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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烟花

海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时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人没有告诉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他从计程车上下来,我脸色煞白,慌张到不知所措。只是想着,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主角:海棠烟花   更新:2022-11-14 20: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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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海棠烟花的其他类型小说《海棠烟花》,由网络作家“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时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人没有告诉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他从计程车上下来,我脸色煞白,慌张到不知所措。只是想着,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海棠烟花》精彩片段

陆时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人没有告诉我。


在小区门口看到他从计程车上下来,我脸色煞白,慌张到不知所措。


只是想着,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有所感应似的扭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转身,有些狼狈地加快了步伐。


我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


到家,才松下一口气,陆时予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应该是回到家,发现我不在。


我定了定神,接起电话,「喂?」


陆时予略嫌冷质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


我没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带着一丝压迫性,「你在哪?」


我脑子有些乱,随意编了一个借口,「我出去旅行了。」


他冷笑,「旅行要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你什么意思?」


「……我想自己搬出来住。」


他轻轻吸了口气。


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里的不悦几乎要溢出屏幕,「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里?」


我想了想,握紧手机说,「我们分手吧。」


那头沉默了。


我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的夜里,我偷偷去了原来的别墅。


我留下来的那只大熊被丢在了院子里。


被雨淋过,脏兮兮的。


他那样的脾气,被我这么对待,肯定忍受不了的。


我摸摸大熊的耳朵,把它带走了。


抱着它很吃力,也很滑稽。


塞进了计程车后座也废了一番功夫。


我还是有点私心,希望他和赵伊以后可以偶尔想念一下我。


又希望他不要把我当一回事。


你说要是我死了,陆时予吃不到我烧的菜,听不到我的声音,没有我天天在他眼前转悠惹他烦了,会不会想我呢?



我的体重掉了很多。


感觉我离罗池口中最难堪的情况没有多远了。


国内的安乐死不合法,我挺郁闷的,又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瑞士。


以我目前的身体状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颠簸劳碌。


罗池说,如果我想去,他可以带我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不忍。


我歪头看他,「那对你来说不是太残忍了吗?」


亲手将我送走,他以后肯定会做噩梦的吧。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我打算去跳海。


江河湖海,陆时予唯独不喜欢海,他喜欢蜿蜒的小溪,喜欢宽广的河流,喜欢静谧温柔的湖水,却不喜欢大海的神秘浩瀚。


他这个人就是很无趣。


这样也好,我死在他不喜欢的地方,他也省心。


免得他以后想起我,煞了风景。


虽然罗池不要,但我还是在遗嘱里把一半的遗产留给了他。


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医生,他都太过贴心,我却没有什么好回报的。


说来惭愧,我的钱也不多。


本来想给叔叔阿姨录一段视频的,想想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是算了,只写了一封感谢信。


从小就很想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所以在信里这么叫了,希望他们不要见怪。


海风阵阵,凄厉地呼啸在耳畔。


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陆时予发出的图片。


他和赵伊在看烟花。


我记得赵伊说过,她最想念的就是童年的烟花,承载着最稚嫩美好的愿望。


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里,绚丽斑斓,炸出点点璀璨的星光,然后再如流星雨一般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像极了生命最蓬勃的模样。


我把手机放在石头上,纵身跃入海水之中。



我通知陆时予吴虞死讯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并不相信,「别开这种玩笑。」


「陆先生,我没有开玩笑。」我将吴虞的遗书递给他,「这是她留给你父母的,麻烦转交。」


他没有接,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她又在闹什么?」


我心底笑了一声,「陆先生,吴虞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发现,你可以去停尸房辨认是否是她。」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吴虞死后的第七天,陆时予从国外回来了。


他的父母发现联系不上吴虞,报了案。


警方通过线索找到我,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吴虞定时发送来的邮件,她告诉我她走啦,不要太想她,然后告诉我她出租房的密码,拜托我帮她把遗书转交给叔叔阿姨。


她说,她写了一本很详细的菜谱给我,以后想吃她做的菜了,可以自己学着做。


冰箱里有她做的腌辣椒和泡菜,够我吃很久了。


她这么久没联系我,我早有预感的。


她死在了那么寻常的一天。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我是医科大的,因为她们学校食堂的鸡蛋豆芽炒饼很好吃,我每天中午都会去点一份,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慢慢吃。


