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韶宏伟程秋燕的女频言情小说《绝对官途,我升官后你哭什么!韶宏伟程秋燕全文》,由网络作家“结草成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红星水库半山坡别墅里的最后一圈麻将仍在进行。一边给黄晓坡喂着牌,彭四海一边将自己从小道渠道打听到的,关于新任县委书记鲁向阳的消息,向黄晓坡做了一番求证。并大胆预测了新书记未来可能在正丰县的前三板斧。像彭四海这样常年在商界上混,黑白两道都在行走的人,对即将上任的县委书记的关心,可不比黄晓坡这样的干部差。只是他毕竟不是体制里的人,消息来源五花八门,有真有假。座上的另两人,都是彭的心腹,以陪打牌为主,很懂规矩,并不插话。黄晓坡也不避讳,将所知道的关于鲁书记的一切,和自己对他的判断,和盘托出。说来说去,最终还是做出了如下的“黄氏判断”:新书记到任,无非就是三板斧。这三板斧到底砍在哪,或者说在正丰干多久,都离不开像他这样中流砥柱般的本土干部。...
《绝对官途,我升官后你哭什么!韶宏伟程秋燕全文》精彩片段
红星水库半山坡别墅里的最后一圈麻将仍在进行。
一边给黄晓坡喂着牌,彭四海一边将自己从小道渠道打听到的,关于新任县委书记鲁向阳的消息,向黄晓坡做了一番求证。
并大胆预测了新书记未来可能在正丰县的前三板斧。
像彭四海这样常年在商界上混,黑白两道都在行走的人,对即将上任的县委书记的关心,可不比黄晓坡这样的干部差。
只是他毕竟不是体制里的人,消息来源五花八门,有真有假。
座上的另两人,都是彭的心腹,以陪打牌为主,很懂规矩,并不插话。
黄晓坡也不避讳,将所知道的关于鲁书记的一切,和自己对他的判断,和盘托出。
说来说去,最终还是做出了如下的“黄氏判断”:
新书记到任,无非就是三板斧。这三板斧到底砍在哪,或者说在正丰干多久,都离不开像他这样中流砥柱般的本土干部。
溪岭镇的经济落后,主要还是自然条件所限,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搞起来的。根本的出路,还是靠山吃山。
这次蔬菜聚集事件,加上昨天疯传的毁菜视频,正好给新来的书记提个醒。
原来韩书记主导的蔬菜基地项目,是个费力不讨好的烂尾工程。只有因地制宜,开发利用好当地的自然资源,才是简单明了的致富出路。
他已经安排范旭彪再次以村委会的名义起草报告,将村里与山河公司合作采石的项目尽快报给新来的鲁书记,力争早日启动。
彭四海胖胖的圆脸上放着油光,再次对黄书记进行了一番恭维。
正在这时,黄晓坡的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见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安达才打来的。
黄晓坡立刻在嘴边竖起食指,冲着座上的三人“嘘”了一声。
随即起身,向里间屋走去。
关上房门,才接起了电话。
做为镇书记,黄晓坡的组织纪律性和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县委组织部长给他打电话,在他的日常工作里也是少见。
十有八九是关于干部的问题,期间一定会涉及到人事方面,做为镇书记不能不谨慎。
而牌桌上的麻友,虽然关系都很铁,但在他甄别完消息之前,肯定也不适合让他们知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的内容是通报他关于对溪岭镇副镇长韶宏伟停止检查的组织处理决定。
决定中说:鉴于东店村因蔬菜滞销引起村民不满,致使发生了群体性聚集事件,相关毁菜的视频广泛传播,舆情管理不力,对正丰县形象造成极为负面的恶劣影响。溪岭镇主管农业的副镇长、东店村蔬菜示范基地项目的主要责任人韶宏伟同志对此负有直接领导责任。根据《党组织处理规定(试行)》第七条第(五)款,为严肃纪律,经县组织部研究决定,报请县长批准,给予韶宏伟暂停副镇长职务一个月的处分。并责令其写出深刻检查,在全镇干部大会上进行通报。
随后,安达才又叮嘱了一下黄晓坡:
“对韶宏伟同志,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帮助他正确对待组织的处理,以良好的精神面貌积极改正错误,尽快回到正常的工作中来。”
接完安部长的电话,黄晓坡心里抑制不住地兴奋。
拉开里屋门回到麻将桌旁,收拾起摞在桌上的现金,一挥手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得赶紧回镇上去。”
彭四海起身问道:“怎么,有事?”
