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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身影小说

顾清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友因公殉职,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一个月后却在豪门订婚的直播中见到他。曾经捏着鼻子为我煮螺蛳粉的男人如今穿着高定西装居高临下看着我,让我不要纠缠。后来我如他所愿。

主角:顾清北秦兮宋岑月   更新:2022-11-14 1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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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清北秦兮宋岑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泡沫身影小说》,由网络作家“顾清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友因公殉职,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一个月后却在豪门订婚的直播中见到他。曾经捏着鼻子为我煮螺蛳粉的男人如今穿着高定西装居高临下看着我,让我不要纠缠。后来我如他所愿。

《泡沫身影小说》精彩片段

男友因公殉职,我守了他三天三夜。

一个月后却在豪门订婚的直播中见到他。

曾经捏着鼻子为我煮螺蛳粉的男人

如今穿着高定西装居高临下看着我,让我不要纠缠。

后来我如他所愿。

他却彻底崩溃。

1

我亲眼看着被推进火化炉的男朋友,

死后一个月,出现在热搜榜一。

#当言情小说照进现实,两大豪门强强联姻,网传彩礼 18 亿#。

视频中,订婚现场布置得梦幻又奢华,

我日思夜想的人挽着豪门千金宋岑月深情对视,共舞。

有人在评论区爆料说他叫顾清北,是北辰实业集团继承人,顶级富二代。

和宋千金两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没一会,网友的关注点从天价彩礼变成了男主的颜值。

最后热搜竟诡异地变成 #顾清北让我的小说男主有脸啦#

几分钟后全网和他相关的信息被删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闺蜜安安随时活跃在微博第一线,我可能就错过了。

我把保存了的视频反复看了百来遍,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我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

要不是亲眼看着谢烻被火化,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谢烻除了警服,只喜欢穿白 T 大裤衩,经常穿个拖鞋就拉我去吃大排档。

他最喜欢搂着我脖子说:「媳妇儿,想吃什么老公给你买。」

而视频中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看起来矜贵清冷,高不可攀。

我知道他不是谢烻。

谢烻总说我是他的命。

他如果没有死,怎么可能不来找我。

可我还是没忍住。



我在酒店门口蹲守到深夜,才等到顾清北牵着宋岑月缓缓走出来。

他风度翩翩笑着和人寒暄,身后站着甜美娇俏的宋岑月。

我更加确定了他不是谢烻。

他看起来沉稳内敛,不像谢烻,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坏坏的笑。

可是,顾清北低头温柔地帮她合拢披肩这一幕还是刺痛了我。

我恍惚了一瞬,等回过神,我已经拉着他的衣袖,脱口而出:「谢烻。」

我看着他转向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张熟悉无比的俊脸只透着陌生疏离。

对视的瞬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我和谢烻在一起的画面。

他健完身在我面前扭屁股秀肌肉。

他赖床撒娇非抱着我睡回笼觉。

他嘴上骂骂咧咧,手却紧紧搂住我不让我离开半步。

最后是他出任务前,抱着我腻歪:「媳妇儿,等我回来我们去拍婚纱照吧,给我个名分。」

后来,我等到了他殉职的消息。

再见到已是天人永隔。

「保安。」

清冷的男声把我拉回现实。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请我离开。

我本意不是要打扰他们。

「抱歉。」

我局促地收回手,贪恋地看了他一眼。

「祝你们订婚快乐。」

说完我转身要离开,余光不经意瞥到他的手。

一瞬间,我如遭雷击。

他手背上有一道疤,和谢烻的一模一样。

谢烻手背上的疤痕形状很特别,因为被我咬过一口,又意外被我们的狗咬在同一个位置。

我站定,深深认真打量面前的顾清北。

这才发现,他左边眉毛也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曾经,过年时谢烻为逗我开心放鞭炮炸到眉毛,留下一条一样的疤。

他的右耳垂也有凸出一小块肉。

曾经,谢烻求我给他剪头发,我忙着追剧,剪到他耳垂,导致他耳垂多长出了一小块。

如果脸长得一样是巧合,连受伤的部位、疤痕的样子也都是巧合吗?

