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仪崔简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媚色诱宠:清贵权臣的掌心娇谢仪崔简之全文》,由网络作家“有福来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双凤眼与烈阳一般灼目,几近晃了谢仪的眼。她匆忙往后退了几步,与崔简之保持应有距离:“公子,这是在宫中。”“奴婢摔了是奴婢活该,不必您特意出手搭救,奴婢不配。”谢仪将姿态拉到极致。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崔简之反笑:“姑姑太言重了。”“你是师长,若我见而不救,岂非君子作为?”对话端方正直,可崔简之悄然穿过长袖捏了捏她的手心。触感如记忆中般柔软。迎上他玩味笑意,谢仪心口狠狠地漏跳一拍。她难得地失了规矩,仓促离开。没想到,谢仪竟然在小厨房里遇到了容筱。堂堂贵人,也需要和她一样躲到这里饱腹?显然不是。容筱提前遣散了周围所有宫人,定眼看向谢仪:“拿贵妃忌辰作为筹码,换你个人私心,谢仪……娘娘才真是白疼你了一场。”谢仪的手一顿,没有应答:“娘娘临终...
《媚色诱宠:清贵权臣的掌心娇谢仪崔简之全文》精彩片段
那双凤眼与烈阳一般灼目,几近晃了谢仪的眼。
她匆忙往后退了几步,与崔简之保持应有距离:“公子,这是在宫中。”
“奴婢摔了是奴婢活该,不必您特意出手搭救,奴婢不配。”
谢仪将姿态拉到极致。
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崔简之反笑:“姑姑太言重了。”
“你是师长,若我见而不救,岂非君子作为?”
对话端方正直,可崔简之悄然穿过长袖捏了捏她的手心。
触感如记忆中般柔软。
迎上他玩味笑意,谢仪心口狠狠地漏跳一拍。
她难得地失了规矩,仓促离开。
没想到,谢仪竟然在小厨房里遇到了容筱。
堂堂贵人,也需要和她一样躲到这里饱腹?
显然不是。
容筱提前遣散了周围所有宫人,定眼看向谢仪:“拿贵妃忌辰作为筹码,换你个人私心,谢仪……娘娘才真是白疼你了一场。”
谢仪的手一顿,没有应答:“娘娘临终嘱咐我护好崔家,李崔联姻不是明智之举,奴婢也是在完成娘娘遗愿。”
“这话,你还是留着哄自己吧。”
容筱褪去眉眼愚笨,锐利初显:“你当时在娘娘去世前出宫,就该一辈子当好你的缩头乌龟,还回来干什么?”
从中,谢仪听得了丝不寻常的意味。
能在这吃人皇宫里活下来的,谁又不是狠角色?
谢仪记得,当初宁安宫内,容筱对她多有不满,但对娘娘却是实实在在的忠心。
她脑海中有一根弦断了,试探道:“人人都说娘娘命格不详,蛊惑君上,是为失才失德。”
“他们放屁!”容筱怒骂。
隐隐得,谢仪心头不好预感越来越重:“娘娘最后的日子是你陪她渡过,你告诉我,是不是娘娘的死因并不如外界传言?”
突发恶疾、天降惩戒。
是外界所传的理由。
谢仪打听了三年,可依旧没找寻到任何关于崔贵妃死亡的真相。
“他们也只是听了上位者的话而已,我们那位陛下呀……”容筱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还没说完,谢仪就匆匆地捂了她的嘴:“你不要命了吗?”
“闭嘴!”
谢仪将掌心摊开,声线压低:“别说给我听,写下来。”
她神情很严肃。
比以往任何一次对容筱威逼利诱时更甚。
但这回,容筱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害怕得连连后退,反而轻笑:“谢姑姑,这些真相……不是你能触及的。”
“我只要你答应我,若有一日我身死,娘娘的大仇,你要替她报!”
“等到了那日,我一定会将我所知的一切统统告诉你!”
直到回程马车上,谢仪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容筱方才的字字泣血,回不过神来。
“姑姑在想什么?莫不是看上了今日哪位俊俏公子?”