“大好事,大好事!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我正愁怎么摆布韶宏伟这个家伙,没想到,县里就先动手了。”黄晓坡脸上荡漾着笑。
彭四海小心地问道:“那个捣蛋的副镇长,本来还想通过地下世界搞一搞他的,他怎么啦?”
黄晓坡嘴角一撇,得意的说道:
“暂时先不用。我先摆布他。”
“他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县委大秘呢?在蔬菜项目上,一直和老子对着干。尤其是今天早上,三言两语就把县门口的村民给忽悠走了,恨得老子直牙疼。”
“本来老子还琢磨着,借堵门和视频这两件事,怎么回去好好和他算算账,现在可倒省事了。县组织部刚刚通知我,经县里研究决定,给他停职了。”
“这下,老子看镇里谁还敢反对采石挖沙,谁还敢和老子唱对台戏?”
“真的,这也太好了!谁干的好事,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彭四海油光满面的脸上,一副三角眼顿时放着光。
“那当然,怎么做你知道。王县长、孔书记、安部长,离开他们,这处分下不了。”
黄晓坡已经收拾好现金,装进他的爱马仕包里,夹在腋下就往外走。
彭四海紧随了几步,边走边问:
“那咱们的采石场项目,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我就让村里报上来,我直接签批了报县里。”黄晓坡一边说着,人已经下了楼。
叫上等候在一楼的司机,扬长而去。
下午三点四十分,韶宏伟带着曲婷婷回到镇上。
刚才去东店村蔬菜大棚里转了一圈,果然各家的大棚里,蔬菜滞销是普遍现象。
他与一些合作社的村民简单交谈了一下,了解了一些情况。
因为要赶回来参加镇上的干部大会,就与蔬菜合作社的社长范东平约好,明天一早,他再和曲婷婷过去,与合作社的村民一起协商解决这一问题。
车子进了镇政府大院,一下车,韶宏伟就觉得镇里的气氛与往常不同。
院里三三俩俩的,正有几个镇干部往办公楼里走。
一看到他和曲婷婷下了车,都纷纷加快了脚步,转眼就进了楼,仿佛进晚了就要夹住尾巴似的。
一楼的财政所会计,刚拉开门准备往外走。一看见他,马上扭头转身进屋,好像是落了什么东西。
其实参加会议用的笔记本就在她手里,那神情分明就是回避和他打招呼。
这些还不打紧。
进了一楼门厅,本来在楼梯口还有说有笑的两个办事员,看见两人连忙敛容正色,低头走开了。
韶宏伟有些纳闷,这些人都怎么了?
难道我俩是瘟神?还是脸上刻着发配沧城的字?
曲婷婷也觉出来不对劲,拦住一个同事,想问个究竟。
那同事看了一眼旁边的韶宏伟,借口领导叫她,逃也似的快步上楼去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曲婷婷不由嘟囔着。
敏锐的韶宏伟立即预感到:
出事了,而且与他有关。
就在绿蚁小馆里的两个女人,为了韶宏伟的窘态肆意大笑的时候,他的哈弗H6已经开出了正丰县城。
车速不是很快。
和上午来时不一样,回镇里不需要赶时间。
再说,他还惦记着东店村蔬菜合作社的事情。
马坤镇长通知说,传达县委会议精神的镇委会定在下午四点召开。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先去东店村看看。
虽然今天的事情暂时得到解决,但那十几车蔬菜,也只是东店村三百多座大棚里的一部分。
现在的季节,蔬菜的生长比较旺盛,今天让永光超市临时收了,后面大棚里的蔬菜还会不停地生长。
如果不尽快把他为合作社制定的办法告诉大家,像今天这样的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发生。
何况,这后面还有范旭彪等人在推波助澜,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解决。
按理说韶宏伟喝了酒,不应该开车。
但以他一斤白酒的酒量,不到半瓶的红酒,还是奈何他不得的。
加上,和孟可丽相处那会儿身上出了些汗,韶宏伟现在的酒意已经消了许多。
本来韶宏伟想让曲婷婷开,可等他到了车跟前一看,这小妮子的脸红得跟个桃儿似的。估计还没等到十字路口,对面的司机都以为看到红灯了,那不是主动邀请交警上前查车吗?
