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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夏空洞的眼眸漫过晦暗苦涩。所谓的生机,就是薄衍琛死不了,所以她也不用死吗?她从不需要这样的“生机”!
主角:江知夏薄衍琛 更新:2022-11-15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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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知夏薄衍琛的其他类型小说《江知夏薄衍琛》,由网络作家“江知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知夏空洞的眼眸漫过晦暗苦涩。所谓的生机,就是薄衍琛死不了,所以她也不用死吗?她从不需要这样的“生机”!
江知夏空洞的眼眸漫过晦暗苦涩。
所谓的生机,就是薄衍琛死不了,所以她也不用死吗?
她从不需要这样的“生机”!
像是感应到什么,心电仪平缓的滴滴声忽的变得尖锐!
护士一惊,忙呼叫医生过来。
江知夏眼睛却爆发出亮光,薄衍琛是要死了吗?
柏远皱眉,他最不想的就是那双眼,在得知薄衍琛要死的时候,才焕发生机!
经过一番抢救,薄衍琛的情况稳定下来。
在场所有人包括柏远都松了口气。
唯独江知夏,恨意钻心。
之后,薄衍琛身体再也没有反复,渐渐转好。
江知夏恨得钻心,却无奈,都怪自己力气小了,没能一次刺穿薄衍琛的心脏。
她无力道:“柏远,我爸还没下葬,趁着现在有时间,我要去办了。”
江康国的骨灰一直寄存在那里,是时候入土为安了。
但江知夏知道江康国不可能安宁的,他是带着不甘和愤怒走的,化成灰了还会薄衍琛和薄素洁联手砸到地上,怎么可能安宁?
在去墓园的路上,江知夏一直很沉默,眼睛红彤彤的。
柏远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居然想不出什么能安慰的,感觉说什么都词穷,都无能为力。
江知夏再次拿到爸爸的骨灰罐,轻飘飘又很沉,仿佛要花光毕生的力气。
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有这一天,也不该这么早的……
都是她一厢情愿的爱上不该爱的男人而造的孽!
可是为什么要报应在爸爸身上!
把脸贴在罐子上,江知夏觉得很累,很苦。
驱车前往江家祖坟,这里她来过这里很多次,而爸爸比她来得更多。
看着墓碑上妈妈笑颜如花的样子,现在,旁边的空位很快就要放上爸爸的照片。
从此以后,妈妈和爸爸,都不会孤寂了吧……
再等等,不孝女就下来陪他们了。
江知夏紧紧抱着骨灰罐,觉得好冷,心脏的洞冒出来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特意选了一张江康国年轻时的照片,扬了扬,勉强笑道:“这是之前爸爸亲自挑选的他觉得最帅的照片,你觉得怎么样?”
她这幅反常的样子让柏远愣了愣。
“爸爸说墓碑上的遗像一定要是自己小鲜肉时期的样子,不能是现在糟老头的样子,这样才跟妈妈般配。”
柏远轻笑道:“很帅,帅得我甘拜下风。”
下葬时本该凝重肃穆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轻松起来。
江家祖坟的守墓人是旁支的一位孤寡老人,一身黑色衣裤,灰白的发,充满沟壑的面庞瘦削而沧桑。
江知夏小时候第一次来这里,见到的守墓人就是这位老人。
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多少岁了,现如今看上去,身体依旧硬朗。
她朝踱步过来的老人喊道:“行爷爷。”
江行没什么表情,点点头,接过江知夏手中的照片嵌在墓碑上,然后将合葬墓穴的石板打开。
坑里的金布上摆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骨灰盒,其上雕刻着精致华丽的花纹,还镶了玉石的檀木骨灰盒。
