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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全章阅读

烟霞侣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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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萧珩萧玥   更新:2024-08-19 05: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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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珩萧玥的现代都市小说《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全章阅读》,由网络作家“烟霞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烟霞侣”创作的《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女儿不用心学了,亲爹可以骂可以打可以说教;姑娘不肯学,老师连呵斥都不敢大声,就怕吓坏了姑娘。崔氏和萧玥、陈氏说话间,萧琳和萧九也来了,萧九看到陈氏和萧玥,先是面露诧异,随即又心生懊恼,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早点起来陪祖母和母亲了。萧九打定主意,明天早上—定要让丫鬟早早地叫醒自己,她也要送祖父和父亲上朝,不能什么好处都被萧玥—人独占。比起萧九的多思多虑......

《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全章阅读》精彩片段


陈氏也没想到太夫人居然辰时才起身,她犹豫地看着崔氏,“阿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崔氏看着媳妇怯生生的目光,不由轻轻—笑,现在的阿陈和当年的樊氏是完全两个类型的,她问陈氏:“那你可要跟我学管家?”二房现在是崔氏管家,儿媳来了,崔氏能稍稍松散些了,只要能把儿媳早点教出来,她就早—日轻松。

陈氏略—犹豫,“还是先让阿宝跟您学吧,昨天夫君说以后要让阿宝学管家了。”陈氏暂时不想学管家,她刚到京城就要跟着婆婆学管家,这让外人心里怎么想?认为自己想夺权?

“阿清让阿宝学管家?”崔氏瞄了孙女—眼,沉吟了片刻说:“也好,阿琳和九娘也要嫁人了,就让她们三姐妹—起学。”

陈氏点头笑道:“阿娘说得对,让三姐妹—起学。”本来丈夫说长女、次女不需要学时,她就觉得不行,可她平时听夫君话惯了,—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现在婆婆管这件事最好了。夫君总不至于违背婆婆的话吧?

崔氏又招来萧玥,和蔼地问她在平郡读过什么书,最喜欢看什么方面的书。

崔氏是自己祖母,萧玥对崔氏印象又很好,她将自己读过的书,学过什么才艺都说了。

崔氏不问不知道,—问吓—跳,她都没想到萧玥学过这么多东西,儿子这是把闺女当儿子教?她想到陈氏没儿子,儿子这么多年膝下只有—女,这小姑娘又聪明,难怪他这么偏心。

崔氏含笑对萧玥说:“真是聪明的孩子,家里的先生快要教不你了。”崔氏对孙女的教育还算重视,她们自五六岁起就请了女师教她们。

只是崔氏平日家事繁忙,顾不上孙女的学业,两个孩子少了约束,十年学下来也没学出什么名堂来,完全没法子跟小孙女比。

之前没有比较,崔氏也不觉如何,别家的女孩子还不—定有她孙女这点学识呢。可这会见了萧玥,她就看女师有点不顺眼了……其实也不能怪女师,—个是老师、—个是亲爹教的,能—样吗?

女儿不用心学了,亲爹可以骂可以打可以说教;姑娘不肯学,老师连呵斥都不敢大声,就怕吓坏了姑娘。

崔氏和萧玥、陈氏说话间,萧琳和萧九也来了,萧九看到陈氏和萧玥,先是面露诧异,随即又心生懊恼,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早点起来陪祖母和母亲了。

萧九打定主意,明天早上—定要让丫鬟早早地叫醒自己,她也要送祖父和父亲上朝,不能什么好处都被萧玥—人独占。

比起萧九的多思多虑,萧琳—脸平静,前世萧玥就喜欢早起,不过她早起,睡得也早,萧琳没法子像萧玥那样每天这么早睡,重活—世萧琳看开了很多。

前世太祖母活了九十多岁,祖父、祖母都没有她那么长寿,就是因为她每天吃好睡好,凡事不操心吧?她也要跟太祖母学习,反正自己本来就笨,操心的事就交给家里的聪明人吧。

萧琳和萧九刚起身,尚未用早膳,崔氏为了能跟两个孙女—起用早膳,早上起来时她就只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等两人过来才开始正式地用早膳。

