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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却心中一慌,这是江绝回来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跑?想着,九重已经将手边的窗子打开,一只脚正要迈出去的时候,门帘已经被掀开。熟悉的檀香传过来,九重动作一滞,回头看去。那一身白衣的不是凤倾还能是谁?“和尚?”“你在做什么?”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主角:九重凤倾素婉 更新:2022-11-15 0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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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九重凤倾素婉的其他类型小说《九重凤倾素婉》,由网络作家“九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重却心中一慌,这是江绝回来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跑?想着,九重已经将手边的窗子打开,一只脚正要迈出去的时候,门帘已经被掀开。熟悉的檀香传过来,九重动作一滞,回头看去。那一身白衣的不是凤倾还能是谁?“和尚?”“你在做什么?”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九重暗自催动体内的灵力,开始疗伤,只有快些恢复才能去找凤倾。
其实,她原本想问问江绝去了哪里,可想想还是算了吧。
昨夜命大,也可能是他心情好,没有直接一剑杀了自己。
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巴巴的去送死了。
疗完伤后,外面忽的传来响动,有人进来。
“师父,您回来了啊?里面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兰草的声音十分热切。
九重却心中一慌,这是江绝回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跑?
想着,九重已经将手边的窗子打开,一只脚正要迈出去的时候,门帘已经被掀开。
熟悉的檀香传过来,九重动作一滞,回头看去。
那一身白衣的不是凤倾还能是谁?
“和尚?”
“你在做什么?”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九重没有回答,动作迅速,一下扑进凤倾的怀里,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臭和尚,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经历了什么?那么大一个鬼啊,那么大,他还要吃我……”
凤倾身子僵硬,看着怀中的姑娘一边哭一边比划着昨晚的事情,一时间竟没有推开她。
只沉默的听着她的‘哀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九重才停止可怜巴巴的哭诉,抬头看着他:“你昨夜干嘛去了?”
“捉妖。”
“捉到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凤倾:……
“我来了。”
“昨天为什么不管我,一个人去捉妖?”
九重刚说完,凤倾一记冷眼过来:“你还记得昨天被你按住的铃铛吗?”
她昨夜要是在原地不动,任何妖魔都伤不了她。
可她偏偏不肯待在原地。
九重悻悻的收回手,讪讪一笑:“意外,意外。”
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今日清晨。”
凤倾话落,院内传来响动,是阿婆回来了。
九重和凤倾来到堂屋,阿婆正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九重开门见山,问道:“阿婆,这雾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婆闻言叹了口气:“原本这里一直相安无事,不知为何,就从十几年前起,这里每隔半个月就起一次雾,一起雾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会死人,但多数都是一些过路的人。”
“那你们怎么不搬家呢?”九重问。
“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而且我老头子和我儿子的坟都在这里,平日都没啥事,谁料到昨夜会……”
阿婆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
“啊!”
阿婆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呀,是兰草的声音!”
说完,抬脚就跑了过去。
凤倾和九重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刚迈出门口,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是阿婆的声音。
两人快步过去。
只见院子右边,兰草和阿婆瘫坐在鸡笼前,惊恐的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身子已经都抖成了筛子。
九重定睛望去,只见兰草的孩子,那个半岁的婴儿。
正坐在鸡笼前,扯着一只活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鸡撕裂成两半。
内脏和血流了一地,他居然抓着那些内脏直接塞进了嘴里,砸吧砸吧的吃了起来
一边的兰草哭喊了几声,就开始趴到地上吐了起来。
阿婆镇定一些,颤巍着指着眼前这一幕:“师父,这……这如何是好啊?”
凤倾没说话,双指夹住一张符纸,符纸打在婴儿身上。
随着婴儿嘴中发出一声沙哑的男人的惨叫声后,符纸化为烟灰,孩子也双眼一闭躺下了。
兰草见到这一幕早就昏死过去,只有阿婆壮着胆上前,抱起自己的孙子。
只见那孩子满身血污,呼吸微弱,一副濒死之态。
“师父,师父救救我孙子吧。”
阿婆说着,就要跪下,被凤倾阻止:“施主请起,贫僧定当尽力。”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阿婆红着眼,看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是我儿子唯一的孩子,是家里的最后的香火,要是除了什么事,我老婆子哪里有脸去地下见家里的列祖列宗啊!”
