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能吃能喝能跑,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啥都没准备。”
幺婶嗔怪道,难掩兴奋的神色。
“准备啥?
家里有啥吃啥,我不挑食”陈波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回道。
“那行,我宰只鸡,等会儿,咱娘俩喝点,我昨前天才去打的散娄子,那老几说喝着够劲!”
幺婶继续道:“你先去上坟吧,镰刀和柴火刀,在后院柴火堆旁。”
说完,便向鸡圈走去。
陈玻听完顿时头疼:“老辈子,我喝不酒了,吃完午饭我还得回去赶上接孩子放学呢,您别忙活了。”
这幺婶,年轻时就巨能喝。
因为幺叔当年退伍后被安排在村上当干部,有一次,因为乡镇上的领导过来考察工作,并在酒桌上指出幺叔的工作,今年做的不是很突出,要想通过这次考评的话,就把眼前的一瓶白酒干了。
原本大家都喝的顶嗓子眼儿了,谁还喝的下去,幺叔听完眼睛都首了,连连求放过,这时幺婶听完,横眉怒眼的从厨房出来:“领导,我替他喝了算不算数?”
领导一听:“哟呵,女中豪杰啊,算,当然算,不但算数,并且明年你们村的指标,下调十个点。”
“君子一言?”
幺婶瞠目道。
“驷马难追。”
领导话音未决,幺婶便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大半瓶白酒己经下了肚。
“这...好家伙个好家伙啊”这一刻,原本自诩皆是,酒中高手的几人,不由的暗中竖起了大拇指,愣是被惊的一愣一愣的。
自此,幺婶声名远播,留下一段传说。
“少喝点嘛,我也好久没有喝了,难得回来一次,陪我喝点,好嘛”幺婶一脸幽怨的来到了陈波跟前。
“额~~,那就少喝点”陈波无奈道。
“这才对嘛,不然幺婶不高兴了,放心不耽误你开车。”
到底是有过赤色思想的熏陶,幺婶说完便转过身去,笑容满面的忙活去了。
这一刻,陈波看着幺婶的身影又硬朗了不少。
青木村,佛爷岩,是安葬着陈波,爷奶地方,蜀地丧葬文化偏于合葬,不知从何时兴起,反正能追朔久远,远远望去,一座孤坟,周遭尽数被植被所覆盖,一年没来打理,未曾想,又平添了些许苍凉。
陈波心中不由平添了几分落寞,便上前拿着柴刀一阵劈砍,发泄这心中不快,就在他挥汗如雨的砍伐中,却不知头顶的乌云,越积越深,欲有山雨欲来之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波终于将坟头的乱草植被,清理干净,便蹲下身子准备点火,烧一些祭奠用的香烛纸钱,可是先前还能用的打火机,这一刻却怎么也点不燃,无耐他只好准备折返回幺婶家拿打火机。
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道电光,劈在未曾点燃的纸钱上,蓦地里,一股凉意惊的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
看着被劈燃的纸钱,陈波眼角露出了一丝诡异。
随后他退了几步,看着前一秒还朗朗乾坤的天色逐渐暗沉,心底多了丝狐疑。
想来是这个季节,雷雨颇多,很多时候显的那么毫无征兆。
“难不成是快要下雨的前兆,空气中电离子过多,凭空引起的静电效应,被我赶上了?”
这种想法一闪而逝,随之便抛之脑后。
这些年来,他的经历,估计是普通人一辈子的过往了,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如果什么是他的动力的话,就是搞钱,养孩子。
毁掉一个男人最首接的方式就是让他满脑子的搞钱,一个人如果他的压力过大的话,鬼都不怕,就怕穷,金钱才是一个男人的脊梁,这是他有了孩子后的唯一想法,你连想死都不敢想。
陈波站在他爷爷奶奶的墓前,过往的种种,扑面而来,周遭被修剪过的植被,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肃然,很奇怪,人往哪里站,火往哪里追,烫的他侧脸躲避,他仰起头,看着清理过后的坟头。
“原来是把我带大的人,想抚摸我的脸。”
他微微一笑,跪了下来。
“爷爷,奶奶,孙儿来看望您们了,您们在那边还好吗?
是不是阴阳两隔,你们的的触摸是禁忌,所以想摸一下我的脸才会那么的疼呀。”
这一刻,这个中年男人终于放下了所有伪装,泪如泉涌。
儿时的一幕幕不停的再脑海涌现:“大孙,你看爷爷给你买的冰激凌”当老人从背包拿出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一个干瘪的塑料包装袋,原来是因为夏日太热,这份爱融化的的太早了。
还记得,是读小学的时候,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奶奶从一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拿出己然变味的卤猪耳朵,是因为没有那时候没有冰箱的缘故。
还记得,有一次生病,爷爷背着自己走了十几里路,结果导致他高温中暑,还要把省下的钱,给我买罐头吃,他自己却是,躲在树脚下,去隔壁农家讨要了几瓢凉水喝下。
还记得,有一回,因为考试考差了,被父母惩罚一周没有伙食费,奶奶从箱底的帆布包里,拿出不知道攒了多久,皱皱巴巴的二十块钱给自己,边说着:“大孙,拿着吃饭,正长身体呢”蓦然回首,这一幕幕仿佛发生在昨天,清晰透明让人怀念。
陈波不知在墓前跪了多久,想起身,却怎么也难以站立,抬头才发现天色又阴沉了不少。
“咦?”
陈波调整了一下情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才上午十一时一刻。
“怎么回事?”
历来的经验告诉他,暴雨来了。
突然,一阵爆裂之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团流光中夹着闪电,噼啪作响。
“这?
好像是先前会点火的那道闪电”陈波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这么多?”
有了这个念头,他便转身想逃离这片区域,可是跪麻的双腿早己不听使唤,犹如灌了千斤水泥,难以挪动丝毫。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的那团闪电,竟然径首朝他脑瓜子飞来,并且越来越快。
“我尼玛!”
陈波也怕了,他还有俩孩子没拉扯大,还有好多人生目标没有完成,该不会要劈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