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香茉沈鹤明的现代都市小说《哑女高嫁小说》,由网络作家“连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哑女高嫁》是作者“连翘”的倾心著作,沈香茉沈鹤明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她是沈家那有名的聋哑嫡女,八岁那年一场变故让她不得不以这样的身份活在沈家,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他是睿王府的世子,是兰城中鼎鼎有名的最纨绔子弟,出入烟花场所为家常便饭,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她嫁与他为妻,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三日归宁他酒醉花楼,外面谣言四起,睿王府内暗潮汹涌,这一桩婚事,和表面看起来的一样糟皇上忽然驾崩,皇权争夺,他们一跃成为太子和太子妃,他开始变了一个人,待她和善,还说要治好她的病,然而后宫这一场戏,才刚刚开始.........
《哑女高嫁小说》精彩片段
“若是家人不是真心待你,不理会于你,这又何谓是家人。”
起码你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沈香茉写完这句后站了起来,不再看丛牧,也不等他回答什么,走到柱子边看着枫林里的雪,一阵风吹过,清冷的气息在脸上徘徊,冻的她双颊微微显红,她出神的看着蔚蓝天空中飞过的鸟儿,旁若无人。
她看到有鸟儿栖息在枝头,细足从树枝上走过,又轻巧的飞走了身后有轻微的踩雪声,沈香茉知道丛大夫离开了,转身坐下,瑞珠给她换了一杯热茶,直到她回允澜居,枫树林里再没人来打扰。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起床,瑞珠端了热水起来,放到架子上笑眯眯的和沈香茉说道,“小姐,那丛大夫一早告辞离开沈家了。”
“看你高兴的。”雪盏替沈香茉穿上外套,“听说是在老爷那儿留出了几张方子,是开给小姐安神定宁,通经活络之用。”
“小姐又不缺这药方。”瑞珠瘪了瘪嘴,“走了才好。”
门口秋裳抱着偌大的一个盒子进来,瑞珠赶紧给她让身,帮她一起把盒子放到桌子,“什么东西这么沉。”
秋裳喘了口气,“睿王府世子爷送来的,说是给小姐。”
瑞珠打开盒子,半米长的盒子内分了上下两格,上格还列了左右两边,放了不少首饰盒子,底下格中整齐叠着两身衣服,瑞珠拿起来,低呼,“看起来尺寸很合。”
瑞珠还不信了,拿起架子上一件衣服过来比试了一下,抬头看沈香茉,“小姐,这是您的尺寸,可嫁衣的尺寸咱们还没送去睿王府呢,也不知道世子是从哪里得知的。”
“也许大夫人早就已经送过去了。”雪盏走过来看,前一层的盒子里还放着一封信。
沈香茉接过她的递来的信,打开一看,薄薄两张信纸,字体龙飞凤舞,和他的行径一样张扬跋扈。
而沈香茉看着看着,指尖一颤,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季熠辰既不是从别的地方打听来她穿衣的尺寸,也不是沈家这边送过去得知的,信中大意,她的尺寸是他在乐宾楼门口救她起来时抱她那一下,估计出来的。
字里行间没有揶揄调戏,沈香茉还是读出了这戏耍之意,季熠辰把这不羁二字给演绎的,兰城之内真找不出第二个会这么调戏自己未婚妻的男子。
他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要证明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香茉轻哼了声,把信纸折起来放入信封,交给雪盏好好收起来,盒子里的东西一并都收拾了下去...
吃过早饭又有东西抬到允澜居,崔妈妈清点好把礼单交给沈香茉,该还的,得回礼的,这几天都要准备下去,赶在二十七八之前送完。
年三十团圆饭,年初一祭拜祖宗,年初三到年初七走亲访友,转眼一年过去,兰城的雪下到了初五六就停了,街头巷尾的鞭炮声可以热闹到初七,而这夜里热热闹闹的烟火可以一直热闹到十五元宵。
元宵这天,许多人上街走巷猜灯谜,兰城北河集市广场上还有赛诗会,能有不少才识过人的青年才俊上去比试,沈香茉已经订了亲,本不打算去,但是沈家大房这边来了个表小姐,第一次到兰城,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沈大夫人吩咐几个孩子好好招待,出去走走,于是沈香卉一并把沈香茉也叫上了,入夜后一行人出发去往北河集市。
钟惠雯的母亲是沈大夫人何氏的表妹,所以这表亲关系隔的有些远,要不是沈大夫人 吩咐,沈香卉不会想带她出来。
入夜后的集市十分热闹,沈香珠尤其高兴,丛大夫走了之后她还情绪低落了几天,等到了集市广场上,她的精神又好了,拉着沈香茉解释,“看那儿,我听说今天还有书院里来的人。”
“这和我们那儿的元宵一样热闹呢。”钟惠雯看着四周来去的人笑着说道,沈香卉不喜人多,淡淡的点头,“喜欢的话多走一会儿,那边还有耍杂役的。”
“大姐,你陪钟姑娘去那儿,我和二姐姐在这儿看就行了。”沈香珠不想跟着沈香卉走,“等会儿茶楼里见。”
“那你照看好香茉。”沈香卉今天出奇的没有说沈香珠的不是,带着钟惠雯离开,沈香幽看了看两边,瘪嘴留在了沈香茉身旁。
“来了。”耳畔是诸人兴奋的说话声,抬头看去,搭起的台子上已经站了几个人,不论是谁第一个上去,把他比试下来就算赢,到最后留下的就是第一名,这次有书院里的人过来,奖励颇丰。
“表妹。”一个人走到沈香茉身旁,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转头过去,沈香茉笑了,点了点头。
表哥来参加赛诗会?沈香茉指了指那边的台子,杨开珞点点头,看满是笑靥的沈香茉,眼底闪过一抹晦涩,撑着笑意允诺,“那奖赏里有一块云台砚,你不是一直想要么,我若赢了就送给你。”
沈香茉微怔,随即笑着点头,目送他上台。
这一幕落到了别人的眼中,沈香茉背后茶楼上打开的窗户内,季熠辰手拿着纸扇,神情不明的望着沈香茉的方向,她那笑容如数在他眼底。
“爷。”身后是柔柔的叫唤声,红芙手里端着一杯茶,靠到了他身边,“世子爷带我们过来,就只是为了看风景啊。”
“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大夫也说是撞到了头可能生了淤血难化才会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有所缓解。”沈鹤越不经意的提到,视线看向侄女,沈香茉专注的看着沈鹤明这一趟出去带回来的东西,背对着他们,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其实都这么多年了,药都没断过。”沈鹤明摇摇头,“三年前好像是能听到一些,可又听不见了。”
沈香茉回过头来,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嘴角绽开一抹笑意来,笑的十分甜美。
