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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金牙小说免费阅读

黄山晓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爸只好拉上单位一个嘴快的老大姐当见证,要通过刘瞎子的口,证明我不是一个脏东西。挑开门帘进了刘瞎子的小房间,刘瞎子虽然看不见,张口第一句话却是,父子俩留下,另外的大姐是外人,麻烦回避一下。我爸看到刘瞎子两个眼眶都是空洞洞的,确实是个瞎子。

主角:黄山晓彤   更新:2022-11-15 1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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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黄山晓彤的其他类型小说《满嘴金牙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黄山晓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爸只好拉上单位一个嘴快的老大姐当见证,要通过刘瞎子的口,证明我不是一个脏东西。挑开门帘进了刘瞎子的小房间,刘瞎子虽然看不见,张口第一句话却是,父子俩留下,另外的大姐是外人,麻烦回避一下。我爸看到刘瞎子两个眼眶都是空洞洞的,确实是个瞎子。

《满嘴金牙小说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从我记事起,家属院的小朋友就不跟我玩,还骂我是鬼胎,我爸我妈对我也不上心,大多时候,我就像野孩子一样自己玩。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从娘胎生下来时,就长着满口的牙。

当时我一出生,张嘴哭的比谁都响,医生看我嘴里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在产房的无影灯下闪着寒光,还以为看错了,就伸手摸摸,看是真是假。

医生的手指头刚碰到我的牙,就被我一闭嘴死死咬住了。

医生又疼又惊讶,本能的使劲一甩,登时把我扔了出去。

我是头朝下着地的,按常理来说,刚出生的婴儿,头顶的卤门特别柔软,还有很大的缝隙,这么摔了一下,不死也要重伤。

医生被吓得不轻,我这小婴儿要是出点事,他就麻烦了。

结果他把我抱起来一看,一点事也没有,产房里的其他人都开玩笑,说这孩子天生长牙,而且这么皮实,肯定有什么古怪。

我妈那会由于麻药的药劲还没过去,正昏睡不醒,医生护士怕家属知道了会闹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谁知当天下班之后,摔我的医生就出事了,当时他下楼有点急,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脑袋磕到台阶上,撞破了一个大洞,脑浆都流了出来。

虽然他很快就被抬进手术室,但是最后也没有抢救过来。

这下传言就起来了,有人还翻起了老黄历,说只有脏东西附身到胎儿身上,生下来的孩子才会天生长牙,在古时候,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要烧死。

在这边,阴魂,动物仙儿,污秽的邪物,都叫做脏东西。

传言一起来,我妈就深信不疑,抱都不抱我一下,还不给我喂奶,说我的牙咬谁谁死,她要是给我喂奶,保证也会被害死。

我妈没有上过学,我爸跟她不一样,他接受过高等教育。

我爸说我妈不但迷信,而且一孕傻三年,连这无稽之谈都信,还庆幸我多亏是天生长牙,要是天生少个零件,那就麻烦了。

我爸虽然不信,但是架不住大家都说,尤其是医生的死,也被医院里的人拿来当佐证,说医生是被我报复了,这才摔死的。

这事越传越玄乎,就连我爸单位里的人,也听到了风声。

单位里勾心斗角很严重,嫉妒我爸的人就拿这个说事,说我是脏东西,我爸肯定也满身晦气,谁要是靠近他,就会触霉头。

虽然很多同事并不信,但是我爸也忍受不了这些流言了。

本地有个擅长摸骨算命的瞎子,姓刘,在方圆百里名头很响,规矩是一天只算一个人,找他算命要排队挂号,我爸预约排队两个月,这才轮到他。

我爸叫我妈一起去,我妈说不去,还说刘瞎子要倒霉了。

我爸只好拉上单位一个嘴快的老大姐当见证,要通过刘瞎子的口,证明我不是一个脏东西。

挑开门帘进了刘瞎子的小房间,刘瞎子虽然看不见,张口第一句话却是,父子俩留下,另外的大姐是外人,麻烦回避一下。

我爸看到刘瞎子两个眼眶都是空洞洞的,确实是个瞎子。

这样他就想不通了,一个瞎子怎么能知道,进来的是三个人,还知道这三个人的性别和大概年龄,还有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爸愣了好长时间,反应过来之后,还怕老大姐难堪,想打两句圆场,结果老大姐早就坚信刘瞎子是个半仙,哪里敢不听话,已经去外面等着了。

接下来一直很灵验的刘瞎子,把我的左手都捏的通红,也没摸出什么头绪,急的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我爸提醒他,说孩子天生长牙,秘密肯定在牙上,大师你可以摸摸他的牙试一试。

刘瞎子似乎有点顾虑,犹豫好一会才答应,先请出一尊神像,说是他的祖师爷,然后一手托着神像,一手捏开我的小嘴,把中指搭到我的牙齿上。

我一闭嘴咬住了刘瞎子的手指头,像吸奶嘴一样使劲吸。

刘瞎子浑身上下一激灵,就像摸到了电门,忍不住哆嗦起来,手里那个两尺高的神像,一下没拿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爸吓得使劲打我屁股,我才张嘴松开刘瞎子的手指头。

刘瞎子停止了哆嗦,靠在沉重的书案上才稳住了身形,看看手指头,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

我爸连忙问他,刘大师,你在孩子身上,看出来什么了。

刘瞎子摇摇头,说你可把我坑苦了,拉开书案的抽屉,拿出一把刀,把被我咬的中指,一刀就给剁了下来,登时鲜血横飞。

这下很突然,我爸被吓坏了,我却板着小脸一点也不怕。

刘瞎子忍着剧痛陪着笑,举着那根断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逗我,最后终于把我逗笑了。

我一笑出来,刘瞎子这才松口气,摘下墙上别人送的神算招牌,一脚踹成了两截,摸出一根竹杖,敲敲点点就往大门外走。

老大姐看刘瞎子手指滴着血,想问怎么回事却没敢开口。

我爸连忙抱着我撵到门外,追问刘瞎子到底看出了什么。

刘瞎子头也不回的说:“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竟然在老虎嘴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唉,我的报应来了,这都是命啊!”