“阿婆放心,这个和……师父很厉害的,放心吧。”
“好。”阿婆含泪点头。
几人将孩子和兰草扶到了房间里,一大一小躺在一起。
凤倾端过桌上的碗,修长的指尖沾了沾茶水,洒在兰草的脸上。
瞬息之间,兰草便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可刚一睁开眼,看到身边的孩子,就猛地开始尖叫。
“不要……鬼啊,走开,走开……”
她抱着头,紧紧的缩在角落,不许任何人靠近。
凤倾见状,依旧用手指沾了沾水,洒去。
“娘……”
“哎,孩子,师父在这,你快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兰草定了定神,道:“当时我抱着孩子来到院子里,看到昨天被那东西咬死的鸡,正准备拿出去丢了,但是无意间看到有一只鸡身上没有伤口,想着应该是被吓死的……”
“我,我就把那只鸡单独提了回去,熬了一些汤给孩子吃,没想到刚喝完一口,孩子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嘴巴里发出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后来……后来……你们就来了。”
兰草说到后面,就想起当时那个情景,就开始瑟瑟发抖。
阿婆搂着她,求助似的看向凤倾。
“鬼上身,看样子就是昨日那个死人的魂,尸身被毁,就寄在了其他东西身上。”
凤倾解释道:“孩子年幼,魂魄不稳,这么一冲撞,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想来,跟那片林子脱不了关系。”
“那可怎么办?”九重问。
凤倾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只留下一句。
“待雾再起。”
九重皱着眉,待雾再起?
那不是得半个月以后吗?
可这孩子,能撑半个月吗?
阿婆跟兰草同样和心存疑虑,可是看凤倾的样子,又不敢去问。
只得在心里暗自琢磨。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凤倾一言不发的开始坐在里屋打坐起来。
阿婆和兰草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又不敢贸然去打扰,这一切被九重看在眼里。
她想了想,打算等凤倾打坐完,就替他们开口问问。
可是一直到子时那臭和尚也没有睁开眼。
九重按奈不住了,刚起身,凤倾就猛的睁开眼。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尖叫,被凤倾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
温热的手掌触感,淡淡的檀香缭绕,九重心神一晃,脸颊飞起两团红晕。
所幸光线昏暗,旁人都没注意到。
几人顺着凤倾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的树林开始升起一团迷雾,渐渐向此处蔓延开来。
九重掰开凤倾的手,惊讶道:“起雾了?”
凤倾点点头,转头看着兰草:“把孩子抱来。”
兰草应声,把孩子从里屋抱了过来。
孩子脸色惨白,气息已经十分的微不可闻。
凤倾的指尖在孩子额上轻轻一点,一道金光隐入,孩子的呼吸瞬间平稳了下来。
“我用灵力暂时护住了孩子的心脉,若天亮之前我们没有回来,就去丰城的极乐寺找菩提大师。”
阿婆和兰草点点头,看着孩子的呼吸恢复正常,眼中的担忧终于消去几分。
她们听从凤倾的话,小心的抱着孩子去了里屋。
这时,一边有些迷糊的九重才问道:“什么天亮前?什么回来?和尚你在说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的意思……你要去那树林?”
凤倾默认。
“那……我……”
九重被那树林支配的恐惧,犹在眼前,这次若再跟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凤倾闻言,只身开门往外而去:“你就留在此处,若来了什么怪东西,也可抵挡……”
他的话还未完,就感觉胸口处一暖。
低头望去,一只雪白的小猫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自己。
“我想了想,还是跟你去吧,你这么大义凛然,我怎么能贪生怕死呢?对吧!”
九重说完,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样,总不会再跟丢了吧。
凤倾见状,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走出院门,他转身,凝诀筑起一道结界,房子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是隐身结界!
这和尚居然能将整个房子带着院子全部隐于结界之中,未免也太厉害了?
要知道,这隐身结界原本就只能隐去一些小物体,或者几个人而已。
若非法力深厚,这么大的隐身结界万万聚不成的。
林子还是阴恻恻的,但九重的心里并未多少害怕,许是熟悉檀香的味道让她安心。
在和尚的身边,虽艰险未知,但总是……好的。
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欣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发芽。
这时,林子中的迷雾已经蔓延至脚边。
凤倾一身白衣,很快便被吞噬其中。
树林深处,一双猩红的双目在此刻悄然睁开。
越往林子深处,迷雾越浓,直到最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凤倾停下脚步,胸前的小东西还在。
他合掌握住佛珠,闭眼默念了一段咒语。
佛珠金光一闪,方圆十米内的迷雾瞬间消散,且在这个距离外徘徊,不敢再靠近。
雾散去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林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处空地,空地中间长着一株参天大树,树干粗壮无比。
看样子,这树年头有些久远了。
大树郁郁葱葱的枝叶在空中缠绕蔓延,向四周延伸,伸向了迷雾的深处。
“和尚,你看,那树下是不是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九重探出头,望着前方。
凤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发现大树下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正望向他们。
“和尚,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过去就知道了。”
凤倾一边往前走,迷雾一边散开,直至整个大树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脚步微微一顿,怀中的九重见到这一幕早就炸毛了,颤颤巍巍的缩在凤倾的怀里。
只见那颗参天大树下,竟然密密麻麻的有着几百人在那里。
确切来说,应该是几百具尸体。
那些尸体男女老少皆有,有的正在腐烂,有的已经成了干尸,有的仿佛刚刚死去……
但是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被大树的枝叶吊住脖子,晃晃悠悠的挂在那里。
四周都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道,像一个巨大的尸体场。
“和尚,我们最近是不是走霉运啊?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九重扒着他的衣服,惊恐道。
“不是走霉运,是这些东西已经越来越放肆了。”
这时,四周忽的起了一阵阴风,树下的尸体被吹的荡来荡去。
四周的迷雾忽然便疯一样的窜过来,将整个大树团团围住。
凤倾凝诀驱雾,可是雾却越来越多,根本散不去,而且还连同他的围绕其中。
“和尚怎么办?”
