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辰安宁楚楚的现代都市小说《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刘酌离开了小酒馆,却给李辰安留下了一些他从未曾知晓的消息。这些消息令他在那亭子中足足思考了小半个时辰。那些话虽然不多,但信息量却极大,这让他对宁国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了解。尤其是自己身处的丽镜司。丽镜司是百年前的商不器商丞相一手成立的。成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捉拿那些贪官污吏,毕竟那是宁国最为艰苦的年代,朝廷需要官员百姓上下齐心来渡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当时的商丞相将丽镜司扶持做大,最后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是一把双刃剑。持剑的人就非常关键。这人首先不能是皇帝。因为丽镜司做的事有伤天德,若是皇帝持有,恐伤及国运。于是他和大德皇帝商议,确定了这丽镜司不能落入任何一个皇子之手,以防他们利用丽镜司的强大力量对帝位传承造成威胁。之后,丽镜司的掌管者...
《做了多年诗仙,你却说我文武双废?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刘酌离开了小酒馆,却给李辰安留下了一些他从未曾知晓的消息。
这些消息令他在那亭子中足足思考了小半个时辰。
那些话虽然不多,但信息量却极大,这让他对宁国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了解。
尤其是自己身处的丽镜司。
丽镜司是百年前的商不器商丞相一手成立的。
成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捉拿那些贪官污吏,毕竟那是宁国最为艰苦的年代,朝廷需要官员百姓上下齐心来渡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当时的商丞相将丽镜司扶持做大,最后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是一把双刃剑。
持剑的人就非常关键。
这人首先不能是皇帝。
因为丽镜司做的事有伤天德,若是皇帝持有,恐伤及国运。
于是他和大德皇帝商议,确定了这丽镜司不能落入任何一个皇子之手,以防他们利用丽镜司的强大力量对帝位传承造成威胁。
之后,丽镜司的掌管者就落在了历代公主的头上。
并且以太子的亲姐妹为首选,其意就是维护皇室正统。
但现在丽镜司因为没有了钱财的支撑已如夕阳,而才建立十余年的鱼龙会却有了如日中天的景象。
比如这广陵城就有鱼龙会的分部。
负责这里的人李辰安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他叫宋元平,就住在湖畔人家,经营的正是那广陵城最好的青楼——凝香馆!
自己手里有个铜牌密探温小碗,她就是凝香馆的头牌……这人不敢用啊!
怕是个卧底!
而今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太妙。
刘酌说丽镜司现在的掌舵者是太子殿下的妹妹四公主宁楚楚,但鱼龙会的掌舵人却是姬丞相。
姬丞相的女儿又是当今皇上宠幸的姬贵妃,姬贵妃的儿子就是二皇子……
这二皇子已经露出了意图入主东宫的獠牙!
按照刘酌的分析,其实鱼龙会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丽镜司。如果鱼龙会将丽镜司打压下去甚至消灭掉,太子殿下手里就少了一个强大的援助。
此消彼长,二皇子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接下来便是二皇子向太子殿下亮剑的时候,那么鱼龙会想来也会对丽镜司举起屠刀。
穷困潦倒的丽镜司怕是打不过财大气粗的鱼龙会。
这特么的!
四九年入了国军啊!
李辰安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俊俏公公的模样,心里又骂了一句:太监,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过现在幸运的是还没有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包括刘酌也包括那个鱼龙会的舵主宋元平。
这身份得藏好了,万万不能将那银牌给掏出来炫耀。
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
自己的计划不变,也没法去变,先就这样子吧,只是往后出门,得将李小花那大块头带上。
万一有人出卖了自己迎来了鱼龙会的追杀,至少他能多挡两刀。
正在一旁举着石墩子的李小花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抬头望了望天,透过浓密的榕树叶子,天空一片湛蓝。
发生了什么事?
……
又见夕阳,黄昏昏黄。
小酒馆这时候的生意最好,除了李辰安,所有人都在忙着。
李辰安依旧在后面的小院子里,他在琢磨着是不是该给李小花那厮打造一把大刀。
就在这时候,铺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他侧耳听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问小爷我是谁?斧头帮陆二爷的大名你居然不知道?”
这特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斧头帮?
他走了出去,站在了后门处,便看见足足六个穿着短卦腰间别着一把破斧头的十七八岁的少年。
李小花这时候站在这群人的面前,他憨憨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是来喝酒的?二百文钱一两,柜台处交钱……”
“砰!”
那个自称陆二爷的少年抽出了腰间的斧子,一家伙劈在了他身旁的那张桌子上,将那一桌的四个客人吓得哇的一声大叫,然后四散奔了开来。
“喝你妹的酒!”
陆二爷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一手握着桌上那斧子的斧柄一手叉在了腰间。
他仰头望着李小花,“你这傻大个,懂不懂规矩?”
“……你吓着咱小酒馆里的客人了,你还劈坏了小酒馆的桌子,你懂不懂咱小酒馆的规矩?你得赔钱!”
陆小天乐了。
他恶狠狠的将头凑到了李小花的面前,发现自己的身高有些不够,于是他干脆站在了那张凳子上,举起了一只手:“我赔你大爷!”
