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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阅读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是由作者“初点点”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骆宁萧怀沣,其中内容简介: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眼中满是决绝与坚毅。这一次,她绝不再任...

主角:骆宁萧怀沣   更新:2025-06-29 10: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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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骆宁萧怀沣的现代都市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阅读》,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是由作者“初点点”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骆宁萧怀沣,其中内容简介: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眼中满是决绝与坚毅。这一次,她绝不再任...

《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阅读》精彩片段


“……今早去茶房提水,霁雪姐姐还叫我先提,说大少奶奶早上不着急。”骆宁的小丫鬟初霜说。

骆家的热水,由茶房统一供应,尤其是早晚梳洗用的热水。

有七八个炉子,可主子多,谁先谁后也讲究个规矩。

比如说,白慈容的丫鬟去提热水,除了老夫人、侯夫人的人,其他人都要先让给她。

而大少奶奶是嫂子,她的丫鬟也高骆宁的丫鬟一等。

哪怕骆宁的丫鬟先到,热水供应不及时的时候,要先给大少奶奶。

这些规矩,下人们比较能接受,她们习惯了“等级森严”。

随着骆宁有了小厨房,她身边的人行走体面了不少。

早上拎热水洗漱这么一件小事,大少奶奶的丫鬟没跟她抢,小丫鬟初霜都觉得面上光彩,忍不住回来跟主子和姐姐们“炫耀”。

“别得意。”秋兰板起脸教训小丫鬟,“你们在院子里走动,要时刻谨记规矩。

大少奶奶是大小姐的嫂子,她的人哪怕让了,你也不能先提。自己吃亏不要紧,连累了大小姐,我要打的。”

初霜吓得要哭。

骆宁翻一页书,没做声。

无规矩不成方圆。秋兰管教小丫鬟的时候,只要有理有据,骆宁是不插手的。

秋兰又叮嘱几句。

而后,骆宁听到秋兰和孔妈妈说,院子里需要多两个粗使婆子,因为添了小厨房,有些事忙不开。

孔妈妈:“我去同大小姐说。”

她进里卧,坐在临窗大炕上的骆宁放下书,等着她回话。

孔妈妈把方才她与秋兰商议的,说给骆宁听。

“……您有知根知底的人吗?”骆宁问,“若识得,就调两个进来使唤;没有,我就去祖母那边挑两个。”

孔妈妈想了想,说她与下人房那边的人相熟。

下人房那边有不少人。

若男人在侯府当差,自家女人或媳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只得在杂事处领个闲差。

没有工钱,只管一日两顿饭。

骆宁的院子里,粗使婆子和小丫鬟一样,一个月有五百月钱的,管饭、一季两套衣裳,一年下来可赚得五六两银子,吃饭、衣着都有了着落。

“我去找两个。”孔妈妈说。

骆宁:“不要太机灵的。老实本分就行。”

孔妈妈道是。

很快就领进来两个女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粗壮结实、沉默寡言。

骆宁安排好了她们,才去同侯夫人说。

“……要是太多了,我就自己出月钱,她们的吃饭、衣裳,也由我出。”骆宁说。

侯夫人本想驳回。

她不愿叫骆宁如愿。

只是想到白慈容的蕙馥院有四个粗使婆子、四个粗使丫鬟,两个三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侯夫人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文绮院的人少,庶女骆宣院中的小丫鬟都比骆宁多一个。

“你该先问问我。”侯夫人道。

“这点小事,不敢拿来打搅娘。娘管侯府诸事,每日忙碌,女儿想尽尽孝心。”骆宁道。

侯夫人:“……既然你挑好了,总不能撵出去,叫你没面子。那就用着吧。”

骆宁应是。

她从东正院出来,遇到了她大嫂温氏。

温氏身后还跟着乳娘和丫鬟,抱着她儿子骆立钦。

小孩子十五个月,已经会说不少的话,很聪明。

“大嫂。”骆宁与她见礼。

大少奶奶笑容有些勉强:“阿宁,来给母亲请安?”

“是。”骆宁笑道,去逗孩子,“阿钦,可识得姑姑?”