“无妨,既然不想让我们看,就暂且等一等。”
片刻之后,浓雾终于散去。
只见那颗大树下的尸体依旧在那里晃悠,但是却从中间让开一条道。
那大树粗壮的树干不知何时居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黑不见底,渗人无比。
粗略一看居然能同时容纳四五人进入。
“这是要让我们进去吗?”
“嗯。”
“那我们要进去吗?”
“既来此处,不进何为?”
凤倾说完,便往前走去。
经过那群尸体身边时,腐朽的气味更重,九重差点呕出来。
凤倾走进树干的入口之后,身后传来树干合上的声音,瞬时间里面再无任何光亮。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不知什么轰隆的声音,在耳边炸裂。
凤倾伸手抚上胸口:“别怕。”
九重缩在他怀中更紧了。
响动持续了片刻,而后忽的眼前变得清明起来。
两人已经不在原地,而是身处一座风景优美的寺庙之前。
四周晴空万里,绿草如茵,山水相映之间生机盎然。
与刚刚地狱般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竟显得虚幻起来。
抬头望去,那寺庙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极乐寺。
九重探出头,看着那几个大字:“极乐寺?”
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是之前和尚在阿婆和兰草面前提过的极乐寺吗?
她刚要转过头去看他,就被他抬手按了回去。
而后听得‘吱呀’一声,寺庙的门被打开,一七八岁左右的小沙弥拿着扫帚出来。
见到来人,小沙弥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凤倾师兄?”
凤倾微微颔首。
“师兄不是去长仙山了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说来话长。”凤倾语气淡淡。
小沙弥没有多问,笑道:“不过师兄既回来了,就快进来吧。”
凤倾点头,抬脚踏上台阶。
来到门口,即将迈进去的时候,忽的脚步一顿:“三师弟,我出门前嘱咐你抄写的一百遍般若经文,你可抄完了?”
“师兄说笑了,我不识字,是寺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师兄定是将交给四师弟的任务记到我的头上了。”那小沙弥笑了笑,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
“哦,是我记错了。”
凤倾勾了勾唇角,不动神色的后退了半步,藏在袖中的手凝起一道金光。
趁那沙弥不注意,抬手便打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那沙弥瞬间化作黑烟消失在原地,整个寺庙也在瞬间内消失不见。
“果真是幻境。”
九重闻声,伸出头:“你是如何得知?”
“极乐寺没有般若经文,是我随口乱编的而已。”
九重:……
“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
凤倾未答,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一副‘再多嘴就把你扔给江绝’的样子。
此时,周围再次传来‘轰隆’的刺耳声音,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片刻后,四周再次亮了起来。
这次,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小村落之中。
“落云村?”
凤倾还没来得及阻止,九重就从他的怀中跑了出来,化作人形落在地上。
“九重回来了?快回家去吧,你爹娘肯定在家等着你呢。”
一位提着水桶的的中年妇人经过,笑眯眯的说完,继续往村里去了。
九重下意识的也要跟上,被凤倾拉住。
“别去,这都是幻境。进入这里的人,周围的景象会根据他内心处最深的渴望而变……”
凤倾的话还未完,九重便如同着魔一样甩开他的手。
顷刻间,四周再次升起浓郁的迷雾,伴随着阵阵异香将两人包裹其中。
糟糕,迷魂香!
还未等他凝诀散雾,周围的迷雾就已经自动散开了。
村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仙雾缭绕的宫殿。
宫殿的门紧紧关闭着,落满了尘埃殿门,连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也看不清楚。
一切都显示着,这里似乎尘封已久。
为何为这样?此处是哪里?