他一巴掌呼了过去,却被李小花一把给抓住。
李小花生气了。
少爷叫他看场子,却没料到今儿个居然有人来惹事!
瞧这几个家伙将那些客人给吓得,若是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往后哪里还有客人敢来?
这才吃上了几天的肉啊!
这不长眼的居然想断了小爷的肉!
他想起了少爷的威风,那现在当然不能弱了少爷的名头!
于是,他伸出了另一只手,一家伙将那姓陆的少年的脖子给卡住,陆小天顿时觉得脖子一紧,接着他的双脚就离开了那张凳子。
他被李小花一只手给举了起来!
他很想惊呼,却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将劈在那张桌子上的斧头给拔出来给这大块头一斧子,结果那一下用力太猛,根本就拔不出来。
他带来的那几个喽啰就惊呆了。
要知道这斧头帮在三花巷子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狠!
三花巷子和二井沟巷子十字相交,只不过三花巷子多为商旅,油水远比这二井沟巷子丰富,所以斧头帮并没有正眼瞧过这地方。
但这些日子却听说二井沟巷子里有一家小酒馆生意爆火,于是他们的帮主陈春就给了陆小天这么个任务。
本来也就是吓唬一下这小酒馆的掌柜,往后嘛可以喝点酒也可以收点保护费,却没料向来勇猛的陆二爷这一次踢在了铁板上。
他们都摸出了斧头,然而李小花却就这样举着陆小天向他们一步步走来。
他们能怎么办呢?
当然只能后退。
他们退出了小酒馆的那扇大门,退到了街道中央。
李辰安跟了出去,却不料有一个惊呼声突然传来:
“救命……救命!”
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女子飞一般的跑来。
她的身后是举着明亮大刀的足足五个蒙面刺客!
桃花山庄,烟雨中的观瀑亭若隐若现。
钟离若水坐在亭中,一脸喜意的煮着一壶茶。
她的对面坐的是程国公府的大少爷程哲。
程哲还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我呆会就走了。”
“哦。”
这个哦字令程哲有些伤心,他双手杵着膝盖,坐的很端正,迟疑了一下又道:“以后……以后我就叫你三妹,可好?”
“好呀!”钟离若水抬起了头来,笑盈盈给程哲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那我就叫你二哥?”
“……嗯。”
“我说二哥,你觉得李辰安怎样?”
“我的意思是,”钟离若水满眼闪星星,闪得程哲的心都碎了。
“我想着过些日子请他来这里坐坐,眼见着这桃花就快谢了,便希望他能来看看,不然就得等到来年……”
“二哥可别笑我,”钟离若水脸儿一红垂下了头,端起了茶盏,那茶烟朦脓了她的脸也掩盖了她此刻的羞态。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现在脑子里都是他的样子,这或许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便想着我之所爱也当与他一起分享。”
“昨夜和四公主聊到了天亮,故而今日晚起了一些时间。”
“宁楚楚那家伙还是意图说服我,但我觉得我的本心是向着他的,所以我不会放手。”
“其实我没想过他能够成为又一个商丞相,也没想过他成为像我爷爷那样的人。”
“我就觉得吧,他这一辈子就在广陵城,做个富家翁,就这样每年能够看着这里的桃花,偶尔写写诗,偶尔品品茶,日子虽然平淡了一些,但奶奶曾经也说过,她说小溪之美在于细水长流,大海之美在于波澜壮阔。”
“波澜壮阔里多有凶险,细水长流中却是安然。”
“我虽然顽皮了一些,可若是说过日子……我还是更喜欢安然的。”
“他虽有极高的才学,却无大志,这在别人看来或许会怒其不争,但在我看来,却是最适合我的。”
钟离若水呷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抬眼看向了程哲,嫣然一笑,又道:
“你胸怀天下,未来也将征战沙场。”
“虽然我爷爷奶奶打仗都很厉害,但我是不懂的,也不喜。我只能祝你战无不胜,然后……平安归来。”
“我希望的是你平安归来之后能够再来广陵城,我和他在那榕树下的小酒馆里为你接风洗尘!”
程哲强颜一笑,牵扯着脸上的伤口,有些疼,他却并未察觉。
“多谢三妹。”
“二哥祝你幸福。”
“不过若是那小子欺负了你……你告诉二哥一声,二哥定为你出气!”
“多谢二哥。”
程哲举起了茶盏,钟离若水也举起了茶盏。
二人同喝了一口。
程哲起身,“有暇带着他来玉京城走走。”
钟离若水也站了起来,“会的,奶奶一定也想看看他。”
“告辞!”
“三妹送你!”