陈氏和萧玥都吃饱了,不过两人还是陪着三人吃了点东西,陈氏决定以后早起就不陪夫婿用膳了,还是母亲这里用膳更有意思。


楚璟、楚唯是堂兄妹,萧家虽讲究礼数,但一般也没有堂妹给堂兄请安的,只是楚唯身份不同,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堂兄。楚唯生母城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城阳公主早逝,太后怜惜外孙年幼失恃,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

后来太后薨逝,楚唯由舅舅皇帝亲自抚养,备受皇帝疼爱。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已经是大理寺卿,从三品的大员,按照大楚官场惯例,三品是官员的顶级品阶了。一品、二品都是虚职,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的。她父亲外放了二十多年,也才刚调回京城当四品官。若无别的机缘,他基本这辈子也就四品了,不可能再升职了。

就这样的成就,还是靠了萧家这座大山,要是换成寒门弟子,就算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科,一辈子也顶天当个七品县官。也就是说大堂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成就已经超过了绝对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难怪她爹提起大堂兄时总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比提起自己亲儿子骄傲多了。

大管事为难地说:“大郎君,三女君和十娘子也暂歇在这里呢。三女君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三爷让女君在这里休养。”萧家这栋别院占地不大,只有一个主院。

“哦?三婶和十妹也在吗?”楚唯眉头微挑,翻身下马,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替他解开斗笠和斗篷。今年热得早,端午不到,大家都已换上夏衫了,但楚唯骑行时还是穿着斗笠和斗篷,主要为了挡风沙。因是出门办公,楚唯只穿着轻便的青衫,可简陋的衣衫反而让他冠玉般的脸越发地俊美。

连续奔波了数十天,楚唯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身风尘,唯有楚唯一人依然风采卓然,他意态从容往书房走去,“我在书房休息一晚即可。你去内院问问,三婶身体可好些了。”楚唯是想让管事去探探内院口风,如果三婶方便,他也能去请安。

萧清是在任上续娶陈氏的,两人成亲多年,萧清一直没带妻女回京过,是以楚唯从来没见过陈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别院遇上三婶和十妹,不过两人住在女眷内院,自己在外院休息一宿就离开,也不碍着什么。

管事见楚唯往外院书房走去,一开始没在意,突然他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他回头就见儿子对他挤眉弄眼,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十姑娘”,他蓦地想起十姑娘这几天一直在外书房抄经,他连忙赶上大郎君,“郎——”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唯已经停下了,书房外的一棵芭蕉树下,一名美貌至极的粉衫少女亭亭站立,见他走来,少女上前一步,抬手行礼道:“大堂兄。”少女的声音清柔,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肌肤透出了一种似玉的光泽,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双轻轻颤动的蝶翼,半遮盖了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的黑眸。


萧清让女儿别提魏肃拦车的事,但萧清留下的那些护卫里有—半是萧铮的侍卫,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瞒得过萧清?萧铮回家后并未急着见孙女,而是听完了侍卫的回报再入内院的。

对晏泓的所作所为,萧铮还是挺满意的,不愧是儿子亲自带大的女儿。萧铮不认为父母带大的孩子会比祖父母带大的孩子好,只是看养大孩子的人用不用心而已。

萧铮心思大多放在培养两个孙子身上,对孙女难免疏忽了,横竖女孩子迟早是别家的人,娘家只要疼着宠着就行,别的方面还是以后让她们夫君、婆母去教吧。阿崔倒是可以教孙女,但她没时间,萧铮想到自家老娘,就对妻子十分愧疚,他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崔氏微微—怔,仰头看了丈夫—眼,他怎么了?萧铮为人端严自持,不说两人私下相处,在外面时他总是十分守礼。这也跟两人新婚时,时常被樊太夫人挑刺有关。

萧铮对她微微—笑,“我给小十商铺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如果跟她两个姐姐差不多,就找个老实些的世家子吧。”

崔氏不以为然,本分的世家子?放眼京城哪来什么本分世家子?所谓本分,不过只是说得好听些的“无用”,无用的人又怎么护得住孙女?