我这个人,一直有偏食的毛病。


时间长了,被她注意到了,每次都会朝我这边张望。


后来她自行车坏了,我路过顺手帮她修了一下,我们就此认识。


她大概以为我家很穷,穷到每天只吃一餐饭,只吃一份炒饼。


所以每次都会故意点两份肉,还装作吃不完的样子,拜托我帮她分担。


我乐得看到她的表演,陪着她装了很久。


一直到后来每周见面她都拎着一大袋水果零食日用品,说是宿舍的女孩想减肥,拜托我帮她们吃。


我受不了了,特意穿了一身名牌,背了个 Prada 的三角包去见她。


这个牌子女生应该都认识吧。


她颇为意外的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我,指着我的包,「这好像是那个什么……」


她表情变了变,估计觉得是山寨的,但又怕伤到我的自尊心,忍耐着夸我,「挺好看的。」


我心里越发想笑。


她一直就爱干这种事情。


死后,也要把自己的一半遗产留给我。


我看到银行卡里收到的那串数字,忍不住想笑。


笑着笑着,瘫坐在地上,捂住了泛起潮意的眼睛。


陆时予应该去停尸房确认过了。


出来的时候,拳头一直紧握着,神情恍惚。


我是医生,我知道被水泡过的尸体是什么样子。


大概会让他一生难忘。


警察把在石头上捡到的手机交到了他手上,还剩余了一些电量。


锁屏密码很容易猜,是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死掉的日子。


正如她的很多密码都是妈妈的生日。


这姑娘,长情的让人想不明白。


可能是因为她母亲过世的早,她跟我说,要珍惜每一个家人。


那只小猫是她的家人。


她还说过,我也是她的家人。


傻子。


屏幕亮起后,映入眼帘的是陆时予的朋友圈。


他和赵伊在英国看烟花,画面充斥着浪漫和美好。


她临死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陆时予脸色煞白。



吴虞死后的第一个月。


我有时候常常会忘记这个事实。


早上在熟悉的床上醒来,我本能地侧头看向枕边,想把她的脚从我身上推下去。


可却摸了个空。


身边也是空荡荡的。


她不在了啊。


以后都不会在了。


我怔了许久,忽然想起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已经很少会这么缠着我了。


一周后,我渐渐恢复理智。英国的项目我放弃你,爸妈因为吴虞的死哀痛难愈,我需要留在国内照顾他们,每天在公司和父母家之间往返。


和吴虞的那栋房子被我锁了起来,挂在中介出售。


其实没什么可逃避的,那栋屋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有关她的东西也没留下。


哦,她留下了一只蠢熊。


纸条上还写着什么,送给赵伊。


我记得,她似乎说我长得很像这只熊。


我有些讽刺的想,这是要把我送给赵伊吗?


我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恼怒,随手把它丢在了院子里。


有一天,妈忽然说,「我们去阿虞走的地方看看吧。」


提到吴虞,她的眼睛又开始红了,「我一直梦到那片海,可能是阿虞想见我了。」


妈的话说完,和爸纷纷看向我。


我给妈夹了一筷子菜,「我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你们去。」


妈望着我,「你不去看看阿虞吗?」


「那只是一片海,何况我一直对海有恐惧。」


爸点点头,「时予小时候连海洋世界都不敢去,算了,我们去吧。」


电视里播到加拿大现绝美极光,夜空像注入了一道变幻莫测的荧光绿颜料。


我别过视线,将碗筷收拾到碗槽里,打开了水龙头。


妈从海边捡了一块贝壳回来,放在床头。


爸说,当时她在喊阿虞的名字,贝壳被浪送到她脚边,就当是阿虞送给她的。


除此之外,生活如常。



赵伊在开会的时候咳嗽了一声。


我抬头看向她,「出去。」


赵伊愣住了,会上的人都意外的看着我。


她很慌忙地说了声抱歉,捂着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我收回视线,示意台上的员工继续展示 ppt。


