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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畅读佳作

深林的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现已上架,主角是沈枝熹唐舟,作者“深林的鹿”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她厌恶男人,但她看上了一个好看的瞎子!“和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她日日撩拨,却又不想负责,怀孕后,她直接卷铺盖去父留子!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个可爱的宝宝,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却没想到又相遇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瞎了眼,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当重见光明的国舅爷看着跟他简直一比一复刻的小版崽崽时,她知道这次她真跑不掉了!...

主角:沈枝熹唐舟   更新:2024-06-21 21: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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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枝熹唐舟的现代都市小说《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畅读佳作》,由网络作家“深林的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现已上架,主角是沈枝熹唐舟,作者“深林的鹿”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她厌恶男人,但她看上了一个好看的瞎子!“和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她日日撩拨,却又不想负责,怀孕后,她直接卷铺盖去父留子!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个可爱的宝宝,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却没想到又相遇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瞎了眼,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当重见光明的国舅爷看着跟他简直一比一复刻的小版崽崽时,她知道这次她真跑不掉了!...

《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畅读佳作》精彩片段


唐舟的道歉让沈枝熹双眼一亮,眸子里似有星星闪过。

愉悦的心情再难压制,终究还是弯起了嘴角。

心道,他脾气还挺好。

“其实,我刚才的态度也不好,我也急了。”她顺着唐舟的话,同样道着歉。

唐舟想拉她起来,又怕不小心再碰到她伤处,只道:“别捡了,汤面太烫,碎瓷片也很割手,扫一扫就行。”

“好,我去拿扫把,正好锅里也还有面,我在去给你盛一碗。”

“其实我不饿,早上那一锅粥够吃三餐的,况且我成天卧榻没消耗什么体力,倒是你和你妹妹赶路辛苦,你……”

“不说这个,我去盛面。”

沈枝熹不容他拒绝,径直出门而去,留唐舟在原地,不安的眼上,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很快,沈枝熹带着面和扫把回来。

“唐舟,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吃,你不吃完我不走,咱们就在这儿耗着。”

这样幼稚的耗费,唐舟自也觉得没意义。

他没再推切,接过筷子便开始吃面,沈枝熹就这么托腮看着他,眉眼笑意深深。

等唐舟吃完,她又去打了盆热水给他擦身子用。

期间,两人出奇的默契都没再提方才的事。

待唐舟擦完身子,沈枝熹再带着药膏进门,同昨夜一般替他擦药。过程中,两人依旧无言,等擦完药,鸳鸯也正好端着熬好的药到了。

“你喝完药就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枝熹塞好药瓶,转身就要走,不料一忍再忍的唐舟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倒是反应也快,立马便又开始呼了声痛。

“嘶,疼!”

唐舟一惊,迅速收了手。

他就是随手一抓,抓住的就是她的手腕,可他自认力道不大,不至于会将她抓疼。

“还要瞒我吗?”他问。

沈枝熹退开两步,握住自己被他抓过的手腕,仿佛那只手腕好像真的受了伤一般。

可实际呢?

手腕皮肤白嫩,别说有伤,便是一块红痕也没有。

喊疼,都是假的。

这回骗不过去,她不再否认却还是没有把话说明白,只不清不楚回道:“这个事情和你无关的,都是我的私事,你无需担心。”

“无需担心?”唐舟发了一声笑。

“铃兰,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安心?我知道你出了事,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安心。今晚你这么迟才回来,那明晚呢?”

“明晚?你是怕我明晚会直接回不来了?”

唐舟的沉默,已经算是回答。

“你放心,你还重伤在家呢,就算是为了你,我爬也会爬回来的。”

“……”唐舟张了口,却说不出话。

良久,才蹦出一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唐舟,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我一个亲戚的事,我在城里遇到了我一个婶婶,她拉着我多说了会话,这才回来晚了,你不要多想,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如果明天…万一明天……没事自然最好,但万一……无论明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门,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

唐舟坐在床上,仰面望着她,眸中尽是迷茫。

“唐舟,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好。”他冷面拒绝。

“唐舟……你别跟我倔。”

“倔强的人明明是你白铃兰,你要我面对你出事选择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你……”沈枝熹看似生气,实则暗藏笑意,“你做不到也要做,救命恩人的话,你不听也得听!”