境由心生,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疑虑之时,宫殿的门忽的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背对着凤倾,所以他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但是心口却忽的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溢满整个胸腔。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初见九重的人形之时……
凤倾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之时,忽的一道剑气呼啸而来。
整个宫殿如同水中镜花,瞬间破碎。
四周景色顷刻消散,化为一片寂寥的荒地。
凤倾此刻才回过神,自己居然差点中了那东西的幻术。
“你这和尚有什么秘密,居然能被那怪东西窥探了去?”江绝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嘲讽传入凤倾的耳朵里面。
凤倾在心中默念了数遍静心咒,而后才睁眼看他:“是人便会有执念。”
说着,凤倾扫了一眼江绝肩膀和手臂处大大小小的伤痕,继续道:“江施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江绝闻言脸色一变,似想到了什么,眼中一阵复杂。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如今除掉那个怪东西才是正事,可是直到现在连他的本体都还不知道。”
“他的本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树林,幻境。”
凤倾短短四个字,江绝稍加思索便明白了:“这东西是土木类?”
“对。”
土木类的精怪,因长期吸收天地精华,自生心智。
对天地镜化了然于心,因此喜窥人心,化幻境。
“你我皆差点入了这幻境,看来这东西道行不浅。”江绝说着不由握紧的手中的剑,此刻危难当头,也顾不得跟凤倾之前的旧怨。
此番,收妖除魔,安全出去才是正事。
“小白入了幻境,我得去找她。”
凤倾说完闭上眼,手中佛珠越转越快,周围的景色开始慢慢变化。
原本消失的那座小村落,再次出现在眼前。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一层透明但泛着黑雾的结界笼罩在上面。
“结界?”
“没错,看来这东西就是冲着小白来的。”
“我跟你一起。”江绝说完,察觉不妥又补充道,“你没察觉到这个幻境的不同吗?这层结界,要进入,需得暂时卸下身上的七成法力。我一同前往,人多力量总大些。”
凤倾没有拒绝,在别人的地盘,卸除七成的法力,要么自信,要么自负。
他和江绝,大概……应该……都是前者。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江绝。
江绝立马解释:“你当小爷是为了她?小爷不过是要收了这怪东西而已。”他说完便抬手,一阵微微的金色流光从身上隐显直至消失。
“走不走?走就快点。”江绝说完率先踏进了幻境。
凤倾紧随其后。
两人进入后,村落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周遭只剩黄沙满地。
幻境内。
凤倾和江绝进入村落后,发现此刻村子里正值寒冬岁末,但奇怪的是每一处房子居然都空无一人。
“这个村子,是没有人吗?可是不太像。”
江绝疑惑,这村内有生活的气息,甚至偶有屋内,还滚着开水。
“有人,只是不在此处。”
凤倾记得,刚开始这个幻境成的时候,他是见过一个提着水桶的中年妇女的。
两人正警惕的往前走,打量着看起来寻常没什么奇怪的小村落。
正走至一半,忽的身后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停下回头,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正跑来。
江绝拉住那小孩:“做什么去?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许是江绝的态度有些吓人,男童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告诉了他:“村子里有妖出现,被抓了起来,正要处死,大家都去看了。”
凤倾闻言眉头一皱:“劳烦小施主带带路,我们也去看看。”
那男孩点点头,村里常有外地人路过,不足为奇。
往前数百米,果然嘈杂的声音渐渐传来。
几人来到一个靠着河边的小院子,此刻那里围满了人。
凤倾隔着人群一眼便看到一张熟悉又稚嫩的脸。
那张脸正是九重,只不过是幼年时候的她。
看起来模样就是七八岁左右。
她正被一个朝着人群不断哭求,不断磕头的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女子的身边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里躺着一个嘴角满是鲜血,奄奄一息的男子。
九重一张精致清丽的小脸上此刻挂满惊恐的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幼疼爱她的邻居叔叔婶婶们,突然拿着刀棒闯入她的家中,殴打她的父亲,将父亲关起来,然后还要逼着她和她的母亲去死。
“娘,叔叔婶婶为什么我们要去死啊?”她颤抖着声音,小声的问。
女子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紧咬嘴唇,脸上的泪水越发汹涌。
“哼!为什么,因为你父亲是妖,你也是妖,你们一家都是妖,妖就该死。”人群最前端的一个男子拿着一把菜刀,正义愤填膺。
“对,若不是今日有一位好心的道长提醒我们,说你父亲是一个百年大妖,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害死了。”
“对啊,要不是道长给我们一个符,哄骗你父亲喝下,我们如何斗得过你们这心狠手辣的一家。”
“对啊,秀娟,你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子生活,你居然引狼入室,带着这么大一个妖怪住到村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名叫秀娟的女子,神色一紧,连忙解释:“不是的,仲怀虽然是妖,但是从未害过人啊。我们在村里一直勤勤恳恳,仲怀为村里教书十年,从未收取过一分钱。村里任何人家里有困难,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去帮忙的。这样一个人,怎么算得上心狠手辣呢?”
苏秀娟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乡亲们,算我苏秀娟求求你们,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吧。我们离开村子,再也不回来了,行吗?”