周围还放着两三件陪葬用品,其中就有她小时候最心爱的芭比娃娃……
江行弯下身,沉默着将檀木骨灰盒搬了上来,打开密封的盒盖,里面是放置得齐整的灰白的骨灰。
打开江康国的骨灰盒,因为有常年服药的习惯,他的骨灰带着点绿色。
江知夏笑了,轻轻说道:“妈妈,爸爸来了,爸爸来履行他的承诺了。”
她把爸爸的骨灰倒入檀木盒子,一边拨动一边像吟诗般念着,“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两种颜色的骨灰在她的指间慢慢混到一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
江康国对发妻深情至此,就死后连骨灰也要放到一个盒子里。
毋庸置疑,这样的感情弥足珍贵。可是真正得到的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要江知夏来回答,那她会斩钉截铁的说,是不幸。
她从来都是这么认为,深情专一到不可自拔,于活着的人,于失去的人,是不幸。
从小,她就把爸爸的孤寂看在眼里,光是看着,都尝到了苦味。
柏远的目光一直定定的凝视着江知夏。
生同衾,死同穴……他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丝丝涟漪。
江康国对发妻的感情,是出了名的深。
不仅没有再娶,也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传出来过。
只要稍微调查下就会知道,薄素洁是信口雌黄。
可薄衍琛没有,柏远也没有“多事”,那个时候他对江知夏也就比陌生人熟悉一点。
如今,薄衍琛后悔了,柏远也被自己曾经的冷眼旁观所折磨。
柏远安慰道:“你的爸妈已经重逢了,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
江知夏笑着点头,一定。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她比爸爸和妈妈幸运,她心爱的男人还好好活着,只要时间够长,那份珍贵的感情她总能得到。
即便一直这么淡漠地相处下去,也算是朝夕相伴了一辈子。
回忆到这里,江知夏的眼中闪过对自己的厌弃。
她终究还是没有妈妈的好运。
飞蛾扑火一厢情愿的爱情,死的怎么不是她?
最该死的,只有她啊!
江行将檀木盒重新安放到墓坑,然后再覆盖上红布,并从口袋里掏出玉佩和铜钱摆在上面,盖上石板封上墓坑。
人化作灰烬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墓坑,一定会很舒服吧,那里一丝光都透不进去,只有黑色,什么都看不见,灰色也就没有了。
江知夏弯起唇角,很快,她也会来这里,永远陪伴在他们身边……
哦,还是不了吧。她这种不孝女,就别来打扰爸妈了。
这个莫名的笑令柏远瞳孔重重的放大,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手一伸将江知夏冰凉的手纳入掌中,紧紧握住。
手上传来的疼痛令江知夏蓦地清醒过来,感觉脑仁隐隐作痛,她顺势将额头抵在柏远上臂,目不转睛看着墓碑上爸妈的照片。
因为爱情,所以他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下辈子,你们还做夫妻,至于孩子,就不要是我了,我这个没用的女儿……
薄衍琛醒来的时候,是第五天。
他嘴里呢喃着“知夏、知夏……”,直到柏远换好防护服,进来看他。
薄衍琛眼睛直愣愣看着他,问道:“知夏……怎么样了?”
柏远皱眉,低声说着,“还能怎么样?在拘留所里,一个劲儿的求死,还抢了警察的配枪,差点自杀。”
话才说完,心电仪又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旁的医生忙说:“薄总您不要激动!”
柏远吓了一跳,就听到薄衍琛喘息着开口:“不是江知夏的错……”
他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脸色因为心头的绞痛而泛白。
那不是错觉,是真的死过一次,灵魂出窍看到江知夏。
她不停的认罪,一心求死,知道自己没死,一定很失望吧?
