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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发表时间: 2025-07-10

  这一则新闻专题在乡里引起的轰动显而易见,殴打村民暴力执法的事件,乡政府每个人看张明政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异样,其中夹杂着一种共同的神情,在张明政的理解就是——这人要倒霉了。
  王博雄虽然也有些生气,可是比起红旗小学失火事件,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王博雄叹了一口气道:“小张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组织上让你去接待电视台工作人员是对你的信任,可是你没有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啊!”
  王博雄的语气让张明政有些恼火,如果不是为了帮你们擦屁股,老子至于惹到这个麻烦吗?
  王博雄还是从张主任的眼神中意识到他的不悦,想起张明政身后的秦清,王博雄还是要留几分情面的,他故作深沉的抽出一支香烟,如果在过去张明政肯定会主动给他点上,不过现在张明政既然心里有了看法,也就仍然坐在沙发上没有搭理这人。
  王博雄停顿了一下,看到张主任没有主动献火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室内的气氛因为沉默就显得有些冷清。
  王博雄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烟,主动打破了沉默:“这件事最好尽快处理,刚才我和电视台采编室的老同学通了一个话,说周六还会播出新闻专题的第二部分……”
  他停顿了一下道:“听说第二部分的内容对我们更加不利,涉及到更多的内幕。”
  因为感觉到了张主任的不爽,王博雄特地用上了我们这个字眼,虽然只是一个微妙的改变,却让张明政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以及诚意背后对自己的忌惮。
  张明政点了点头:“王书记请放心,我不会让电视台播出这第二部分的!”
  王博雄叹了口气道:“县电视台台长邢济民,这个人很不好搞。”
  张明政淡然笑道:“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王博雄看了张明政一眼,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身上的狂妄,他善意的提醒道:“我说他难搞并不是说他古板耿直,而是说这个人很会利用手里的资源创造财富。”
  他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批条递给张明政:“去电视台,需要一些活动经费,我刚刚打过电话,让财务准备了。”
  冲着王博雄的这句话,张明政对他刚才的不悦顿时一扫而光,人家王书记这才叫会做事,张明政明白着呢,这可不是向自己现好,人家那是看在自己身后李书记的面子上。
  “谢谢王书记!”
  王博雄笑了起来:“说什么客气话,如果不是为了乡里的工作你也不会惹上这个麻烦,呵呵,小张啊,尽快去吧,让派出所相关人员陪你跑一趟,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电视台台长邢济民是春阳县各乡镇出了名的头疼人物,他手下的这帮记者没事就到乡下挖掘新闻素材,专题新闻播出的时候往往会巧妙的分成两部分,先播出的是缩减版和温柔版,也就是马赛克加隐匿真实姓名版,然后留有一定的时间段,这段时间是留给被曝光者的,假如对方能够充分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大可利用这段时间来做工作。

邢济民是个高人,这样的台阶式曝光还有两个好处,一是对方如果有强硬的后台,他得罪不起的,一定会利用这段时间让他知道,他会毫不犹豫的撤下新闻曝光的第二部分,二是,对方没有强硬的后台,但是及时送来了钱,无论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有封口费的说法。

一个县电视台台长敢这样做是需要顶着不少压力的,他之所以敢这样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姐夫是县高官杨守义。

和张明政一起前往春阳的是派出所副所长杜宇峰,他们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带上了那天上清河村村民围攻张明政的全部卷宗,这就是证据。

摆在张明政面前的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动用秦清的影响力,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封口费乖乖送上去。

这两个方法对张明政来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可是张明政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脾气。

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还是分头行动,杜宇峰去拜会他的老同学,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解决这件事,张明政则留在这里和电视台方面试着接触。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距离电视台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张明政静静等待着,他查到电视台员工中午就餐都是在斜对面的宴林园,那儿属于电视台的三产,只要海兰外出就餐,一定会从大门经过。

张明政的跟踪欲望并非是因为杜宇峰的影响,而是他打算先见见海兰,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就在这时,海兰的倩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或许是天空阴霾的缘故,海兰的脸部看起来有些苍白,笼罩在烟雨中的俏脸有种形容不出的朦胧之美,唇彩也是火一样热烈的颜色,把她的苍白映衬出一种柔弱的妩媚。

海兰的心情不好,从秋水乡回来后,她就染上了感冒。

早晨还坚持前来上班,可是病情却变得有些严重了,她之所以坚持前来,是因为昨晚的新闻专题被电视台剪得七零八落,一则新闻如果失去了尖锐性,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海兰当即就去找了新闻组的负责人,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一个小小的春阳县电视台,其官僚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江城市电视台,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手采辑的新闻已经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工具,这样的天气原本就会让人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海兰仰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变得潮湿了起来,别样沉重。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会选择这个县城,想要逃避?可是生活在这世界中,谁又能逃避的开呢?海兰戴上了墨镜,她的天地瞬间变得更加黯淡。

经过公园门前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她的身边疾驰而过,海兰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尴尬局面,可是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

海兰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明澈的美眸透过墨镜的上方望去,看到张明政阳光灿烂的那张笑脸。

这人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你看起来就像个账房先生!”