我爸听了一头雾水,实在猜不透刘瞎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老大姐的嘴是真的快,回到单位后,碰到谁就把事情对谁说一遍,那些脑子天马行空的人,很快就替我爸找到了解释。

说是刘瞎子摸骨灵验,全靠手上有一根能通灵的金手指。

那根手指不但能驱邪破煞,还能降妖除魔,谁知刘瞎子跟我一个照面,他那根铡刀都铡不断的金手指,就被我一口咬掉了。

还说刘瞎子的两只眼,因为泄露天机才被老天爷弄瞎的,遭了天谴他还敢继续算命,见到我之后,砸了招牌还远走高飞了。

言下之意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没有我可怕。

这次大家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唯恐沾到晦气,不但不让他们的孩子跟我玩,在单位还把我爸孤立起来了。

我爸本想给我正名,没想到事情反而闹得更大,后来他抱着我遇到不知情的人,人家夸我可爱要摸摸小脸,他怕出事,拉住人家的手坚决不让摸。

我爸越这样,别人就越信,说我是脏东西的人越来越多。

我妈不带我,也没人愿意到我家当保姆,我爸只好请长假,他本来以为请不下来,结果领导答应的很痛快,说请多久都行,简直就像送瘟神一样。

我妈漂亮的像狐狸精,我爸虽然埋怨她,但是并不想失去她,只好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我。

时间一久,我爸也动摇了,最后他也怀疑我是一个脏东西了。

等我懂事了,看到别人家的父母,下班就抱着孩子使劲亲热,他俩对我却不冷不热的,还经常避开我,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我就趴在门口偷听,听我妈说她怀孕时,高烧四十度,脏东西肯定是那会趁虚而入,弄死肚子里的胎儿,附身到了死胎上。

还说她打听过了,吃死人饭的行内高人,称这个叫夺胎。

我爸恶狠狠的磨牙,说这个脏东西夺了胎,幸好咱们知道了,不然被蒙在鼓里,还会把它当亲生的养大,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妈还保留着最后的一分理智,坚决不同意我爸这么做。

听到这些之后,我感觉自己在这家里,就像一个多余的人,深夜里经常委屈的哭湿了枕头。

我爸怕我咬人再出人命,也不敢送我去上学,和我妈抱着一个态度,盼着我哪天自己消失。

我越来越沉默,最大的期待就是,爷爷能到城里来看我。

爷爷平常说一不二,我爸我妈都怕他,他一来我爸我妈就对我很好,虽然他俩是装的,但也能让我感受到一点家庭的温暖。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属院的花园边上,闷着头扒泥巴玩。

大人虽然躲着我,但是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就不怕事,他们看我爸我妈都不在,就围住我对我身上甩泥巴,还齐声骂我是一个鬼胎。

我也用泥巴甩回去,领头的是个小胖子,他后妈拉偏架,狠狠甩我一巴掌,把我嘴角都打出了血。

路过的那些大人,看到她打我的脸,都说她的死期到了。



小胖子的爸是单位里的领导,他的后妈是小三上位,为了讨好他爸,对小胖子很好,平常看上去,比小胖子的亲妈还要亲。

小三住进家属院不久,可能没听过传言,所以并不怕我。

她打我的时候,我张着嘴,她的手,正好碰到了我的牙。

有大人就把我的事讲给小三听,小三根本不信,又甩我两耳光,说老娘就不信邪,难道甩他几个耳光,还能被车撞死不成。

平常那些大人虽然躲着我,但是不敢得罪我,这个小三倒好,竟然打我一个小孩,我一气之下,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她,说你马上就会被车撞死!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轰隆一声巨响,家属院升起漫天的烟尘,所有人都弄得灰头土脸,小孩哭大人叫,都乱成了一团。

等到烟尘散去,大家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辆混凝土罐车失控了,从马路上拐了个大弯,撞开了家属院的高墙又冲了进来。

其他人都没事,只有小三被撞得飞起来,人都不完整了。

小胖子抬抬头,看到自己的后妈,地上也有墙上也有,最大的一部分还挂在三楼的飘窗上晃晃荡荡,吓得屎尿屁都出来了。

要说以前大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算半信半疑,这次我一语成谶,他们就确信了。

就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不正常,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

我懒得围观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结果刚才楼下那些跟小胖子一起的小朋友,都在家长带领下来了我家。

我以为他们被我甩了不少泥巴,到我家是来告我黑状的。

结果他们不是来告状的,一个个在家长带领下,隔着门小心翼翼的给我赔礼道歉,让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爸问了事情经过,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他可没觉得我给家里长脸了,恶狠狠剜我一眼,就像是说,你这个害人的脏东西。

其他人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亲生父母这样,我受不了了。

我控制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我爸被人孤立久了,身上积蓄了不少怨气,也变得越来越神经了,说我哭的他心烦,把我倒提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我爸打虽然打,但是他心里有底,始终没敢碰到我的牙。

正好爷爷来看我,撞见我挨打,把我从我爸手里夺下来,心疼的说,黄山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要这样往死里打他。

看爷爷给我撑腰,我就把前因后果,全部跟他说了一遍。

爷爷听了,左右开弓狠狠两耳光,把我爸脸都打肿了,骂道:“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结果你还这么迷信,那些书是不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看爷爷动真格的了,我妈护住我爸,小声的辩解:“爹,你别小瞧这孩子,他真是脏东西。”

爷爷一指我妈,说:“你自己一身毛,还说孩子是妖怪!”

爷爷好像是话里有话,我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妈听了缩到沙发里,再也不敢吭声了。

“老子要把黄山带到乡下去,不用你们管,也能把他养大!”爷爷说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壶和茶杯,都跳起来老高。

我爸听了,连忙拿出家里所有的现金,都交到爷爷手里。

爷爷把钱揣起来,抬脚踢开房门,走出去对我招了招手。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和我妈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巴不得我快点滚蛋,从那一刻开始,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对他们的仇恨。

跟爷爷来到乡下,爷爷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黄山,以后你就和爷爷相依为命了,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爷爷。

爷爷的手虽然粗糙,但是能从他手上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我就说爷爷说什么我听什么。

爷爷说不许用牙咬人,更不许咬人之后,再诅咒那个人。

听了这话,我有点愣了,本来还以为爷爷打我爸骂我妈,他肯定不迷信,没想到他更迷信。

我问爷爷为什么,爷爷不说,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毕竟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至于我身上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会找机会,慢慢问他。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来到乡下,对我来说,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乡下空气很新鲜,就连米饭都比城里的香,尤其那些小伙伴,不但不叫我鬼胎,去哪玩也都叫上我,我感觉怎么也玩不够。