“识得。”小侄儿软糯糯的,“姑姑,阿容。”

骆宁:“……”

大少奶奶的笑容更加尴尬,低声吩咐乳娘,“抱进去吧。起风了,别叫孩子吃风。”



骆宁回到了文绮院。

前世大闹一场。明明属于她的,她取回的时候,反而成就了表妹“大度退让”的好名声。

自己处处落了下风。

老夫人那边,派人送了日常用度过来。

管事婆子客气又恭敬,丝毫不敢怠慢她。

“你之前用的那两个二等丫鬟,还要吗?”母亲白氏问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我如今有人用,秋华、秋兰服侍得很好,提拔她们做二等丫鬟。其他丫鬟,已经是表妹用习惯的,我岂好夺人所爱?”骆宁说。

——口中的大方,她也会。

白氏愣了下。

她忍住了脾气,又拿出慈母的腔调:“阿宁,娘真替你发愁。你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将来会吃亏的。”

骆宁对着她,总是静静的,没什么表情。

不嘲讽,也不欢喜,疏离淡漠。

她的任何话,骆宁甚至不屑于反驳。

“你好自为之,阿宁。一点恩情,迟早要败光,到时候谁护你?”母亲又道。

骆宁表情不变:“娘,侯府一日不倒,我的恩情就一日不散。是不是?”

白氏甩袖而去。

老夫人那边,又给骆宁送了一名管事的婆子、两个三等小丫鬟。

这名婆子,是骆宁指名道姓要的,她是外院账房的妻子,人都叫她孔妈妈。

前世,孔妈妈替骆宁挡了一次灾,死了。

“往后,孔妈妈管院子里各处调度,秋华管钱,秋兰管衣裳首饰。”骆宁道。

两个小丫鬟,负责日常杂事。

文绮院有四间正房,左右各六间厢房,还有个倒座,庭院极其宽敞,比得上老夫人的西正院了。

更妙的是,它位置好。

往前是东西两正院,往后是后花园,临近后院的北角门。俯瞰整个侯府,又可单独进出。

骆宁搬进来,想要北角门的钥匙。

当然,她母亲白氏不肯给。

“要钥匙做什么?闺阁千金,难道要擅自从内角门出去?不成体统。”母亲说。

骆宁也没多提。

母亲还特意在北角门加了两个当值的婆子,专门防骆宁。

骆宁刚重生,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她没有多少财产。

表妹白慈容能在侯府内宅取得威望,几乎要取代骆宁成为大小姐,是骆宁的母亲用钱财与人脉替她铺路。

母亲的陪嫁、骆家原本的家财,如今都在母亲手里。

她不出事,没人会找她对账。

以及,外头还有个特别富足的人,给她和白慈容提供钱财帮衬。

他们要的,是身份。

白慈容从一个身份不明的“白家嫡女”,变成盛京贵女,侯府是她的垫脚石。

他们不缺钱。

骆宁缺。

安顿好了自己的文绮院,骆宁睡了个好觉。

翌日,她进宫去看望太后娘娘。

归还佛珠。

“……去了法华寺,才知道这条佛珠如此名贵,是娘娘心爱之物。还璧归赵,不敢贪心。”骆宁说。

太后这条佛珠,陪伴她几十年。

给了骆宁,她舍得;但骆宁还回来,她也没有继续推辞。

这是她心灵上的慰藉。

她走得顺风顺水,多半是因为佛珠给了她支撑,让她相信自己每个判断都对,她是有神佑的。

“你想要点什么?”太后又问她,“哀家想要报答你。”

“陛下赐了爵位与府邸,娘娘给了太多。”

太后摇摇头:“那是陛下给的。以孝治天下,他是彰显他的孝道,不是哀家给的。”

“娘娘,民女只想求一事。”骆宁说。

太后问她要什么。

“民女在南边养病,闲暇无聊,跟一位道长学了点占卜术数。民女有个预言,想说与太后听。”骆宁道,“还请太后恩准。”

“你且说来听听。”

