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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免费全文阅读

无尽奈落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免费全文阅读》主角黛羚昂威,是小说写手“无尽奈落”所写。精彩内容:看来伤得不轻,倒是有几分韧劲,再见他,完全没忌惮害怕的样子。想到这,他唇角勾了勾,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抽了口烟。“嘶。”提着茶壶的手突然一滑,茶盖掉落,开水溅出不少,黛羚受惊一般,小声抱歉着自己的失礼。刚想抽回被烫到的手,却突然被魏老板握了去。......

主角:黛羚昂威   更新:2025-07-04 1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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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黛羚昂威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免费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无尽奈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免费全文阅读》主角黛羚昂威,是小说写手“无尽奈落”所写。精彩内容:看来伤得不轻,倒是有几分韧劲,再见他,完全没忌惮害怕的样子。想到这,他唇角勾了勾,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抽了口烟。“嘶。”提着茶壶的手突然一滑,茶盖掉落,开水溅出不少,黛羚受惊一般,小声抱歉着自己的失礼。刚想抽回被烫到的手,却突然被魏老板握了去。......

《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免费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黛羚在医院清醒过来是第二天的上午,额头的伤口已经被缝好包扎好。

医生告诉她腰部受了重击最近要避免剧烈运动,然后开一些内服外擦的药,传话送她来医院的人已经把医药费结清,让她不必担心。

黛羚拿着药晃晃悠悠地回家,正好遇上周末就休养了两天,周一才去学校上课。

在公共课的大教室里,她和雅若在拥挤的教室中打了个意外的照面,两人都没说话,扎着马尾的雅若在远处朝她点了点头,黛羚只是轻轻扬了下嘴角。

这之后的一周多,黛羚都没有再去檀宫兼职。

首先她最近身体倒霉运需要休养,其次她不确定没有拳赛昂威还是否会经常去檀宫。

如果他不去,那像上次比杨将军那样的事件就随时可能再发生,她不想陷自己于水火之中。

傍晚时分,花姐来了电话,说N又来了消息,说奇了怪了,兴许美人计奏了效,昂威最近连着两天都去了檀宫公开露面。

在这之前的两年,他去那里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和拳赛有关,但这两天并没有任何拳赛的举办消息。

挂电话后,说巧也巧,檀宫的阿苏经理给她打来了电话。

他的背景非常吵,黛羚捂住一只耳朵才听清他说什么。

阿苏先佯装关心她身体的情况,听到她说没事后,明里暗里让她尽快回去上班,承诺只让她做服务生,不会再强迫她做公主,而且给她更多提成。

黛羚躺倒在床,觉得游戏进行到了一个有趣的环节,答应了阿苏明天回去上班,对方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兴奋。

她知道这事应该只是阿苏的自我主张,并不是昂威的命令。

她还不足以让这位太子爷兴师动众特意让一个大堂经理来请人的地步,只不过是这位下属擅自揣测心意想要拍马屁的路数罢了。

在观海包房那一晚,这个混迹夜场多年跟猴一样精的大堂经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男人眼底蕴藏的那份浓厚的兴趣。

黛羚重回檀宫上班的那晚,阿苏一脸谄媚地靠近她,搓着手好似有要事请求,虚晃了半天有的没的才开了口。

“黛羚,今晚你不负责大厅,威少爷在南楼的四楼和客人谈事,你去做内侍,只用负责煮茶倒酒就好。”

黛羚知道下一步的机会已然到来,但她故意扭捏了几下,释放口风。

“阿苏经理,那位少爷,我很怕他。上次你也知道,我被他手下打到进了医院,如果不是您给我打电话,我其实已经不想再来了,这个工作太危险了,无论如何,我不想再去侍奉他了。”

老狐狸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安慰她。

“你别害怕,上次是个意外,昂威少爷何等人也,他如果真要置你于死地,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上次还是他吩咐我送你去的医院,这几乎不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到这里,阿苏眯着眼朝她笑,似有深意。

黛羚装作不懂,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我还是害怕。”

“相信我,没事的。”

在阿苏的极力劝诱和保证下,黛羚只好装着无比不情愿,上了南楼四楼。

南楼,就是上次地下拳馆的那栋楼。

听其他人说,这边是一般谈白道生意的楼,环境主打清幽淡雅,以配合商人看似刚正不阿的脾性。

有反差才能勾出欲*,逐步瓦解他们自诩正经的心理防线,然后步步深陷。

四楼中式茶楼风格,装潢透着深幽的典雅之气。

长长的回廊穿堂而过的风夹杂着阴冷,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黛羚走到门边那个高大的保镖身前,一瞬之间竟有些发怵,抬头看清才发现不是上次打她的那位手下,胸腔顿时舒缓下来。