韶宏伟不禁责怪了她两句,说好的注意一下尺度,当然也包括喝酒。
虽然招待客人不饮不好,但女孩子天生有拒绝的权利。
见韶宏伟关心自己,乐得曲婷婷一蹦三尺高,欢快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进了车子,将安全带抱在怀里,带着陀红的脸蛋,朝向韶宏伟,一双迷离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韶宏伟。
“宏伟哥,我喝完酒好不好看?”
韶宏伟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娇俏丰满的曲婷婷,心里不禁叫苦。
今天这是怎么啦,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嘴上嗔道:“好看好看,你真好看。坐好了,开车了。”
曲婷婷“耶”了一声,将安全带勒住自己,歪着头看着韶宏伟开车。
出县城只需经过两个红绿灯,目测了一下,没有闪烁的警灯。
韶宏伟这才放心。
车子很快就行驶在通往溪岭镇的县道上。
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染上了金黄。秋风吹过,不时有枯叶飘落。
副驾驶上的曲婷婷,开始还滔滔不绝向他汇报与永光超市采购员对接的情况。
说了一会儿,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不知不觉,这小妮子竟然靠着韶宏伟的手臂,睡着了。
韶宏伟也不去惊动她,省得醒来又是捣乱。
他脑子里回味着刚才孟可丽说的那番话。
脱离了那个环境,他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注意力也转到新任县委书记鲁向阳。
跟着韩书记那几年,韶宏伟被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凡事在做之前,都要好好谋划谋划。
按照惯例,鲁书记来了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不管是三板斧还是马拉松长跑,自己这个副镇长都应该主动适应其领导风格。
自己的层级现在还无法和县委书记直接对上话,手里的工作按部就班地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如果能在书记重点关注或者提倡的方向上,做出点成绩,自然有助于引起书记的注意。
这种做法称其为迎合也好,投机也罢,韶宏伟认为都是理所当然。
对他来说,反正工作早晚都要做,他也不会偷懒,而且还会创造性的做。
如果只顾低头拉车,不去抬头看路,一旦方向不对,努力白费不说,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
刚才孟可丽向他详细介绍了鲁书记的从政背景和一贯作风,韶宏伟在心中渐渐捋清了鲁向阳执政脉络和行事风格。
他心里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鲁书记是个讲求实干的书记,一心为民,又有担当,恰恰是韶宏伟喜欢追随的。
这次县委书记的更迭,韶宏伟把它看做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一旦抓住机会,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毕竟自己是有野心的。现在自己是个副科级,下镇里的目的,是为了为百姓多做些实事,为溪岭镇的发展多做些贡献。
如果能在此基础上,通过实际工作,而不是单纯的迎合和阿谀奉承,引起新书记的注意,自己因韩书记的突然去世而突然黯淡下来的仕途,是否就会迎来新的曙光呢?
一想到此,韶宏伟身上充满了力量。
不知不觉,脚下的油门深了下去。
在韶宏伟的哈弗H6飞快地驶过一处山坡,将碧波荡漾的红星水库扔在车后的时候,他不知道,溪岭镇书记黄晓坡也被他抛在了身后。
黄晓坡不需要像韶宏伟那样,挖空心思思考怎样适应新来的书记。
此刻的他,也不是在思考工作。
在俯瞰着水库,半山腰处的一幢别墅里,黄晓坡正在与三个人一起研究着国粹。
自动麻将机哗哗的洗牌声,时而响起。
期间是条饼万的报数声,铿锵有力的“碰”、“吃”、“胡了”的口令声,以及发自不同喉咙的爽朗笑声。
麻将这个东西,是黄晓坡除了酒和女人之外的另一大爱好。
新书记上任的会议刚一结束,黄晓坡就接到正丰县山河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彭四海的电话。
电话里说,听说他来县里开会了,中午在老地方为他准备了简单的午宴,吃完饭后休息一下再回镇上去。
黄晓坡当即答应。
转身找到镇长马坤,说他县里有点事,下午传达会议精神的镇委会,推迟到四点。