……
……
程哲走了。
齐知雪也走了。
四公主宁楚楚今儿一大早就走了。
钟离府三小姐在三月三画屏湖招亲的那件事,而今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皆以为那场文会无疾而终,皆以为钟离府三小姐未能选到她所想要的夫婿。
没有人会想到二井沟巷子东头的那个李辰安会走入了钟离府三小姐的心里,除了苏沐心和钟离秋阳之外。
钟离秋阳昨儿从榕树下小酒馆里带走了一盅酒。
那盅酒是钟离若水的爹钟离塑喝掉的。
酒盅依旧摆在钟离塑的案头,昨儿个晚上钟离塑看着那酒盅看了许久。
然后给他的母亲樊桃花写了一封信。
然后和程国公为某些事聊了一宿。
当然不是程国公来提亲这事。
程国公亲来广陵钟离府并不完全是为了提亲,更重要的是京都发生的一些别的事。
只是这些事太高,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庙堂始终是远的。
而生活却就在眼前。
对于钟离若水而言,天下再大的事,都不及她现在去那小酒馆里看看。
她坐着马车离开桃花山庄的时候已是傍晚。
细雨依旧纷飞,却丝毫没有影响少女的心情。
她撩开了车帘看着有些昏暗的光线中不断后退的花草,觉得所见依旧是那么的明媚。
昨儿他才送了自己回来,今天又跑去了,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本想着过两天再去,却终究按耐不住心里的期待。
这时候正是小酒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李巧兮也不知道在不在小酒馆里,就算在,恐怕她也没时间陪自己说说话。
他呢?
他这时候会在干啥?
被钟离若水记挂的李辰安这时候正在后院和苏沐心说话。
“差不多今儿个的酒就卖完了,收拾收拾,和我去凝香馆。”
“这才赚到多少银子?你咋怎么就忽然对青楼那么感兴趣了呢?”
苏沐心觉得李辰安有些飘了。
今天他正式出任小酒馆的掌柜,还真被这小酒馆的生意给吓了一跳,更被这利润给吓了一跳。
对于向来拮据的他而言,他认为这些赚来的银子应该留着,因为小酒馆太小,更因为小酒馆的产量太低。
他给李辰安的意见同样是去买地建酿酒的作坊!
“那地方就是个销金窟!里面的姐儿虽然个个好看,但那是要花银子的!”
“十两银子丢在那,你连那些姐儿的手都摸不到,更不用说成为入幕嘉宾了!”
“我也喜欢去青楼,但我在玉京城去青楼可是不要银子的!”
李辰安一怔,“为啥?你长得好看?”
苏沐心瞪了李辰安一眼,“我在京都小有名气,那些青楼的姐儿们想要我的诗词来提升她们的名气,所以我去青楼,她们还要倒贴我银子!”
“……还能这样?”
“不然呢?你当京都四大才子这名头是闹着玩的?”
“可我的诗词比你的更好啊!”
苏沐心顿时无语,“可你在宁国文坛尚没有名气!”
“名气你懂么?就像这画屏春的招牌,就像青楼的头牌!”
“老师说回到京都会请来七大家为你的诗词注疏,等你的诗词真正进入了《宁诗词集渊百篇》,我相信青楼的姐儿们会给你送来银子,甚至送来身子。”
“日后你甚至会厌倦!”
“也就是下半年的事,你急什么呢?”
可李辰安真的有些急啊,十天时间,这第一天眼见着就过去了。
“别废话,先带我去见见世面。”
当纸鸢再次寻到玉衡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
她去了一趟二井沟巷子的那颗大榕树下的铺子却扑了个空,而后跟着玉衡留下的印记一直寻到了西市的一处瓷器铺子前。
玉衡跟着纸鸢去了画屏湖,临走前还探头向铺子里看了看。
李辰安当然不知道他的身后一直跟了个小尾巴,此刻他正在和这铺子的掌柜解释着这张纸上画着的这玩意儿。
难度并不大,只是器形略显怪异。
双方很快谈妥,顺便他还买了几口缸子,订做了一批小巧玲珑的罐子。
付了定金,约定好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李辰安离开了这瓷器铺子继续在西市寻找着他所需要的东西。
西市是广陵城里一个极为繁华的集市,油盐柴米酱醋茶都能在这里买到。
当然那些铁器瓷器木器等等这里也有。
李辰安走走看看,偶尔去某个铺子前取一小物件颇有兴趣的瞧瞧,然后又缓缓而行,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也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这是前世所未曾有过的体会,心想这才是接地气的人间烟火。
上辈子发迹之后过的是在云端的生活,那是许多人所羡慕的,但他们都不知道那生活背后的酸甜苦辣。
为了生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恨不得立马弄死对手,和官场往来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低贱的像孙子一样。
脑子里的那根筋时刻都是绷着的,生怕某个地方出了岔子令自己从那云端跌落下来。
失眠、焦躁、甚至抑郁都是别人看不见的折磨,他们所看见的都是那表面的风光。
现在这样挺好。
那个小院子虽然简陋,但睡得安然。
而今也没有了焦躁的情绪,一切都可以慢悠悠的来,嗯,小酒馆开起来之后也不用求生意多好,能够小有盈利也就够了。
钱财这个玩意儿,现在的李辰安才真正明白它真的就是个身外之物。
不可缺,但也没必要太过用心去追求。
够一家子人正常的开销也就行了,当然若是一年到头还能有几个盈余那自然最好。
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难。
李辰安如此想着,路过了一处木器铺子,在这里又买了两张床,在隔壁的杂货铺子添置了几床褥子棉被。
这些东西给了钱铺子负责送货,服务挺好。
当他从铺子里出来,继续向前而行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哥、哥!”