种种巧合串联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爷爷醒着还好,他一睡,我就老想着一个女人贴在我背后,把脚尖塞进我脚后跟的事情,还有他说有人会来找我的事情,越想越怕,一直快到十二点,外面忽然传来飒飒风声,我吓得一个激灵,忙坐正身子盯着房门口,伸手扒拉了下爷爷,“爷爷,外面有人。” 


爷爷根本没有睡,半睁开眼瞥了我一眼说,“来带你走的,莫管他,假装看不见,只管看你的书,。”爷爷说完又闭上了眼。 


我满心不安地坐着看书,没过多大会儿,忽有人伸手推开了房门,一个身穿金甲,肩挎铁索的青面人探头往屋子里看了几眼,瞧见我和爷爷都在堂屋里坐着,才抬腿跨步进来。 


我咽了口唾沫,连忙低头看书,假装没看到他。这青面人径直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朝我抓过来,但手刚碰到我就冒出了一缕青烟,忙缩了回去,之后尝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我现在才知道,爷爷让我看书有多大的作用,看书的时候,真的是鬼神都得让路。 


这青面人也察觉我在看书,他动不了我,站在我面前抓耳挠腮想了好一会儿,便头看见旁边桌子上放着一把茶壶,就走到桌子旁边,把茶壶挪到了桌子边缘即将落地的位置,然后弯腰捡了地上一小石子,咣地砸在了那边墙上,发出声音。 


我扭头看去,看见了即将落地的茶壶,按照常理,我应该起身去把茶壶挪进去,他也指望我放下书去挪茶壶,我自然不会起身,只看了眼立马转头过来继续看书。 


青面人见我不为所动,又想了一法子,走到门口去将门大开,然后大合,反复好几次,勾引我放下书起身去关门,我依旧不为所动,青面人没辙了,干脆摄手摄脚走到了爷爷面前。 


爷爷这会儿闭着眼,又没看书,他当即取下肩膀上的铁索朝爷爷脖子上套去,不过刚要套上去时,爷爷身子往下滑了下,刚好避开了他的铁索。青面人又提着铁索朝爷爷手臂套去,他的手才刚伸过去,爷爷突然睁开了眼,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起身反手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随后顺手抄起旁边那根写着‘行刑拷鬼孟元帅’的擀面杖,砰地一声朝那青面人脑袋上砸了过去,骂了句,“叫你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青面人都没反映过,瞪圆了眼睛,啊呀惨叫一声,下意识抬手要挡,爷爷擀面杖落下去,青面人身上当即冒出一阵浓郁的青烟,青烟过后,面前青面人已经不在了,只在椅子上留下了一张写着字的红色纸人。 


我起身惊异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问爷爷,“这又是啥?” 


爷爷弯腰捡起纸人翻来覆去看了看,顺手接过我手中的书,将红色纸人夹在了书中,回答我说,“白纸黄纸通生,可以给人挡病挡灾,红纸黑纸通死,是用来害人的,画的是阴间勾魂的玄冥鬼。” 


玄冥鬼农村也有传闻,很多老人在将死之前,都会念叨谁谁谁要来带走他,在将死的那晚上,亲戚送行的时候,也经常会在屋外黑暗的地方看见两个黑色的人影,他们都说那是阴间的‘玄冥二使’,只要见了玄冥二使,铁定就要死人了。 


爷爷把纸人夹进书里之后又说,“玄冥鬼有两个,还有一个,你照先前那样坐着不要动,等他上门来。” 


我恩了声,拿过书来继续翻看,爷爷则提着擀面杖躲在了门口,一边叼着烟枪一边候着,过了将近有半个小时左右,门外又是一阵阴风刮过,紧接着一个跟先前打扮差不多的黑面鬼站在了门口,到门口往屋子里看了眼,见我在,直接开口问我,“我兄弟刚到进你屋了,你看到我兄弟没?” 


爷爷躲在门口冲我点头,我跟着回答,“看到了,你进来我就跟你说。” 


这黑面鬼在门口站了几秒才提步进来,进来刚要开口说话,爷爷从门后出来,猛地提起手里擀面杖一棍子打了上去,又是一阵青烟,进来这黑面人不久变成另外一张纸人。 


爷爷赶忙又把这纸人捡起来,夹到了我手中的书里,然后跟我说,“这下该轮到老瞎子举着香上我门来了。” 


我心说就收了俩纸人,他凭什么举着香上门求饶。 


爷爷像是看出了我表情中淡淡的不屑和怀疑,提烟枪敲了我脑袋一下,说,“纸人上有生辰八字,是老瞎子俩儿子的生辰八字,不信等着,等天一亮,老瞎子铁定上门来求饶。” 