“娘,仲怀先生一直待我们很好,秀娟姨也经常照顾我们。”一个小孩忍不住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
“对啊,爹,每次你跟娘不在家,都是秀娟姨带我去她家吃饭。”
“上次我掉河里,是仲怀先生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了我。”
“还有上次……”
孩子们纷纷开始复议,试图为九重一家求求情。
“闭嘴,你们小孩懂什么?这是妖,妖有什么人性?别忘了十年前,我们村子惨遭屠戮的那一夜。”
为首男子的话,将大家最后的一丝同情扼杀。
十年前,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妖怪忽的闯进村落,一夜之间村里的人就死了一半。
若不是一位好心的侠士及时前来,村子里的人只怕早就死绝了。
“不,十年前,救我们村子于水火的人就是仲怀啊。”苏秀娟解释着,若不是当年的那一面,她怎么会认识他。
“不可能,妖怎么会救我们。”
“对,不可能!你在骗我们。”
村民根本不听这一套。
苏秀娟没有办法,只能紧紧的抱着九重,不住的流眼泪。
“既然你们不肯自行了断,那就只有我来动手了。”
为首的男子拿着菜刀,走到苏秀娟的面前:“念在你是村子里的人,你把孩子交出来,我们便饶了你一命。”
苏秀娟哭着将九重搂得更紧:“大壮哥,你杀了我,放了孩子行吗?我一命抵一命,你放了孩子吧,她还小。”
“秀娟,我给了你机会,你还是如此顽固,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来几个人,给我拉开。”
大壮说完,身后上来两个男子,一把将苏秀娟和九重分开。
“不,不要……”
“爹,娘……”
大壮提着九重,举起菜刀,正要一刀砍下去。
忽的一旁的铁笼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铁笼当即四分五裂。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楞在了原地。
苏秀娟趁机挣脱开束缚,将同样被吓呆的九重一把拉进怀里。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四分五裂的铁笼中走出一只体型庞大的,浑身雪白的猫妖。
那猫妖带着一双怒气沉沉的幽绿色深瞳,盯着手拿菜刀还未放下的大壮,一步一步走来。
厚重的爪子踏在地上,似乎整个房子都随之震了一震。
大壮见猫妖朝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就想跑,可是双腿却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慌乱中,他狼狈的摔倒在地,看着不断靠近的妖怪,惊恐的往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你别过……啊!”
他话还未完,猫妖的前爪就径直踩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的按住。
猫妖幽深的瞳孔中的怒气逐渐加深,渐渐弥漫全身,散发出一种疯狂的气息。
他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正要撕咬下去——
“仲怀!”“先生!”
两声急急的呼唤,瞬间打断了他。
是苏秀娟和那群孩子!
猫妖望着他们,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慢慢的恢复了一丝清明。
紧接着,微光一闪,猫妖再次恢复人形。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被吓傻的众人,视线在略过那群孩子的时候,闪过一丝复杂。
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他撑着遍体鳞伤的身子,来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身边。
“秀娟,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仲怀……”苏秀娟哭着摇头,“不要对不起,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是死我也绝不后悔。”
“傻姑娘。”他满目柔和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继而看向她怀中呜咽不止的九重。
“九儿乖,爹爹抱,不哭了。”
他把女儿揽到自己的怀里,伸手将妻子护在身后,目光沉沉的望着众人。
“我何仲怀来到落云村已十余载,自问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各位为何要对我们一家咄咄相逼呢?”
何仲怀声音虚弱,却字字有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答话。
这时,地上早就被吓尿了的大壮,不知为何,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他看着何仲怀,道:“你是妖,妖就该死。”
“原来是你。”何仲怀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被控制的‘大壮’。
大壮忽的怪笑一声:“你如今深受重伤,如何斗得过我?不如识趣一些,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的妻子女儿留一个全尸。”
何仲怀闻言,眉头一皱,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
半晌后,他沉声道:“我把东西交给你,你放了我妻子和孩子。”
“你觉得你有选择吗?你和你女儿的妖丹我都要。”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何仲怀转身,将九重塞到苏秀娟的怀里,低声道:“秀娟,带孩子从后门走。”
话落,他大手一挥,被钉死的后门瞬间破开。
“不好,他们要逃!”人群发出惊呼。
“抓住他们!”大壮一声令下,人们见状,纷纷上前。
何仲怀深受重伤,只能不断抵挡,为妻子和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苏秀娟没有犹豫跑到后门,将九重放下:“九儿,你顺着桥一直往山上跑,不要回头,知道吗?”
“娘,不,我怕……”九重扯着她。
“九儿不怕,乖。”
“娘……”九重哭着摇头。
苏秀娟红着眼眶,但只得狠下心将女儿往外一推:“走,别回头!快……”
话还未完,一把长刀径直刺穿了她的身体。
“娘!”
“秀娟!”
