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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无删减全文

非敷奉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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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鞭的声音停下,赵载宁握住她的手,不知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中。虞渺低头看去,是一把小型弓弩,她的手被赵载宁的手覆盖,扣住了放箭的扳机。她不断想抽出手,奈何赵载宁力气太大,她只能由着他,把箭矢对准了犯人。“不要......我害怕......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杀人......”虞渺是真的哭了,眼泪糊花了睫毛,她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如今让她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异于是精神折磨。“此人偷泄军情,不如先射瞎他的两只眼,让他再也看不了书信。”赵载宁声音冰冷低沉,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后,令她毛骨悚然。虞渺低声啜泣着,完全没注意赵载宁放开了她的手,她还缩在他臂弯里哭,却听到了赵倾风声音。“好啊,你就是这般背着我欺负她的?渺儿体弱,经得住你吓唬...

主角:虞渺虞知月   更新:2025-01-23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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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渺虞知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非敷奉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皮鞭的声音停下,赵载宁握住她的手,不知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中。虞渺低头看去,是一把小型弓弩,她的手被赵载宁的手覆盖,扣住了放箭的扳机。她不断想抽出手,奈何赵载宁力气太大,她只能由着他,把箭矢对准了犯人。“不要......我害怕......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杀人......”虞渺是真的哭了,眼泪糊花了睫毛,她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如今让她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异于是精神折磨。“此人偷泄军情,不如先射瞎他的两只眼,让他再也看不了书信。”赵载宁声音冰冷低沉,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后,令她毛骨悚然。虞渺低声啜泣着,完全没注意赵载宁放开了她的手,她还缩在他臂弯里哭,却听到了赵倾风声音。“好啊,你就是这般背着我欺负她的?渺儿体弱,经得住你吓唬...

《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皮鞭的声音停下,赵载宁握住她的手,不知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中。
虞渺低头看去,是一把小型弓弩,她的手被赵载宁的手覆盖,扣住了放箭的扳机。
她不断想抽出手,奈何赵载宁力气太大,她只能由着他,把箭矢对准了犯人。
“不要......我害怕......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杀人......”
虞渺是真的哭了,眼泪糊花了睫毛,她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如今让她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异于是精神折磨。
“此人偷泄军情,不如先射瞎他的两只眼,让他再也看不了书信。”
赵载宁声音冰冷低沉,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后,令她毛骨悚然。
虞渺低声啜泣着,完全没注意赵载宁放开了她的手,她还缩在他臂弯里哭,却听到了赵倾风声音。
“好啊,你就是这般背着我欺负她的?渺儿体弱,经得住你吓唬吗?”
虞渺猛地转头看去,赵倾风来了,身后还跟着慧嬷嬷。
她两眼含泪地推开赵载宁,当即扑进了赵倾风怀里。
“婆母......”
赵倾风伸手接住虞渺,听见她委屈的泣音,心疼得连忙给她顺气,怒气冲冲地瞪着赵载宁。
亏得虞渺还说他待她很好,要不是绿沉来喊她,虞渺怕不是要被他吓破胆了。
赵倾风搂着她往外走,“没事没事,咱不理他了,这世上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了吗?大不了婆母给你找八个壮汉。”
虞渺闻言,从她怀里抬起头,“这不太好吧......”先不说这是不是给赵载宁戴了绿帽子,主要是八个壮汉她也扛不住啊。
虞渺回头一瞥,赵载宁果然黑了脸,吓得她加快了脚下步伐。
赵载宁收回目光,眼中光芒犹如碎冰,似要生剥了眼前人。
“我记得,你有位夫人,刚为你诞下二子。”
被吊着的人仍是不说话,鲜血沿着脚背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把你的头颅,赠给她作贺礼如何?”
赵载宁声音极轻,眼前的人猛然抬起头,双目猩红,像条将死的鱼般挣扎起来,声音嘶哑。
“我说!我说!求你......放过她们......”
赵载宁坐回椅上,再度端起茶杯。
“是虞部司的大人!他让我透露天围山兵防点,趁你入山时,设下天罗地网......”