赵伊躲在茶水间抹眼泪,我默不吭声地走过去,顺手倒了杯咖啡给她,「在公司注意情绪。」


赵伊伸手接过,有些狼狈的开口,「谢谢老板。」


我端着咖啡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她说,「我并不是因为会上的事情哭。」


她沙哑道:「我只是想起我和吴虞最后一次说话,她给我买了药,告诉我吃这个咳嗽会好的快一些。」


「她那个时候应该也很痛吧。」


「老板你知道吗?出车祸那次,吴虞看着你把我从车里扶出来,她的表情很难过,是那种女生才能理解的难过。」


「我猜到她应该是误会了,她一直以为,车祸发生后你第一时间想要救得人是我。」


我怔了一下。


那时吴虞的腿被变形的车头压在方向盘下面,她整个脸都白了。


赵伊在后座痛得呻吟,我下车先把她扶了出来,


她很恐惧,无意识揪紧了我的衣服。


我安抚了两句,她才如梦初醒似的松开。


我让一旁的路人替我们报警叫救护车。


然后去查看吴虞的情况,她卡得很紧,我试着想把驾驶座的靠背平放下来,腾出空间让吴虞抽出腿,但座椅调节按钮出了问题,只能先替她清理插进伤口里的玻璃碎片,等待救援。


她平时很怕痛的一个人,那个时候倒是一声不吭。


一直盯着我骨折的手臂,说她没事,真的没事。


可后来进医院见到罗池,她却红着眼睛喊痛。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我在她心里,可能不如罗池值得信任。


赵伊低声说,「但我知道,你先扶我出来,是想把椅背放下来给她腾出空间,对吗。」


我没有回答。


晚上,我在手机上看到一则推送,跳海自尽有多痛苦?


有人在评论区分享了自己的亲身经历,中间会后悔,会挣扎,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很绝望,那种想要呼吸却把海水吸进肺里的感觉,呼吸道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看完。


那天之后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做饭,打扫卫生,把每一件衣服熨烫平整。


妈早起看到一大桌子菜,很惊讶。


她尝了一口,眼睛微红,」像是阿虞做出来的味道。」


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充盈在唇齿间,心口却涌现一股悲切的情绪,仿佛触发了深埋脑海中的记忆。


在此之前,我从未下过厨。


为什么却能做出和她相似的口味?


我突然发觉,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吴虞曾做过的。


这其中的每一件,都是她失眠时的习惯。



几天后,中介告诉我,房子有客户相中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我回到了之前的别墅。


没有了她的东西,室内显得空荡荡的。


幼稚夸张的壁画没有了,沙发上的玩偶抱枕没有了,阳台上她养的绿植被搬走了。


包括我们旅游时拍的那张婚纱照。


只剩下冰冷简洁的家居。


我呆立着,突然很想找出她生活过的痕迹。


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不死心地翻找着每一处,可每一处都没有。


那只熊呢?


我仓惶地奔向院子的角落,可那只熊也早就不见了。


可能被清洁工当做垃圾收走了。


她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也被我弄丢了。


我回到家,将她过去给我买的衣服找出来,大大小小地铺在床上,然后躺在上面。


我没有刻意酝酿睡意,却很快睡了过去。


隐隐感觉耳畔有一道很柔的呼吸,小猫一样若有若无,这一觉,前所未有的冗长。


门开了,有脚步声。


我蓦然惊醒,大步走出房间,走下楼。


看到人的那一刻,心口一顿。


来的只是中介。


他身后带着看房的客户,看见我有些惊讶,笑道,「陆先生也在啊,正好,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我捂住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房子我不能卖。」


我去找了罗池。


询问他吴虞生前最后的住所。


他凝眸看了我一会儿,微笑,「那个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不要想了。」


我一窒。


他站起身,踱步到我面前,「我知道你想找她的遗物,想知道她最后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得,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他,「其实我很嫉妒你。」


「嫉妒她的事情, 你永远比我还要清楚。」


「嫉妒她受伤遇到状况,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不是我。」


「明明在你出现之前,她依赖的只有我。」


罗池慢慢笑开了,「陆时予,那是因为你不配。」



我得了癌症,但我的男朋友不知道。

他曾为了我放弃自己心仪的大学。

也曾在车祸现场,抛下重伤的我紧张地奔向另一个女人。

我死了,死在他和女秘书一起在国外放烟花的那一天。

我得知自己脑袋里长了颗瘤子的那天。

陆时予向我求婚了。

我脑子很乱,一瞬间怀疑他什么都知道了。

犹豫了不到三十秒,他就从地上站起来,把戒指盒收回口袋里,眼神淡漠地瞟向我。

“爸妈的要求,你不同意就算了。”

我心口一松。

果然。

他惯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估计这次他也以为,是我借由父母向他逼婚。

所以才有了拿求婚羞辱我这出。

我悄无声息地把伸出去的手放下,对着他笑,“那要是我同意呢?你要娶我吗?”