马坤点头,先坐车回镇里了。
黄晓坡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离县城十多公里的红星水库。
这里的半山腰上,有几栋看起来像是水库管理用房的别墅。其中有一栋正是承包此处水库管理和维护的责任人,也是正丰县山河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彭四海的专用。
尽管墙上挂着正丰县红星水库服务中心的牌子,但门口经常站立的两个彪形大汉在提示着人们,这里就是彭四海的私人别墅,未经允许,外人不得入内。
这座水库,位于县城与溪岭镇之间,水面面积约有十几平方公里,在东店村的上游,主要为蓄水灌溉功能。
实行河长制后,县里将大小三十几座水库实行了市场化管理养护,山河公司看上了这里的风景和交通便利,通过竞标成为这座水库的管理者。
精明的彭四海当然不单单看上了县里每年十几万的养护费用拨款,家住县城的他,在这里增盖了两栋别墅,变成了自己的会所式基地,平时经常在这里应酬请客兼办公。
黄晓坡对这里轻车熟路。
他喜欢来这里的原因,不仅能濒水临风把酒言欢,而且餐后的麻将切磋也很容易组局。关键是,自己在这里的手气特别好,在他印象里,好像还没输过。
如果时间太晚,不愿回县里的家,他会选择在这里过夜。
说起过夜,黄晓坡留恋于这里清新的空气。四周的花草树木,散发出含量极高的负氧离子,对自己的身心很有好处。
每天早晨,唤自己起床的,是窗外的虫鸣鸟叫,城里人对此梦寐以求。
至于一个人睡不着觉的习惯,他也不用担心。
有彭四海这样铁杆的朋友,他的爱好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呢。
熟女,那方面经验丰富而又安全,这是他不高的要求。
彭四海的公司里,有个身材极好的出纳,是他的专用。
现在,中午喝了半斤茅台的黄晓坡,手气正好。
刚刚放下了县委办主任王畅的电话,他立马给镇长马坤打了过去。
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他简单安排了一下明天应对新县委书记调研的事。
无非是所到之处,集中突击一下卫生,该粉刷的粉刷,该遮挡的遮挡。
再把镇里的各项板报、会议记录、汇报材料准备齐全。
安排到镇里的企业走走,再到脱贫示范户家里坐坐、看看。
这些,对于经常迎接上级检查的他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所有下乡镇调研的,无非就是这些事情,所说所看,甚至汇报内容也都煤都小异了。
最后,他叮嘱了马坤一句:“这些工作今天必须完成,完不成的不准下班。”
“另外,我四点回去,会议准时召开。”
放下电话,上手的彭四海看着黄晓坡奉承道:“不愧是书记,布置工作有条有理,干净利落。这就是魄力。”
黄晓坡咧嘴笑了笑,对这种低层次的恭维,早已习惯了,激不起任何涟漪。
他摁了一下洗牌按钮,叫道:
“来,继续,最后一圈。”
床头灯下,窗纱低垂,背景朦胧。
鼻翼间似乎隐约能嗅到浴后的清香。
每次洗完澡,程秋燕喜欢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展示自己傲人的身姿。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程秋燕都称得上惊世骇俗的尤物。
学过舞蹈的她,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来段独舞,包括一些令他血脉喷张的舞蹈动作。
不过,这属于奖赏类福利,往往只有在程秋燕犒劳他时,才肯偶尔展示给他看。
这些福利,大都发生在这个宾馆里。
除了福利,韶宏伟与程秋燕在此还有太多的爱情记忆。尤其是象征着她生日的623号房,几乎成了他们的爱巢。
记得有一次,程秋燕喘息方定,食指和中指竖起,像两条秀气的小腿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游走,顺便问了一个问题:
“宏伟,你说,夫妻之间,身体上的需要占双方的满意比重有多少?”
韶宏伟捋起她垂到自己嘴边的长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和小指。
“六成?我看不止,怎么也得八成。”程秋燕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看,在你这儿得有九成。哈哈哈哈……”韶宏伟仰面大笑着。
“讨厌。”程秋燕说着,将两根纤细的手指变成钳子,在他身前狠掐了一把。
韶宏伟一缩肌肉,“哎呦,还掐。后背被你抓的火燎燎的,前面再被掐的一堆红点点,我还怎么见人?”
程秋燕嗔道:“就是要挠你,谁让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再说,跟谁见面需要被看见这些红点?”