赵载宁神情冰冷,吩咐他身上的施刑的人:“杀了,把头颅——送给虞部司的那位吧。”
出了地牢,赵载宁见内堂桌上,又放了新的食盒,他挑开盒盖,里面的绿瓷碟上,摆着模样精巧的桂花绿豆糕。
这位他从未正视过、身娇体弱的妻子,愈发胆大包天了。
虞渺回了正院,绿沉见她脸色苍白,立即给她泡了些宁神茶。
待从那血腥的恐惧中回过神,虞渺赫然想起,那被铁钩吊着的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至中秋佳节,虞渺回了趟虞府,正好虞府的人不在,她看了娘亲就匆匆回了将军府。
见娘亲身体越来越好,心头上多日的阴云密布,也总算放晴了。
若是可以,她还想邀着李神医为她娘诊治,看能不能治好娘亲的痴症。
将军府内,虞知月带人送来中秋贺礼,一并而来的,还有太子李茂和裴行昭。
“赵老夫人不必如此重礼,我今日来,是寻赵将军和我们一起去天围山秋猎。”
李茂扶起想要行礼的赵倾风,让她免了在府中设宴招待。
赵倾风看了眼虞知月,心下思量,朝赵载宁道:“载宁,你既然要与太子秋猎,便带上渺儿吧。”
“是。”赵载宁应下,心知赵倾风是怕虞渺处境为难。
虞知月站在李茂身后,脸上的笑意险些消失。
虞渺和赵倾风的关系,看来比她想象中更好,这虞渺,往日在虞府那副样子,怕只是装的。
虞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赵载宁一行人站在将军府门口,下人正牵来两辆马车。
她脚步顿了顿,见太子和虞知月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言语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还有许久不见的裴行昭。
两人隔着街,遥遥相望,他神情平淡,似乎并无怨怼。
裴行昭一身深蓝束袖武袍,一如当初,只是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
赵载宁站在台阶上,看见盯着裴行昭痴愣的虞渺,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妹妹!你回来的刚好,本来还想派人去寻你的,今日我们一同去天围山秋猎,赵老夫人特意叮嘱我们要带上你呢。”
虞知月故作亲昵,上前搂住虞渺的手臂。
好些日子没见,她刚刚看到虞渺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
谁能想到在虞府那样卑微丑陋的虞渺,竟有这幅好皮囊呢?
从前瘦得不成人形,如今真如大家闺秀,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虞府苛待她,才让赵老夫人可怜心疼她吧。
虞渺朝太子和裴行昭行礼后,这才开口拒绝:“我不会骑马,还是不去了,免得麻烦。”
“绿沉留府,上车。”赵载宁丢下话,越过她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连太子都没有带侍从,虞渺自然不能带。
“少装模做样。”虞知月低声在虞渺耳边说,放开她的时候,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狠狠掐了她手臂一下。
尖锐的疼痛传来,虞渺轻吸一口气,紧紧皱着眉,忍着没呼出声。
虞知月的目标在太子身上,自然去了李茂的车上,虞渺进了后面这辆马车后,裴行昭就紧随其后上来了。
不算宽敞的马车里,赵载宁坐在正位,虞渺和裴行昭面对面而坐。
马车里,自然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虞渺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根本不敢乱看。
且不说赵载宁知道她和裴行昭的过往,就光她自己,对裴行昭总有几分羞惭的愧疚。
她那般欺辱别人的真心,但愿裴行昭是真的释怀了。
天围山是一条隔断北地和上京的山脉,秋猎去的地方,只是距离上京最近的边缘山林。
路程最少半个时辰,虞渺不停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直到村庄风景入目,大片的麦田黄澄澄的,映照着山林间红了叶子的枫树,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秋日山景画。
马车内有茶水,虞渺给自己倒了杯茶,长时间紧闭着嘴,舌头都有些发苦了。
杯子刚送到唇边,马车突然一震,虞渺身子没稳住,茶水洒了些出来落在衣服上。
她刚想拂去衣上的水渍,裴行昭就朝她递来了手帕。

虞渺跟在她身后,穿过几片拱门隔开的花园,才到了一处竹林,碧绿竹林间灰白假山兀立,鹅卵石曲径幽深,颇有几分水墨画意。
竹林间坐落着一座八角亭,一道修长的绯红人影站在那儿,见到虞渺时,裴行昭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笑容,朝虞渺挥手。
“虞渺,你总算来了!”