何仲怀飞身上前,一掌打飞那个拿着长刀的男子,伸手接住妻子倒下的身体。
他筑起一道灵力微弱的结界,暂时将众人隔绝在外。
“秀娟,没事,我可以救你,我救你……”
他说着就要将最后的灵力注入她的体内,却被她抬手阻止。
鲜血不断地从苏秀娟的嘴角流出,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让孩子走……”
“娘,我不走,我要跟你们在一起。”九重趴在母亲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企图留住那最后的温度。
苏秀娟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九儿乖,以后爹娘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怪他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不要害人,记住了吗?”
九重已然泣不成声。
身后疯狂的人不断地撞着那个结界,微弱的结界眼看支撑不了多久。
何仲怀握住女儿的手,眼眶泛红,透露着浓浓的不舍:“九儿,不怕,爹爹和娘亲会一直记得你的样子,我们会化成这世间万物,一直陪着你。你别怕,往前走。”
话落,他聚起最后的灵力,筑起一道结界将九重包裹其中,往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结界破裂,无数疯狂的人冲上来将两人围在其中。
‘大壮’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九重,没有追上前,而是将视线转到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何仲怀的身上。
他喊停众人,众人散开。
何仲怀浑身是血,抱着早已气绝的妻子,看着‘大壮’,讥讽一笑:“人妖不两立,妖也永远成不了人。”
话落,一道如血的红光破体而出,冲破屋顶,如残阳般映射在河面,转眼散入粼粼的河水。
被结界护送到河对面的九重,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不敢停留。
她颤抖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山里跑去。
此刻,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
晶莹的雪花带着微凉的寒意,浸入四肢,她的手脚渐渐僵硬,却还是靠着本能往前跑着。
此刻,在小九重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淡淡的身影。
九重双目呆滞,仿佛一个局外人,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看着幼年的自己忍着害怕孤独和无助拼命的逃命,她看着深爱自己的父母惨死……
九重痛苦的闭上眼,不!她要重来,她要改变这一切!
她张开眼,幽绿的瞳孔瞬间血红,透着杀意的森寒。
可下一秒,一双修长的双指带着金光,在她的额间一点。
九重昏死了过去。
九重天,凤栖宫。
天医涂瑜脸色难看的收回诊脉的手。
榻上的凤倾平静地开口:“又恶化了,是吗?”
涂瑜心中难受,单膝行礼:“天后娘娘,您的凤凰元丹缺失,受伤后无法自愈,甚至无法涅槃……”
“你只需说,还有多久?”
涂瑜语气沉重:“至多……三百年。”
“三百年……”凤倾喃喃道,“也足够了。”
涂瑜又说:“娘娘,天元丹如今效力越来越弱,您只怕会越发虚弱。”
凤倾淡淡摇头:“无妨。”
涂瑜退下后,侍女明鸾走进殿中。
看着又望着龙佩出神的凤倾,心中难过不已。
凤倾回过神,见她模样,心中了然。
“他还没回九重天,是吗?”
明鸾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凤倾摩挲着手上的龙佩,轻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彻底忘了,他还有个妻子在家等着他?”
一片沉默。
但凤倾本也是自问,她心中或许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成婚三千年,这些时日,她与九重连见面都要数着手指过了。
明鸾看着一身红衣,越发单薄的凤倾,心酸不已:“您又是何苦?”
凤倾摇摇头,收好龙佩,起身道:“去拿酒,我去一趟不周山。”
不周山。
当年仙魔大战,她的父王和九重的母后便是死在此处。
走入那至今仍漫着血雾的战场,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比她还先到。
九重转身,俊美绝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凤倾垂下眼回道。
招呼过后,便无话可说。
这便是两人的现状。
凤倾取出清酒倒在地上祭奠,水声中,她又问:“陛下为何来此?”
九重瞥她一眼,淡淡开口:“带素婉来此见见我母亲。”
凤倾心一颤:“怎不见她人?”
“她身子弱待不得,我派人送她先回了。”
九重话语平常,可凤倾却听出了隐藏的温柔。
浅浅的酸涩涌上心头,她强行按捺下去。
收回酒壶,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血雾外一道声音传来:“帝君,素婉姑娘突发梦魇……”
话未完,凤倾便见九重立时转身就走。
擦肩而过的一瞬,她嗅到了梦罗花的香气。
凤倾一时怔住,望向九重的背影,心底悲怆。
她突然想起,三千年前,他也曾带她远渡万里,去看一片梦罗花开。
曾经,九重如此在乎的人,是自己。
可悲的是,她竟不知是从何时起,一点点失去了他。
胸口一片生疼,她拿出天元丹咽了下去。
回到九重天。
往日平静的天宫,突然喧闹起来。
远远便见四处明灯亮起,凤倾心中一动,飞身前往太渊宫。
宫门口,仙娥拖着各色奇珍穿梭摆放。
见到凤倾,纷纷下跪行礼:“见过天后娘娘。”
凤倾管不得她们,朝殿内走去。
一个刚刚分别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三十三年了,他又回了家。
凤倾压着激动的情绪,缓步上前:“陛下,你回来,为何在不周山都不跟我说一声?”
