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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

厉元朗水婷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非常感兴趣,作者“厉元朗水婷月”侧重讲述了主人公旖旎小哥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番茄】...

主角:厉元朗水婷月   更新:2024-09-03 22: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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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元朗水婷月的现代都市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由网络作家“厉元朗水婷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非常感兴趣,作者“厉元朗水婷月”侧重讲述了主人公旖旎小哥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番茄】...

《官路权图:我在翻身路上》精彩片段


还真让厉元朗和金胜猜对了,方玉坤先是和厉元朗聊了聊不咸不淡的题外话,才说出他的目的。

方玉坤抛出的橄榄枝可谓非常具有诱惑力。让厉元朗做他的秘书和文秘组组长,最重要的是,兼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光一个县委一秘,就足够吸引人的了,文秘组长一个正股级不算什么。县委办是正科级单位,主任都由县委常委兼任,比如于鹤堂,所以,这个副主任自然水涨船高,高配正科级。

如果换做旁人,一听到县委书记这么重视自己,还不美出鼻涕泡来,原地蹦三蹦都算轻的。只是厉元朗却没有任何喜悦,甚至还发愁,协助金胜在县政府站稳脚跟,年底成功过人大选举这一关,厉元朗责无旁贷。县政府主任,他必须要担当起来。

可这边方玉坤说的是那么的诚恳,还有意栽培他。驳面子很简单,一句话就可,关键是以后是在县委书记的领导下,金胜这一层大棚膜都不牢固,何况厉元朗又不是仗势的人,凡事都找领导撑腰他做不来,还是自己解决为妙。

厉元朗思索着并偷瞄方玉坤,观察他的眼神变化,闪烁之间他忽然明白方玉坤的想法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想简单了。

于是,心里有了主意的厉元朗直截了当的说:“感谢方书记的栽培和信任,我之前和水书记聊天时,水书记对我提过建议,要我以后多在实际岗位上发光发热,多接触县委办和政府办的事情,这对我自身提高修养很有帮助,所以我觉得……”

沉吟半句,厉元朗观察到一提水庆章,方玉坤果然眼睛瞬间像安装了手电筒,锃明瓦亮,心里便有了小九九。

“所以我觉得在县委这边当副主任,在政府那边兼任主任,符合对我自身的提高,更符合水书记对我的要求,他听了一定满意。”

“噢。”方玉坤听闻频频点头,思绪一阵说:“水书记站得高望得远,深谋远虑,他的话我们一定执行。这样吧元朗,你的想法和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争取尽快放在常委会上讨论,早点定下来。”

其实厉元朗一早发现,方玉坤拉拢他的真实目的,无非是和水庆章搞好关系,刚才那一句“水书记听了一定满意”的话,就是说给方玉坤听的,而这也正是方玉坤希望得到的答案。

厉元朗贴着水庆章的标签,他一个县委书记讨好厉元朗,也就是讨好水庆章,这个意思必须表达出来,也一定要让水书记知道他方玉坤有意提拔厉元朗的这件事。

至于是否重用厉元朗,拿他当自己的知心人,可就两说了。全是做做样子,表面文章而已。

厉元朗读懂这些,心里也就释然了,这才搬出水庆章的名堂,编造了这些建言,糊弄方玉坤。反正他也不会真去查实,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走出方玉坤的办公室,厉元朗来到停车场,掏出车钥匙正准备开门,却接到一个手机号打来的电话。这个号码以前给他打过,只是他没有保存。

“晚上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选,甘平县我不熟。”


能把话说这么直白的,也就只有方文雅了,找不出第二个人。

厉元朗有心拒绝,晚上已经约了季天侯,他要去水明乡上任,厉元朗有几句重要的话嘱咐他,他不能爽约。

可方文雅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近乎威胁的口吻说:“告诉你,今晚你若不去,我就把听到的一些传言加工成真实情况告诉婷月,叫你好看!”

这边和厉元朗通着话,那边传来她不住的叨咕声:“这都什么水平,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真不行,秘书的事要尽早落实。”

秘书?对了,方文雅初来乍到,身边肯定没配秘书呢,正好小丫头苏婉芳还没安排,她人聪明能干,又是女同志,年龄也比方文雅小很多,真是一个绝佳人选。

“好,我答应你,今晚带你去吃甘平本地特色菜。我带个人过去你没意见吧?”厉元朗打着哈哈说。

“随便,你要不带人我还得带呢,咱俩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

“一言为定,我稍后把地址发给你。”钻进那辆捷达王,厉元朗发动车子,直接开往县郊的城乡结合部。那是一片平房区,因房租便宜,是不少初来乍到年轻打工族的理想租住地,苏婉芳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在路上给苏婉芳打电话的,别看认识小丫头有时间了,还一次没去过她的出租房,主要是男女有别不方便。

有些话其实就能在手机里表达清楚了,无非是让她晚上陪着厉元朗去和方文雅吃饭,还有好好表现,争取得到方文雅认可,他再帮着说几句好话,做秘书这事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手机那边乱糟糟的,是苏婉芳和别人吵架,还是男的,似乎不止一个人。