一阵林风吹过,虞渺觉得有些阴冷。
她心上压着块石头,直直喘不上气。
想到刚刚虞知月是如何警告她,教她拒绝裴行昭的,她连一抹假笑都扯不出了。
裴行昭是当今太子的表弟、宁王府的世子,得罪裴行昭,相当于得罪了京中权贵子弟。
不过她这辈子也不指望嫁给裴行昭,去王府做个看人脸色的妾室,和一群被困在后宅的女子争同一个男人的宠。
她站在亭子外,朝裴行昭浅浅行礼,眼睛盯着地面,努力忽视他炽热的眼神。
裴行昭很俊美,浑身充斥着朝阳般的蓬勃力,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他的朝气。
反观她,自卑怯懦,脸色暗黄,长期一副没吃饱饭的模样,唯独一双眼睛乌黑水润,清澈漂亮。
“裴世子,我心中有人,没法再答应你。”虞渺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亭子里,裴行昭脸上的笑容霎时僵硬。
今日他盛装打扮,特意挑了和虞渺初见时穿的绯红锦袍前来赴约,想和她面对面谈谈,谁知他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虞渺拒绝了。
“哎呀,”虞知月瞧见虞渺听话的模样,故意上前给她难堪,“妹妹你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怎么一开始不和裴世子说清楚呢?反而浪费裴世子这么久的时间。”
虞渺低头咬着唇,苍白的唇色溢出血红,心里是无法压下去的愤怒和委屈。
待她替嫁后,在裴行昭心中,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贪慕虚荣、攀炎附势、心机深沉的不堪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贪慕虚荣,放不下裴世子的身份家世,如今我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就算裴世子喜欢我,宁王也只会让我去你身边做个妾室。我不想做妾。”
裴行昭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人。
虞渺虽然看似软弱,但那双眼睛里暗藏的,是他在京中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坚韧——如野草般,想要活下去的坚韧。
他问:“你是真的有心上人?是谁?”
虞渺闭上了眼睛,“反正不是世子您。”
“呵,那就祝你如愿以偿。”
裴行昭移开脸,心口堵着气,笑容被失落的怒火替代,大步出了亭子,和虞渺擦肩而过,消失在竹林间。
虞渺只能看见擦肩而过时那一抹昂贵华服的衣摆,暗纹流动,如他人一般尊贵。
而自己,永远是粗糙布衣。
一时间,竹林里只剩下虞渺和虞知月。
虞知月见她这幅忍气吞声的懦弱模样,心下讥讽,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妹妹,裴世子待你如此真诚,你又何必作弄他的感情呢。”
虞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裴行昭已经走了,再演戏还有意思吗?
她实在没有心情和虞知月纠缠下去,也不想一直停留在这陌生的地方。
虞渺刚离开,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竹林间显现。
“啊,载宁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见到赵载宁出现,虞知月故作惊讶,“刚刚......你是看到了吗?我妹妹虽然有些好高骛远,但本性还是不坏的,还请你不要说出去,免得坏了她名声,将来不好嫁人。”
赵载宁没有应承她的话,神情淡漠,嗓音微沉:“风亭比琴你没有去,太子正寻你。”
虞渺回到水榭宴席上,刚出现,周围议论她的声音,便如掐脖的鸟雀,顿时静止。
她低头拨弄着盘中食物,只觉得如同嚼蜡。
当悦耳的琴音从风亭传来,她抬眸看去,虞知月正在亭子里演奏。
她一身白衣,身后左边站着一个蓝衣儒雅青年,手中持扇,眉目温柔地看着她抚琴。
右边风亭连接桥廊的位置,赵载宁倚靠着柱子,似乎也沉醉其中。
好一幅美人抚琴,文人倾慕的艳丽矿彩画。
虞渺看着周围的女子脸上流露出的羡慕神色,有些恍惚地想,她不需要关注,不需要多么高贵的身份,只想吃饱穿暖,和娘亲过悠闲快乐、无病无灾的生活。
偏偏这样简单普通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几曲结束后,虞渺坐在水榭里,只见虞知月正遥遥朝她招手。
确定是在喊自己后,她心里又沉重了几分,起身朝风亭走去。
走到风亭外,目光扫过背对着她,环臂倚靠着柱子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她的个子只堪堪到他胸口。
虞知月笑容温和地朝身边两位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介绍着她。
“这是我庶妹虞渺,裴世子喜欢的人就是她啦。”
虞渺闻言,面色无常,浑身血又冷下几分,她不觉得荣幸,只觉得难堪。