从这一点上,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融洽和谐程度。
随着投身世俗社会,象牙塔里的恋情,更像是善待青春的自己,很少能修成正果。
韶宏伟和程秋燕却想挑战这一定律。
大学毕业后,韶宏伟考公回到正丰县;程秋燕则于第二年,在她身为教师父母的运作下,顺利地成为上阳市的一名小学音美教师。
都有了工作,经济条件也支撑得起,两人就告别了学校期间附近的经济性酒店。隔三差五,程秋燕会在节假日或某个周末,赶到这里,与他约会。
由于正丰宾馆是县政府指定接待酒店,那里很容易碰上熟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韶宏伟将两人的约会之地,选在了凤凰宾馆。
即使在这里订房,作为众人熟知的县委大秘,他也从来不用自己的身份。
这里的前台和客房服务人员,对他都熟悉。
但韶宏伟不觉得需要太避讳。毕竟是未婚青年,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无可厚非。
虽如此,出于谨慎,每次订房都以程秋燕的名义,当然,费用都是他出。
男人么,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花钱。
虽然两人讲究平等,但在花销这种事情上,韶宏伟还是比较坚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在学校里单纯的谈恋爱不同,两人虽然都还在黄金年龄,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要谈婚论嫁。
在这一方面,似乎程家更着急。
眼看两人谈了六、七年恋爱,女儿经常夜不归宿,程母越发坐不住了。
这几乎是国人准丈母娘的通病。
人都给你了,也经常晚上在一起,总得对女儿有个可靠的说法吧。
万一肚子大了了,再谈价格,就失去主动权了。
何况,若是错过黄金年龄,女方再选择的余地,比男方就小很多了。
虽然算得上书香门第,但程家尤其是程母,对程秋燕的迎娶条件,开得却是异常的传统。
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像周围的人家一样,索要一大笔彩礼聘金。
在她眼里,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花费了程家那么多钱,不能就这样白白送给这个前二十年还毫不相干的小子。
尤其是,程秋燕身后还有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弟弟。
在上阳房价日益高企的当下,如果不能借女儿出嫁,给其弟谋上一些福利,等娶儿媳妇时,程家同样被动。
对于这一点,韶宏伟与程秋燕也有过讨论。
韶宏伟的父亲是县文化馆的副馆长,母亲原来在邮政局工作,后来下岗在家。
每月靠父亲四千块钱的收入,维持着基本生计。
在得知程家的条件后,韶宏伟的父母倒是通情达理,东挪西借也要给儿子凑上这笔钱。
但固执的韶宏伟拒绝了。
喜欢历史的韶宏伟,本质上是个偏传统的人。他认为,孝是一个人的根本。如果一个人不孝,那就不仅仅是自私,恐怕做人都有问题。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孝敬父母什么,参加工作后再花父母的钱,就是一种耻辱。不管什么理由。
为此,他反复做女友的工作,并想通过女友说服家里,放弃高额的彩礼。
工作五年来,韶宏伟也有了一些积蓄,加上父母的存款资助,在上阳的普通地段,付上房子的首付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车子,现在有的开就行,将来有条件了再换也不迟。
两个月前,韶宏伟再次约了程秋燕来凤凰宾馆讨论此事。
他的这套理论,当场就被程秋燕否决。说这样寒酸,别说家里不同意,就是她这关也过不去。
当天,程秋燕澡也没洗,扭头摔门而出。
弄得韶宏伟在凤凰宾馆623房间里,抽了一整包烟,呕了一宿气。
这次国庆长假期间,韶宏伟又打了两次电话相约,想顺便解决解决,没能如愿。
身上的火力无处发泄,韶宏伟干脆背上户外背包,一个人跑到邻省的山区做驴友野攀去了。
韶宏伟的思绪刚飘到这儿,也许是巧合,电话颇合时宜地唱起了歌。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邻省的陌生号码。
见华为手机屏幕上并没有“骚扰电话”的提示,韶宏伟摁了一下免提。
“喂。”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韶宏伟清了清喉咙,努力不使自己的烟嗓太明显:
“喂,你哪位?”
电话那边有些迟疑:“你是……韶宏伟大哥吧?”
声音听起来柔弱无力,却又燕回莺转。
韶宏伟记得孙富江说过,声音好听的,模样肯定差不了。
据说是他与女孩打交道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提起精神,继续控制着嗓音,尽量使声音很柔很轻:
“请问你是?”
电话里那边说道:
“我是苏雯雯,三天前,在赭石崖……”
没等对方说完,韶宏伟恍然道:
“噢,你就是那天坠崖的女孩?”
