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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折磨司年

司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婚房,虽然年限久了卖不得什么钱,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其他女人跟他一起住进来,我心眼坏,见不得他跟别人恩爱有加。而且,虽不值什么钱买了换块风水好的墓地也算是可以,生前的家换死后的穴,我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去,也落个轻松。司年谨慎的将协议书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说:「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会再给你一千万,我们彻底两清。」我挑挑眉,他倒是大方,用这一千万轻松就买下我们十年感情。......

主角:司年林水婳   更新:2022-12-07 15: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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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年林水婳的其他类型小说《彼此的折磨司年》,由网络作家“司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婚房,虽然年限久了卖不得什么钱,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其他女人跟他一起住进来,我心眼坏,见不得他跟别人恩爱有加。而且,虽不值什么钱买了换块风水好的墓地也算是可以,生前的家换死后的穴,我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去,也落个轻松。司年谨慎的将协议书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说:「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会再给你一千万,我们彻底两清。」我挑挑眉,他倒是大方,用这一千万轻松就买下我们十年感情。......

《彼此的折磨司年》精彩片段

「你找谁呀?」


他也不理她,就只是冷着脸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找我的,小周护士快放过我的头发出去上班吧。」


她皱着眉打量着男人,又看了看我小声说:「有事就叫我。」


我点点头才将她送了出去。


转过头看向司年,我问他:「不用跟乔心过元旦吗?」


情人节、圣诞、新年,乔心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司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厌恶各种节日,它们让我显得更加的……孤苦伶仃。


后来习惯了,觉得一个人过也不错,他又要来讨人嫌。


「这又是你什么把戏?」


心口一窒,原来就算习惯了锋利的刀子,撕开伤口的时候还是会痛。


我叹了口气说:「是,这就是我新的手段,你可不要上当受骗,赶快走吧。」


「你跟我一起走。」他作势就要来拉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了几步。


「我……啧,你放开我!」我加重了语气甩开了他的手。


「我们现在毫无瓜葛懂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休想用生病这种借口在我这拿走更多的钱,你也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小口的换着气,只觉得心脏里的血液都开始不流通,阵阵麻痹。


我甚至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只能将他往外面扯,「滚,赶紧滚,带着你那两个钱去找你的小情人,从我眼前消失!」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嘶吼着出口,司年咬着牙整整衣领,反手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小周护士有些担忧地打开门,「你还好吗?」


我惨白着脸问:「说不好的话能不输液吗?」


「不能哦。」


「……那我还好。」


司年从那次之后就没出现在我眼前,我又过了一周安生日子。


童念倒是总来看我,虽然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生怕有哪一句就碰触到了彼此的痛处,但总体还算融洽。


我总是希望她能给我偷运一些「垃圾」食品,但总是以被小周护士发现从而没收来收尾。



我无语凝噎。


农历新年一天比一天近,小周护士偷偷跟我说:「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笑,「腊七腊八,冻死俩三。」


我哈着气数着时间,在外面放风也得准时回病房,不然又被小周护士讲。


转身的时候用力过猛,撞在一个人身上,我一阵头晕眼花后退着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揉着额头绕过他我就往前走,却被反手拉住了。


「林水婳!」司年的脸又出现在我面前,要不是天气太冷懒得伸手我真想扇他一耳光。


「干什么!」我毫不畏缩地怒视着他。


他看上去远没有上次精致,脸上都是胡茬,面容很是憔悴。


「怎么?我们离婚才几天你就经营不善破产了?小情人把你甩了?」


我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很奇怪的是他没有反驳我反而就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白了他一眼就往屋里走去。


「小婳。」


我一个机灵弹出去三米远,「干什么!」


司年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这语气陌生的让人心慌。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满脑子问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皆是沉默。


「我们起码有夫妻的情分。」


我冷哼一声看着他说:「别别别,别说夫妻情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有情,咱们就按一开始说好的,我离开 C 市,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来烦我!」


我甩头就走,司年却没走,他只是跟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见到司年的原因,我夜里又睡不好,看看日历今天也是小周护士值班,索性晃着输液架走出去。


刚打开门,就被左侧长椅上绻缩的身影吓了一跳。


绕过去借着月光才看清,是司年的脸。



我不客气的把他踹醒,「你在这干嘛?」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也没不高兴,只是打量着我问:「你要去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喉头一梗,我没好气地说:「你消失在我眼前我哪里都舒服。」


