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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山上长生仙陶眠顾远河大结局

少吃亿点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小林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手指抠着脑袋四下张望。他怎么睡在牢内的地上了?昨夜发生的事隐隐约约闪过片段,他龇牙费力回想着。对了!他见到皇帝了!皇帝是来探视道士的!那……道士呢?小林慌忙地跑到熟悉的牢房前。里面富丽堂皇的摆设全部消失,连带着牢房内关押的人……跑、跑了?他心中大惊,坏了坏了,该不会是他昨夜喝了点小酒,不小心把人放走了吧!正焦急着,牢头领了新犯前来。瞄见旁边木楞的年轻狱卒,还不耐烦地呵斥一句。“傻站着做什么!”“是!呃,我……”“这是新来的,从今天起,你负责他。”牢头的嘴巴开合不停,交代诸多事宜。小林望向牢内的新犯,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看上去精神不大正常,不停地念叨“我没有罪”。“那、那原来的……”小林半句话...

主角:陶眠顾远河   更新:2024-12-29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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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眠顾远河的玄幻奇幻小说《桃花山上长生仙陶眠顾远河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林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手指抠着脑袋四下张望。他怎么睡在牢内的地上了?昨夜发生的事隐隐约约闪过片段,他龇牙费力回想着。对了!他见到皇帝了!皇帝是来探视道士的!那……道士呢?小林慌忙地跑到熟悉的牢房前。里面富丽堂皇的摆设全部消失,连带着牢房内关押的人……跑、跑了?他心中大惊,坏了坏了,该不会是他昨夜喝了点小酒,不小心把人放走了吧!正焦急着,牢头领了新犯前来。瞄见旁边木楞的年轻狱卒,还不耐烦地呵斥一句。“傻站着做什么!”“是!呃,我……”“这是新来的,从今天起,你负责他。”牢头的嘴巴开合不停,交代诸多事宜。小林望向牢内的新犯,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看上去精神不大正常,不停地念叨“我没有罪”。“那、那原来的……”小林半句话...

《桃花山上长生仙陶眠顾远河大结局》精彩片段


小林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手指抠着脑袋四下张望。

他怎么睡在牢内的地上了?

昨夜发生的事隐隐约约闪过片段,他龇牙费力回想着。

对了!他见到皇帝了!

皇帝是来探视道士的!

那……道士呢?

小林慌忙地跑到熟悉的牢房前。里面富丽堂皇的摆设全部消失,连带着牢房内关押的人……

跑、跑了?

他心中大惊,坏了坏了,该不会是他昨夜喝了点小酒,不小心把人放走了吧!

正焦急着,牢头领了新犯前来。瞄见旁边木楞的年轻狱卒,还不耐烦地呵斥一句。

“傻站着做什么!”

“是!呃,我……”

“这是新来的,从今天起,你负责他。”

牢头的嘴巴开合不停,交代诸多事宜。

小林望向牢内的新犯,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看上去精神不大正常,不停地念叨“我没有罪”。

“那、那原来的……”

小林半句话未完,牢头抽了他的后脑勺一记。

“叫你少说话、少打听。不听是吧?”

“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小林心虚地弯腰低头,顿感自己的腹部有些异样。

待牢头离开,他背对着人,伸手悄悄顺衣襟摸进去,鼓囊囊的一个纸包。

里面有一沓银票,和一张手掌大小的字条。

“相逢一场,承蒙关照。天寒雪急,善自珍重。”

道士真的走了。

……

陶眠带着两个书童,让他们在桃花山彻底安顿下来,彼时已是春雪初融。

楚流雪披了件水红色的小袄,怀中抱着几条棉被,来到院子里。

连着飘了几日雪,被子吸满了潮气。终于等到天气放晴,她赶早把三人房中的棉被绒毯之类的一并取出晒太阳。

这下苦了畏寒的仙人。

“三土!你倒是给我留一条毯子呀!我要冷死了。”

房内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

楚流雪可不管那么多。

“半个时辰前叫你起床用早饭你不起,跟你说了我要晒被子的。”

陶眠嘟嘟囔囔,不知道又在抱怨些什么。一道湖蓝的身影唰地从院子中间闪过。

楚流雪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什么玩意儿飞过去……”

很快,陶眠房中又传来嚎叫。

“哎呦!什么东西撞我腰上……四堆!让你御剑你把剑扎师父床头是吧!你怎么不把我脑袋削下来呢!真是孝死为师了。”

“既然师父有此等需求——”

“给我住手!你还真削啊!”