倒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毕竟真的疼。

诺执泰德混血,身高将近一米九,一身腱子肉,如果上次是这位动手,她可能真的小命儿不保。

男人不说话,朝她意味深长的笑。

黛羚瞥了他一眼,没应声,卷起食指,往门上轻叩两声,随后推门而入。

深棕实木风格的宽阔中式隔间里,灯光明暗之间,茶香四溢。

一扇四折清明上河图玉石屏风一侧,那双熟悉幽黑的双眼透过袅袅的烟雾看她,眸若静湖,没有半点波澜,只一瞬便移开。

倒是他对面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她进门那刻起,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胸脯。

黛羚定了定神,有意无意地回避着男人的眼神,微微颔首,端着上好的西湖龙井上前。

相隔近两米的茶桌,昂威和男人一南一北对立而坐,倒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道的生意想来平和许多,也没那么多的打打杀杀。

黛羚坐上正中间的蒲团,双腿优雅并拢斜坐,一左一右方位侍奉,旗袍开襟下露出大腿白净细嫩的肌肤,惹得一旁的男人视线发热。

她将茶叶从茶盘上缓缓取下,葱白的手指染进墨绿,取出数颗扔进茶杯,一壶刚开的热水倾注,瞬间冒起蒸腾的白雾。

“老板,西湖龙井,珍藏御前十八棵。”

黛羚朝着下巴和脖子快连在一起的男人点头微笑,将茶盏推向他的面前。

男人淫邪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盯着她胸前丰满的凸起,嘴角流水,感叹。

“好茶,好茶,这御前十八颗可比黄金还贵,没想到来曼谷也能品尝到上等中国茶,陈公子的款待实在是周到。”

“魏老板难得亲自来曼谷一回,对于您这样的贵客,自然要最高规格相待,这是我们四海集团的礼数,也是诚意。”昂威淡淡开口,抬手轻掸烟灰。

黛羚将另一茶盏推至他的面前,他才抬眼,视线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手臂,缓缓移向她的脸。

先是注意到她唇下的那颗痣,随后才看清了她发丝下那块近乎透明的创可贴。

看来伤得不轻,倒是有几分韧劲,再见他,完全没忌惮害怕的样子。

想到这,他唇角勾了勾,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抽了口烟。

“嘶。”

提着茶壶的手突然一滑,茶盖掉落,开水溅出不少,黛羚受惊一般,小声抱歉着自己的失礼。

刚想抽回被烫到的手,却突然被魏老板握了去。


他拉过她的手,往她这边挪了一大块地方,献着殷勤顺便揩她的油。

老男人力气大,她实在难抽身。

“哎哟,烫红了,小姐没事吧。”

魏老板满脸褶子,看起来对她关心无比。

口音像是南方人,福建或台湾那一块的,他慢悠悠地抬头瞧她,眼神扫遍她全身,“可要注意,小心烫坏了这细皮嫩肉的手,留疤就不好看了。”

昂威眉眼在黛羚的手和男人之间梭巡,表情散漫,但眼神并不温和。

对上她偏头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眉角才抽动片刻,但似乎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如若在平时,黛羚早一耳刮子扇出去,但今天,她想试探下那天在卧佛寺下的那个钩子,到底探到多深。

半响,昂威懒散地往后一靠,朝着男人勾唇,“魏老板,想必今天你也累了,生意就谈到这,我已经命人在楼下另开包房,让魏老板好好感受下曼谷的风情,消遣一下,如何。”

男人听到此话哈哈两声,眉开眼笑,像得到了应允,“陈公子的安排,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着,她被男人蛮力拽着拥进怀里,黛羚有些抗拒,推搡着魏老板,“老板,我是服务生,不做陪酒,抱歉。”

魏老板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以为女孩跟他玩欲擒故纵,下流笑着仍不松手,偏头看昂威。

“哦?是吗,陈公子,檀宫的女招待不能陪客人吗,我闻所未闻。”

说着,他伸手掐了黛羚的大腿,她的隐忍快到极限,但不得不继续,仿佛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博弈。

昂威伸手拿茶杯,淡然地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她被掐紫的那一块嫩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随即缓缓开口,“檀宫的服务员确实不陪酒,这是规矩。魏老板,楼下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顶级的招待,包你满意,还请您移步。”

“那我就想要她呢,陈公子可以做主吗,今天。”

魏老板紧紧搂着黛羚不放,嘴里叼着烟眯着眼,说话含糊不清,“这么漂亮的女人放着做服务生,我想陈公子不会这么做生意。”

昂威轻笑,没有回答,低头扫着膝上的微尘,懒洋洋叫了一句进来。

随即人高马大的两个保镖推开门,诺执和另一个保镖齐齐站在两头,手背身后听令,“少爷,请吩咐。”

“领魏老板去三楼洗浴包间,命人好好接待,要檀宫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姑娘,伺候好了,不满意你们都给我滚蛋。”

“是。”

“这个服务生,留下来给我斟茶,我在这休息一会,别来叨扰。”