他们主仆同程,外头有小厮马夫守着,谁也挑不出岔子。
谢仪一激灵,努力遮掩失神痕迹:“奴婢有自知之明,今日来往皆是王公贵胄,奴婢不敢肖想。”
她有意挪动身体划分与崔简之的距离,却被其反手拽入怀中。
“姑姑说错了。”
“我呢?”
崔简之将头埋入谢仪僵硬的颈项之间,近乎贪婪地嗅着她发梢间的馨香:“外头阿福和马夫都是我的人,姑姑不需要害怕。”
她不是害怕会让人察觉,而是单纯不想再与崔简之维系眼下的关系。
却听他又道:“这次,姑姑赌赢了。”
“多亏公子配合到位。”谢仪挪了挪眼,“事先竟是不知道公子在宫中也有人手?”
那场大火能烧起来,谢仪能获得书写材料,都逃不脱崔简之从中出力。
他尚未入仕,竟能将眼线安插在宫人之中。
这份手段……
谢仪想,她还是太小看了崔简之。
“我说是为帮助姑姑,临时收买的人手,姑姑信吗?”崔简之略抬凤眸。
他双管齐下,大掌还在不安分地游走着。
粗粝指腹所划过的每一处,都让谢仪身体不自觉地颤栗着。
贝齿覆上红唇,她差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上:“那些人大抵都是死士?”
“奴婢无意探听公子隐秘!”
她真是让崔简之磨疯了,才会说出这般逾矩的猜测。
朝堂规定,非三品以上官员豢养死士,与谋逆同罪。
谢仪呼吸都微滞,崔简之却荡起浅淡笑意:“姑姑猜得不错。”
“我不仅在宫中安插了死士,还有几个勋贵、王爷府中……”
接下来的话,就算崔简之敢说,谢仪她都不敢听。
情急之下,她竟是伸手将他嘴捂得严严实实:“奴婢只想命能活长些。”
崔简之眼底笑意更深。
热气喷洒在谢仪掌心,酥痒得她松了手。
“可我更想让姑姑彻底成为我一条绳上的蚂蚱。凭你的才智,护在简之身侧,我的路会走得更顺畅。”
对于谢仪,崔简之从不只是见色起意那么简单。
他是个很惜才的人。
经过这次更明白谢仪心机深沉后,又如何能不对她爱不释手?
她若身为男儿身,必定是个好幕僚。
“姑姑若愿意助我,救回谢家,也就不再只看我母亲一面之词,更不需要等我入围中仕那么遥远,端看你如何抉择?”
黝黑的眸子像是带有超强吸力,蛊惑一绝。
谢仪很难不为这个条件动心。
在崔简之的有意操控下,他们身体紧挨,只是谢仪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她越来越读不懂崔简之眼底的晦暗了:“若没有奴婢提出合作,公子想取消与李家婚事,想必也不是难事?”
“究竟为什么还要用这么丰厚的条件换取奴婢对您归心?”
在得到答案之前,谢仪不会贸然抉择。
她深深撞进崔简之的眼里,眸光如炬,都不肯退让半分。
不等男人作答。
马车一个急停,谢仪的唇径直贴上了他的侧颊。
“姑姑这不是知道答案吗?又何必再来让我亲口说出!”
“投怀送抱这一套,你学得不错。”
他明明知道谢仪是无意举止,却还要用这话来羞辱打压。
谢仪连耳根都红了,她一把推开崔简之后,掀帘探眸:“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李家的人招手拦了车。”
“她说,奉李姑娘之名请姑姑独自过府一叙……”
当谢仪看到清朗身影夺窗而入时,手中的簪子紧了又松:“这里是长青堂,公子怎敢擅闯?”
“我不闯能行吗!”
崔简之迎上谢仪绷紧的小脸,目光沉沉:“母亲逼你嫁人,你就那么答应了?”
谢仪抿了抿唇,她与崔夫人刚谋定的事宜,扭头就传进了崔简之耳中。
看来,公子远比她想象中更有本事!
“是!”谢仪垂眼,摩挲着床沿,“奴婢嫁谁都好,唯独不想与公子再做纠缠。”
“这里到底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若是让夫人发现,对你我都不好。”
从她的一双杏眸里,崔简之没读到畏恐,只有淡淡嫌恶。
崔简之手握成拳,眼尾逐渐染上嫣红:“你就那么想摆脱我?”