一阵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楚随烟被陶眠提溜着后衣领丢出门。

“去去去!大的小的没一个省心,少来烦师父!”

楚随烟被师父骂一顿,面上仍是嘻嘻哈哈的。桃花山的水土养人,连曾经躲在姐姐身后那个胆小怯懦的男孩,都变得活泼不少。

楚流雪心想,结束漂泊、长居于此,的确是一件幸事。

那日他们和往常一样,在宫中休憩。陶眠被皇帝关了起来,两个孩子失去依靠,变得惶惶不安。

楚随烟害怕陶眠出事,做梦都在流泪。楚流雪只好握住他的左手,整夜合不上眼,牵挂着牢内的人。

天蒙蒙亮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们姐弟面前,楚流雪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

“嘘。”

陶眠竖起一根手指,让楚流雪不要多问。他们简单收拾了行囊,其实并没有很多。珠宝财物之类的陶眠一样未取,物归原主。

最后他单手抱起熟睡的弟弟,另一手牵着姐姐,三人悄然从皇宫离去。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如同他们从未来过。

熹微的晨光中,他们坐着一架马车,摇晃着行进在土路上。

楚流雪问皇帝怎么肯放他走。

陶眠把自己的外衣盖在酣睡的楚随烟身上,掖好,又把手中的干粮掰给楚流雪一大半。

“她并未放我走,我是从牢里逃出来的。”

“……?”

楚流雪一口糖饼没咽下去,差点噎死。

“那我们……咳咳,岂不是成了逃犯?”

她心想这回可好,本来只是当乞丐,结果跟了陶眠后,一不小心沦为逃犯,越活越回去。

刑啊,真的刑。

陶眠递过去一壶水,笑眯眯地望着她一边瞪人一边大口吨水。

“不至于,她不会派人追捕。”

“我不明白。既然你有这个本事,为何今日才逃?”

“我这么一个讲究人,自然是要挑选良辰吉日越狱。”

“……你听听看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陶眠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马车的车壁,手指放松地搭在膝盖。

“所谓良辰吉日,自然是她甘心放我离开的时机。”

陶眠的确不是陆远笛放走的,但他心里明镜似的。那日之后,就算陆远笛知晓他出逃,也不会再追过来了。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默契,彼此心知肚明。

楚流雪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陶眠如此自信,估计是有什么底气在。

本尊都不担心,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楚随烟揉着眼睛苏醒,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那时他们将至陶眠的地盘,隐约能看见云雾中巍峨连绵的山脉。

他年纪小,虽然对离开皇宫这件事困惑,但很快转移了视线。他跪在车内的软垫上,掀开帘子眺望外面的山,看什么都要新奇地惊叹。

外面正在落雪,楚随烟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他张开手掌接住一片洁净的白雪。

陶眠也顺着帘子的那道缝隙,去看他熟悉的风景。他一袭月白长袍,恍若山中雪化作了人的模样。他的呼吸与这片土地的每一次吐息是重合的。楚流雪这才明白他为何执意回到桃花山,他和这里是浑然一体的。

陶眠回到桃花山,首先要办三件事。

喂鸡、收徒、扫墓。

来到桃花山没多久,在陶眠的威逼利诱下,楚流雪和楚随烟拜在他门下。

楚随烟有一百个乐意,楚流雪就有一百零一个不满。

她说银票,你的徒弟,似乎命都不大好。

……

结果陶眠因为这句话跟她生了三天的气!

楚流雪难以相信外加十分无语,一千来岁的人了,居然跟三岁孩子似的置气。

白天不出屋门,叫吃饭也不来,看见她就绕道走。

楚随烟胳膊肘往外拐,小手扶着没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的陶眠乞求他姐。

“流雪你就服个软道个歉,把人气哭了该如何是好啊!”

陶眠马上配合着将头埋进两臂之间。

楚流雪:……

“你就别给他提供思路了。好吧,是我不对。你不是要收我为徒么?我答应。”

陶眠还拿上乔了。

“想做我陶眠的徒弟就那么容易?我还不收了。”

“你爱收不收。”

楚流雪懒得惯他毛病。

眼看着陶眠又要单方面决定跟姐姐断绝关系,楚随烟赶快出来打圆场。

“都少说两句吧!小陶师父,不是说好要教我们仙法么?”