转头看去,正是妹妹李巧兮。
李巧兮年十四,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生得颇为小巧,只是眉眼尚未长开,头发略显枯黄,脸上的稚气显得有些重。
但她的心思儿却很细致,以往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妹妹从未曾嫌弃过这哥哥的愚钝,反而还一直在鼓励着他。
“真的是你,我去了那铺子,你不在。”
李辰安看了看李巧兮手里拎着的一个小袋子,笑道:“来这西市逛逛,有事?”
“娘病了,前些日子请了郎中抓了一副药,喝了三剂尚不见好转……我、我本想再去请回春堂的张大夫……”
李巧兮抿了抿嘴,脸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垂下了头,咬了咬牙,腮帮子一鼓一鼓,恨恨的说道:“那女人不给银子!”
那女人当然就是那位小妾了。
若是说起来,李辰安兄妹俩应该叫她一声二娘,但显然兄妹二人对那二娘都没什么好感。
而今母亲生病需要诊金汤药钱她居然不给……这令李辰安皱起了眉头。
“走,咱们去请回春堂的张大夫。”
李巧兮没走。
因为回春堂的诊金很贵。
她兜里没银子。
而她这哥哥兜里,显然比她的脸还要干净。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那小袋子提了起来,“我用那方子抓了一副药,回去再煎给娘服下再看看。”
李巧兮去二井沟巷子找李辰安压根就没想过这哥哥有银子请大夫,十日前给他的那四两银子在李巧兮看来他恐怕早已花光。
她仅仅是希望哥哥能够回去看看娘。
但李辰安此时对她说的一句话却令她愕然抬起了头来——
“去回春堂,哥有银子。”
看着李巧兮难以置信的眼睛,李辰安从怀中取出了剩余的三张十两的银票,另外还有五两左右的碎银。
李巧兮张大了嘴巴,忽然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扯了扯李辰安的衣裳,低声问道:“哥,你又去赌钱了?”
这前身做了三年生意欠了一屁股的债,正是因为去了赌坊。
起初倒不是他自己去的,而是被二井沟巷子里的一个名为孙二的小混混带去的。
第一次小赢了一两银子。
第二次大赢了五两银子。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输了个底朝天。
若不是那铺子的地契在他母亲的手上,李辰安会悲剧的发现穿越而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此刻李辰安陡然拿出这么多的银子着实吓了李巧兮一跳。
“哥,你向母亲发过誓的……你……你……”
她脸色很是焦急,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这是要气死娘啊!”
李辰安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非但没有因为妹妹不问青红皂白的责怪而生气,反而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
他揉了揉李巧兮的脑袋,“哥没去赌。”
“那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哥正经赚来的,走吧,咱们去回春堂,莫要耽误了给娘治病。”
李巧兮狐疑的看着李辰安,未曾在他的脸上看出异样,但她心里却有了些许异样。
以前的哥哥生性是懦弱的,是胆怯的,更是不善言语的。
那懦弱甚至刻在了他的脸上,平日里都是畏畏缩缩,走路都是勾着头,似乎生怕有人认出了他来,似乎更怕有人知道他就是李府那文不成武不就的无用长子。
可现在……
现在他的脸上面带微笑一片淡然,那淡然间流露出来的是令她李巧兮心安的神采。
于是她将那些疑惑暂时放下,觉得先给母亲治病更为重要。
兄妹二人离开了西市向位于长乐巷子的回春堂而去。
……
……
画屏东,烟雨亭。
当玉衡将她所见向宁楚楚和钟离若水详细的讲述了之后,二女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我原本以为他的这首词是他花费了许多时日才作出来的,毕竟作词这种事并不容易。”
钟离若水坐直了身子,悠悠一叹,又道:“这么好的词,他居然提笔就落成……这样看来,他手里的那一叠纸,那可是十来首词啊!”
“姑且不论其余几首如何,单就这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的气势,就不是那些自诩为才子的人可比拟!这是怎样的博学,这是怎样的造诣!”
“不行,这人我得去看看!”
钟离若水站了起来,“现在就去!”
宁楚楚当然也震惊于那少年的才华,只是她比钟离若水更理智一些。
她一把摁住了钟离若水的肩膀,“别这么猴急猴急的,我不是都让开阳去查了么?”
“这处的初试就快结束,你可得去画舫主持接下来的诗词比试,至于他……等开阳调查完他的身世再说。”
“毕竟这么一个有大才的人却隐于市井多少有些说不通,我怀疑他从别处而来,万一他的品性有问题……从这首词看来他被情伤得极深,万一他在别处已有了家室,那就算他才高八斗也不是你的良配。”
宁楚楚的这番话令钟离若水冷静了下来。
广陵城虽大,却如此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可惊艳世间的大才子,这确实没啥道理。
文这个东西某些方面和武有共通之处,文要勤学,武要苦练,都是水磨功夫,哪怕是最有天赋的天才,也是需要积累,而后再薄发。
当然,真正阻拦了她的是宁楚楚最后的那句话。
钟离家的三小姐当然不可能去给某个人当小,哪怕他官居一品也不行!