我姑且信了爷爷的话,不过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困到了极点,爷爷也没再强迫我要看书,任由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睡不知过去多久时间,平日很少做梦的话,这次却做了个很诡异的梦。 


梦到一个被打得头破血流女的,带着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妈子上门来,老头和老妈子揪着我的头发要收拾我,说我把他们的孙女儿打成这样,他们要把我也打成这样才肯罢休,梦里那老妈子和老头对我丝毫不留情,把我打得吐了两三回。 


这梦做了也不知多久,被一阵说话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瞧,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再嗅了嗅,一股恶臭传来,忙检查铺盖被子,发现上面全是我的呕吐物,恶心至极,这种事儿比尿床还要害臊。 


又想起晚上那个梦,惊得赶忙下床去找爷爷,到堂屋还没说我呕吐的事情,就看见一个女人提着烟酒糖果笑呵呵站在爷爷面前,爷爷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抽烟。 


这女人我认识,是老瞎子的女人,不过我不太明白她提着烟酒上门做啥,就站在门口看了会儿。 


先前她跟爷爷说了啥我不清楚,反正我只看到爷爷满脸不开心,叼着烟蛮横无理地说,“你来不管用,你让瞎子来,让他给我孙子磕俩头,认个错,我就不追究了,不然这事儿我们没完!” 


老瞎子的女人当即跪倒在地,扑通扑通给爷爷磕头,先前笑脸换成了哭脸,说,“今儿早上起来,我喊我那俩儿子过早,喊了好几遍都不应我,我去他们屋子看了下,发现他们俩都断了气。瞎子说是被你给收走了,你不松手放人,他们就活不过来。祸不及家人后代,我代瞎子给陈天磕头认错,还求你高抬贵手……” 


瞎子的女人看见我站在偏屋门头,立马转了个方向朝我磕头,边哭边说,“陈天,瞎子不该整你,我代他给你磕头认错,你快劝劝你爷爷,小时候我带你放过牛呢。”



我不知该怎么开口,声音哽咽在喉间。

难道要说你怎么活过来的吗?

难道要说为什么还活着却不告诉我?

「谢烻,为什么?」

我深呼吸,拼命压住泪意。

他给身边的宋岑月拢了拢披肩,连眼神都没舍得给我一个。

冷声对保安说:「请这位小姐离开。」

宋岑月不忍地拉住他,望向我:「你需要帮助吗?要不要帮你打电话给家人?」

我盯着谢烻,泪水在眼中打转。

「我的挚爱丢了,能帮我找回来吗?」

空气沉默半晌。

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只有他眼眸中暗流涌动,许久,声音有些嘶哑道:

「丢了,就放下。」

说完他转头对旁边保镖交代了什么,头也不回护着宋岑月上了一辆宾利走了。

我站在原地,眼中越来越模糊。

两个黑衣人见状要来拉我。

我冷声开口:「我自己走。」

转身的瞬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没走多远,有人追上来,拿着一件男士大衣。

「女士,天气冷,穿上吧。」

我无视他,自顾自走着。

我原以为,除了死亡,没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现在才知道,不够爱也可以。

曾经我以为的深爱,都只是欺骗。

又或者,那时候是爱的吧,只是在巨大的财富面前,不值一提。

谢烻,既然你要把过去一切都丢弃,重新开始。

那我成全你。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豪门大道,我们两不相欠。

4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

有人交给我一袋东西,说里面有谢烻的遗嘱和写给我的信。

遗嘱上,他把所有财产留给我,包括他养父留给他的一套房。

我疯跑到医院,抱着黑色的遗体袋不肯撒手,可是总有人把我拉开。

有人在我耳边劝说:「别拉开,给他留点体面。」

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搬到殡仪馆的灵车上。

等我追到殡仪馆,他已经穿戴整齐躺在透明的棺材里。

谢烻没有亲人,只有我。

我要守着他,送他在这人世间最后一程。

我在他的棺材边跪坐了三天三夜。

他曾说,既要守护这繁华盛世,也要守护我。

可是,我的阿烻多可怜,甚至没人来悼念他。

没多久,工作人员站我面前低声说:「家属,告别的时候到了。」

我哭不出来,麻木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人。

只觉得一切是那么荒诞。

明明离家前才跟我求婚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爷爷这才把那纸人给了她,却不拿第二个纸人出来,瞎子女人诧异说,“陈老先生,我家老二呢?” 