骆宁细细说给太后听。太后听罢,眉头微锁。

两人说着话,内侍进来通禀:“娘娘,雍王殿下到了。”

骆宁不动声色。

雍王是太后的小儿子。

八年后,他是新帝。

雍王尚未踏入大殿,骆宁听到了一声犬吠。

一条巨大、通体漆黑的大狗,先一步跑了进来。

太后瞧见了,忍不住笑:“长缨大将军也来了。”

很喜欢这条狗。

而这狗,长相实在骇人。

骆宁却是微微怔了怔。

她忍不住在心里叫“芝麻”。

她做了鬼,人看不见她,但一条狗可以。

一条巨大的狗,非常凶猛,人人都畏惧它,它能看到骆宁。

骆宁时常逗它玩。

它总深夜跑出来找骆宁,陪着骆宁。

骆宁没见过它主人。

它太大,可骆宁心里,它是个小可爱,故而叫它“小黑芝麻”。

满屋子的宫女、内侍,纷纷避让,一个个紧张害怕。

“母后。”男人的声音,有些散漫传进来。

骆宁刚刚看清男人,狗扑向了她。

太后愕然,生怕长缨大将军吓死骆宁。

这狗很猛,牙齿锋利,但没有命令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遇到讨厌的,将其扑倒是有过的。被它吓到也是常事。

狗凑到骆宁跟前,嗅了嗅她。

骆宁也如往常那样,抬起手,轻轻柔柔摸了摸它的头。

大狗噗通一下,在她面前躺下了,翻着肚皮求抚摸。

太后:“……”

刚刚进殿的雍王:“……”

男人眸色一沉,声音里有了冷厉:“长缨!”

预备享受顺毛的大狗,一骨碌爬起来,乖乖跑回男人脚边。

骆宁抬眸,对上一双黢黑深邃的眸。

男人五官英俊,薄唇高鼻,只是神色冷漠寡淡,眼眸里藏几分狠戾。

他看一眼骆宁,眼底发沉。

“用了什么办法,叫本王的大将军亲近你?”他问。

骆宁站起身,恭敬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他审视她。

凑近几分,甚至嗅了下,想知道是什么香料,对他的狗如此有效。

没嗅到,只淡淡脂粉气。

庸俗。

他再次蹙眉。

太后在旁边笑道:“这是骆大小姐,她就是替哀家挡刀的人。”

雍王这才说:“起来吧。”

骆宁站起身。

黑狗偷摸着打量她,莫名想靠近;雍王萧怀沣余光继续审视她。

太后笑说:“这狗通人性。”

又说,“怎么带进宫?回头御史台又得参你了。”

“没少骂我。”萧怀沣说。

他来了,母子有话要聊,骆宁想起身告辞。

便在此时,内侍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脸上笑意更浓,让内侍请皇后进来。

骆宁见到了皇后郑氏。

皇后二旬年纪,正是女子颜色正浓。润眸乌眉、翘鼻樱唇,肌肤凝霜雪,高挑又婀娜。

似殿外的万丈金芒,都落到她身上,耀眼夺目。

最上等的骨相、完美无缺的皮囊。

她是本朝皇后;八年后,雍王登基,新朝皇后仍是她。

满城议论,也不耽误新主为她违逆天下。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骆宁行礼。

“是骆小姐吧?”皇后声音动听,“快起身。”



文绮院内,人人欢喜。

太后赏赐,有三千现银、一百两重的金叶子。

这些,赶得上整个侯府上下百人两年多的花销。

缓解了骆宁的窘迫。

“……大小姐,大夫人不太高兴。她是您的亲娘,自然不会害您的,也许您应该听她吩咐。”孔妈妈小心翼翼说。

这席话,是好心,也是善言。

可骆宁太清楚她的亲娘了。

她不仅会害骆宁,甚至会害死骆宁。

“我娘身边,有个表妹。她偏心了。”骆宁语气很淡。

孔妈妈:“您不在的日子,大夫人时刻念叨着您。她是思女心切,才用表小姐解相思。在她心里,还是您最重要。”

