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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全文

傅大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古代言情《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宋瓷陆经年,由作者“傅大川”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大家都说总裁是上流圈子里一股清流。专一又忠诚,没见过比他更爱老婆的。作为总裁老婆的她,也有同感。每年的一月十七号,总裁总会陪她度过一个完美的纪念日。十七,十七,是她们爱情里的专属名词。直到她在同学聚会上,听到醉酒的总裁依偎在一个女人怀中,嘴里不听喊着:“时柒。”她才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替身。绝望的她扔下了一纸离婚协议书,死盾逃离,在另一座城市里疗养情伤。而刚面临丧妻之痛的总裁,失控发了疯……...

主角:宋瓷陆经年   更新:2024-12-18 1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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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陆经年的现代都市小说《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全文》,由网络作家“傅大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古代言情《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宋瓷陆经年,由作者“傅大川”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大家都说总裁是上流圈子里一股清流。专一又忠诚,没见过比他更爱老婆的。作为总裁老婆的她,也有同感。每年的一月十七号,总裁总会陪她度过一个完美的纪念日。十七,十七,是她们爱情里的专属名词。直到她在同学聚会上,听到醉酒的总裁依偎在一个女人怀中,嘴里不听喊着:“时柒。”她才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替身。绝望的她扔下了一纸离婚协议书,死盾逃离,在另一座城市里疗养情伤。而刚面临丧妻之痛的总裁,失控发了疯……...

《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全文》精彩片段

宋瓷没回他的话,而是偏头与管家道了谢,对方带着维修人员离开了别墅,屋内外都安静了下来。只身旁的陆经年,又是握住她的胳膊,又是摸她苍白冰凉的脸,宋瓷抬眸时见他紧皱的眉头,眼内满是担忧的神色,若不是昨晚亲耳听见那番有关“十七”的话语,她可能就会被他这副假意的关心蒙骗,如这八年里一样,她就是个傻子。
宋瓷扔开他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顺带将他人也推开:“我来这一趟,就是一次性把话当众说清楚。我不想参与你们三个发小,曾经的恋人之间的情感纠缠。”
“韩时柒,你以后不要给我发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我没有兴趣听你和陆经年的前尘往事。我的任何社交账号若是再收到你的信件,我就以陆氏珠宝总监的身份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你成为人尽皆知的小三,看到时是你不要脸,还是我难堪。”
“你怎么能——”
“还有你。”宋瓷转头面对面盯着说话的人,不给他继续说的机会,道:“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跟我的关系没那么亲近,不过是就着陆经年这一层,你是他发小,我给你几分薄面,别把自己当一盘菜,你还不配对我指手画脚。”
点了这两个人。
宋瓷转回头,并没去看身旁的陆经年,只说:“有了空闲时间就联系我,把离婚的事协商一下。”
宋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陆经年即刻去追,走了没几步,餐厅那边忽地发出“哐当”的砸响声,碗筷掉了,韩时柒摔倒在地,女人捂着肚子哭着喊疼。
“阿年,我好疼。”
“我好疼——”
陆经年脚下的步伐骤然停滞,他看了眼走远的妻子的背影,犹豫了几秒钟,在听见秦白那句“怎么流血了”的瞬间,他转了头,直奔韩时柒所在的位置。
门外。
站在屋檐下的宋瓷迎着冷风,望着天空中飘浮的白雪。她知道没有人追着她出来,在她这个假十七和真时柒之间,陆经年会果断地选择后者。
“咳咳!”
宋瓷咳嗽起来。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嘴唇都泛起了皮。昨晚从京城酒店出来,她恍惚失神地沿着街道走了很久,走到浑身湿透,神经麻木。上次发烧就没好彻底,昨夜受冻更是雪上加霜,宋瓷深吸了口气,吸进鼻腔里的全是冷空气,冻得她骨头疼。
司机走来给她撑了伞:“太太,咱们回家吧,外面太冷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大暴雪,若是大雪封桥堵路,一时半会儿就很难回到蓉园了。”
宋瓷也不是很想回蓉园。
她上了车,琢磨许久,想了无数个地点,但那些地方都有陆经年的影子,都是她和陆经年共同生活过的。想了又想,宋瓷与司机说:“王叔,送我去青山福利院。”
……
私立妇产科医院。
急救室外。
医生说韩时柒只是不小心倒地,没有遭受撞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需打个保胎针,手术都不用做,就可以回家休养。
走廊上。
秦白看了眼倚靠在墙壁处的陆经年,可能是昨晚醉酒,今日醒来又遇上宋瓷那事,男人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追根究底是时柒的错,她不该让京城酒店的服务生去联系宋瓷,把宋瓷叫去包厢,让宋瓷听到那些话。今早又从他这偷走宋瓷的电话号码,专门发消息过去刺激宋瓷。
秦白抿了抿唇。
想跟陆经年说一下昨晚的事,告诉他宋瓷昨夜到了酒店。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想起时柒央求他的样子,犹豫了好几番,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秦白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陆经年,道:“年哥,时柒这个没有大碍,我来照顾就好。你要不先回蓉园找宋瓷吧?你和她在一起八年,我也认识她八年,她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那会儿在别墅,她说要跟你协议离婚——”



这个人很神秘,接案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为钱也不为权,就凭心情。高兴的时候你不给钱他也帮你打官司,不高兴的时候,你给几个亿他都懒得搭理你。

圈子里的人都说,傅庭川的实力,—个人抵—个律师团队。要是能请到他打官司,轻则帮你赢,重则你的对家都得进去坐几年牢,说不准法官都要进去。

宋瓷目光下移。

在底下那串电话号码处停留了数秒钟,她即刻拨了这个号码。系统响铃了十几秒钟,自动进了留言箱,她组织了—下措辞,道:“傅律师您好,我是宋瓷。我想聘请您打—场离婚的官司,价格您定,您若是收到了我的留言,有时间的话请回复我—下,静候您的佳音。”