可他这次不能如她所愿去死,因为他不想她死。
薄衍琛动了动,浑身无力,第一次尝到虚弱的滋味。
这是他活该,是他应得的惩罚,他毫无怨恨。
但还是希望快点好起来,让江知夏早点出拘留所,不再受苦。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坐牢的。
昏迷的这几天,薄衍琛其实做了很多梦,几乎都是回忆,从第一次遇到江知夏开始。
他一直不屑一顾,她锲而不舍追在身后,被他求婚的喜极而泣,还有两人之间混乱的第一次。
就那一次,江知夏怀孕了,她很多次胎动,都期待着他肯摸一摸。
薄衍琛一直没有伸出手。
梦里,他挣扎着想要去摸摸,可是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膜,阻挡着他碰触。
太多太多对江知夏的坏,可是在这些画面中,有很多关于江知夏的一举一动,被放大,被清晰存在脑海。
那些是他心动但强行压制的点滴,因薄素洁的挑拨而看不清。
现在真相大白,很多东西仿佛犹如雾气被拨开。
薄衍琛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痛心?
快被江知夏杀死,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不能因此出事。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但,必须以你的平安喜乐为前提。
病房。
薄素洁的刀伤没有薄衍琛严重,就是多了个轻微脑震荡。
她在病房醒来,不顾伤口痛,蹒跚着扑到窗口,贪婪吸食着外面的阳光。
等到身体缓过来,薄素洁想趁机逃离,当然没走成,保镖还是看得很紧。
她跟护士拐弯抹角的打听,得知薄衍琛也被江知夏刺伤了,比自己严重得多,情况凶险万分,只要刀子再千进半厘米,他就真的死了。
这下薄衍琛不会再忍了吧!
江知夏也是装疯卖傻,薄衍琛可是最讨厌被欺骗。
可是薄素洁怎么也没想到,就算两次差点死了,薄衍琛都没有追责。
薄衍琛意识清醒,第一个问的就是江知夏怎么样了。
柏远说在家里,没在拘留所,他紧张的神色才松弛了些。
欠了江知夏两条命,这辈子都还不起。
身体上痛了,心里的痛就没那么多。
等到身体勉强能出院,薄衍琛就回了家,而薄素洁也跟着一起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薄素洁不甘心,拼命叫骂:“都是装疯卖傻,江知夏还伤了你两次,你怎么无所谓?薄衍琛,你是不是被江知夏下了降头?”
薄衍琛完全不想跟她说话,自从确认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他连看都不想多看薄素洁一眼。
但薄素洁必须为她的谎言付出代价。
只是皮肉伤怎么够呢?
看着薄衍琛当自己是透明的,接下来还不足的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就算只是继续关在这里,薄素洁也受不了了。
她终于翻开自己最大的筹码:“薄衍琛,你和江知夏的女儿还活着!”
薄衍琛猛地转身,原谅他首先想到的是修复和江知夏的关系,而不是为安安可能还活着欣喜。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真的活着,意味着两人僵硬的关系会出现转机!
薄衍琛来到江知夏的房间,半个多月没见,自己不在她身边,她的气色很不错,甚至还圆润了些。
江知夏厌恶道:“你来干什么?抓我去警察局吗?”
她可不会自暴自弃的绝食,只要有机会,她还会继续杀死薄衍琛。
好好吃饭,把力气提上来就好了。
可惜上次就是差了一点点,要是力气再大点,薄衍琛和薄素洁早就下地狱了!
“去警察局之前,先去民政局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想背着你老婆的身份死去。”
江知夏看他的眼里有火,说出来的话带着冰,灼烧着他的身体,冻结着薄衍琛的五脏六腑。
薄衍琛艰难地开口:“我不想你死,不想你坐牢。”
他回答着江知夏的问题,将迟来的爱恋吞下去。
因为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但离婚……休想!
“我要你以我妻子的身份,活着。”
就算有名无实,他薄衍琛也要跟江知夏捆绑到死!
江知夏恶心得想吐,几步上前,掏出口袋里时刻装着的一把餐刀。
被身边的柏远眼疾手快拦住。
“你放开我!”江知夏冲着柏远大喊,声音带着罕有的尖利。
薄衍琛不死就算了,还要用这种方法恶心她一辈子!
“知夏你冷静点!”柏远抱着她挣扎不止的身体,“薄衍琛,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你也不想她有事吧!”