“这孩子长的像她娘亲。”沈鹤明敛去担忧,报以微笑给女儿,免得她担心自己,转头看沈鹤越,“你信中不是说这次寻了方子。”
“是啊,回来的路上还有幸结识了一个游历的大夫,医术了得,但到了海州时就分道了,他说十一月时会来兰城,我已经与他约好,来的时候就到沈家来替茉儿看看。”沈鹤越看着侄女,“到时候也许茉儿就能好起来。”
他们语速之快,沈香茉听不明白,见过了爹和小叔,带着他们送的东西抬回了允澜居,出前厅时沈香茉脸上的笑意尽数淡了下来。
她握紧了袖口底下的拳头,四年前因为沈家在甘州的生意,祖父让小叔前去打理,一去就是四年,如今又回来了。
七年前,她醒来后整整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敢去直面母亲和小叔,把对这件事的恐惧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一双把自己推下台阶的手如今却还能如此温和宠溺的抚摸她,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姐。”一旁的雪盏关切的喊了一声,沈香茉抬起头,袖口下的双手松了下来,她敛去神情,快到花园时那儿迎面走来了母亲和弟弟,脚步匆匆,好似是赶过来看人的。
可谁知她是看爹爹还是看小叔呢,沈香茉看着他们,严氏也看到她了,不由的放慢了速度,带着儿子过来,神情慈和,“茉儿,可是见过你爹了。”
二房上下为了不会说话又听不见的沈香茉额外学了些手语,放慢语速加上手势,在她们看来,从小聪慧机灵的沈香茉是能够看明白的,一旁雪盏代替沈香茉回答,“回禀夫人,小姐刚刚见过老爷和三老爷。”
严氏看了一眼她们抬的箱笼,对里面的东西不在意,对雪盏说的前厅中有谁比较在意“现在可还在。”
沈香茉点点头,一旁的沈之清有些不太情愿去前厅,反倒是挨到了沈香茉的身旁,拉住沈香茉的手,笑嘻嘻道,“娘,您去吧,我不去,我陪姐姐回去。”
五岁大的沈之清很不愿意去前厅见沈鹤明,主要是两个月前沈鹤明离开时嘱咐过他要完成的功课,回来了要问他,可他光顾着玩没完成啊,怕父亲责骂,沈之清就更不想去了,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爹回来你怎么能不去,再者你三叔回来了更要去看看,听话。”严氏瞪了他一眼,沈之清可怜巴巴的看着沈香茉,“二姐姐,你一定很累对不对,我扶你回去啊。”
沈香茉好笑的看着他,一旁的严氏端起着威严,拉过了他,“胡闹,快跟我过去。”
沈之清恹恹着神情,小声辩解,“上次爹去了三个月娘都没有像这回这么急。”
严氏低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有。”沈之清扭头看沈香茉,“姐姐,我晚上来找你。”说罢乖乖跟着严氏去前厅了。
而严氏脸上那一抹不同寻常的喜悦是沈香茉过去不曾看到过的,家中大伯身子不好,又是在朝为官,爹爹经常要替大伯外出,长则几个月,短则十几二十天,沈香茉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对父亲外出归来有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见面的情绪...
前厅是什么样一个相遇的情况沈香茉不知,回到允澜居后等着她的是同父异母庶出的妹妹沈香幽,她只比沈香珠小了一岁,从小到大就喜欢眼馋沈香茉的东西,这不她刚刚从前厅回来,前脚踏进允澜居,后脚得知消息的沈香幽就过来了。
沈香幽的娘亲何姨娘是沈香茉生母杨氏的贴身丫鬟,杨氏病逝后年幼的沈香茉曾让何姨娘照顾过些日子,也因为二老爷沈鹤明念着前妻对何姨娘还不错的关系,沈香幽这个庶女可比大房同为庶女的沈香珠要过得好,因此性子也骄纵了许多,觉得自己事事都应该享有和沈香茉一样的待遇。
“二姐姐,爹爹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你让我瞧瞧呗。”沈香幽进门就是冲着雪盏她们抬回来的东西,明知沈香茉听不见,她说完后还是径自朝着摆在地上的箱笼走去,大有‘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瑞珠跨了一步拦住了她,笑道,“四小姐,这些东西尚未清点,乱的很,待我们清点过后再给四小姐看也不迟,您先坐,下午时崔妈妈刚做了桂花糕,拿些来给您尝尝如何。”
“也好。”逃的去和尚逃不去庙,沈香幽轻提着裙摆坐下来,扬着嘴看她们把两个箱笼抬进去,“哎,就在这儿点行了,何必抬进去呢。”
瑞珠看向沈香茉,沈香幽抢先边手语边说话,“二姐,反正要拿出来瞧的,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让我看爹爹给你的东西吧,我又不会抢。”
谁说不会呢,那上一回说喜欢血珊瑚哭闹着要拿走的是谁,上上次看中南湘檀木小屏风的又是谁,沈香茉抿着笑意,点点头,雪盏和瑞珠打开箱子开始清点,沈香幽在箱子打开时眼睛就亮了,伸长着脖子盯着看,就像是能透过两个丫鬟的背影纵览箱子似的。
“哎,那个不错。”雪盏刚刚小心的把盒子抱出来打开看后要放到箱子中去,沈香幽一下起身指着雪盏,“这个我看看。”
雪盏把锦盒抱过来,沈香幽打开来,里面是一对十分漂亮玉镯,晶莹剔透。
兰城中三大家,沈家和卫家联姻,这婚宴必定是盛大,光是沈大夫人自己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都足以让人惊叹,再加上沈家所出,沈香卉作为沈家嫡长女,又是头一个出嫁,何其风光。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初八这天卫家那边还传出了一个好消息,去年入秋意外出事导致半身不遂的卫家大爷有救了。经过大半年的四处寻医求药,就在前些日子,卫家大爷的腿不仅有了知觉,还能在搀扶之下站起来。
然对于卫家大房来说最好的消息还不仅于此,本来卫家大爷半身不遂,等于是断送了子孙缘,眼下又给续上了,继承卫家一事就又有了希望。他是卫家的长子嫡孙,自然该继承族长之位。
不过此事一经传开,沈家这边期盼出嫁的沈香卉不乐意了,合着她精打的算盘出了岔儿,白忙活一场?
也就是临着出嫁前几天,沈家上下都已经准备妥当,沈香卉忽然闹起了脾气,说不嫁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沈香卉在得知卫家的事情之后就生了不想嫁的念头,而后越想越不对,她便直接到了沈大夫人面前,要求沈家退亲,她不想嫁给卫二爷。
事情还未在沈家传开去,沈大夫人严令上下谁都不许提起这件事,尤其是沈香卉院子里伺候的这些人,可沈香卉的脾气不小,这一闹,还闹到了沈老太爷面前。
这边屋子内,沈老太爷听着孙女说完这一番荒唐话,把杯盏往桌子上一扣,沉声呵斥,“胡闹,你说你嫁就不嫁,再过几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由不得你这么任性!”
“祖父,我不要嫁去卫家,我不要嫁给卫家二爷,只要您出面退了这门亲事,卫家会同意的。”沈香卉跪在那儿求道,脸上尽是坚持。
沈家大老爷和沈大夫人赶过来,何氏上前要把沈香卉拉起来,沈香卉不肯,非要沈老太爷同意了才肯起来,何氏气的说不出话来,“不要胡闹!”