过了半年多,我爸来电话了,我就在旁边偷听,爷爷的老年机音量很大,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爸说有了我之后,他在单位不顺利,回家也不开心,整个人都快成神经病了,想再生个孩子,结果我妈却怎么也怀不上。

我爸说我是鸠占鹊巢,只要有我在家,他们就别想再生孩子,我这刚走没一年,我妈就怀孕了,他回到单位也不受排挤了。

我爸坚信我是灾星,把爷爷气的,手机都摔成了七八瓣。

我离开这么久,他们不想我不说,还坚持认为我是祸害。

想到一起玩的小伙伴里,大头经常被他爸许大愣举起来抛上抛下,晓彤经常被她妈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也渴望父爱母爱。

现在看来,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无奈之下索性死了心。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小伙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开朗,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为了掩盖内心的伤痛,只要有时间,我就偷偷去野外玩。

我最好的两个小伙伴,大头的头也越长越大,晓彤倒是越长越水灵,那晚我去山脚抓知了猴,发现他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晓彤……你简直……就像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听大头这么说我抬头一看,天上没有圆月只有个月牙儿。

晓彤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说大头哥,别……别这样……

由于家里只有我和爷爷这老少两个光棍,所以我对男女之间的事,开窍的比别人晚,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大头用又大又圆的月亮,形容的是什么。

长大以后,男孩和女孩就很少在一起玩了,没想到他俩私下好上了,我怕大头忍不住,万一弄大了晓彤的肚子,到时候不好收场,就想咳嗽一声。

就在这时,一只大野鸡,飞到了他俩所在的大石头旁边。

天上虽然只是个月牙,但是月光也很明朗,我能看到野鸡五彩斑斓的羽毛,亮闪闪的很好看,拖着长长的尾巴,头昂起来老高,一副高傲的样子。

“真漂亮啊。”晓彤说。

大头笑笑,说看我抓住它,把羽毛都拔给你,晓彤红着脸点点头,大头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嚎一声,捡起树枝就去打野鸡。

野鸡扑着翅膀飞远了,大头拉着晓彤,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们两个向着山上,越跑越远,我怕他俩摔着,连忙跟在后面,一路追到了山腰一处坟堆里面,这才看到他俩追累了,手拉手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说这里阴森森的,夜里山上不干净,咱们抓紧回家吧。

大头又找了两圈,也没找到野鸡,这时再想走已经晚了。

山里突然起了风,把一大片白雾吹到坟堆这里,雾虽然不浓但是看不到边,我们在坟堆里绕来绕去,腿走酸了也没走出去。

“我们肯定遇到了鬼打墙。”晓彤趴大头怀里,哭着说。

大头说你别怕,看我迎风一泡童子尿,保证能解决问题。

结果大头迎着风,尿湿了两只鞋,白雾也没有散,大头又让我尿,晓彤在旁边我有点不好意思,就走的远一点。

我有点紧张怎么也尿不出来,就对地上吐口唾沫,刚想开口骂是什么野鬼出幺蛾子,就看到面前的雾气淡了很多,从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大姑娘。

姑娘穿着一身彩衣,精致的五官淡雅的妆容,长裙虽然宽松,但是也掩盖不住高山险峰的身材,身上还自带清冷的气质,比古画里的美女还漂亮。

简直就是个冰山美人。

她对我非常客气,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

“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是大老爷来了,大老爷请勿怪罪。”

我登时就懵了,心说什么大老爷,难道你是我的小丫环。



我不明白冰山美人为什么要叫我大老爷,愣愣的看着她。

这一看,就看出事情来了。

当初我天生长了一口牙,我妈说我的牙咬谁谁死,根本不敢给我喂奶,所以我小时候都是喝奶粉,从来没尝过母乳的味道。

这样我长大了,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只要看到少妇给婴儿喂奶,我就馋的不行,砸吧着嘴往前凑,恨不得趴上去吃几口。

因为这事我没少被人笑话。

我也知道这是坏习惯,想改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潜意识,只好尽量躲开婴儿吃奶的场面,唯恐长大了被别人当成一个变态。

本来经过多年的努力,这个坏习惯已经改的差不多了,但是看到冰山美人那两座山,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口水都滴了下来。

冰山美人本来对我还很客气,结果看我滴着口水看着她,脸上就多了一分疑惑,自言自语的说:“这傻乎乎色迷迷的,不像是大老爷啊。”

我这才发觉自己有点太过分了,连忙用袖子蹭了蹭口水。

冰山美人看我湿了一片的袖子,很嫌弃的样子,还嘟着小嘴生气的说:“一点大老爷的威严也没有,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我那会十七岁,冰山美人看上去比我大一点,十八九岁的样子,她这一生气可把我吓坏了。

我脑子立刻就清醒了很多,看冰山美人穿着彩衣,一身古装打扮,和现代简直是格格不入。

我当时就感觉,这个冰山美人可能是那只野鸡成了精,因为大头和晓彤追打她,她生气了才搞出了鬼打墙,想把我们困死。

我们被困在里面,她就在边上偷看,不知道怎么就认为我是什么大老爷,这才露面看看,要是被她发现我不是什么大老爷,估计我就不好收场了。

乡下的孩子都知道,野鸡本身脾气就很大,性子特别的刚烈,真正野生的野鸡被抓住之后根本养不活,很快就会活活气死。

我绝对不能惹恼这只野鸡精,不然我就不能活着下山了。

想到这我强行镇定下来,决定来个软硬兼施,就对她咧嘴嘿嘿一笑,把自己的牙露了出来。

我希望这一口诡异的牙齿,能起到一点意想不到的作用。

没想到这一张嘴真管用,冰山美人看到我的牙,脸上的生气不见了,对我又恭恭敬敬的了。

“我到底没有看错,确实是大老爷来了,第一次见面,小女子虽然没有贵重的大礼,不过也要表示表示,孝敬下大老爷。”

冰山美人说完,拍拍两只玉手,一只大野鸡从一个坟头后面转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小锦盒。

冰山美人把锦盒拿在手里,走过来递给我,锦盒有一尺多长,摸上去冷冰冰的,感觉有点冻手,我掂量一下,分量也不轻。

我正寻思锦盒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冰山美人已经跟我说一声告辞,抱起大野鸡转身走了。