海兰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发笑的瞬间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在新闻中已经把张明政当成了一个反面人物塑造,可是内心深处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还是没有太多反感的。

抛却在秋水乡发生的那些事不谈,刚才张明政的的确确帮了她一个大忙,避免了她成为落汤鸡的尴尬,望着张明政后背湿淋淋的衣服,海兰还是感激的,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昨晚新闻刚刚播出,这人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来得?

而且海兰还意识到了一个让她愤怒的现实,张明政和她在这里的相遇显然不是巧合,这人在跟踪自己。

想透了这层道理之后,海兰对张明政刚刚产生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张明政微笑道:“吃饭了没有?我请你!”

海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吃饭,也没打算吃饭,更没打算接受你的邀请。”

张明政笑得越发开心。

海兰也笑了,一阵凉风吹来,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揩了揩鼻子,黑长的睫毛有些虚弱的垂了下去,张明政做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动作,伸出他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这让海兰多少有些吃惊和抗拒,可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温暖让她感觉很舒服很踏实:“发烧了!”

海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张明政的距离:“一点小病,没事!”

张明政望着天空中开始变得密集的雨丝,忽然脱下他湿漉漉的皮夹克,双手撑开遮住海兰头顶的天空。

海兰咬了咬下唇,望着这个比她要小上许多的少年,海兰居然从心底产生了一丝依赖感,也许是她生病的缘故,手足软绵绵的变得没有力气,她站在张明政为她营造的这片无雨的空间中,湿冷的内心终于有了些暖意,虽然她明知这人现在的表现纯粹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好感,海兰带着几分戏谑道:“张主任,别虚情假意的试图感动我,我这人是个铁石心肠。”

张明政很认真地纠正道:“是同情,你一个女孩子,又有病,孤零零站在风雨里实在太可怜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家!”

海兰秀眉颦起,双目充满警惕的看着张明政。

张明政不禁笑了起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一个国家干部,我有我的党性和原则。”看到海兰还在犹豫,张明政建议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打针!”海兰虽然这么大了可是对打针却一直怕得很,她感觉自己这会儿虚弱的随时都可能倒下,挥手叫了一辆面的,张明政扶着她在后座上坐下,海兰居然没有反对,咳嗽了一声道:“春宁小区6号楼!”

春宁小区。

张明政扶着海兰下了汽车,抢先把钱给付了。

海兰摆了摆手,让张明政现在就回去,张明政看着她没走出两步,脚下却是一滑,海兰发出一声娇呼,左脚不慎扭到了,人如果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她躬下身子,痛得好半天直不起腰来,可是也没见身后的张明政过来扶她。

海兰咬了咬牙,忍着痛向前方跳着走了一步,却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求助地转过身去,却见张明政向面的走去,海兰心中无名火起,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还有脸说自己是国家干部。

面的车开走了,张明政却留了下来,脸上装出非常关心的表情:“怎么了?扭到脚了?”

可惜这人的演技在海兰这个专业人士的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她知道这小子根本不关心自己是否扭到脚,他所关心的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接近自己的机会。

海兰点了点头:“我住502!”

张明政抬头看了看,这座小区中五楼已经是最高的楼层,不过这难不倒张明政,他笑眯眯道:“给你两个选择,是让我背你上去,还是抱你上去?”

海兰选择了前者,张明政老老实实在她前面蹲下身去,海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确信海兰搂好了自己的脖子,张明政站了起来。

背着海兰,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背着楚嫣然爬上悬崖的情景,海兰的身躯似乎比楚嫣然要轻盈一些,不过相比起楚嫣然当时对自己的依赖,海兰好像从心底在抗拒着自己。

张明政笑了起来:“你是我背过的第二个女孩子。”

海兰笑道:“别用女孩子称呼我,我瘆得慌,有功夫去还是去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吧。”

张明政郁闷的发现,自己说实话的时候往往没人愿意相信。

来到502,海兰打开房门,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客厅很大,房间内铺着深红色的木地板,圆木色的家具带有一些复古的味道,显得很温馨,客厅的西南角有一个螺旋扶梯通往上方的阁楼,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奢侈了一点,张明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秋水乡的单人宿舍,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张明政扶着海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蹲了下去:“我看看你的脚!”