昂威一声令下,意有所指,魏老板听出了其中深意,随即放开缠绕着黛羚的手,给了台阶那就要下。

生意场上,最忌不给面子。

“魏老板,请。”诺执比了个手势。

魏老板来头再大,但这是陈家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听地头蛇的,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是个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男人满脸堆笑,站起身来,“既然陈公子都安排好了,那我也不能不知趣,檀宫连服务员都这么漂亮,那姑娘和美酒,我可真是期待,那您慢慢喝茶,我去放松一下。”

说着大笑几声,在保镖的指引下出了门,脚步声消失在远处。

黛羚心里朝着门口啐了一口,转头对上那双慵懒而幽深的眸子,烟雾后面的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被削弱了些许凌厉,深深浅浅端详着她。

其实在卧佛寺第一次见到昂威,黛羚就觉得,这个男人有张过分隽秀好看的脸。

但一想到他皮囊下隐藏的种种阴狠,她就不寒而栗。

“谢谢你,昂威少爷。”黛羚微微颔首,朝他道谢,“如果您有吩咐,请指示。”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深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刚才他的解围,她还无法解释,只能说兴许他发了善心。

桌下,黛羚摩挲着虎口发红的皮肤,有些刺痛。

“坐过来。”

他说话一向是命令,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黛羚会意,朝着中间挪动几下,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

“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黛羚。”

他两只痞气十足的眼睛紧盯着她,深邃带雾,朝她的手扬了扬下巴,问她,“手怎么样,会留疤?”

他不知烫得如何,只是想到了刚才魏老板的话,相比之下,似乎他对女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让他觉得恼。

黛羚盖住虎口,回他,“没事,等会用冰敷一下就好。”

昂威表情淡漠,将烟蒂捻灭,那片横在他们之间的烟雾消失,他的脸更加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

这男人靠得近了,五官反而意外变得柔和许多,没有往日那么阴沉可怕,奇怪得很。

他拿过面前那杯冷掉的茶,独自喝了一口。

“额头留疤了吗?”昂威挑眉,瞟着她发间的那枚透明创可贴,有意无意地问着。

黛羚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医生说,也许会,现在还不知道。”

“缝针了?”他疑惑凝眉。

黛羚点头。

女人脸上缝针,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弄不好就毁容,昂威转着茶杯,就这么直勾勾的瞧着眼前人。

外面天光暗沉,屋内灯火昏黄,光线并不明朗,黛羚有意无意回避他炽热的视线,低头瞧着大腿发紫的淤青。

柔和的鹅蛋脸皮肤白净似玉,清亮的眼眸时不时迎上他的目光,说不清是怯懦还是什么。

以往瞧他的女人眼里都充斥着的无尽讨好和迎合,他厌恶得厉害,也兴许跟他的洁癖有关。

不过,不知从哪一刻起,他开始觉得逗女人,好像也有那么一点乐趣。

“昂威少爷,如果你没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黛羚朝他微微点下巴,伸手去拿托盘,谁料竟和他放茶杯的那只手在空中相触,她触电一般缩回手,拿着托盘起身就要逃。

“跑什么,茶凉了,给我重新煮一壶。”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自然算不上商量。

黛羚立住的身躯停滞一会又折回,坐回蒲团重新开始煮茶。

他们相隔很近,她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草气息所包围。

男人喉头发燥,慢条斯理地又重新点了一根烟,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打算走的意思。

昂威眉弓高挺眼窝深沉,看人的时候,狭长深邃的眼尾荡漾着一股邪气,总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狂狷,让人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隔他这么近,呼吸之间涌动着些许忌惮。


虽然她接触昂威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物不是一般人,也预想过他有着让人可怕的人格,但短暂的几次见面,还是让她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你怕我?”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那人唇角勾了勾,蹙起眉宇,慵懒地朝旁边吐出一口烟雾,“我很可怕么。”

黛羚淡淡地回他,“说笑了,昂威少爷,谁不怕您。”

第一次见就让保镖往死里打女人的人,谁不怕,她心里犯嘀咕。

他鼻腔闷笑一声,舌尖抵出残留的烟丝,仿佛觉得好笑。

水开了,她伸手欲拿过茶壶准备朝茶杯里沏水,他宽大的手掌夺过滚烫的手柄,没有一声交代,朝自己的杯子里斟满了水。

眉眼轻轻一挑,抬眼问她,仿佛试探,“黛羚小姐,近来有去过卧佛寺吗。”

她眉头一惊,只两秒便恢复,暗想应该没被察觉,“倒是有,怎么?”

“哦?去干嘛。”两道幽深的眸光射向她。

黛羚回他,“打工,赚点学费。”

昂威手指夹着烟,眼眸微醺饶有兴致地瞧她,像在瞧一只小动物,“这么缺钱?”