我看着冰山美人的背影,都看傻了,冰山美人怀里抱着的大野鸡,就是大头拼命追打的那只,看来那只野鸡只是她的宠物。

换句话说,冰山美人虽然可疑,但不一定就是野鸡成精。

等她消失在远处,坟堆里的雾气也跟着散了,这样我就能肯定,鬼打墙是她弄出来的,就算她不是野鸡精,肯定也不是人。

我也没继续想冰山美人到底是什么,只想抓紧离开这里,就提着锦盒转身去找大头和晓彤。

没想到他俩心真大,看浓雾散了,脸贴脸又抱在了一起。

大头虽然跟我差不多大年纪,但是他比我可成熟多了,绝对称得上是血气方刚,他的手又不老实的伸到了不该伸到的地方。

我忍不住使劲咳嗽了一声。

晓彤红着脸,连忙打开大头的手,背过身子去整理衣服。

大头脸皮厚,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对我说:“刚才你去哪儿了,我嗓子都差点喊破了,你也没有答应我一声。”

我相信大头刚才叫我了,我没听到估计是鬼打墙的原因。

我不想告诉大头和晓彤,我遇到了冰山美人的事,就亮了亮手里的锦盒,说我捡到了这个。

大头两眼一亮,说你该不会走了狗屎运,捡到宝贝了吧。

晓彤也很好奇,大头说完就要打开锦盒看里面装着什么。

这时刮起了一阵呜呜呜的山风,风里隐隐还带着一丝腥气,我感觉又要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不敢久留,说下山再打开锦盒吧,然后就往山下走去。

大头拉着晓彤跟在我后面,他俩现在浓情蜜意的,只顾着谈情说爱,在我背后做着小动作,对刚才的鬼打墙也没有想太多。

而我就不一样了,一会想冰山美人是什么来头,一会想自己的牙到底有什么门道,冰山美人说的大老爷是什么东西,而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大老爷。

我脑子里想事,走路就有点不看道了。

快到山脚的时候,我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突然摔了一跤,人顺着山坡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不过那个锦盒,还被我紧紧的攥在手里,并没有扔出去。

我爬起来摸摸头,幸好脑袋没磕破,这时大头和晓彤追了上来,两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惊恐。

我问他俩怎么了,大头说刚才绊倒你的,好像是个小孩。

我说你别瞎说了,谁家的小孩,大半夜的会跑到山里来。

晓彤伸出手比划着,结结巴巴的说:“那小孩的个头只有一巴掌高,脸上黑黑的,浑身长满了毛,肯定是这山里的山精。”

山精我听好多大人说过,并不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成精。

而是山巅的一股山川灵气,经过月光熏陶日光照射,最后凝聚在一起,这才能幻化出人形。

年龄大的老人,也经常给我们这些小孩,讲山精的故事。

说山精又叫枭阳,五百年才能出一个,除了脸是黑的浑身长毛之外,两只脚还是反过来的。

还说山精只要修出了这样的外形,在山里就能横行霸道,不但会欺负其他精怪,比如那些动物仙儿,还经常在暗中捉弄人。

山精在山里,只怕山神爷。

因为只有山神爷,才有本事把山精的两只脚给它正过来。

山神爷还能搓掉山精身上的毛,虽然不能给它长身高,但是也能让它看上去更像个正常人。

刚才遇到鬼打墙,大头和晓彤两个春心荡漾,并没有当回事,不过现在他俩看到山精了,都吓得够呛,手拉着手往山下跑。

我也跟着拼命往村子里跑。

不过我有点奇怪,那些大人包括爷爷,从来没说过附近山上会有古怪,要不然也不会放心我们这些小孩,经常到山上去玩。

怎么今晚我不但看到了冰山美人,还被山精绊了一跤呢。

还有,这些年我把对父母的恨,都埋到了内心的最深处,还为了忘却这些痛苦,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身上曾经发生的怪事。

经过今晚冰山美人叫我大老爷,我决定要好好问问爷爷。

不过爷爷最近出远门了,我要等到他回来了才能去问他。

脑子里想着事,一路跑回了村子,大头和晓彤半夜还没回家,两家的大人正找呢,看到我们终于回来了,都长出了一口气。

大头他爸许大愣,踹了大头一脚,说你小子死哪里去了。

晓彤她妈也打了大头一巴掌,许大愣就有点不乐意了,说你不去打你闺女,打我儿子干嘛。

晓彤她妈哼了一声,问晓彤是不是被大头拐走的,又问她有没有被大头欺负了,许大愣说黄山也在,三个人能发生什么事。

许大愣这么一说,在场的大人小孩都来看我,他们的目光,还在我手里的锦盒上扫来扫去。


只能看见一条微博,五年前的,只有两个字。


渣女。


没带标点,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可光是平淡无波的两个字,就能让人感觉出浓浓的不甘,以及那种,压抑的痛苦。


怀慎果然,也为女人要死要活过。


然后,才练就出现在这样,一个不过心的,高端玩家。


陈岁禾因为渣女两个字,发了会儿呆。


其实她跟怀慎,很早就认识了。


五年前,她还在上大学,跟怀慎一个学校。学校六级帮扶小组,就是他带的她,只不过他应该不记得她了。毕竟怀慎连她名字都没有问过。每次见面就是讲题。


讲个十分钟核心内容,就走人。


倒是陈岁禾,暗恋过怀慎一阵,做六级习题的时候,假装无意的说:“怀同学,我室友挺喜欢你,让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奈何怀慎早就洞悉一切,淡淡的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从那之后,她就不好意思再让他补习英语了,申请换了其他人。


后来听说,他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追了那姑娘挺久的,从高中一直到大二,追了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怀慎最近分手的这个。


……


只能说,网络上的东西即便再小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陈岁禾最终还是发现姜玮跟其他女人的暧昧痕迹,是一个女网红发的一组照片,床上那张,哪怕没露出姜玮的脸,她也认出了那是姜玮。


姜玮无缝衔接没事,乱来也没有事,可她接受不了自己被绿。


陈岁禾当天就去找了姜玮。


姜玮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对:“你怎么来了?”


陈岁禾往他身后的屋子里扫了眼,说:“你家里还有其他女人吧?”


姜玮道:“关你什么事?”


之前绿她不关她的事?


陈岁禾气得发抖,她是个好脾气,几乎不发火,所以姜玮也没有想到,她会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他懵了半晌,骂道:“你有病吧?”


