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谨央崔承的其他类型小说《和离当天,她认祖归宗做回长公主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瑾瑾有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夫,你一个人出来喝闷酒,可是和大姐吵架了?”崔琥斜他一眼,腹诽:你不也一个人出来喝酒,难道也心情不好?薛镌尴尬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可不是出来喝闷酒的,就是专门来听壁角的。”说完,往边上一桌努了努嘴。那两人喝高了,聊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人兴致勃勃地八卦着汝南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听说那白月光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曾经定过婚约。唉,白月光成了朱砂痣,王妃只能靠边站啰!”崔琥正烦闷着,听到对方这么说,气得想直接跳起来骂人。被薛镌强按住,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崔琥双目大睁,瞬间没了脾气。酒肆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薛镌命小二打包,拉着崔琥便离开了。“姐夫,小弟的宅子就在后巷,不如去我那儿坐坐?”崔琥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没走几步,薛镌推开...
《和离当天,她认祖归宗做回长公主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姐夫,你一个人出来喝闷酒,可是和大姐吵架了?”
崔琥斜他一眼,腹诽:你不也一个人出来喝酒,难道也心情不好?
薛镌尴尬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可不是出来喝闷酒的,就是专门来听壁角的。”
说完,往边上一桌努了努嘴。
那两人喝高了,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一人兴致勃勃地八卦着汝南王府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那白月光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曾经定过婚约。唉,白月光成了朱砂痣,王妃只能靠边站啰!”
崔琥正烦闷着,听到对方这么说,气得想直接跳起来骂人。
被薛镌强按住,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崔琥双目大睁,瞬间没了脾气。
酒肆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薛镌命小二打包,拉着崔琥便离开了。
“姐夫,小弟的宅子就在后巷,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崔琥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没走几步,薛镌推开一扇角门,走了进去。
宅子里四处挂着灯笼,虽占地不大,但瞧着小巧精致,美轮美奂。
崔琥心思复杂地跟在他身后。
难怪娉婷一说到庶弟妹便恨得咬牙切齿。
岳丈的确偏心,嫡子还没有单独的宅子,庶子已置办了产业。
薛镌怕他多心,解释说这宅子是姨娘为他置办的。
崔琥面上不显,心中嗤笑,一个姨娘能有这等手笔?
靠的还不是薛将军?!
他本不想与薛镌深交,毕竟舅兄待他不薄。
他纯粹是冲薛镌刚才说的话来的。
薛镌告诉他,丽贵人怀有龙裔了。
中宗共有十一子,太子是皇后所出,可惜早夭,帝后大受打击,均大病一场。
太子薨逝后,皇后再无所出,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中宗再也没有册立太子。
听说中宗曾动过心思,想让皇后从余下的十位皇子中,挑一位养在膝下,被皇后拒绝了。
理由是,不是打小养育的,养不熟。
宫中有好些年没有皇子出生。
丽贵人偏得圣宠,如若此时顺利产下龙子,能养在皇后膝下,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姐夫,姐姐让我问问你,可愿意扶持她?”
崔琥一怔,姐姐?
薛镌意味深长地解释:“我姐姐是宫中的丽贵人。”
崔琥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若丽贵人当真产下龙子,也不是不行,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可万一丽贵人生的是位公主呢?
就算生的是龙子,谁又能保证他一定能问鼎?
不见兔子不撒鹰!
崔琥含糊其辞道:“你大姐是我妻子,你是我舅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当然会相帮。”
薛镌面上笑得欢,心里暗骂了百来回。
若非姐姐不喜大姐,非要给她颜色看,他才懒得拉拢崔琥。
但姐弟俩感情向来深厚,丽贵人开口了,他怎么可能拒绝?
薛镌深深地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他。
“姐夫,你可是念着禁卫一营营长一职?小弟倒是办法帮你!只不过,我认为一营营长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崔琥一听,心猛地一跳,脱口而出。
“噢!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眼见鱼儿上钩了,薛镌没有直接回答,手指沾着杯中酒,在桌上写上一个字:“四”!