谢仪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染指半分。
即便是崔夫人,也不行。
“外头有我的人在守着,母亲发现不了我来过。”他一步步逼近,甚至就连呼吸中都带着急促:“姑姑,我只想向你讨一句承诺。”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将你抢走,对吗?”
崔简之鲜少这样。
他皮相本就生得很好,现下猩红眼尾湿润,被他用深情种种的眼神凝视着,没有哪个女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谢仪却没半点动容,甚至连余光都不曾转向崔简之半分:“不对。”
“奴婢就算命贱,这条命也只属于谢崔两家,与您无关。”
当初为崔简之解毒,谢仪本就是深思熟虑的。
一来此时不宜闹出丑闻影响他的科考资格;二来也能让崔简之念上她的好为父兄翻案时更尽心竭力。
可她万万没想到崔简之竟会日日贪欢于这种事上!
如今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疑心,她只好暂时撇清关系,处处谨慎。
谢仪话音刚落,那双能让她窒息的大掌已经覆上她白皙脖颈。
清润如玉的公子褪去表皮伪装,双眼布满血丝时,手背青筋还在寸寸爆起。
他的禁锢下,谢仪呼吸都困难。
“姑姑,你就不能听话?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
只需要一只手,崔简之就能挟制住谢仪所有行动,而他另外的掌心则摩挲过了谢仪衣裳之下的圆润饱满。
一点点深入、探进。
热气在谢仪耳畔喷洒时,她既难受又羞耻,还有一圈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谢仪长睫忽闪,挠过崔简之掌心,更挠进他心尖。
只要想到将来会有人欣赏谢仪这份魅惑姿态,崔简之就忍不住气恼。
他不允许!
“我会去向母亲求情,不让她将你嫁给旁人。”
“以后,你就光明正大地跟在我身边。”
谢仪不愿去正视崔简之的执拗,可身下那抹炽热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容不得她忽视:“夫人不会答应。”
“奴婢也不会。”
剩余的话语化作无法抑制的声声婉吟,崔简之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他腰间逐渐用力。
被湿软挟裹包围,崔简之和谢仪的脸上几乎同时泛起红潮。
事后,崔简之的指尖触碰到谢仪玉臂上依旧红艳的守宫砂,笑意浮漫:“母亲那边有我,不用姑姑操心。”
“要不要我帮姑姑叫水?”
他是想折煞死她!
这里是长青堂,一旦叫水引来动静,必然逃不过崔夫人法眼。
还是说崔简之真想向夫人摊牌?
谢仪冷冽眼里染上厉色:“奴婢服下宫廷秘药才瞒过夫人,公子如果非要如此,奴婢宁可从此斩断青丝入空门!”
“你在威胁我?”崔简之凤眼上挑。
他来不及从荒唐情事中抽身,就被谢仪迎头泼上一盆冷水,当即又恼又气。
“奴婢不敢,只想叩请公子不要再管奴婢婚事。”谢仪垂眸,与崔简之保持距离。
即便双腿不受控制地打软,谢仪也依旧脊背挺直、扎扎实实地跪倒在床边。
顺着视线往下,崔简之甚至能看到谢仪纤细脖颈上的箍红。
崔简之一直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为了能保住守宫砂,谢仪服下的药对身体伤害很大,甚至会导致月事不调、疼痛难耐。
他今日若是将谢仪逼急了,恐怕连眼下这般时而与她寻欢的机会都会失去。
可谁让谢仪有谢家这个软肋呢?
崔简之收敛好脸上神情:“我的人已经去了边塞,是不是只要寻回谢家人,姑姑就愿意名正言顺地跟我?”
“谢家如何了?”
乍一听到父兄消息,谢仪猛地抬眼,与崔简之眼中的笃笃撞了个正着。
“还没有来信。”
“但姑姑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定能让你家人无虞。”
他话语中威胁隐隐。
谢仪不懂,崔简之究竟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执拗?