黛羚呛他,“从小穷惯了,兴许您不能理解,穷人嘛,就是这样过活,没您这么体面。”

“那也没下海做皮肉生意,看来还挺有骨气。”男人轻嗤一声,眼波流转扫她的唇。

黛羚没再应他,低头揉搓着刚才被男人压皱的衣衫,昂威抽着烟,两只眼睛专注地看她,眼梢带笑,空气静谧得骇人。

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如砸进沉静的池塘一枚石子,荡起波纹。

“进。”

昂威坐回靠垫,眯着眼看向门口,坤达脸上带着一丝慌张推开门,在门口亦步亦趋,读着房间的空气,慌张转变为犹豫,揣测着该进还是退。

“有话就说。”昂威呵斥他。

坤达手里捏着手机,瞥眼瞧了瞧昂威身边的女人,眯了眯眼瞧清楚了,咽下一口唾沫,才敢切入正题。

“瓦三有消息了,少爷,就在南城,人盯住了,在赌场,还没暴露,追吗。”

听到这个消息,昂威眉间聚起一抹凝重。

他脱口而出追,随后慢条斯理地捻灭烟蒂,起身穿了外套,吩咐手下带家伙,风驰电掣的离开。

五分钟后,黛羚在走廊里遇上了跌跌撞撞的一个女同事,她抱着一块冰袋,递给她,说是客人走的时候交代的,给黛羚小姐冰敷用。

走之前人忘得没边,一眼没看,却还记得她手上的烫伤。

这人脾性模糊,实在捉摸不透。

黛羚轻笑,心里有了几分底,捏着冰袋下了楼,正好撞见阿苏,被他叫进了办公室,他一脸坏笑的从桌上推给她一张支票。

“昂威少爷吩咐的,说是给你上次受伤的补偿。”

她低头瞧了一眼,金额不低,赶上了她大半年的生活费,但她没要,上次的医疗费已经被付过,她没有理由再要补偿。

不是他说的,有骨气,那么演戏也要演到底。

昂威半夜赶到赌场,人没截到,瓦三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甩掉了跟踪的人手,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跑了。

纵然恼怒,人已经跑得没了影,无计可施,只能打道回府。

过了几天,每月一次的陈家家宴,雷打不动。

陈家别墅地处市中心一处宽阔高地,四周包裹面积不小的葱郁森林,闹市中一览众山小的绝好地界,四周砌起高高的白色围墙,森严无比。

昂威的极光蓝帕加尼超级轿跑缓缓驶上山,门口两扇四米高雕花铁门从内打开来。

等待的片刻,他伸手捏了捏紧绷的眉心,随后一声轰隆,驶进辽阔的花园,划破暗夜的寂静。

脚步声穿过长廊,不紧也不慢,昂威把车钥匙扔到玄关上,俯身换鞋。

门口迎来年轻的女佣,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柔声细语,“少爷回来了。”

昂威抬眼,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点头,算是回应。

长腿跨上台阶,迈进宽阔古典的中式客厅,隔老远就传来阮妮拉打点厨房佣人的声音。

“阿嫂,卤味Leo爱吃,今天多做一些。”

声音温柔自然,与平日高高在上,冷峻严厉的副署长大相径庭,就像每个普通的母亲一般模样。

听闻脚步声靠近,阮妮拉坐在宽大客厅沙发上的优雅背影,才不急不慢地转身。

身上真丝家居服,披着一条名牌披肩,手上是一枚绿得发光的翡翠镯子,棕色短卷发配红唇。

模样靓丽年轻,一点不像五十出头的女人。

“Leo,快来坐。”阮妮拉微笑招呼他,放下手里的红茶。

昂威对于这个家还不算熟悉,回国两年不到,除却一月一次的家宴,一家三个人,平日各自忙各自的,免不了生疏。

昂威大喇喇落座阮妮拉旁边的单人沙发,黑色衬衣修身敞开,一股子不羁的傲气。

如往常一样,没有一声招呼,眼神没有一刻落在她的身上,低喘了口气,环顾四周,沉声问,“爸呢。”

巨型水晶灯的光晕笼罩下,他瞳孔幽深似潭,烟瘾犯了,胸口难耐。

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顿了两秒,还是作罢。

阮妮拉示意身旁的佣人给他斟上一杯红茶,朝他面前推去,满脸堆笑但心中还是难免黯淡,“你爸在楼上打电话,晚点就下来。”

这孩子跟她不亲,她早就习惯,不止今晚。

她看遍他的眉目,斜着靠身过去,殷勤地尝试关心,“最近瘦了,没好好吃饭吧,忙归忙,别累坏了身体。”

昂威只嗯了一声,不接她灼灼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四处梭巡,修长的手指捻过桌上醒目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阮妮拉身着警服的巨幅照片。


“恭喜啊,阮副署长,又破了一个大案,看来升迁近在咫尺。”