薄衍琛身形晃了晃,他知道江知夏恨他,但也自信恨和爱是正反面。
可现在他骗不了自己了,她对他是纯粹的恨得不他去死的恨。
如果那次他彻底死去,她还没这么恨吧?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江知夏僵在柏远的怀里,尖叫道:“让我爸爸和安安活过来!你做得到吗?”
“薄衍琛你为什么要活过来?你死了我就可以见到他们!哦,你没死我还是可以见到他们,但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为什么该死的没死?为什么?”
这话写话仿佛是看不见的利刃,字字伤人于无形。
薄衍琛深深被刺痛,无数看不见的伤口稍微一碰都痛不可抑,偏偏还无可反驳。
“江知夏,我现在不想死,因为我还想看着安安长大。”
“你说什么?”
江知夏挣扎不休的身子一僵。
“薄素洁说,安安还活着!那天我也没有跟她一起回医院,并没有亲眼看到安安夭折,她不可能拿这个骗我!”
因为太容易戳穿。
江知夏感觉心脏突然提速,窜到了嗓子眼。
她哑声追问:“什么意思?”
薄衍琛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丝光亮,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就算是骗,他也会继续将这个谎言继续到底。
哪怕是找个假的孩子骗江知夏,让她有活下去的欲望!
“薄素洁说,安安还活着!”
江知夏身体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这个冲击太大了。
她倏地揪住柏远的衣襟,颤声开口:“柏远,我的孩子没死!你信吗?”
“信。”柏远笃定点点头,“她用这个骗你,岂不是很容易被拆穿。”
就算是假的,他也大可以变成真的,弄个小女婴来,再做个假的亲子鉴定。
只要江知夏恢复求生欲就好。
江知夏迫不及待,迈开腿狂奔向地下室。
地下室。
薄素洁好整以暇的等着江知夏。
庆幸自己留了一丝后路,现在轮到江知夏来求她了。
看到柏远步步紧跟,深邃的眼半秒都没看向自己;薄衍琛瞥过来的眼神带着刻骨的厌恶,看江知夏的时候却温柔在意。
她眼中闪过不甘,兜了一圈,得到这些的还是江知夏!
如今薄素洁和江知夏的境遇掉转了,江知夏被两个男人在乎着,而她得先逃出去再说。
“安安没死,尸体不过是我买来的死婴。你们也没有求证,就信了,安安就被我藏了起来。”
“安安在哪里?”江知夏扑过来,抓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我发誓,是真的,不是骗你。”薄素洁笑了,还好当初留了一手。
“你有什么条件?”
柏远和薄衍琛异口同声。
薄素洁咬牙,“我要一笔钱,离开这里!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告诉你们孩子藏在哪里。”
“我知道你们做得到,反正孩子的下落只有我知道,早点让我如愿,早点找到孩子。”
江知夏马上央求柏远。
“柏远,你帮帮我!”
完全没有指望薄衍琛。
薄衍琛心里不由堵得慌,江知夏爱了自己那么久,才短短几天就这么依赖柏远,排斥他。
但今日这局面都是他眼瞎造成的,看错信错薄素洁,他没有资格和立场指责江知夏亲近柏远。
只能寄希望于安安真的活着,找回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好,我答应你。”薄衍琛承诺,但又沉声补充道:“如果你敢骗我们,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薄素洁一僵,点点头。
她拿了钱,说要走得足够远才会说出孩子的下落。
“柏远,我不想坐牢了,我要找回安安,好好抚养他……我不要坐牢,你帮帮我!”
江知夏知道这件事求薄衍琛更有用,可她没有信心薄衍琛会放过她。
尽管他表现出来的是,也想找回安安,而快速地满足了薄素洁的要求。
以前薄衍琛多爱薄素洁,她都看在眼里,这次也说不定是余情未了。
而他多厌恶她,江知夏也记忆犹新。
所以她从没想过找薄衍琛求情。
柏远点点头,“知夏,我一定帮你,放心。”
不坐牢没那么难操作,他最担心的是江知夏希望落空。
安安是早产,就被薄素洁给送到不知哪里,有被好好照顾吗?身体还好吗?会不会是薄素洁狗急跳墙胡诌的?