说完便扭头大步走远,最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唐舟坐着没动,唯有握着糖豆的左手越收越紧。

是沈枝熹给他的第二颗糖,方才给他擦药前塞给他的,说是让他一会儿喝完药再吃。

可别说吃糖,眼下他连药也喝不下去。

沈枝熹遮遮掩掩的话,实在让他难安,不过不要紧,既然她说了明日可能会有事发生,那他就等着瞧一瞧,让她左瞒右瞒的到底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沈枝熹为了让他明日不要出去,竟然锁了他的门。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锁门的动静惊醒。

等声音消失,他从床上起来摸索到门后,拉了门发现果然从外被锁的严实。

但他没做应对,只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到床上坐下,面目冷淡的吓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越发迫不及待了。

*

翌日。

沈枝熹起的很早,原本昨夜睡的就晚,没睡几个时辰而且也睡不着。

昨夜睡前,他却给唐舟的房门上了把锁。

可她猜,若唐舟真要打开那扇门的话,一定也是困不住他的。

再过不久,崔妈妈就要来了。

她心里激动,因此躺不住。

鸳鸯同样起的早,她却是因为紧张,来找沈枝熹的时候满脸的愁色。

“小姐,我害怕。”

“怕什么,左右唐舟的眼睛都是看不见的,崔妈妈这么大年纪了,人生经验比咱们丰富,论演戏,她一定比咱们好,不会露馅的,你放心吧。别想了,咱们去厨房看看早上吃什么。”

刚做完早饭,院门外就响起了车马声。

“来了。”

沈枝熹一挑眉,本能的望向唐舟那边,他的屋子依旧是门窗紧闭,外头的锁也是好好的。

“白铃兰,你给我出来!”

院外,崔妈妈的声音中气十足。

“昨晚我就跟你说过了,无论你愿不愿意,今日你都必须跟我走,我已经答应了刘员外,今夜就送你上门。你个死丫头,你要是敢坏我的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刘员外的妾室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要不是看你长的有几分姿色,人家刘员外才看不上你一介村姑。”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进去,找到那丫头就把她给我绑了。”

这边,沈枝熹还没有动静,被锁在屋里的唐舟已经去了窗边,轻轻将窗户推开一道缝,以便听得更加清晰。

“你这个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让你给刘员外做妾还委屈你了?”

“白铃兰我告诉你,这个刘员外的第十三房妾室,你不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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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

唐舟气质不凡,竟是来自月京城的人。

那他在月京城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必定也是同样不凡的吧?

不过,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他就是唐舟。

正愣神,唐舟忽而语气认真的喊了她的名字,“铃兰。”

“嗯?”她忙回头,屏弃思绪问:“怎么了?”

终究,他还是回到了那个话题,“你婶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沈枝熹苦笑一声,回说:“我知道,不过呢,近段时间她应该是不会上门的。”

“为何?”

“因为刘员外明日要出省去谈生意。”沈枝熹的谎话张口就来。

唐舟不言,等着她继续说。

“他们现在还没有人上门,说明刘员外并不着急纳妾,他应该正忙着明日要出远门的事,腾不出空来。只不过我那个婶婶收了银子,怕拖久了生变,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银子没了,这才这么着急的要把我绑过去,想着连夜送进员外府好将事情给定下。”

“而且……”

她一顿,又是一声苦笑。

“我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唐舟又问。

“抢在被送进员外府前成亲呀。”她说的轻松,唐舟却变了脸色,她自然是察觉到了,却是嘴上不停继续道:“白日里你应该也听到我婶婶的话了,刘员外不会要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或者,我把自己的脸划花,我毁了脸,刘员外自然也就看不上我了。”

“你……”

“你放心,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做那自残的事的。”

“那你……”

“那我就只能走第一条路啦。”

沈枝熹笑看着唐舟,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可他藏得好,轻易看不出破绽。

其实,他也是有怀疑的吧?