“你为什么不想嫁去卫家,当初定下卫家这门亲事的时候你娘也问过你的意思,我记得当时你可点了头的。”沈老太爷摆手让沈大老爷他们坐下,沈香卉眼眶红红的,“当时我是同意了没有错。”
“当时你答应了,也没人逼你,今天这事就由不得你胡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可是那卫家二爷不是个有出息的人。”沈香卉高声反驳。
“他有没有出息,说亲之前你难道不知道。”沈老太爷似乎是洞悉她心中所想,沈香卉倔强的梗在那里。
“卫家前年开始就有结亲的意愿,他家老爷也和我提起过,你们一直拖,拖到卫家长子出了事,你们就答应了。”沈老太爷说的很慢,字字句句敲的不止是沈香卉,还有在场的沈大夫人。
“如今卫家长子的腿能好了,卫家这族长之位卫家二小子没戏,你又想着不想嫁,要是等你嫁过去后他的腿才好,你是不是还想和离了?”沈太老爷站起来,沈大老爷上前扶他,走到了沈香卉身旁,沈太老爷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这么沉不住气,嫁给谁都过不好日子。”
沈老太爷要拉她起来,沈香卉只得站起来,可神情里的不愿意还尽显,就算是她贪图卫家族长夫人,总之就是不想嫁给卫家二爷。
“兰城的人都看着,你要是现在悔婚,外头肯定说我们沈家的不是,纵使沈家一千张嘴,卫家可是吃素的?”沈老太爷轻咳了声,让她坐下,“悔了这桩婚事,你的声誉也就毁了,兰城内你看得上的不会要你,你看不上的不想嫁,到时候也只能把你嫁的远远的,隔个三省七州,没人知道了,你才能嫁的如意。”
“凭借我们沈家,难道我还找不到如意的。”沈香卉才不信,她只是悔婚,又不是和离,清清白白,有什么可让人瞧不上的。
“就是凭借我们沈家,这脸才丢不起!”沈太老爷忽然重斥一声,沈香卉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祖父发火。
“祖父,可是我不想嫁给他。”沈香卉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了沈老太爷面前,哭着道,“祖父,我真的不想嫁。”
“卉儿,不要胡闹,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谁会这时候悔婚,你这是要让整个沈家都丢人,以后你弟弟妹妹他们要怎么说亲。”何氏见老太爷已经生气了,忙拉起女儿劝她,真惹恼了老太爷,谁都劝不住了。
“可是娘,卫家二爷无用,嫁给他我不会过的开心。”说到底沈香卉就是不甘心做一个卫家二夫人,她堂堂沈家嫡长女的身份,要做也是卫家的族长夫人。
“你要悔婚也可以。”
沈香卉眼底闪过一抹希冀,站起来扶住沈老太爷,“祖父,我就知道您不会舍得我嫁的不好。”
“你要悔了这婚事,今后你就再也不能嫁人。”沈老太爷继而说道。
扶着沈老太爷的手一僵,沈香卉神情里写满了不置信,恍若是听错了话,祖父怎么可能说要她今后不能再嫁人。
“不能因为悔了这桩婚事就和卫家恶交,总该要给他们交代,你不嫁去卫家,今后也只能终生不嫁,留在沈家带发修行,长伴青灯。”沈太老爷转过身看着她,沈香卉怔在那儿还未缓过神来,“沈卫苏三家关系一直都很好,不能因为一桩婚事有了间隙。”
“可这是我今后的一辈子啊。”沈香卉不能相信从小疼爱自己的祖父会说出让自己今后一辈子不在嫁人这样的话来,她嗫嗫的重复这句话,“是我的终生幸福,为什么我不能悔婚。”
前厅是什么样一个相遇的情况沈香茉不知,回到允澜居后等着她的是同父异母庶出的妹妹沈香幽,她只比沈香珠小了一岁,从小到大就喜欢眼馋沈香茉的东西,这不她刚刚从前厅回来,前脚踏进允澜居,后脚得知消息的沈香幽就过来了。
沈香幽的娘亲何姨娘是沈香茉生母杨氏的贴身丫鬟,杨氏病逝后年幼的沈香茉曾让何姨娘照顾过些日子,也因为二老爷沈鹤明念着前妻对何姨娘还不错的关系,沈香幽这个庶女可比大房同为庶女的沈香珠要过得好,因此性子也骄纵了许多,觉得自己事事都应该享有和沈香茉一样的待遇。
“二姐姐,爹爹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你让我瞧瞧呗。”沈香幽进门就是冲着雪盏她们抬回来的东西,明知沈香茉听不见,她说完后还是径自朝着摆在地上的箱笼走去,大有‘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瑞珠跨了一步拦住了她,笑道,“四小姐,这些东西尚未清点,乱的很,待我们清点过后再给四小姐看也不迟,您先坐,下午时崔妈妈刚做了桂花糕,拿些来给您尝尝如何。”
“也好。”逃的去和尚逃不去庙,沈香幽轻提着裙摆坐下来,扬着嘴看她们把两个箱笼抬进去,“哎,就在这儿点行了,何必抬进去呢。”
瑞珠看向沈香茉,沈香幽抢先边手语边说话,“二姐,反正要拿出来瞧的,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让我看爹爹给你的东西吧,我又不会抢。”
谁说不会呢,那上一回说喜欢血珊瑚哭闹着要拿走的是谁,上上次看中南湘檀木小屏风的又是谁,沈香茉抿着笑意,点点头,雪盏和瑞珠打开箱子开始清点,沈香幽在箱子打开时眼睛就亮了,伸长着脖子盯着看,就像是能透过两个丫鬟的背影纵览箱子似的。
“哎,那个不错。”雪盏刚刚小心的把盒子抱出来打开看后要放到箱子中去,沈香幽一下起身指着雪盏,“这个我看看。”
雪盏把锦盒抱过来,沈香幽打开来,里面是一对十分漂亮玉镯,晶莹剔透。
沈香幽迫不及待的伸手拿起一个镯子往自己手上套,雪盏拦都拦不及,可惜戴着有些大,她戴在手上好好端详了一番,脸上的神情就表露出了一个意思,她想要这镯子。
“四小姐,这镯子给您戴大了些。”雪盏好意提醒,该摘下来了,一直戴着算是个什么理儿。
沈香幽不理她,笑嘻嘻的看着沈香茉,“二姐姐,这个我很喜欢,送给我吧,大点也没事,我过几年再戴。”
【不行】沈香茉摇摇头,沈香幽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哭丧着神情看着她,大有你欺负了我的意思,“你有这么多东西,爹爹送了你这么多,难道你一个镯子都舍不得给我。”
“四小姐,这都是刚回来的三老爷送给小姐的东西。”雪盏在一旁说道,“这次三老爷回来可带了许多好东西,四小姐若是喜欢,如今三老爷还在前厅,您可以自己过去问他讨。”
“你一个丫鬟怎么这么多话,二姐姐,你院里的丫鬟嘴这么碎,平日里都是怎么教的。”沈香幽说归说,就是不肯把镯子摘下来,她在这儿十次有九次能得逞的,哪肯轻易还。
【你教好你的丫鬟就行了,把镯子拿下来,三叔送的东西我从不转赠,你要是喜欢,爹这次带了些熏香,你拿一些过去】沈香茉放下笔,沈香幽护着手不肯,瘪嘴看着她,顷刻间,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十分伤心的哭了,“二姐姐你小气,小的时候我还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现在你却连镯子都不肯送给我。”