爷爷立眉头竖眼说,“瞎子做错了事情,得他自己来认错,让你来算咋回事?要想救你家老二,让老瞎子亲自来找我磕头认错,不然这事儿老子跟他没完!” 


爷爷说话语气笃定坚决,我都看出来了,爷爷能还一个纸人回去,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要想把另外一个纸人拿回去,只有老瞎子上门磕头认错才可以。 


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瞎子的女子自然也看得出来,收起纸人连声说好,说这就回去劝老瞎子上门认错。 


瞎子的女人之后离开我家,等她走了后,我才走上前去问爷爷,“那俩纸人就是她的儿子吗?” 


爷爷说,“你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哦了声,我从小跟爷爷一起生活,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基本是说一不二的,他要是想跟我说的话,就直接说了,所以我也不多问,爷爷这会儿也看见了我身上呕吐物,来了句,“你把屎拉身上了?” 


我忙摇头说,“不是,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有人把我打到吐了,早上起来我真的吐了。” 


我爷爷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忙问我,“是个啥样的梦?” 


我把梦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爷爷听,爷爷听完后没说啥,先让我去洗了身上,换了衣服。等我忙活完出来的时候,见爷爷在堂屋里准备着黄表纸和香烛。 


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准备这些死去的祖先,现在又不是年节,不懂爷爷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不等我发问,爷爷先开口说,“昨天晚上你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打了你。活人打人,伤筋动骨,死人打人,就会呕吐头痛,你这是被死人打了,还是被好几个死人打的。” 


“他们为啥打我?”我好奇问道。 


爷爷把嘴里烟枪取了下来,整理了下黄表纸,然后才说,“昨晚上那个女的垫在你脚后跟下面,被我打了一顿,肯定是她回去找她死去的先人告状了,带着她爷爷奶奶来收拾你的。我都放了那丫头一马,还敢上门找事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活人的事情活人解决,死人的事情那就让死人解决,请你奶奶出面。”爷爷说着起身扒拉我一下,“跟我去给你奶奶烧纸。” 


我哦了声,随爷爷一同出屋,到了奶奶坟前,爷爷让我跪下给奶奶烧纸,烧纸的时候教了我几句话,让我边烧纸边跟奶奶说,我细细记下来,烧纸的时候冲着奶奶长满杂草的坟墓说,“奶奶,我被人打了,爷爷说死人的事情得死人去解决,我们家就只有你在下面,得由你出面解决。” 


奶奶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名的悍妇,别看爷爷在外面强势得很,但只要奶奶脸色一不对,他就得变得服服帖帖的,不过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坟墓就埋在我家屋后。 


爷爷的意思是,让奶奶出面帮我找回场子。其实陈家祖宗那么多,完全可以再叫祖宗出面,但是爷爷说,超过三辈就不是那么亲了,认不认我都不一定,要是我爹娘也在下面的话,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我说完这些话,爷爷再在坟墓前面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此后时间,一直在等香烛纸钱烧完,期间爷爷跟我说了很多烧香烧纸的规矩。 


比如,烧的阴阳纸,必须得有钱印才可以,现在外面买的那些面值几万几千万的,下面根本不能用。 


烧纸的时候,得分成好几堆,因为下面有各种各样的小鬼,想让他们把阴阳钱带到,就得给他们也烧一些。 


插香的时候,一炷得三支,敬的是人、鬼、神,三支香还不能一起直接插下去,得一根一根平行着插,表示人、鬼、神地位是一样的。 


烧完香烛纸钱回屋,到家的时候,瞎子已经在我家门口站着了,听见我们爷爷回来的脚步声,立马把手里的香举在了头顶上,却没跪下,面朝爷爷笑呵呵地说,“陈师傅,我晓得错了,麻烦你把我家那崽儿放了吧。” 


爷爷只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带着我径直回了屋,端了把椅子摆在堂屋中心,面朝大门,大刀阔斧坐下,点了烟抽了几口才说,“晓得错了,就跪着说话,就你做的这些事情,给我下个跪,不算委屈你。” 


老瞎子恨得咬牙切齿,看得出他是很不愿意跪的,但他二儿子还在爷爷这里,他不得不跪,于是跪下来说,“跪也跪了,认错也认了,陈师傅该放人了吧?” 


爷爷摆摆手,就像教育后辈一样问老瞎子,“先说说你错哪儿了?” 


