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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汐萧御玦全文

谢婉汐萧御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婉汐萧御玦》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谢婉汐萧御玦》主要讲述了谢婉汐萧御玦的故事,同时,谢婉汐萧御玦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谢婉汐萧御玦   更新:2022-11-15 0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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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婉汐萧御玦的其他类型小说《谢婉汐萧御玦全文》,由网络作家“谢婉汐萧御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婉汐萧御玦》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谢婉汐萧御玦》主要讲述了谢婉汐萧御玦的故事,同时,谢婉汐萧御玦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谢婉汐萧御玦全文》精彩片段

谢婉汐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阵阵呢喃。

“月牙儿,月牙儿……”

是谁的声音如此沧桑而又沙哑?

谢婉汐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出生的那晚残月如镰,祖母觉得不吉利不圆满,竟是生生站在母亲的院子里骂了近一个时辰才肯罢休。

后来,谢家的所有人都视她为不吉,只有娘亲时常摸着她的头发轻哄着,“娘亲的月牙儿,才是真正的贵女天降,他们都有眼无珠。”

谢婉汐终于想起,月牙儿是她的乳名,只是娘死之后,便无人再如此唤过她。

娘……

娘!

猛然睁开眼,黄墙破瓦,霉味扑鼻。

谢婉汐惊的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是在的,再看手……也是在的,那不断掉着土屑的墙上挂着一面斑驳的铜镜,而铜镜映照的,竟是她十岁的脸!

“月牙儿……娘的月牙儿……”

冰冷的炕上,一个女子颓然瘫躺在上面,蓬头垢面,嘴角沿着淡淡的血迹。

她双眼一下一下地轻磕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却如执念一般喊着她最不舍,最放心不下的名字。

“娘……”

谢婉汐梗咽着扑到了炕边,紧紧地握住了那枯如树枝一般的手。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回来了。

意识渐渐模糊的花怜月,干裂的唇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梦见她的小月牙儿唤她娘了,她梦见她的小月牙儿不怪她了,只是她的小月牙儿怎么哭了?

她多想抬手擦掉小月牙儿脸上的泪,可是她却连正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太累了……

谢婉汐吸了吸鼻子,伸手轻轻摸进了自己的袖子,很快,一个细长的小包被她摸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从粗到细整二十四根银针。

上一世,她嫌自己的娘自恃清高,才导致了她过上了这种困苦的日子,就连娘垂死挣扎时,她都不愿靠近半步,直到多年后,她才知道她有多愚蠢。

整二十四根银针在还没有完全张开的手指减灵活而动,每一下落针一寸五刚好,一直到察觉到娘亲的呼吸变得均匀,谢婉汐才呼出一口气,将银针整理好收起进袖子。

娘劳病多年,思郁成疾,她知,银针只能保命,但若是想根治……

“砰!”

破旧的房门被人用力踹开,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昂首阔步,趾高气昂。

“每次见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冰冷的言语充满着讥讽的腔调,陌生人还要冷漠。

而他,偏偏就是冷炕上花月怜的相公,谢婉汐的亲爹,当今西凉国丞相之长子,谢俞嵘。

谢婉汐循声转身,黑眸淡漠,将花月怜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谢俞嵘愣了愣,有一瞬的错觉,他竟是在这向来懦弱的女儿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傲然的冰冷之气。

“踏踏踏……”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一个八岁大的女娃娃跑了进来,华服裹身,首饰满身。

谢婉汐的眼瞬间冷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她倒是忘记了,十岁这一年的今天,正是她第一次见谢雪凝的时候!

“爹爹,还没好吗?凝儿想当大小姐,大小姐!不要当二小姐……”谢雪凝扑进谢俞嵘的怀里撒着娇,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讨宠。

儿时的谢雪凝同十年后的一般,从小便被那个抢了别人相公的娘教导了一身炉火纯青的子虚伪善。

谢俞嵘被闹得心尖一疼,转眼看向谢婉汐时,眉宇却更加冰冷厌恶。

“你娘离府多年,这些年都是你伶娘一直在打点着谢府的琐碎,凝儿也大了,再过几年便要许配人家,你劝劝你娘,早些将让位书写书来,也好让凝儿顺理成章的成为谢家嫡女。”谢俞嵘耐着性子

的道。

谢婉汐面无表情,冷笑在心。

若非顾忌着她外祖父是当朝的骠骑大将军,就凭谢家想立偏为正,又怎么会轮得到让她那五年不进谢家大门的娘来写让位书?