沈香幽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前一秒还在指责雪盏,下一秒就委屈成了这样,唯独是手上的镯子不肯松下来,沈香茉定定的看着她,提笔写了一句【东西要是摔了,小叔和爹问起来,我不会瞒着】
沈香茉的话断了沈香幽想甩手弄碎镯子的念头,可她还不肯依,就坐在那儿哭,总不至于雪盏她们上去从她手中硬把东西拿下来,她就在这儿哭,赖到她送给她不可。
上次一只镂空旋花的金镯子就是这么赖走的,她戴上了就不肯拿下来,沈香茉还能跟着她一块儿无赖不成,但这一次不一样,沈香茉看她哭的梨花带雨都不为所动,点头应允,雪盏和瑞珠两个人上来就掰开了沈香幽的手,一个桎梏,一个拿镯子,把东西摘了下来。
“二姐姐你真是太过分了。”沈香幽哭的更大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是一个镯子都不肯送给我。”沈香幽吃痛的揉了揉手,一把推开瑞珠,起身跑了出去。
瑞珠细心的擦了擦镯子放回锦盒,“四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三老爷送给小姐的东西小姐从来不舍得送给别人。”还非要这么撒泼打滚。
雪盏和她一起把其余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取了一些熏香,剪成小段后夹了一块放到紫薰香炉中,沈香茉靠在了躺椅上,眯上眼,淡淡的芳香气味飘散开来,好像是真的有效果,沈香茉浅浅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瑞珠前去厨房里领了食盒回来,路经何姨娘的院子,听闻四小姐傍晚回去之后哭闹了好一会儿,连晚饭都不肯吃,瑞珠把这事儿回来一说,沈香茉优雅的喝着汤,指了指准备好的锦盒,里面是一对珠粉的耳坠,示意瑞珠把这个送过去。
“小姐,您还送给她,她都从您这儿拿了多少东西了。”瑞珠一跺脚替她鸣不平,雪盏过来把锦盒塞到她怀里,“笨,小姐要是不给她,她明天后天还能来讨,把这送过去了,何姨娘会教导她,再闹还有二夫人在,总不至于老是来小姐这儿烦着的好。”
这么听着也是道理,瑞珠不情愿的拿着锦盒出去了,那边大小姐沈香卉身边的丫鬟青瓷来到了允澜居,给沈香茉送了珠花,还奉沈香卉之命前来邀请她明天一块儿出游。
沈香茉吩咐完没再抬头,专注的看着礼册,瑞珠回过神来,脸上一喜,继而自己高高兴兴的出去收拾偏房去了,甭管小姐生没生气,就该给姑爷教训才是。
吃午食时季熠辰还没回来,沈香茉胃口不甚,吃的不多,没多久蓼风院里就来了一群给她请安的侍妾。
前头让雪盏拦下了,一并安排在了偏厅,沈香茉换了一身衣服过去,刚一进门,险些以为是进了什么莺燕之地,站在那儿数十个人,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眼看去什么颜色都有。
请安的娇脆声响起,沈香茉走到前面坐下,瑞珠递上来了一本名册,上头写的是季熠辰这一院侍妾的名字,沈香茉只扫了一眼,太多了记不住,这边就有一个侍妾按耐不住了,站了一会儿不见沈香茉让她们坐下,自顾着往那椅子上坐下去。
偏厅里赫然响起雪盏的呵斥声,她板着脸孔看着那个侍妾,“没规矩,夫人尚未吩咐你怎么能坐下!”
“哟,好大的威严。”女子抬了抬身子却没有起身,而是懒懒的靠下来,描的细长的眼眸看着沈香茉,声音也软的很,“夫人,我们站了一炷香的时辰,你还不让我们坐下,我们可都累了。”
她刚说完,外面走进来两个婆子,一人架着她一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女子脸色顿时变了,可推不过婆子的力气,怒斥,“你们这是干什么!”
“既然你累了就由婆子架着你站,夫人让你们坐下之前,谁若累了,我都会叫婆子进来扶着你们。”雪盏冷着声看这一屋子的侍妾,谁再装体弱,她都有办法治。
这个首先站出来挑衅沈香茉的叫花裳,两年多前入的府,比沈香茉还要大上些年纪,是季熠辰从乐坊带回来的,算是娉婷院里比较早来的几个之一。
乐坊的名声只比花满楼好一点点,但在常人眼中,那边都叫做烟花之地。
花裳愤愤的挣扎几下,挣脱不开,两边被架着的模样别提多丑了,她只好抬头看雪盏,“我能站了,让她们松开。”
雪盏摆手,两个婆子松开了她站到了一旁守着,这会儿,沈香茉看的再久,偏厅里都没人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沈香茉放下了名册,坦然的看着她们,坐在那儿抬手比划手语,十来个侍妾面面相觑不知她什么意思,一旁雪盏翻译,“今天过来请安的人不齐,夫人也记不住你们这么多的名字,从今天起,娉婷院里的所有人夫人会替你们再取名相称,按着入府时间早晚,最早入府的紫衣姑娘称三娘,再之往后,往后再有人入府,也按着这么称。”
“那怎么行,夫人,我们的名字可都是世子取的,要改也是得由世子改才是。”左侧一个打扮妖娆的侍妾出言抗议,她也算是审时度势,在世子妃这边得拿世子出来才行。
“夫人说了,世子面前你们要如何自称都无碍,世子想怎么叫你们也随意,只不过在夫人这儿,你们就是如此相称,回去教好你们自己的丫鬟,出了娉婷院就得按规矩来,谁若不遵守,那也得按规矩罚。”雪盏板着脸孔说话的样子尤为严肃,她高声说完,看着这十来个侍妾的神情,其中大部分对她的话都是熟视无睹。
昨夜的事她们也都知道,洞房花烛夜都留不住世子的世子妃,这些人并没有把沈香茉放在眼里,即便是雪盏的眼神再凌厉,还是有那么几道眼神肆无忌惮的看着沈香茉。
沈香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抬眸看向那几道眼神,世子眼光不差,个个都是清丽佳人,沈香茉笑了,眉宇上扬,像是遇着什么高兴的事,看的那几个侍妾一怔一怔。
半个时辰后这些侍妾都离开了蓼风院,沈香茉重新翻了一下名册,今天请安的来了十二个,娉婷院里实则住着十五个,一个足不出户,两个病了,这一院的侍妾,比别人几家加起来的都要多。
睿王妃由着世子,否则娉婷院里也不可能住着这么多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沈香茉把名册交给雪盏收起来,换过衣服走到床边,床脚的白绸一早就被睿王妃派来的妈妈取走了,如今睿王妃那儿也已知晓他们尚未洞房这件事。
昨夜折腾半宿,沈香茉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靠下来休憩片刻,瑞珠把帷帐放下了一半,跟着雪盏一块儿出去收拾。
这边在睿王爷那儿被训斥了好一会儿的季熠辰回来了,还没等他进门呢,季熠辰发现自己被赶出了主屋搬到了偏房,连着东西都已经收拾过去。