崔琥失魂落魄地离开,一路上寒风凛冽,他像是浑然未觉。
薛镌告诉他,四皇子早就盯着这个位置,想要安插他的人手,要他做好升迁失败的心理准备。
“姐夫,四皇子是皇子,咱们怎么斗得过?即便王妃有恩于皇上,但若对上四皇子,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皇后眸光一转,邱尚宫立刻指挥着伺候的宫人,向外退去。
一瞬间,整个偏殿就只剩皇后和王妃。
这时,皇后起身起至宋谨央跟前,就要恭恭敬敬地行大礼。
宋谨央哪肯受皇后大礼,立刻起身想要阻止。
皇后却含着热泪道。
“阿姐,你既是皇上嫡亲的姐姐,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臣妾这一拜,你如何受不起?你难道想十五宫宴那日,让臣妾当着众人的面再行礼?”
皇后这话说得妙,反正这礼她都要行的,宋谨央不让她避人,她就只能当着众人的面了。
此话一出,宋谨央也只能认命地受了皇后一礼。
不久,邱尚宫端来热茶与点心,皇后亲切地笑道。
“阿姐,这是岩茶。除了皇上那儿的两斤,太妃那儿的两斤,臣妾这儿一斤,剩下的五斤,臣妾命人都包好了,一会儿您出宫,统统带回府。”
宋谨央也不矫情,自己的确好这一口,便笑着谢了她。
端起茶碗转了转碗盖,轻轻掀开,撇了撇浮沫,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浅抿一口,通体舒泰。
喝了几口茶,皇后便转入了正题。
“阿姐,臣妾娘家侄女独孤筝,到了适婚年纪,家里有意替她相看。”
皇后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毕竟,王妃曾经替崔珏求娶过,独孤筝若想另择人家,自然得知会王妃一声。
自打从皇上处得知,崔珏并非王妃亲子后,她便彻底收了结亲的心思。
她本就看不上崔珏,认为他文不成武不就。
不过看在王妃的面上,才勉强答应。
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深为自家那惊才绝艳的侄女惋惜。
就怕她像云氏一样,嫁了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一辈子就给毁了。
宋谨央知道帝后感情真挚,皇上有事向来不瞒着皇后,她也的确有母仪天下的胸襟,是个可信的人。
宋谨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实话实说。
“娘娘,良禽择木而栖!崔珏并非良配,才华出身都配不上独孤姑娘,自当另择良配。”
两家只是口头协议,并未正式下定。
有了宋谨央这句话,皇后彻底放下心来。
接着又说到了升迁之事。
这是皇上特意交代她的,说姑嫂两人说话更便宜。
皇后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堆,核心意思就是:不管是翰林院,还是禁卫营,只要宋谨央一句话,皇上定然照办。
宋谨央淡然一笑。
“娘娘,咱们后宅女子,哪能干涉朝政?升迁之事,让皇上同臣子们商议去,咱们只管喝喝茶、赏赏花,抽空打打叶子牌。”
一听这话,皇后乐了。
王妃这是连儿子都不要了。
就该如此!
听说那几个混账,格外不像话,话里话外,竟不要脸地帮衬那个白月光,打压自己的母亲。
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自己岂非白做这个皇后了?
“阿姐做得对,你那一大家子,扔王爷操心去!日后你入宫,别的不敢说,打叶子牌的人手,臣妾自然凑得足足的。”
一句话说得两人乐不可支。
云氏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御花园梅林。
远远的,便闻到一缕淡香,她的心瞬间舒畅不少。
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扑面而来的,便是盛开的梅林。
红艳艳的梅,白皑皑的雪,落在枝头上,满满的都是喜气,看得人心旷神怡。
她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自己最爱的就是梅花,祖父还在位时,每年都带她入宫赏梅。
那年的梅树下,一位气度翩翩的佳公子,儒雅地轻笑,静静地唤她:“挽月,我等了你好久,可算把你等来了……”
“挽月!”
一道暗沉的男声响起,彻底打断了云氏的回忆。
她一惊,蓦然回首……
梅花树下,四皇子一身玄色衣袍,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万福礼,转身便想离开。
“挽月,”四皇子快步走近,强大的男子气概扑面而来,“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云氏再次行了一礼,低眉顺目地说:“妾身一切都好!多谢四皇子关心!出来许久,只怕母妃等得不耐,妾身先行告退。”
不容她反抗,四皇子胆大包天地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手腕,脸上写满担忧,关心地问道。
“皇后待你如何?今日可有为难你?”