老瞎子愣了下才说,“不该整陈天,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还有呢?”爷爷瞪着眼问。 


老瞎子又说,“不该渎神戏鬼,让我那俩儿子假装玄冥鬼。” 


“还有!”爷爷不满意,继续问。 


老瞎子也来了火,直接站起身来说,“陈怀英,你莫太过分了,要不是你之前一直跟我作对,也没有今天这些事情,真要追究起来,得全怪你,我算我的命,你处处针对我是啥意思?我之前给你买烟买酒,你不领情,我一家子都要靠我养活,我还活不活了?” 


说起这事儿,爷爷脸色都变了,直接站起身来,抄起旁边那根写有‘打邪灭巫朱元帅’的擀面杖朝老瞎子走了过去,到他面前掂了掂手里棍子,像是要吃人一样,说,“老子跟你掰扯掰扯,你算命就算命,哪个让你瞎jb扯的?就七十年寿命,你非得说人能活一百一十年干啥。” 


老瞎子也来了脾气,跟爷爷争论,“算命话不可说尽,我要说他只能活七十岁,他要是晓得自己就剩一年时间,能活得安心吗?” 


我一听,觉得他说的有意思,农村就是这样,之前村里一老人得了癌症,家人去检查之后,告诉老人没什么大病,所以那个老人到死前都活得听舒心的,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得了癌症,肯定会郁郁寡欢。 


爷爷却说,“那也得分人,他一个老鳏夫,无儿无女,你说他能活一百一十年,他肯定连棺材坟地后事都不准备,到时候死了用啥埋?他万一有些事情没安排好,你负责?!”



醒来后枕头一片濡湿。

生活总要过下去。

我在屋子里转了转。

到处都是他的痕迹,每一件东西都还放在他离开那天的位置。

玄关还放着他的大拖鞋,挂着他的皮带和制服。

电视柜散落着他的游戏手柄,角落里有他的篮球,浴室放着他的牙刷,衣柜里有一半都是他的衣服……

我总觉得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这套房是秦叔留给他的,他又留给了我。

每一样物品都是我们一起一点点添置的。

还记得当初他为了叫我搬进来同居,软磨硬泡,求了我整整一年。

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催我收拾行李,后来看不过去我拖延,自己每天跑到我家帮我打包。

搬进来那天,他更是全程没让我插手。

明明自己累得半死,晚上还是把我抱到床上翻来覆去,说是庆祝。

我顺着入户门,光着脚,把家里又走了一遍。

眼前不断回放着和他的过去。

他吃醋同事追求我,我们一路吵架到家,一进门他就把我压在玄关柜上亲。

他抱着我在沙发上看恐怖片,一到精彩处就怪叫着往我怀里钻。

他说全世界最讨厌螺蛳粉,却还是在我想吃的时候去厨房捏着鼻子为我煮。

他说整个家他最喜欢卧室,因为在这里我才最放得开。

种种回忆让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要断,那就要断个干净。

我花了一天时间,把我所有东西收进三个大箱子里。

一整墙的照片全取下。

家里恢复了窗明几净,只是总有些陌生。


爷爷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我不断给老瞎子使眼色,让他先别说了,但老瞎子根本看不见,等他说了这句话,爷爷挥着手里擀面杖就朝老瞎子甩了过去,口里骂着,“老子打死你,让你再搞这些歪门邪道!” 


这一棍子呼得呼呼生风,瞎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灵敏得很,听了这声音,抬手稳稳接住了擀面杖,怒火冲天地回骂,“陈怀英,老子跟你是平辈,你动老子一下试试?” 


爷爷不管不顾,抽回擀面杖再打了下去,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老瞎子胳膊上,老瞎子哎哟痛呼起来,爷爷手里棍子接二连三挥舞下去,挥一下骂一句,“让你不走正道!” 


“让你顶嘴!” 


“让你挡!” 


“让你害人!” 


被这么接二连三地打,就算是铁也受不了,更别说老瞎子都这么年龄,老瞎子在地上翻滚哀嚎,整张脸白得可怕。爷爷这么在他身上打,他身上却没半点伤,连皮都没破一块,但听他的哀嚎声,又像是疼到了极点。 


老瞎子的哀嚎声引来附近农田干活的村民,几个村里人到我家门口一看,见爷爷拿着棍子这么打老瞎子,都愣了,照这么打下去,老瞎子非得被爷爷活活打死不可,也不管爷爷跟老瞎子有什么纠葛,都上前来拉爷爷,劝说道,“有啥问题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赶紧把棍子放下,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爷爷这会儿就是一头发了怒的公牛,几个青壮年愣是没有拉住他,老瞎子在地上哀嚎了几圈,摸到了之前他丢在地上的香,突然抓起香来举过头顶高喊,“打得好,陈师傅打得好!” 