九重转身看她,神情有一丝不自然。
但随即便下定决心开口:“我确有一事要说。”
凤倾望着他,心中莫名不安。
便听他言:“我准备娶素婉为妻。”
偌大宫殿一瞬寂静。
凤倾久久看着九重,他的神色那么平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残忍。
她问:“陛下说的妻,是什么妻?”
九重平静地开口:“你居凤栖宫,她住太渊宫,两不相干。”
不相干?
凤倾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语带讽刺,却更加悲哀:“陛下,拥有同一个丈夫的两个女人,能不相干么?”
九重皱起眉,不悦道:“她为凡人,你是凤凰,只要你不去打扰她,自能互不相干。”
凤倾微微睁大眼,心口深处的冰凉一点点蔓延。
见她不说话。
九重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素婉本不愿上这九重天,是本帝君舍不得与她分离,你为天后,莫要不识大体。”
那话里的警告和爱怜,如刀一般插入凤倾心口。
她还能说什么?
凤倾颤颤移开目光,看着这为了迎接新的女主人被装饰得流光溢彩的太渊殿。
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退后两步,她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同样,九重没有挽留她一句。
走出殿外,一片花瓣打着卷落到凤倾脚下。
原是起风了。
回到凤栖宫,早有一人坐于殿中等待。
来人雪发苍眸,正是司命星君。
凤倾有些惊讶,司命星君掌管星宿命轨,地位超然,无事不出斗星宫。
“星君。”凤倾上前见礼,“不知星君找我何事?”
司命星君受了礼,声音毫无感情:“我看到帝后星即将陨落。”
一句话,砸得凤倾懵了一瞬。
回过神,她露出一个苦笑:“看来我的确无药可救。”
“三千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嫁给九重是一件错事。”司命星君走近一步,苍眸注视着凤倾。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离开他,尚还有一线生机。”
凤倾心颤了颤,垂下眸没有说话。
计时的沙漏“沙沙”流淌。
司命星君抿紧了唇,已经知道了答案。
“帝后星陨落事关重大,我不能对天帝隐瞒。”
说完,他带着莫名的气愤迈步就要离开。
凤倾急忙拉住了他:“星君,看在一同长大的份上,这件事还请让我亲口去说。”
司命星君紧了紧手,看着她恳求的眸子,心口一顿,终是点头。
司命星君离开后,凤倾久久站在殿中,思绪混乱。
明鸾进殿的声音惊动了她,她转头看向这个从小便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女。
莫名升起一个念头:“明鸾,你说……若他知道我活不久了,是不是就会推迟娶她?”
明鸾一愣,张了张嘴,满眼心疼:“娘娘……”
凤倾猛然回神,想到自己刚刚说得话,一瞬狼狈。
“我胡说的。”
她摇摇头,满眼苦涩。
过了两日,凤倾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前往太渊殿告诉九重帝后星一事。
太渊殿。
没在意仙娥异样神情,凤倾前往后院。
刚到院门口,一道温柔女声让她脚步僵住。
“陛下,若我只能陪你这一世,你会如何?”
凤倾探出头去,看着九重将一只牡丹插入女子云鬓,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会找到你,生生世世。”
议论声还在继续,凤倾一行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虽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缘由,但是有因果的事情,贸然插手可是要折损道行的。
江绝握着剑的手,终是松开,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去。
九重看着他的背影,这道士倒是心善,就是对妖怪太凶了些。
傍晚,玉门城外二十里的小村落。
凤倾和江绝抵达这里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但是家家户户已经门窗紧闭。
偶有一两户开着门的人家,见到生人,立马脸色大变,不由分说的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村子有古怪。”江绝道。
凤倾点了点头,抬脚走向村尾最后一户人家。
只见这户人家大门敞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围坐在桌边,桌上菜肴丰盛,但是他们三人却愁容满面。
见到来人,那少女率先起身,进了房间。
凤倾和江绝说明来意,中年男人的脸色露出犹豫之色,但一边的妇女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就算为女儿积一点功德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将人迎了进来,带到一间偏房。
“师父,道长,家中简陋,暂且将就一下吧。”中年男人面色依旧惆怅。
“多谢施主。”凤倾双手合十。
那男人却摆摆手:“无妨,只望为佛家做些事,多少积些福报在我那苦命的女儿身上罢了。”
说完,门被推开,那中年妇女端来一些吃食。
简单寒暄几句,门再次被关上。
几人吃了些东西,便躺下休息了。
可是半夜,九重睡梦模糊中,忽的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
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爬起来,凤倾和江绝都未睁眼。
于是,她壮着胆子悄悄扒开门缝。
只见,一少女身着喜服,面无表情,正坐在大堂之上。
在她的脚边,那对中年夫妇跪着,正悲戚的哭着。
可是无论地下的人如何哭泣,上座的少女都不为所动。
她清丽的脸庞上是绝望般的死寂。
九重正疑惑,忽的,脖颈处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提了起来。
转过头一看,正对上凤倾那双幽深的眼睛。
他的眼睛向来好看,温润得宛如一池春水,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依旧泛着幽幽波光。