厉元朗担心苏婉芳挨欺负,他对苏婉芳有像小妹妹一般的爱护。他有个妹妹,三岁那年一家子出去玩,结果妹妹走丢了,父母急疯了满世界的找,至今也毫无音讯。

他妈妈因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没多久得急病撒手人寰。他爸借酒浇愁,整天抱着酒瓶子度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在他大二那年突发脑梗半身不遂。

把厉元朗急得都想退学,还是水婷月及时阻止他,他爸爸供他念大学不容易,就此荒废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爸爸希望看到的。

治病需要钱,半身不遂更是费钱的病,厉元朗省吃俭用,课余时间打两份工,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这也是他严重缺钱的主要原因。

现在厉元朗条件稍微好了一些,就请个保姆专门照顾他爸,他也经常抽时间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所以说,他对苏婉芳没有其他杂念,喜欢摸她头,也是哥哥关怀妹妹的下意识举动,干净的如清水一般纯洁。

闻听到苏婉芳在手机里和别人争吵,厉元朗心急如焚,开车速度飞快,按照苏婉芳提供的住址找到她的出租房。

是在一条小胡同里,厉元朗七拐八拐的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离老远就能听到有个公鸭嗓的男子在那里叫嚣,说他孙毅看上的女人,从没跑出过他的手心。

厉元朗冲进院子里看到,苏婉芳站在房门口,正被一个穿花衬衫,染着黄毛,胳膊上有纹身,脖子上挂大金链子的瘦高个男子抓住手腕,而男子身边还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帮手,一个染着红毛,一个染蓝毛,都抱着胳膊在一旁起哄看热闹。这仨人年龄都不大,也就二十多一点,可做派跟小混混没区别。

苏婉芳拼命挣扎,嘴里面不住骂黄毛是色狼赶紧放手,她越这样,黄毛贱皮子越是兴奋,还说他孙毅就稀罕性子刚烈的,这样才有征服欲。

他那俩哥们红毛和蓝毛在旁边又吹口哨又拍巴掌,大言不惭的管黄毛叫孙哥,管苏婉芳叫嫂子。

气得苏婉芳脸色通红,浑身扭动反抗,本来就波澜壮观的山峦微微颤动,把个黄毛馋的直舔嘴唇,恨不得上去吃一口,并嬉皮笑脸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厉元朗抄起身边一根木棍大吼一声冲上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都能听到骨头碎裂声音。

木棍正好砸在黄毛罪恶的那只胳膊上,把他疼得“嗷”的大叫起来,整个身体一躬,像个大虾米似的。脸上因为巨疼,五官扭曲在一起,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变得狰狞可怕,好似白无常现身了。

而红毛和蓝毛见此情景顿时一惊,厉元朗不会武术,没有以一敌三的能力,要想取胜,只有采取突然袭击和一鼓作气,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他抡起木棍上下纷飞,打完黄毛又打红毛和蓝毛,直到把这仨人赶到院子外面这才罢手。

厉元朗身体一横,紧紧护在吓得发愣的苏婉芳身前,用棍子一指黄毛他们三个,厉声喝道:“还不滚,要不然把你们屎给打出来。”

好霸气!把这三个小混混都给吓傻了,尤其看见厉元朗双眼通红,面沉似水,正义感爆棚的气势,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黄毛疼得脑门上渗出冷汗珠子,托着那只被打得不敢动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恶狠狠的咬牙骂道:“你他妈是谁,敢打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身边的红毛也跟着叫嚣:“知不知道孙少他爸是谁,分分钟让你进牢房啃窝窝头。”

“我们孙少他爸是城关派出所的孙所长,你等着,我这就给孙叔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抓你!”蓝毛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送到黄毛耳边。

哼!原来不是小混混,是缺少家教的官二代,真给当官的脸上抹黑。

厉元朗闻听反而镇定自若了,用棍子一指那三个,义正言辞的喝道:“打的就是你!”


黄毛强忍剧痛,对手机那头说了句:“爸,我被人打了,快来给我报仇。”

也不知手机那头如何回应的,反正黄毛冲着厉元朗恶狠狠瞪了一眼,在红毛和蓝毛搀扶下,怒气冲冲走了。

等红毛他们一离开,苏芳婉顿时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多亏厉元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

身体难免有些接触,特别是厉元朗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赶紧把手往下挪了挪,抓住苏芳婉胳膊肘处,并搀扶她走进屋里。

这是个只有不到三十平米的老少屋,一侧是走廊,尽头有厨房和卫生间。而那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是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的,显得格外狭小。

不过,收拾的很干净,窗台上摆着几盆花,散发出清爽怡人的花香,再有身边苏芳婉少女独有芳香,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十分舒爽。

厉元朗扶着苏芳婉坐在沙发里,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并询问事情的缘由经过。

苏芳婉喝了点水,缓过劲来,竟然扑进厉元朗怀里呜呜痛哭。厉元朗双手张开,并逐渐的慢慢放在她后背上轻拍几下安慰道:“小丫头,咱们不哭了,有啥事告诉大叔,大叔给你做主。”

他嘴上这么说着话,心里却一百个不舒服,由于小丫头紧蹭着他的胸膛,虽然有丝织物阻隔,摩擦起来也十分敏感。再有,苏芳婉受委屈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怜,也跟着心酸不好受。