她从来不信所谓情爱,只信无利不起早。
而眼下天光大亮,外面已有嘈杂之势,容不得谢仪去深思:“快到请安的时间了,公子该去了。”
“至于答案,奴婢眼下给不了您。奴婢只知道,不能让夫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崔简之就站在那里,熹光打在他的侧颜上,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情绪。
谢仪攥着手,猜不透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有人敲了她的房门提醒她时辰。
崔简之如果再不走,恐怕这长青堂就又要上演一场捉奸大戏了。
谢仪额上出了细汗,正要再催一句,就见他翻窗走了。
她沉默下来,却是来不及合眼,匆忙拿脂粉盖住了颈间的红印后,就来到正厅待命伺候。
崔夫人身体不好,大姑娘出嫁后,也只有崔简之和他嫡妹依旧住在府上,是以夫人只要求他们每月初一十五晨昏定省。
今日正好是十五。
昨晚闹了一通,如今正厅里每个人眼下都挂着疲惫泛青。
崔简之进来时,谢仪才发现他连衣裳都没换。
袍角那一圈不明水渍,隐秘中又透着大胆!
谢仪心口一悬,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去换身衣裳,崔家二姑娘崔妗便来了。
她眼底的兴奋和鄙夷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听说昨晚姑姑可是闹了一出轶事啊。”
“母亲让你去抓兄长身边的贱人,你差点把自己抓了?”
李婆子是崔妗的乳母,眼下也正哭肿了眼,阴狠地瞪着谢仪。
昨夜回去,李婆子自然是没少在崔妗面前哭冤,但锦思被打发已经成定局,崔妗也不敢再去触母亲的霉头。
眼下她看谢仪哪哪都不顺眼:“倒真是好笑极了!原以为姑姑是京城典范,母亲才请你来整日拘着我们的言谈举止,没想到你私下却是这副德行。”
谢仪眉峰微蹙,正要开口训诫,却有人比她更快。
“住嘴!”
“亏你从小长在闺阁,口口声声却都是些市井蜚语!”
崔简之身姿板正如笔尺,眉眼沉霭,“谢姑姑的盛名早就在京城传扬,你如今是在质疑全京城称赞过姑姑的贵人千金吗?”
崔妗登时被训红了脸。
她是家中老幺,自小受宠。
整个崔府除了崔简之和谢仪,她就没有不敢惹的人。
但那是平时。
今日,她是一定要为乳母出了这口气的!
“兄长怎么还为她讲话?莫非真的让谢仪她勾去了心魂!”
“老黄瓜刷绿漆,我看她连锦思都比不上。”
崔简之此刻的神态与谢仪有了重合,都是从平静中透出滲人骨髓的冰寒:“你别忘了,谢仪刚在陛下跟前露过脸,你想找死,别害了整个崔家!”
他眉峰紧拧,面对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时,丝丝杀意凝固。
同时,还有一双无形大掌正在大力攥着他心口,生疼难耐。
崔简之从来没有过清晰如此失控的时候。
若谢仪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他人动手,崔简之自会肃清家门。
“是…是在凌空寺后山,我只把人扔在那自生自灭了!她是死是活,我真的不知道……”
崔妗剩余的啜泣,再没有被崔简之听入耳中。
他步伐匆匆,翻身上马。
缰绳被他牵扯至极致,崔简之与阿福道:“召集所有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林中多少危险,谢仪的纤瘦身板如何能熬住?
热风拍打在崔简之的脸上,他眉峰紧紧锁成了一团,他刚废了大力气才将谢家父子接回京中路上……
如果谢仪有个三长两短,谁能为他所用换他殚精竭虑?
崔简之既要谢仪为他智囊,也还没尝够谢仪的大好滋味,更习惯不了的是,日后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她一成不变的音调监督着他种种行止!
为了谢仪,崔简之不惜将整座凌空寺后山与其相关小路全部翻过来!
可惜,谢仪连半个脚印都没留下!
“公子,这是不是谢姑姑今日穿得那身浮光锦!”
直到阿福兴奋的声音传来时,崔简之悬浮的心蓦然一跳:“谢姑姑那样聪明的人,定是知道您不会对她的失踪视而不见,肯定是在刻意为您留下痕迹呢!”