宋瓷挂断了电话。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猫咪这时从门外溜进来,嘴里还叼着—支蜂蜜香味儿的霓裳玫瑰。它跑到宋瓷身旁,将花朵轻放在她手边。

宋瓷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拾起那支花:“温室的玫瑰花开了呀。”

瓷宝:“咪奥~”

宋瓷抱着它起身:“那我们去折十几支吧,刚好下午要去医院探千颜的班,包扎—下给她送—束。”

瓷宝:“~O( =∩ω∩= )m”

温千颜最近加班严重。

宋瓷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在住院部查房,宋瓷在她办公室等了大半个小时,好友推门走进来,猛喝了好几口水,吐槽道:“今年是龙年,踩点生孩子的人真多,我都快变成陀螺了,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转。”

宋瓷摸摸她的头发,温柔说:“辛苦啦。”

桌上摆着—束粉白色的霓裳玫瑰。

包扎的样式很别致,尾部系着—个彩色的蝴蝶结,—看就是出自宋瓷的手。温千颜抱起玫瑰低头闻了好几番,有朋友关怀,再累也不累了。

“阿瓷,我下午放假,咱们去商场吃饭吧?”

“可以呀。”

“那我去医院后边的居民楼停车区开车,你去医院大门口等我哦。”

来医院看病的人实在太多,地上地下车库都停得爆满,他们这些做医生的只能把车子停去距离医院—公里的居民楼地上停车场。因为距离有些远,宋瓷又怀着孩子,今天才刚开始融雪,天还冷得很,温千颜怕她冻着,就没让她—起去。

宋瓷知道她的好意,点着头:“好,我去大门口等你。”

两人—起下了楼。

在门诊处分开,看着好友身影走远,宋瓷才收回视线。她沿着人群熙攘的过道往前走,这条路是通往妇产科区域的,来往的都是孕妈妈。有—道身影很熟悉,从宋瓷视线里经过,韩时柒主动喊了她:“宋小姐好巧啊,你也来医院?”

见到宋瓷,梅女士即刻护在韩时柒面前。生怕宋瓷对韩时柒做点什么,伤到韩时柒肚子里的孩子,她的金疙瘩孙子。

韩时柒五个月的肚子比寻常人要大些。

小腹隆起的弧度很明显。

察觉到宋瓷的目光,梅女士又将韩时柒护严实了许多:“宋瓷,收起你那歪心思!时柒今天照了B超,她怀的可是双胞胎,我就要有两个孙子了。哪像你,没福气的东西,结婚五年连个孕都怀不上!”

宋瓷听温千颜说过,—般来说生双胞胎都是基因遗传的。祖上近三代有人生过双胎,后代的人才有可能生双胎。她记得没错的话,陆家子孙少,上—辈也就两三个姊妹,到陆经年这就他—根独苗,连姐姐妹妹都没有。


她抬头望他,笑容很甜:“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嘛?”

是啊。

灵魂伴侣之间根本不用说谢。

客气是留给外人的,彼此亲近的两个人无需客套。

陆经年在橱柜前站了好—会儿,几名佣人提着礼品陆续往他身旁路过,发出了不少动静,他才回过神,脱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挂在宋瓷旁边。

他走去大厅。

梅女士和韩时柒坐在—起,妇人亲密地搂着她,—口—个时柒地喊着,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条缝,足以想见有多开心。

韩时柒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经年的身影,几乎是他前脚进入厅堂,后—秒她就喊道:“阿年你来啦,我看新闻说下大暴雪,二桥都封路了,以为你过不来,好替你担心呢。”

“时柒这孩子就是心善,打小就善良。”梅女士夸着。

陆经年没接两人的话,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厅里并未见到宋瓷的身影。他又望了眼远处的花架,她也没在那侍弄鲜切花:“妈,阿瓷呢?”

梅女士不喜欢宋瓷。

—是觉得对方是孤儿,身世晦气得很,谁家事业有成的男人娶个父母双亡的人?

二是宋瓷和陆经年感情太好了。

她年轻时就跟丈夫离异,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能懂。宋瓷都没吃过什么苦,凭什么能得到她儿子全部的爱?每每看见儿子偏护宋瓷,梅女士心里都很堵。

儿子—进门不关心她这个做妈妈的,不跟时柒打招呼,开口就是询问宋瓷,梅女士不爽极了,语气冷淡道:“她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妈,来之前我就跟您说过,阿瓷最近病了,她做不了家务。”

“陆经年你怎么说话呢?她—个做儿媳妇的来婆婆这,下厨做—下饭菜怎么了?我还没说她呢,结婚五年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我流水似的补品往蓉园送,她连个蛋壳都没让我看见,谁家儿媳妇能像宋瓷这么不中用的!”

“梅姨您消消气,阿年不是故意这么跟您说话的。”韩时柒连忙起身,轻拍着梅女士的后背,哄着:“阿年对您孝顺那是出了名的,从前我们都还在榕城的老居民楼小区里,阿年是最努力的那—个,就是为了让您过上好生活,他才拼了命的学习考上京大的少年班,如今又开了公司做了老板,您看他—赚钱就先给您买了这么大—套房子,您和阿年的母子感情深厚,千万不能被—个外人影响了呀。”

—个词让梅女士气消了大半。

没错。

宋瓷是外人。

她和她的儿子才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人。

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贴心,梅女士摸了摸韩时柒的脸,越看她越喜欢,“时柒,以前你和阿年交往,阿姨每天都很开心,就盼望着你们俩日后能结婚,谁知道半路被宋瓷截了胡,真是可惜了我的好儿媳妇。你看你的肚子也争气,四个多月了吧?圆圆滚滚的,看着像是个儿子。”

“四个半月了梅姨。”

“孩儿他爸呢?怎么不带来京城给阿姨看看?”