成亲当日他闹了一出,新婚第一天,半点没表现出不满和生气的妻子直接来了狠的,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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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看着那半掩的门,嘴角勾起一抹笑,猫一样的女子,看着波澜不惊,优雅平静,待伸出了爪子却锐利的比谁都凶狠。
他素来不缺女人,外面崇拜他的多,睿王府后院里也多,多少女子自愿跟着他回睿王府,季熠辰最不喜欢的就是勉强人,他要的,从来都是女子心甘情愿的依靠。
只在门口顿了片刻,天色尚早,季熠辰没去偏房,直接出了蓼风院离开了睿王府,等他回来时,已是夜深。
主屋的灯还亮着,瑞珠守在门口,一见是世子回来了,身子微凛,言语恭敬着,“世子爷,小姐歇下了。”
“是么。”季熠辰轻飘飘回了她一句,直接推开门走进了主屋,靠在床边看书的沈香茉抬眼看过来,季熠辰解着衣领的扣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成亲第一天就要把你的相公赶到偏房去睡,你的报复心还挺重的。”解开两颗扣子后季熠辰便不动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沈香茉回以平静的神情,季熠辰眉宇微挑,“险些忘了你听不见。”
季熠辰靠近她,一手扶着床帏上的木柱,身子下倾,距离她不过半尺远的地方,看到她倏地抽吸一口气,笑了,“昨晚回来迟了,你这是在惩罚我?”
沈香茉往后靠,可后面就是靠垫,再无退路,她的手落在身后时,季熠辰已经压了上来,他的手,直接握在了她微蜷的手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季熠辰甚至能够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就如昨夜交杯酒时的情形,他们靠的极近极近,清晰的能看到她脸上每一秒闪过的神情,他低下头,她扑闪不止的睫毛,红俏的鼻尖,还有蜜如桃红般诱人的嘴唇。
屋子里的雪盏见到这样的情形早就退到外屋去了,此刻的屋子里安静一片,静到能够听见相互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你在生气。”季熠辰微哑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沈香茉不语,静静的看着他,季熠辰像是看赏心悦目的东西,她生的确实美丽,看久了更是动人,比起花满楼中那些庸脂俗粉,她身上还有着她们不可比拟的清丽脱俗。
她干干净净的,不可方物。
季熠辰眼眸里藏着太多的东西,沈香茉看不分明,她想要缩回手,抓着她的那只手猛的一紧,手心的炙热像是要烧疼她,而他的掌心中,她的纤手是那样柔弱无骨。
噗通。
噗通...
那是同频率跳跃起来的心跳,季熠辰缓缓低下头去,终于在思绪之间触碰到了她,柔软温和的嘴唇。
沈香茉徒然睁大了眼,她下意识要伸手去推开他,可她的双手都被他捏在手心里,挣脱不得。
那一股陌生颤栗从唇齿间瞬间绽放,直窜向她的大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落下来,沈香茉却好像要丧失了记忆一般。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季熠辰抬起头松开了她,他森然着神情看着她眼底闪烁不定的恐惧,静谧的空气中,他的心跳比她来的更加快速。
怎么可能会有心动的感觉,怎么可能就只这一吻就让他心颤。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看不透对方眼底里的寓意,他不知道她恐惧什么,她亦不知道他忽然间收拢回去的情绪到底是为何。
季熠辰坐了起来,侧对着她,两个人就这么干耗在床上好一会儿,也不论沈香茉是否听得见,季熠辰微哑着声音,“我去偏房。”
沈香茉看着他起身后离开内屋并未动弹,直到那关门声传来,她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瑞珠匆匆进来,见小姐好好的躺在那儿,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轻声问,“小姐,给您倒些水吧。”
“备水,我要沐浴。”沈香茉起身,背后衣襟已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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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去了偏房后果真没有再来主屋,沈香茉沐浴有歇下,这一夜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待到第二天的时候睿王府里却似炸开了锅,世子爷昨夜被世子妃赶出来睡在了偏房,世子爷和世子妃吵架了。
蓼风院这儿都尚未有多大的动静,蓼风院外从睿王妃那儿到娉婷院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好似沈香茉做了一件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等她起来后睿王妃那儿就派了人过来请她。
睿王妃生下世子后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时常要调养,累不得,所以这睿王府上下的事分了一部分让海侧妃和李侧妃一块儿帮着打理。
沈香茉去的时候海侧妃和李侧妃都在,进了屋,李侧妃正和睿王妃说起入秋去慈安寺祈福的事,瞧沈香茉进来了,朝着她善意的笑了笑。
睿王妃见沈香茉行礼,淡淡的嗯了声,也没说让她坐,就让她这么站在那儿,转头和李侧妃说起了祈福一事。
“辰儿刚刚成亲,慈安寺里面多添些香火,也好保佑他能早日有自己的孩子。”睿王妃吩咐着,和李侧妃聊了许久才看沈香茉,见她仍旧端站在那儿,挥手让丫鬟上茶,“坐罢。”
儿媳妇来请安,海侧妃和李侧妃都不是正经婆婆,商量完了事后她们便告退了,睿王妃端起一杯茶缓缓的喝着,半响,抬眸看着沈香茉,语气淡的很,“听闻昨夜你让辰儿睡偏房了。”
一旁的丫鬟手语译给沈香茉看,缓了半拍,沈香茉这才作手势,偏房是一早就备好的,怕相公睡不习惯
说个话都这么麻烦,还得等旁边的丫鬟讲给她听,睿王妃微皱着眉头泄露心中的不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怕辰儿睡的不习惯这都是借口之言,成亲当晚辰儿那么迟回来,你这是记恨在心头了。”
儿媳不敢沈香茉微低了低头,睿王妃摆手呵斥,“刚刚成亲做夫妻就这般,以后这日子要怎么往下过,还让府里人看笑话,赶紧收拾收拾,搬回主屋去!”