“哦,”太子瞥了虞渺一眼,见到她容貌时,有些难以置信,随后便收回目光,显然是不感兴趣了,“我们走吧。”
虞知月抱琴起身,走到虞渺面前,将手中的琴塞给了她。
“妹妹,还麻烦你帮我把琴带回府,太子哥哥和载宁哥哥要带我去骑马,估摸会晚些回去。”
虞渺应下,抱着沉重的木琴,站在那儿,等待他们离开。
赵载宁是最后走的,路过虞渺身边时,虞渺闻见了一股似腊梅的冷香。
下个月,她也许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天空飘起细雨,灰青的云慢慢聚集,笼罩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虞渺从未摸过这样贵重的琴,自然不知道琴是不能淋雨的,等她回到虞府,随之而来的是虞知月的打骂。
但这种阴云笼罩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听说赵载宁和太子得知她爱琴被庶妹毁坏一事,分别送了一副价值千金的古琴给她。
日子如白驹过隙,惊慌度日中,虞渺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场婚事,比她预想中,更令人痛苦作呕。
六月十四,宜祈福、成婚。
皇帝命司天台观天象算出的黄道吉日,却是不怎么吉。
明明前一刻还太阳高照,后一刻就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虞府里,虞渺穿着红底绣金喜服,软绵绵倒在地上,像一团滩泼泄在地、燃烧着的红色鲜血。
两个丫鬟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擦去了下巴上的药水,再度补了口脂。
虞知月坐在妆台前,拿出妆奁里精美华贵的牡丹步摇,转头看向虞渺,随后起身,将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髻间。
冰冷的钗尖刺破虞渺的头皮,她却不怎么感觉到疼。
因为身上冒出的红肿疹子,摩擦着衣物,又疼又痒,恨不得让人剥下一层皮。
虞知月拍了拍她的脸颊,“妹妹,这就当我赠你的新婚礼物了,那些带去将军府的嫁妆,可要记得退回来,毕竟,那都是我的东西,让你蹭着走个排场,已经是你这辈子最高的待遇了。”

“我想回一趟虞府,见见我娘亲。”
虞渺盯着桌面,并未发现男人打量她的目光,“我不会在虞知月面前乱说什么的......”
她也怕虞知月在赵载宁面前乱说,还不如先知会他一声,以表忠心。
不过,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本应是她一个人回府看望娘亲,如今却变成了迟来的回门日。
赵倾风不许绿沉陪伴,趁机让他们二人相处。
马车里,赵载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一袭玄色绣金束袖武袍,整个人气压低沉,似乎对陪她回门很不耐烦。
虞渺则紧紧挨着车帘,生怕靠他太近,引他不满。
她一身月白荷花提花襦裙,脖颈纤细,脊背挺直,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有了几分高门闺秀弱柳扶风的模样。
说起来,虞渺这些日子远离是非,完全不知道外界是如何非议她的,但肯定十分难听。她不免又想起裴行昭,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意。
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会喜欢?只是这份懵懂初发的情愫,虞渺还未来得及感受,就凄惨地熄灭了。
到了虞府时,大门紧闭,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赵载宁,尴尬道:“从后门进吧......”
虞府的人知道她要回来,但不知道赵载宁也一同来了。
她思母心切,直接去了娘亲住的院子,也没琢磨如何招待赵载宁。直到那些下人瞧见他突然出现,这才惊慌失措,跑去通知大夫人。
“娘,你怎么还瘦了些。”虞渺握着珮香的手,满是心疼。
珮香认出了虞渺,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虽然瘦了些,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虞渺一颗心总算落下,等娘亲的身体恢复,她就离开将军府,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院子里只有一个看管的丫鬟,虞渺塞了些钱给她,她又惊又喜,急忙应承说会好好照顾珮香姨娘。
待了半个时辰,她才恋恋不舍和娘亲告别。
这时才想起被忘却的赵载宁,急忙跑去前院找他,却在内院的花园里撞见了。
她站在拱门后,被花丛遮挡,虞知月和赵载面对面在花园小径中站着。
虞知月满脸泪水,我见犹怜。而赵载宁她只能看见背影。
虞渺发觉自己意外撞破了夫君和嫡姐互诉衷肠的时刻,她刚想离开,听见虞知月开口,脚步停顿,心下好奇赵载宁对这桩替嫁的婚事,到底是何种想法。
虞知月声音哽咽,“载宁哥哥,你真的让她做你的夫人了吗?”