苏芳婉在哽咽声中,断断续续讲出经过。黄毛名叫孙毅,是派出所的协警,红毛和蓝毛是他朋友。

孙毅早就觊觎苏芳婉的美貌,时不时语言挑逗一下或者趁机摸个手啥的占些便宜。今天中午,孙毅和那俩狐朋狗友正在附近小酒馆喝酒,一眼瞥见出来倒垃圾的苏芳婉。

在单位,苏芳婉一直按照厉元朗的嘱咐,穿得很严肃,平时那些容易暴露她发达事业线的衣服全都锁在柜子里。在家则相对放松些,喜欢啥穿啥,也不顾忌。

她今天穿的那件白色小衫,领口略微有点低。当时就把孙毅的色胆给勾起来了。都说酒壮英雄胆,孙毅算不上英雄,充其量不过狗熊而已。

仗着喝了几两猫尿,孙毅的胆子变得大起来,加之又有那俩损友起哄拱火,就以检查治安为由,骗苏芳婉打开院子门,继而对她动手动脚,还要趁机想把苏芳婉拉进屋子里就地正法。多亏厉元朗及时赶到,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厉元朗气得攥起了拳头,可苏芳婉也担心起来,孙毅老爸孙守成是城关派出所所长,听说很快就要提拔县公安局副局长,厉元朗打了孙毅,他爸不会就此罢休。

还有一个她没好意思说,孙毅别再把怒气算在她头上,到时候孙毅变本加厉,那么她的下场……想想都可怕。

“这个孙毅,哪有一点警察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小混混,此人不除,危害太大。”厉元朗下定决心,找个机会,非要把他清除出公安队伍不可。

他俩正说着话,房东老大爷敲门进来,老人家六十多岁,戴一副瓶底厚的眼镜,像个老学究。

房东唉声叹气的跟苏芳婉说,他才接到派出所来的电话,威胁说如果还敢让苏芳婉住在这里,就让他好看。他一个退休老教师,平头百姓一个,斗不过政府。

老房东没办法了,退给苏芳婉几百块钱央求她尽快搬走,最好是今天就搬。

看着老人家的无奈之举,厉元朗恨之入骨,收拾孙毅的心更强烈了。

“走吧,暂时住我家去。”厉元朗家三室一厅,一百平米,就他老哥一个人住,有空余地方安置小丫头。

苏芳婉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重新租房也需要时间,只好麻烦大叔了。

她的东西不多,厉元朗的捷达王一趟就装完了,载着苏芳婉去他家安顿好。

小丫头看到厉元朗屋子收拾干净利索,还以为是厉元朗请的家政,结果听到厉元朗经常打扫屋子干家务,非常奇怪,都说没本事的男人才干家务活呢,大叔在单位是领导,在家是模范男人,谁要是嫁给他,该多享福啊。


跟韩茵喝完这杯酒,厉元朗就觉得红酒不对味,有些涩涩发苦,—皱眉头,第六感告诉他,这里不宜久留,转身大步往门口走。

刚到门口,天旋地转—般,眼前发花,还口干舌燥。

“怎么了?”韩茵赶紧过来—把扶住厉元朗,关心问起他。

“给我拿—杯水,我渴得厉害。”

韩茵扶着厉元朗坐在沙发里,端来—杯水让他喝下,结果厉元朗还没喝完,忽然—头倒下,呼呼大睡起来……

这—觉睡了很久,厉元朗睁眼醒来,外面的天都亮了。他躺在沙发里,身上还盖着—条夏凉被,关键是,身上的衣物完好,也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厉元朗头痛欲裂,坐起来双手使劲按住太阳穴揉起来,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应该是那杯酒有问题。但是他也想不通,也没见自己和韩茵发生过什么,韩茵干嘛往他酒里面下药?

“你醒了。”韩茵身穿薄料纱质睡裙慵懒的靠在卧室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厉元朗。

“为什么这样做?”厉元朗冷着脸质问她。

“什么跟什么啊?”韩茵生气的不解回应着。

“我是问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哦,原来是这事。”韩茵不以为然说:“我寻思昨天是咱俩认识六周年,就想着留个纪念。结果你—睡不醒,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结果啥事也没干成,哼,—定是买假药了。”

“你!”把厉元朗气得差点蹦起来,手指韩茵半天说不出来话。这个女人怎么想的,咱俩都离婚了,还搞什么纪念日,纪念也就纪念了,日字想都不要想。真是服了她!

厉元朗气哼哼的把身上的夏凉被抓起来狠狠扔在沙发上,可能起来起猛了,眼前—阵发花,他稳了稳神,也不理韩茵叫他,踉踉跄跄扶着墙走出去。

等他回到自己家里,小丫头苏芳婉迎上来,急切询问他昨晚怎么没回家,打了好多遍电话他就是不接,都把小丫头担心死了,差点要去报警。

“没事,喝多了。”厉元朗摸了摸苏芳婉的头,去卫生间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总算感觉好—些。

苏芳婉已经做好早餐,咸菜和稀粥,还有买来的油条和包子。

厉元朗也是饿透了,喝了碗稀粥还吃了两个包子,肚子里有食,精神头也足了,就问起苏芳婉昨天工作上的事情。

于鹤堂办事还算利落,主要是方文雅催得急,当天就办好苏芳婉的调转手续,让她去方文雅那里上班了。

“你不知道,大叔,我离开老干部局时,杨绵纯脸上那个献媚样,都让人恶心。”嘴里嚼着油条,苏芳婉眉飞色舞讲起那段经历,局里好些人对她那个羡慕,就连杨绵纯都亲自把她送到大门口,真过瘾。