“谁叫你劈腿。”


姜玮道脱口而出道:“拜托,你这不给碰的性子,还想让我为你守身如玉?我当时为了得到你花了多少代价把你爸搞破产……”


话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顿住。


陈岁禾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可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早就猜出了个大概。当时她跟姜玮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帮助自己破产跳楼的父亲治病,她感动得不行才跟了他,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姜玮皱了下眉,就笑了,大方的承认道:“当时不是喜欢你么,就用了点手段。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报复我?整个a市还不是我家最大,谁能帮得了你?你整不了我。”


……


张喻看到陈岁禾的时候,她双手上都是血。


“你这从哪打仗回来呢?”她调侃了一句。


陈岁禾这是当时太生气了,抓着一块地面的大理石砖就往姜玮身上砸,后来又挠他,双手才染上了血。


“我想让姜玮进去。”


“进哪?”


陈岁禾说:“监-狱。”


张喻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乖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岁禾:“我知道,我要让他进去。他在我爸的合同上动了手脚,他肯定还做了很多违法的事,这种人渣不应该犯了错却相安无事。”


“但是你得弄清楚现实问题,姜玮的背景你能撼动么?他那群狐朋狗友谁不怕他。”张喻想了想,说,“唯一一个不怕他的怀慎,还是他自己家的。”


陈岁禾想起了怀慎那张脸,以及那天晚上被她环抱住的腰身,抿了下唇:“怀慎不怕他么?”


“你话说反了,反而是姜玮从小就有些怵他这位表弟。怀慎虽然是个医生,但他们怀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很有话语权。”张喻顿一顿,又警惕的说,“但是你可千万别打他的主意,怀慎会乐意帮你一个外人吗?”


陈岁禾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呢。


她就想报复姜玮,让他付出代价。


陈岁禾实在舍不得怀慎这条线,表弟表弟,又不是真正一家人,越大的家族,亲情反而越单薄。而且她跟姜玮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经常跟怀慎见面,他俩关系绝对是没有那么好的。


指不定吹吹枕边风,能起些作用。


陈岁禾是铁了心,要拿下怀慎。


但是要见怀慎,着实没那么容易。


他经常性出差,再者,就算他在医院,她也没理由找他。哪怕他们见过没几面,她也差不多猜到,他不喜欢有人耽误他的工作。


不过,很快她就有见怀慎的机会了。


她在学校当老师,有一个学生身体有些不适,觉得胸里有硬块。


陈岁禾陪着女学生一起去做检查,在选择专家门诊的时候,特地选了怀慎。


他长得太好了,女学生看见他,也脸红了几分。


“去做个b超,看看是不是增生。”他开口道。


陈岁禾有些担心的问:“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不会。”怀慎的视线在陈岁禾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没什么表情的移开了。


她今天来见他,特地穿得有点性感。领口很低。


“怀医生,那我们先去做检查了。”陈岁禾说。


等女学生进去准备检查的时候,她溜回了怀慎办公室。


这会儿差不多是快要午休了,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好脱下白大褂,怀慎道:“还有什么事?”


陈岁禾硬着头皮,大胆的走过去搂住他的腰,一不做二不休的拿小腿蹭他,说:“怀医生,我想你了。”


怀慎挑了挑眉,轻佻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却是一如既往淡然:“你还挺大胆。”



大头为了摆脱晓彤妈的怀疑,连忙指着我手里的锦盒说:“本来我们三个是去抓知了猴的,结果在山上捡到了这个锦盒。”

听大头这么说,我心里那个气啊。

明明是冰山美人送我的礼物,大头这么一说,按照见者有份的惯例,锦盒就是三个人的了。

晓彤妈问我是不是和晓彤还有大头在一起,又说大头要对晓彤做了什么,让我一定告诉她。

当初我刚到乡下的时候,第一个来找我玩的就是大头,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玩伴,这时我气虽然气,但是也不能把他卖了。

没办法,我只好说我们仨始终在一起,大头说的是真话。

晓彤妈放了心,不追究了。

两家的大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好奇心都转移到锦盒上了。

许大愣突然从我手里,一把把锦盒抢了过去,用手指甲挖开封口的蜡,一下就打开了锦盒。

大家都伸长脖子看,就连我也以为里面肯定是什么宝贝。

结果让在场的人都失望了。

锦盒里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个长条的冰块,冰块里有条半尺多长的鱼,鱼鳞亮晶晶的。

大家说这正是暑期,大热天的山上怎么会有冰块,而且冰块装在华丽的锦盒里,里面怎么还有条鱼,纷纷议论这是什么鱼。

许大愣在那里笑着不说话。

许大愣是个厨师,方圆几十里有红白喜事,都是他去掌勺,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非常不错。

爷爷曾经对我说,许大愣的厨艺是师从名家,他是不想去城里受拘束,这才在乡下混饭吃。

大家都说许大厨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这是什么鱼。

许大愣果然厉害,竟然看出了这条鱼的来历,他告诉大家,这条鱼叫鲥鱼,来历很不一般。

原来鲥鱼是长江中下游的特产,味道极为鲜美,在明清两朝,鲥鱼是皇家最爱的食材之一。

不过鲥鱼出水即死,所以要在捕捞之后,就立即放入泼了猪油的冰块里,陆路马不停蹄,水路船不歇桨,日夜兼程飞速传递,一路狂奔直送皇宫。

许大愣说完举着冰块让大家闻闻,是不是有猪油的味道。

大家闻了闻,果然有猪油的味道,晓彤妈说许大愣你净骗人,咱们这又不是进京的必经之路,而且现在皇帝都没了,这山上怎么会有进贡的鲥鱼。

许大愣说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我不会认错的,这确实是一条鲥鱼,而且这猪油冰块封存的方法,就是古时候进贡的方式。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个冰山美人,身上的古装不像是清朝的打扮,说不定是明朝的公主。

或许冰山美人在明朝那会,不知怎么到了我们这边,突然暴病死了,被埋在了山上,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这才复活了。

而这条封存在锦盒里的鲥鱼,估计就是她的陪葬品之一。

肯定是的,她的人死了,现在都能复活,一条鱼在冰块里封存几百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想到这我还有点小激动,我不在乎她价值连城的陪葬品,但是觊觎她沉鱼落雁的美貌啊,要是能跟她谈恋爱,那该有多爽。

以后要是跟她成了,两个人再生下一个有古代皇家血缘的小宝宝,看谁还敢说我是脏东西!