陶眠的脾气来得快走得也急。既然楚氏姐弟拜入他门下,他自然也是要教些真本事的。

他传给姐弟二人《噬魂掌》和《天尽六变》,两个徒弟不负所望,学了十成。

楚随烟九成半,楚流雪仅学会半成。

金手指提供的信息果然不掺假,楚流雪的天赋不高,对功法的领悟远不如她的顾师兄和陆师姐,甚至比不上白捡来的弟弟。

不过楚流雪不焦虑,陶眠这个当师父的也不急。

唯一着急的是楚随烟,他几次私下找陶眠,问他有没有什么仙丹灵药,帮助姐姐修炼。

彼时陶眠正在院子里遛乌常在和另外一只公鸡,这是楚流雪逼迫他做的。说他整日躺着,四肢都要躺废了,到时候走不了路,只能卧床,她可不伺候。

陶眠莫名产生危机,想来他也是一千来岁的老家伙,是得注意腿脚方面的问题。

于是每天晚饭后,他就要把鸡笼里面的两只鸡抱出来,强行遛圈。

楚随烟问出这句之时,陶眠仍是一副懒散闲适的姿态。

“三土有三土的造化。四堆,不是人人都要于修炼一途有所成就。我的大弟子是名门宗主,二弟子是九五至尊,三弟子是一个普通人,这没什么。

在为师眼中,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师父,徒儿仍是不明白……”

陶眠弹了少年额头一记。

“不明白就不明白,没必要穷尽所有的道理。如果有人硬是要我在二十岁就明白七十岁的道理,那我绝对要当场给他一巴掌,让他先学会做人。”

“噢,”楚随烟捂住脑门,委屈道,“那师父也没必要打我吧。”

“为师不是在打你,为师是在点拨你。”

“……”

陶眠回到桃花山,要办三件事。

喂鸡、收徒、扫墓。

扫墓的日子即将来临。

“既然你们已经归于我陶眠门下,那也是时候带你们去见见大师兄了。”

陶眠一本正经地对着两个新收的小徒弟说。徒弟一号打了个哈欠,徒弟二号目光炯炯。

“三土,不得对师兄不敬。”

楚流雪撇了撇嘴角。

“我错了银票。不过说到底人的归处都是一抔黄土,早晚我也得埋在师兄边儿上。”

旁观的楚随烟:?

“噢,随烟也是。”

旁观但莫名其妙被捎带上的楚随烟:??

陶眠的手指刮了刮下颌。

“言之有理。那待会儿上山,再多挖两个坑。”

楚随烟:……

陶眠平时懒得要死,埋徒弟倒是兴致盎然。约定好的当日他早早备好锄头铁锹,身后跟着两个小孩,来到顾园的墓前。

今天不是正式祭奠的日子,只是陶眠临时起意,上山转转。

顾园的墓依山傍水,平整宜静。

没有楚流雪想象中的荒草丛生的模样,看来是有人经常打理。

能来这里的还会有谁。

一块方正的墓碑默默地伫立在桃树之下,上面刻着顾园的名字。陶眠没有理睬这块碑,而是直接绕过去,在附近打转。

他手中的铁锹敲了敲脚下那块地。

“我看好了,将来你们姐弟就埋这儿。”

楚流雪十分配合地走上前,抓了一把不干不湿的泥土,点点头。

“这里不错。”

楚随烟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师兄的墓地在此,他不敢乱走,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左右摆头,四下环顾。

他发现师父脚踩的那块地方距离顾园的碑蛮远,有些好奇。

“小陶师父,这里是空着的。”

“噢,”陶眠的语气云淡风轻,像在说今天中午吃几碗饭,“这儿留给你陆师姐。”

“……”

楚随烟闭上嘴巴,他都多余问。

陶眠好似做了什么决定,兴冲冲地挥起铁锹开始挖坑,挖的还是给陆远笛准备的那个。

两个小孩干瞪眼,陪着他挖一上午。等他嚷嚷着腰酸,这才返回山下的道观。

祭日当天,扬起了绵绵的雨丝,这是桃花山今年迎来的第一场雨。

雨滴刚刚开始洇湿土地之时,两个孩子仍在梦乡。

平日喜好赖床的陶眠却早早提了一篮子花果和酒,穿林走过,拾阶而上。

他有自己一套熟悉的流程:除杂草、贴土、清洗墓碑、摆放祭品。祭品也是有顺序的。添花、放果、斟一杯酒。

随后便是长久地站立在碑前,絮叨过去一年的事。

进行到这一步的陶眠就变得随性了,想到哪里说哪里。提起陆远笛,他甚至突发奇想,把前几日放好的那块空碑搬过来打磨。

来时带了油纸伞上山,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细雨渐渐濡湿了他的衣衫和发丝,他半蹲着,用手背抹掉睫毛上挂着的水滴,有人将伞撑到他的头顶。

陆远笛一直站在西侧的一株桃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陶眠的一举一动。陶眠来了多久,她站着看了多久。

直到陶眠搬来一块空碑,她心念微动,缓步走近。

一低头,看见陶眠正在碑面刻一个“陆”字。

陆远笛:……

“小陶,我不过是关了你几日,至于这般恨我么?”