赵载宁没有回答。
她又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那你休弃她,我们再求圣上赐婚,重新办婚事好不好?”
虞知月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从一开始以为虞渺死了,到发现赵老夫人已经接纳虞渺,还让将军府的人称她夫人,虞知月就陷入了一种后悔的情绪中。
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宝物,突然被人抢走,而她引以为傲,来自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注视,也将被别人分走。
可她又放不下太子的权势,于是在这种煎熬中,濒临崩溃。
“载宁哥哥,你一定是恨我了,可这一切都是虞渺的错!是她毁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虞渺听见这句颠倒黑白的话,愤怒控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她咬着唇,再抬眸看去时,霎时惊得她忘记遮掩神情。
赵载宁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已经发现她在偷窥。
他目光冰冷,正要朝她走来时,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虞渺见他被虞知月牵制住,吓得转头就跑。
情人相见,鸳鸯难成,他一定极其愤怒,恨不得把虞渺这个始作俑者扒皮抽筋,要是没有她,赵老夫人恐怕已经能准备给孙儿置办用品了。
虞渺离开后,半路又被虞府的下人请去了虞山衡的书房。
虞渺知道,自从她被赵老夫人接纳,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被虞府的人警告。
虞山衡坐在书案后,见到气色颇好的虞渺,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
发现赵载宁陪她回门,虞山衡第一时间让虞知月去试探赵载宁的态度,他也许算错了,虞渺不仅没有死,似乎还得了赵老夫人的接纳。
这个他从未关注过的庶女,身形瘦弱,警惕地站在那,不敢靠近他,眼中完全没有对父亲该有的尊重和敬仰。
现在培养父女亲情,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虞渺心中忐忑,若非娘亲在虞府,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来。
那日他们逼着她替嫁时,虞渺就已经认清,虞山衡厌恶她娘亲,也厌恶她,更没有把她当女儿看。
虞渺哪能想到,虞山衡纵横官场多年,会把处罚下属那套用在她身上。
他招手示意,身后的两个虞府下人立即上前,压住她的手臂和肩膀,将她按趴在地。
虞渺立即意识到,虞山衡要对她用家法。
“爹!我做错什么了?”她红着眼睛,根本挣扎不开桎梏。
虞山衡沉默着,再度拿起案上的折子,仿若无视。
两指粗的棍子砸在虞渺背上,手臂上,专门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打,这些地方受伤也不会影响她走动。
痛。
很痛。
棍子落在她身上时,仿佛将她肺里的气都砸出来了,呼吸受阻,如岸上的鱼,窒息到她喊不出声。
虞山衡把握得很好,及时命下人住手,让虞渺清醒地感受着疼痛带来的教训。
既然虞渺对他没有父亲的尊重,那就让她害怕恐惧,于他而言,效果都是一样的。
“你在虞府这么多年,我每月给你和你娘二两银子养着,如今你攀上将军府,就能不敬父母了吗?”
虞渺趴在地上,黑发一缕缕沾在脸和脖颈上,这种钝痛,就像脚趾踢到门槛,绵绵不绝地疼,让她浑身颤抖。
她侧脸压在地面,一双黑色靴子进入视线,虞山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知月嫁给太子,亦需要拉拢赵载宁,就算赵老夫人接纳了你,你若成他们之间的阻碍,休怪我翻脸无情。可你若是听话,你和你娘未来的日子,便不用愁。”
下人将她从地上提起,虞渺无力半跪着,脸上涨红,眼泪和汗水混着,十分狼狈。
她痴痴盯着地面,神色恍惚。
“唤人给她收拾一下,这副样子见人,等下开宴丢了虞府的脸。”
虞府前厅。
虞渺是最后到的。
她出现的时候,宴席上欢快的氛围静了一瞬。
赵载宁坐在主位,左边是虞山衡和大夫人齐曦,右边是虞知月,顺下来就是虞览光,只留给她上菜口的位置。
虞知月眼眶微红,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正满脸爱慕地依在赵载宁身边,脸上的笑意十分愉悦。
虞渺不知道赵载宁是如何哄好她的,估摸也是一番肉麻的郎情妾意。
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走动一下,后背手臂就牵痛一分,勉强落座后,没有再看他们。
赵载宁蹙眉,见虞渺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也许是回府后被虞山衡责怪了。

虞渺神色为难,“可......可这三位,是婆母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如此怠慢吧。”
绿沉环抱双臂侧过身去,“哼,你是知道你自己使唤不了将军府的人,才叫我去的吧?我才不去呢。”
“三位贵客,不如先坐下来休息会?我婆母和夫君,也许要晚些回来了。”虞渺只好拉着他们三人坐下。
年轻女人名叫朱榆,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流转,尖声问虞渺:“你当真是从嫡姐那儿抢的亲事,才嫁给了赵将军?”