他用手摸了摸脸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找我干什么?」


他不讲话,我不想再站着跟他掰扯。


「快走啊,不然我举报你占用公众资源!」


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兴冲冲地冲过去跟小周护士看起了电视剧。


等广告的途中小周护士凑近了我开口,「那人今天站在你门口很久,只是看着也不进去。」


我估摸着是我下午睡觉的时候,甩开他我就以为他走了谁知道他还回来啊。


「别理他,过一阵子就走了。」


家中暖意在怀,公司蒸蒸日上,我这只有冷言冷语,司年那么为自己考虑的人才不会呆太久。


「他找我们调你的病历……」


我撇撇嘴没说话。


「我没给他,但是其他人可能会给,他说他是你丈夫。」


我一下子就急了,「这可是误会,这得澄清!我们是前任!前任夫妻!」


「我都不知道他来找我是关心我还是觊觎我分他的那点财产。」


小周护士立刻警惕起来,防备地看着我身后,「你干什么!」


我一转头差点被吓出心肌梗塞,「你干什么啊一直跟着我!」


司年阴沉着脸说:「不是为了钱。」



我长叹一声望向天花板,「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呢?」


我只能拉着他回病房,盘腿坐在床上跟他讲话。


「算你赢,行了吧?」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给你多少钱?你需要多少钱?」


司年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输液管,对着我笑,「睡一会吧?」


「你别这样」,我对着他摆手,「这样吧,你直接把转让合同写好我签字,然后你滚蛋,行吗?」


司年咬着牙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嘴早晚把我气死。」


我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那可能是要死在您前面了。」


天上下刀子,司年流眼泪。


「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更堵了。


「小婳,我后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司年通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怎么哄我我最心软。


上学的时候但凡他惹我生气,只要坐在我面前低着头勾我的手指放缓了声音说:「小婳小婳,小婳小婳别生气嘛,小婳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婳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滚蛋!」我气得狠了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脚。


我最厌烦他装作 18 岁的样子来讨我欢心,每每在我原谅他之后就带着那双 18 岁时的眼睛做伤害我的事。


我更厌烦自己,总是心软。



司年像是伤透心了似的站起来,「我就在门外,你要是……想我,就叫我好不好?」


「滚!」多一秒钟,我都能流下眼泪。


怎么不想他呢?但是再想,也见不到 18 岁的司年了。


·28 岁的司年,我想也不敢想。


小周护士要回家过年了,她贴心的叮嘱我:「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准拔针,不准乱跑。」


我乖乖跟着她背诵,「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会拔针,不会乱跑。」


小周护士很满意,我趴在台子上问她:「能多开点止痛药嘛,晚上好痛好痛呢。」


小周护士摇头,凑近了说:「你要不就让那人进去,让他陪陪你,也是过年嘛。」


我努努嘴说不,就是因为他在门口,想想就难受。


心里痛,身上就更痛。


年三十这一天,司年不在我的病房外守着了,我也不在乎,自己溜达了一圈就跑回房间看电视机去了。


外面的鞭炮声「噼啪」作响,我站在窗户边上蹭了个喜气。


「梆梆。」


「小婳,新年快乐。」司年眨着眼看我,嘴角带着笑意手中捧着蛋糕,夜色里只有蛋糕上的烛火闪耀在他的眼里。


「小婳,许个愿吧。」他兴冲冲地将蛋糕往我面前推。


我手扶着门没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司年,你真没意思。」


我「呼」地吹灭了那根蜡烛说:「两年前的大年夜,我说一个人过年孤单想让你陪陪我,你回来了,然后晚上 11 点的时候你说要走,说有什么大项目,合作伙伴的老总不过新年!你得去加班。」


「什么加班?我都听到了,乔心说她好害怕,她想让你陪陪她。」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框上说:「你走的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过年,觉得那年冬天太冷了,新年也没什么意思,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你忘了,我没忘,我早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我也……不再有新年了。



司年的手在抖,像是想要找什么借口来掩盖,我懒得听。


「我知道,她不是那时候怀孕了吗,你去陪陪她应该的,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看明白,还想着你能回心转意,要是那时候幡然醒悟,没准现在就能许新年愿望了。」