陶眠干笑两声。

陆远笛的视线前移,恰巧看见那个初具雏形的坑。

“这该不会也是为我而留的吧?”

为了摆脱尴尬,陶眠提出一个想法。

“来都来了。要不你躺下试试高矮?趁还活着。”


女子称帝,阻碍重重,何况她的身份是前朝遗孤。陆远笛想尽一切办法,还是发现,这事根本没法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完成。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多破一次戒。

她要弑君。

现在的小皇帝明面上是陆家人,其实只是被李篱扶起来的傀儡。李篱倒了,多方惦记着他坐着的皇位,而陆远笛只是其中之一。

陆远笛深谋远虑,为了一举成功,她几乎推演了所有的可能。

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桃花山依旧月明星稀,晴朗无风。陶眠开着窗子消暑,在榻上浅眠休憩。

他睡得不踏实,做了一个梦。梦中有陆远笛的身影,她一条白裙半边染血,站在虚无之地,笑着对陶眠说什么。

陶眠听不见她的声音,焦急地向前走,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她。

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连犹豫都没有,利落地下床收拾包袱。

好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仙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做梦,这梦一定是预示了什么不吉之事。

陶眠连夜离开桃花山。

果然如梦中所预兆那般,陆远笛遇险。陶眠来到皇宫时,那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不知道几方人马在混战,他找不见自己的徒弟,只能在刀光剑影里穿行,呼喊着陆远笛的名字。

火光、惨叫、鲜血……

习惯了安定平和日子的仙人被它们纠缠束缚,几乎要挡住他的去路。陶眠陷入无尽的恐慌,他已经失去了顾园,难道还要再失去陆远笛吗?

“小陶……”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被陶眠捕捉到。

“远笛!”

陶眠在一个柱子后面找到负伤的陆远笛,她伤得很重,用手捂着腹部伤口,血还在不断地渗出。

“小陶,”陆远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呼吸急促,“唉,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见到你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别瞎说话,”陶眠翻出止血的药瓶,以手喂徒弟服下,“师父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远笛眼中有水光,但她没有流泪。

她偏头望着外面通天的火和打杀声。

“这就是我要的……这是我想要的么……”

她有一瞬间的迷茫,或许是伤痛带走了理智,让她不免短暂地陷进混乱。

“我想要……我究竟要的是什么呢……”

陶眠帮她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他洁净的手也不免染上了血,但他握住了徒弟的双手,让她镇定平静下来。

“徒弟,”陶眠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她说,“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它美丽或是丑陋,师父都会为你取来。”

“但你要明白地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陆远笛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明。

“师父,我要皇位,我要天下。”

要不再受任何人欺凌,要所有人臣服。

“好。”

陶眠回给她一个字,这是他给出的承诺,重若山海。

桃花仙人再度出山,为了自己的徒弟。那惊鸿似的身影,如一场幻梦,让在场的人深陷,梦中死去。

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回想起那晚,都不免胆寒后怕。

那般飘逸的身影,带来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死亡。

有人记起了他的名号。

数十年前,青渺宗宗主顾园的师父,那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道士,也是这般,手中一截桃枝,给顾园的敌人送去噩梦。

想不到他竟然再次现身,想不到陆远笛竟然是他的弟子。

陶眠不需要几番出手,这一次就足以产生震慑。陆远笛扯着清君侧的旗帜,把所有的对手解决后,施施然地踏入皇宫。

“陛下,臣来迟了。”

一个时辰后,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领了圣旨出来。

他不停地打着颤,因为那滴血的桃枝正抵在他的后颈。

“念吧。”