睿王妃的呵斥声由丫鬟翻译后再传达给沈香茉,情绪早就没了,睿王妃越发觉得不快,总觉得对着这儿媳妇说起话来不舒坦,看沈香茉低眉顺眼的点头,睿王妃放下杯子提起娉婷院的事,“过去辰儿还未娶亲,主母未进门,底下的侍妾们就不可有孕,如今你进门了,抓紧时间给辰儿生下孩子,半年后她们这避子汤就可以撤了,再者,其中有几个进府好几年,人也守规矩,我这儿做主,一个月后抬她们做姨娘,也好替你帮衬。”
儿媳妇又聋又哑,睿王妃可是操碎了心,也没有放权给沈香茉的意思,连这抬姨娘的事都是直接通知她,就是怕她当不了家,没法做主办事。
沈香茉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温顺的很,母妃,此事您这儿做了主,可否让儿媳与她们说这抬姨娘一事。
睿王妃一怔,呵了声,“你倒是想的通透。”
模样挑不出错来,就算是让睿王妃自己去选,估摸着也选不到比这更好看的儿媳妇了,家世确实也好,可这些都遮盖不去她的缺陷,当时王爷提起的时候她是极力反对的。
睿王妃心思转了转,抬头让丫鬟把人带进来,一个和崔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蓼风院里一个老妈子是不够的,余妈妈熟悉府中上下,能帮你尽快熟悉起王府,还有这两个丫鬟,你也带回去。”睿王妃看向余妈妈,“好好帮衬世子妃。”
“是。”余妈妈恭恭敬敬的领命,睿王妃面露乏意,“行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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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领着余妈妈她们回蓼风院,一路上安静的很,回到蓼风院后,沈香茉直接把她们三个交给了崔妈妈,进了主屋,没坐下片刻,那边娉婷院的侍妾们浩浩荡荡的过来请安了。
人多是非多,女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
一早蓼风院这边消息传出后娉婷院的那些个侍妾就等不住了,个个都想着世子妃把世子爷赶去睡偏房,那世子可以来我屋啊。
可惜的是一早季熠辰出门了,没逮着人。
这也不打紧,说不定来请安的时候就遇见世子爷了呢,于是沈香茉到偏厅的时候看到的除了一屋莺莺燕燕之外,人还特别齐,昨天抱病说不舒坦的那几个今天也都到了。
娉婷院十五个侍妾,没有一个抬姨娘的,早进府的二娘,最晚进府的十五娘,当雪盏冷着声音一个一个报她们时,脸上的神情都出彩的很。
“夫人,您这样可真是枉费了世子的一番心意,我们的名字可都是入府的时候世子取的,王妃都不曾要改。”说话的还是花裳,改了称呼后她直接变成了六娘,怎么听怎么别扭,她也不愿意,当初进府的时候世子取这名字,王妃可什么都没说。
那就让世子去娉婷院的时候这么叫唤你们,若是你们不愿意守规矩,那我也不能留你们沈香茉看了一眼花裳,王妃不曾改,如今我既是你们的主母,就该好好整这规矩
“夫人,世子爷把我们带进府,你可做不得留不留的主。”一个模样清秀,气质宜人的侍妾开口,她是后进府的十三娘叫冬铃,和花裳一样是从乐坊里出来的,花裳是艺子,冬铃则是清伶,陪酒不陪客,在这诸多侍妾中,只要是清白身被带进来的,无形中都觉得自己高了其他人一等。
“夫人说,留不留你们,她做得了主。”雪盏冷声把沈香茉所说告诉她们,这十几个侍妾面面相觑,沈香茉看到那个因为身子骨羸弱从头到尾都是坐在椅子上的四娘,神情中的笑意未变,不信,你们试试
沈香茉笑起来很和善,瞧着很好相处,也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但对于连着来了两回的侍妾们来说,世子妃只是看着好相处,想要在她这儿讨点好,几乎不可能。
花裳她们正欲离开,瑞珠手执着册子宣禀,“明日起不必早晚请安,每回来的人也不必这么多,早上来一半即刻,下午来另一半,至于如何前往你们自己去商量,别这么多人都挤在蓼风院中。”
沈香茉看着她们离开,四娘许卿卿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跟着走,沈香茉看了她一眼,等她开口,许卿卿微白着脸色看沈香茉,没有开口,而是用手语相作,“夫人,世子爷可有向您提起抬姨娘一事。”
许卿卿的手语看起来并不娴熟,是后来才学的,但只这一点就容易博得沈香茉的好感,这王府中学这个的真没几个。
沈香茉摇了摇头,并未提起
许卿卿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夫人,四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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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等季熠辰回来,其中几个妾室在蓼风院外的小花园里散步了良久后才回去,只是等到入夜天快黑了,季熠辰还是没回来。
瑞珠从前院打听后回来,进屋禀报,“小姐,世子爷还未回来。”
准备就寝沈香茉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梳妆台前摘钗饰,瑞珠过来替她梳头,“小姐,明日可是回门,姑爷要是不回来,那您还怎么回门。”
新嫁娘三日回门,新婚夫婿相陪,夫家厚礼而赠,这是大周朝素来的习俗。
看夫家是否客气,对新儿媳是否中意,在回门之日的备礼上也能略见一二,至于夫婿相陪,这更无须多言,肯定是在的。
“如今不过第二天,总不至于小姐老是派人去找世子。”崔妈妈接过瑞珠替沈香茉梳头,“姑爷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才是,明天这么大的日子,就算是姑爷不上心,王爷和王妃都不会置之不理。”
可崔妈妈,乃至瑞珠她们显然都低估了季熠辰,高估了睿王妃。
新婚第二天,到了深夜时季熠辰都没回来,因着无人去和睿王爷禀报,直到第二天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就在睿王府门口备着时睿王爷才知道儿子一夜未归,到现在人都还没出现。
睿王妃到底知不知道,在睿王爷面前她总是说不知的,世子一夜未归,知道最清楚的应该是蓼风院这边,沈香茉却摇着头,她并不知道世子去了哪里。
临着出发,睿王爷整张脸都给气的发青,他看着跪在地上平日里季熠辰的贴身小厮,怒斥了声,“逆子。”转而和沈香茉和悦神情,“时辰不能误了,香茉你先走。”