云氏受惊,脸涨得通红,拼了命想挣脱控制,可四皇子就是不松手,她只能勉强敷衍几句。
“皇后待妾身极好,午膳准备了满满一桌菜,都是妾身爱吃的。”
皇后待她,出乎意料地好。
甫一见她便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看到她面色红润、神色怡然,这才放心地让她落座。
皇后的关心不似做假。
她的心突突地猛跳,想起进宫路上母妃的话,顿时升起无限希望。
思及此,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四皇子见状,立刻蹙眉沉思。
云氏的表情似乎遇到了喜事,是什么事值得她情不自禁地开怀?
笑意才刚刚展露,云氏立刻警觉起来,恢复了木讷的表情,猛得挣脱控制,屈膝一礼后,果断离开了。
她的心就狂跳着,步履越来越快,试图狠狠甩掉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
四皇子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云氏远去的背影,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氏回到凤怡宫,皇后与宋谨央说完了正事,正商量着打叶子牌的事。
听到宫人禀报,皇后立刻正襟危坐,赶紧换了称呼。
既然阿姐不愿立刻诏告天下,总有她的考量与打算,自己配合就好。
“王妃,正月十五宫宴那日,你可得早些入宫,咱们先来几圈叶子牌,再去前面应酬过节。”
“那敢情好,老婆子这么多年,光忙着当家理事、伺候儿孙,连叶子牌都没功夫打,白白错失了大好时光。今年十五那日,定要多打几圈。”
说笑间,云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规矩地在宋谨央身后站定。
宋谨央眸光微闪,状似不经意地问皇后。
“娘娘,今年气候严寒,听说北疆那边受了灾?”
皇后余光扫到云氏,后者一怔又一喜,紧张地支起耳朵听。
云氏祖父的流放地,正是北疆。
皇后了然地微微一笑。
“岚城的确有雪灾,但受灾情况不严重!今年城主新招募了一位幕僚,此人有长才,雪灾才起了个头,他便献上了计策。依着他的建议,几道政令下去,百姓的日子丝毫未受影响。”
“哦!”宋谨央饶有兴味地问,“是哪位大官人,竟有这等本事?”
皇后指了指她身后的云氏,呵呵笑道。
“还能是谁?喏!就是你那好儿媳的大哥!云箭秋!”
而是真心实意想和离?
秦氏被这个想法,震得晕头转向,连思考都停滞了。
突然,屋外响起刘嬷嬷的禀报声。
“王妃,世子爷来了。”
秦氏眼皮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宋谨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冷冷地吩咐。
“让他等着!”
崔瑜阴着脸等在寒风中,不耐烦地踱着步。
阴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格外可笑。
直到被冷风吹,他才逐渐冷静下来,惊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荒唐。
自己素来以端方示人,却轻易被母妃入宫一事乱了心绪、失了方寸,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还是永华说的对,最紧张此事的应该是二弟三弟,他怎么就昏了头,为了王府的面子,得罪母妃、辱骂妻子呢?
刘嬷嬷递了杯热茶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舒服地喟叹出声,感激地冲着她笑了笑。
刘嬷嬷叹了口气。
“世子爷,老奴老了,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若世子爷觉得老奴说得不对,只当从未听到过,别往心里去。”
崔瑜点头后,刘嬷嬷打开了话匣子。
“世子爷,你们这次真的大错特错!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亲娘,哪有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
别告诉奴婢,你们这么做,是帮理不帮亲,爷们又不是大理寺卿,要什么理?
更何况,不论是理还是亲,你们一样都不占。
事出之后,只顾着王府的颜面,却从未有一人考虑过王妃是否受伤,甚至还想阻止她入宫。
世子爷啊,皇上看着呢,何须王妃开口?”
最后一句话彻底惊住了崔瑜。
当局者迷!
他痛悔不已,恭敬地冲着刘嬷嬷一揖到底。
“多谢嬷嬷提点,的确是我糊涂了!”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间有哪件事,瞒得住皇上的眼睛?