话刚一说完,已经麻利的把海兰左脚的靴子给脱掉了。

海兰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冒失的家伙,阻止的话还没说出来,脚上的白袜已经让他给拽了下来,海兰啐道:“你这人这么这么霸道?做事不考虑别人感受吗?”

张明政意味深长笑道:“彼此彼此!”

海兰马上意识到他是在影射自己偷偷曝光他的事情,底气登时弱了许多。

张明政笑了起来:“你的脚居然不臭哎!”

海兰啐道:“你才臭呢!”

想要收回左脚,却被张明政猝不及防的用力扳动了一下,痛得她尖叫了一声,可随即脚上的痛感就完全消失了。

张明政放下她的左足,拍了拍双手道:“没事了,只是扭到了脚筋,你现在走两步试试!”

海兰半信半疑的放下左脚,试探着原地走了两步,果然感觉不到疼痛了,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张明政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春阳只是想向你解释秋水乡的事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关于那天他和下清河村村民发生冲突的卷宗,张明政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你好好养病吧,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

海兰仍然充满迷惑的看着他,原本她已经准备把这小子当成一个坏蛋来着,可是刚才他的表现又的确让她的观感有点动摇。

说完这通话,张明政起身告辞,海兰大概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法弄得有点糊涂了,居然没有起身送行。

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袋上,想了想终于还是打开了卷宗。

看完之后,海兰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歉疚,看来自己真的误会了他。

也许自己即兴发挥的这通新闻专题,恐怕会毁掉一个刚刚走入仕途年轻人的前途和未来,想到这里,海兰再也坐不住了,她马上拨通了电视台新闻部的电话,要求撤下这则新闻第二部分的播出计划,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决定权在台长手里。

台长办公室的电话却始终处在无人接听状态中。

海兰起身准备前往电视台解释的时候,却感觉到周身已经虚弱的没有任何力量,她硬撑着取出体温计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高烧39°,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雨似乎下雨了,下得很大。

海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她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酸,她不知何时开始落下了眼泪。

就在海兰越哭越伤心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她并没有理会,可是那铃声仍然顽强的响着,海兰抽出纸巾擦去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拿起电话:“喂!”

“是我,你感觉好点没有?”张明政低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听到张明政的声音,海兰竟感觉到无法形容的温暖,她甚至又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很不好……”

“哦!”电话居然就此挂断,海兰握着听筒,呆呆听着里面的忙音……

一个生病的女人,一个这样的雨季,面对着这样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多愁善感的情绪已经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压迫过来,海兰抓起沙发上的垫子狠狠向大门扔了出去,然后又抱起一个垫子,把脸深深埋在垫子里,无声的哭泣。

可没过几分钟,就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门声,海兰从垫子里抬起头来:“谁啊?”

“查水表的!”

海兰从声音中已经听出那是张明政,站起身骂了一句:“神经病!”

汲着拖鞋跑到洗手间迅速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居然哭得有些红肿了,有些郁闷的撅了撅小嘴,这才去给张明政开门。

张明政乐呵呵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东西。

海兰有些诧异道:“你不是走了吗?”

“听说你这儿发水灾,所以特地来帮忙抗洪抢险的。”张明政看着海兰红肿的双眼充满戏谑道。

看到张明政,海兰低沉压抑的情绪居然转眼间就好了许多,她发现这人也有长处,至少能够给人带来那么一点点的欢乐。

张明政又伸出大手,这次被早有准备的海兰轻轻巧巧的躲了过去,她坐在沙发上:“我量过体温了,39°,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话未说完,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明政拎着那一大塑料袋东西已经进了厨房。

海兰好奇的看着他,不过眼神中的无精打采还是掩饰不住的。

张明政买了一些草药,还买了一个煎草药的砂锅,他微笑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把草药煎好,你喝下去马上就能痊愈。”

“哪有那么神奇啊!”海兰虽然懒洋洋的,可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走进了厨房。

张明政洗净砂锅,将中药店里买来的药材按比例配置好了,然后开始煎药。

煎药的空隙又下了一碗鸡蛋面,海兰本来就饿了,闻到香味儿居然食欲大开,将一碗鸡蛋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饭后接过张明政煎好的草药,凑到唇边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闻了闻方才道:“你该不会在里面下了吧?””

“去死!”