陶眠说。

陆远笛站在台阶下,手中的匕首带着新鲜的皇帝血,漠然站立。

公公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陛下驾崩。

第二件,立前朝长公主陆远笛为新帝。

没有人反对。

天降下了冷雨,皇权交接的时刻,没有一个人欢喜庆贺,反而冷寂得像在陵墓之中。

太监绵柔细长的嗓子悬在众人的头顶,陆远笛一派的人跪了一地,敌人的尸体横在周围,血和雨混成了涓涓的细流。

陆远笛隔着雨幕,遥遥望向阶上的陶眠。

她看见陶眠的脸上有稍纵即逝的痛苦,但很快,他掩饰了神情,含笑回望。

陆远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她还是害得陶眠,走到这一步。

……

新帝登基,诸多事情压向了陆远笛,她忙得焦头烂额。

但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势力,暂时不存在了。

陶眠观察了三日,留下书信一封,悄然离开。

陆远笛没有挽留,只是送了陶眠许多礼物。

她总以为补偿得不够。

陶眠没有急着回桃花山,且行且游。他看起来潇洒,实则每晚难眠。

那些血和尖叫,总是侵入他的梦。

他常常满身冷汗地醒来。

为此才不得已四处游历散心。

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路上白捡了两个小孩。

这两个孩子本来是小乞丐,偷钱偷到陶眠身上,被他发现后,他没有怪罪,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然后就被黏上了。

陶眠从噩梦中惊醒,就感觉身上重得不行。

睁开眼睛,两张稚嫩的面容齐齐凑上来。

“银票,你醒了?”

“你醒了?银票。”

“……你们两个能别把白嫖视作如此理所当然的事么。”

陶眠拎着两只的后衣领,一手一个,扔到床下。

两个小孩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依为命。

陶眠看着他俩就头大。

当初以为能是两个新徒弟呢,结果系统迟迟没有上线提醒。

现在只是他单方面成为了冤种。

难办。


薛瀚呢,也有自己的私心。仙人总想要割断与凡间的因缘,他偏不想让仙人如愿。

本以为这样两人算是有了交际。只要时间足够,他和救命恩人的关系迟早会拉近。

……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陆远笛。

“顾园就算了,陆远笛是前朝皇室公主,身上麻烦重重,”薛瀚提起这件事情就咬牙切齿,“你说你不愿招惹是非,然后你收皇室遗孤做弟子是吧?”

陶眠尴尬笑笑。

“她偷我养的鸡,我也不能轻易放走她不是。情势所迫。”

“看来非要亏欠你点儿什么,你才能理睬人是吧?”

“你这思路不就偏了。话说既然你这么不乐意,为何跟我说你能救随烟?你不排斥他?”

“不,”薛瀚微微一笑,“我平等地仇恨你收的每一个徒弟。”

“……”

陶眠突然振作起来,两腿被捆住,他蹦着也要往外走。

他得赶紧溜了,薛瀚比几年前更变态了。

走是走不掉的。

薛瀚动动手指,好不容易蹦到门口的陶眠功亏一篑,唉呀一声倒地。

这捆仙索着实厉害,不知是薛瀚从哪儿淘来的上品。

陶眠不是解不开,但他需要时间。

而薛掌柜显然不会给。

他横在地上咕俑,薛瀚从椅子起身,踱步来到他面前,半蹲,一双墨色的眼睛对上他的,瞳孔竖起,妖异非常。

在昏过去之前,陶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太不老实了,还是乖乖睡会儿。

待他再次寻回意识,苏醒,四周已经换了环境。

陶眠揣测这大概是薛瀚的府邸。四周富丽华贵,地面铺着厚厚一层羊毛毯,家具均是乌沉持重的檀木而制。古董和盆栽随处可见,又毫无堆砌之感,可见主人家的品味格调。

身上的捆仙索不知何时被去掉了。

陶眠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打量周围布设。

他把桌上果盘里的水果一样一样取出,然后两手端着半个手掌深的琉璃盘,哇地一声吐出来。

……

这屋子里点的是什么香!

陶眠被奇异又浓郁的香气包围,晕头转向。他的身子站不稳,踉跄着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

终于,他发现了一只鎏金三足铜香炉掩映在一株珊瑚盆景之后,上有浮烟袅袅。

陶眠忍着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衣袖掩鼻,打算把香灭掉。

有人推门而入,阻止了他。

“灭掉那香,你也别想救徒弟了。”

“薛瀚?”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陶眠回头,正是更衣过的薛掌柜,还有一个男仆。

薛瀚一抬手,仆人把桌上的果盘端走,同时掩上房门,留给二人私聊的空间。

房门无声关闭。

陶眠问薛瀚这香的用处,薛瀚走过来,从袖口取出一个纸包,拆开,里面是褐色的香料。

他的手指把纸弯曲成一个弧度,往香炉内倾倒香料。香料受热后瞬间扩散,屋子里的味道愈发浓重,陶眠顿感不适,一手弯腰撑住旁边的博物架,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眉头深深地皱紧。