虞渺脸色更白,突然捂着帕子开始咳嗽,众人见她帕子里的血,还以为是什么痨病,下意识掩了掩鼻子。
“哎,”讲到这事,虞渺红了双眼,“我爱慕赵将军许久,才做了如此蠢事,如今虽已嫁入府中,可三位也看见了,婆母不喜,夫君不爱,连府中的下人,都不把我当回事,如今我病重,李神医也不愿见我,只能等死。”
她抬眼见三人将信将疑的样子,又接着说:“不过,三位既然是婆母的贵客,我肯定是要招待好的,只是这午膳,不如我请三位去外面路边摊子先吃着?”
朱义哪能想到虞渺是这副鬼样。
他大老远拖家带口来上京,就是得知赵载宁成亲,想来拿捏这位夫人,谁知这位夫人,似乎毫无实权。
他不耐烦道:“不必了,我们就在这等吧。”
“你和赵将军洞房了吗?”朱榆又突然开口。
这话问得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
虞渺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明白:“并未......”
朱榆脸上松了口气,嫉妒的神情消散了不少。
“夫君的心上人,是我的嫡姐,所以,他很厌恶我,我没能让他如愿和心上人成婚。”
朱榆眼睛瞪大了起来,“赵将军喜欢你的嫡姐?”
她从前可没听说过赵载宁有心上人,自以为两人只是因为皇帝赐婚才成亲的。
虞渺眼泪涌出,真像是憋了许久,好不容易找人倾诉那般委屈。
“是啊。我还未嫁进将军府前,不过是个身份地低微的庶女,成日跟在嫡姐身边,看着将军对她那般上心,才忍不住动了心思......我记得有一次,嫡姐的琴被雨水淋湿,将军花费千金,送了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给她。”
“嫡姐不管要什么,只要开口,将军都会为她去做。这样感情,谁不羡慕呢?可惜的是......”
虞渺故意停下,盯着他们好奇的神色,待朱义开口催促,她才继续接着说:“可惜,我嫡姐如今心中有了太子殿下,往后啊,她恐怕是要做太子妃的,自然和将军没法再续前缘了,若不是我中途搅乱了婚事,顶替嫡姐出嫁,此时婆母也许能抱孙儿了。”
这世上的赌徒,为了一个赌字,绞尽脑汁,耗费心力,朱义想上门抓她的软肋,现在,她送了只肥羊羔在他面前,就看他是否胆大包天了。
朱榆越听脸上越黑,心里全是烦躁:“倒是挺想看看你嫡姐是个什么天仙,能让赵将军如此喜欢。”
虞渺拭去脸上的泪水,阿谀奉承:“三位是婆母的救命恩人,嫡姐也曾与我夫君两情相悦,若与诸位相见,必定会厚待你们。”
朱义突然开口:“呵呵,既然赵老夫人还没回来,我们还是先回客栈,晚些再来吧。”
朱义朝两人使眼色,程姨和朱榆没明白,但还是跟着他离开了。
看来这三人里,朱义才是主导的那位。
人一走,虞渺就松了气。
绿沉一改不耐烦的神情,满眼赞赏地抱住虞渺的胳膊,“夫人,你也太会演了。”
虞渺演得快累死了,好在这朱义本来就是冲钱来的,没有一直在府内拖延,要是拖到赵倾风回来,恐怕就要露馅了。
“绿沉,你派人去跟他们透露齐曦和虞知月偷放印子钱的事,小心点,不要被人察觉身份,免得惹祸上身。”
绿沉有点想不明白,开口问:“这事告诉他们能有什么用呢?”