话音未落,阿福就发现他家公子清朗身影早就离开了视线之内。
在对待谢姑姑的事上,公子就没有哪件不是亲自上心!
……
夜渐渐深了,谢仪的裙摆已经被她撕扯得残破不堪,这几个时辰来,唯一的水源就是红唇皲裂所冒的血珠。
身上的力气更是早就消失殆尽。
打小生活在深宅内院的她,想要在受伤的情况下,凭双腿走到山顶,天方夜谭。
谢仪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那一片片散落的衣角上……
可现在,听着耳边响起撕裂低吠,她有丝丝绝望无奈地重叠而涌。
难道,她命该绝于此吗?
不!
她绝对不认命!
谢仪趁天光尚在,捡了根最锋利的木棍当作防身武器,哪怕最后结果逃不过要被野兽当作裹腹之餐,她也要为命数而争!
可率先进入她眼帘的,并不是庞然野兽,而是点点火光。
她并没有放下手中木棍,谨慎仍在:“谁在那儿?”
“我乃清河崔家家仆,这些年蒙主子恩典,手头也算有些积蓄……若阁下愿助我出困境,我愿将所有身家奉上酬谢救命恩情。”
哪怕是在如斯危险中,谢仪声音里也没有丝毫波动,竭力地稳住了有些发颤的掌心。
听到这抹熟悉音调的刹那,崔简之无数的焦灼与担忧终于能有机会化作一声轻笑。
火光交错,两两相望。
谢仪从男人的眼中读懂了太多情绪,竟让她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有丝丝崩坏的痕迹……
出现得太及时了。
在她为数不多的脆弱与绝望之时,他带着那抹希翼亮光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分外坚定:“我不贪姑姑身家,只图姑姑身子。”
“不知你这承诺能否换一换?”
她本打算置之不理,可这老和尚却像盯着了她,一路走哪跟哪。
她一届奴身,先前才被算出个天杀之命,怎就这些和尚一个个都对她这样执着?
“那就求一卦亲缘吧。”谢仪给了贯散钱。
老和尚欣然接下,熟捻地从袖中拿出三枚磨得发白的铜币,对空前一撒,确认了卦象后,铜币旁的布鞋已经消失无踪。
“六亲缘薄,是故非故,他们恐怕早不是施主所期待的模样了……”
话音随风,并没有传入走远的谢仪耳中。
她视线被另外一道身影所填充,崔简之笑着:“姑姑可知自己方才拒绝的那位是谁?”
“常源住持。”
谢仪稀疏平淡:“公子是想说平日万人求他一卦都难,奴婢却不知好歹?奴婢不信这些的。”
“我知道。”
崔简之伸手,竟是再次将她掌心裹挟:“我与姑姑相同之处也就剩这微薄几样了。”
“姑姑是从何处知道了李家那些隐秘?又为何要帮李夫人?”
谢仪被牵连到了一段往事记忆中,眼神逐渐晦暗而下:“只是想起位故人。”
昔日,她的娘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谢仪费尽心思为娘娘疗养身子,宫内外名医全都瞧了一遍,所有人中只有一位说了实话:
“草民从岭南而来,娘娘这症状与岭南那位夫人太像,分明身子并无眼中亏损,怎么就……”
“奇怪呐!”
只是谢仪后来才知道,那位从宁安宫出来之后,直接被拖去了慎刑司。
与娘娘经历相似的岭南夫人,就是李夫人。
“姑姑,帮了李家,你得不到多少好处,顶多只是缓和两家关系。却要背上李既欢乃至李老爷的怨恨,值吗?”
谢仪明明能够将利益盈亏计算得明白。
却又总是会做出些他人看来傻到冒泡的事。
对此,她的答复是:“但求无愧于心。”
“姑娘还在前院上香,该回府了。”
谢仪蓦然抽离掌心,就连脚上不疾不徐地步伐都生生快了几分。
她身后,崔简之眉峰微挑。
莫非,他是什么豺狼猛兽?
崔妗打小没怎么出过崔家,来到寺中就像脱缰野马,他们寻到她时脸还红扑扑的,撒不回腿。
“兄长,我与谢姑姑一辆马车,你跟在后头骑马!”