谢俞嵘被那双漆黑的眸盯得有些难受,心虚的呵斥道,“你不要忘了,凝儿可是你的妹妹!”

谢婉汐扬起沾满灰尘的脸蛋反问,“您何曾记得,我也是您的亲女儿?”

谢俞嵘惊愣地瞪眼,被噎得脸色发青,这还是他那个懦弱无助的大女儿吗?

谢雪凝本就娇生惯养着长大,自受不得眼下这脏乱的环境,见爹爹愣住了,没了耐心的拧了拧眉,竟是主动跑到了炕边拉拽住了花月怜的胳膊。

“爹爹,这恶婆娘死了,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写让位书了?”谢雪凝一边说着,一边狠命地拉着花月怜的胳膊。

“啪!”

狠狠的一巴掌,清脆而又响亮。

“我娘只是累了,她没死,当然,你也可以喊她恶婆娘,但是你记住,有这恶婆娘和我在一天,你都别爬上谢家嫡女的位子!”谢婉汐眸色冰冷,声音掷地有声。

谢雪凝又是疼又是惊,直接嗷唠一声地哭嚎了起来。

谢俞嵘心疼的将谢雪凝揽在身前,上前就要去抓谢婉汐,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那清瘦的身体,就见一个肥硕的婆子冲了进来。

“大清早的哭丧呢?谢婉汐我告诉你,就是你娘死了你也得交房钱!”刘婆子凶神恶煞地瞪着眼。

谢婉汐漆黑的眸,落在了谢俞嵘的身上,“这是我爹,他是来帮我们交租的。”

“谢婉汐你……”

谢俞嵘还想抓谢婉汐,却被刘婆子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臂。

“这位爷,看您的穿戴还真是不俗,走,将这三个月的房钱一并结了。”刘婆子仗着肥粗二胖,直将谢俞嵘拉出了屋子。

再看那哭成了泪人的谢雪凝,被刘婆子的粗腿撞得几次倒地,身上的衣衫眨眼滚成了泥球。

谢婉汐趁机将院子里的破板车推到了门口,将花月怜背起轻放在了车上,推着车子朝着村外走去。

在路过刘婆子家的时候,隐约可见那被刘婆子纠缠着的一大一小,她无声地勾了勾唇。

娘拼死给她留下的名分,她自不会拱手让人。

谢雪凝,咱们来日方长。


寒冬腊月的天,鹅毛大雪下的盖了满城。

谢婉汐推着残破的板车站在了花府的门外,抬手敲响面前的红漆大门,小小的身体冻得僵硬,就连被板车磨破的手心都不觉疼了。

很快,厚重的大门被打开。

小厮探头张望,瞧见门口站着个穷酸的小丫头,语气很是不耐烦,“臭要饭的滚远一点,这花府的大门也是你想敲就敲得的?”

“花耀庭是我外祖父,我叫谢婉汐,你若不信,寻个人问问便知。”谢婉汐瘦小的身体于寒风中站的笔直,丝毫不退缩更不畏惧。

小厮被愣了愣,这小丫头看着穷酸瘦小,可那说话的气势倒是这比寒风还凛冽上几分,又一想,府内老夫人的长嫡女确实嫁给了当今的谢丞相之子,赶忙将门留了个缝转身匆匆禀报去了。

此时花家的正厅,银碳烧得正旺。

花家的四个儿媳正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吃着点心,听闻小厮来报说是谢家的长嫡女带着婉汐小姐回来了,几个人的脸色均露出了诧异之色。

二儿媳春月是个没注意的,当下好奇地问,“大嫂,你说小姑嫁给当今丞相的儿子不惜跟公婆反目,怎么现在忽然就跑回来了?”

三儿媳沛涵拧着眉,“估计是在府中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吧,西凉谁不知道那丞相的儿子将一个风月场的女人迎进了门,可怜了小姑当初的一番苦心。”

四儿媳雅芙心急地看向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请进来啊!”