海兰被他说了一个红脸,捏着鼻子将草药喝了,只觉着肚子里暖烘烘一片,身体也似乎舒服了许多。

坐了一会儿,身上居然发起汗来,体温也开始下降,海兰到房间内测量了一下,37.5°,想不到张明政煎得草药如此灵验!

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之后,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的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知道,张明政是如何得知的?

张明政指了指她电话旁的一张缴费单,海兰这才明白他是通过这种途径得到自己的电话号码,这人的头脑和城府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海兰叹了口气:“真想象不出,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主意。”

海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向后含了含胸:“我可比你大五岁,五岁啊!一代人了。”她在刻意强调着两人间的距离。

“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阿姨才甘心呢?”

“假如你愿意,我并不反对!”海兰的精神明显恢复了许多。

张明政厚颜无耻道:“还是叫你姑奶奶吧!”

她决定尽快结束和张明政之间孤男寡女相处一室的过程,眼前这位秋水乡计生办主任有相当的危险性。

海兰拿起文件袋:“里面的卷宗我都看过了,看来我在秋水乡的新闻采访上有些疏忽。嗯……我正式向你道歉,新闻专题的第二部分,我会向台里申请停播,希望张主任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对春阳电视台产生看法。”

张明政微笑道:“我不在乎电视台的看法。”

海兰当然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在乎的是自己的看法,海兰开始有些慌长了,这小孩子该不会是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了吧?

身为江城市著名的主持人,海兰的身边从不缺乏倾慕者的存在,所以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法,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方法对眼前的家伙似乎并不好用,有必要拉远彼此间的距离了,海兰正准备说出送客的话。

可张明政居然没有走的意思,直接走向盥洗室,说道:“我给你买药,衣服都湿了,借用一下盥洗室,洗个澡没问题吧。”

不等海兰开口,张明政已经关上了盥洗室的门,海兰有一些气急,这时,盥洗室里一件件湿漉漉的衣服扔了出来。

“混蛋。”海兰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张明政洗完澡,海兰已经把他的那身衣服在烘干机中烘干了,把衣服放在盥洗室的门外。

收留张明政这个大男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又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错误报道秋水乡计生黑幕的负疚感?

海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今晚某人有口福了,我先去做饭。”

不等海兰开口,张明政进入厨房后,继续说道:“喝过药,可以洗个热水澡,就不用管我了。”

“你?”

海兰气得无话可说,她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时间有点被张明政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换上粉色家居服的海兰出现在张明政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喂!今晚的饭就当道歉了。”

张明政虎躯为之一震,刚刚喝到嘴里的那口酒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看到海兰唇角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顿时明白主持人是故意捉弄自己。

真是个妩媚的小妖精,脸上却保持着极具君子风范的笑容,端起那杯二锅头:“海记者,我敬你一杯。”
海兰藏在矜持笑容下的却是无奈,她忽然发现刚才戏弄这人多少有点玩火自焚的意思,现在面对人家的大举反攻,海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喝完了这杯酒,浅笑道:“我去盛饭!”

张明政还给她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海兰听到电话中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敛了,春水般的眼波凝固在虚空中,过了好半天她方才小声道:“我很好!”然后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张明政远处观察着海兰失常的举动,心中敏锐的觉察到这个电话对海兰内心的影响极大。

“我想静一静……”海兰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电话,返回餐桌时,俏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俏脸之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她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芝华士一饮而尽。

晚饭后不久,张明政本想告辞,今天已经得寸进尺了,再留在这里,免得适得其反,可是海兰却轻声道:“陪我一会儿!”

  张明政看着她孤单无助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爱怜之情,缓缓点了点头。
  海兰笑得很苍白,指了指上方的阁楼:“我们去天台喝酒!”她一手拎着那一大瓶芝华士,另外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酒杯,从螺旋楼梯走了上去。
  张明政猜想到她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孤独并彷徨的,他感觉到自己有必要在海兰孤单的时候帮她分担一下,于是跟了上去。
  楼上的阁楼空空荡荡,摆放着一些石膏像,还有一个画架,画架上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色彩斑斓的漩涡中有一片苍白的枯叶,张明政被这画面吸引住了,虽然张明政对油画的鉴赏能力几乎等于零,可多少也琢磨出了其中的几分味道,画这画的人内心一定很孤独。
  他实在是有些纳闷,人前风光无限的海兰为何会产生这样孤独的心境?
  海兰已经站在天台上,向他招了招手,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明月静静挂在空中,虽然还不到十点,可是城内的住户多数已经熄灯,从他们所在的天台望去,整座小城多数都已经沉浸在黑暗中,只有远方闪烁着几点灯火。
  海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来到这世上本来就是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