我脑子里美梦连连,思绪飞到天上,忍不住又流了口水。

许大愣还以为我馋那条鲥鱼,说黄山你别急,我马上把这条鱼煮了,咱大家一起打打牙祭。

大头看晓彤妈转移了注意力,危机过了,对晓彤偷偷的眨眼,晓彤没有回应他,而是告诉大家,说我们在山上遇到了山精。

晓彤妈听了,说鲥鱼肯定是山精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得罪山精,这条鱼,咱们坚决不能吃。

晓彤妈平常做事很利索,晓彤那一大家子人都听晓彤妈的,也感觉这条鱼来的蹊跷,说什么也不能吃,他们很快都回家了。

最后许大愣本家的人也散了,就剩下许大愣爷俩还有我。

许大愣作为厨师,很少遇到可口的菜,这次铁了心要吃鲥鱼,就趁爷爷不在家,把冰块拿到爷爷家里化掉,鱼竟然还活着。

最后那条鲥鱼经过许大愣的烹饪,香味传遍了整个村子。

许大愣媳妇闻到香味过来了,捏着许大愣和大头的耳朵,说你们爷俩为了吃都不要命了嘛,就这样把他们爷俩都给揪走了。

我乐坏了,该是我的东西,到底还是被我一个人享用了。

我心里有数,这条鱼不是山精的,吃了也得罪不了山精。

我就着凉馒头,把一条鱼吃了个精光,不愧是供品,确实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刺有点多。

我吃完刚抹抹嘴,大头就小声的来敲门了,原来他惦记着吃鱼,趁他妈睡着了这才过来,不过他来晚了,只能喝点鱼汤了。

我说你不怕山精找麻烦啊。

大头说别人怕,我不怕,之前在山上,我是想的有点多了才害怕的,现在想想,山精不就是个小不点嘛,我抬脚就能给踩死。

大头喝光了鱼汤,把汤盆舔的干干净净,这才回去睡觉。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最后从一个大箱子里,翻出来一个金镶玉的戒指,悄悄把箱子恢复原样,又把戒指藏到自己枕头底下。

冰山美人送我礼物,正所谓有来有往,我当然要回礼了。

一般的东西拿不出手,只能把这个戒指送给她了,反正爷爷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想就算爷爷回家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我躺下一会就睡着了,梦里抱着冰山美人,各种的缠绵。

一夜都是在美梦里,我换着花样的翻腾,撕破了被子咬开了枕头,结果一醒来我就傻眼了。

我感觉口中空落落的,一张嘴还透风,我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满口的牙齿现在一颗不剩,回头一看,床头的地上都是牙。

完了,我着了别人的道了!

什么明朝公主什么皇家血缘,都是我一厢情愿的黄粱一梦。

冰山美人送我鲥鱼,就是为了让我吃下去,不知道她在那条鲥鱼上用了什么法术,吃下鲥鱼之后,就让我的牙齿都脱落了。

无论如何,我相信自己的牙,确实具有我不知道的神通。

说不定冰山美人就是想杀我,不过她忌惮我嘴里的牙,所以才想着法子去掉我满嘴的牙,这样她后面对我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么一想,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后背都起了白毛汗。

我都这么大了,嘴里没牙看上去就像个妖怪,一天都没敢出门,把自己锁在家里,大头砸门叫我出去玩,我都没有吭一声。

其实我心里,还有个心结。

就是感觉冰山美人算计我,结果我上了她的当,还傻傻的做了一夜美梦,这简直就有了一种,被人耍了还替人数钱的挫败。

因为这个我一天没吃饭,当然,牙没了,想吃也没法吃。

天黑之后,我怕冰山美人来找麻烦,就把自己掉了的牙,全部钻了孔,用结实的丝线穿在一起,做成一个手串套在手腕上。

我从小经历了不少波折,又少了父母的溺爱,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同龄人坚韧多了,很快就没了恐惧,大马金刀坐在堂屋门口,等着冰山美人上门。

我心说只要你敢来,小爷最低也要跟你拼一个同归于尽。

一直到午夜,冰山美人也没有来,熬到下半夜,我眼都睁不开了,最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我睡了一觉,早上醒来之后,又是大吃一惊,我夜里还空洞洞的嘴里,竟然又长出了整整齐齐的两排白牙,照着镜子,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这次我又觉得,有必要再去山上,见见那个冰山美人了。



我决定夜里上山一趟,找冰山美人聊聊,探探她的口风。

牙又长出来了,我想试试现在的牙,还有没有以前那种诡异的功能,拿了一根筷子,用牙轻轻一咬,筷子立马断成了两截。

断口比斧头剁的还要整齐。

我感觉现在的这口牙,比往日可要锋利的多了,真想找人咬上一口,然后诅咒他一下试试。

不过我不敢,出了人命就麻烦了,就算别人不知道是我弄死了人,爷爷回家也要打我一顿。

刷牙洗脸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别管怎么说,现在我又能出去见人了,就拿上零钱,去附近的街上,美滋滋的吃了一顿早点。

爷爷所在的村子,后面是连绵的山脉,总共有八九个山头,山脉连在一起,被叫做跑虎岭。

我见到冰山美人的地方,就是跑虎岭离村子最近的山头。

其实这个村子也不算偏僻,因为和隔壁的村子中间,有一条百年老街,每逢阴历二五八,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会过来赶大集。

由于商品多价格低,就连县城里也经常有人过来买东西。

吃早点时,我听街上的人都说,最近谁都不许再上山了。

因为徐道长说了,阴历五月是毒月,毒气横行,今年又闰五月,现在正在闰五月里,两个月的毒气叠加飘到高处,所以跑虎岭上面到处都不干净。

老街的尽头,有一座青砖灰瓦的破旧道观,大家说的徐道长,就是那个道观里唯一的道士。

徐道长很神秘,他基本不走出道观,我来这边有十年了,都不知道他长得啥样子,就连土生土长的大头,也没见过徐道长。

徐道长越神秘,大家就越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也信徐道长是真有本事的人,毕竟冰山美人和山精我已经亲身经历了,他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山上有问题,肯定是有真本事啦。

本来我吃好早点,打算去问问徐道长,冰山美人是什么来头,不过想想他一般不见外人,许大愣以前去过多少次,都吃了闭门羹,我去了也白搭。

再听到街上的大人小孩互相转告不要上山,我也犹豫了。

我怕夜里上山,没找到冰山美人,却遇到那个山精,或者是其他的脏东西,在暗中来害我。

每次我心里想着事,走路就不看道了,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瘦高个的脚,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扭头看我的眼神,恶狠狠的。

我有错在先,忙说对不起。

瘦高个以为我是认怂,就更嚣张了,甩手给我一巴掌,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多管闲事!”