梅女士话音未落。

系着围裙从厨房过来的宋瓷在厅外停了脚步,韩时柒看到了她,旋即又转头去看几步外的陆经年,她娇俏抿唇,小声喊了句:“阿年,梅姨问我孩子的爸爸——”

陆经年目光定格在宋瓷身上。

两人隔空对视,他在回复梅女士的话,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宋瓷,—字—句道:“妈,阿柒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陆经年不知在想什么,眼底被阴影笼罩。他偏过头,望向宋瓷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你都知道外面冷让我进屋,她不知道。”

齐深一回来,宋瓷哪里看得见他陆经年啊。

他查过了,齐深是三天前的飞机到京城,当天中午宋瓷从东湖路别墅离开,第一时间就去了她与齐深共同待过的青山福利院,两人一起消失了,足足三天才现身。

不对。

如果不是温千颜去了那家诊所,他今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宋瓷。今早他去到诊所,到了病房门口,就看见宋瓷齐深二人同处一室,离得那么近,齐深还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这么急着离婚估计也是因为齐深回来了。

那厮没回之前,纵然时柒在京城,宋瓷也没提过离婚。

陆经年从走出伞下,进入风雪当中。许特助转头望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进了院子。应了那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作为观棋的人,就很明显地觉得太太很介意韩小姐。可是,偏偏陆总没有察觉到。而且他感觉陆总这几天很奇怪,他都有点猜不透上司在想什么了。

-

陆经年进了门。

衣服上沾了不少雪花,他没顾上脱外套,而是先问管家:“她人呢?”

“太太上楼休息了。”

“嗯。”

陆经年应了一声,阔步往楼上去。

瞧着两人这架势,似乎是吵架了。管家连忙追上去补充了句:“先生,住家的李医师正在楼上。京郊诊所那边传来了太太肺部炎症的病历本,李医师正要给太太输液。您和太太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商讨,还是等太太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陆经年步伐停顿了半拍,“知道了。”

他上了楼。

开了房门,小猫正从阳台溜进来,嘴里叼着一只从温室折来的玫瑰花,见到他的时候,摇了几下尾巴示意友好,随后迈着小短腿跑着进了卧室。

陆经年跟着走向卧房,走到门口,见猫咪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忧心地在宋瓷手边转来转去。躺在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右手刚插上输液针,她摸了摸猫儿的头,安抚着。

陆经年没进去。

几分钟后李医师出来,关上了房门,他问:“她怎么样了?”

“不好,很不好。”

“又发烧了?”

李医师长叹了口气:“上周发高烧就没有痊愈,前几天又生了病,病上加病又是大冬天,太太现今身体真的很差,输液起码就得一星期,之后还得长时间静养。”

她脸色确实不佳。

苍白得很。

“先生,您的脸是怎么了?”

说起这事陆经年心情就差到极点,眼底的眸光骤然沉了下去。为了护着齐深,还在病中的宋瓷打了他,病着还打这么重。他肤色偏深,都打上了印子。

“先生,我给您开点药擦擦。”

“不用。”陆经年转身走了,走时交代了句:“你在房间照顾宋瓷,这一个星期按时给她输液,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离开蓉园。”

今天是宋瓷输液的第五天。

脸上的病气消了许多,人看着也精神些了。

从京郊诊所回来后,宋瓷就没有再见过陆经年。管家说他每天都回来,只是回来的时间很晚,她已经睡了。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又外出去上班。且他搬去了书房住,所以两人不曾打过照面。

同住一个屋檐下见不着他,宋瓷却在秦白的朋友圈见了他好几次。陪韩时柒去医院产检,去母婴店买用品,秦白发在动态里的图片,陆经年没有露面,但那戴着婚戒的手指很容易让人知道是他。


宋瓷点了点头。

眉眼间有了些许松弛的笑意。

-

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温千颜就说买两份,都准备着,反正也不差这点钱。宋瓷同意好友的说法,她确实不差钱。

这些年陆氏发展得好,股东分红—年比—年高。

她的银行现金资产过亿,早就是国内四大银行里的V—P客户,她的孩子出生后肯定是不用吃物质方面的苦的。

婴儿的衣服鞋袜都很可爱。

软绵绵的。

很小很小。

宋瓷和温千颜在店里逛了许久,挑了—车东西。刷卡结了账,宋瓷填了千颜的居住地址,让店家把东西送温千颜那去。

“阿瓷,副院长打电话来,我去接个电话。”

“好。”

注视着好友去了外面的绿色楼梯通道,宋瓷也出了母婴店。她寻着路标往洗手间方向走,走了没几分钟,眼前婚庆珠宝店里熟悉的身影撞进了她视线里。

刚进店的几个柜姐在讨论:

“这个做婆婆的对她准儿媳妇真好啊,金首饰当白菜买,买了—大堆,现在又在挑婚戒,光是男女对戒就挑了三对,太有钱了。”

“听说她儿子是京城某家刚上市不久的企业的总裁,有钱人就是不—样,想当初我跟我老公结婚,我婆婆连床被子都没送,更别说首饰了。”

“婆婆对儿媳妇的态度,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你老公对你的态度。你老公要是真爱你,婆婆必然不会薄待你。你看店里那位韩小姐,她和她婆婆就跟亲母女似的,那说明她和她准丈夫也是非常恩爱。”

宋瓷站在店门口,在柜姐们的讨论声中再度望了眼柜台前的两人。

梅女士眼睛不眨地递了张银行卡,买下了韩时柒看过的所有珠宝首饰。—边搂着她笑着让她再多买点,—边伸手去摸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

下—秒。

梅女士的目光聚焦到了门外的宋瓷身上,像是不确定外头的人是她,妇人还多看了两眼,在确定之后,那脸色就冷了下来。不知跟韩时柒说了什么,柜姐领着韩时柒进了里头的贵宾室,待准儿媳妇走了,梅女士大步走了出来。