怀疑她救他的目的和这个事情有关,怀疑她打着要和他成亲的主意。

她凑近了唐舟,撞了撞他的肩。

“你脸色这么严肃,不会以为我打算要和你成亲吧?”

唐舟一听,微微低了头,仿佛是被她说中一般。

“你别紧张,这事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也已经有了人选,救你是意外,和这个事情无关的。”她故意俏皮的语气,好让唐舟放轻松。

唐舟抬头转向她,欲言又止。

沈枝熹坐回去,拉开距离再道:“只不过我没想到婶婶这么急,今日的事确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心里是很感激的,也明白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明日一早,我就去解决这个事。”

“你……”

唐舟张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沈枝熹盯着他,想看他会说什么,想知道她要和其他男人成亲,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细细琢磨,酝酿措辞,半晌才再出声。

“他不会介意吗?”

这个他,指的是要和她成婚的那个人。

“介意什么?”

“介意你救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家,同住一个屋檐,这种事传出去对你名声总归是有损的。”

沈枝熹回过头,叹了气。

“我都不介意他死过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他凭什么要介意?”

唐舟似是惊讶,应该是没想到她要嫁给那样的男人,微微张口想说些是什么,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说了,我回屋了。”

沈枝熹站了起来,语气也变了,很不开心一般。

不等唐舟说话,她就径自走下台阶往对门去,很快去了对面回了自己的屋,将门合上,将唐舟留在原地。

唐舟看不见,心里的无措总是会更深一些。

他自然听的出来,她要和那个死了妻子,又带着两个孩子的人成婚,是无奈之举,她其实也不愿意,但为了不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她别无他法。

可,就真的非他不可?

非得是在五十多岁的老头,和那个带两个孩子的人中间选一个?

她应该是长相优越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什么刘员外看中,可既是长的好看,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合适的男人愿意娶她?

她说,明日一早就去把事情解决了。

这是准备要把亲事给定下了?

对门。

沈枝熹站在窗户后面,表情淡淡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唐舟。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都在按照她设定好的一步步往下走,她很期待最后唐舟的选择,只希望不要事与愿违,她想要的,一定都要得到。

随后,她将窗子关上。

唐舟被彻底隔绝在外,示意她从不曾想过要让唐舟走进她的心。

*

翌日。

沈枝熹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巧对门的唐舟也在同一时间出门。

两人皆有一怔。

“早呀。”沈枝熹下了台阶,站到他的门下去,“怎么没多睡一会儿,你今日感觉如何,伤口还有流血吗?”

“嗯,挺好的。”

唐舟临风而立,今日风大,将他的衣摆吹的翻飞,发丝自他身后飘起,如缭绕的烟雾,直绕去人心里头。

沈枝熹挂着笑,怎么都觉得看不腻。

“那就好,一会儿做好早饭让香草给你端过来,我出门一趟,午饭前会回来。”

唐舟点头,他知道她要去见那个即将成婚的男人。

他想说些什么,同时又觉得没有资格说。

道别后,沈枝熹没多久就出了门。

当然,她是要回沈府,回去和崔妈妈商量些事,昨日被唐舟伤到的两个家丁也得给些银子奖赏慰问一下。

早饭还是昨日的白糖红枣粥。

鸳鸯端着粥送去唐舟屋里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三颗糖豆,即使眼睛看不见也是不错眼的盯着。

听见脚步声,他忙收手抬头。

“唐舟公子,粥来了,是白糖红枣粥,姐姐吩咐我做的。”

“多谢。”唐舟捏紧糖豆,藏于袖子里。

“不客气,那唐舟公子慢用,吃完了把碗放着就行,我过会过来收。”

临走时,却被唐舟喊住。

“唐舟公子有事吗?”

唐舟沉着气,小心问:“你姐姐要成婚了?”

“是啊,姐姐跟你说过了?”

他点头,再问:“她要和什么人成婚?”