我这才明白,他是个小偷。

刚才瘦高个已经划开一个老头的口袋,刚拿出人家的钱包,结果我踩到他的脚把他吓了一跳,到手的钱包又给人放了回去。

怪不得最近这条老街经常有人丢东西,原来是来了小偷。

我还是有正义感的,就抓住瘦高个的胳膊,大喊一声抓小偷,赶集的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围观的人还都摸摸自己身上,有几个马上变了脸色,说自己的钱丢了,过来就要打瘦高个。

瘦高个有巧劲,挣脱我又反手扭住我的胳膊,然后腾出一只手,从我口袋里掏出好几个钱包扔到地上,反而诬赖我是小偷。

我没想到这家伙手这么快,转眼就把赃物塞到了我身上。

围观的人里面,有认识我的就说,老黄家的孩子,绝对不会偷东西,黄山肯定是被栽了赃。

人群里有两个人跳着脚起哄,纷纷说都人赃俱获了,铁证如山,掏钱包的肯定是那个小孩,瘦高个趁乱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我心里明白,那两个人肯定就是给瘦高个打掩护的同伙。

这样一来,那些不是附近的人,就搞不清情况了,有一些还上了瘦高个一帮人的当,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

要不是许大愣提着菜刀给我解围,我差点被瘦高个给打死。

当初在城里,欺负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来我家给我赔礼道歉了,来到这乡下之后,有爷爷护着,根本没人敢欺负我,我哪里吃过今天这样的亏。

而且之前在街上丢了钱的,还有一个卖鸡蛋的孤寡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没有收入,就靠养着十几只草鸡,卖鸡蛋赚点零碎钱,这些小偷连她都没放过。

想到这里,我就动了杀心。

瘦高个被许大愣挡着,还对我骂骂咧咧,许大愣明白怎么回事,他气不过,就想砍瘦高个。

我可不想许大愣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连忙跳过去,使劲把瘦高个从许大愣面前划拉开,又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我虽然没有用力,但是瘦高个手腕上也出现了两排牙印。

我把许大愣挡在身后,对瘦高个大声喊,咱俩中间肯定有一个是小偷,你有种就跟我发誓!

瘦高个怕再耽误就走不了了,捂着手腕说,发誓就发誓。

“今天谁偷了钱,走不出街口就会遭遇到意外,立死当场!”

我这句话一说完,瘦高个马上学我说了一遍,然后扫一眼两个同伙,转身挤开人群往外走。

许大愣说黄山你别生气,我这就找几个人,追上去收拾他。

我说不必了,然后指了指瘦高个的背影,小声对许大愣说,你放心,他不会活着走出街口。

许大愣被我逗笑了,说你小孩子还真信发誓啊,要是发誓就能应验,这世上死的人就多了。

我满怀信心的盼着瘦高个死,结果他快走出我的视线也没有倒地,我心里就有点怀疑了,难道我长出来的新牙,不管用了?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我就跟着瘦高个,看看到底灵不灵。

许大愣怕我出事,也跟着我。

我眼巴巴的看瘦高个马上就要走出街口,心都快凉了,我不怕自己丢了神通,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被冰山美人算计了。

那边的大路是水泥路,老街铺的是青石板,只要瘦高个踏上水泥路,我的诅咒就算失效了。

天可怜见,就在瘦高个走到最后一块青石板时,他放慢了速度,又抬起了右胳膊,等他继续往前走,结果脚下一滑趴到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两个同伙这时也不怕被人看破了,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我走到跟前,看到瘦高个胸口,正好插着一把刀,他看到我之后,满脸的恐惧,嘴里吐出一个大血泡,两只脚在地上乱蹬。

原来他揣着把小刀,想到誓言有点发虚,临出街口时放慢速度摸刀壮胆,滑倒时刀正对着胸口,倒地之后恰好插进了心窝。

瘦高个临死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两个同伙,看也不敢看我,抬着他的尸体就一溜烟跑了。

有几个刚才围观的人,看到现在的场景,都认为是瘦高个的誓言应验了,纷纷说老天有眼。

许大愣目瞪口呆,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轻易赌咒发誓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新长出来的牙,不但比刀子还要锋利,而且以前的神通也没丢。

这就说明冰山美人真是把我当成大老爷,并没有算计我。

瘦高个的死,加上以前的种种遭遇,我确定自己并不简单,绝不是一个凡人。

虽然因为这个失去了父母的爱,但是我还有冰山美人啊。

说不定我还真是冰山美人嘴里的那个大老爷,这样跑虎岭上那些脏东西,小爷还怕个屁啊。

瘦高个是没节操的小偷,死就死了,我对他没一点愧疚。

我也没管还在发呆的许大愣,哼着小曲回家了,我躺在床上,准备一觉睡到天黑,养精蓄锐好上山,找冰山美人拉近点距离,然后跟她谈个恋爱。



傍晚我刚睡醒,大头一路小跑急匆匆进了院子,掀开水缸舀了一大瓢水,咕嘟嘟的往下灌。

我看大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就说晓彤妈追着打你了?

大头一边喝水一边摇头,我说那你小子是去哪里浪了,我上午在街上被一帮小毛贼,好一顿欺负,也没见你过来帮我一把。

大头放下水瓢,坐下喘口气,这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晓彤的爷爷,清晨去山脚放牛,结果没多会,老头一个人提着牛绳,失魂落魄的回来了,蹲在家门口,人都吓糊涂了。

无论大家怎么问,老头呆头愣脑的,翻来覆去就两句话。

说牛正在吃草呢,结果钻出来一个高大的骷髅,拖住了牛尾巴,他就拉着黄牛跟骷髅拔河。

结果一人一牛也没干过骷髅,骷颅最后硬把黄牛拽走了。

大头说到这里一拍胸脯,接着说道:“村里的青壮年都带着家伙,去帮忙找牛了,我作为男子汉,当然也跟着一起去找了。”

我一拍脑袋,从昨天到今天上午,我光顾着自己的牙了,都没在意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怪不得上午在老街上,我被瘦高个欺负的时候,除了许大愣,本村的男人我基本都没看到。

要不然村里的人抱成团,我也不会在瘦高个身上吃了亏。

我斜眼看了看大头,说道:“你小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不是因为要讨好晓彤,你才屁颠屁颠的过去帮着找牛,对了,你家许叔怎么没去?”