他与我对视,没有说话。

答案,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说真的,蛮伤人的。

“你现在不娶,以后想娶都娶不到了。”我压下眼底的热意,气哼哼的说。

陆时予不以为意,他脱下外套放在沙发靠背上,嘴角有丝若有若无的讽刺,“你确定会有那天吗?”

他总是料事如神。

我的确等不到那一天了。

夜里,我坐在床头发呆。

陆时予合上电脑,闭目缓和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起身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习惯性地背对着我,中间留出可以放下一个枕头的距离。

睡姿是骗不了人的。

在一起也有八年了,他依然不能适应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我在他面前一直很厚脸皮,就算他不愿意,也会趁着他睡着时凑过去,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腰。

甚至于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我厚着脸皮求来的。

那时候,我二十岁。

依稀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玻璃上,空气阴冷、潮湿。

我脱下小外套,慢慢走向他……

抱住他。

而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男生白衬衫下的腰肢,原来这样薄,这样窄瘦。

和我不一样,他的体温很高。

我羞耻地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想的是,如果他拒绝,我可能死的心都有了。

我仰起头卖力朝他笑,可是眼泪糊湿了视线。

我那时候多怕从他嘴里听到,诸如不要脸,犯贱,恶心之类的话。

到底还是个小女生,有无脑的勇气,却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他冷冷望着我。

仿佛下一刻就会推开我。

我哆嗦着手解他扣子,腿抖地几乎支撑不住。

“你做什么?”他问。

我嗫喏着说不出话。

他低头吻下来,混杂着眼泪的苦涩滋味,“连勾引都不会,笨。”

他女朋友移情别恋,心情不好。

我趁虚而入,从此他有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一片漆黑里,我望着天花板上隐约的吊灯轮廓。

可能人之将死,心态反而平和起来。

曾经荒废青春奋力追逐的人,曾经为之撕心裂肺的感情,现在看来,都不如我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重要。



第二天醒来,窗外的晨曦洒落在我脸上,让我生出了些许迷茫。

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现在看东西总要过一会儿才能对焦。

陆时予靠在床头读财经杂志。

以往周末我们一起赖床,我都会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手脚必然有一样在他身上。

这是身体无意识中做出的反应。

陆时予低头,“醒了?”

我朝他笑笑,“早安。”

他扫了一眼我的肩膀,意味不明,“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老实的。”

我依然笑。

他忽然蹙了蹙眉,“你刚才在梦里,说什么胡话?”

我摸了摸脸,是湿的。

我哭了吗?

担心他深究下去,我半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到了挪威,看到了雪和极光。”

“我真的很想去。”

“可不可以?”

我眼巴巴的,带着一点哀求。

陆时予无视了我,“没时间。”

我张了张嘴,慢慢笑了,“那好吧。”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他反倒侧头睨了我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口,“明年三月吧,今年腾不出时间。”

我点点头。

应该还来得及。

其实我梦到的是十二岁的陆时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曾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我天生嘴巴挑,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又怕挨大人骂,他可以毫不嫌弃地吃掉我吃剩的东西。

不像长大后,我喝过的水杯,他不会再碰。

我在学校受欺负,被扯头发,在作业本上乱涂乱画。他永远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揍那些讨厌鬼男生,帮我跟老师解释,把自己新的作业本送给我。

我小时候性格很内向,又是单亲家庭,没有他的保护大概会被霸凌的很惨。

后来我妈死了,我哭的差点休克。

我说,“没有人要我了。”

他说,“不会没有人要。”