自己如此肤浅的手段,怎么可能阻拦得了母妃与宫中的联系?
况且,母妃素来有头脑,做起生意来杀伐果断,眼光奇准。
当年的“五王之祸”,她愣是片叶不沾,不但没有受到波及,还日进斗金,羡慕煞人。
这样的母妃,又岂是那么容易受他人控制的?
过往的四十年,不过是母妃心中有爱,父王才能瞒天过海。
他懊恼不已!
自己还用老的眼光看母妃,自然只能碰得头破血流。
崔瑜到底拿得起放得下。
进屋后,立刻跪地,主动向宋谨央认错。
“母妃,儿子错了,求您责罚!”
“你的确做错了,还错得离谱,你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伤秦氏?!她是世子妃,就是你的颜面,伤她等于自伤啊!”
崔瑜羞愧地抬不起头来,冷汗汩汩从后背渗出来,湿透了整个脊背。
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脾气一上头,便全都忘了!
宋谨央的语调越平缓,语气越平静,对崔瑜的震动越大。
良药苦口,此刻方知真正为他好的人是谁!
他羞愧难当,立刻起身,朝秦氏深深地作了一揖,诚恳地道歉。
“夫人,对不起,是为夫错了!”
秦氏一惊,忙不迭想要起身,却被宋谨央一把拉住,沉着脸摇了摇头。
秦氏忐忑不安地坐着,受了崔瑜一礼。
成亲至今,从来都是她哄着夫君,今日崔瑜的行为,反而令她极不适应。
“好了,其他的话,你们自个儿回屋说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秦氏见宋谨央脸上布满疲态,心里愧疚万分。
王妃年事已高,入宫一趟本就不易。回府后,还要被府里琐事牵绊,是他们这些小辈不懂事啊!
“我-要-和-离!!!”
决绝的话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来。
声声泣血,字字含泪!
汝南王妃宋谨央,死死瞪着多出来的牌位,心如死灰。
那块牌位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做工精细考究,字体镶着金,摆在祠堂最中间的位置,提前抢占本该属于她的死后地盘。
牌位上赫然写着:吾妻白淑宜——夫崔承立。
崔承就是她的夫君,汝南王爷。
白淑宜是他的妻,那自己算什么呢?
她付出无数心血的四十年又算什么?
今日之前,她还沾沾自喜,认为御夫有术。
四十年里,她与夫君恩爱不相疑,府里更是连一个侍妾也没有。成亲至今,两人从未红过一次脸,感情好得连儿孙都羡慕。
膝下七个儿子,全是嫡出,个个才能出众、孝顺听话;媳妇恭敬有礼,孙子孙女承欢膝下,日子就像泡在糖水里,齁甜齁甜的!
京城谁不羡慕她?
四十年的骄傲,一朝被毁。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在儿孙满堂的晚年,最爱的人会给她当头一棒,打得她眼冒金星,连呼吸都痛!
心,转眼被碾成齑粉!
七个儿子脸色突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母妃!万万不可!”
她狂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四十年的付出,到头来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多么荒唐啊!
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鸠占鹊巢!
而她的儿子,非但不同意她和离,竟还期望她忍气吞声?!
“好!”
七个儿子瞬间松了口气,以为母妃愿意看在他们的面上,网开一面。
“不可和离!那就休夫!!!”
宋谨央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在商场上,她向来杀伐果断,说一不二。
七个儿子顿时大急,连连磕头求饶。
老二崔琦向来能言善道,首当其冲地开口相劝。
“母妃!此事的确是父王错了!您若不喜,将牌位移除便可,切莫气坏身子!”
听了老二崔琦的话,她心下稍安,儿子知道关心她的身子,可见还是孝顺的,没有是非不分偏帮他们的父亲。
她缓了脸色,刚想开口叫起,老四崔珑突然说话了。
他是个直性子,向来藏不住话,见她神色稍缓,以为她不生气了。
“母妃,此事的确是父王做错了,他不该瞒着您,私自将人娶为平妻!但娶也娶了,您就别计较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此举绝不可能动摇您的地位!白姨身世凄苦,是个可怜人,您向来宽厚待人,就让她死后享受崔家后人的香火供奉吧!”
什么?王爷竟然娶了平妻?