纸鸢不是说他要在二井沟巷子开一个小酒馆么?
那有的是时间将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个清清楚楚,到时候再下手才更为稳妥。
于是钟离若水又坐了下来,忽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你说……若是他家世清白尚无婚配……我是不是也应该主动出击?”
宁楚楚漂亮的眉儿一扬,抬起了杠:“可他是我先遇见的!”
“哼,你堂堂一公主殿下,未来的夫婿定是出自某个国公府,这山野小民你也能看得上?”
“这可说不准,毕竟我也希望未来的夫婿如那商丞相!”
钟离若水瞪了宁楚楚一眼,并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因为宁楚楚是公主,她的未来更难自己掌控。
就在这时,有一丫鬟匆匆走了进来。
她对二人道了个万福,对钟离若水说道:“小姐,对联这一关,周夫子他们挑选出了百名年岁在十六至二十间的少年。”
“其中登三楼者有二十六人,您邀请的那位沈巧蝶沈姑娘也来了,正在三楼后舱等候。”
钟离若水点了点头,向宁楚楚说道:“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些才子们。”
二人站了起来,钟离若水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他没来,所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就当是这三月三的一场文会吧,至于择婿……程国公若是到了,你可得帮我拦着点!”
走出了这烟雨亭,已是夕阳西下时候。
望着被夕阳染红的画屏湖,钟离若水心想,若是他在,见此情此景而作一首关于夕阳的词,能不能和名垂青史的商不器相媲美呢?
沈千山其实在前面的铺子里看了蛮久。
他的脑子里此刻依旧有些疑惑,因为那些匠人们说铺子的那些布局以及装潢都是李家少爷亲手设计的。
这未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些装潢很奇怪。
匠人们说李辰安准备卖酒——
酒这个东西是那么好卖的么?
广陵城最有名的酒就是霍家酿造的广陵散。
广陵霍家酿酒数百年,自从霍家前代家主霍瑶在八十年前酿造出广陵散之后,霍家几乎占据了广陵城偌大的酒市场。
当代霍家家主霍希更是个厉害人物,他扩大了霍氏酒厂的规模,也改良了酿酒的器具,极大的提高了广陵散的产量。
而今广陵散不仅名扬江南江北,更是进入了京都玉京城,活生生从京都曲家手里夺走了一半的市场份额。
瑞露就是曲家的招牌,酒的品质比广陵散略好,但瑞露产量有限,且价格也比广陵散贵了不少。
于是玉京城就有了这样一个说法——王侯公卿饮瑞露,侍郎以下喜广陵。
王侯公卿毕竟不多,但侍郎以下的官员却很多。
所以在事实上,广陵散已俨然成为了宁国销量最大的酒。
没有之一!
另外,霍家商而优则仕,从霍瑶那一辈开始就特别注重家族子弟的培养,至霍希这一代,门下已出了许多人才。
有通过科考入仕的。
也有通过捐纳为官的。
其中以霍希的长子霍百扬最为耀眼,他而今才三十六岁,昭化三年进士,已官至詹事府少詹事,真正的太子近臣,正四品。
有着官家的强大背景,再有着广陵散带来的巨大利润,霍家已然成为了广陵城的豪门。
而霍家的第三代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霍百扬的长子霍书凡年十七已是举人身份,且是广陵三大才子之首,其前途不可限量!
霍书凡对自己的女儿沈巧蝶有意,他才是自己的乘龙快婿!
这李辰安与霍书凡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李辰安这傻子读不了书现在居然准备卖酒……
沈千山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他摇了摇头,觉得倒是自己想多了——
李辰安不过就是开个小酒馆而已,当然得去霍记的铺子里进货。
只是如此一来,他在价格上丝毫没有优势,人们凭什么要花更多的钱到这小酒馆来喝酒?
从霍记的铺子里打一斗酒回家慢慢喝它不更舒服么?
所以,在沈千山看来,这个小酒馆尚未开业就已经倒闭!
这傻子哪里是做生意的料?
就算是有万贯家财也会被他给败光,难怪李文翰要将他给赶出了家门,幸亏女儿尚未和他正式成亲。
不然那日子定会过得一地鸡毛。
这婚书今儿个务必得拿回去,不然就连沈家恐都会被他给连累。
沈千山走向了院子一角的凉亭。
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贤侄,近来可安好?”
李辰安也面带笑意。
“伯父请坐……伯父是来取回婚书的吧?”
沈千山倒是没料到李辰安直奔主题,这很好,省却了许多虚情假意。
“啊,这个……小女无德,实在是配不上贤侄,伯父寻思这强扭的瓜它也不甜,更不能耽误了贤侄娶个更好的妻子去奔个更美的前程,所以……”
这话当然带着嘲讽的味道,沈千山是认为李辰安听不出其中意思的,因为这傻子并不知人情世故,反会觉得自己放低了身段。
李辰安却打断了沈千山的话,因为磨磨唧唧不是他的性格。
“令媛确实配不上我。”
沈千山一怔,便见李辰安从怀中取出了那大红的婚书摆在了桌上。
看在这婚书的份上沈千山没有去计较李辰安的这句话,他打了个哈哈,“贤侄旷达,伯父这就多谢了!”