「我想活到一百岁,你能替我实现吗?」


我反手关上了门,不知道门有没有砸在他脸上,砸毁了容才好。


童念来看我,小心的指着门外问:「在外面的……是司年吗?」


我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不是,那是烦人精。」


童念无奈地笑,「真的要剪吗?」


「剪吧,小周护士太忙了,别占用她时间,你替我吧,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童念沉默的动手,替我告别了我的一头秀发。


我看着镜子想,真是个病人了,晚期病人。


我开始不太能四处溜达了,因为身上痛。


我拜托小周护士为我找了个护工,我说:「要手脚麻利的,干活爽快的,我有钱呢。」


小周护士说话算话,第二天就给我找了个护工来,没等进门就被司年拦下了。


「我来照顾你。」他动作很轻,语气却很是强硬。


我痛的不想讲话,还是挤出个字来说:「滚!」


「我听太多遍了,免疫了呢。」


我心里更堵,怎么忘了,司年就是我天生的冤家,总是跟我对着干。


等到稍微缓了缓,我就摔了所有的东西让他滚。


他半蹲在我面前说:「小婳,我们回 C 市治疗好不好?」


我歪着脑袋问他:「司年,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晚期,我的治疗都是拖延生命,我不想治!」


而且,我也不想回 C 市,那里有那么多我厌恶的记忆。


「怎么会呢?肯定会有好转的啊。」



哦,忘了,他以前也是大少爷。


「喂!」我语气很差,眼睛都睁不开。


「你怎么不在家?」司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啧,」我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找我有什么事?」


「钱打到你哪个卡上?」


「随便哪个都行,这么点破事你干嘛打电话来问?」


「别挂!」


我将话筒拿近了一点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怎么不在家?」他又开始说车轱辘话,我却灵光一闪的问:「你在我家呢?」


「我奉劝你赶紧出来啊,这房子我可挂中介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有人去看房,你赶紧滚出来别挡我财路。」


「你要卖?」他声音拔高了几度,「你要把这个房子卖了?」


我压下心里那点不耐烦说:「不卖留着下崽?你少废话吧赶紧滚出来。」


「你在哪儿呢?」他听上去有几分严肃地问。


「关你屁事啊!」我失去耐心立刻挂断、拉黑、删除一条龙,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睁眼到天明。


在心里怒骂司年一千万遍。


再生气还是要被小周护士带着乖乖去治疗,在故乡,难免碰到故人。


「小婳?」我闻声望过去,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童念?」


旧识相见,总是要叙叙旧的。


那天得了小周护士的首肯,我难得的拥有了一小会儿出门的时间。


我选了火锅。


「你过得好吗?」童念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着说:「还可以,钱有不少,但命不长了。」


她夹菜的手一抖,怔愣地看着我。


我专注的将一块肉放进嘴里才发现她大滴大滴地流着眼泪。


「哎,你,你怎么了?」我赶紧抽出两张纸给她擦眼泪,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什么病?」


我摆摆手,「治不了的病,没事儿,一时半会也不会死的。」


我看着窗外说:「我想死在晴天里,冬天还是太冷了。」


「你跟徐望还是那么过?」


提到徐望,她眼神暗淡了几分,小声说嗯。


我没劝她,不是人人都要想明白,人生在世,活着开心就行了。


「能拜托你个事吗?」出了门我跺着脚问她。


「你说。」


「别跟别人说你遇见我的事,要是有空,可以多来看看我。」


可能是冷风吹,她眼眶红了一圈,「嗯。」


「司年不知道吗?」


「嗯,我们离婚了,他不用知道。」


童念不再说话,我们都沉默的望着前方。


上学的时候,我跟司年是感情极好的小情侣,童念就是追着徐望的跟屁虫。


北风呼啸,纵使有过好时光,也是过眼云烟转瞬不见。


北风呼啸,纵使有过好时光,也是过眼云烟转瞬不见。


回到病房,因为不规范饮食被小周护士抓住把柄大骂一顿,我乖乖听训表示以后绝不再犯。


她不退反进,拿了一个推刀要剪我的头发,我死死守住。


我们争论两天。


「不过是出去吃了一顿饭,以后不去了不就得了吗?怎么还要剪头发呢?」


小周护士跟我讲道理,「你要开始化疗了,化疗就会掉头发,我们剪掉更好一点哦。」


我思索着问:「不化疗是不是就行了?」


小周护士大怒,我笑着安抚她,「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她还要跟我再说什么,有高大的身影走进来直直走向我。