“一个猎户,两年前死了妻子,带着一儿一女,嗜酒成性,脾气也不太好,两个孩子都时不时会遭到他的毒打。”

鸳鸯满口怨气,当然这些话都是沈知熹教她说的。

听着,唐舟渐渐变了脸色。

“她为什么非要选他成婚?”

“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人,婶婶为了让姐姐嫁给那个老头子,到处散播谣言说姐姐和那个老头已经……十里八乡的已经没人愿意娶姐姐了,就只有那个同样没人愿意嫁的猎户肯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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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的粗布麻衣,比沈枝熹在竹林小屋穿的还差。

看在秦沐的面子上,沈枝熹给她置办了好些东西,而她没要什么贵重的,只挑些朴素简单的首饰衣服,当时真是被她骗了,竟觉得她安分。

“沈小姐,表哥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你能不能去看一看表哥?”

她说话的语调轻轻柔柔,听着总觉得楚楚可怜的。

沈枝熹不接话,只问:“方姑娘呢,你到我家铺子上做活也有段时日了,可适应?”

见她答非所问,方柔拧着眉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小姐,难道你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看上月京城的公子哥儿要弃了表哥了?”

“若真的是呢?”沈枝熹笑看着她。

“你…”方柔眼睛红了,朝前一步拔高音量说:“你如此嫌贫爱富,有了更好的立马就回头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给抛弃了,难道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沈枝熹挑起眼尾,讽笑她,“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我怎么了?”方柔即将要落泪的样子。

“你跟秦沐孤男寡女却时时出双入对,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你别胡说!”方柔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坠,真被沈枝熹给欺负了一般,“我跟表哥清清白白的,你别污蔑我们,你自己水性杨花自然看谁都脏。”

被指着鼻子骂,沈枝熹也变了脸。

“你别忘了,你如今吃的用的住的,包括每月几两银子的工钱都是我给你的。你不知感恩还上门来骂我,方柔,外头的狗,我给它几块肉,它都知道冲我摇尾巴。”

“我…我……”

方柔脸发红,眼泪落得更急。

“我只是心疼我表哥,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也念了你半个月,我只是来请求你能去看一眼我表哥而已。”

“好啊,既然你心疼你表哥,那你就回去吧,日后也不用来铺子里做事了,回去好好照顾你表哥。还有,我给你置办的那套院子离你表哥家太远,不方便你走动照看,你就住到你表哥家去贴身照顾他,院子,我先收回来了。”

“你……”

“崔妈妈,送她出去并叫人告诉底下铺子里的掌柜,再着人去收院子,把方姑娘送到秦沐家去。”

“是。”

方柔面色发慌不肯走,许是没想到沈枝熹釜底抽薪这么狠,院子被收回去叫她住到秦沐家去,不就坐实她和秦沐关系不清白吗,外人会怎么看?

“沈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

崔妈妈也见她烦,力气大,几下就将她连拖带拉拽了出去。

“气死我了。”鸳鸯站在沈枝熹边上骂,气得直喘粗气,“她哭什么呀,莫名其妙上来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你怎么她了呢!”

“她哭什么?”

沈枝熹放下摇扇,坐直身子。

“她哭我若真的不要秦沐了,那秦沐夺我家财的计划也就落了空,秦沐没了富贵前途,日后又能拿什么供她过好日子?”

一听,鸳鸯更气,“不要脸。”

沈枝熹起了身走到门前,看着方柔渐渐被带远的身影呼出一气道:“算了,明日大喜,可不能让这样的人坏了我的好心情,回头我再慢慢算账。明晚洞房花烛,离我的孩子到来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

临近傍晚,沈枝熹两人回了竹林小屋。

撩开车帘子去瞧,远远就瞧见唐舟站在篱笆后头。

听见车马声,唐舟转了身来。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比夜风还要凉上几分。

“唐舟,你怎么在这儿?”沈枝熹下了马车小跑着朝他过去,说话声透着心虚,“你猜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有……”


唐舟紧张,紧张她真的愿意这样她自己的一生。

“愿不愿意很要紧吗?”沈枝熹问。

火把的光在唐舟的侧脸跳跃不停,光影柔和,他的棱角却因为紧咬着牙而愈渐生硬。

“你说你害怕孤独终老,怕将来无人照顾,怕独自死去。可难道嫁给那样的人就能得到照顾,他的儿女就会对你孝顺,你就那么确定他能让你老有所依?”