其他几个儿媳听了这话,均是赶紧站了起来,虽说她们和这唯一的小姑没什么交情,可毕竟是花府唯一的长小姐,如今回府自是怠慢不得的。

唯独大儿媳凌娓直接冷了脸,转头朝着门口的小厮骂道,“请什么请?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告诉花月怜,我们花家庙小,可容不下她这座大佛。”

小厮被骂跑了,其他的媳妇儿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骂着大儿媳凌娓的心狠,可面上却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花家的老夫人是西凉神医世家的长女,只是这医术传女不传男,所以花家府内一直都是重女的。

正因为花家长女当年弃家不归,她们的女儿才能够跟着老夫人学习医术,若是这个时候花月怜领着谢婉汐进门,一切就都泡汤了。

其他几个媳妇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好歹那门外站着的是她们的小姑,她们总不能如此昧了自己的良心,奈何自从花月怜走了后,大儿媳凌娓便仗着的大儿媳的身份压着她们,她们又怎敢多说

半个字。

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小厮打开门,看着门外已经快要被雪埋了的谢婉汐,叹了口气,“府里的少奶奶容不下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语落,直接关上了府门。

谢婉汐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望着足有自己三个高的大门,心比天还要冷。

小厮不敢得罪主子只得含糊其辞。

谢婉汐却心里清楚,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大舅的媳妇儿大儿媳凌娓。

上一世,大舅娘为了巴结成为皇后的她,无不是整日进宫拉着她攀亲带故。

而她听信了大舅娘的挑拨,只当其他几位舅娘嫌弃她是个没娘的野孩子,故将那数不过来的金银珠宝,良田房契,全送给了大舅娘。

可她以为最亲近的大舅娘,却在她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转头便巴结起了谢雪凝。

“月牙儿,月牙儿……”身后,响起了干哑的声音。

谢婉汐跑回到板车前,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了娘亲的身上,“娘亲不冷,不冷,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花月怜抬着眼皮,空洞地望着花府的牌匾,“算了,月牙儿,当初是娘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出去的,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我罪有应得,我们还是走吧……”

“娘亲当初走了才有了月牙儿,现在让月牙儿带娘亲回家,娘亲不怕,月牙儿会一直在娘亲的身边,月牙儿要娘亲活过来,长命百岁!”一阵寒风夹杂着冰雪吹进了衣领,谢婉汐清瘦的身体抖了

抖,冻得发紫的小手不觉攥紧成拳。

想救娘的命,不但需要治更需要养。

只是那贵的要死的药材根本不是谢婉汐现在敢去奢想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娘亲的娘家。

花月怜愣了愣,干涩的眼睛不知何时涌上了一层酸涩的湿润。

她以前竟是不知道她的月牙儿竟也能这般的无所畏惧。

意识再次渐渐模糊,可那干裂的唇却挑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谢婉汐抱紧娘亲枯瘦的身体,再过三天便是年关了。

前一世外祖父外祖母均是信佛之人,年关前十天均会去寺庙暂住烧香祈福,大年二十九戌时回,外祖父亲口与她说过,唯独她十岁这年是个例外,提前两天回了花府。

现在算来也差不过快要到戌时了。

再等等,等等……

‘吱嘎吱嘎……’

一辆马车,停在了谢婉汐的身边。

寒风卷起车帘,露出车内一少年白皙的面庞。

他的模样谈不上有多惊艳绝美,然那细致的五官如拂柳,沉香蔓袭,如远山幽谷一般沉静出尘,清矿绝秀的让人心醉。

只是那少年白皙的面庞上生得一双可疑的红晕,就连呼吸都带着急促地喘息,似是难受得紧,修长的手指死死抠在身下,指腹渗着丝丝血痕。


雕花的马车门被打开,一穿戴华贵的妇人由车夫搀扶着走下马车。

“赶紧将你那破板车挪开,我家主子的路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挡的。”车夫高举的兰花指指着谢婉汐。

妇人并不想张扬,按下车夫高举的手,瞧了一眼将花月怜紧紧抱在怀里的谢婉汐,那么瘦那么小,目光却难得的坚定清透,倒是个叫人心疼的。

只是妇人不懂,为何这孩子会在看向自己的瞬间闪烁出了莹莹的泪光。

妇人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貂裘大氅盖在了谢婉汐的身上,又拍了拍谢婉汐那干瘦的肩膀,这才由车夫搀扶着踏上了花府的台阶。