「你找谁呀?」


他也不理她,就只是冷着脸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找我的,小周护士快放过我的头发出去上班吧。」


她皱着眉打量着男人,又看了看我小声说:「有事就叫我。」


我点点头才将她送了出去。


转过头看向司年,我问他:「不用跟乔心过元旦吗?」


情人节、圣诞、新年,乔心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司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厌恶各种节日,它们让我显得更加的……孤苦伶仃。


后来习惯了,觉得一个人过也不错,他又要来讨人嫌。


「这又是你什么把戏?」


心口一窒,原来就算习惯了锋利的刀子,撕开伤口的时候还是会痛。


我叹了口气说:「是,这就是我新的手段,你可不要上当受骗,赶快走吧。」


「你跟我一起走。」他作势就要来拉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了几步。


「我……啧,你放开我!」我加重了语气甩开了他的手。


「我们现在毫无瓜葛懂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休想用生病这种借口在我这拿走更多的钱,你也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小口的换着气,只觉得心脏里的血液都开始不流通,阵阵麻痹。


我甚至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只能将他往外面扯,「滚,赶紧滚,带着你那两个钱去找你的小情人,从我眼前消失!」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嘶吼着出口,司年咬着牙整整衣领,反手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小周护士有些担忧地打开门,「你还好吗?」


我惨白着脸问:「说不好的话能不输液吗?」


「不能哦。」


「……那我还好。」


司年从那次之后就没出现在我眼前,我又过了一周安生日子。


童念倒是总来看我,虽然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生怕有哪一句就碰触到了彼此的痛处,但总体还算融洽。


我总是希望她能给我偷运一些「垃圾」食品,但总是以被小周护士发现从而没收来收尾。


我无语凝噎。




那是我们以前每年必去的一家店,我最爱她家的东西。


可能是食物的诱惑,也有可能是身后冲过来一行年轻的学生,更有可能……是司年穿着西装低下头的样子跟某一年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重合。


我点点头说好。


米线店换了老板,以前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哥,现在换了一对年轻夫妻。


看着更亲切,可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大哥。


食物味道也不一样了,创新了许多。


我没吃几口,司年也没怎么动筷子。


结账的时候小夫妻叫住我们说:「能问一下,是食物味道不好吗?我看你们都没怎么吃。」


我摆摆手,「不是,就是……」


就是喜欢原来的。


食物也是,人也是。


变了就是变了,留不住的。


我们并肩往回走,天上又开始放起烟花,我看着司年的脸想,被爱的人还是拥有特权。


「许个愿吧,在放烟花呢。」


我站住脚吸吸鼻子看着他,「快点。」


司年弯下腰来,贴近我的脸颊,他平视着我认真地说:「如果上天能听见,我希望能回到过去。」


我扯了扯嘴角对他说:「上天听到了,并对你说了一句:说出来的愿望不灵哦。」


老天爷听不见的,因为我早就许了一万遍。


没有反方向的钟,也没有过去。


今天氛围太好,我还是开了口,「乔心的孩子,不是我推掉的。」


司年的嘴角向下落去。


「你让她来当我的助理,我确实生气,但不要脸的是你,孩子又没成型,我不至于对他下手,她的手段太恶劣,你居然真的信!」


我越说越气,没让他进屋。


「你真是……太脏了!」


我又狠狠关上了门,希望门能将他拍死。


很快我就不怎么能下床了,医生问我要不要手术说这样有一定风险但是成功的话可以多活几个月。


原话不是这样讲的,我自动翻译了一下。


我说不要,司年说要。


我嘲笑他,「你说了不算,你现在都没有资格在我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他又流眼泪,我不想看。


「我们早没关系了。」


他不能替我做决定,这世上早没人能替我做决定了。


我一直没让司年进门,他长期睡在门外的椅子上,小周护士都来劝我要不让他进来住。


我大惊失色,「你可是我这边的人啊!」


小周护士笑着说:「是啊,可是你不是偷偷给他盖被子嘛。」


谁先失城池,我先失城池。


我还是不让他进来,我跟小周护士说:「这是我唯一一点坚持了。」


生命走到最后,要说有什么希望,就是想要更对得起自己一点。


我不能原谅他,那让我觉得愧对自己。


司年进不来,就开始送花给我。


我最喜欢白玫瑰,他日日订上一大束给我。


我摆弄了半天笑了一下跟童念说:「你来给我上坟的时候也带这个花吧,我不太喜欢菊花。」


童念半晌才说好。


司年第二天就换了粉玫瑰,我想好嘛,果然,童念就是个小骗子。


是敌军的奸细!