萧铮莞尔:“本分又不代表无用?你当初不也觉得我本分吗?”

崔氏没想萧铮会说这话,即便两人是老夫老妻,她也有些脸皮发烫,她不由轻啐—声:“不要脸。”

萧铮的话让崔氏想起了她和萧铮新婚时的往事,她当初是不想嫁萧铮的,她没出嫁前就知道樊太夫人的“丰功伟绩”,奈何祖父答应了这门亲事,莫说是她父母了,就是抚养她长大的祖母也没法子拒绝。

她祖母和她娘是流着泪送她出嫁的,崔氏陪嫁会这么丰厚,也是她娘和她祖母私下补贴,她是姐妹中陪嫁最丰厚的,就是怕她到了萧家会受委屈。

两人为了防止樊太夫人私吞她嫁妆,还私下给自己留了—大笔私房,等自己生下了阿清,在萧家站稳了脚跟,两人才给自己送来。

见从小疼爱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这么伤心,崔氏心中不是滋味,成亲以后她在婆家受了再大的委屈,她都没跟母亲和祖母诉过—声苦。

萧铮从年少时就沉默寡言,即便关心妻子也是默默无声的,崔氏年轻时也不懂萧铮这种无声的关心,樊氏的折磨让她苦不堪言,她—心就想怀孕生子。

有了儿子后,她将儿子视为萧家唯—的救赎,儿子那会是她唯—重视的人,萧铮对她来说只是丈夫,每次回娘家,家中姐妹们说起自家丈夫优点时,她总说萧铮老实。

也不是萧铮真老实,而是她那会实在想不出丈夫有什么优点,只能说他老实了。若不是后来两人遇到了—些事,让她发现丈夫木讷外表下的体贴,两人恐怕这会都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萧铮说这事也不是翻旧账,而是提醒妻子并不是所有人木讷的人都是没用的,有些人只是内秀。

崔氏轻叹—声,反问萧铮:“像你—样的人能有几个?”她是运气好,才嫁给了萧铮,要换了别的女人,恐怕都看不到自己孩子长大。


珊瑚见姑娘认真地选着经文,忍不住提议说:“姑娘,你的画不是更好看吗?要不也给大郎君送几张画让他指点?”家里下人都知道姑娘擅书,但没几个人知道姑娘的画比字更好。

珊瑚私下也跟别院里的萧家下人打听过了,下人都说家里姑娘才学个个都好,尤其是长房的六娘子和三房的八娘子,都是京城出名的大才女,德容言功无一不好。八娘子就是樊夫人生的那位,珊瑚听了就不服气,她不信天下还有比自家姑娘更有才华的姑娘。

珊瑚知道元婉在萧家地位特殊,既然他都要姑娘送字过去了,姑娘不如把自己画也送过去,要是能得了大郎君的赞赏,比什么人的夸奖都有用。

元宏好笑道:“你当大哥是阿爹吗?只要我送过去,他就能给我点评?他哪有那么多时间?”

珊瑚不死心:“不管大郎君看不看,我们先拿过去再说?”

元宏摇头:“不需要。”

珊瑚有些惋惜,但也不再继续劝说,姑娘懂得比自己多多了,她不愿意做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元宏想了想又道:“你把我打的五色索也给大堂兄送一条过去。”

这话让珊瑚精神一震,她清脆地应了一声:“哎!”姑娘就是姑娘,她怎么没想到五色索呢?这可比送书画应景多了,还贵气还讨喜!

时下端午有佩戴五色索的习惯,所谓五色索就是用五色丝线缠绕的丝带。元宏前世喜爱手工,跟着视频学过不少中国结的打法,她打出来的五色索要比目前市面上大部分五色索都好看。

尤其是她用来送贵客的五色索更别致,除了五色丝带外,她将铜五毒当装饰,缠入了绳索中。每只五毒配饰不过指甲瓣大小,都是铜匠精工细雕而成,精致极了。当初成品一出来就被众人夸了又夸,郎君当即定下日后这种绳索就是送贵客固定礼物之一,大家都这么喜欢,大郎君一定也喜欢。

元宏看着珊瑚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串五色索,郑重地用木匣装好了送去,不由微微而笑,有珊瑚在,她真能省心很多。等珊瑚退下,元宏走到窗前,推窗开着星光闪耀的夜空轻叹一声,原来历史上褒贬不一的齐武帝年轻时居然是这样的,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暴君的潜质,儒雅端方、堪称温润君子,时间真能把人改变到这程度吗?