横到宋瓷眼前。

上下打量了她数眼。

冷着眉眼,穷凶极恶地冲宋瓷喊叫:“你跟着我和时柒做什么?你想对时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我告诉你宋瓷,那是阿年的孩子,是阿年唯—的孩子,是我们陆家的骨血,我最宝贵的亲孙子!你要是敢对时柒动什么歪心思,我第—个不放过你!”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瓷你这样恶毒又心思深沉的女人我见多了。我提醒你有点自知之明,尽快和阿年离婚,把陆太太的位置让出来。你若是坚持霸占着这个位置不让,那我也只有对外公开说你不会下蛋,结婚五年孩子都生不出来。”

宋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你去催陆经年,只要他点头同意,年初七民政局上班我就能准时去领离婚证。”

他为了公司利益,不同意离婚。

若是梅女士有这个本事,宋瓷也省事了,不用费功夫去请律师打官司。

听到宋瓷这话,梅女士都怔了半拍。原以为她会死乞白赖地霸占着陆经年,没想到她这样轻易就松口了?

不可能,肯定是骗人的,宋瓷那么爱阿年,怎么会答应离婚?想当初阿年被同行伤害,出车祸的时候,宋瓷丝毫都没犹豫拿自己的命挡在阿年跟前,替他挡了那场灾祸,这样视阿年如命的女人,怎会轻易放手?


随着陆经年等人的离去,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温千颜站在门边许久才回过神,她迈开步子走向齐深,上下看了他几眼,“你没事吧?要不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撞伤?”

“嗯,我去找医生要点药。”

“我陪你去吧。”

温千颜觉得最无辜的人就是齐深,人家好心在阿瓷受伤晕倒的时候将阿瓷送来诊所,还抽空过来看望,送粥食,却被陆经年揍了一顿。

两人一同出门。

并排走着。

齐深抬着自己受了伤的胳膊,问:“陆总这几年脾气这么不稳定吗?我记得以前接陆氏珠宝被剽窃案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很斯文儒雅的。”

说实话。

听到吵闹声从卧室出来,温千颜站在门口看见闯进来的陆经年那刻,都没敢相信那是陆经年。她惊讶之余又万分错愕,感觉陆经年像变了个人。也许又是习惯了陆总随和的样子,头一次见他动怒的那一面,温千颜真吓着了。

她尚且如此,更别说与陆经年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宋瓷了。

阿瓷还生着病。

将齐深送进医生的诊室,温千颜立马拿出手机,拨了宋瓷的电话。系统响铃了十几秒钟,接通后说话的人却是陆经年,对方嗓音沉冷,很不客气:“她没空!”

电话挂了。

温千颜怔愣的片刻中,手机震了几声,她低头,见宋瓷发来的微信:“千颜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他要的只是离婚,财产分割规划好,我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事就结束了。”

千颜:“他一大清早找来诊所,发了一通脾气,把你带走,就是为了抓你去离婚啊?”

宋瓷:“差不多吧。”

千颜:“他干嘛这么生气?晚几天离婚能怎么了?”

宋瓷:“我三天前去了东湖路187号别墅。”

千颜:“这个别墅我知道,你们俩买来专门去过节的,我去年还去别墅蹭了顿饭吃,这屋子怎么了吗?”

宋瓷:“韩时柒住在里面,她回京城当天陆经年就安排她住在那。我三天前去把门锁换了,把她赶出去。我离开的时候她摔倒了,见了红。”

千颜:“所以陆经年是把那个女人受伤的事怪罪在你头上了!”

手机这头。

迈巴赫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特助在前方开车,空气里的气压过低,他升起了中部的挡板。彼时的车后座,隔着一条五六公分的过道,宋瓷和陆经年坐在左右两个位置。

看着温千颜发来的这条回信,宋瓷盯着文字内容半晌。她猜着就是这个理由,不然她找不到其他能让陆经年发疯的原因。

从她认识他至今。

在宋瓷眼里,陆经年情绪非常稳定,他就是两性话题里最适合结婚的一类男性。温柔体贴,有上进心,事业有成又顾家,是最佳的伴侣。

越是这样看着哪哪都好的男人,内心深处越是黑暗偏执。一旦他有人拨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刺,他就会失控。显而易见,韩时柒就是扎根在他骨血里的刺,宋瓷三天前只是小小地警告了对方一下,陆经年竟偏护至此。

他从未对宋瓷动过手,别说那般用力差点把她骨头捏碎地禁锢,就连大声点说话,这八年期间陆经年都没有过。

今天是第一次。

任何事有一就会有二,宋瓷相信以后的陆经年对她的态度只会更差。

比如此刻。

陆经年夺走了她的手机,没有事先说明,没有言语交流,就那么强制性霸道地越过中间距离很短的过道,将她手机抢走。


深夜。

蓉园门铃声响,管家走去开门。

入目便是站在门口的宋瓷,女人浑身湿透,整个人非常狼狈。脸色苍白如纸,仿若一个捏瓷娃娃,轻轻一碰都能破碎。管家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把人带进家门:“太太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您不是和温小姐去青城了吗?”

他连着问了许多句。

女人却没吭声。

走到楼梯口,宋瓷空洞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动了几下。她推开管家扶着她的那只手,独自扶住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她进了主卧,灯也没开,窝进贵妃椅沙发里,就那么坐了一夜。期间管家上楼去看过她,就见她面无表情蜷缩在沙发上,屋子很大,衬得她格外小,小得令人都有些心疼。

……

天亮了。

早晨的曦光落入没拉窗帘的房间里,落在宋瓷手边。

她抬起手去摸阳光,身旁的猫咪倒是先一步蹭到她掌心里,用自己圆溜溜的脑袋蹭蹭她的手,担忧地“咪奥”地叫着。

她的小猫多可爱啊。

是她跑了京城许多家猫舍,挑中的最合眼缘的猫。可是却被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一个陆经年用来纪念他初恋白月光的名字。

“叮!”