一滴泪,滑下谢婉汐的眼眶,滚烫了冰凉的面庞。

甄昔皇后。

西凉永昌帝唯一册封的皇后,因永昌帝十分感念皇后的陪伴,故将封号取了珍惜的谐音。

前一世,甄昔皇后于她有点醒之恩,奈何当时的她坚信自己的爱情,并将甄昔皇后的劝诫告知了萧荣泽,萧荣泽从此将甄昔皇后暗恨在心,登基的第三天就给甄昔皇后列下三十一项欲加之罪,

并赐了毒酒。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背影,谢婉汐的心扭涩的发疼。

她并未亲手杀死甄昔皇后,可甄昔皇后却因她而死。

花府门前,车夫抬手敲响了大门。

“叩叩叩……”

府内看门的小厮听见敲门声还没等往门口跑,就见大儿媳凌娓从正厅内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

小厮赶忙弯腰,“大奶奶。”

大儿媳凌娓摆了摆手,“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小厮在这花府多年,早就知道这大奶奶是几个奶奶之中最张扬跋扈的,赶忙点了点头,躲到一旁不敢看不敢听。

“叩叩叩……”敲门声还在继续。

大儿媳凌娓看着府门冷笑,难怪丞相的儿子宁愿娶个妓女也不要她,果真是个不要脸的赖皮缠,厌恶地呸了一口,“敲什么敲,花府的主子们忙得很,没空搭理你这种不要脸的上门狗,知趣的就

赶紧滚。”

门外还在敲门的车夫被大儿媳凌娓的大嗓门震得一激灵,花府的人莫不是疯了?

甄昔皇后见花府的人迟迟不开门,连身份都顾不上了,亲自抬手敲起了面前紧锁着的大门,奈何她此番是私自出宫,断不能张扬惹得了旁人的注意,所以哪怕是再心急如焚,也只得敲门而不得

出声。

站在门里的大儿媳凌娓不但是铁了心的不开门,叫骂的声音还越来越大。

谢婉汐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忆慢慢回转。

上一世,甄昔皇后只得一子,永昌帝很是疼爱,三岁便立为太子,奈何这太子命犯煞星,十四岁病死在皇宫,连还差三日的年关都没能过去。

如此想着,谢婉汐心中一惊,转头朝着马车看了去。

难道那马车里的人……

正是当今的太子萧御玦!?

寒风呼啸,车帘卷动,马车内的少年脸色已由红变紫,明显进气多出气少。

谢婉汐知道不能再拖,将怀中的娘亲轻轻放在了板车上,迈动着一双冻到僵硬的小短腿,趁着台阶上甄昔皇后和车夫不注意的时候,一骨碌爬进了马车中。

车内躺着的少年浑身滚烫,薄唇微张,抠在身下的十指已血肉模糊一片。

谢婉汐一手探上了少年的脉,一手伸手朝着少年不停鼓动着的脖颈按了去。

病入膏肓的少年正被身上的烧热所折磨,当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按在自己身上时,下意识抬起了那刀削的面庞,寻着那冷如冰块般的小手蹭了去。

如此暧昧的举动,让谢婉汐巴掌大的小脸燥热一片,赶忙抽回了自己那满是冻疮的小手。

少年如同丢失了珍宝般用面颊四处寻找着,乱蹭着。

而就是他这么一动,再次惹得自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

谢婉汐知道,这是发热引起的肺疾,若不能将那口卡在喉咙里的气顺出来,这人就真的完了。

事不宜迟,她将所有的银针拢起在自己的掌心里,两只小手死死地攥着那被捏成捆的银针,用尽所有力气朝着少年锁骨下三寸的地方扎了去。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少年精瘦的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弓字形。

不过很快,少年的呼吸便渐渐恢复了平稳。

谢婉汐赶忙收起了银针,只是就在她刚要转身离去时,一只手,忽然攥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马车内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清亮照人,如同被人撒了一把碎星般干净好看。

四目相对,他动了动薄唇,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哎呦我的亲娘啊——!”

一声不和谐地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

马车门打开,去而复返的甄昔皇后与车夫看着马车内的景象,惊愣的变了脸色。

谢婉汐被车夫的尖嗓门喊得浑身一抖,已打算转身要离开的脚瞬时失了分寸,不偏不正一脚踹在了少年丰神俊朗的面颊上!

少年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句闷哼,浑浑噩噩地又昏了过去。

车夫惊得险些没撅过去,伸手就将谢婉汐往这下拽,“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这马车可是你上得?这马车上的人可是你碰得?”