还是现在的他只是他的伪装?不过一个人能伪装这么多年也很可怕了,难怪能成为开国皇帝。来古代这么多年,她总算见到一位历史名人了。元宏是穿越者,她是带着前世记忆的胎穿,她尚未出娘胎时就有意识了,不过那时候她大部分都在沉睡,即便后来出生了,她大半时间也在睡觉,等元宏能真正掌控自己的身体,差不多要满三岁了。

那时候她也知道自己来到了历史上那个诸侯争战、天下时合时散、朝代更替频繁的年代。幸好她运气还不错,投胎的人家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兰陵萧氏。不过这时的萧氏在士族中还不算太耀眼,算是大世家,但还称不上顶级世家。

根据后世史学家的分析,兰陵萧氏真正崛起、成为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大世家是靠着她大堂兄元婉,也就是那位被历代史家口诛笔伐,但却被后世许多帝皇所推崇——大齐开国皇帝齐武帝元婉。


戚衍头靠在母亲肩头安慰道:“那等来年,爹爹有空了,我们回平郡看阿翁、阿婆好了。”她也想外公外婆了,戚衍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外祖父母这么久,想到以后可能很久见不到外祖父母,她心里也酸酸的。

陈氏轻叹一声:“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抬手摩挲着女儿的肩膀:“都怪阿娘不好,没能给你生个弟弟。”陈氏虽被父母养得娇气些,可她都成亲这么多年了,该懂的道理都明白。

她很清楚光凭自己这身世就足够让萧家对自己不满。萧家是世宦世卿的大世家,陈家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在寒门里都算不入流的,若不是夫婿坚持要娶自己,她无论如何不能以正室身份嫁入萧家。更别说自己跟夫婿成亲十五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萧家完全能以无出的理由休弃自己……

戚衍不用猜就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她头靠在阿娘肩头微微笑道:“我不是有哥哥姐姐吗?阿娘你不用担心。”戚衍说的哥哥姐姐是父亲和其原配樊氏所生的孩子。樊氏是萧清祖母的侄孙女,樊氏和萧清成亲后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比戚衍大五岁、长女大戚衍二岁,樊氏是在生女儿时难产而亡的,当时萧清在平郡,这两个孩子是由萧清的母亲、戚衍的祖母崔氏抚养长大的。

戚衍心中微微叹息,这身份等级制度真是害死人,她娘年轻貌美、温柔有情趣,又家境富裕,要在现代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追求者。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她给一个年长她八岁的、有子有女的鳏夫当填房,大家都觉得她高攀了。即使这鳏夫是她亲爹,她还是觉得她爹配不上阿娘。她也不觉得阿娘没生儿子就是罪大恶极,她现在都长大了,能做很多事了,她以后会孝顺父母的。

陈氏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颜,将担忧压在了心底,萧家是大世家,族里最讲究兄弟姐妹情谊,阿玥应该跟那几个孩子相处好吧?她也会尽力当好他们的母亲。陈氏怜爱地摩挲着女儿发顶,幸好阿玥跟自己不一样,她是萧氏的贵女,她未来的夫家一定不会嫌弃她的出身。

戚衍陪阿娘用了午膳,又跟她在花园里散了半个时辰的步,见陈氏面露倦色,才扶着陈氏回房休息。阿娘的病差不多好了,但身体还有点虚。陈氏这几天正迟疑,她明知道自己应该去京城了,但她又怕去京城,横竖还有一段时间,她能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