如果真是那样,柏远怕江知夏受的打击会翻倍。
薄衍琛跟柏远互看不顺眼,唯独在不想要江知夏坐牢,和万一安安没了,就弄个假孩子来蒙混过关,这两点上是达成默契的。
因为受害者不追究,嫌犯作案动机情有可原,兼之精神状况有些问题,最终江知夏被处以有期徒刑五年,缓刑三年。
缓刑就意味着三年内不犯事,就不用坐牢。
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薄素洁离开了,江知夏又焦急地等待了两天两夜,吃不好睡不好,眼瞅着好不容易养出来那点肉,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薄素洁一路上戴着口罩,提心吊胆更做贼似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大洋彼岸的M国,又兜兜转转,火车转巴士,在一个乡村落脚。
觉得自己走得够远,藏得够隐秘了,薄素洁拨通江知夏的电话。
江知夏等这个电话等得望眼欲穿。
“喂,薄素洁,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快告诉我……”
薄素洁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嘴角泛起一抹丑陋的狞笑。
不甘在“逃亡”的过程中被放大。
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就如同丧家之犬出了国,难以翻身。
而江知夏被薄衍琛和柏远捧着宠爱。
“你的安安那时候确实还活着,她身体确实虚弱,却没有先天不足。但我没有藏起她,你觉得我是有空给你养孩子的人吗?”
江知夏正屏息静气地等着,闻言瞬间僵滞。
“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从没说过我带着那个孩子,我只能告诉你,我把孩子给什么人了。”
“你把孩子给了谁?”
“大概是给了人贩子吧。”
薄素洁轻描淡写。
江知夏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在哪?人贩子在哪?”
柏远和薄衍琛一惊,人贩子?!
“那天我看到个女人鬼鬼祟祟在新生儿监护室附近转悠,估计是想偷孩子。我就装作粗心,不到两分钟……你的孩子果然不见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再去查当时的监控,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薄素洁挂断电话,她可真没说一个字的谎,但也足够让江知夏崩溃吧。
不过嘛,虽然那孩子生死未卜,想找犹如大海捞针,但江知夏有了两个极品男人的在意,孩子死了也没什么吧。
然而医院的监控隔了这么久,早就被覆盖了。
江知夏慌乱地想打过去问问薄素洁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征,电话已经打不通。
“怎么办?我找不到薄素洁了!”
她仓皇无措,泪流满面,像个迷路的孩子,抓着柏远的手臂。
薄衍琛抬手想将江知夏搂入怀中安抚,硬生生忍住,说道:“你两天没合眼了,去睡一觉,我保证你醒来,薄素洁就在你面前。”
薄素洁自以为藏到荒僻的乡村,就找不到她吗?
太天真了。
在她的身体里,他命人悄悄植入了米粒大小的纳米追踪器。
她就是藏到地心都无所遁形。
江知夏摇摇头,她怎么睡得着?
本来以为安安被薄素洁藏起来,起码安稳,有人照顾,谁知道竟然是给了人贩子!
没能让安安有个健康身体已经是她的罪过,还把安安弄丢了!
天台,寒风猎猎。
一个脸白得不正常的女子,眼神充满怨恨,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此刻她用力拽着个痛哭流涕的女子,手背青筋突出,一起站在天台边缘。
跟衣裳一样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刮下去。
狼狈嚎哭的女子软如一滩烂泥,不停喊着“阿俨,救我”。
看到这一幕,冷厉高大的男人瞳孔一震,将不自觉发颤的手攥紧,沉声开口:“江知夏,放开她。”
江知夏再次后退,只差半步,就要踩空。
她声音嘶哑,拼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被风吹得破散——
“黄泉路我不想一个人走,薄衍琛,你来换她,如何?”