气得不轻的睿王爷神情转换的并不顺利,所以他觉得和悦的神情在沈香茉看来并不和善,反倒是凶狠,她微抬了抬头看向睿王妃,睿王妃劝着睿王爷,并不似睿王爷这样生气,而李侧妃和海侧妃,沈香茉甚至觉得世子不会来,她们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
崔妈妈是真的要愁坏了,真要让小姐一个人回门,这一出睿王府的门就得让人说三道四了,除非是丈夫外出打仗,要么病弱到实在是起不来,否则怎么会有独自回门一说。
父王,母妃,儿媳先过去,相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沈香茉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轻点了点头,转身迈步出大门,背后还传来睿王爷派人去找季熠辰的厉声吩咐。
沈香茉正好想去慈安寺上香,应下了出游的事,让雪盏送青瓷出去,崔妈妈拎着食盒进来,里面放着一碗药,一碗补汤。
补汤是给沈香茉喝的,而这一碗药是今天回来的沈鹤越为她寻的药方所煎,有活血化瘀之效。
内屋中雪盏和瑞珠都出去了,外头秋裳守着,崔妈妈把窗台旁架子上的一盆黑松端了过来,端起药碗慢慢的把这一碗药倒进了土里,崔妈妈心细的又往上添了一层薄薄的土,撒了些掩盖药味的青柠粉,这才把黑松端到架子上重新放好。
推开窗户散味儿,沈香茉坐在梳妆台前,崔妈妈替她梳头,一面叹声道,“小姐,这一回三老爷请来的那个大夫如果真是个名医,您就顺势让这病好了吧。”
沈香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府里好多人都说她生的比大姐姐好看,娘的神韵她传了七八分,从小又聪慧过人,八岁以前,她沈家二小姐的光芒还要盖过沈家大小姐。
如今的沈家二小姐大约是个令人同情的,在很多人看来,剩下的大概就是沈家这个背景和她的容貌。
“奶娘,我若是让这病好了,三叔就该觉得我也一并想起了以前的事,不管我承不承认,一旦起了疑,他就不会再信。”沈香茉摇摇头,“尤其是他现在回来了。”
当初她被推下阁楼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三叔不止一次的试探过她,当时他就觉得她可能是在装失忆,她若好了可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所以她这病,不能好。
崔妈妈叹了一声,替她把头发梳好,“小姐就快议亲了,如此一来婚事就会耽搁。”
“有沈家在,就算是低嫁,也不会委屈了我。”就算她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娶了她的人家也不会欺负她。
崔妈妈心疼她,夫人去世的早,小姐聪慧过人,老爷又是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她,如何都能够选一门中意的亲事,一想到今后还有许多年都要维持这样,崔妈妈连连叹息,但她并没有再劝,小姐想做什么,她就是要替早逝的夫人为小姐保驾护航...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吃过了早饭去往前院等候,过了好一会儿沈香卉和沈香珠一前一后才姗姗来迟。
“怪我,一早起来时青瓷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我又犯了老毛病,左看右看都喜欢,试了一圈怎么都选不出来。”沈香卉笑着挽起沈香茉的手,“让你久等了。”
沈香茉摇摇头,三个人上了马车,同坐一辆前往集市,入了秋布庄中有什么新缎子,首饰铺里出了哪些新货,都是姑娘家们喜欢的,慈安寺下的一条集市每天都很热闹,她们要去的就是那里,顺便还能去慈安寺里烧香祈福。
“二姐姐,我听说昨天四妹去了你那儿,哭着跑出来的,连晚饭都不肯吃。”沈香珠和沈香卉没什么话题,于是她拉了拉沈香茉的袖子好奇的问,“她又看上你什么了,肯定是没如愿吧,否则怎么还闹腾。”
“难怪今天叫她来她都不来了,平日里可答应的比谁都快,原来是又瞧上了别人的东西。”沈香卉懒懒的说道,语气里一抹不屑,“眼高手低的,真不知我们沈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子,果然是婢生的种,没个好的。”
沈香卉这话连带着沈香珠这个婢女扶了姨娘生下的孩子也一块儿骂进去了,她还毫不遮掩的瞥了沈香珠一眼,沈香珠怒了,“你说谁呢!”
“谁是婢生的就是说谁。”沈香卉哼了声,要不是得扮演好长姐这个角色,她才不乐意带庶妹出来,都是眼高手低的东西,低贱婢女生出来的还妄图想做沈家的尊贵小姐,坐的近点儿她都觉得碍眼。
似乎是还嫌说的不够,她轻蔑的又添了一句,“有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沈香卉,不要以为你是嫡长女就了不起了,说谁婢生,谁家有教养的小姐会说出这种话来。”沈香珠就是个一点就着的鞭炮竹爆,激不得,沈香卉三言两句就惹怒了她。
“你急什么,我说的又不是你,柳姨娘好歹是先做了姨娘再生下你的,你这不叫婢生,你这叫妾生,连自己算什么都不清楚,你说你是不是蠢。”好话没说半句,接下来的话更难听,沈香卉看她怒目瞪着自己,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也别气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
沈香茉拉住了她们的手,示意她们别再吵了,沈香珠可不依,阴阳怪气的反驳道,“二姐姐你别管,我可真替那卫家二爷可惜,以前没被人瞧上眼,一等他大哥出了事,他捡漏子做了继承人,这有人就火急火燎的赶上去,只要他将来能做卫家族长,长的歪瓜裂枣是个傻的都不要紧。”
“是啊,可惜那卫家二爷长的还不错呢。”沈香卉不怒反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三妹你这么上心我的婚事,我一定会让娘多上心你的婚事。”
“你!”这下是真踩到了沈香珠的痛处,她怒瞪着沈香卉,转眸忽然笑了,“我的婚事再差都不能丢了沈家的脸面,不过我倒是听说那卫家大爷是个命硬的,那么凶险的都活下来了,说不定他还能站起来,到那时候,大姐姐这亲事才叫结的好。”
两个人对瞪着,最终哼了声各自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马车内安静了下来。
谁都看不惯谁,何必要一块儿出来呢,偏生都喜欢演姐妹情深,直接把沈香茉当成了隐形人,反正她听不到,就算是看到了神情也猜不到具体说什么,于是她们就可劲儿的挤兑对方。
沈香茉朝着窗外看了眼,要不是街上热闹,一路过去就怕都是马车内传出去的争吵声...