爷爷这才停下手来,村里人都看懵了。 


要是长辈打晚辈,晚辈说打得好,情有可原。爷爷跟老瞎子年龄差不多,辈分也相同,被这么毒打一顿,不止是身上疼痛,还是丢脸到极点的事情,常人要是受了这种侮辱,不管用啥办法都要找回场子的,杀人放火的事儿估计都做得出来。哪儿有像老瞎子这样,被打了还说打得好的。 


爷爷停手过后喘了几口气,老瞎子又说,“要是别人今天动了我,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今天陈师傅打我,是我看得起我,我认,我也服气,陈师傅要是早点亮出这跟棍子,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顶嘴,。我家老二的事情,确实是我错了,陈师傅不还回来,我也认!” 


村里人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爷爷也不去解释,扭头对我说,“把那纸人拿给他。” 


我哦了声,进屋去把书中纸人取出来,交给了老瞎子,老瞎子接过纸人,感激涕零,当场给爷爷磕了几个响头,爷爷之后让他走了。 


村里人见没戏看了,也纷纷散去,他们从头到尾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自从这件事情之后,爷爷再次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看到了爷爷手里那根棍子上的字,对爷爷跟老瞎子之间的事情议论纷纷。 


他们猜测,爷爷跟老瞎子是同一行的人,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老瞎子对爷爷这么恭敬,爷爷辈分肯定比老瞎子高,甚至本事也比老瞎子高。到这个时候他们再想,爷爷以前跟他们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到了极点,但却字字珠玑,全是有用的言词。 


他们终于开始觉得,爷爷不只是个教书先生那么简单了。 


有村民去问过老瞎子,老瞎子只有一个回复,“不敢说,不敢说。” 


村里人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件事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老瞎子的两个儿子也生龙活虎再次出现,村里人对爷爷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又有人称呼他为陈先生了。 


我也问过爷爷,他手里那两根棍子到底是啥来头,但爷爷什么不肯说。 


如此过了几天,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也没有再做梦梦到别人打我了,原以为是奶奶在下面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但暴风雨前都是宁静的,第三天,爷爷在给家里神龛烧香的时候,有一支香烧了一半突然断掉了,爷爷看这情况惊了下,皱着眉头说,“这柱香是烧给你奶奶的,断掉的这支香敬鬼,糟了,你奶奶出事情了!” 


爷爷立马提着一大篮子阴阳钱到了奶奶坟前,把阴阳钱分成十几堆烧了下去,口里念念有词。 


我没听全,但也懂了个大概意思,爷爷是在求下面的人帮忙。 


烧完香,爷爷还是惴惴不安,因为奶奶出了事情,肯定就是斗输了,他担心那一家子死人再在梦里作乱,决定跟我一起睡。 


躺床上没多大会儿,我和爷爷各自睡去。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做梦了,梦到的却不是那一家子人,而是奶奶! 


不止是奶奶,爷爷也出现在了我梦中,奶奶见了爷爷就直接冲上来,对着爷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撕衣服,扯头发,爷爷被打得哀嚎连天,奶奶打累了才插着腰气呼呼说,“你个老不死的,对面一家子老的小的有五个人,不止她爷爷奶奶,她爹妈也在下面,你咋不跟我讲清楚?我一个人打得过他们五个人嘛?你在上面做缩头乌龟,我咽不下这口气,不成,今儿也得把你拉下来,你来帮我。” 


奶奶说着上前拉扯爷爷,爷爷吓得连声喊,“要不得,要不得哟。” 


奶奶边拉扯爷爷,边看着我说,“陈天,我让你爷爷下来帮我,你今后一个人在上面好好地,打电话把你爹妈叫回来。” 


我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爷爷被奶奶拉扯得脸色铁青,纠缠了好一会儿,爷爷终于挣开了奶奶的手,跺着脚说,“哎呀,你先等下嘛,我来解决,我来解决总行,你给我三天时间,要是三天时间他们不到你面前认错道歉,你再来拉我下去。再说了,就算要下去帮你,我也得把后事准备一下,家里金银细软,我总得交给陈天吧。” 