“你要是……呕……对我有成见……就直说,别呕……耍这些花招。”

陶眠的气息都虚弱了,薛瀚却没有像之前在钱庄那般来一句怼一句,而是叹口气,劝他忍忍。

“此香来自魔域,名为返魂。连燃三日,能抑制活人气息。你这一身的‘仙味儿’不去,下了魔域恐怕得被生吞活剥了。我也是为你着想。”

“魔域?”陶眠说了两个字,又想吐。他面目纠结地缓了缓,才继续说,“你要带我去那里?”


但现实逼迫她只能屈就一边。

她也曾痴迷于权力带来的掌控感,生杀予夺,顺逆由心。

她想,山终究是小的。

现在思来,那不过是扭曲的自我安慰罢了。她回不去山,便厌弃它。

如今她终于回到了夙夜梦回的地方。她举高手臂,拨弄着层层叠叠的树枝。

原来这山如此辽阔。

人道青山归去好,青山曾有几人归。

陆远笛无声地笑了,收回手臂,握住陶眠给她摘的柿子。

他们在山里绕了很久的路,每次都是陆远笛指方向,东面走走,西边看看。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小陶,”徒弟的声音愈发地低弱,如果不凑近听,已经听不清她的吐字,“就是这里,拐个弯,到了。”

陶眠沉默着,其实在一刻钟前,他已猜到了陆远笛想去的地方。

他依言照办,背着徒弟,沿着小径走,一块墓碑静静地立在月光下。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陆远笛说话微微地喘,陶眠听见她的笑声。

她说小陶把我放下来吧,我去跟大师兄打个招呼。

好让他引我上路。

陆远笛像是恢复了精力,她被陶眠扶着,慢慢地走到顾园的墓前。

她盘腿坐下,咳嗽两声,不小心呕出了半口血,又被她用帕子仔细擦去,让自己干干净净的。

那手帕已经完全被血染透了。

“师兄,”陆远笛将手帕塞回袖子里,笑吟吟地望着墓碑,“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很快,我们就要相遇了。”

她说晚了几十年才打招呼,希望师兄别见怪。

陆远笛低声絮语,想到哪里说哪里。她先给顾园报上了自家姓名,又介绍了个人生平,希望顾师兄能多多照拂,来世让她投奔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苦恼。

万一师兄已经转世为人怎么办呢?罢了罢了,这不去管。总之看在同门情谊上,如果相遇,但愿师兄能捞师妹一把,争取下辈子还做人。

陆远笛又和顾园说起了三师妹和四师弟,她说师妹师弟比我们当年好啊,最起码人家到现在都陪着陶眠。十六七岁的你跟我在做什么呢,到处打打杀杀结下仇怨,还要小陶出山摆平一摊子烂事。

她问顾园出山有没有后悔过呢,怎么她懊悔至此。人哪里能这样子啊,抉择了就是抉择了,为何偏偏要对过去恋恋不忘呢。

如果她能彻底忘情,那皇帝的位置,她还至少能坐个七八年呢。

如果她不曾出山,现在她就能活蹦乱跳地跟着陶眠,再陪师兄过几十个清明。

人为什么总是摇摆不定,总是左顾右盼,总是坐在黄金屋里,却还惦念墙外的桃花呢。

陆远笛说着说着,眼泪滑落下来。她安安静静地任由泪水打湿衣襟,嘴上仍然在说。

她说师兄你相信轮回转世吗,我想了想,要不你还是别带我投胎了。重来一世,我依旧活得糊涂。

她似乎才意识到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从袖子里取出唯一的那块手帕,却发现上面满是鲜血,根本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能用了。

她无奈地收回去,准备随便用袖子擦擦,另一块洁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

陶眠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陆远笛笑着接过来,胡乱擦掉眼泪,她故作轻松,还能跟陶眠打趣。

“小陶,快把我埋进去吧。那坑留着许多年了,终于能派上用场。”


陆远笛的称帝之路分三步。

第一步,下山。

第二步,把李篱杀了。

第三步,登基。

这玩笑似的计划是陆远笛的真实想法。只不过第二步繁琐些许。

但不成问题。

陆远笛女扮男装,混入军营。

她首先要做的是受到李篱的器重。

李篱是个多疑的人。他步步为营,不轻信任何人,最信任的是他的军师。

陆远笛最先接近的是军师的外甥,那年轻人是个憨子。

她设计把人坑进敌方的陷阱,又亲自救出来,还假装受伤。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憨外甥信了她的邪,去舅舅那里把陆远笛吹得天花乱坠。