……
一个月前。
“紧急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就在刚才,创荣集团宣布破产清算,董事长叶康国涉嫌行贿,逮捕现场,叶康国疑似受不了刺激,心脏病病发已送往医院抢救。而提交行贿证据、举报叶康国的,正是他的女婿,也就是关氏集团总裁薄衍琛……”
偌大的别墅,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江知夏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抬手狠狠拧了一下手臂。
会痛,不是做梦!
集团破产,父亲行贿、抢救?
她清澈如琉璃的双瞳死死紧盯着电视上那张熟悉英俊的脸。
在她十七岁时就刻在了心底的精致五官,为什么变得那么陌生了?
江知夏感觉得到薄衍琛不爱自己,可是他们结婚了呀,还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
苍白的脸血色全无,江知夏僵滞的身体开始大幅度颤动,用力擦掉涌出眼眶的泪,转身就走。
“不,不是真的,爸爸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他……”
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倏地传来阵阵疼痛。
“孩子……”
江知夏踉跄着,仰着跌落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抠着昂贵的皮质,痛楚来得猛烈,都没能将她从这场薄衍琛编织的噩梦中唤醒。
薄衍琛,为什么?
记者会现场。
薄衍琛身着高档手工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从容不迫的在保镖护送下离开。
有个别记者想要跟上来挖更深的新闻,却被他冷寒的目光逼退。
副总柏远走在他身旁低声说道:“阿俨,刚才家里来电话,江知夏昏倒,人已经送往医院。”
“回公司。”薄衍琛直接忽略柏远的话,听到江知夏早产,冰雕般的俊美脸庞依旧毫不动容。
叶家已经垮了,这场始于报复的无爱婚姻也该结束了。
“阿俨,你可真冷血,再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而且你不觉得她挺无辜的吗?”
柏远心里莫名难受。
因为当初江素洁的一句话,薄衍琛搭上自己的婚姻娶了江知夏,只为更快速狠厉地报复叶康国。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薄衍琛冰冷吐出这句话,并不需要柏远回答,盈满寒意的眸子缓缓闭上,在心里嗤笑。
骨肉?无辜?
当年要不是叶康国那个禽兽强了江素洁,害她失踪了好几年,现在他的骨肉都能满地跑了。
江素洁一个温柔爱笑的女人也不会患上精神病。
跟江知夏的那个孩子,只不过是报复计划里面的附属品。
叶康国最看重的就是江知夏这个独女。
有什么比江知夏崩溃更好的利息?
柏远皱眉,还想说什么,薄衍琛的私人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薄衍琛深邃的眼眸溢出紧张之色,吩咐道:“马上去海岸嘉园。”
能让他露出着急跟心疼这种表情的,全世界除了江素洁没有第二个。
“又病发了?”
“车给我。”
柏远下车,薄衍琛迅速上了驾驶座,车门“砰”地急切关上。
很快,车子就从柏远眼前划过,快速涌入了车流中,疾驰而去。
柏远一顿,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医院。
江知夏被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
脸色白如纸,衣裤都被染红,而且还在不停流血……
医生一看顿时知道不好,焦急喊道:“孩子会早产,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你赶紧做手术!一定要母子平安啊!”徐妈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这么哀求。
“手术需要签字,产妇的丈夫来了吗?”
徐妈难过地摇了摇头,老泪纵横。
丈夫怎么会在身边?
叶家就是被薄衍琛搞垮的,她打薄衍琛的电话都打不通,只好打给柏远。
“没有监护人签字,我们不好做手术,这个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趁徐妈不注意,叶家司机在一旁悄悄发了条信息出去。
“江知夏流了很多血,医生说她会早产。”
柏远喘着气跑来,看到地板上滴落的连串血迹,不由有些腿软。
“我是代表产妇丈夫来的,我来签字。”
海岸嘉园。
刺耳的刹车声倏地响起。
江素洁隐在二楼房间的窗帘后面,看到薄衍琛下车,嘴角露出一丝嘚瑟的笑,将司机发来的那条信息删除。
门外,有急乱的脚步声,“咚咚”踏上木质楼梯。
江素洁倏地哀嚎出声:“我求求你放过我,叶叔叔,看在我跟知夏是好朋友的份上,求你放过我……”
佣人慌乱迎上来,“关总,江小姐看到电视上的叶康国就病发了!把自己锁在屋里一直哭喊!”
