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雀虽然也被吓到了,回过神来却又有些惊喜,她就说侯爷还是喜欢她家姨娘的,这不就给她做主了吗?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祁孟舟的手,很想让她睁开眼睛看看。
大夫疼出了一脑门冷汗,白着脸趴在地上大喘气。
贺萳冷眼看着他:“你要是能好好看病,今天的事本侯就当作没发生,若是不能,就滚出侯府,也滚出凉京城。”
大夫不敢再犟,连忙点头:“能看,能看能看……”
贺萳这才点了点头,寒江伸手一推,将大夫的胳膊脱臼的胳膊给顶了回去。
大夫带着一身冷汗凑过去给祁孟舟诊脉,彩雀瞪着眼睛怒视他,这人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做这么缺德的事儿。
大夫心虚,不敢和她对视,也没敢再胡说八道,老老实实诊了脉,还写了药方,说了些注意事项。
贺萳见他没有再撒谎,这才点点头,吩咐寒江:“送他出去吧,诊金多付一些,别让人说咱们侯府小气。”
大夫松了口气,忙不迭走了。
他一走,孙姨娘的心就提了起来:“爷,妾身……”
贺萳抬了抬手,示意她闭嘴,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嘲:“以往倒是没瞧出来,你胆子这般大。”
孙姨娘吓得一哆嗦,还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连忙跪下了,膝行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爷,妾身就是太在乎爷……您不要赶我走,求您了……”
彩雀偷偷看着,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该,活该,这种人就该撵出去!
她一边听两人说话,一边盼着贺萳狠狠教训孙姨娘一顿,好给祁孟舟出出气。
然而贺萳看着孙姨娘,半晌都没动静。
孙姨娘有些撑不住了,抖着嗓子开了口:“爷,妾身知错了……”
贺萳像是刚回过神来,轻轻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孙姨娘不情不愿的看了眼祁孟舟:”妾身不该陷害她……“
贺萳轻轻摇了摇头,把腿从孙姨娘手里抽了回来:“你错在不该把我母亲牵扯进来,明白吗?”
孙姨娘一愣,彩雀也愣住了,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古怪?
“溪兰苑的事,你们关起门来,随便怎么闹都成,但不能牵扯上旁人。”
贺萳说着弹了弹裤腿,自顾自站了起来:“衣裳既然的确是母亲赏的,也算不得你造谣,今日的事到此为止吧。”
孙姨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
贺萳的目光却看向了祁孟舟,女人还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并没有清醒的迹象,他轻轻啧了一声:“你们都安生些,白姑娘还住在惜荷院,我不希望她知道你们之间的污糟事。”
他垂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姨娘,目光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寒:“听得懂吗?”
孙姨娘一抖,下意识点了点头。
贺萳像是满意了,这才抬脚走了。
他没处置陷害人的孙姨娘,也没安抚被冤枉的祁孟舟,仿佛这溪兰苑里的争斗和人命,真的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孙姨娘死里逃生,捂着胸口瘫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狠狠瞪了主仆两人一眼,踉踉跄跄地走了。
彩雀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有些酸,她还以为贺萳刚才那么护着祁孟舟,多少也是在意她的,可现在才明白,人家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惊扰到那位白姑娘。
都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她心里有些发堵,看着祁孟舟白惨惨的脸,竟然生出点同情来,跟着这么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抬手揉了揉脸,心里叹了口气:“刚才我还想让你看看呢……得亏没醒,不然肯定要难受了。”
她替祁孟舟掖了掖被子,然后爬起来去外头烧热水,想再给她灌个汤婆子,但刚一出院门,就瞧见树底下黑漆漆的站着个人,她唬了一跳:“谁呀?”
那人笑了一声:“彩雀姑娘,是我,这是抓回来的药,我想着你们女眷出门不方便,这又是深更半夜的,送大夫回来的路上就替你把药抓了。”
原来是寒江,彩雀松了口气,心里生出点感激来:“多谢您。”
她伸手接了过来,寒江真是帮了她大忙,这药今天要是不熬好,祁孟舟后半宿还得接着疼。
“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要是不嫌弃,回头我绣双鞋垫子吧。”
寒江倒是不客气:“那敢情好,我一尺的鞋,有劳姑娘了。”
彩雀摇摇头,看他消失在夜色里,还带上了溪兰苑的门,这才抱着药去了耳房,翻出小炉子和陶罐开始烧水。
这一忙碌,就到了后半夜,等她端着药碗回屋子里的时候,祁孟舟已经被疼醒了。
“……彩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彩雀一喜:“姨娘你醒了?来,趁热把药喝了。”
祁孟舟愣了愣:“大夫还真来了?”
“自然是,侯爷开了口,谁敢怠慢?快喝药吧。”
祁孟舟却有些犹豫,彩雀不解的看着她:“姨娘,你想什么呢?快喝呀,还能暖暖身子。”
祁孟舟叹了口气:“我是怕这一喝药,以后就离不开了……这回是府里出银子,可下回就得自己掏腰包了……我觉得不划算。”
彩雀听的一愣,理是这么个理,但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有心思想这些?
她又好气又好笑:“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还是眼下舒服最重要,再说熬都熬了,不喝多糟蹋呀,喝了吧。”
祁孟舟也不舍得浪费,犹豫片刻还是仰头灌了进去,苦的她皱起脸来,身体倒的确暖和了一些,人也有了点精神。
“你别忙活了,上来咱们挤一挤。”
彩雀刚才在外头一番忙碌,身上正热乎乎的,刚钻进被子祁孟舟就蹭了过来。
“还是两个人睡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