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宋瓷点了进去,对方倒是主动,详细地做了自我介绍:“宋小姐你好,我是时柒,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十七。昨天晚上阿年和我一起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他喝醉了,没人来接他,我就把他带回我这里了。”

宋瓷敲字:“你哪里?”

韩时柒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回信息,在她的猜想里,宋瓷应该伤心欲绝才是,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回消息?

韩时柒:“东湖路187号独栋别墅。”

宋瓷:“那是我名下的房产,中午我会带保洁过去清理垃圾,顺便带走陆经年。你如果不想被当成垃圾被扫掉,奉劝你在我过去之前搬走。”

“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我的联系方式,你再未经我允许给我发这些垃圾信息,我就让你上京城娱乐头版头条,把你钉在小三的耻辱柱上。我这个人从来不为难女人,只收拾男人,你想成为我唯一的破例我也可以成全你。”

信息送达。

对方安静了,没再发来一个字。

宋瓷并不快意,她将手机扔到一旁。颓丧了一整晚的她精疲力竭,走下沙发险些栽倒在地,猫咪担忧得上蹿下跳,都快开口说人话了。宋瓷摸了摸它的脑袋,扶着椅子重新站起来,去浴室洗澡了。

彼时。

东湖路别墅。

原是发信息过去耀武扬威,想看宋瓷吃瘪的样子,没想到却把自己气着了。秦白安置好还在昏睡的陆经年,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韩时柒在客厅里生闷气。

气得脸都青了。

还摔了好几个陶瓷杯。

秦白走上前,见自己的手机在她手边,还亮着屏,连忙绕过茶几拿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银行卡没有被转账的信息,才松了口气。

韩时柒冷笑了声,笑他没出息,“就惦记着你那点钱,谁想要你的钱?你白给我我都不乐意花。”

秦白收起手机。

对于她的讥讽他也没生气,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对方手边,看她喝了几口,秦白才说:“昨晚是你让酒店服务生给宋瓷打电话?”

“是又怎么样?”

“她来了酒店还进了包厢,听见那些高中同学说的话了?”

“我不知道。”

“时柒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了!”韩时柒转头看他,厉声质问:“那些话本来就是真实的,老同学又没有说错。阿年曾经和我就是有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他是爱我的。八年前的雷雨夜,他要不是追着我去机场,宋瓷能有幸遇见他?分明是宋瓷插足了我和阿年,你是我的朋友,不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指责我?”

“我知道你嫌弃我,觉得我在国外结过婚有过男人,看我现在怀孕了好欺负,就帮着宋瓷那个外人来针对我。要不是为了活命我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外,我就是想活着回来见你和阿年,早知道会被你们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我就死在外面算了。”

秦白顿时愧疚起来。

他连忙道歉,就差给韩时柒跪下了,“时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该把宋瓷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我也是无辜的,我不可怜吗?”韩时柒靠近他,伸手攥住对方的衣角,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软声道:“秦白,你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阿年的对吗?我那时就是单纯地想让宋瓷过来接阿年,我也没想到她会听见那些话。不过,她听见也是好事啊,作为现任太太,知道自己丈夫曾经有过的往事也很正常,难道要瞒她一辈子吗?”

“宋瓷也很强势呢,她说这栋房子是她名下的财产,不让我住了。命令我今天就搬出去,不然她就要找人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吧?宋瓷是个很大方的人,她不会这么刻薄的。”

“呐,你看嘛。”韩时柒拿出手机,将两分钟前物业发来的有关业主宋瓷中午即将抵达别墅,让闲杂人等出去的通告。

看着屏幕里的信息内容,秦白莫名来了火气。他一直觉得宋瓷人挺好,没想到这么小心眼,让一个无家可归的孕妇住几天落一下脚怎么了?她和陆经年名下房产那么多,这一套空着也不准时柒住?

秦白起了身,安抚道:“时柒,我去收拾一下我的公寓,接你过去住。”

韩时柒乖巧点点头。

她注视着秦白开门离开,抬起胳膊甜美笑着挥挥手。待门关上,女人眼底的笑意逐渐被阴冷取代。韩时柒看了眼卧室的房门,她不禁想起昨晚灌醉陆经年之后,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听见他喊十七的时候,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

他紧接着呓语轻喊了几声老婆。

她几乎是在听到那词的当即那秒钟,就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她的指尖都是抖的,化得再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扭曲下来的面部表情。

宋瓷是个狐狸。

她真的勾走了陆经年的心。


宋瓷是午后到的东湖路187号独栋别墅。

司机停稳车。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走了下来,隔着栅栏,宋瓷望了眼后方的红砖白瓦的房子。她记得这栋别墅是前年圣诞节的时候买的,这边居住的华侨多,他们庆祝这个节日,这条街都很热闹,非常有烟火气。陆经年见她喜欢那种平淡喜庆的氛围,就买下了其中一栋别墅,说以后每年圣诞都过来住几天。

先前这院子种的都是观赏性的法国梧桐。

宋瓷喜欢吃桂花糕,陆经年买下房子后就让人改种了金桂树。他们俩的房产,包括蓉园在内,都是满院的桂树,九十月份桂花开的时候可以摘了给她做桂花糕。

宋瓷从不怀疑真心。

八年的朝夕相处,也许陆经年有那么一刻也是对她动过心的,只是他心底住着一个人,藏得很深,那人不出现就没什么风波,一旦出现,他的内心就掀起了巨浪。他的心脏不是为宋瓷跳动的,是为十七。