他伸出了手去想要拿到这婚书,却不料李辰安一把按在了婚书上,“且慢!”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疑惑问道:“贤侄这是何意?伯父以为既然两相厌,莫如和而散。”
李辰安点了点了头,“伯父所言极是,小侄以为这事既然要散,那便应该两不相欠……我还你这婚书却不能让你欠了我的情,得让伯父心安理得的将这婚书拿回,让令媛堂堂正正心无愧疚的另寻佳婿,所以……”
李辰安冲着沈千山一笑,眉眼间跳出了三个字:你懂的!
沈千山愣了三息,其一是他没料到这李辰安说这些话的时候极为自然流畅,并不像以往那般呆笨。
其二是他在这三息的时间里才领会到了李辰安的意思——
这小子居然会转弯抹角了?
两不相欠?
他退回婚书沈家确实欠了他的一份情,那么该如何还了他的这份情呢?
沈千山也笑了起来,“这里就我们叔侄二人,你开个价!”
李辰安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千两银子?”
这个价有些高,但女儿能脱离这个坑也是值得的,沈千山正要说成交,不料李辰安却摇了摇头。
“一万两?这……贤侄啊,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个开法吧?”
“不是,你女儿就值一百两银子!”
沈千山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但转眼又堆了起来,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在婚书拿到之前哪怕女儿受这厮一些羞辱他也决定暂且忍下。
等女儿恢复了自由身。
等女儿和霍书凡成了亲。
李家三房不受另外两房待见,想来借着霍家的手收拾一下李辰安那两房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成交!”
“伯父爽快!”
沈千山取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李辰安将婚书推了过去。
沈千山拿到了这婚书,心里一颗石头顿时落地。
李辰安取了百两银票,接下来小酒馆的一切便可顺利进行。
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沈千山将那婚书揣入了怀里,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站了起来,瞥了李辰安一眼,满眼的不屑。
李辰安眉梢一扬不以为意。
“伯父啊,我准备酿酒,你家粮食便宜些卖我如何?”
沈千山已走出了凉亭,心想你还能酿出什么酒来?
再好能好过广陵散么?
他回头瞅了李辰安一眼:“我沈家粮食喂狗也不会卖你!”
“你这生意人……成不了大器啊!”
“什么时候学会了牙尖嘴利?倒是你这小酒馆……不过一个月必然倒闭!”
“若是一个月没有倒闭呢?”
这话不是李辰安说的。
这话从沈千山的身后传来。
沈千山回头,便见一男三女走了进来。
他们和沈千山擦肩而过,沈千山愣了一下,刚才说话那姑娘似曾见过,她……她好像是钟离府的三小姐!
她怎么到这破落地方来了?
听她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要为李辰安出头!
这傻小子啥时候靠上了钟离府的这颗大树?
仅仅一瞬间沈千山便想了许多,他连忙躬身一礼,“三小姐好。”
钟离若水回头,眉儿一挑,“你认识我?”
“回三小姐,小民沈千山。”
“哦,巧蝶的父亲……那你走吧,记得往后可不许再说这小酒馆的坏话!”
沈千山躬着的身子微微一怔,“小人知道了。”
他退出了小院子,走出了外面那小铺子,站在小铺子的门前呆了片刻,粗略的梳理了一番,才忽然察觉今儿个这傻子和以往判若两人。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惊疑的是以钟离府三小姐身份之尊,她为何会屈尊降贵到这小酒馆来?
她进入那小院子的时候,李辰安坐在那亭子里动都没有动。
谁给他的胆子?
这事得问问女儿才行!
沈千山不解的离去,小院子里李辰安看着那俊俏公子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已经听说了三月初三那场文会的结果,没有魁首,这便说明至少有一首词和自己的那首《蝶恋花》不相上下。
这俊俏公子没得到魁首,这是找上门来想要退回那百两银子?
“兄台,在我们做生意的人眼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行规。”
宁楚楚一怔:“啥行规?”
“诚实守信、明码实价,售出……概不退回!”
“……”宁楚楚愣了三息才反应了过来,她扑哧一笑,差点露出了女儿姿态,但就这样李辰安的心里却陡然一紧——
这俊俏公子,莫非是个太监?
这么娘!
嘴上没毛。
声音尖细。
嗯,连喉结都没有。
这不是个太监是什么?
宫里来的呀!
可惜了,这么俊俏一少年,却偏偏为生活所迫进了宫……上辈子那些戏文里都说这种身体残缺的人心里也有些变态。
那可得小心一些应对才好。
最好敬而远之!