“这些事,您是亲眼瞧见,还是听人说的?”骆宁问。

孔妈妈一愣:“听厨房上的婆子们说的。”

“厨房上的婆子,全是我娘的亲信,她们的话,就是故意说给全府的人听。

否则,这么个表小姐,借住名不正言不顺的,旁人不说闲话吗?”骆宁说。

孔妈妈怔了怔。

“既如此思念我,怎不去南边庄子陪我?不陪也行,去看望我一回,派人时刻送信、送礼物,才是做娘该有的。”骆宁笑了笑。

她语气非常轻柔,“都没有。说什么想念,好空的一句话。”

偏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

“你看,我重病养伤,人在千里之外,才是真的思乡心切、夜不成寐。结果,只是表小姐在侯府生根落足的踏脚石。”骆宁道。

孔妈妈细品这话,无比骇然:“这……”

骆宁挥挥手:“不要再提,收拾东西吧。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还有钱,怕什么?这个侯府,可是我赚回来的。”

孔妈妈应是。

她隐约还听人说,太后不喜旁人领功,有点担心大小姐太拿乔,会被嫌弃。

然而这种说辞,细细推敲也不太合理。

她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只听骆宁的吩咐。

骆宁打赏了孔妈妈十两银子,秋华秋兰六两,两个粗使小丫鬟各一两——都是她们两个月的月钱。

人人欢喜。

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

文绮院没有小厨房,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敷衍、很难吃。

而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

米饭里有稗子,菜蔬太老,汤的味道太过于清淡,而红烧鸭又太肥腻,碗底一层汪汪的油。

骆宁知道不对,可又不能拿去告状。

否则,大夫人反扣她一顶“挑食”、“太矫情”的帽子,骆宁又落了下风。

她把稗子挑出来,又把鸭肉过水去油,慢慢吃了一碗饭。

转眼到了腊月十五。

骆宁永远记得这一日。前世,她回府后最糟糕的一日,她差点就死了。

天寒,却又不算特别冷,地面只薄薄一层冰。

骆家不用每日向老夫人晨昏定省,而是逢五去请安。

骆宁坐在梳妆镜前,想起了前世。她没有退缩,而是对丫鬟秋华说:“把我的长鞭给我。”

秋华习武,有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平时保管骆宁的长鞭。

骆宁在南边,就是跟着秋华的父亲学了耍鞭。

“大小姐,婢子替您拿着。”秋华说。

“没事,我自己拿。”骆宁道。

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秋华,“你去趟宋姨娘的院子,看看我爹爹起床没有。”

然后附耳,跟秋华低语几句,吩咐她行事。

叫秋华把金叶子塞给宋姨娘。

秋华应是。

骆宁穿一件大斗篷,袖子宽大,可以覆盖手背,软鞭可以藏在袖底。

和前世一样,在西正院旁边的小人工湖旁,遇到了她大哥大嫂带着孩子来请安。

大哥骆寅腰上挂着佩剑,他等会儿要同朋友出门游玩。

他被举荐在吏部当差,正六品,在这个年纪算得上“位高”,又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然是武将门第出身,却不喜习武,佩剑也只是装饰。

骆宁尚未走近,他就借口发难,高声厉呵她:“瞧见了大哥大嫂,你视若不见?”

与前世一样。

前世骆宁哭闹夺回文绮院,母亲不满,对着儿子诉苦,大哥对骆宁满腹怨气。

今生的怨气,更大了,因为母亲败得更惨。

“大哥、大嫂。”骆宁道。

“没规矩,非要点你,才知道叫人!”大哥声音冷漠。

骆宁没受伤前,就跟大哥不太亲近,因为大哥有好几年在外地的书院念书。

那几年,大哥的心早已飞远了,他对骆宁没有半点兄长的关爱。

“大哥,我才瞧见你。你这样苛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骆宁问他。

骆寅冷笑:“你问我?你连母亲都能忤逆,是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好?”

“这话,我就不太懂,母亲并没指责我不孝。大哥,别是有什么误会吧。”骆宁淡淡说。

骆寅:“巧言令色,骆家怎么出你这种东西?”