昂威在膝间抻开报纸,眯眼浅读了两行,散漫恭维半点不过心。

一件连环杀人案,牵连泰国,中国和老挝三国,被一举歼灭,阮妮拉拿到了头等功勋。

曼谷警察署总共有两位副署长,阮妮拉在其中是公认权力最大的一位,只在署长之下。

现任署长年事已高,已经基本不参与大案侦破,只等着退休,丰功伟绩,阮妮拉是毫无争议的那一位,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阮妮拉听罢,难掩下巴高扬,表情得意,浅笑了两声,低头摆弄了会自己刚做的美甲,然后扬在水晶灯下,仔细欣赏着。

“那就借你吉言。”

不远处旋转楼梯,踢踏声由远至近,由高到低。

丹帕身着黑色浴袍,狭长的眼尾,荡漾开来奸佞的纹路,气色有些凝重。

恰逢厨房的阿嫂将餐桌准备完毕,一家人齐齐落座硕大椭圆餐桌。

“我听说这段时间,你的手下动了暹罗两个场子,我有没有叮嘱过你,做事要懂得留后路,年轻人有火气我理解,意气用事要不得。”

丹帕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妙,侧头示意佣人开了红酒,叹了口气。

“现在四海集团走上正途,正是蒸蒸日上的发展关键时期,你不要给我惹太多事,留了把柄。”

阮妮拉很会看脸色,嗅到空气中暗涌的怒气,倾身挽住丹帕的手臂,柔声细语,“动什么怒啊,一家人吃饭高高兴兴的,Leo做事有他的原则,你年轻的时候不照样风风火火,打打杀杀的,我看呐,他像你。”

“比我能,比我还不怕死。”丹帕轻嗤一声。

昂威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子的训斥,悠悠倒向椅背,嘴角微微浮动,左手轻轻摇动着红酒杯。

“陈老板,你这么清廉,做什么黑社会,干脆做慈善家得了,天天做政府的好公民,接受采访上上报纸就好了。”

昂威知道他老子的道貌岸然,四海集团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容易,他是不愿意放弃这巨大的光环。

但是黑色利益,他也割舍不下。

夜幕下的生意就那么多,市场就那么大,还要和暹罗帮分一杯羹,丹帕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利用昂威的野心,对赛钦不时的下马威,丹帕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但是,赛钦上面顶着天,玩闹可以,真要踢穿来,也不好收场,所以适当的时候,他就要出来假模假式劝导几句,做给外人看。

免得闲言碎语说他教子无方,放任儿子刻意挑衅,同时,也是提醒昂威,做事有度,打人伤筋动骨顶多弄废就成,别要了命。

要说四海帮表面之下的生意正大光明违法,也谈不上,只不过确实上不了台面,大家心知肚明。

泰国禁赌,但有很多法律漏洞可以钻,全泰国的地下赌场,四海几乎占了百分之六十。

另外就是军火,地下钱庄,这些产业,都隐藏在四海集团黑色幕布之下。

现在全都捏在昂威一人手里,丹帕担心他越界,理所应当。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担心他这狼性十足的儿子,收不住狼子野心,破了他们父子之间仅有的原则。

这个原则,就是毒,丹帕说过,做毒死无葬身之地,永不翻身。

为什么说地下赌场,军火暹罗帮至今为止还未和他们闹到明面上,一来他们确实没有昂威心狠手辣,场子弱怪不了旁人。

二是,他们的主业是毒,那是个要顾命的产业,自然只能顾左不顾右,其他的垮了就垮了,不至于真的大动干戈,伤人损己。

很多次,丹帕都从他这个儿子的眼中窥出兽性,似乎他的目标并不只是暹罗帮的地盘。

“你知道赛钦上头的是谁吗,他上面的人要他活一天就活一天,要他死就死,缅甸现在全国上下搞禁毒,泰国政府随时会着手,现在参与就等于同政府作对,自己去送死。”

丹帕说得激动,甩开阮妮拉挽住的手臂,轻咳两声。

昂威漫不经心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可没说我要犯法,你别害我。”

他挑了挑眉,玩世不恭的样子故意打趣他老子。

丹帕倒抽着气,声音拔高一度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触军方的人的用意,冥顽不灵,你老子我混迹泰国几十年,你当军方是吃素的。”

昂威一口红酒醒得刚好,仰头一口,嘴角噙着淡漠,深邃不见底,“你做不成的事,未必我做不成。”

他俯身夹了一口卤鹅肉,味道刚好,入口即化,拎起膝上的雪白餐布慢条斯理地擦嘴,邪邪笑着。

“我要是你,就趁早退休,享受几年安稳日子,儿子比老子强,你该庆幸。”

丹帕手枕着餐桌,拍着胸脯,缓解激动,不应他这混不吝的话。

父子之间,无论如何不能算作硝烟,顶多叫做探讨。

丹帕如今的体力,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

“这个月开始,我就会去他庸坐镇,无论如何,你在曼谷老实点。”

