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多了一个土堆和一块木板，许肃就和我一样，成了没有爹娘的孩子。
不过还好，他已年满十六，是大儿郎了。
许肃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善农事的读书人，别人都瞧不上他。
但我却心悦于他。
只因他长得好看极了。
纵使他总是嫌弃我胸无点墨，蠢笨不堪，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教数遍才能学会。
只怪我的名字太难写。
彼时我就很羡慕同村的二丫，我见过她的名字，很简单，若我叫二丫，定不会被阿肃骂了。
那一年的会试，许肃因丧事耽搁，未得参与。
我日日守着他，把空荡荡的屋子洒扫干净，把磨破的麻衣缝补完好。
我告诉他：“阿肃，别担心，我会种地，你家的地我帮你种，你只管读书便是。”
阿肃脑子聪明，喜欢读书；我脑子笨，但是有把子力气，可以养活阿肃。
过了好久。
阿肃道：“碎银，我们成亲吧。”
我本在地上画着他家的田地形状，计划着哪里种谷子，哪里种油菜。
一闻他言，我的计划全乱了。
心也乱了。
怦怦跳！
“好！”
我赶紧回应，生怕他又嫌我迟钝。
我把地上的“谷子”“油菜”都擦掉，开始画成亲要用的东西。
要给阿肃做一身红衣服，我也要一张红盖头。
门口要挂两只红灯笼。
家里得添一张饭桌，之前的木头物什都卖了给阿肃阿娘治病了。
阿肃踱着步子，用鞋底把我刚刚画的东西抹了个干净。
我纳罕地望向他。
“我娘过世不久，我们成亲不宜操办，也无需宣告他人，待三年之后再论。”
我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