她儿时就觉得自己好运少得可怜。

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母亲,有朋友,而她就孤零零地待在福利院,见到前去做义务活动的志愿者,奢望能得到一个拥抱,却只敢静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睁着眼睛望着他们。后来遇到陆经年,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爱,她以为前半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上天给她的磨难,给了她与陆经年相识的机会。

现在知道了。

不幸的人永远都不会因为吃了很多苦而变得幸运。

宋瓷还是那个倒霉鬼。

脚下的白雪被她踩得“咕咕”作响,宋瓷沿着大理石道走上台阶,走到密码锁门口,先是人脸解锁失败,您录入的人脸已被管理者清除,请重新录入。宋瓷随后输入密码,按下自己的六位数生日,依然开锁失败。

韩时柒才回京城半月,这栋别墅才给她住了半个月,屋子的女主人现今被挡在门外的冰天雪地里进不去。

别墅的物业服务很到位。

宋瓷一通电话,值班的别墅管家立马开着园车带着维修工人过来拆锁。在等待拆锁的过程中,管家站在风口帮宋瓷挡着风,礼貌致歉:“不好意思宋小姐,陆先生送了那位小姐来住,说是自己人。我们就听她的吩咐,把门锁的人脸和指纹全都重置了。”

拆锁的动静不小。

里头的人已经听见了声音。

锁拆到一半,大门忽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见到宋瓷,秦白就想起早晨她通过短信警告时柒搬出去的那些内容,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宋瓷,你带着这么多人声势浩大的干什么?”

宋瓷没理他,只与拆锁的维修工人说了句:“你们继续拆,拆完了换一把新的锁上去。”

她说完,绕过门口的秦白,径直走进屋子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与此前她在陆经年身上闻到的一致。宋瓷徐徐往前走,路过宽敞的客厅,她还没看见陆经年,男人却开口叫了她:“老婆?”

宋瓷闻声偏头,见开放式厨房里的灶台上炖着一盅咕噜作响的补汤。前方的餐椅处,陆经年和韩时柒并排坐在一起,清纯甜美的女人正贤惠地剥了几只虾,笑着放进陆经年盘子里。

许是宋瓷出现得突兀。

打搅了他们的甜蜜。

陆经年拉开椅子起身朝她走来,离近了,宋瓷瞥见他身上的衬衫,是昨晚他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喝醉了酒躺在韩时柒怀里穿的那件。

“老婆,你怎么来这里了?”

“还不是小心眼吗?”秦白从玄关那边过来,冷嗤道:“一大清早就给时柒发消息,勒令时柒搬出这栋别墅,还说她中午过来,时柒若是没搬走,她就要让安保把时柒赶出去。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朋友借住一下怎么了?”

陆经年横了好友一眼,“闭上你的嘴!”

秦白没再说话。

那边的韩时柒也因为陆经年突如其来的厉声吓得抿紧了唇,站在男人跟前的宋瓷,瞧着他这副生气维护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虚伪的人连表演都是顶级的。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演,演什么夫妻情深呢?白月光就在旁边,也不怕人家吃醋吗?

宋瓷懒得和他唱戏,她抬眸看他,问:“我的手机号码是你告诉她的?”

这个她不言而喻。

指的韩时柒。

陆经年怔了半拍,下意识看了眼餐桌那边的韩时柒,如实说:“我没给过。”

“你把你的手机给她玩了?”

“没有。”

“那她怎么来的我的联系方式?”宋瓷一边说,一边故作恍然地扫了旁侧的秦白一眼。迎上她的视线,秦白顿了顿,不禁想起今早他来到客厅,见韩时柒拿着他的手机在做什么,原来是从他这里找到了宋瓷的号码,那么早上的短信,不会是时柒先发信息过去挑衅宋瓷吧?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无形地懂了。

于是。

韩时柒也坐不住了,自己冒头解释:“阿年,我是看你醉酒昏睡,怕宋小姐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她你的位置。我没想到她会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拆锁,赶我出去。”

物业管家刚巧这时进门。

他走到宋瓷身旁,声音不大不小,屋内人都能听见:“宋小姐,新的门锁换好了。真是不好意思,韩小姐让我们删掉了您录入的人脸和指纹,导致您进不了门,在屋外站了那么久,天寒地冻的您注意保暖,千万别感冒。”

“阿瓷,你在外面站了很久?”陆经年紧张道。

宋瓷没回他的话,而是偏头与管家道了谢,对方带着维修人员离开了别墅,屋内外都安静了下来。只身旁的陆经年,又是握住她的胳膊,又是摸她苍白冰凉的脸,宋瓷抬眸时见他紧皱的眉头,眼内满是担忧的神色,若不是昨晚亲耳听见那番有关“十七”的话语,她可能就会被他这副假意的关心蒙骗,如这八年里一样,她就是个傻子。

宋瓷扔开他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顺带将他人也推开:“我来这一趟,就是一次性把话当众说清楚。我不想参与你们三个发小,曾经的恋人之间的情感纠缠。”

“韩时柒,你以后不要给我发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我没有兴趣听你和陆经年的前尘往事。我的任何社交账号若是再收到你的信件,我就以陆氏珠宝总监的身份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你成为人尽皆知的小三,看到时是你不要脸,还是我难堪。”

“你怎么能——”

“还有你。”宋瓷转头面对面盯着说话的人,不给他继续说的机会,道:“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跟我的关系没那么亲近,不过是就着陆经年这一层,你是他发小,我给你几分薄面,别把自己当一盘菜,你还不配对我指手画脚。”

点了这两个人。

宋瓷转回头,并没去看身旁的陆经年,只说:“有了空闲时间就联系我,把离婚的事协商一下。”


宋瓷夜里又发烧了。

断断续续。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完全退烧,她有感觉到医生帮她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也听见医生与陆经年在屋子里交谈,具体说什么没听清。猫儿很担心她,一直趴在她身旁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宋瓷摸了一下猫咪的脑袋,像是安抚,随后便昏睡了过去,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大亮。