有那么一瞬间,九重觉得自己似乎要沉溺下去。
可身后的江绝恰到好处的打断这一幕。
他冷冷一记飞眼过来,吓得她赶紧钻进凤倾的怀中。
凤倾抚了抚她,看了眼江绝,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堂屋的人中年夫妇,听到动静,齐刷刷的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被发现的一种慌乱之感。
“这……师父,这……”中年男人连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边的妇女径直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怎么肯舍得你去送死啊……”
身着喜服的少女,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屋内,那妇女的哭声还在继续。
江绝有些不耐,打断道:“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说,或许还可解一二。”
妇女听到这句话,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边哭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这户人家姓刘,一儿一女,女儿前几日定了亲。
定的是玉门城内的一大户人家,原本是一件美事。
可是坏就坏在,这张家大公子前面已经娶了三次亲,新娘全在结婚当日便死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可是又抵不过张家有钱有势,依旧有人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旁边的刘叔擦了擦泪:“若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外赌博,输了那么多钱,我也不至于让女儿去送死啊。”
“是今日城内成婚的那户张家?”江绝问道。
“是了,就是那户人家。”刘婶道。
“今日才死一个新娘,如今又这么快定下你女儿?”
刘婶听着江绝的话又抹了抹眼泪:“这张家早就留好了后手,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直到能有人活着嫁进去。”
江绝闻言,脸色冷了几个度。
难怪今日人群中会有人说张家会遭报应,如此看来,实属应该。
这女孩嫁过去,十有八九,必死无疑了。
此刻,凤倾上前几步,双手合十:“如果施主放心,此事暂且交给我们吧。”
刘家夫妇正求之不得,连连答应:“花轿会在明日午夜过来,一切都拜托师父和道长了。”
午夜?江绝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是凤倾已经回了房。
午夜?江绝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是凤倾已经回了房。
他连忙跟了上去,进去便问:“你劝我不要插手,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呢?”
九重也不明白,抬头望着那和尚。
只见他盘腿坐在床边:“今日他若没迎我进来,我自然不会插手,可是他偏偏迎了,这一切自有注定。”
说完,凤倾闭上眼,不再言语。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日的午夜。
刘家女儿,刘玲胆怯的望着凤倾和江绝。
爹娘说,他们会帮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
堂屋内,凤倾将怀中的九重提出来,放在桌上。
他念了几句咒语,大手一挥,瞬间,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在了屋内。
模样与刘玲没有差别,但是眉眼间却多了一丝挥散不去的风情。
九重震惊的看着自身的变化。
“幻术而已,暂且骗一骗他们。”凤倾解释道。
说完,他又一挥手,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而九重的手上,多了一个玉镯。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话落,屋外忽的响起一阵诡异的喜乐之声。
它们来了!
那阵喜乐渐渐逼近,在院子内停下。
窗户边的江绝悄悄望了一眼,眼中一震,居然是前日在深山的那队花轿。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细想,院内那队伍前神色诡异的喜婆发出尖细的声音:“吉时已到,请刘家新娘出阁,入轿。”
话落,原本奏乐的队伍瞬间停了下来,四周静谧无声。
那队人齐刷刷,阴森森的盯着屋内。
此时,大门被推开。
瑟瑟发抖的刘婶,颤巍巍的扶着化作人形的九重往花轿走去。
九重一身大红的喜服,盖着盖头,盖头上的流苏不断地在眼前晃悠。
猫的本性促使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
可是还没伸手,那手上的玉镯就仿佛感知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一抹不可查觉的微光闪过,九重瞬间感觉到手腕上传来淡淡灼热感。
接着凤倾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小白,不要乱动,乖一些。”
九重无奈瘪了瘪嘴,不敢再乱动。
直到,一双惨白薄如纸人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刘婶见状赶紧将九重的手放到那喜娘手里,然后踉跄的往屋内走去。
喜娘惨白的手扶住九重,九重只觉得一阵寒意瞬间侵入四肢。
她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和不适,上了花轿。
手腕上的桌子一直温热着,像极了凤倾平日里手掌的温度,莫名的让她心安。
花轿起,奏乐响,晃晃悠悠的往外而去。
屋内的江绝见花轿渐去,抬手将剑拔起,直接指向刘氏夫妇。
“再有一字隐瞒,我便即刻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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