“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医生说你脑干受伤,所以一直昏迷不醒,说是必须转到省城大医院救治。”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而且、而且还能打电话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没等对方再说话,韶宏伟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时间回到三天前。
韶宏伟带上户外野攀装备,开车来到两百公里以外,邻省著名的风景名胜赭石崖散心。
韶宏伟一直是户外攀岩运动的爱好者,尤其喜欢野外原生环境下的自由攀登。那是一种力量与技巧结合、智慧与勇气碰撞的运动。
在学校时,他经常组织类似的活动。
上班后,倒是这样的机会变少了。
正好节前三天他在镇里值班,后面的四天休息。
来到赭石崖时,已经接近假期末尾,一些游客陆续返回,但旅游景点仍然是人从众。
韶宏伟不喜欢去景点凑人头。
他的目标是景区外围那片未开发的峡谷地带。
那里天坑、地缝、绝壁、峰丛、岩柱群、溶洞、暗河密布,被称为“喀斯特地形地貌天然博物馆”。
正是峡谷的地形复杂、险峻,尚没被人为的开发破坏,又有秀丽的风景,那里成了很多户外野攀体验的理想之地。
抵达峡谷的第二天,韶宏伟驾车来到海拔1700余米的柱香峰。
这里有一条废弃的“崖壁栈道”,是攀岩的好去处。
残破的木栈道,沿着峡谷的悬崖绝壁,断断续续延伸开去,直通峡谷深处。
由于早上刚下过一场雨,峡谷里的空气异常清新。
韶宏伟在山腰处的停车场,停下哈弗H6,背上户外背包,向峡谷深处的栈道走去。
这里,他来过两次,越往深处走,人越稀少。
沿途,峰回路转,水潺鸟鸣,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会看到绝壁上有零星户外探险者的身影。
临近中午时,韶宏伟已经徒步走到峡谷深处五六公里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人声喧哗,大自然的虫鸣鸟叫是主旋律。
崖壁间,时常会看见一些野生小动物的影子,偶尔会有狼和狐狸之类大型动物出没。
转过一个山脚,来到一处陡峭如刀削的绝壁前,韶宏伟停下。
这里,他攀登过一次,崖壁上还留有打下的岩钉。
卸下背包,穿戴好装备,系好安全带,带上绳索和锁挂,开始攀登。
韶宏伟顺着崖壁缝隙,刚刚向上攀登了十来米,就是一个缓台。
那是一块凸出在悬崖上的巨型岩石,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韶宏伟在崖壁缝间设置了一个锚点攀上岩石。
刚一露头,就把他吓了一跳。
岩石上,崖壁底部,杂生的一处灌木丛中,一个人倒挂在那里。
安全带还在身上,保护性头盔不知去向。
淡粉色的运动服,被山风鼓起,像是对他的召唤。
不好,有人遇险。
韶宏伟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幸失手的攀登者。看样子,显然是攀登到半山腰时,因雨后石头光滑,失足滑落。保护绳还挂在绝壁上。
韶宏伟翻身跃上岩石,试探地喊了一句:
“喂,需要帮忙吗?”
对方毫无反应。
韶宏伟判断,对方一定是受了伤,毕竟在户外野攀是常有的事。
他快速到了近前,才发现对方是个女的。
看样子年纪不大,二十左右的样子,像是个学生。
身材修长,长发紧束脑后,面目清秀,虽然双眼紧闭,却依然遮不住足以摄魂夺魄的风采。
天上掉下个大美女。
韶宏伟抬头望了望上天,有祥云翻滚。
他四下看了看,确认着:“还有人吗?”
一般像她这样的女孩,独自野攀的很少,为了安全大都结伴而行。
四周的崖壁,传来他渐远渐弱的回声。
没有其他人。
眼前,只有一个美女,还是受伤昏迷不醒的。
这情形,让他再活几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但现在的韶宏伟,心中没有一丝的邪念,满脑子只是想办法救人。
他先仔细观察了一下。
女孩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崖壁底端,头部距离岩石不到半米。
如果不是挂在十几米高处锚点上的保护绳,女孩一定是头颅破裂,一命归西了。
看样子,是在坠落的时候,磕到了头部,才使女孩昏迷的。
外观上,女孩身上没有伤口,四周也没有血迹。不知道受伤的部位,也不清楚是否足以致命。
但这样的昏迷如果不尽快救护,在这缺乏医护条件的野外,很可能会送命。
韶宏伟上前,托住女孩的身体,摘下锁挂,脱离保护绳,再将女孩在石头上放平。
他伸手在女孩的鼻下试了试,气息微弱,似乎随时有中断的可能。
抬起女孩的手腕,摸了一下脉搏,微弱无力。
他没去摸颈动脉,虽然那样更有助于判断生命体征;但看着女孩光滑细腻、白嫩如脂的皮肤,此时做这种动作,他内心有些厌恶。
韶宏伟学过野外救护,意识到女孩现在处于严重休克状态。
这种状态下,人的意识模糊不清,体温会持续下降,如果抢救不及时,呼吸随时可能衰竭,情况极其危险。
而正确的救人流程,韶宏伟也很清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先恢复正常呼吸,再送到就近的医院进一步抢救。
可,这……
如果换做他人,或者周围有旁观者,还好说。
但现在荒郊野岭,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性,单独面对一个完全失去反应能力的漂亮女孩,这两个动作一旦做下去,即使是道貌岸然的男人,又会怎么想呢?