“我有些话要与姑姑聊。”
闻语,谢仪眼中先有疑虑叠闪。
她和崔妗从来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什么好聊的?
除非……
马车上,她们彼此不出意外地一言不发,可谢仪却能隐隐看到崔妗望她时的眼神藏了几分兴奋。
“停下!”
谢仪掀开车帘,发现该远远跟在身后的崔简之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连车夫也并非谢仪平素熟悉的那一位。
她竟然,上了崔妗的套?
不怪谢仪对其毫无防备,只怨崔妗平时蠢到空有付诸行动的力,没有出谋划策的心!
“我本以为以谢姑姑的聪明才智,你应该早就察觉到异常的?没想到,你也是个金玉其外的蠢货。”
崔妗不装了:“要不是李姐姐提醒,我当真忘了凌空寺外还有条小路弯绕,能够甩开兄长,让你我有这独自相处的机会呢?”
马车还在提速。
周围四面环山,呼啸的风因高速狠狠拍打在谢仪的脸上,打得生疼。
若当真在此处出了意外,就是连个替她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谢仪知道,越是在颠簸仓皇间,她越是必须努力维系冷静判断。
“崔妗,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若是你,在李家进京之前就麻溜地给自己嫁出去!”
“免得自取其辱!”
崔妗一面挣扎,一面挑衅。
可谢仪的力道比她这个娇小姐要大太多,死死地压着不让崔妗有分毫动弹的机会。
她甚至还有余力,能再次挥动戒尺。
一板子把崔妗的气焰打灭了一半,谢仪仍不肯停。
直到崔妗要抄书,她还特意挑了右手打。
眼看着崔妗眼里的火光一丝丝转化成畏恐,谢仪才道:“李家姑娘幼时我也是过的,姑娘是该与她好好学学这通身书卷气。”
“至于奴婢的婚事,自然不劳姑娘费心。”
整整一刻,谢仪都没让她起身。
直到看见薄纱衣裙有了磨损痕迹,谢仪松开手:“姑娘眼下要紧的,是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将书页老老实实誊抄、静心。”
“我会在这盯着,一刻不差。”
谢仪不是没察觉崔妗眼底连绝恨意。
可她知道,崔妗不敢再闹了。
崔妗拿笔的右掌心被敲打出红肿一片,每写个字都疼得钻心难忍。
过了半个下午,李婆子看谢仪完全没走的架势,眼中精光直闪:“姑姑,先让姑娘喝碗甜汤休息一下总行吧?”
“夫人只是让姑娘罚抄,不是要将姑娘的手写废!”
谢仪挪开脚步,没阻止李婆子。
她们的窃窃私语,谢仪更没兴趣倾耳去听。
没想到,崔妗喝完甜汤后,却像中邪似的直接叫嚷开来:“整日憋在屋里写写抄抄,我人都快被捂坏了!”
“我又不是钦犯,母亲也没规着我非在屋里不可!我要去湖心亭!”
湖心亭?
谢仪没记错的话,刚入府的表少爷就住在那边的厢房,一旦过去很有可能撞上。
而崔妗早在第一次与之见面时,就一改往日的泼皮娇纵。
少女怀春,不外如是。
“不行。”
崔妗是被宠大的,全家只有谢仪不会惯她小姑娘脾性:“夫人让您静心养性,没准您到处撒欢乱跑。”
“姑姑,你这么死板干什么?”崔妗破天荒地亲热挽过了谢仪的手,“大不了你跟我同去监督就是。我只是想去看看风景……有美景相伴,说不准我很快就能抄完。”
她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撒手的架势。
谢仪有多讨厌和人的肢体接触,崔妗作为她多年学生一清二楚,故意拿这种行为来扰乱谢仪心绪。
后者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崔妗的触碰:“奴婢只听夫人命令,不敢擅作主张。”
“那就去回禀母亲,有姑姑来回奔波的时间,我都已经到了那头。”崔妗没了耐心,一把掀开了谢仪的手。
“我只是被罚抄,还没被软禁!”