宋谨央脸色倏然发白,身子晃了一晃,若非有龙头拐支撑着,早就跌倒于地。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早就知晓此事,是不是?”
愤怒的视线从七个儿子面上一一划过。
其他几人恨恨地瞪了眼老四,默默地垂下了头。
嘴里泛上苦涩,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连儿子们都背叛了她!!!
绝望犹如疯长的藤蔓,彻底刺穿了她的心。
她终于想起来,白淑宜是前太医院院首白立洪的长孙女。
白家当年卷入“五王之祸”,全族成年男子被判斩刑,未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被贬入教坊司。
那时的汝南王府,还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破落侯府,世子崔承与白淑宜定有婚约,侯老夫人怕被白家牵连,坚决毁婚。
崔承拼命哀求也没能让祖母心软,眼睁睁地看着白淑宜入了教坊司。
原本以为,此事不过年少时的一段插曲。
没想到,他竟一直将她放在心上,死都不忘给她一个身份,哪怕明知会令自己不快,也毫无顾忌!
宋谨央逼着自己冷静,果断吩咐刘嬷嬷:“阿留,将牌位扔出去。”
这个白淑宜非但是妓子,还是罪臣之女,为了儿孙的前程,断然不能容她。
“母亲,手下留情啊!”
七个儿子异口同声地阻止。
“你们,竟敢阻挠我?”
愤怒使得她血气上涌,唇齿间瞬间染上了铁锈味。
可笑!她亲手养大的儿子,以为她只是咽不下一口气,非要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她针对的是白淑宜吗?
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令她恼怒的是欺骗!
人与人之间,若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所有的感情将不复存在。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黑沉沉的眸中只剩下清醒与决绝。
想她宋谨央,大乾皇商宋梁唯一的女儿。父亲在世时,爱逾珍宝,出嫁时,更是将大半个宋家充作她的陪嫁!
四十年来,她放低身段,嫁入崔家,为了一个男人相夫教子、洗手羹汤,全心做他身后的女人,默默为他铺路,出钱出力,已经够了!
既然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她就收回所有的好!
谎话连篇的男人,她不要了!!!
谁爱要谁拿走!
她不伺候了!!!
“为了一个妓子,你们想与我反目?”宋谨央缓步走到儿子们跟前,目光深邃而复杂,“若我坚持,你们待如何?”
七个儿子脸色倏然变白,沉默不语。
“世子,你怎么说?”
被点到名的世子爷崔瑜,脸涨得通红,半晌才嗫嚅着回答。
“母妃!此事不若等父王回府再议?您总得给父王解释的机会吧!”
汝南王崔承,每年大年初一都会去相国寺上香,为崔家老祖宗祈福,每次为期七天,年年如此,已坚持了很多年。
她不禁怀疑,这么多年,他到底在为谁祈福?
世子爷嘴上敷衍着,心里打定主意,出了祠堂立刻派人去相国寺,通知父王回府,如今这局面只怕唯有他才劝得住母妃了。
宋谨央的心猛地一抽,就像有只大手,狠狠地捏住她的心房,痛得她浑身打颤。
她无比失望地看着他,这个长子曾被她寄予厚望。
可她万万料不到,明明错处那么明显,向来守礼清正的长子,竟还是不肯站在她这边,替她说上一句话。
她惨然一笑!
“好!很好!好极了!你们个个都是大善人,心怀天下,只有我是恶人!你们处处替一个妓子考虑,何曾为我这个母亲考虑过半分?既然如此,从此我们母子恩断义绝!”
冷酷无情的话从嘴里吐出,七个儿子如遭五雷轰顶,大惊失色。
“母妃,您消消气,父王也是怕您误解,这才瞒着您的。您还不知道父王吗?他的心里只有您!”
“母妃,您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可争的?偌大的王府还不是您的?父亲还是您的夫君,儿子还是您的儿子,一切都不会改变!”
“母妃,白姨也是可怜人!白家当年平白受了冤屈,家破人亡,只有父亲能够依靠,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母妃,您向来宽厚,便同情一二吧。”
宋谨央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质问:“你们嘴里的白家,是先帝爷亲自下令处置的。你们说白家受了冤枉,是在指责先帝处事不公吗?”
