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慎同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苏幼颜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你说休息,也该有个期限,我不过随意问了两句,谁知道他就不高兴了。”
苏幼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了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起了一身冷汗。她喃喃道:“原来两个月都没有做过手术吗?”
这两个月,他正常上下班,正常工作,正常跟她交流。她以为,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阴影而已,需要时间缓冲,却没有想到,他原来并不正常。
“是啊。”同事说,“我也是觉得他水平好,不做手术可惜了。大家都跟他说,那次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对手术无动于衷。”
苏幼颜勉强跟他道了个歉,说:“给您添麻烦了。”
同事见她这么礼貌,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就是你的多关心关心暮医生的心理,他这种性格的人,我都没想到他会跟人起冲突。你先去看看暮医生吧,他现在在院长那里,院长在跟他谈话呢。”
苏幼颜点点头,在找到邬慎,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是百感交集。
邬慎看上去还挺冷静,院长说什么听得也很耐心,在他偏头看到苏幼颜时,目光闪了闪。
院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同样也看到了苏幼颜,便开口道:“你先回去吧,休息两天。”
“嗯。”邬慎揉着眉心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路过苏幼颜身边时,想替她提包,她却微微侧过身子,给避开了。然后就自顾自的抬脚先走了。
邬慎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很有默契,上了车,回了家,坐在沙发上互相看着对方,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苏幼颜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刻意的引导,还有无限的耐心。
邬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话,可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说:“我似乎比想象中的状态,还要差一点。”
苏幼颜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一时间说不出来是担心多还是失望多。她感觉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好好理一理思路,得怎么样安抚邬慎,开导他跟她聊,她不做声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岁岁?”邬慎皱着眉说,“别生我的气。”
“我冷静冷静。”苏幼颜说。
她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关门那“砰”的一声,让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沉闷。
坐在沙发上的邬慎,有那么一刻,眼神阴冷,表情也带着点狠戾,他晃了晃头,才恢复过来。
邬慎也觉得有些疲倦,喝了点水,有些脱力的靠在沙发上。
……
苏幼颜是在半夜,在黑暗中,感觉到邬慎放轻脚步的进了房间。
她一动不动的装睡,然后感觉到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翻身上来,从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而后带着点讨好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苏幼颜在那一刻,特别的想哭。
她甚至觉得,邬慎跟之前一样,冷冰冰的,目中无人也好,生病起来,太让人难受了。
所以她也没有再装睡,而是翻身过去抱住了他。苏幼颜摸了摸他的脸,小声的说:“睡吧。”
邬慎“嗯”了一声,说:“当时说好的回来让我笑不出来,还算不算数?”
苏幼颜嗔怒推了他一把。
邬慎就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他吵醒的,苏幼颜见他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自己,见她醒来说:“我要出一趟门。”
苏幼颜沉默片刻,说:“邬慎,你现在的状况,没必要去上班。”
他顿了顿,随即风轻云淡的说:“我知道我不正常,我不是去上班,我是去看医生。你要跟我一起吗?”
苏幼颜最后是跟邬慎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是苏幼颜,她实在怕邬慎现在这状态,开车出什么意外。
也许是因为,昨天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表现得太过冷漠了,所以在车上,邬慎过来想牵一下她的手时,都有一些迟疑,手指几番不自觉的摩挲着。
苏幼颜一遍遍的耐心的等着他上来抓她的手,可是一直没有等来,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邬慎,似乎很怕把她弄生气,然后不理他。
她又开始心疼了,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主动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开始跟他随意的闲聊:“今天天气真好。”
邬慎顿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回握住她,“嗯”了一声。
“给你看病的医生,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着你的?”苏幼颜随意的问。
“嗯。”
“请他很贵吧?”
邬慎不太在意的说:“还好。”
“那长相呢,长得帅不帅,高不高?”苏幼颜问。
邬慎忽然朝她不咸不淡的看过来,看了好几眼,说:“人家帅不帅,高不高,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苏幼颜说:“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说说看呗?”
“不怎么帅。”邬慎没什么语气的说,“身高倒是比我高,你喜欢么?”
苏幼颜摇摇头说:“186的够了,再高也不怎么样。男人身高又不能当饭吃。”
邬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苏幼颜没说话。
“我跟你说,我不想做手术了,其实你没有办法帮助我任何东西。而且天天劝我,开导我,你肯定也会烦的。”邬慎没什么语气的说,“我见过太多案例,他们身边的人,哪怕是父母,听多了都会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