宁楚楚压根没想到李辰安将她当做了宫里的太监,她正要说话,却不料李辰安忽然站了起来。
“诸位……寒舍无茶,酒过两天才有。”
“我真的很忙,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聊天,所以诸位请回,我得出去一趟了。”
钟离若水一听,顿时有些急,“喂喂喂,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呀。”
李辰安歉然一笑,抬步走出了亭子,“可我真的有很多事。”
他想起刚才沈千山对这女子的尊重,称呼她为三小姐,这三小姐和宫里的太监在一起……她恐怕是某个勋贵的女儿吧。
“眼见着天将午,寒舍也没东西招待你们,两天后我这小酒馆开业欢迎你们来捧场。”
“告辞!”
他就这样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才忽然想起这是自己的铺子。
他回头望去,那小公公和大美女并没有出来,耸了耸肩,他向西市而去。
得将酿酒所需的一应粮食和酒曲买回来。
这个世界已有酒曲,先试试这酒曲如何,如果酿不出好酒,还得自己制曲。
有些麻烦。
主要是需要的时间有些长。
那个小妞真漂亮,若是上辈子的性格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
但这辈子嘛……
不是一路人,不埋一座坟,可别去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晃眼间距离画屏湖的那场文会过去了四天。
那场文会自然在偌大的广陵城里传扬了开来,对于广陵城的百姓而言,他们所关心的便是那场文会中谁成为了钟离府的乘龙快婿。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于是这事也就渐渐淡去,唯有在学子文人中还有一些波澜。
因为那首不知道何人所作的《蝶恋花》。
学子们有着各种猜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那首绝佳的词和住二井沟巷子东头的李辰安联系起来。
但二井沟巷子的街坊们这几天却发现了东头那处铺子的变化——
巷子东头那颗榕树下的本已经倒闭了小铺子忽然有了生机!
这两天那小铺子来了许多匠人,小铺子的那门被拆了,铺子里的灶台什么的也都拆了。
还有一些骡车到来,骡车上装的都是些崭新的物件,都被车夫们送入了后院。
“李家大郎这是发财了?”
“谁知道呢?许是赌钱赢了一点。”
“哎,这李家大郎也是不争气,竟然又去赌钱了。你们说他爹可是竹下书院的院正,怎么就将自家的儿子也教不好呢?”
“这就是命!李家二郎学识不就极好的么?大郎若是有二郎一半懂事,沈家想来也不至于退婚,可惜了,若是大郎娶了沈家小姐,怎可能住在咱们这小巷子里,那肯定住在高门大院里,每日里餐桌上都有脸盆那么大的肉夹馍可吃。”
“哎哎,你们发现了没有,这大郎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一个不一样?”
“他这几天每天早上天刚放亮就出了家门往外面跑。”
“……跑?脑子还是有问题,你们可都得长了记性,万不可再借给他银子!一文都别借,他可是被他爹赶出了家门的,往后再欠了债,他爹可不会再帮他还了!”
“……”
对于街坊私下里的话李辰安并没有听见,但街坊们看他那异样的眼神他是有感受到的。
面对那样的眼神,他都是淡然一笑,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善意却并不能被这些街坊所理解,在街坊们的心里,他李辰安就像瘟神一样。
所有人避之不及。
对此李辰安当然也并不在意。
过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去看吧。
四天前在李府打的那一架让他对这身体有些担忧,所以他决定先将这身子给锻炼一下,于是就有了晨跑。
从二井沟巷子跑到画屏湖畔,再沿着画屏湖的湖岸跑到画屏东的烟雨亭大致在六公里左右,往返十二公里,加上在烟雨亭打打拳,耗时大致在一个时辰。
今儿个一大早他又出了门。
天光微亮,斜对面浅墨书院里已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他看了一眼,心想读书果然是个辛苦的活计。
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他控制着呼吸的频率,一路小跑又来到了画屏湖。
湖畔的杨柳新叶已绿,偶有一只翠雀歇息在柳枝头,仿似看见了水中的小鱼,它飞了起来,一家伙扎入了水中,然后飞起,嘴里叼着一尾小鱼,水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它又落在了柳枝头,将那柳枝压得一荡一荡。
于是这宁静的画屏湖在他的眼里便充满了生机。
一路跑到了画屏东的烟雨亭,他停了下来,有些喘,肌肉也有些酸,他在亭外慢慢的走着松弛着肌肉,忽然看见不远的码头处又停着那艘三层楼高的巨大画舫,才想起了四天前这画屏湖的那场文会。
也不知道那俊俏公子用一百两银子买去的那首词,有没有让他取得魁首成为钟离府上的姑爷。
应该是有的。
若是没有……那要么是这个世界的才子太凶,要么就是他们的审美有问题。
毕竟那首《蝶恋花》可是柳永的大作,在前世也是极为经典的存在。
这四日来他除了跑步都呆在那小铺子里,许多事需要他向匠人们讲明白,毕竟他弄的这些东西那些匠人们此前并没有做过。
再加之他对那场以文选婿的文会毫无兴趣,所以他不知道三月初三的那场文会最终的结果如何。
若是那俊俏少年获胜当然是最好的,那样他至少不会来寻自己退钱。
当然,钱都花光了,退是肯定不会退的,大不了请他多喝两场酒。
站定了脚步,他又望了望那画舫,心想这样的文会再来两场就更好了。
手里有些拮据,他还寻思再卖两首诗词,可现在却没了那绝好的机会。
收回了视线,他开始打拳。
打的是跆拳道的拳。
劈拳、鞭拳、弹拳、抄拳、冲拳、正蹬腿、鞭腿……
韧带没拉开,体力跟不上,身体的柔韧性也不行,这些拳式腿法并无气势,就连观赏性也不行。
所以……距离能够实战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也不急,左右无啥事,就慢慢来调理吧。
他开始拉伸韧带,练起了最基础的动作。
他不知道此刻那画舫的三层楼上有一扇窗的湘妃竹帘卷了起来。
宁楚楚和钟离若水正看着在烟雨亭外折腾的李辰安。
“……这就是练武?”