韶宏伟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看四周。
除了空中掠过的飞鸟,寂静的山谷里,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失节事小,救人要紧。生命面前,还讲究什么道德君子。
韶宏伟克服了这些不必要的杂念,双膝跪在女孩身前。
一手抚住女孩光洁的前额,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使头向后微微仰起,像极了亲吻前的预备姿势。
韶宏伟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生就了一副性感的含珠唇,罕见到据说几万人里才有一个。
在韶宏伟的印象里,棒子国一个极红的女明星就有这样的嘴唇。她那纤毫毕至的写真摄影画册,曾经是很多宅男床头枕下的必备。
韶宏伟不觉停下手,不由自主欣赏了一下女孩略显发紫的唇。
标准的M型,轮廓分明,唇部较薄,唇峰突出,起伏的唇线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尤其上唇中间有一点凸起,宛若嘴间的一颗珍珠,勾得人,极想吻上去。
韶宏伟脑海里,立刻演绎出这女孩笑起来的样子。
弯弯的眼角,配上善睐的明眸,一定是清纯中带着妩媚,可爱中蕴含娇柔。
他晃了晃头,努力赶走这不合时宜的联想。
回过神来,用抚住前额的手,捏住女孩巧小的鼻翼。
挺直的鼻梁使鼻子很有弹性,有些凉。
韶宏伟集中注意力,腹部用力深吸一口气,对着女孩的含珠唇,俯下身去。
“黄书记,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韶宏伟急打方向盘,在狭窄的乡道上调了个头。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县城方向疾驰。
副驾上的曲婷婷,也顾不得展示自己优越的身材了,赶紧伸手抓住头顶的扶手。
曲婷婷一边紧张地盯着扑面而来的之字形路,一边不忿道:
“宏伟哥,这范旭彪的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明明咱俩正要去给他解决问题,怎么就非赶在新书记上任的当口,去上这个眼药?”
“这个王八蛋,他以为在村里一手遮天惯了,县委书记也管不了他是吧?我看这王八蛋就是有俩臭钱把自己脑门子熏坏了,这不明摆着是给镇上添堵吗?”
曲婷婷娇小的嘴里,不停地吐着芬芳。
她实在是为他的宏伟哥气不过。
村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如果说村支书不知情,打死谁,曲婷婷都不相信。
曲婷婷口中的范旭彪,是东店村干了十来年的村支书,在村里是妥妥的一霸。
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打牌找女人,加上又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主,和镇书记黄晓坡关系特殊,从来都不把一般的镇领导放在眼里,更别说韶宏伟这样的落魄干部。
东店村的村民突然出现在县府门前,曲婷婷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就凭韶宏伟的身份,即使赶过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充其量是在县领导发威时,充个垫背的。
韶宏伟并不搭话,手握方向盘,猛踩油门,根本不顾路上的限速标识,只管把车开得飞快。
说起东店村的蔬菜大棚,韶宏伟如数家珍。
东店村是个半山村,地处正丰县的东南,三面环山,隔着一道山岭,与县城相望。一条清水河从北面的山间,蜿蜒地穿过村东的一片土塬,向东南的上阳方向流去。
村里共362户人家,人均耕地1.26亩,低于全县平均水平,而且一半以上是半坡地。早年以种植玉米、谷子为主,一直处于半贫困状态。
自从一条公路在村东南几公里的地方穿过,脑筋活络的村民们,在村支书范旭彪的带领下,开始打起附近山岭和河滩的主意。
北面山上开山采石,东边的河滩上挖沙,使原本青山秀水的东店村,突然像长了癣的癞疥头。
但这样的私挖滥采,致富的只是几个“能人”,广大村民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韩书记上任后,为保护环境,制止了这种私挖滥采破坏环境的行为。
为了解决农民的增收问题,从根本上带领村民们通过产业脱贫致富,韩书记带领县有关部门多次调研。最终决定,用农业扶贫产业基金,在东店村建设无公害蔬菜种植基地。
终于,在韩书记去世那一年,在土塬上建起了三百多座冬暖式温室大棚。目的是使东店村成为上阳市无公害蔬菜的供应基地,并伺机在其他乡镇推广。