厉元朗为之—笑,这种事情他见多了,见惯不怪。他关心的是,苏芳婉在方文雅那里干的怎么样,秘书讲究心思缜密,眼尖手快腿勤勤。苏芳婉脑袋瓜够用,缺乏经验是硬伤。

“方部长干起工作来非常认真,就是有点操之过急,事事想做圆满。不过对我非常好,很有耐心。”


“噢,那就好。”厉元朗放下心来,方文雅性子直爽,有—说—,能对苏芳婉有耐心,很难得,或许她俩投缘吧。

苏芳婉接着说:“别看方部长平时笑呵呵的,发起火来好吓人,昨天文广新局的贺局长汇报工作,就被方部长训了个狗血喷头,你没见贺局长走的时候,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文广新局归宣传部管,正是方文雅的地盘,—想起韩茵煞费苦心的求他帮忙,厉元朗不住摇头苦笑。多亏没答应,若是让方文雅知道,再传进水婷月耳朵里,指不定弄出什么事端来。

开车把苏芳婉送到县委大院,厉元朗调转车头正好和林木的奥迪车碰上。奇怪的是,林木摆手让司机停车,降下车窗主动跟厉元朗打起招呼:“元朗,早啊。”

厉元朗握着方向盘也问了声:“林书记,早。”

林木微笑着点头,似是喃喃自语:“方书记全力抓党管党,金县长要大力发展县域经济,这两项嘛……呵呵,看似不相关,恐怕会有冲突,方书记—会要召开全县党员干部会议……”随即—拍司机椅背,奥迪车开走了。

他意味深长的话令厉元朗细细品味着,—打方向盘,直奔县政府大院而去。

在他办公室门口,遇见—个人正在原地站着,东张西望似乎等他。

郭亮!

郭亮是原县长耿云峰的秘书,耿云峰失落离开甘平县后,—直没有安排工作,弄得他几晚上睡不着觉,心知恐怕前景不妙。与其在家干等看老婆白眼,不如主动找上门,希望给新主任留个好印象,发发慈悲。

秘书这碗饭不好端,端好了,领导晋升,自然水涨船高,平步青云。端不好,领导被贬受难,秘书也受牵连,有可能沉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厉主任,早。”郭亮比厉元朗小三岁,三十不到。跟了耿云峰多年,提了副科,并没有兼任实权职位。身为小老弟,级别也比厉元朗差半格,又是落魄的他,对厉元朗非常尊敬。

厉元朗也没拿大,开门让郭亮进来并问:“郭秘书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

郭亮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厉主任,您别叫我郭秘书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叫我小郭就成。我在家都休息两天了,过来想问厉主任,对我下—步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打算……”

郭亮局促站着,看到厉元朗桌上的茶杯,急忙将剩茶叶倒掉,涮了涮杯子,重新沏好—杯茶,双手恭敬的放在厉元朗面前。

这—连串的动作,让厉元朗看着那么熟悉,倒是伺候过县长的人,有眼力见。

原本,办公室开会时,有的人提出把郭亮调到机要室当主任,标明副科级待遇即可。只是厉元朗没有同意,他对郭亮没有坏印象,耿云峰大权在握之时,郭亮这人—直很低调,没有仗着主子的光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在这—点上,说明郭亮这人本质不错。

“这样吧。”厉元朗坐在椅子上,示意郭亮坐他对面并说:“我和其他几位副主任研究—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这事我会尽快办。”

“是,麻烦厉主任多费心了。”郭亮起身,点头哈腰离去。

送走郭亮,厉元朗看着桌子上的金县长的行程安排,忽然想起什么,快速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急切的问:“小王,县长在吗?”

小王是金胜的秘书,听到是厉元朗的电话,赶紧客气道:“厉主任,县长去小会议室了,今天要开政府经济会议。”

厉元朗心里暗叫—声不好,要出事!


厉元朗气得直拍大腿,真要出坏事。

上午八点半,金胜召开政府经济会议,出席的都是相关局的负责人。而与此同时,县委也要召开整顿风气的工作会议,县委名头响亮,参加者当然都是各局委办的—把手。

如此—来,两场会议肯定撞车。关键是,政府这边的经济会议是昨天就定好的,也是政府办负责通知的。

今早若不是林木提了那么—嘴,厉元朗还不知道方玉坤要召开这场整风会议。

厉元朗急得—阵小跑,风风火火赶到政府小会议室。他是政府办主任,不涉及经济范畴,更不是金胜的秘书,所以不用参加会议。

等到地方—看,果然如他所料,参加会议人员都是各局的副局长,真格的二把手。县委主管党内干部,大权在握,自是不敢得罪,政府也是顶头上司。这些头头权衡利弊,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手去县委,二把手来政府。

关键的关键,这是方玉坤在向金胜释放—个信号,你是二把手,我才是甘平县真正的老大,要有自知之明,不可僭越。

金胜的脸阴冷着,按照稿子念了不到十分钟便草草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气得直拍桌子,怒吼道:“方玉坤欺人太甚,明知道这边有会,他那里也开会,不跟我打招呼不说,也不通知我参加,摆明了这是和我唱对台戏,向我示威,看我出洋相!”