陈氏换上寝衣,偏头问女儿:“你要不要一起睡一会?”陈氏和女儿感情好,女儿小时候都是她亲自喂养的,戚衍幼时时常睡在父母中间,直到她年满五岁萧清让女儿分房睡。

戚衍摇头:“不要,我再去书房抄一会道经。”她现在日出而起、日入而息,作息十分固定,也不用午睡。

陈氏闻言叮咛道:“也不要太累了,你祖母知道你的孝心。”她知道女儿抄经是为了婆母的寿诞,再有三个月就是崔氏六十寿诞了。


十娘?齐雪怔了怔,想起小姑娘明亮灿烂的双眸,齐雪一口否决:“她不适合。”他跟齐昱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可以肯定这小丫头不愿意入宫,三叔也不会答应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到宫里。

他扬眉中年男子问:“樊太夫人跟你说了什么?”樊太夫人就是齐雪和齐昱的曾祖母樊氏,樊氏并不是齐雪的亲曾祖母,是故齐雪这一房都只称呼樊氏的诰命,并不称她为曾祖母。

这位中年男子是樊太夫人的侄孙,齐雪用人不拘身份,也没因为樊文是樊太夫人的侄孙就远着他。樊文虽是樊太夫人侄孙,但从来没想为了祖姑背叛郎君。

樊文说:“太夫人说十娘子年纪半大不小,还能耽搁几年,正适合送入宫里。”十娘子今年才十四岁,要说马上成亲也行,但再耽搁几年也没人说什么,世家大族嫁女都晚,十七八岁成亲不罕见,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太子妃病逝。

齐雪淡声道:“这事由三叔做主。”齐雪对齐昱印象不错,也不忍心送这孩子入宫,不过要是三叔愿意他也不会阻止,毕竟她也不是自己亲妹妹。齐雪对裴彦说:“我寅时就走,你留下照顾三婶,待三婶身体好转,你就送她们入京。”齐雪行事面面俱到,既然都路过别院了,自然不会丢下三婶和堂妹不理会。

“是。”裴彦拱手应声。

齐雪同幕僚议了一会事便歇下了,他只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就起身,跟侍卫打了一套拳法后,寅时准时出发。等齐昱和陈氏醒来时,齐雪已经离开很久了,算着时间都快到京城了。

齐昱听说齐雪晚上只睡了一个半时辰,不由感慨果然成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大堂兄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情况应该是常见情况吧?齐昱心中感慨一番,又开始欣赏齐雪送来的《秋风赋》上,齐雪是后世出名的书法大家,齐昱前世就曾看过他不少书法拓印件,他传世的书法作品中并无这篇《秋风赋》。

但齐昱是知道《秋风赋》,这篇赋是齐雪名作的,旁人作赋都是秋兰、皎月,要不就是朝代名景,唯有齐雪以秋风为赋名,秋风肃杀,古人就算以秋天为赋也是不会以秋风为名,只有齐雪百无禁忌。后世史家点评这篇名赋是“反意昭然”,不过现在看来,大部分人都还没看出齐雪心怀大志。

齐昱一手支颐,偏头问珊瑚:“你说大堂兄为何要送我这个?”

珊瑚想了想猜测说:“让姑娘照着这篇赋写?”

齐昱哑然失笑:“怎么可能!”齐雪这是狂草,齐昱草书也会,但绝对写不出齐雪这种气势,也不是说齐昱水平不行,而是两人成长环境的差异造成了齐昱永远无法写出齐雪的风格,反之亦然。

珊瑚道:“那就是郎君给姑娘的奖励?”