这个项目本是一件利市、利村、利民的好事,又属于朝阳的生态农业。
在韩书记的规划里,将在正丰县打造若干个这样的基地,除了蔬菜外,包括特色农产品等农作物,甚至林产品。
但这样一个好项目,却在一些人眼里,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官场上的生态,基本上是人一走茶就凉,何况韩书记已经彻底凉凉了呢。
在溪岭镇的书记黄晓坡看来,就不仅是什么凉凉的问题。
东店村的蔬菜示范园区项目,打一开始他就抵触。
在被韩书记多次批评工作拖拉的背后,不是黄晓坡的能力不够,也不是扶贫项目上的选择分歧,关键的关键,还是利益。
被关停的采石场,是他小舅子的同学投资的,暗地里给了他两成的股份。一年一百多万的收入,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而最大的挖沙人,不仅是东店村支书范旭彪的老丈人,也是他远房表哥的二姨夫。
每年孝敬他的钱,已经支撑他在上阳市最好的楼盘,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官场的人最深恶痛绝两件事,一个是威胁到了他的位置,另一个是动了他的利益。
噢,对了,在黄晓坡这里,还得加上第三件事,不能碰他的女人。
黄晓坡有个癖好,喜欢结了婚的女人,据说更有味道。
至于什么味道,只有他说得清。
问题是,私下里,黄晓坡又声称自己在那方面有洁癖。只要这女人跟了他,此后她的老公都不能碰。这是后话。
所以,这次东店村的蔬菜滞销,正好给黄晓坡和范旭彪提供了极好的口实。
在黄晓坡的授意下,范旭彪瞄准新书记到任这一天,通过手下鼓动其他村民,一大早就从东店村出发,赶在九点左右,将十几辆装满蔬菜的车,堆在了县府大门口。
已经赶去十公里外大路口迎接领导的县长王京生,接到报告大光其火。责令溪岭镇立即处置,在新任县委书记到位之前,清理走门前的蔬菜车。
接到县长的电话后,镇书记黄晓坡打电话给韶宏伟,让他立即赶赴现场处理。
而黄晓坡则不紧不慢地从镇里动身,前往县里。
作为一镇书记,黄晓坡如此做,有他不足与外人道的用意。
你韶宏伟不是原来韩书记的大秘吗?蔬菜项目也一直是你驻村主抓,这笔帐就要算在你的头上。
蔬菜滞销就意味着东店村蔬菜基地,成了一个烂尾项目。在新书记上任的当天,闹出群体性事件,不拿你祭旗,怎么对得起我这深谋远略的镇书记。
最后一个好处是,经过这么一闹,东店村的蔬菜项目,就不再可能成为新书记的工作重点。接下来,采石挖沙就可以重启了。
韶宏伟现在对黄书记的算盘还无从得知,更没像曲婷婷那样去想自己可能面临的危机。
责任心促使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在新书记到达之前,解决掉县府门前的围堵。
他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确切地说,留给韶宏伟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哈弗H6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疾驰。视线里能看到的车,都被他干净利落地甩在身后吃灰。
路过几个胳膊肘子弯时,韶宏伟不得不用急刹车减速。
伴随着尖锐的刹车片的啸叫声,副驾驶座上的曲婷婷右手紧紧握住头顶的把手,左手先是抓住座椅下沿,后来干脆紧抓住韶宏伟的胳膊。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时而看着心急的韶宏伟,时而看一眼右侧的悬崖,再紧张地闭上。
韶宏伟本想把她的手拿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想了想就算了。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立马接起:
“马镇长,我快到县里了。”
电话里传来镇长马坤焦急的声音:
“快,快,速度,速度,九点四十了,新书记马上就到了。”
挂了电话,韶宏伟直接闯了十字路口的一个红灯。
侧面驶来的一辆汽车一个急刹车,长按喇叭声中,司机在身后破口大骂。
曲婷婷吃惊的看着韶宏伟。
“宏伟哥,你这是不要命了啊?”
韶宏伟眼里现在没有红灯,他正在快速思考着对策。
临近县城,他突然意识到,解决村民聚集事件,光靠卖脸、卖嘴恐怕不行。
既然这些人费劲巴拉跑到县府门前,必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才能解决问题。
他对曲婷婷道:“在我手机上,找到孙富江的电话,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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