“朱义此人奸诈,一定会利用这件事去威胁虞知月,虞知月看在他是婆母的救命恩人,也不会轻易动他。对了,他们上门的事,吩咐下去,不要提及,既然我引起的,就由我去解决吧。”
既然虞知月想利用朱义来害她,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
况且,从发现朱义父亲一事,到找到朱义,期间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也就是说,她一回去,就开始琢磨怎么除掉她了。
还好她提前问了绿沉,且心中有了计划,不然朱义突然上门,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虞渺只觉得算计人也是个劳累活,虞知月是如何做到成日活在算计之中的?不累吗?
果不其然,皇帝庙堂祭祀结束后,下旨让太子从官家贵女中择太子妃和侧妃。
赵倾风回来的时候,赵载宁并没有一起。
说是常年在南山行宫休养的安平郡主回京,随同懿贤长公主参与祭祀,正好让赵载宁护送她回郡主府。
“安平郡主?”
虞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绿沉解释道:“安平郡主是懿贤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懿贤长公主又是陛下唯一的姐姐,简直是受尽万千宠爱,因为她自小体弱,便在南山行宫休养,难得回一次京城,也从不与那些贵女打交道。”
原来如此。
虞渺只知道二十多年前,大晋国弱,连失二十城,懿贤长公主为护百姓,只身前往奚国为质子,免于百姓遭受战火。
后来,赵倾风领兵夺城,杀退奚国敌军,懿贤长公主混乱中逃回大晋,皇帝为感激她的功绩,将其封为懿贤长公主,仪比诸侯王。
但就连诸侯王,也得敬她三分。
此等人物,虞渺和她也不会有交集吧。
日落西山时,院子里的暖意一点点褪去,唯独那些菊花,依旧开得灿烂。
她坐在书案前临摹字帖,不知不觉趴在宣纸上睡着了。
绿沉为她披上风衣,抬头时却见赵载宁进了院子。
她匆匆迎上去,行礼小声道:“将军,夫人刚刚睡下。”
赵载宁忙碌了一天,此时才换下盔甲,换了身玄色绣金竹叶底锦袍,姿态风流俊俏。
他看了眼临窗趴在书案上睡着的人,又垂眸看向恭敬的绿沉。
“你护她倒是护得紧。”
这隐隐带着讥讽的语气,让绿沉直冒冷汗,她不敢抬头,只好侧开身让赵载宁过去。

雨如幕布,将一切隔绝在外,虞渺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昏昏欲睡。
在将要陷入梦境时,赵载宁又唤醒了她。
“你失血过多,要保持清醒。”
虞渺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腿间,紧紧汲取他身上暖意。
他说话时,虞渺能感受到他胸膛震动。
“可是我好困......”虞渺盯着火,双眼朦胧。
赵载宁不想她死在自己怀中,只好刺激她:“你要是死了,你娘怎么办。”
虞渺顿时清醒了许多。
“娘亲傻傻的,如果没有我,她一定会被虞府的人欺负。”
“不过,她也会保护我......我小时候,跑去虞知月的院子,偷听她的启蒙夫子教课,结果被她放狗赶出来了,我娘为了保护我,抱着那条大黑狗就往池子里跳......”
虞渺梦呓似的,碎碎念着,声音时大时小,赵载宁怕她睡着,接了她的话:“然后呢?”
“然后,”虞渺又睁开眼睛,“然后狗会游泳,我娘亲不会。那时候冬天,雪很大,我找了好多人,都不肯下水救她,最后是我自己绑着绳子,下水把娘亲救上来了。”
“后来,我就不去她的院子偷学了,我趁着去城西给娘亲买药,躲在一家私塾外面学,夫子教三字经,千字文,我学得比那些课堂里的学生还快。没有笔墨,就用树枝在地上学写字,不然,我连娘亲的药方都看不懂......”
雨势渐小,屋外亮起了蒙蒙晨光。
虞渺睡了一小会,恍恍惚惚被人叫醒,她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她顿时惊叫,抬手就扇了上去。
她抱着衣服急忙远离这人,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竟然与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若是被赵载宁知晓,必然要惩治她一个不守忠贞的罪。
背上的伤口又因剧烈的动作撕裂开来,她坐在地上,眉头紧蹙,脸上苍白,冒出了冷汗。
赵载宁原本也有些困意,突然被虞渺扇了一耳光,已经是困意全无。
他舌头顶了顶颊肉,脸色黑沉地看着惊慌无措的虞渺。
力气倒是挺大,他半边脸都火辣辣的。
他没有说话,只等着虞渺自己清醒。
虞渺借着屋外漏进来光,看清床上的男人后,只觉得眼熟,再看去,那脸上被扇出五指红印的男人,不就是赵载宁吗?