爷爷这么说了,奶奶这才没有继续纠缠,不过还是气呼呼地说,“那就三天时间,你把后事交代了我再来拉你下来。” 


奶奶转身走了。 


我没多大会儿睁开眼,探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恶臭,偏头看去,看见爷爷坐在床头,叼着烟吧嗒吧嗒抽着,被子上都是他的呕吐物,爷爷见我在看他,说了句,“老子鬼都不怕,就怕你奶奶。”



为了转移注意力,安安一约我去看电影我就答应了。

出门前吃了几片感冒药,电影还没放映我就昏昏欲睡。

安安好死不死选了声音最炸裂的枪战片。

待了没几分钟,我脑袋就疼得像被人拿榔头敲打。

我跟安安说了一声抱歉,打算去外面等她。

我迷迷糊糊走进了旁边没有放映的厅,一接触到沙发就昏睡过去。

厅里很安静,也很黑。

我又梦到谢烻。

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兮兮,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他颤抖的声线里听到了心碎。

可是,不是他选择放弃我的吗?

他把我抱得死紧,脸埋在我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快撑不住了。」耳边是他低沉又痛苦的声音。

没多久我就感觉到颈边一片冰凉。

我努力想睁开眼看他,可是就像梦魇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我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温热的薄唇辗转留恋。

眼泪滑落眼角,我挣扎着,喃喃低语:「是你……不要」我的。

再次醒来,安安正一脸担忧地用手探我额头。

「兮兮,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脸怎么烫烫的。」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别人吗?」一开口,声音格外沙哑。

「没有。」

原来只是梦。

她手舞足蹈地聊起电影,一路把我拉去厕所。

「等我,内急。」

等在隔间前她看了我一眼:「哎,兮兮,你口红花到脸上了,快擦擦。」

我下意识看向镜子。

镜中的我头发散乱,嘴唇微肿,口红晕开到了脸上。

看完电影我以不舒服为由回了家。

独自点了个外卖。

坐在沙发上发呆。

敲门声响起时,我想也没想就打开门。

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被绑在椅子上。

穿着骑手服的男人戴着面具,随意屈着长腿坐在地板上。

面前散落了一地我和谢烻的照片。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挣扎。

「哟,醒了。」

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凑近,仔细打量着我。

「既然醒了,好戏登场。」面具上的变音器发出怪异的笑声。

他拿出手机发送视频邀请。

「顾大少,又或者该叫你谢烻。」

屏幕中的谢烻面无表情,眼神透着淡漠。

「秦兮在我手上。」

「我不认识什么秦兮。」

男人的嗓音清冽,不带感情。

「别急着否认。」

面具男从地上捡起一把菜刀,猛地一把抓起我头发向后扯。我被迫仰起头,绷紧了脖子。

他随意地把菜刀架到了我脖子上。

「这样,你能认出她吗?」他兴奋地笑起来。

冰凉,刺痛。

我知道他是来真的。

谢烻原本冰冷的眼神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但我不认识这位女士,我只会替她报警,其他的免谈。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你伤害人后还可以逃脱吗?」

「顾大少真是好市民。」面具男边笑边鼓掌。

话音一转,阴森道:「又或者,你在演戏?」

他把刀又刺进我皮肤一些:「颈动脉,我轻轻一碰,可能就喷泉咯。」

血珠瞬间顺着刀锋冒出来。

谢烻面上越来越不耐烦:

「你要什么?我虽然不认识她,但也不会让你伤害无辜的人。」

「我给你一分钟。把你拿到的账号密码告诉我。这笔钱警方盯着,你也动不了,不如给我。」

谢烻皱着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具男若有所思地放下刀:「看来,这个人在你心中地位不够了?」

「那如果是宋千金呢?」

「我手上有可以让宋岑月身败名裂的视频,如果你不想流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谢烻在听到宋岑月名字的那一刻,眉眼间戾气暴涨。

「敢动她丝毫,我弄死你。」

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动容的瞬间,一去不复返了。

面具男轻蔑地笑了笑,随手关了视频,转头看向我。

「你赢了。」

我面无表情,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你看,你的命,还不如他未婚妻的名誉值钱。

「而且,你的大英雄居然私藏赃款,不知道他那些热心的警察同事知道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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