“我只是想救他。”谢婉汐挣脱开车夫的拉扯,蹬着小短腿主动跳下了马车。

“年纪小小竟满口胡言,杀人偿命你可知道?”车夫怒瞪着。

“若你不信可以报官。”谢婉汐面不改色。

“你,你……”车夫被噎得脸色发白。

若是当真惊了官府,那就是昭告天下太子殿下病重,宫内皇子众多,谁能保证就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的?

谢婉汐只用了一句话,便是拿捏在了他的死穴上。

马车内,甄昔皇后意外地发现少年的气息确实要比来的时候平稳了很多,就连青紫色的面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一枚掉在马车里的玉佩,异常醒目,甄昔皇后拈起一看,心中暗惊。

这是花家长嫡女的玉牌,那么也就是说……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甄昔皇后说话的同时,将那玉佩攥在了掌心之中。

谢婉汐微微垂眸,不吭不卑,“伤寒虽是阴阳易之为病,却并非人人症状相同,少爷本就是阴中拘挛之身,又因伤寒少腹里急,寻常的药只得越治越严重,夫人可按麻黄,赤芍药各三钱,干葛钱

半,豉半合,上水二盏、葱白一茎,煎八分,每日两次给少爷服用。”

小到连字都认不全的年纪,却能将药方如此倒背如流,真假不论,光是这一口说辞,便是让车夫惊了又惊。

甄昔皇后的眼中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地赞赏,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倒是以前她见过的那些花家孙字辈的女儿比不上的。

“若你说的是真,又想让我如何奖赏你?”

谢婉汐摇了摇头,慢慢弯曲了自己的一双膝盖,竟是跪在了地上。

“我只愿您百龄眉寿海屋添筹,美意延年福寿康宁。”

这是她前世的债,也是今生的愿。

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谢婉汐支撑起冻僵地双腿,脱下貂裘大氅塞进了车夫的手中,转身回到了花月怜的身边。

甄昔皇后有一阵愣住,好听的话她听过无数,但此刻这一席她应当早已听腻的话,却在这个寒冷的腊月温暖了她慌乱的心。

车夫抱着怀中那还有温度的大氅,心中一叹,试问这世上哪个人不想巴结这车上的主子?只有这丫头是个倔的。

“严谦,走吧。”甄昔皇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瘦小的身影,才落下了车帘。

马车渐渐远行,终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马车上的甄昔皇后却看着手中的玉牌久久无法回神,半晌,她则将那玉牌贴身揣进了少年的怀中。

“御玦,既她不愿承本宫的情,那这个情便你来还吧。”

皑皑大雪还在继续,凛冽的寒风愈发刺骨。

眼看着天色渐暗,花府内看门的小厮好奇地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当看见那仍旧坐在板车上抱着花月怜的瘦小身影时,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那小小年纪的孩子竟有这般倔强与坚强的心思?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小厮看清那马车的样式时,吓得当即变了脸色,转身便往府内跑去。

“几位奶奶不好了,老爷和老夫人回府了!”

小厮惊慌的叫喊声,惹得正厅内几个媳妇儿慌了神色。

“不是说明儿个才回来吗?你会不会看错了?”二儿媳春月忙问。

小厮如实道,“千真万确,不会错的。”

“慌什么慌?回来了就回来了,刚巧咱们也都没吃呢,赶紧去派人将我前些天买回来的野山参拿出来,给老爷和老夫人炖鸡汤补补。”大儿媳凌娓偷笑,多亏她早备了一手,现在刚好用来讨好。

“可,可是……”小厮顿了顿又道,“那,那长小姐和婉汐小姐还在府门口呢。”

这下,大儿媳凌娓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都一整天了,那泼出去的脏水还没走!

眼下老爷和老夫人马上就要进门了,若是直接给撞见了那还得了?

其他儿媳脸色一并发沉,若真给老爷和老夫人撞见,她们不敢解释也解释不清。

众人沉默之际,只见大儿媳凌娓忽看向了身边最近的四儿媳雅芙,“四儿媳雅芙你过来,帮我去办件事……”


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四儿媳雅芙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婉汐啊,你是婉汐吧?”四儿媳雅芙靠近到谢婉汐的身边,压低声音问着。

谢婉汐点了点头。

四儿媳雅芙的眼泪猛地就流了下来,“这孩子可是冻坏了?我是你四舅娘,你,你和你娘怎么落得这般地步了?”

