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里格格不入,上课总是自顾自讲着他们听不懂的东西,张远从来都没见过她笑。
离开的前一天,她带着惯常的面无表情,让每个同学说说对未来的期盼。
轮到张远,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来支教的女老师问张远,你觉得什么是远?张远想了想说,是山的外面。
女老师问她,你想不想到山的外面看一看?张远想了想又想。最后她说,想。
老师难得的和颜悦色,说,你一定要走出去。
可是比遥远更遥远的地方有多远呢。
初中时候她在笔记本里写,生命是短暂的栖息和永恒的漂泊。
高中到了县城的寄宿高中,繁重的功课、难懂的言语,打满红叉的卷子从头顶砸下来,她开始明白支教老师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着藐视、无奈、怜悯和一点责任心的表情。
这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某个地方,以及她自己被遗弃在此处、虚掷的几年时光。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是一张温和而平静的脸。
面前的女子短发利落,两颊清瘦,声音低缓,语气中带着关切。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黎平问。
二晚秋
黎平的屋子空间不大,但采光很好。
夕阳透过窗子,穿过玻璃杯和白开水腾起的热气,在桌子上投下漂亮的波纹。
张远坐在布艺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身体一点点回温,思绪也渐渐回笼。
磨砂玻璃门后的厨房里,响起抽油烟机断断续续的轰鸣声,温热的煮菜气味传来。
还没想好感谢的措辞,那扇门就被推开,黎平的身影闪出来。
“我煮了青菜粉丝”,黎平率先开口,“你有什么忌口吗?鱼丸可不可以吃?”
张远下意识握紧了杯子:“没有,都可以。麻烦你还……收留我。”
“没关系。”黎平的声音柔和,表情也附上一点笑意:“反正也要做菜。那我就把食材都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