佣人递过来蒸热的毛巾,丹帕捂住口鼻,让身体舒服些。

他庸,是泰国北部靠近缅甸的一个城市。

四海集团和政合作府的一个大开发,需要在那里建厂,他庸风景不错,空气清新,丹帕常年肺病,当去修身养性。

这事,只有陈家人知晓。

一帮之主不在,必定讨来乱子,消息封死,才能保一方平安。

阮妮拉体贴地给丹帕盛了一碗汤,眉宇间担心不已,“老公,真不需要我陪你去吗,你身边没人,难免担心。”

丹帕覆上她的手,安慰,“有贡猜在,一切稳妥,你留在曼谷,给Leo背书。”

她哪是担心男人,不过是又怕某位狐狸精钻了空子。

不过丹帕近年身体不是很好,有心无力,倒也放了半颗心,也不再追问,显得不善解人意。

这个原配之位,她稳坐了快二十年,谁也不能抢走,年轻时她就不惧,现在她更是无畏。

阮妮拉嗯了一声,眼底深沉,静默喝汤,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秒之间翻涌数回。

话题转回到昂威身上,阮妮拉抬眼问,“上次那个比杨中将如何,有没有收入囊中,警署上面有人熟识,说是四个区域中将里,弱点最多的,难度应该不高。”

昂威摆弄食指指环,眼底不知什么颜色,“这个老头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和好财,是最好拉拢的一个,同时也不受重用,负责的区域也是最偏远的一个,但有总比没有强,留着总有可用之处,已经为我所用。”

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在说一颗无用的棋子,还只是他布局之中,最小的那颗。

丹帕的红酒是收藏的陈年老酒,烈得很,昂威酒性虽好,半晌也喝得燥热。

开来的车自己开不回去,坤达临危受命开了劳斯莱斯商务车来接。

夜色渐深,颀长的身影倒在后座黑暗之中。

坤达开车,偏头问他,“少爷,回哪儿?”

昂威不住陈宅,自己住几条街外湖边的别墅,素来生活寡淡,也没养女人,偶尔去酒吧,近来也去几次夜总会,倒是问一嘴保险。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散漫地搭在车窗外,车开得快,火星飞溅,伸手扯开衬衣的扣子透气,双腿懒散地叉开在后座,仰头呼出烟雾,闭目养神。

临近一月,湄南河的风有了些凉意,吹得他心烦意乱,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

不知道怎么地,脑子里忽地就想起了那颗痣。

他将手伸回猛地吸了一口,微弱的橘色光亮在黝黑里点亮他的唇和凌冽眉眼,两腮一瞬凹陷,又一瞬膨胀。

他顺手将烟蒂从车窗丢下,沉声吩咐坤达。

“去檀宫。”


坤达这人老大粗,擅长打架,曾经打到泰国非正规赛冠军,他谁都不服,只服昂威,因为他强。

虽然他年轻,但手腕黑又狠,能打也有谋,跟他的地位无关。

跟了昂威两年,作为他最亲近的手下,坤达算是最能摸得清他喜好的人。

但女人,从不在这位少主的喜好范围内,以至于下面都以为这位小爷深受欧洲的洗礼,喜欢男人,大家不敢论也不敢提。

上次陈老太爷在卧佛寺的葬礼,守夜那晚,昂威破天荒的找他要*片,坤达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十几秒,昂威叼着烟,脸在黑暗里忽暗忽明,一个响指才把他打醒。

低声挑眉,“要佛寺主题的,快点。”

走了半路,还不忘回头叮嘱他,“对了,要正经的,别给我整男男。”

盯他的眼神,让人发毛,甚至有点尴尬。

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终归是找到了,类似佛教禁忌之恋,日本的。

坤达还以为,他犯了癔症。

第二回,就是檀宫那个小姐。

他琢磨着,少主大抵是情窦初开,开始对女人上心了,也不敢多言,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

其实有女人也好,有发泄处,黑道打打杀杀多,火气大,没女人消遣,再强的身体都扛不住。

不过比较意外的是,昂威这方面有顾忌,会喜欢风月场上的女人,实属有些意外,不过如果是玩玩,只要姿色尚可,确实也不必想那么多。

车稳稳停在檀宫后门,阿苏提前出来迎接,昂威长腿跨下车,一手拎着西服,冷冷的瞳孔张合,身上淡淡的酒气,目光扫过他凹凸不平的脸。

“阿苏,今夜不谈事,送一瓶人头马到顶楼。”

阿苏应声答应。

说完单腿迈上台阶,手臂一甩,外套随意搭上肩头,径直踏入后门长廊,坤达在身后使眼色,低声打点阿苏,“上次那个姑娘,叫上来。”

说完,阿苏脸色一白,搓着手竟有些慌张,其实他也猜到个七八分,为难地说道。

“达爷,上次那个女孩她辞职了,说是学校放了寒假,家里人又生了病,回国去照顾,再来估计也不会来这上班了。”