听得出来,他是认真为她考虑过的。

“那我能怎么办,那个刘员外有身份有地位,他若打定了主意要纳我做妾,我能怎么办。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无人帮忙,我能斗得过他吗,对付我一个小村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我没有别的办法。”

只听唐舟沉沉吐息,郑重又道:“所以,我娶你。”

“你……”

“你当我是报恩也好,总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那样的人。那个猎户不是良人,他不是你的出路,反而只会让你万劫不复,嫁入那样的门户,你的下半生只会有无尽的苦楚。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我答应你,我会照顾你,会让你余生安稳不受苦难。”

沈枝熹扭头看了一眼,突然有种失聪的错觉。

耳边的风声,鸟叫声好像都听不见了一般,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心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她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开心是有的,却更多的是忐忑。

如同唐舟破窗救她那日,她本该愉悦高兴的,却莫名生了许多害怕之意。

这次,她依然不解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压下惧意,她仍要继续演戏。

“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她道。

“我原本也想我应该是委屈的,可当我把话说出来,说我要娶你时,心里却奇怪的没有半点委屈,反而觉得轻松。”

“轻松?”

“是,很轻松。”

“……”

“你别担心,等我的伤痊愈了,眼睛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相信我,我能保你余生无忧。”

余生无忧?

沈枝熹暗了眸光,她不需要把自己的余生交付在一个男人手中,没有男人,她也能余生无忧。

她也不太相信承诺,承诺是最无用的东西。

“我怕你后悔。”她道。

唐舟轻笑,又再反问她说:“那你呢,把我救回来,耗尽家财也要救我,你后悔吗?”

“不悔。”

沈枝熹答的痛快,毕竟都是假的

耗尽家财什么,都是假的。

唐舟垂首勾唇,轻轻地回:“那我也不悔。”

不会的,沈枝熹在心里替他否认,若有一天他知道了她对他说的全都是假的,他会无比悔恨今日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也不要紧,无论怎么说,她救了唐舟性命也是事实。

他自己也说过了,就当是报恩。

可沈枝熹却没看到,自唐舟说完那句“那我也不悔”之后,嘴上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以及他的眼底,真真浮上了许多憧憬,对日后的憧憬,对和她在一起的憧憬,憧憬余生。

他是认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鸳鸯遥遥走在前头,沈枝熹同唐舟被甩在后面走的缓慢。

路过湖泊,走出密林,没了高枝遮挡,天上月色愈发明亮。

“你累不累,要不先把我放下休息一会儿,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沈枝熹轻轻拍了唐舟的前颈,示意他歇息一下。

“不要紧,我不累。”

唐舟摇头,他只想早些回家去,好让沈枝熹安心休息。奈何他眼睛看不见因此步子慢,已然觉得愧歉,不敢再停下。

“你……”

即将穿过一棵树时,举着火把的沈枝熹倏不知看到了什么,倏地双眼一睁,露出惊恐,随即“啊”的叫了一声并扬手将火把挥舞出去。


快到子时,沈枝熹才动身回竹林小屋。

这么夜,便是城里都没再有行人,何况是山中,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全是漆黑的,夜莺鸣叫不止,叫的人心慌慌,就是驾车的车夫也有些胆寒。

马车内,鸳鸯紧挨着沈枝熹缩成一团,车帘子偶尔被夜风吹起来都会吓她一跳。

唯独沈枝熹,不动如山比谁都冷静。

她闭着眼睛假寐,马车行进中难免摇晃,却丝毫乱不了她。

“小姐,你真的不怕吗?”