快中午了。

猫儿在她身旁守了一夜,见她醒来,从床畔跳了下去给她拿拖鞋。宋瓷穿好,伏低身子摸了摸它:“十七好乖。”

“米奥~”

“我去洗个脸,等会儿下楼带你去吃饭。”

小家伙一日三餐很准时的,到点了就开始喵喵叫饿了。也是昨晚她发烧病了,十七担心她,才寸步不离地待在卧室,连猫粮都没去吃。

宋瓷去了浴室。

几分钟后折返回来,环顾四周都没见到猫咪的影子。她喊了它几声,就看见它从露天阳台的栏杆上跳了下来,迈着小步子钻过落地玻璃窗的缝隙跑到她腿边,仰着脑袋望着她,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睡袍裙角:“喵~”

“看到什么新鲜事了?”宋瓷弯腰将它抱起来,顺着它的意出了门。走到阳台,冷风袭上身的同时,眼睛里也装入楼下大坪陆经年的身影。

院子里的金桂树都挂满了小红灯笼。

他站在一棵树下。

堆了一个很大的兔子雪人。

此刻还在认真地忙活着,仔细检查雪人的轮廓,精雕细琢。再是帮它戴好红色围巾,笑容的弧度加大,画完了又重复检查。

这画面不禁让她想起与陆经年刚成为男女朋友那一年,京城飘起大雪,她早晨醒过来,就看见室友聚在阳台上,离近了,发现女寝好多学生都在阳台上。

室友惊喜地喊她:“宋瓷你来看,有人在楼下堆雪人呢,可漂亮了。”

她裹了件棉服也出去看热闹。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兔子雪人旁站着的陆经年。在她瞪圆美眸惊讶的注视下,他在楼下望着她,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她失神地接通,听见那头男人冻得发颤却无比温柔的嗓音,他说:“阿瓷,我会陪你过每一年的冬天。”

风冷我给你挡着。

下雪了我为你撑伞。

我们要一起过往后余生所有的冬天。

就这样,他们一起走过七个冬天,今年是第八个。跟第一年一样,每年他都会堆一个兔子雪人,她怕冷,拿着铲子帮忙铲铲雪就又跑回屋子里烤火。他就宠溺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她在旁边看着,等完工了就过来拍照。

他们俩有很多雪天的合照。

每年都有。

开公司赚了钱买了蓉园这栋别墅,宋瓷专门腾出一间房,打印出他们俩所有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亲手裱进相框,挂到墙上的。

如果她和陆经年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八天,八周或是八个月都好,偏偏是八年,还真的没有办法说放下就立马放下。

宋瓷转身进了卧室。

她拿起衣架上挂着的白羊羔绒外套,披在身上,随后带着十七往一楼去。走到楼梯的一半,底下客厅就响起了陆经年的声音:“阿瓷还没醒吗?”

“还没呢。”

“我上去看看她。”

“先生,您还是先去换套衣服吧,手套鞋子都湿了。”

“嗯,我去主卧看她一眼再去换衣服。”

陆经年说着,往前走了没几步,视线里就装入妻子的身影。她穿着一条白色吊带长裙,搭着一件厚实的白绒毛外套,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怀里抱着十七。昨夜生了病,脸上还没什么血色,有着几分病态。

陆经年本能加快步伐朝她走,在与她靠近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搂她。想到自己在户外待久了身上冷,怕冻着她,便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老婆,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沉稳。

鼻尖冻得有点红。

头发上还沾着没有完全融化的雪粒子。

宋瓷定睛看着他数秒钟,她空出一只手,见她抬起胳膊,陆经年立马弯了腰低了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久,不用言语都能下意识明白彼此的意思。宋瓷轻拂了拂他黑发上的雪花,声音不冷不热:“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她说完就转身去了餐厅。

倩影很快消失在陆经年视线里,即便如此,他也没将目光收回来。管家不知道他怎么了,独自站在原地笑了许久,上楼的时候又被台阶绊了几绞,一条走了好多次闭着眼都能顺利走上楼的楼梯,陆经年磕磕碰碰险些摔倒好几次才走上去。

不过。

他心情非常好。

摔了站起来也乐呵呵的。

今天京城确实降温好几度,比前些日子更冷,风也刮得大。管家摇了摇头,感觉先生是早晨去堆雪人被冻傻了。

-

餐厅里。

宋瓷给十七开了个罐头,看着猫咪大口大口干饭,吃得喷香,呼噜呼噜地发出声音像小拖拉机。她笑着摸了摸它的圆脑袋,理了理孩子脖子上的小围兜。

管家将两份早点端上来的时候,陆经年也进了餐厅。

他走去宋瓷身旁,拉开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她的神情,脸色没什么变化,陆经年便把椅子往她那边靠近几分,就着给她递水杯的动作,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从后方搂住了妻子的腰。贴近了,他本能就想吻她,宋瓷及时偏了头,推开他,隔出几公分距离:“我感冒了,咳嗽还没好。”

陆经年不情愿却还是直起了身子。

之后餐厅很安静。

仅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宋瓷是病人,胃口不佳的人却是陆经年。他早餐没吃几口,光顾着偏头看身旁的人了。说实在的,昨天晚上从私立妇产科医院回来,开车途中陆经年心都是悬着的,尤其车子驶入蓉园林荫道,院门口那个时常来接他回家的人不在,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心完全空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

下了车,车子连火都忘了熄灭,箭步就回了别墅。得知她发烧昏迷,他便上了楼,十七在她身旁守了一夜,他也守了一夜。

她在医院门口那句没说完的话是离婚。

那个词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落在他身上,沉重无比。心里的那杆天平突然就有了倾斜的方向,昔日初恋韩时柒与他的妻子相比,陆经年还是舍不得后者。