坤达脸色一变,有些讶异,这怎么还跑了个空,这下可难办了。

昂威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单纯消遣,今夜必定是为了见那个姑娘,两人都有些窘迫。

但也没别的办法,毕竟昂威什么也没挑明,坤达只能赌他只是想要女人,不一定就非得是那位。

琢磨半天,阿苏说场子里还有干净的学生,还是和上次那个姑娘一个大学的,刚开始陪酒,还没陪过几个客人,也蛮漂亮。

坤达说,那只能试试。

檀宫顶楼是一处无边泳池,外加一整层的套房,一年到头没用过几次,定期维护,陈家专用。

昂威整个身体泡在宽阔如墨的池水中,已经游过几圈,头上半长的卷发湿透抹向脑后,只几缕荡在前额,滴着水。

胸前的佛牌未摘下,重重地沉在水中,冰冷地贴合在胸膛。

他双臂张开在岸边,双眼冷冷地睨着远处的入口,像是期待着什么。

伸手拿起漂浮在水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眸越发醉意深重。

酒精让他的身体发烫,欲*聚成一团,即使是冰凉的池水也无法挥散的燥热。

不多会,入口处进来一个泳装美女,端着点心上前,披了一层纱巾围住重要部位,若隐若现,最是迷人。

人影绕过泳池靠近些,昂威凝在女人身上视线一瞬收回,脸虽无表情但失望从眼中透出,坤达读到了些许不妙。

雅若在昂威身旁跪坐下来,温柔的晚风,轻柔的声音,她白嫩的手指卸下一碟点心,尽力讨好,“昂威少爷,请用。”

雅若见过这位少爷,在上次地下拳馆的卡座里,当时她被残忍血腥的拳赛吓得临阵脱逃,并未记得几分他的真容。

后来他带客人过来谈事,狭窄的走廊低头撇身而过,他高大的身影覆住她。

为了躲避,无意撞到了阁楼上装饰的画框,修长的手指绕过她头顶,接住了即将掉下来的画,利落地扶了正。

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飘过,她低声谢谢,他没理,再抬头,那个背影已经远去。

只一瞬,她便记住了他。

昂威听到姑娘细细的声气,却不是他要的那张脸,合眼扭动着脖子,骨头咔咔作响,有些烦闷,“嗯,放那吧。”

是她不愿来?还是他没表现明白?阿苏这么不会看眼色,这个大堂经理卸了也罢。

雅若来之前,阿苏嘱咐她要小心侍奉,昂威少爷只是看起来凶,人其实很温柔。

侍奉男人,她也只是新手,雅若也是战战兢兢,但面对他,心里也算鼓起了私心和勇气。

雅若咬着下唇,小心解下自己身上的纱巾,露出紫色性感的三点式泳衣,她伸脚探了探水温,然后背对着爬了下去,水位不算深,但足以没过她胸脯。

旁边溅起的浪花让他睁眼,他睨着姑娘纤细的身姿,半天没说话,只顾喝酒。

脑子里还在琢磨那张倔强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

雅若小心翼翼地走到昂威身边,她仰头看着他,水冷,她有些微颤,嘴唇也发紫,月光洒进她的眼里,透着些许凉意,楚楚可怜。

“昂威少爷,阿苏经理交代我来侍奉您。”

说着,雅若试探着去碰触他滴水的胸膛,接触的那一刻,昂威胸中莫名的邪火。

他目视前方,然后朝她微微偏头,眉目冷淡,扔出两个字,“滚,开。”

雅若有些吓到,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爷,也兴许他今晚不太高兴,她立刻缩回了手,“我只是想给您按摩,我技术还不错。”

“我说滚,听得懂人话吗。”声音依然是冷冷地淡淡地,甚至没看她,仰头又灌下一口烈酒。

雅若怔在原地不动,不敢再有动作,只觉得阿苏说谎了,这人脾气哪里温柔。


见状,坤达上前,拉姑娘上岸。

昂威闭眼嘱咐,“坤达,把姑娘送下去,就跟阿苏说我不需要服务。”

坤达满口答应,将愣在一旁的姑娘送下了楼,朝阿苏摆了摆头,说看来还真是冲着那位来的。

阿苏只能摊手,后悔答应了黛羚辞职的事,但她走的坚决,你也没法把人绑在这不是。

雅若灰溜溜下了楼,被几个聚在化妆室的姑娘看穿心思。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撩了撩头发,有些奚落的口气。

“我说呢吧,上去不了多久准下来,昂威少爷拢共没来几次,每次都只喝酒,场子里再漂亮的女人的都不看一眼的,多少人想着主动投怀送抱呢,人家没理过一次,生得那样的脸,真是可惜。”

旁边坐着那个姑娘也来了兴趣,“谁说的,我可听他们说,上次他给场子里一个新来的女招待特意吩咐过冰袋,说是因为她手烫伤了,这不也挺体贴的,说不定呐,人家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另有人选罢了。”