见谢仪巍然不动,崔妗索性掀了笔墨,坐到梳妆台前描眉画眼。
一味拦着反而会起反效果。
谢仪眼见着崔妗一副执拗模样,眉头微蹙:“既然姑娘是想观景,仰湖亭那边更好。”
崔家府邸是老太爷在时所建,府内有两大湖景分属两端。
她乍然看到了对方撒手后眼中快满溢而出的欢喜。
莫非最开始李婆子通报得表少爷所在,就是在仰湖亭?
“等等!”
谢仪开口,崔妗画远山眉的手一顿:“我都听姑姑的了,你还要怎么样?”
“有你在旁边盯着,我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确实不能!
谢仪打量她们主仆,是如出一辙的蠢。
就算要耍花招,也逃不过她的眼。
如若真因为此事彻底开罪了崔妗,谢仪在夫人面前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也能看看李婆子借崔妗的手,究竟是想干什么?
当她们一行三人看到远处那抹如玉身影的刹那,谢仪没有意外。
“姑姑,我去向表兄打声招呼,不逾矩吧?”
崔妗开心极了,强忍住心跳加快的速度,投来挑衅目光:“都说姑姑聪慧,怎么这次居然连我的小小招数都看不破?”
谢仪眉眼不抬,只恭敬着点头。
也就凭崔妗的心智,才看不懂她是在以身入局。
她寸步不离盯着崔妗。
“表兄!”崔妗如花孔雀开屏,撒着脚丫跑过去时,陈煜被她逼得退了几步。
陈煜是个老实读书人,手中捧着书没放开过,比崔简之多了几分呆板。
只是打了声招呼后,他就再没下文了。
崔妗对他这副木头样又爱又恼,甚至想要伸手去拉:“相请不如偶遇,我要去亭子里温书,表兄跟我一起吗?”
谢仪刚想开口打断,就见陈煜自己先仓皇摆手:“男女大防万不可忘,我就在此处就好。”
连半点余地都没给崔妗留!
倒是让谢仪多看了他一眼。
仰湖亭内,湖面照映在礁石上,格外波光粼粼。
谢仪险些被晃了眼。
不过崔妗也不是个让她省心的,全程就没把心思放在过抄书上,写得字歪歪扭扭,视线更是寸步不离地锁定着远处身影。
直到阴影重落在崔妗眼前。
谢仪把光挡得严严实实:“专心手下。”
崔妗恨得咬牙:“姑姑是想让我把眼睛都熬坏吗?”
“让开!”
谢仪充耳不闻。
满怀少女心事的崔妗就像是和谢仪犟上了,她一边推攘一边朝陈煜的方向踮起脚尖。
隐约间,甚至还能听到陈煜的朗朗读书声。
“姑娘,您待字闺中,言行举止皆要得体,若是与表少爷来往过密,以后还怎么谈婚事?”
谢仪巍然不动,凝眉侃侃:“若您真的属意表少爷,敢去夫人面前坦诚,奴婢还敬你几分直率。”
“但这等窥伺隐秘,绝不该是高门贵女该做的事!”
陈崔两家都在逐步走向落没,崔夫人一心想高嫁女儿抬高门楣,陈家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谢仪知道,崔妗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喜欢陈煜,却不敢去母亲面前争取,只能期盼着陈煜高中,再回来求娶。
“你懂什么?!表兄只是忙于科考,待他高中……”
“待他高中,你也未必能如愿。”
襄女有意,落花无情。
崔妗如今已经全然沉迷,竞看不透这浅显的态度。
谢仪有些失望。
而崔妗被戳中死穴,有些恼羞成怒,几乎失去理智地一脚踩到谢仪的布鞋上。
“我有自己的办法!”
一时间的吃痛让谢仪顿了几息,盛怒中的崔妗已经冲了出去。
“姑娘!”
谢仪脸色一沉,迅速跟了上去。
最近肩上的担子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平添事端。
可李婆子直接挡在了谢仪面前。
谢仪凝眸一肃:“让开!姑娘但凡有任何事,你难道觉得自己逃得了干系?”
李婆子点头,她压低音量的瞬间,浓重恨意快将谢仪尽数吞噬:“只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
“谢仪,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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