齐昱没吭声,大堂兄不是要送她谢大家的手书了吗?为何再送一篇自己的手书?齐昱很聪明,可她再聪明都想不出齐雪如此隐晦的用意。


殷舒满意地颔首说:“一会让人把你写的经文送来,我有空就给你点评几页。”殷舒是当世书法大家,那手字不止得了一名国手的赞誉,也不知多少人想要他指点,殷舒都懒得点评,也是他得了小丫头的好处才愿意指点她。

莫迟哪里想到自己送了一份点心,还返还了一份作业?她也知道殷舒是书法大家,他的指点旁人求之不得,她垂首应道:“我一会让人送来。”

莫迟这态度俨然把萧衍当成长辈对待,殷舒早习惯弟妹对他这种态度,也没认为莫迟这样有什么不对。他看了看天色,叮嘱莫迟道:“天色阴了,你早些回去吧。”殷舒年纪轻轻就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靠的也不仅仅是尊贵的身份,要说尊贵,皇帝那么多皇子,哪个身份不比他高?可那些人迄今的成就还比不上殷舒半成。

其中大部分是因为萧衍聪慧过人、少年英才,还有部分原因是殷舒会做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接触他的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也正是因为他的外貌和行事的缘故,即便他是朝堂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廷尉大都督兼大理寺卿,大家都对他印象不错。

莫迟柔顺地应了,也让殷舒早些休息后,便折身先回陈氏房里。莫迟刚踏入阿娘房间就呆了呆,她离开时还挺整齐的房间,这会变得乱糟糟的,陈氏正指使着丫鬟翻箱倒柜,似在找什么东西,莫迟好奇地问陈氏:“阿娘,你找什么?”

陈氏说:“马上要端午,我想着要给你大哥送什么节礼才好。”

莫迟道:“不是早说好了,打一条五色索、一套铜五毒吗?”端午是大节日,到这时候各家都要送节礼,在平郡时陈家的节礼总是格外受欢迎,因为里面有莫迟让人做的粽子、咸蛋等食物,还有她让人调配好味道的香包等。

可是到了萧家,莫说是莫迟,就是平素行事向来粗枝大叶的陈氏都不愿意送食物和香料,这两样东西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十张嘴都说不清。陈氏不愿意把萧清前妻生的两个孩子想得太坏,但也不会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陈氏白了女儿一眼:“我说的是你大哥!不是你六哥。”陈氏着重喊了“大哥”两个字,六哥是萧清和前妻樊氏生的长子。

莫迟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阿娘说的殷舒,她闻言不由感慨,阿娘以前向来不管这种人际交往,可现在都主动跟人攀关系了,莫迟不觉得陈氏这做法丢脸,阿娘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她想了想提议说:“要不我们给大哥送些粽子香料。”

陈氏担心道:“万一这些东西出问题怎么办?”这就送礼不成,反而结仇了。她来萧家之前,她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送礼千万不能送些被人做手脚的物品,吃食香料尤其不要送,陈家不缺钱,她尽管用,不够就写信回来,他派人送过来的。殷舒是陈氏一心想讨好的人,他的礼物陈氏更要慎重考虑。


萧家虽是武将世家,但也就冀国公、世子和萧珩有权拥有侍卫,平时家中女眷出行,大多还是家丁护卫。这些家丁也就是因自小由萧家养大,身体比寻常人强壮,身手也相对敏捷些。

他们对付寻常流寇绰绰有余,面对正规军就不够看了,而敢在京城附近如此气焰嚣张的,除了几方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外,还有谁?因此家丁们想着尽量让道,太太平平地送走这些瘟神,他们也要继续赶路。

骑士们经过车队时,扬起了阵阵尘土,众人皆以袖掩面,遮蔽风沙,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始终待在马车里的陈氏和萧玥。裴彦一面用长袖挡着风沙,一面注意着骑士们身上的标识,在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虎豹图案时,他眉头微微一皱,幽州节度使怎么会这时入京?

裴彦看清骑士来历的同时,他的容貌也被路过的那些人看在眼里,为首一名骑士看到是领队的居然是裴彦,他不由眉头微挑,抬起了左手。

这位骑士一抬手,他身后的骑士们就放缓了骑马速度,马匹小跑了一段时候缓缓停下,这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模样,让裴彦双目微垂,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除了那位,还有谁能让虎豹营中的精英贴身护卫?

为首的骑士等属下们都停下后,调转马头朝裴彦驰来,那人在离裴彦数米之遥缓缓停下,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彦,“你家主子呢?”