“得了吧,他们这样地位的男人几个是干干净净的情种,你在这做春秋大梦呢,就算他们没想法,那围着的女人们就跟苍蝇一样多,时间久了,谁能忍得住。”

镜子前的女人发笑,取出睫毛膏仰头刷着,“就是不知道他这样英俊勇猛的男人,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儿,要能跟他睡一次让我死都值。”

几个女人咯咯地笑说她不知廉耻,互相打趣着,视线从路过的雅若身上上下打量。

她自然听到了她们的笑谈,但不以为意。

昂威没在檀宫久待,回程的车上,坤达瞄了无数眼后视镜,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没想到黑暗中闭眼沉思的主儿早有察觉,“有话就说,鬼鬼祟祟的。”

坤达试探,“少爷,是不是想见上次那位黛羚小姐。”

昂威没睁眼,声音冷冷沉沉,没什么起伏,“你瞎八卦什么,开你的车。”

坤达哦了一声,说没什么,只说阿苏提那位中国小姐辞职了,又恰逢寒假,家中有事,回国了,不再回来檀宫了。

昂威这才睁了眼,沉默半晌,挑眉问,“现在寒假?”

坤达说是,他便不再说话。

看来果真是怕他,人都跑回国了。

趁着学校放寒假的功夫,黛羚走完辞职这步棋,便果断回了澳门,她期待时间,会让一切发酵。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母亲和玉梦的墓前上了三炷香。

除此之外,寒假的一个月里,她只做了两件事,白天练习剑道,晚上陪花姐扫雷。

花姐傍上的男人是香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了立住自己的第一情妇的位置,她需要铲除很多有苗头的狐狸精。

花姐出身风月,最早和程玉梦两人都在澳门赌场做荷官,做着做着,两人都做成了情妇。

只不过一个傍官,一个傍商,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钱。

一条贱命,这是花姐对自己人生的总结。

她和程玉梦的心愿都一样,希望黛羚长大能够脱离这个环境,拥有一个清白干净的人生。

再不济,也要做个有钱人的正室,总之就是替她母亲操心,打心眼里心疼这个从小没妈的孩子。

所以当黛羚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花姐在她母亲加奈的墓前哭了两个小时,扇了自己无数耳光。

黛羚就那样在旁边瞧着,也不制止,花姐自己打累了也就作罢了。

这姑娘性子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随她去吧,只是告诫她,切忌动心,最后把自己栽进去,不要像玉梦那样,没了命,可怜。

黛羚望着她,没说话。

学校还未开学,她便动身回了曼谷,在澳门和香港多待,她总是触景伤情。

回了学校待了几天图书馆,某天迎着暮色往回走,一个白衬衫的男生追了上来,面对着她有些羞涩,望着远处几个起哄的男生眨眼。

是同班同学郑耀杰,泰国华裔,一个公子哥,平时也没什么交集,黛羚不明白他的用意。

“黛羚,周末有空吗。”男生抱着书挠着头,干净的脸上满是期待,“我想,约你去玩。”

黛羚瞧着他,一瞬便解其中之意,青春少男少女,她长得漂亮,有几个男生追,也已习以为常,不过心思完全不在这之上,她也总是婉言谢绝。

“哦,周末啊,我要打工,抱歉。”她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绕过男生准备回家。

其实这个周末她不打工,要下周才开始,只是借口罢了。

男生不死心,接着追上来,远处的身影吹着口哨起哄,嘲笑他的失败。

“黛羚,去吧,是我表姐的party,特别好玩,我请了好几个同学一起去,在海边的庄园。”男生背对着倒退,走在她的面前,缠着她。

黛羚拗不过,他跟了她快五十米,她有些气,停下脚步,人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嘴边那句脏话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爱跟同学交往,大家背后都传她高冷,冰山,她倒也不在乎,只是性子被磨没了,加上心情其实还不错。

“行,你别跟着我了,我去。”

男生眉梢舒展开来,高兴极了,朝着身后的几个身影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

“说定了哦,那我周六来接你,下午四点半,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说完,几个男孩一溜烟的跑掉,消失在夜色中。

周六下午,郑耀杰开了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停到学校门口,吸引不少目光,他特地换了一身正式的衬衫西裤,看起来颇有风姿。

黛羚穿了一条普通素净的白色连衣裙,未施粉黛,但少女的青春气息实在浓烈,清纯可人,无需多余打扮。

郑耀杰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黛羚问其他同学呢,他敷衍说都有事,临时不去了。

听到这句话,她气得差点想跳车。

为了泡妞,郑耀杰也算孔雀开屏,物尽其用,开着跑车带着姑娘绕了半座城才来到了Party的会场。

一个本来距离学校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路程的海湾,郑耀杰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

到了目的地,天已经黑透。

Party会场在半山腰,依山傍海的富人区庄园,门口的停车场挤满了各种豪车,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热闹音乐,人群的欢呼鼎沸,看起来来客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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