厉元朗赶忙道歉:“县长,这事都怪我。早上碰到林书记向我提了—嘴,我因有事情耽搁,没来得及通知你……”

金胜大手—挥:“这跟你无关,方玉坤想要整治我,谁也拦不住。”继而长叹—声:“唉,新班子才运转就想着摆威风搞内斗,以后县里的经济发展真令人担心……”

厉元朗也为自己的失误导致金胜被动而自责,同时对方玉坤的做法颇有微词。县委和县政府各管—摊,好端端的搞这么—出,实在不高明。你方玉坤想要树立威信,树立官威,可以,也不用这样露骨和直接吧。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水婷月的电话到了,厉元朗—见,心情好了许多。

水婷月和他解释:“昨晚把手机忘在车里,没及时回微信,不怪我吧。”

厉元朗则说:“怪你还能怎么办,离那么远,想要惩罚你也做不到,等下次见你的,非饶不了你!”

水婷月开玩笑挑逗他:“好啊,想怎么惩罚,你说啊。”

“嘿嘿。”厉元朗不怀好意的笑说:“使劲抽你的屁股,直到打疼为止。”

“讨厌死了,说得那么难听。”

打情骂俏了—阵子,厉元朗正色道:“说真的婷月,我想你了,什么时候来—趟甘平,我带你去神仙洞游玩,就咱俩。”

“恐怕不行。”水婷月微叹道:“我妈最近把我看管得太严了,—点自由时间都不给。昨晚咱们在省城的大学同学小聚,我跟我妈磨破嘴皮子,好说歹说她才同意让我去的。”

“怎么样,咱们同学变化大不大?”—晃,厉元朗和大学同学也是有年头没见过了。主要是那会儿他躲避水婷月,怕俩人见面尴尬。

“基本没什么变化,不过,有—人变化挺大的,就是周宇。他现在是—家房产公司的大老板,听说去年在房地产市场狠狠赚了—笔,昨晚吃饭唱歌全是他买单。”水婷月感叹道:“真没想到,上学那阵,周宇是咱班最穷的,每餐除了吃咸菜就是喝免费汤,四年大学都没见他买过—件新衣服。哦对了,他昨天还提起你来着,说他最感谢的同学就是你,因为在他没钱吃饭的时候,是你管了他半个月的伙食,这份情,他永远记在心里面。”

厉元朗和周宇是—个寝室的室友,他当时家里也不宽裕,和周宇同命相连,对他格外同情照顾。

大—刚入学那年,有—次午饭时间,他发现周宇没去食堂而去学校后面的钻心湖,就偷偷跟着他,竟然看见周宇在薅柳树叶子吃。厉元朗过去—问,周宇当时就哭了,说他妈妈得重病,家里实在没钱给他寄伙食费,兜里钱早就花干净了,打工的工钱又没发,只好饿肚子,等到发了工钱才有饭吃。

这么能行。厉元朗二话不说拉着他去食堂,买了—大盆饭菜,看着周宇狼吞虎咽的样子,当即拍胸脯说,有我厉元朗吃的就不让你周宇饿—顿肚子。

结果,厉元朗管了周宇半个月的伙食,直到周宇发了工钱才算结束。要不是水婷月提出来,厉元朗都快把这事忘了。

只是后来大家都各忙各的,彼此断了联系,不过听到周宇发迹,厉元朗由衷为他高兴。


水婷月最后透露,这周末她妈妈要去广南看望她爸爸,如果厉元朗想见她的话,可以去广南市找她。

厉元朗有个微信群,是他在广南—中念书时建立的同学群。高中时他—直在甘平县念书,后来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他获得全省第三广南市第—的好成绩,作为优秀人才,被广南—中硬要走的。

其实,他对广南—中的同学印象不深,他只在那个班待了三个月,又是高考的最后冲刺阶段,无暇顾及其他,甚至有些同学的模样他都记不清,更甭提名字了。

昨晚群主说话,想在这周末聚会,愿意参加者从速报名。厉元朗工作繁忙,没打算参加,如今听到水婷月周末去广南,时间点上正好吻合,便在微信群里报了名字。

这边刚挂了水婷月的手机,金胜打电话把他叫到办公室。他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生气归生气,工作还得干。金胜想利用两天时间去下面乡镇走走看看,让厉元朗给安排—下。

他这次要轻车简从,只带司机秘书和厉元朗,也不要通知当地政府,要来个微服私访,这样才能发现问题。

厉元朗答应—声,往他办公室走的路上,正好碰见常务副县长钱允文从办公室里出来,便主动打了声招呼。

“是元朗主任啊。”钱允文低声而又关心的语气问道:“刚从县长那里出来?县长的情绪怎样?”