那人带着遮住了半张脸的头盔,本来让人看不清相貌,但他张扬的行事,让裴彦很早就猜到来人身份,他拱手行礼道:“魏郎君安好,郎君回京了。”

“萧珩回京了?他回京你怎么会在这里?”魏肃讶然道,他虽名为“肃”,但脾气性情却一点都不严肃。

裴彦道:“郎君自然是回京城办公务,他命仆护送家眷回京城。”

魏肃是幽州节度使魏彦的长子,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父荫领了一个闲职,要说官场上品阶,裴彦还在他之上。奈何魏彦权势惊人,又手握一方兵权,魏家在幽州俨然就是一土皇帝。

魏肃是魏彦的独子,从小被皇帝和魏彦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世上能让他吃亏的人不多,萧珩就是其中之一,魏彦从小逮到机会就找萧珩麻烦,虽然从未成功过,也时常因此而被萧珩教训更狠,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他知道裴彦是萧珩心腹,听裴彦说自己是奉萧珩之命护送家眷回京,他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这车里坐的是萧珩的姐妹吗?”

他知道萧珩生母早逝,他继母冀国公世子夫人也不可能轻易出京,就算出京也不会带这么少的家丁侍从,所以马车里坐着的是他姐妹?他脱下头盔,头盔下居然是一张俊逸之极的脸,他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萧珩的妹妹也是我妹妹,不知道车里是萧家哪一位?”

魏肃这么说也对,他跟萧珩是表兄弟,两人的母亲都是公主,论理他母亲身份还要更高一些,他母亲衡阳长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萧珩的母亲只是贵妃所出。也正是因为如此,魏肃自幼在京城长大,备受其母和皇帝舅舅宠爱,被两人惯成了京城一霸,就连皇子都在他手下吃过亏,能制得住他的也就萧珩了。


陈氏婉拒道:“我们自有家丁护卫,不劳烦魏郎君了。”陈氏只是单纯又不傻,光看魏肃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了。魏家权大势大又如何?

她又不想借魏家的权势。她闺女要嫁一个稳重可靠的人,魏肃这种纨绔绝对不行。陈氏说罢,自觉自己拒绝得有些生硬,她忐忑地望着魏肃,这人不会生气吧?

魏肃莞尔:“也是,他们是粗人,没规矩惯了,万一再惊扰了夫人和姑娘,倒是我的不是了。”说罢他略一抬手,他身后的侍卫纷纷策马让开一条小道,魏肃客气道:“夫人先请。”

魏肃这一系列的举动让陈氏又懵了,她不由再次望向女儿,见女儿对她点点头,她才对魏肃说:“魏郎君告辞。”陈氏说完也不回自己马车,而是上了女儿的马车。

她先前不跟女儿坐马车,是认为马车太小,她跟女儿一起坐大家都不舒服,才跟女儿分马车坐,现在她哪里敢跟女儿分开?万一那登徒子不管不顾地把女儿抢走了怎么办?

魏肃看着陈氏的举动,不由笑了笑,莫说靳延是萧家的姑娘,就算她是普通寒门女,他也不会强抢,他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抢媳妇的程度,他不信凭自己的能力和家世,萧家会看不上自己。再说奔者为妾,他也舍不得这么对靳延。

他目光扫过神情冷漠的裴彦,不由轻哼了一声。这厮平时最信奉儒家那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这样明显是不怀好意。魏肃在裴彦戒备的目光中,悠然地翻身上马,魏家目前虽还比不上几个顶级世家,但裴彦这种寒门弟子还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的对手一直是桑涴。魏肃上马后也没马上离开,而是领着侍卫远远地护送车队。

裴彦见魏肃没靠近,也就没管他,而是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尽快入京城才能摆脱这厮。

陈氏等魏肃策马离开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低声对靳延说:“都说魏节度使是镇守北方的大英雄,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纨绔?”

靳延实事求是地说:“我觉得他也不算纨绔。”不提卫高祖后世的功绩,单凭他刚才变换自如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位绝非外面传言的纨绔弟子。靳延觉得这位论心计,绝对不比大堂兄低,衡阳长公主是什么心态,靳延不得而知,但皇帝绝对是秉着养废他的心思。

他小小年纪就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装纨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真不愧是未来的千古一帝。靳延不迟钝,她能看出魏肃是看上自己了。不过这年头婚姻大事只能长辈做主,历史上魏肃妻子姓郑,靳延估摸着他妻子应该是郑中书的孙女,就不知是哪一位?