军师诡计多端,知道自家外甥的憨,也不会轻易相信陆远笛。

但他不得不注意到这位舍己为人的“少年”。

很快,陆远笛的机会又来了。

一小队人被困在山谷,前后都有追兵。眼看着这一队人马要全军覆没,其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兵却奇迹般地带领所有人杀出重围。

这小兵正是陆远笛。

有勇有谋,陆远笛狠狠给自己刷了两波存在感。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她先博得军师的信任,没过多久,李篱也留意了这个少年。

不过赢得李篱的信任这件事就难得多了。陆远笛替他挡过刀,试过毒,几次三番贡献良策,但李篱仍旧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陆远笛在营寨侧身休息,背对着,恨恨地咬住拇指指甲。

她和仇人只有一帐之隔,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着这场仗要胜利了,等到李篱回了王城,要想接近他,更是难于登天。

陆远笛一筹莫展,甚至消瘦了许多,脸颊的肉清减不少。

军师的外甥,那个叫吴岳人的青年单方面和她成为好朋友,有事没事喜欢往她身边凑。

陆远笛之前当哄傻子玩,现在却有些不耐烦。

吴岳人看着憨,但在某些时刻能爆发出惊人的敏锐。他察觉到陆远笛因为某些事情而忧虑,主动关心。

“小二,”陆远笛在军营里化名王二,“你有什么难处,找我。”

“找你能解决什么?”

“我能帮你想开啊!”

“……”

不知是否家中溺爱,吴岳人是个凡事都无所吊谓的人。能解决的事情早晚会解决,不能解决的事情发愁也无用。

他帮不上小二的忙,但他可以帮小二找点乐子。

“过两天将军庆功,当地的官儿要献一批美女来呢,跳舞特别美,”吴岳人单纯,他对美人的想象仅限于跳舞跳得好,“我与舅舅说说,让你也一同参与呗。舅舅欣赏你,他会点头的。”

“美女?”

吴岳人的话让陆远笛陷入沉思。

李篱是个极度自律的人,没有沉迷美色的坏毛病,否则他也不能如此迅捷地夺得权力。但他们苦战数月,将士们私下里或多或少都有怨言。这次李篱放外人进来,恐怕也是为了平一平军营内的情绪。

外人……

陆远笛的眼瞳一转,计上心来。

吴岳人仍在叭叭地讲,那些美女有多么貌美。陆远笛打断他的话。

“他们住在哪个营寨?”

“啊?”

吴岳人下意识地向西侧一望,又赶紧收回视线。

“我说小二,你可不能乱起贼心啊!那些美女肯定是将军先……”

“西边?”

陆远笛笑吴岳人的没心机,站起来,拍打膝盖上的尘土。

“放心吧,我肯定让着将军。”

军营里的庆功宴较为简陋,美女们跳一圈舞,就会被将领们挑走,各回各的地方。

这些舞女是地方献上来的,相比于王城的歌女,姿容上自是略逊一筹。

但今晚却有一个格外美的。

那美人面上遮着轻纱,柳腰芙蓉面,踩着莲步而来。她的舞姿不如其他人那么纯熟,却因身段玲珑,而别有一番风情。

眼波流转,仿若繁星坠落。美人的长袖一荡,把在场所有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也包括李篱。

一舞结束,尚有一舞。李篱却等不及,径直要走了那最中心的美人。后者含羞低头,碎步跟上将军的步伐。

这“娇羞”的女子正是陆远笛。

陆远笛今夜的计划是这样的,她打晕了其中一个舞女,换上她的行头成功混入。什么舞蹈,都是照着旁边的人现扒的,领舞的姑娘早就看出她的异样,但也不便说。

如果李篱没有选中她,那她就找机会偷梁换柱。如果李篱选中她,那后面的事情更好办。

幸好,她被选中了。

李篱带她回了自己的营帐,却没有下一步,而是让她站在营帐的中央,他自己则取了酒壶酒盅,坐在案几后面慢慢喝。

陆远笛垂着眼皮,不敢轻举妄动。

有些怪异。

酒席上看上去被灌醉的大将军,现在却清醒得很。他审视了“美人”良久,淡淡地说了一句,解衣。

陆远笛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下子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

李篱这是在欺辱她!