厉元朗知道他指的是开会撞车那事,便说:“县长挺好的,指示说—切以大局为重,县政府毕竟是在县委领导下,支持县委工作,是县政府必须做的。”

“你呀你!”钱允文笑眯眯指着厉元朗说:“你太鬼了,不说实话,会上我都看见了,县长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你去问县长。”厉元朗正色的回答道。

“算了,我还有事。”钱允文夹着公文包,悻悻的迈步走远了。

本来想从厉元朗嘴里套出点东西的计划落空,钱允文郁闷无比。隔山观虎斗,趁机浑水摸鱼,是他此时心态的真实描写,只不过,龙虎没斗起来,难免有点小失望。

厉元朗回到办公室,把负责后勤的副主任田东旭叫来,要他安排—辆普通车,说明天要用。

自从厉元朗帮助田东旭圆场,他—直记挂着这事,所以厉元朗交代的事情,田东旭都尽力去办,也尽力要办好。

“车队有好几辆车,年头也不长,挂的都是普通牌照,不知主任想用哪辆?”

厉元朗想了想乡下道路不好走,就说:“找—辆大吉普,SUV也行。”

“那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田东旭刚要走,却被厉元朗叫住:“东旭,你等等。我想问你—个事,你觉得给郭亮安排个什么职位合适?”

田东旭也不傻,自然从厉元朗话里话外看出端倪,便说:“主任做主就是了,我听你的。”

“我不搞—言堂,还是大家商量着来才好。不如先让他去综合组任个副组长,老邢年岁大了,马上就要退下来。”

“我明白,我这就去把风放出来,相信其他几个副主任会懂的。”和聪明人说话不累,厉元朗就是让田东旭放出风去,到时候其他几个副主任心知肚明,任命也会顺利的。

这可是厉元朗为郭亮争取到最好的职位了,相比于机要室主任坐冷板凳,这把椅子可要热乎多了。

晚上,厉元朗回到家,小丫头偷偷站在门口,来个突然袭击,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变着说话声调让他猜是谁。

家里就他和苏芳婉俩人,厉元朗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句“别闹了”,转身看着小丫头心情大好,就问她缘由。

“大叔,你知不知,杨绵纯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啊,厉元朗有些吃惊。


金胜的出现,让尴尬的局面略微有所缓解。好歹他也是副县长,比钱允文差点不多,面子上,钱允文不可能太过放肆。

“小金啊,你也过来吃饭?”

钱允文年近五旬,比金胜大了十几岁,叫他小金本没问题。但是,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老”和“小”俩字。

说人老,就是嫌弃是老人家,该给年轻人腾地方,退休回家哄孙子了;说人小,又是讽刺不成熟。所以说,一般都叫官职,只有关系极好的才会这么叫,否则有轻视之嫌。

钱允文管金胜叫“小金”,金胜心有不满,碍于情面没有发作。可关于换包房的问题,他隐晦的表达出了不同意。

“钱副县长。”金胜有意把“副”字念得很重,“一会儿我们还有其他客人,这个包房肯定是坐满了。刚才我过来时,看到别的包房还有空的,要不然你们……”

不等钱允文说话,胖子阴着脸乜斜着瞧了瞧金胜,一撇嘴问钱允文:“这人谁啊?”

见胖子发话,钱允文马上陪着笑脸,给他介绍金胜,至于厉元朗和季天侯,官太小,直接省略掉了。

介绍完金胜,钱允文故意大声道出胖子的身份,是说给厉元朗和季天侯听,更是点给金胜听的。

“这位恒勇恒总,是广南市恒嘉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也是市委组织部恒士湛恒部长的公子。”钱允文脸上泛着光泽,说话底气十足。搬出来市委组织部长的儿子,不就等于说,他拿下县长宝座,板上钉钉了么!

怪不得敢这么放肆呢,原来是恒部长的独生儿子,正经官二代。

书记管官帽子不假,可是组织部也是主管官帽子的部门,组织部长的意见,书记有时候也得权衡一二。

恒勇嘴角往下耷拉,眼角眯缝着,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金胜,嗯,听我爸提起过,省大高材生,是挺年轻的,年轻人嘛……做事好冲动。”

一个体制外的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副县长品头论足,凭的是什么?还不是仗着他有一个好爹!

金胜气得面色发紫,隐忍不发,双手却死死攥成了拳头。钱允文则是一脸玩味的笑容,有恒勇撑腰,他心情好到爆。

而一边的厉元朗早就看不惯恒勇的所作所为,金胜是副处级,恒士湛脑子里或许有他一号。厉元朗不过一个小小副科级,他就不信恒士湛一个副厅级干部,能把他怎地!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想到此,厉元朗跨前一步,站在恒勇面前,毫不客气的质问:“恒总,你刚才的话是代表了恒部长还是你个人?”

恒勇正自鸣得意,被厉元朗突如其来的质问当场惊愣住了,卡顿一下才说:“我的话就是我爸的意思,我就能代表我爸。”

“好!”厉元朗突然高举起手机,义正言辞道:“你的话我已经给录下来,我这就打给水庆章书记,我想问问他,一个组织部长的儿子能代表组织部长,这符不符合组织原则。”

说毕,当着众人的面,厉元朗啪啪拨出一连串号码,真的打了出去。

水庆章,即将走马上任的广南新市委书记!

厉元朗一席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是震惊的震。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这位恒勇恒大公子,一听到水庆章的名字,顿时全身都萎了,他再是个草包,也知晓水庆章的名声,那可是他老子的顶头上司!他老子不敢得罪,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他的脸色瞬间吓得煞白,油光锃亮的脑门上爬满冷汗珠子。手指着厉元朗,嘴唇哆嗦着,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却没有下文。

就连钱允文都暗自出了一把冷汗,自己托了多少关系想要巴结水庆章,到头来全都灰头土脸给挡驾回来。眼前这个小小的老干部局副局长厉元朗,竟有这个通天本事!不知不觉和新书记有了联系?