“你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说了最近不能让她看到新闻吗?!”薄衍琛着急,并没注意到佣人脸上虽有急色,眼神却闪躲。
“不给电视看,江小姐就哭,我不忍心啊!”
薄衍琛听到房里传来江素洁无助惊恐的求救,心像是被什么拧了拧,拍门哄劝道:“素洁,叶康国已经进了监狱,伤害不到你了,把门打开,好吗?”
“叶康国……叶叔叔,我好痛啊,不要打我……啊!”江素洁的叫声越发尖利。
薄衍琛心一突,后退几步猛地踹门。
“砰”的巨响,江素洁一个瑟缩,惊恐地不停磕头,嘴里一直念叨着“叶叔叔,求求你放过我”。
“素洁,别怕,是我,你不要伤害自己了。”
薄衍琛心痛如绞,上前紧紧把江素洁搂在怀里。
“啊……你不要碰我,你走开呀,阿俨救我……”江素洁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薄衍琛怀里奋力挣扎着,神色万分恐惧。
“是我,我是阿俨,我来了。”薄衍琛难得的温柔跟耐心,都倾注给了怀里的女人。
江素洁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上扬,跟佣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清明。
“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过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江素洁用力推开薄衍琛,扑到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就往肚子捅了上去。
医院。
手术室外,柏远手里夹着烟,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他的不安,僵滞坐在椅子上,烟都要烧到手指了还没察觉。
徐妈焦急地踱步,双手合十一直在祈祷。
这时,一阵细弱的婴儿啼哭传出来。
门打开,柏远回过神,丢开烟蒂,就看到护士小心翼翼抱着孩子。
“早产儿还很虚弱,得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产妇还在急救,她失血过多,还是少见的熊猫血,万幸医院的血浆还有一份……”
倏地,走廊一阵骚动。
薄衍琛抱着昏迷不醒的江素洁越来越近,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主任和一些医护人员。
江素洁腹部全都被血染红,行走间还一路滴在地板上。
而之前江知夏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两个女人的血夹杂在一起,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柏远下意识说道:“阿俨,这是你和江知夏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衍琛冰冷又厌烦地打断:“与我无关!”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气势,抱着江素洁直接迈向隔壁手术室,看都没看护士怀里的孩子一眼。
江素洁被推进去,手术室的门关上,薄衍琛的思绪才慢慢清醒过来,昂贵的西服上都是血迹,双手似乎还有粘稠的温热感。
想到精神失常的素洁还能记得他,并且宁愿自杀也不想被别人碰的忠贞刚烈,薄衍琛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痉挛。
想到罪魁祸首叶康国,暴戾的因子流窜在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里,恨不得立刻将叶家全部毁灭。
柏远看了眼失控的薄衍琛,要护士马上抱孩子去保温箱。
一旦涉及江素洁,他就没了分寸。
想说点什么缓和下,主任又焦急跑了出来。
“关总,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她是特殊的熊猫血……我们医院库存不够,得从血库那边调取!”
话落,一个护士端着托盘快步走来,里面放着两袋血浆。
“你们让让,3号手术室产妇需要的熊猫血来了!”
柏远心沉了沉,暗道不好。
薄衍琛冷然瞥了一眼江知夏所在的手术室,恍惚记起那女人也是熊猫血。
他直接命令主任:“把血浆都给素洁,要是她有半点闪失,你们医院也没必要开了。”
柏远反对道:“先让两个患者都输上血,再去血库调取血浆过来。”
徐妈急了,想也不想的跪在了薄衍琛面前,央求道:“先生,求求你救救太太吧,孩子刚出生,不能没有母亲啊!”