她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人,只是一个器物,想摔碎就摔个粉碎。陆远笛不知道换作真正的舞女会如何,但她,绝不可能照李篱的话做!

手臂的内侧紧贴着一柄匕首,这是陶眠送她的临别礼物之一。

她今晚要用这把刀,手刃敌人。

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局势僵持住,两人谁都没有动。李篱的态度也很奇怪,没有强迫,也没把她赶出去。

他只是气定神闲地笑了,仿佛拆穿一个持续许久的谎言。

“你是陆氏的人。”

陆远笛垂下来的睫毛微微颤动。

李篱重新站起身,两手负在身后,走来,隔着几步远停下。

“皇族陆氏,陆家的人瞳色要比普通人颜色浅,换作他人或许看不出,但我太了解你们全族上下。”

李篱似乎想起了某件往事,轻声笑了,笑声中有不加掩饰的得意。

“当初为了把你们一族赶尽杀绝,我找来所有瞳色异常的人,扒开他们的眼睛,一个一个确认,一个一个杀掉。

有没有错杀的呢?或许有吧,但又如何。

可惜啊,即便如此慎重,尚有一条漏网之鱼。长公主殿下,微臣真是没有想到,会与您在如此场面重逢。

先皇泉下有知,恐怕也要长叹一声吧。他受尽酷刑也要保护的女儿,竟是这般蠢钝,自投罗网。”

李篱“啧啧”两声,说可惜,可惜。

陆远笛抬起了脸。

她一脸的霜雪之色,眼神如冰。

“老头,你说完了吗?说完就上路吧。”

匕首从袖中滑落,分毫不差地被握在掌心,暴涨三尺。陆远笛一剑直取李篱命门,毫不拖泥带水。

李篱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掌化开迎面而来的剑风,右手握拳直冲女子。陆远笛闪避,却因为衣服累赘,腰的右侧不小心被拳的力道刮带,让她踉跄一步。

“咳……”

陆远笛轻咳一声,缓解身体的钝痛。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

《飞廉剑法》胜在快,招式复杂,让人眼花缭乱,而且每一招都极为致命,一不小心被卷入剑风后,就会被数不清的剑意凌迟至死。

但李篱的拳法同样出神入化。他胜在经验丰富,这是年轻的陆远笛真正的弱势。若要比天赋和功法,陆远笛其实远超李篱,但经验上的差距是致命的。初出茅庐的陆远笛撞上身经百战的李篱,这场争斗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李篱一记直拳,直击门面。已经受过大小内伤的陆远笛无力闪躲,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

她把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捂住心口,一边重重喘气,一边讥讽地笑了。

“可惜。”

李篱当她服输,上前几步,站到她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

“可惜什么?可惜自己技不如人,可惜没有能为陆氏复仇,可惜最后一个皇室的血脉就要在此凋零?你们啊,不是可惜,而是可悲。”

陆远笛摇了摇头,又是笑。

“你算什么,我的可惜与你无关。”

李篱的面皮抽搐一瞬。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陆远笛不再回他的话,半蜷在袖子里的手暗自摸住一张天雷符。

天雷符以施术者自身为引线,被波及的人如果不幸会失去生命,幸运的话只是重伤。但施术者本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会被强烈反噬,连灵魂都将碎裂,没有来生。

此符一发,没有回头路,她和李篱要一并下黄泉。

“我只是可惜没能看见今年的花开。”

陆远笛喃喃一句,引得没有听清楚的李篱弯腰。

符纸被她的手指一勾,露出一角黄。

李篱睁大了眼睛。

“你——”

陆远笛嘴角染血,轻轻勾起,鬼魅妖冶。她的双眼含住了一汪眼泪,眼神却癫狂无比。

她要以自身为业火,让她的仇人燃烧殆尽。

哪怕化成一抹凄凉的幽魂,也在所不惜。

“你疯了!这是天雷符!!”

李篱要逃,陆远笛却死死拖住他的右腿。不顾心口传来的一阵阵重击,她的手指擦过剑刃,留下一道血痕。

天雷符在挣扎纠缠时不小心掉在地上,陆远笛伸长手臂,眼中的光渐渐黯淡,泪也滑落,嘴角却仍在笑。

一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轻轻拾走了天雷符。

“远笛……”

这叹息的声音一出,陆远笛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圆了妙目,干涸的泪再一次涌出。她像个受欺负的孩子,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趴在地上嚎啕出声。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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