睿王世子季熠辰年方十七,睿王府嫡长子,父王睿王是当今圣上第六子,母妃罗氏出自姚城关罗世家,还有两个嫡亲舅舅,身份显赫,而沈家二小姐沈香茉,祖上是大周国功臣,后退居到兰城建立兰城沈家,十年前祖父还在朝中为官,位高权重,大伯曾是太子太傅,父亲操持沈家一方家业,早年为官,叔叔又是贯通大周国,商圈中人,虽不是出身皇家但亦是名门厚族。
这样的身份值的上门当户对,除了睿王世子自打十岁开始就有风流倜傥的名头,家中世子妃还没有,侍妾倒是有不少,沈家二小姐八岁时一场病失聪又哑了,如此抵消,似乎也是谁也别嫌弃谁的事。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做主,等沈香茉得知此事,沈家太老爷已经和几个儿子商量上了,最后,由最疼女儿的沈家二老爷沈鹤明前来和沈香茉说起此事。
屋子里点着雪盏刚刚剪的安神香,沈鹤明看着那张和前妻极为神似的脸,对这个女儿更加的心疼,提笔写了一半,最终还是对着女儿微笑的脸缓缓开口,“你三叔说的游方大夫,也许不消多久就能到兰城了,说不定他能让你听得见。”
若是不能恢复,女儿觉得这样也挺好沈香茉执笔写下,字迹娟秀,和她人一样漂亮端庄。
“睿王府请了提督夫人前来说亲,爹答应过你娘,将来你的婚事要让你自己做主,你若不愿,爹就回绝了此事。”沈鹤明心里头更舍不得女儿出嫁,也只有他自己照顾着才会放心,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
祖父和大伯怎么说
“睿王府不在宜都,没那里来的险恶,你嫁去睿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若要心满意合的,嫁远了也不舍,再者,宫里的太医或许对你更有帮助。”
听完这一句沈香茉就知道祖父和大伯是看好这一门亲事,大姐姐嫁去卫家,若是和卫家苏家结这姻亲,已经没有合适她年纪的人选,那睿王世子,不论是年纪还是家世,都和她合当。
祖父还在,这家中能拍案定夺的也是他老人家,她若不答应,难为的只有爹,只是那睿王世子名声在外,再加她是如此,别说她点不点头,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娶她呢。
沈香茉脑海中浮现几个画面,绸缎山庄,慈安寺那亭子旁,还有他把自己从马车底下救起来,她并不喜欢他,玩世不恭。
“爹见过那睿王世子几回,也是懂礼数,并不是外面传的那般纨绔,就算是沈家,也有看不惯的人来抹黑说不是。”沈鹤明听过不少关于睿王世子的风流事,但是将来女儿当了王妃,将来还是要面对侧妃和姨娘,撇开睿王府,嫁入别的大家大户,一样会面临类似的问题。
“这些年来你看的大夫也不少,那次你能听见,还是请的宫中延退回家的老御医,宫中医术精湛者多,爹只希望你能早日恢复,这样爹也算是对你娘有所交代。”沈鹤明最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病。
沈香茉抿了抿嘴,两家的结亲背后是什么呢,最终提笔写道,“祖父和爹爹若都觉得这是一桩好亲事,女儿听您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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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兰城花满楼中,一处雅房香闺,两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正在喂靠坐在那儿,一脸惬意的男子喝酒。
其中一个满是笑靥的看着男子,勾起的眼角妩媚尽显,红唇张开,声线妖娆,“世子爷,听说您要成亲了。”
睿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沈鹤明命人去找妻子,远远的看到严氏过来,见她双颊透着红晕关切道,“怎么跑急了。”
“怕来不及赶了几步。”严氏虚笑着用走急了的借口来掩饰自己泛着桃红的脸颊和酸涩的双腿,跟着沈鹤明到前厅,大门口这儿季熠辰正被人拦着。
风流倜傥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季熠辰的朋友最是多了,兰城中谁家公子最风流,那准和睿王世子熟,沈家能拦的兄弟的就几个,算上姑爷卫驰临,那也敌不过季熠辰身后十几个人。
这边允澜居内,听闻花轿到了,雪盏拿起霞帔给沈香茉戴上,不消多时,沈之丛进来背她去沈老太爷那边拜别,而后,沈之丛背着她去往沈家祠堂,沈香茉要祭拜过亡母后再出嫁。
雪盏虚掩了一下门,沈香茉跪在里面,掀起霞帔抬头看立于偏角处的牌位,嘴里嗫嗫的喊了一声娘,极轻极轻。
女儿要嫁人了。
娘您若是听得见,要好好保佑爹爹,女儿没用,逃的过此一时,却无法去面对三叔他们。
娘,您说过的,女子嫁了嫁终生,值得托付才不会抱憾,您放心,我会好好守得。
无风的祠堂里忽而似起了一阵风,卷过了她的嫁衣,轻抚过她的脸颊,一瞬又消散开去。
沈香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颊,熠熠如星辉般的双眼逐渐蓄积了泪水,但终究是没有落下来,沈香茉微仰起头,伸手让雪盏扶自己起来,拉下霞帔走出祠堂。
耳边尽是鞭炮声,嬉闹欢呼,约莫是到了沈家前院,隐约见跨出了大门,在喜娘的搀扶下沈香茉站在了花轿旁,她听不见,所以喜娘没法告诉她此时可以低头进入到轿子里去,还是瑞珠过来搀了沈香茉一把,扶着她送入轿子中,而后守在花轿旁以便有不时之需。
这样的一个细微动作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围观在沈家附近的人都瞅着马上骑着的这个玉树临风的睿王世子,大红的喜袍下更衬得睿王世子英俊,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单是这张脸,还不算他背后的家世就足以让许多女子心醉。
严氏也哭了,由丫鬟搀扶着,微低着头啜泣,花轿内沈香茉坐正后外面一声锣鼓响起,微微一颠簸,花轿稳稳的被托了起来。
沈家长长的送嫁队伍跟着结亲的朝着睿王府走去,就在五月时沈家大姑娘出嫁也有这般盛况,有心的又数了数这沈家二姑娘的嫁妆,竟是比沈家大姑娘还要多出十六台。
沈家二姑娘的母亲去世的早,杨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所以杨氏留下的嫁妆丰厚的很,这些都一并入了沈家二姑娘的嫁妆中,如此一来,她的肯定是要比沈家大姑娘来得多。
迎亲的队伍绕了大半个兰城,黄昏时到了睿王府的大门口,花轿落地,季熠辰从马上下来,循着习俗,新郎官踢脚,此时围观的人群里才有那么些议论出现。
“沈家姑娘不是听不见么,那这睿王世子踢了轿子,她不也听不见。”
“你傻啊,听不见那轿子也会动啊,还轮得到你瞎操心。”
季熠辰看着大红的花轿隔帘,抬脚在轿子上踢了三下,喜娘满脸笑意的说着吉利话,把红绸的一端送进了花轿内给沈香茉,另一端递给季熠辰。
瑞珠来开帘子扶着沈香茉下来,喜娘接手后小心的扶她跨出轿子杆,这半点都听不见的,扶着上台阶要更加小心,万一摔着呢,睿王府出洋相,她今后也别想再当这红媒人。
事情自然没有喜娘想的那么糟,沈香茉稳步上了台阶,走进睿王府,面前要垮火盆子,霞帔之下依稀能见,手中的红绸微微一紧,似乎在提醒她该跨过去了,在喜娘的搀扶下沈香茉抬脚跨过,踩瓦片时红绸又是一紧。
拾阶而上就是喜堂,喜堂上的红烛烧的耀眼,沈香茉的拜堂动作要比主持喊的慢上半拍,由喜娘搀扶着示意她怎么做,周遭的人群里不是没有人小声议论,但更多的是大喜日子的热闹,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触这么大个霉头。
礼成后送入洞房,沈香茉在喜娘的搀扶下跟着去往新房,手上的红绸还牵着,低头看到脚下嫁衣上绣的精美的图案,沈香茉抓着红绸的手一紧,前面的季熠辰眉宇微动,放慢了半步,等着端红烛的丫鬟进新房后才抬步走进屋中。
屋子里很安静,坐下之后没多久,喜娘端来了盘子,上面放着挑喜帕的杆子,季熠辰拿起来站到了沈香茉的右侧,身子微靠床帏,顿了半响,抬手利落的把喜帕挑起。
骤显光亮。
沈香茉下意识的眯了眯眼,仰头看去,光线由暗转明的一瞬让她的眼前有些模糊,而在季熠辰的视线里,沈香茉那含着措意,顾盼琉璃的双眸一下冲撞了他的心。
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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