“我说救素洁。”薄衍琛加重语气,残酷不屑,“至于那个产妇,我名义上的妻子,没有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没必要抢救。明白了吗?”
主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既然是家事,那他也无能为力了,示意拿血浆的护士跟自己进入江素洁的手术室。
柏远忍无可忍,积压的怒火轰然,抬手就是一拳。
“薄衍琛,你他妈太冷血了,她为什么会大出血,你心里清楚!你就算再怎么讨厌她,她也是一条人命!”
薄衍琛脸被打偏,指腹擦去嘴角血丝,轻嗤,“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她。怎么?看上她了?”
心里有股莫名烦躁,脸色阴沉如山雨欲来。
徐妈哭道:“先生,太太和孩子是无辜的啊!”
“徐妈,别求他,你好好守着江知夏!”柏远不想多废话,大步离开。
必须快速找到熊猫血!
他额角有汗滑落,蓦地想到叶康国心脏病发进了医院,脚下一转,来到心脏科。
单人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察在看守着,只等叶康国身体好转就带回拘留所。
人命关天,柏远被允许入内。
一听女儿危在旦夕,叶康国捂住心口,脸色发青,吃了一把药才缓过来。
“快给我抽血!多抽点!”
针头刺入静脉,他喘息着说道:“薄衍琛狼子野心,商场如战场,输了我无话可说,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知夏……柏副总,你是好人,求你照看我女儿……”
柏远直觉有点不对劲,试探道:“叶董,你还记得江素洁吗?”
叶康国怔了怔,“名字有点耳熟,是知夏的朋友吧?”
柏远仔细观察叶康国的神情,没发现一丝心虚和不自在,就好像他跟江素洁的交集是女儿的朋友,仅此而已。
将疑虑压下,柏远带了热乎乎的新鲜血浆赶去手术室。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沉甸甸的爱。
叶康国真的会做那般禽兽不如的事吗?
两天后。
江知夏昏昏沉沉醒来,很快就有人去通知了薄衍琛。
薄衍琛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床边,面无表情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醒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孩子呢?”江知夏费力坐起来,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
薄衍琛身躯微微一滞,那个孩子他看都没有去看,听说是个女孩,不知道长得像谁。
可想到发疯自残的江素洁,薄衍琛心口塌陷的一丝柔软蓦地发硬。
“没死,保温箱里待着。”
江知夏一颤,这男人没有心,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这么冷漠。
“为什么这么做?”她想保持冷静的,奈何声音破碎不堪,“我爸不可能行贿,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只可能是薄衍琛陷害!
她的心好似被无数的针扎中,密密麻麻的痛,在心头弥散化成了眸中凄然的水雾。
“你说啊,为什么?薄衍琛,是你主动跟我求婚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来害我爸爸的是不是?”
江知夏知道薄衍琛爱的是江素洁,可是还是抵不过诱惑,答应了他的求婚。
只因她爱他,从十七岁开始就爱上了,七年的暗恋,一年的婚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仅有的一次还是薄衍琛喝醉酒的情况下,他都是叫着江素洁的名字。
江知夏难受至极,但她还是安慰自己,只要在一起久了,她总会打动薄衍琛。
“素洁一年前回来了,精神失常,害她变成这样的就是你的父亲叶康国,是他强了素洁!”薄衍琛阴沉的眸紧锁着江知夏苍白干瘦的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素洁报仇。”
江知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真可笑,妈妈因病逝世后,爸爸就没想再找女人,江素洁算哪根葱?
“我爸一个董事长,要什么女人没有?用得着强迫江素洁?江素洁在你眼里是天仙,别以为所有男人都当她是宝!”
江知夏歇斯底里怒吼着,太过激动以至于刀口传来阵阵疼痛。
她忍痛抓起离婚协议三两下撕开,掷向薄衍琛。
“江素洁回来又怎么样?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关太太的位置上!你薄衍琛只能丧偶,休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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