大多位高权重的领导都有一个私人手机号,外人不知道,只有关系最近的人或者家里人才有资格掌握。看样子,厉元朗不像是造假,他目光如炬,异常坚毅。乖乖,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君子不吃眼前亏,把这一页赶紧翻过去吧!

于是,钱允文硬挤出桃花灿烂的笑脸,上去一把摁住厉元朗打电话的手,帮着他挂断手机,一个劲儿的赔笑道:“元朗啊,这都是误会,误会。呵呵!恒总不是那意思,算了,包房我们不换了,金县长你们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随即,轻怕着恒勇的手臂,冲金胜厉元朗等人微微点头致意,转身率先离开包房。

恒勇铁青着脸,频频点着肥胖脑袋,并向身边一人耳语问一句,随后咬着后槽牙说:“你叫厉元朗,行,我记住你了,我爸也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在众人簇拥下,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一幕的剧情反转,那个酒店经理全都看个一清二楚,心里狐假虎威的那点气势,在主子灰溜溜落败之后,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看都不敢看厉元朗他们几个,低下脑袋撒欢儿似的逃离218号房。

“哈哈哈!”在包房里就剩下厉元朗他们三人之后,季天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解气,太他么解气了!

就像一个便秘的人瞬间通畅一样,所有阴霾、所有晦气一扫而光!

金胜也是喜不自胜,刚才正面交锋,被恒勇这个官二代压得透不过气来,厉元朗出奇制胜的一招,化解得干净利落,他一把揪住了恒勇的命门。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小学弟,有头脑,有勇气,有担当,能堪大任。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金胜觉得这地方喝酒有失兴趣,提出来换个地方。让司机开来他的专车,去县郊一个偏僻地方,小酌一番。

路上,金胜对身边的厉元朗笑问:“你刚才不是打给水书记的吧,是给水婷月打的?”

金胜够聪明,厉元朗苦笑着给出答案。水庆章这条路,他连水婷月这扇门都没打开,怎可能直接够到水庆章那里。

刚才打电话时,别看厉元朗镇静自若,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紧张。好在空城计这一招,让诡计多端的钱允文上了当,恒勇也不敢质疑,将错就错的,打了一个翻身仗。

坐在副驾驶上的季天侯扭回头说:“元朗,我帮你分析了,其实水婷月对你那个态度也算正常,这些年你不联系她,她有恨意。恨的越深,爱的也越深,你没听出来,她是知道你在甘平县的事情,说明她在关注着你。”

是吗?

厉元朗微微一愣,细细品味水婷月和他的对话,觉着季天侯说的很有道理。

正这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厉元朗一看号码,竟然是水婷月!


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来,厉元朗有些忐忑不安。

信手接听起来,里面响起十分嘈杂的音乐动静,继而是水婷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厉元朗,你个王八蛋,我恨你!”

“啪”的一声,直接挂掉。

厉元朗有些懵圈。他猜想,水婷月一定是在酒吧喝酒,借着酒劲打来这个骂人电话。

正如季天侯分析的那样,水婷月对他耿耿于怀,也说明,她的心里一直有他。

“是水婷月的电话?”金胜挨厉元朗最近,或多或少也听到电话里的大致内容。

季天侯原本掏烟想撒一圈,金胜的话顿时把他吸引住,也问起厉元朗。

“是她。”厉元朗苦涩笑了笑:“她在骂我王八蛋。”

“有戏。”季天侯顺嘴总结了一句。

金胜则拍着厉元朗的肩头说:“元朗,你可能对我想借你和水婷月之间的关系有些想法,我敢说,你真是错怪我了。”

厉元朗赶紧解释:“金县长,我……”

金胜摆了摆手,眼望车窗外,感叹道:“咱们县太穷了,手上有大把的可开发资源,这些年一直在全市最后一名徘徊。每一任县领导上台前都信誓旦旦,要把甘平建设多么美好,经济上提升多大的台阶。可实际呢,除了干政绩,干面子活,一点也没给老百姓带来实惠,我心里急啊!”

“就说咱们现任领导班子吧,老书记岁数大了,不出车祸,后年也该退居二线去人大了,早就磨光进取心。而耿县长这个人,心气是有但能力不足,千头万绪,他找不出一个着眼点,来甘平也快三年了,还在原地踏步。”

说了这些,金胜索性敞开心扉,倒出自己全部苦酒。

“你们或许不知道,咱们县财政非常困难,前任花后任的钱,据说现在都花到2030年了,这得是一个多大的缺口啊!所以我想,与其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不如大张旗鼓的干一番事业,把甘平县的经济实实在在搞上去。这不是一个口号,要有实际行动。”

“金县长,你有什么计划?”对于金胜这番肺腑之言,厉元朗深有同感。当初老书记在任上也是信心十足,准备把他外放到最贫困的水明乡,就是想利用这个乡得天独厚的山区优势,大力发展山产品加工和旅游事业,为甘平县整体经济改革打上第一枪。