“走夜路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得知秦沐背叛她的那晚,她独自在娘亲的坟前坐了一夜,什么鬼也没有碰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心。

丑时,终才回到林中小屋。

夜里不好走,也怕驾车离去的动静会惹唐舟怀疑,因此让车夫在马车内将就一晚,左右车夫也是沈府家生的奴才,口风自是严谨。

嘱咐过后,沈枝熹就进了院子。

如昨夜一般,几间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模样,远看唐舟那屋,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他没再像昨夜那样等在窗口,想来身子撑不住已经睡下了。

“唐舟公子应该已经歇了吧?”鸳鸯也这么觉得。

“嗯。”沈枝熹站在他的窗下,看了两眼便要回身,“让他歇息吧,这么晚了不必打扰他。”

往回走,迈步走上对门台阶。

刚要推门,身后竟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一顿并回头去瞧,瞧见唐舟跨出门槛,他身上的衣服包括发丝都是齐齐整整的,不像是睡过的样子。月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莫名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唐舟公子,这都已经丑时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鸳鸯讶异地问他。

“丑时……”

他细声呢喃,眉头紧跟着拧了起来,又重复一遍,“原来已经丑时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对时辰也是模糊的。

“是啊。”沈枝熹也接了话,问说:“是不是没吃晚饭肚子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些吃的,今日的药也没有喝,既然你没睡,那就正好再等等,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果断走下台阶往厨房那边去。

“铃兰。”

唐舟喊她,她却像是听不见。

“没事的唐舟公子,我去帮忙,吃食很快就好了,你回屋里去等一等。”

鸳鸯追着沈枝熹过去,留唐舟一人站在门口眉目拧的极深。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尤其是沈枝熹说话的语气和往日格外的不同,听着好似非常失落。今早她们出发的很早,晚上即便回来晚也不至于到丑时才回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食香和药香从厨房飘出来,直飘进唐舟的屋内。

他低头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糖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回神,听见沈枝熹的脚步声这才倏然收手,紧紧将糖豆藏在手心。

“唐舟,我煮了一碗面。”

沈枝熹手里的面还真是她亲手煮的,是娘亲教她的,只不过吃过她亲手做的面的人没几个,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娘亲,连秦沐也没有机会。

也不知怎么的,今夜突然想做一碗面。

许是心情好,亲眼看着背叛自己的秦沐被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她高兴。

可说是高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当然,这是她演的戏。

“你吃吧。”她放下碗,点上烛火,话落便要走。

“铃兰。”唐舟叫住她。

她转头,看他问:“怎么了?”

“你怎么了?”唐舟反问她,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前几天她和他说话时,话语总是轻松热切的,可今夜听着她的语气,极不自然。

“我没事,你吃吧,我一会儿来收碗。”

“可我听你说话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见他又上钩,沈枝熹挑起眼皮,却压下情绪不让自己内心的雀跃暴露。

“你想多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铃兰姑娘。”

“我真的没事,你快点吃吧,一会儿还要喝药,喝完药赶快睡觉。”

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唐舟急得起身弄倒了身后的竹编凳子,嘴上又道:“看来,明日我还是告辞吧,我很感激你们姐妹的照顾却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拖累她们不说,连她们出了事也帮不上忙。

“唐舟,你何必如此?”沈枝熹刻意拔高了音量,做着焦急的样子。

唐舟朝她去了两步,拧着眉目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没有!”

沈枝熹还是不肯说,她就是要让唐舟着急,他越急,这出戏的张力才能越强越好看。

“你别再问我了,没有的事你要我告诉你什么。你还是赶紧吃面吧,你伤的那么重不好好休息是好不了的。”

她往回走,去端桌子上的那碗面。

本是要递给唐舟的,却一个没拿稳将面给打翻在了地上。

瓷碗碎裂伴着她的惊呼声响起,唐舟跟着心一紧。

“没事没事,我收拾了就好。”沈枝熹蹲了下去,嘴上还在安慰唐舟。

而这一刻,唐舟心里的不安也被拉至顶峰。

若非是她的情绪和状态都极度不好,怎么会好端端的打翻了碗?