四儿媳雅芙的心疼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这可怜的孩子究竟是遭了什么罪,才落得这般狼狈?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带着你娘去旁边的酒家吃些东西,暖和暖和身子,等晚上她们都睡下了,我再偷偷带着你跟你娘回府。”四儿媳雅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塞给了谢婉汐,却不敢看谢婉汐的眼睛。

谢婉汐小小地手攥着银子,看着四儿媳雅芙郑重其事地道,“谢谢四舅娘。”

这一声四舅娘,叫的四儿媳雅芙浑身一颤,眼中的愧疚更浓。

“你这傻孩子,跟四舅娘客气什么?赶紧去吧,去吧……”四儿媳雅芙又偷偷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子,悄悄塞进了谢婉汐的袖子里,这才怜爱地抬起手,摸了摸谢婉汐那早已被雪覆成了白色的发顶。

谢婉汐点了点头,拿着银子推着吱嘎作响的板车走了。

那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巷子里,四儿媳雅芙的脸上却生出了浓浓的愧疚之色。

与此同时,身后的大门被彻底推开,已梳洗打扮过的其他几个儿媳相续迈出了门槛。

大儿媳凌娓冷冷地啐了一口,“不但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就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个傻的,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

其他几个媳妇儿均是沉默着不说话,刚刚在门口她们看得清楚,那娘俩狼狈成那般模样,她们光是看着都觉心酸。

大儿媳凌娓见没人搭理自己,面上笑着又道,“这得说四弟妹演得好,眼泪说流就流,别说是那个小野种信以为真,就是我看了都险些没感动的掉泪。”

四儿媳雅芙垂着眼,梗咽的声音似讥讽又似讨好,“哪里,这还不都是大嫂子的主意好。”

大儿媳凌娓得意地挑了挑眉,“先别忙着叫好,好戏还在后面。”

花府的门口,大儿媳笑得一脸得意,其他的几个儿媳无不是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巨石般压得沉。

不多时,挂着花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面色各异的几个儿媳瞬间乖顺地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弯膝行礼。

花耀庭当先走下马车,年近六旬,身体却异常硬朗,经过战场洗礼的气息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光是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

在花耀庭的亲子搀扶下,陶玉贤也下了马车,满头白发却容光焕发,面目慈爱又眼含凌厉。

“你们倒是勤快,连我和老爷提前回府都知道。”

面对陶玉贤的质疑,几个儿媳妇垂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儿媳凌娓赶紧弯了下膝盖,“回老夫人的话,刚刚我外出看见了一处奇景,怕是看错了,便是想让其他弟妹们也过来看看,没想回来的路上便是刚好遇见了老爷和老夫人。”

陶玉贤疑惑,“什么奇景?”

大儿媳凌娓故作善解人意的道,“我见长小姐和婉汐小姐正在隔壁的吃肉呢。”

顷刻之间,花耀庭和陶玉贤的脸色都是一沉。

花月怜当初因为丞相之子与花家翻脸,不曾想最后的一往情深却抵不过一个花楼的妓子,这些年,整个西凉都拿着此事当茶余饭后的消遣。

花家两位当家也并非铁石心肠,只是花月怜一直不肯低头认错,这事儿便就这么僵着。

眼下,花月怜竟带着谢婉汐跑到花府的附近大吃二喝,这不是明摆着在跟花府示威?

“既她有本事,就永远别进我花府的大门!”花耀庭怒斥一声,扶着脸色同样不好看的陶玉贤大步上了台阶。

除了自导自演的大儿媳凌娓之外,其他的几个媳妇儿无不是如鲠在喉。

现在她们终于明白大儿媳凌娓说的好戏是什么了。

被这么一闹,她们那可怜的弟妹就别指望再带着婉汐小姐踏入花家的门槛!

忽一阵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从街道的一头吹了过来。

春月被什么东西糊在了脸上,正琢磨着哪里来的雪花竟有巴掌大,拿下一看险些没吓得晕过去。

这哪里是雪花?

这根本是死人用的纸钱啊!

“吱嘎吱嘎……”

板车木轮碾压过积雪的声音由远及近,站在花府门前的众人循声回头,无不是被惊得狠狠一愣。

漫天纸钱纷飞之中,谢婉汐竟是推着那破旧的板车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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