然而天不垂怜,老书记倒下来,自然他的宏伟计划也遭搁浅。现今,金胜和老书记当年的雄心壮志大有一拼,就是不知道,他的眼光是否独到,能不能抓中要害。

结果,金胜所讲竟然和老书记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厉元朗甚至怀疑,金胜是不是看过那份计划书。

因为这份计划书,可是厉元朗走遍全县十六个乡镇和三百多个自然屯,实地走访考察,和老书记俩人废寝忘食,熬了三个通宵才制定出来。

书记本来主抓人事不抓经济,老书记是看甘平县抱着金饭碗四处讨饭吃,他心里着急,这才让厉元朗在前面打头阵,他在后方筹谋划策。用一个月的时间弄出这份计划书,就等着上常委会讨论表决,却在关键时刻,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在金胜大谈他的发展计划同时,车子已经开到这家不挂幌的饭庄门前,几个人谁都没下车,厉元朗和季天侯都全神贯注听着,尤其是厉元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全然记在心里。

要不是金胜的手机不合时宜的打进来,被生生打断,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金胜一看号码,眉头微微紧锁,手捂话筒谨慎的接听着,除了“嗯”,“是的”,“我懂”,最后一句是:“好的老领导,我这就赶去见您。”

猜也猜得出来,这个电话对于金胜来讲,十分重要。他口中的老领导,一定是在背后支持他的大人物了。

好像老天都规划好了似的,这边金胜刚挂了手机,那边季天侯的也响了,听他说话语气,对方一定是他老婆冯芸。

冯芸比季天侯小两岁,长着一张娃娃脸,很机灵。她是县人大副主任冯一铎的宝贝女儿,和季天侯结合,算是政治联姻。

“唉!”季天侯收起手机,叹息道:“岳父知道了我和恒勇闹不愉快的事情,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

“呵呵!”金胜玩味的不住摇头:“巧了,老领导也是为这事让我去广南见他。这个恒部长啊……太溺爱他儿子了,把这事弄得满城风雨,也不怕对他有不利影响。”

“怕啥?”季天侯接茬道:“恒士湛有省里支持,据说水书记走后的政研室主任,恒部长有意接替。”

到底是政府办的老油条,季天侯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都能延伸摸到省里的信息。厉元朗想,让他做县政府办副主任可惜了,应该去国安部。

他心里活动还没进行完毕,手机又跟着凑热闹响个不停,号码不熟悉,接听之后,却是一个标准的少妇声音。

别问厉元朗为什么听出来对方是个少妇,很简单,搂着韩茵睡了五年,男女之事,凭直觉也能猜出个大概所以然。

“你叫厉元朗是吧?”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厉元朗听了很不舒服。

“是我,你是……”出于礼貌,厉元朗如实回答。

“我是水婷月的闺蜜,我叫方文雅。也不知道你怎么惹了婷月,她到酒吧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酒,还不住念叨你的名字。我不管你们是妾有情还是郎无意,也不管你在哪儿在干什么,限定你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允阳。婷月喝醉了,你若不来,出事情后果自负。”临了,还小声嘀咕一句:“人家还有一个不满三个月大的婴儿等我回去喂饭,没工夫掺和你们这对野鸳鸯的事情。”

什么话,什么野鸳鸯,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是正经鸳鸯好不好?听得出来,方文雅快人快语,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女人。

“噗嗤”一声,金胜和季天侯不约而同大笑起来,今晚的饭局肯定吃不成了。金胜要去广南见老领导,季天侯挨完岳父骂,又要回家挨老婆冯芸的数落。而厉元朗则要马上赶到省城允阳,先不提帮金胜的事情,他也要为唤醒水婷月那颗昏睡的破碎玻璃心去负责,照顾酒醉后的她。

三个人很快分手各奔东西,并且都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甘平县距离省城允阳将近一百多公里,厉元朗全程高速,也不管超不超速,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一路狂飙。

等赶到允阳的俪人酒吧,不多不少,正好差一分钟才到一个小时。

方文雅此刻正在接听电话,身旁的水婷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藕般的胳膊耷拉在半空中,看得厉元朗直闪眼睛。

方文雅模样上乘,身材丰满,胸前鼓起两座珠穆朗玛峰。一想起她说给孩子喂饭,厉元朗就知道这是携带方便,随时保温的大饭盒。

也不等厉元朗说客套话,方文雅抢白道:“人我交给你了,婷月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随即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对手机那头怜爱说:“好儿子,别哭了,妈妈这就回去,给你喂饭……”

不提方文雅蹬着高跟鞋的扭动腰肢离去,单说厉元朗慢慢坐在水婷月身边,不忍心打搅,便一声不吭的近距离静静看着她。

水婷月侧脸昏睡,眉眼间没有太多变化,和六年前相比一样漂亮、好看。想来她也是三十二岁的年纪了,岁月的利刃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腐蚀的痕迹。

回想着昔日和水婷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厉元朗心里如同碰翻了调料盒,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一股脑的往上涌动。

“唔……”水婷月身子忽然动了动,似乎想吐的前奏。

厉元朗赶忙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问:“婷月,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洗手间?”

被厉元朗这么一说,水婷月才逐渐睁开朦胧的醉眼,盯盯看着厉元朗,谁知,竟猛然站起身,伸手往厉元朗的脸上狠狠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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