我重复,他也重复。

我坐在地上哭了一晚上,他忍着牙痛哄了我一晚上。

第二天整个腮帮子都肿了。

再之后,我说我喜欢他,脱了衣服投怀送抱。

他满脸冷淡。

说我犯贱。



周一上班,陆时予的备用手机落在了家里,我赶去公司送给他。

路上,有人打电话过来。

我看了下备注:1 1。

真亲密啊。

这么多年,他从来只会连名带姓的叫我。

吴虞、吴虞。

我妈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大概是想我安然无虞吧。

遗憾的是,我才不到三十就得了脑癌,辜负了她的一片寄望。

想来我家本身就有肿瘤基因,我妈、我姨妈和太姥姥都是癌症去世的,走的时候,也都很年轻。

到公司后,赵伊拦住我,疏离而客气,“总经理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

赵伊是他大学同班,毕业后成了他的秘书。

陆时予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陆时予要长的多。

我介意的是,他们大学时期曾经交往过。

虽然时间不长,但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我和陆时予共同的圈子里,都觉得我在他面前任性且作,护食一样不许他身边有任何女生亲近。

可辞退赵伊的话,我提都不敢提。

他和赵伊分手分的有多不情愿,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新。

那时陆时予颓废无比,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冷冷望着我,“你是不是只会用我爸妈逼我?”

他的嗓子喑哑,我甚至觉得他的眼里有泪光。

这么喜欢吗。

那一次,我愣了很久。

他性子闷,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人。

以往的我或许会赌气,一直守到会议结束等陆时予出来,再故意在赵伊面前秀一把恩爱。

但是这次,我把备用手机交到赵伊手里,嘱咐她开完会后还给陆时予。

对她略一点头,我转身径自离开了。

赵伊脸上有些微的惊讶。

陆时予的父母在退休后,搬回了僻静的老宅。

我每个月都会回去看他们。

但陆时予却并不情愿。

“我爸妈比起我,一直以来都更喜欢你。”他正在阅读一份合同,随口道,“你去就可以了。”

我妈未婚先孕,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陆时予的妈妈和我妈是闺蜜,我妈去世后,是他们把我养大的。

我很感激他们,一直尽量表现的乖巧。



甚至可以说是讨好。

讨好阿姨,讨好叔叔,讨好陆时予。

陆时予和他父母关系不好,很大程度上有我的原因。

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当年陆父陆母不同意他和赵伊在一起,是因为发现赵伊那个时候被人包养。

照片证据拍在陆时予面前,可他并不在意。

赵伊是有苦衷的。

他说。

于是阿姨恨铁不成钢地指向我,“与其让你去找外面那些不入流的,不如找阿虞,起码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陆时予笑意浅淡,“你们喜欢,你们自己娶回家就是了。”

从回忆里抽身,我哄着他,“我们一起去,他们更高兴。”

陆时予语气不变,“你们高兴就好。”

我妥协了。

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拿起包包,“厨房有饭,要记得吃。”

他头也不抬,“好,路上注意安全。”

去到老宅要驱车三小时。

我嘴很甜,三两句话就哄得老两口开怀大笑。

我替阿姨松土施肥,洒上了萝卜种子,把豌豆苗的架子也搭好了。

出了一身汗,我不知不觉趴在菜园的石桌上睡着了。

醒来已是黄昏,身上披着叔叔的外套,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晚霞炙烈如火,带着暖意。

吃过饭,要离开了。

阿姨托我照顾好陆时予。

我说好。

叔叔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脸色看着有点憔悴。”

有时候眼泪就是会被这么随意的一句关心触动。

我忍着鼻酸,笑着说,“下次不熬夜了。”

回程的时候,我发现,我以后恐怕不能独自开车了。

头痛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罗池是我的主治医师。

他建议我住院治疗,后期头痛的发作频率可能越来越高,还有人会出现持续性的癫痫。

我摇摇头,“到那个程度的话,我应该已经自戕了。你也知道,我最受不了罪的。”

他蹙眉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我不敢开车,是他送我回去的。

路上,罗池从后视镜里望向我,“他还不知道?”

他,很显然指的是陆时予。

我嗯一声,“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沉默了一下,“我难以想象他的反应。”

我笑出声,“他应该会庆幸自己后半生自由了。”

陆时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大二那年碰了我。

不然也不至于,被我,被他父母死咬着要对我负责。

罗池瞥我一眼,摇摇头,“我当时骗他你喝醉后答应跟我在一起,刚好我胳膊上又搭着你前一晚穿的衣服,他误会我们有了什么,气的要命。”

我说,“他生气是因为,他爸妈逼着他和赵伊分手。”

罗池啧一声,“随便你们怎么说。”

天色渐渐暗了,途径体育广场,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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