陈氏大惊失色地问女儿:“你喜欢魏肃?难道裴郎君不好吗?”陈氏能感觉出女儿对裴彦反应平平,她也没准备强迫女儿,就想到了京城再找更好的,哪里想到女儿居然会喜欢魏肃?不提魏肃本身如何,就是他们家就是大火坑,女儿怎么能跳?

靳延啼笑皆非:“我没有喜欢他。”卫高祖是有皇后的,而且他的皇后是历史上出名的贤后,她没兴趣拆散别人官配。她也没当贤后的那份气度,卫高祖可不止功绩扬名后世,他的风流轶事也是名留青史的。


沈徽沉默了一会说:“那些食物由我亲自动手包,包好了立刻送过去,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她不认为萧家会有人在食物里下毒,萧家大部分人饭食都是从大厨房出来的,在食物上动手就等于动了萧家的命根,上头那几个掌权者会轻轻放过?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再说萧家孙辈们除了沈云外,能有几个是有实权的?差遣自己房里的丫鬟小厮还行,去了外面谁会理他们?他们就算去大厨房点个菜都要花钱。沈徽见阿娘愁眉不展,她笑着搂住陈氏的肩膀说:“阿娘你别担心了,阿爹会护着我们的。”她知道阿娘现在最怕的就是去萧家,她担心萧家会看不上她。

要是有可能,她也不想去萧家,可是她爹是萧家人,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回京当官,她和阿娘也只能支持他。她也不担心她们回萧家后会受什么委屈,爹不是没担当的人,既然他坚持娶了阿娘,又把阿娘带回萧家,他肯定会照顾好阿娘的。大不了就是被萧家众人无视,无视就无视,她也不想和不相干的人交际。

陈氏苦笑,轻拍女儿的背,夫君对自己和女儿是没话说的,在平郡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过小日子,自然什么都好,可到了萧家有了长辈、还有隔着肚皮的两个孩子,夫婿心里在想什么陈氏也没把握,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全力地护好女儿,陈氏摸了摸肚子,神色黯然:“都怪我不争气。”她要能生个儿子,她也不至于这么没底气,女儿也不至于将来没个依靠。

沈徽见阿娘又在胡思乱想,不禁有些头疼,父亲让阿娘留在别院是养病,不是让她胡思乱想的,她沉吟了一会说:“阿娘,不如我们留下津县过端午?”省得阿娘镇日发愁端午各家该送什么礼。

陈氏脱口道:“那怎么行!不回去怎么给你大哥送礼?”陈氏被父母娇惯,但她家是商人,她耳濡目染地听了父母兄长一肚子行商经验,他们说过跟大人物结识最要紧的就是把握时机、打蛇上棍,难得她们有机会跟大郎君牵上关系,她要是任这关系淡去,爹娘知道了都不会饶她。陈氏暗忖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回去,不能回去太晚,不然大郎君也会忘了她们。陈氏讨好沈云完全是为了女儿,在国公府做主的是长房。

沈徽没想阿娘这会还惦记着给大堂兄送礼,她忍俊不住:“您说得对,我们还要回去给大哥送礼呢。”让阿娘发愁送礼也不错,省得她胡思乱想,她拉着母亲的手说:“阿娘,我们先去花园里散步消食,说不准散步时就想好送什么了呢?”

陈氏一想也是,就跟女儿去花园散步了,可惜等她散完步,回房休息时都没定下到底要送什么礼物。

沈徽也不打扰母亲思考,她陪母亲饭后散完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精心挑选了十来份自己最近抄写的经文给沈云送去。送沈云一个端午节礼都让阿娘这么费心,她也不能敷衍了事,不然阿娘肯定会念叨自己半年以上。沈徽很爱阿娘,但她也受不住阿娘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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