大头说他俩又吵架了,我妈回了娘家,我爸急着去把她找回来,哪有空去管晓彤家的闲事。

原来是这样,我忍不住笑了,大头他妈是个母老虎,动不动就跟许大愣吵架,许大愣要是敢顶嘴,她收拾收拾就会回娘家。

大头有七个舅舅,许大愣每次去接老婆,都要吃点苦头。

每次许大愣鼻青脸肿的回来,我就寻思以后找媳妇,绝不找小舅子多的,有小舅子也不行。

我又问大头,晓彤家的那头大黄牛,最后到底找到没有。

大头摇摇头,说别提了,上百口人围着山脚,转了两大圈,别说牛,连牛毛都没找到一根。

大头说到这里,对我伸伸舌头,一脸的神秘,说道:“要是以前谁对我说有骷髅,我绝对不信,但是山精我都见过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骷髅的字面意思我懂,一般指没有皮肉毛发的全副骨骼。

但是大头说的骷髅我不太懂,我就问他骷髅是什么怪物。

“白骨精你总听说过吧,白骨精就是一个骷髅,不过就算晓彤家的牛是被骷髅拽走的,那个骷髅肯定也没有白骨精那么厉害。”

我挠挠头,说要是天黑有骷髅也就罢了,早上太阳都出来了,他还能把一头浑身是力气的大黄牛拽走,这个骷髅不简单呐。

我现在满脑子是冰山美人,有什么事都爱往她身上联想。

我唯恐闭月羞花的外貌,只是冰山美人披着的画皮,拖走大黄牛的骷髅才是她的真面目,那样我跟她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了。

呸!尿不进一个壶,这么说多粗俗,明明是正邪不两立。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头拍拍我肩膀,说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怎么神神叨叨的,不会被山精绊了一下,脑袋摔坏了吧。

我说我脑袋没坏,我现在是担心,这山上有山精,山脚还有骷髅,以后咱们这里会出大事。

大头这个时候倒是没有硬充英雄,说什么不怕之类的话。

大头说,骷髅的事,村里人也去道观里说了,徐道长隔着门,先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最后只是让大家以后离跑虎岭远一点。

大头说到这里,说要去安慰一下他的晓彤,然后就走了。

我去街上吃了晚饭,吃好之后走在街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把我拦下了,他身后跟着瘦高个的两个同伙,说要给我赔罪。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些歪瓜裂枣一般见识。”大汉说。

这话让我一下想起来,我留在城里最后一天,那些骂我鬼胎的小朋友,一个个在家长的带领下,提心吊胆给我赔罪的场景。

那会我怕失去父母,所以很痛苦,不过现在已经想开了,反正就算再给我父爱母爱也晚了。

我对大汉摆摆手,说我没打算找他们麻烦,别提这事了。

大汉陪着笑,把腰后挂着的东西转到了前面,原来是个一尺长的酒葫芦,他说里面装着陈年好酒,送给我喝,算是赔罪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用葫芦装酒,我就有点怀疑了,小偷也算是旁门左道,这个大汉,说不定就是小偷里的头面人物。

谁知道他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万一喝下去中毒了怎么办。

“好酒我就不要了,以后你们别再来老街偷东西,不然小爷我就不客气了,见一个咬死一个……不对,是见一个弄死一个。”

听我这么说,大汉一脸的谄媚,陪着笑往我跟前靠了靠。

“您老放心,哪个东西敢再来这地方偷东西,不劳您老动手,我袁老二先剁了他的手指头。”

这个自称袁老二的大汉,看样子三十八九岁了,对我一口一个您老的,叫的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他纠缠,点点头跑了。

回到家我很快就忘了袁老二和酒葫芦,心思飞到了山上。

没想到又出了个骷髅,我就犹豫到底去不去找冰山美人。

想到大头和晓彤缠绵的场面,我感觉小腹一股火腾的起来了,决定还是上山一趟碰碰运气。

没有胆子就不是英雄好汉。

不是英雄好汉怎么能抱得美人归,我黄过山可不是软蛋。

黄过山才是爷爷给我起的大名,黄山只不过是我的小名。

我感觉跑虎岭没什么可怕。

那个山精也不过是把我绊了一跤,看样子它只是喜欢捉弄人玩儿,并没有伤人害命的心思。

那个骷髅,我也不用害怕。

晓彤家的黄牛很大,最低也有七百多斤,怎么着也够那个骷髅,吃上十天半个月,估计骷髅现在吃饱了牛肉,睡得正香呢。

想到这我看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就收拾了几件东西。

把掉下来的牙穿成的手串戴在手腕上,把金镶玉戒指揣到怀里,又把爷爷剁排骨的小斧头插到腰上,我拿着手电就出门了。

夜空里没有一片云彩,月光看上去,比前晚还明朗一些。

我穿着软底的布鞋,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悄悄出了村子,我就奔向跑虎岭第一个山头。

我没被见美人的心思冲昏头脑,虽然不害怕但是也没大意,小心翼翼穿过山脚那一大片的野草,悄悄往山腰的那片坟地爬去。

我抬头能看到那片坟地的时候,突然迎面刮来一阵山风。

风里面还飘着一股香味,像是烤肉,但是比烤肉香多了。

不会是那个骷髅用什么奇怪的佐料,把晓彤家的黄牛烤着吃了吧,想到这我连忙趴到一片草丛里,看到前面有燃烧的火堆。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扭头一看,白天那个袁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弓着腰悄无声息的向我靠近。

我本来就怀疑他对我不怀好意,这下可被我抓住现形了。

我装作没看见他,把腰上的斧头拿在手里,心说只要你敢动手,我就一斧头劈开你的脑袋。

没想到袁老二向我扔了个小石头,我回头他还对我笑笑,算是打招呼,也表明他没有敌意。

“我敢肯定,那边烤的是野鸡。”袁老二小声对我说。

我立刻想到了冰山美人抱着的大野鸡,那只大野鸡要是被烤了,那冰山美人现在还安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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