所有人浑身一震,慌忙跪地磕头,连声说不敢。
世子爷崔瑜这时才真正着急起来,不得不低头妥协。
“母妃!说什么断亲的话?今儿是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孩子们正等着您吃团圆饭呢!此事便依您,儿子立刻将牌位扔出去。”
话音未落,宋谨央已抄起龙头拐狠狠地敲打在牌位上,一下、两下、三下,牌位眨眼间碎成了渣。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七个儿子脸色惨白,小七笼在袖中的手死死握成了拳。
宋谨央感受到一道饱含怨毒的视线,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最后视线凝在老大崔瑜的身上。
“行了!扔出去吧!”
本想正月十五让王爷换上,一起入宫参加宫宴。
如今却是用不到了。
“明儿把这些衣物送去给崔理。”
那孩子苦,能帮一点是一点。
“王妃,这可是您耗费一年时间,亲手制的。”
“那又如何,那孩子遇事不慌,苦成那样,不自暴自弃,是个好孩子。送去吧!”
“是!”
默了默,宋谨央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提笔写起了折子。
素香静静地磨着墨。
写完后,略吹了吹,她合上折子,吩咐素香明儿递进宫去。
刘嬷嬷暗忖,王妃到底慈母心肠,还是舍不得二爷、三爷受委屈。
宋谨央向宫里递折子,做在明面上,没有避着众多的眼睛。
一大早,府里议论纷纷,都说王妃还是心疼爷几个,终于求皇上了。
“昨儿二爷闯到主院,同王妃大吵一架,说她不慈,不肯帮他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听说的是三爷,三爷怪王妃,任由旁人欺压他。”
“嗨,你们消息都落后了!昨儿,王妃连夜写了折子,今儿一大早递进宫去了。几位爷终归是王妃的亲生子,哪能真的不管不顾。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咱们又能有赏钱了。”
王妃连夜写折子的事,也传到了崔琦、崔琥的耳中。
崔琦喜得跳起来,搓着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母妃还是关心他的。
虽然白姨的事,是他们做得欠妥当,但母妃向来大度,终于想通了。
他得向母妃认个错去。
可他兴冲冲赶到主院,却被拒之门外。
下人说,王妃吩咐的,明儿就是正月十五,要入宫参宴,今儿养精蓄锐,谁也不见。
他不得不遗憾地回了院。
崔琥听到消息,却是一愣。
心中升起几分后悔之意。
他昨晚已答应薛镌,加入薛家军,做前锋营营长。
可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这个选择一旦做出,他同舅兄等于撕破脸了。
他暗暗恼怒,母妃若能早些如此,他何至于迈出这一步?
心中憋闷的慌,他拉着老四出去喝酒。
两人刚刚坐下,头上冒出来一人,是崔珏。
“三哥、四哥,你们也来喝酒,不如咱们坐一起吧。”
崔琥、崔珑到得晚,楼上厢房客满了,此刻见到崔珏,立刻往楼上行去。
三人坐定,崔珑开门见山地问道:“七弟,你怎的独自喝酒?”
崔珏苦笑。
自打牌位事件后,母妃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敏感的他还是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被边缘化了。
自己在王府似乎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但这只是他的感觉,没有证据。
下人待他依旧恭敬,他的吃穿用度依旧可观,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笑了笑:“府里有些无聊,出来散散心。”
“可不就是无聊吗?要是往年,咱们府里可热闹了,烟花爆竹,日夜响个不停。”
今年摊上这么大的事,各院哪还敢把孩子们放出来,都紧闭院门,大气不敢喘。
喝了会儿酒,门被敲响,是崔琥的同僚,强拉着他去他们厢房喝酒。
崔琥走了,只剩崔珑、崔珏面面相觑,自顾自喝酒。
崔珏率先打破了安静。
“四哥,听说母妃连夜写了折子,为二哥、三哥升迁之事说情,你不如也求一求母妃,让她帮你谋个职位。”
崔珑嗤笑,他不是没有求过,可自打他上次主动离职后,母妃再也不愿帮他。
“唉!母妃看不上我!二哥、三哥都是有本事的,兄弟几个就我庸碌无为,母妃根本不愿意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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