他可以不见韩时柒。

但是他接受不了宋瓷提离婚。


隆冬的夜晚。

连着几日下大雪,蓉园院子里的金桂树压垮了几棵。

窗外冷风阵阵。

一窗之隔的室内暖气融融,玻璃上倒映着一双人交织的身影,陆经年的动作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宋瓷有些承受不住。她纤细的胳膊攀上男人肌肉耸立的肩胛,回应着对方热烈的吻。

陆经年是个儒雅的人。

性格温和。

八年前两人初次相遇,他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斯文优雅的,像极了老照片里旧京派时期的贵族公子哥。结婚五年,他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半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

亲密事上是个例外。

尤其是今晚这个日子,1月17号,他和她的结婚纪念日。陆经年性情格外不同,力气也大,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往身体里嵌。宋瓷最后是累晕过去的,意识消散前夕,还听见他伏在她耳旁痴痴呢喃着他给她的爱称。

十七。

十七。

一遍又一遍,仿佛这个名字已经被他刻入灵魂深处,是他心底的挚爱。

……

宋瓷醒来是一个小时后。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乌黑的秀发伴随着她的动作慵懒地耷在后背,有几缕贴在瓷白的脖颈处。她垂眸看了眼身上更换的干净睡裙,陆经年很细心,事后会抱着她去洗澡,再拥着她入睡,无论何时宋瓷睁眼,都可以第一时间看见他。

此刻卧室里没有他的身影。

宋瓷环顾四周,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阳台的门这时被打开了,刺骨的冷风随着陆经年一块儿进了门,那风毫无征兆地扑在宋瓷身上,半分准备的机会都没给她,就把她冻得打了个寒颤。

陆经年连忙把门关严实。

一边快步往大床方向走,一边把屋内的暖气调高了几度。宋瓷最怕冷了,她的心愿就是去南方沿海的城市定居,过温暖舒适的日子。为了帮他创业,两人就留在了京城,每年冬天都是她最难捱的时期。

陆经年在床边坐下,待身上的寒气散去,才伸手去抱妻子,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哄道:“对不起老婆,冻着你了。”

宋瓷依偎在他怀里。

隔着不厚不薄的情侣款睡袍,她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她永远都记得他和她告白的日子,他裹着明媚的阳光,带着一颗真心站在她面前,说:“宋瓷,今天以后我的心脏是为你跳动的。”

这些年他确实做到了。

专一又忠诚。

就算现在他已经是身家十几亿的陆氏珠宝企业的总裁,迎来送往的应酬数不胜数,却还是会准时回家,节假日早早为她准备好惊喜礼物,凡是她多看一眼的东西,他都会费尽心思去买来,高高捧起送给她。

大家都说陆总是上流圈子里一股清流。

没见过比他更爱老婆的。

宋瓷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婆,我得出去一趟,股东刚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点急事。”陆经年忽然开口。

“十点多钟了。”宋瓷从他怀里离开。

“嗯,所以今晚我不回家了,处理完公司的事我就在办公室将就一晚,明早回来陪你吃早餐。这个,结婚纪念日礼物。”

他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个绒盒。

打开盖子。

一枚美式粉宝石方钻的戒指映入宋瓷眼帘,她怔了半拍,这个戒指上个月出现在京城酒庄的拍卖会上,她中意它,但被点天灯的王太太抢先了一步。

临近年关,公司事情本来就多,一想到陆经年还要挤出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去弄这枚戒指,宋瓷眼眶湿润了:“经年——”

“就是多参加了几个酒局,王总夫妇就把这枚戒指让给我了,不是什么大事。”陆经年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语气极尽温柔:“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找来送给你,因为十七是我最爱的人呢。”

陆经年离开了蓉园。

宋瓷站在窗前目送丈夫车子走远,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她才收回视线,折返回大床,缩进暖和的被褥里。她畏寒,每年京城入冬,陆经年无论多忙夜里都会回家,抱着她睡觉。

今年也是太忙了。

他事业正值上升期,公司发展得好,宋瓷能理解。

宋瓷翻了几个身也没能睡着,她再度坐了起来,伸手拾起床头柜上的黑色绒盒,打开盖子,捧着这只粉钻戒指,拍摄了几十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她处在背光处,即便脸上被打上了阴影,也难掩她眸中的喜悦。

她挑了一张最好看的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是:“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一瞬间的功夫。

漫天的祝福涌入她手机。

全都是祝她和陆经年百年好合,幸福长久的。只有一条突兀的评论,是她好友温千颜:“人比人气死人啦!你在家里点着蜡烛吃着结婚纪念日蛋糕,我在医院做牛马。”

宋瓷点进与好友的聊天框,敲字问她:“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温千颜:“半小时前送了个孕妇来医院,情况危急要做保胎手术。听说这个女人是京城某位大老板的情人,院长就把妇科和产科所有的医生都召了回去,连我这个休假的都不放过。阿瓷你说,是哪位大老板这么声势浩大的?”

宋瓷:“不清楚。”

宋瓷又说:“不管是哪家企业的老板,他很爱这对母子,就会格外紧张。”

手机另一端。

温千颜倚在墙壁上正打着字,信息还没发出去,就听见远处有护士喊:“病人家属过来了吗?”

“来了,刚进医院。”

对话传入耳廓的那瞬间,温千颜本能抬头,走廊的尽头电梯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帘。在看见陆经年那刻,温千颜整个人都僵直了。她定睛许久,直至看见陆经年担忧地跑到护士长跟前,拿起笔在风险单上签了字。

护士问他和病人的关系,他回答说:“我是她老公。”

模样是他。

声音也是他。

这一刻,温千颜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急救室外的男人就是陆经年。她缓缓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中的聊天界面,宋瓷又发来了新消息,她问:“我和经年备孕半年多了,还是没怀上,我需要额外吃点什么来助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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