宁楚楚点了点头,狐疑的向站在身后的开阳问道:“他不是个文人么?”
“回殿下,他曾经和广陵拳师郑浩阳习武三年。”
“郑浩阳练的是什么拳法?”
“回殿下,郑浩阳练的是南拳。”
“你看看,他这练法却不是南拳。”
开阳凑了过去,看了片刻,“……这是练的什么玩意儿?”
“本宫也看不明白,不过刚才他打的那套拳有点意思,若是底子好一点,那拳法腿法倒是有几分威力……也不是南拳北腿,莫非他还有别的师傅?”
“回殿下,这个真没有!这些日子属下调查下来,这个人其实很简单。”
“幼年随父读书,并没有去学堂而是就在家里,确实到九岁还背不下三字经。属下也去问过了郑浩阳,他直摇头,说他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连最基本的动作也掌握不了。”
“再之后他爹在二井沟巷子给他买下了那个铺子,其实生意还算可以,二井沟的街坊们说那时候的他虽然木讷,但做的蒸饼草糕却货真价实,味道也还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迷上了赌博……想来他而今依旧在经营着那处铺子。他和外界的接触极少,就连和街坊们的言语也不多,所以他的经历当真寻常。”
这些日子开阳一直在调查李辰安,还真将李辰安这十七年来的一切都查了个明明白白。
这便是昨儿晚上宁楚楚和钟离若水又乘坐画舫来到了这画屏东的原因——
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确实是李文翰的长子。
除了尚未取消的那婚约之外,他甚至从未曾和某个女子私下有过往来。
他不善言语,胆小甚微,以至于除了去采买原料以及去赌坊之外都没怎么出过门。
开阳还说这十余日来他再也未曾去过赌坊,就算是在卖了那首词得了那一百两银子之后也未曾去过。
似乎真戒了赌瘾。
他的银子都花在了他所说的那个小酒馆上。
负责监视李辰安的玉衡说他这几日鸡鸣而起,然后跑步,路线固定,似乎在锻炼身体,却从未曾读过书,也没再写过一首诗词。
那小酒馆已初现模样,只是那模样有些怪异,和寻常的酒肆全然不一样。
宁楚楚和钟离若水就糊涂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钟离若水更是对李辰安生起了强烈兴趣,她甚至还委托了她的二哥、广陵城司法参军事钟离秋阳细查李辰安的生平。
毕竟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些小心思。
“或许是一朝开悟……他受了巨大刺激,然后洗心革面,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宁楚楚沉吟片刻,身为宁国四公主,还掌管着丽镜司的她虽然年岁和钟离若水相仿,但她显然更为理智。
“那首词,我已派人送去京都查了。这事儿可急不得,就算那首词是他所写,也需要再看看其它……比如他另外的那十首词,若是能亲眼见到他作词那就更好了!”
“他那小酒馆不是再有个三两天就开业了么?到时候咱们去他那小酒馆里坐坐,或许能够有些不一样的收获。”
“好,对了,我说沈巧蝶和他那事,你是不是忘记了?”
宁楚楚撇了撇嘴,“可没,我委托了花老大儒去向李文翰说个清楚。”
她的视线又投向了烟雨亭方向,那个人依旧在锻炼,似乎是蹲马步,但动作却不太标准。
“我想了想,这种小事强来可不好,花老大儒这些日子将在竹下书院和浅墨书院讲学,和李文翰接触的时间颇多,他对李文翰讲讲其中道理想来李文翰是能够听的进去的。”
“我说……程国公带着程哲那小子这两天可就到了,齐国公府上的那位齐知雪齐大少爷也留在了广陵城……”
宁楚楚转头瞅了一眼钟离若水,“看起来他们两家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还是觉得你在他们之间择一夫婿其实更合适。”
“联姻有意思么?”
“或许他们认为那样对彼此都好,可我并不那样认为。”
“我在玉京城的时候奶奶就对我说过,成亲这种事,最为关键的是能够遇到一个对自己一辈子都好并且有趣的人!”
“程哲那厮就是一武夫,齐知雪那家伙太过拘谨,都很无趣!”
“他就有趣了?”
宁楚楚又看向了窗外,却愕然一怔,喃喃说道:“花老大儒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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