他寻着声音在沈枝熹身边蹲下,伸了手要去拉她,担心她状态不好会弄伤手,却才一碰到她就听见她“嘶”的一声呼着痛,立时一怔。

“你刮到手了?”他紧张,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触碰才导致她被瓷片划伤,“对不起。”

“没有,我没有刮到手,不是因为这个……”

唐舟立马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再问:“你受了别的伤?”

听他这么问,她却又再支支吾吾的否认起来,“不、不是,我没受伤。”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较长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出声。

唐舟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刚才听见的呼痛声,分明那么清楚,她却还是矢口否认。无奈他这双瞎了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重沉了沉气息。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方才态度不好。”

末了,他又道歉。


鸳鸯一瞧,识趣儿的退出门外。

唐舟顺势在床边坐下,反手握住沈枝熹的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伤口疼不疼?”

沈枝熹摇头,也不管他眼睛看不见。

眼下,她只觉得后怕。

前面在深山里的时候,脑子晕乎说了好多话,现在回想只觉得冷汗直流,还好没说什么暴露的话,不然可就完了。

那会儿脑子不清楚,说的话做下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摸上自己的唇,月下亲吻那一幕再浮现了出来。

还有唐舟和她说的那些话。

唐舟说她对他好,他愿意和她结连理。

当时听着只觉在梦里,这下回想起来,却莫名心惊肉跳。

“你…”她双手握住唐舟,又做起戏来,“你之前说要娶我,是真的,还是我做梦时梦到的?”

唐舟缓缓伸手摸到她的额头,贴了贴。

“蛇毒入脑,傻了不成?我说的话,你全当是梦话?”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怕……”

“别怕。”唐舟收回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原本定好了后日要和……那就不改了,后日,我们成婚。”

“后日。”

沈枝熹有些激动,激动这一日终于要来了。

“就后日。”

沈枝熹因为喜悦说不出话,唐舟却有些恍惚,心上一跳,眸色也暗了下去,缓缓道:“我倒是忘了,我只说要娶你却没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如今身无分文,身上带伤眼睛还瞎了,你……”

“我愿意。”

沈枝熹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抱着他,贴在他的耳边说:“唐舟,我愿意的,我只是怕你觉得委屈。”

“不委屈。”

唐舟回抱住她,用了些力。

“我不委屈。”他又强调一遍。

“那就好。”沈枝熹枕在他的肩上,目光望向窗外,喃喃自语般也重复了一遍,“不委屈就好。”

*

休息了一日,沈枝熹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大早,出了门。

明日成婚,总要准备些东西。

一回沈府,崔妈妈就念叨了过来,“祖宗,你也知道回来了,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你什么?”

沈枝熹眼都没抬,低头细细吃着碗中的燕窝。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说我有了新欢抛弃了秦沐,说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除了这些,还有呢?”

“还有?你还想有些什么?”

“别紧张,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我可……”

“崔妈妈,一定要在我高兴的时候说这些糟心事吗?明日,我就要彻底得到唐舟了,喜事当头,提那些人干什么。对了,崔妈妈你要帮我准备两套喜服,为避免唐舟怀疑要做的粗糙一些,料子也不能用的太好,还有喜烛,桂圆莲子红枣这些,对,还有喜酒。”

“又不是真的成婚,你……”

沈枝熹抬眸瞥了崔妈妈一眼,虽不是真的成婚也得做样子,左右她日后也不会再和什么人成亲,就当……就当她真的嫁给过唐舟一次了。

正欲说话,听见外头传话进来。

“小姐,方柔姑娘来了。”

她眼一跳,放下勺子只觉得扫兴的很。

方柔就是秦沐的那个表妹。

“小姐,要让她进来吗?”鸳鸯问。

沈枝熹将燕窝推远,起身往外间去,“来都来了,今日不见,明日后日也会再来,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不时,方柔被带了进来。

沈枝熹摇着扇子靠坐在摇椅上,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方柔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也有小家碧玉的娇俏,就是衣着打扮太朴素了些,可就是这些衣物,也都是当初沈枝熹好心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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