但我也没说什么,粉玫瑰也得我心意。


我半夜的时候睡不太熟了,总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坐在床前。


我寻思着,莫不是身子弱到这种地步,还是我逝去的家人来接我了。


直到那人握住我的手开口,「小婳,我错了。」


哦,是司年啊。


司年的泪水跟他手的温度一般无二,那么冷漠的人却有着滚烫的体温。


我闭上了眼,重新睡了过去。


跟他说滚太累,不如我的睡眠重要。


他日日来我床头,总在夜半时分说有的没的。


「小婳,你不要我了。



嗯呢,不要了。


「小婳,你瘦了好多。」


嗯,病的。


「小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让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我会按时回家,每天都跟你说我爱你,就像以前一样。」


我鼻子一酸,睁开眼睛看他,「司年,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纵容所以才一直试探我啊?」


他沉默下来。


「小婳,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呢?不过就是觉得厌烦所以要去找新的人而已,不过就是觉得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不在了有点不爽,然后发现她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愧疚。」


「不是……我不是!」司年 18 岁跟 28 岁流眼泪的样子都一样,瘪着嘴角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司年,你早就不爱我了,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我勉力直起身子说:「就算我现在立刻好起来,跟你回家,很快你也会厌倦这种生活,你就是喜欢找新鲜的感觉,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五年,十年,你又会忘了这一切,还是会有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姑娘找上门来。」


「我不会……」他声音太小我权当听不见。


「你又会重新带她们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离婚?她们说害怕你就会走,她们说难过你就会抛下我安慰,她们说自己怀孕了流产了你就会自动把我带入恶人的角色对我大加指责。」


「小婳……」


我打断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从来就没想绑着你,就是害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心,你怎么……怎么能把愧疚当成爱呢?」


司年捂住脸哭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抱住我的腰,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他一直再说:「我爱你,我爱你,小婳,我是爱你的,小婳……」


「骗子。」


我见过司年爱我的样子,他怎么还是试图骗我呢?


我抬起头想,我不会再为司年流一滴眼泪,一滴也不会。


我清醒的时间不太多了,每次睁开眼睛床头就会摆放着一束粉色玫瑰。


我不再拒绝司年出入我的病房,只是也不再看他。


小周护士来给我扎针的时候会偷偷抹泪,我心里愧疚,我想,还是对不住年轻孩子,刚实习的孩子就要面对离别。


我捏她的手,「送你个礼物。」


「什么?」


「你不哭就告诉你。」


小姑娘瘪瘪嘴,「谁哭了,我可没有!」


我笑,这礼物,要等我死了才能讲呢。


司年会帮我擦身体,我也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看,「你有点变丑了。」


他慌张的放下手上的动作问我:「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好看了,我去修整一下。」


我摇头,「别去了,再整也不能一夜回到十八。」


我说,我还是爱干净清爽的少年郎。


司年勉强笑笑,轻轻帮我盖上被子。


「司年,你不再喜欢我,是因为我也不再是十八岁吗?」


我实在好奇,但司年没回答,他背对着我呜咽出声,后背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晕过去一样哭了很久。


晚上,他握着我的输液管摸我的脸颊说:「小婳一直好看,最好看。」


骗子,那为什么爱别人。


我不再理他,翻了个身睡着了。


在第 n 次求小周护士多给一点止痛药之后,天气终于短暂的暖了一会。


在一场大雪之后。


童念拎着水果进来看我,我问她:「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外面天气很好的样子。」


她四处去望,「司年呢?」


我说:「去买花了。」


童念笑了笑,还是给我盖上了厚衣服推着我出了门。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周护士,我笑着跟她摆手,她却低下头流了眼泪。


我叫童念去给我拿另一件外套,自己在原地等她。


「电视剧还没看完呢!」小周护士红着眼睛说。


我笑,「300 集!已经陪你看了 298 集了!」


「那还有两集呢!」


她在跟我说,想要我回来。


「剩下两集,你自己看吧,一定要看完哦。」


我在跟她说,我要去新世界。


我大概知道,我这是俗称的……回光返照。


小周护士还要说什么,我对着她摆手说:「小周护士,一定要开心哦。」


那么善良的孩子,要好好的过剩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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