昨晚的一切,迷迷蒙蒙,宛如醒来后的梦境,记忆模糊。
她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刚刚扇了他一耳光,脑子里急忙转动。
“赵将军,对不起......许是我昨夜烧糊涂了,以为你是别人......我从未与男子同床,恍惚一睁眼没来得及看清,所以受到了惊吓,我绝不是故意的......”
赵载宁站起身,抚平了衣袍被虞渺睡出的褶皱。
“走吧。”
林间雨雾未散,山路湿滑,虞渺从昨日午时到如今就没吃过饭,根本没有力气行走。
她站在屋檐下,有些为难地看向赵载宁。
赵载宁似是叹了口气,也许是嫌她麻烦,但最终还是蹲在了她身前。
虞渺趴在他背上,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摇摇晃晃间,昏昏欲睡。
下了山路,赵载宁就遇见了进山搜寻的士兵。
士兵见到他时,第一时间放了信号弹。
虞渺从赵载宁背上下来,温暖的热意霎时被风吹散了。
他长腿一跨,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后看向虞渺,俯身便将她捞上了马背。
虞渺脚下一空,忍着没惊呼出声。
她就这样侧坐在马背上,倚在赵载宁怀里。
两人婚后,从没有这两日般亲近。
虞渺也不是见了男人就犯花痴的人,但此时与赵载宁如此相贴,还是难免脸红。
二人终于出了林子,林外虞知月和裴行昭等候多时。
裴行昭见到赵载宁和虞渺出现,神色一喜,立即迎了上去。
“虞渺你还好吗?军医在车内等候,快去看看,别耽误治疗!”
虞渺从赵载宁怀里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裴世子关心,我还好,手脚都没断。”
“那就好那就好。”
裴行昭的关心太浓,赵载宁扫了他一眼,而后下马,顺手将虞渺抱了下来。
虞渺刚一站稳,便见眼前出现人影,扑进了赵载宁怀中。
“载宁哥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虞知月带着哭腔,从赵载宁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和心疼。
好恩爱的一幕。
虞渺微笑着收回目光,感觉自己心口有点闷。
虞知月害惨了她,现如今还能装作无辜出现在她面前,恶人作恶,真是毫无愧疚之心。
“天冷,我扶你去马车里,让军医给你瞧瞧。”
“好。”
虞渺跟着裴行昭上了马车,免得打扰赵载宁和虞知月互诉衷肠。
车内的军医是位女子,见到虞渺时,她颔首招呼,便开始检查她身上伤口:“将军夫人,布料黏在伤口需要扯下来,疼的话及时告诉我。”
虞渺向来能忍痛,硬是没有吭声。
马车外,虞知月看着赵载宁脸上的红痕,隐约瞧着像手指印。
“载宁哥哥,你脸上怎么了?”
赵载宁下意识抬手,用手背贴了一下后,有些敷衍道:“被树枝刮了。”说完,准备朝虞渺的马车走去。
虞知月急忙拦下他,“载宁哥哥,你肯定没有休息好,我去照顾妹妹吧。”
赵载宁停下脚步,侧目看向焦急的虞知月,轻轻点头,收回目光,进了另一辆马车内。
虞知月进车厢的时候,虞渺坐在软塌上,斜倚着木枕托,似是没有看见她进来。
“你运气真好。”虞知月落座她身侧,从上到下扫了她几眼,居然没断手段脚,连脸都没有刮花。
看来是那处悬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
早知道她就自己掉下去,说成是虞渺推的,届时太子和赵载宁,怕都是容不下她了。
虞渺并不想理会她,可也不会放过此事。
她睁开眼,露出微浅的笑意,“想来是我好心救下姐姐,连上天都不忍心让我死。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姐姐。”
见虞渺不提她推她下崖一事,心里暗想,也许是知道斗不过她,干脆装作无事发生。
毕竟,就算虞渺说是她推她下的悬崖,赵载宁会相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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