大嫂想要打圆场。

“大哥,好好的你寻我晦气做什么?”骆宁问。

骆寅:“放肆,我不过是点你两句,你竟敢诘问我?看你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当侯府的天了。”

又道,“跪下,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迟早闯祸。我要替父母教训你。”

骆宁回视他:“无缘无故的,就要教训我?大哥,你越俎代庖了,父母尚未发话。大哥眼里,还有父亲吗?”

“你还敢顶嘴?”骆寅解下腰间佩剑。

他用剑鞘对准骆宁,“跪下,否则别怪我动手。”

骆宁静静看着他。

他怒极。

想起母亲发红的眼眶,说骆宁如何叫她下不了台、如何欺负她与表妹,骆寅气不打一处来。

他举起剑鞘就要打骆宁。

前世,骆宁对大哥的刁难很意外、很懵,也非常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挨了一下,站不稳,失足滑进了旁边小湖。

小湖是人工开凿的,不深,只结了一层薄冰,可冷得刺骨。

骆宁一大清早落水,爬上来的时候浑身颤抖,又被大哥拉着理论是谁的错,受了风寒。

她病了五日,高烧不退。

大夫给她开的药,实在不太行。而后是祖母出面,把她接到西正院养病,她才好起来。

那一病,又落下病根,旧疾复发,时不时要咳嗽一整夜,人也消瘦无比。

还落下“不敬兄长”的名声。

没人同情她,说她自作自受。

骆宁想到这里,又瞧见大哥故技重施,她一甩袖中长鞭。

长鞭卷了大哥的佩剑。

佩剑落地。

大哥意外,也震怒:“你敢行凶?”

“逆子!”一旁有人,声音威严,“是你行凶在前!”

父亲来了。

他听说这边出了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把骆寅的刁难,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为难妹妹,还要动手,这岂有半分兄长的样子?

还被妹妹夺了佩剑,无能。

父亲是武将,脾气火爆。见长子如此没用又刻薄,怒意翻涌,抬脚踹向大哥,把他踹进了小湖里。

“公爹,公爹息怒!”大嫂吓得跪下求情。

骆宁看着在冰水里噗通的大哥,眼神平静。


侯夫人坐在东正院内,正在对账。
白慈容陪在她身边,不敢吱声。她做了二十几套衣裳,各色名贵头面打了十二套,如今都在房内落灰。
侯夫人沮丧,白慈容亦然。
她还要安慰侯夫人:“姑姑,不争这一时长短。您如今是一品诰命夫人,等大哥承爵,您享福的日子再后头。”
又道,“我可以等。姑姑,我这样的人品与容貌,哪怕等到二十五,仍有好前途。”
侯夫人握住她的手:“孩子话!”
不过,白慈容这句话很对。
镇南侯那个老东西,如果他死了,骆寅承爵,侯夫人还需要像现如今这样受制于人吗?
她伏低做小十几年,还替镇南侯生了骆宁,她对得起骆家。
骆家的一切,包括这个爵位,都应该属于她——爵位是骆宁挣来的,骆宁是她生的。
侯夫人在这个瞬间,觉得自己忍无可忍。
不过,她面上没有露出半分。
“阿宁是没喝那燕窝吗?”她也忍不住想。
骆宁没有出红疹。
不仅如此,她还赶在侯夫人前头进了宫。
侯夫人在宫门口等着的时候,还以为骆宁是不舒服,提前折返了。
在寿成宫见到好好的骆宁时,侯夫人脑子都懵了下。
“姑姑,我有个小见识,说出来您别笑话。”白慈容握住侯夫人的手。
侯夫人:“什么见识?”
“我嫁入功勋望族的希望,很渺茫,那些人一个个势力得很。可若有机会,我进了天家……”白慈容说。
侯夫人一怔。
现如今后宫的妃子,多半是望族举荐到礼部,由礼部送选给皇帝的。
光“举荐到礼部”,就是一条很难的路。
把持礼部的,也是门阀望族。他们彼此勾连,盘根错节,不会把机会让给陌生人。
而望族想要年轻美貌的姑娘,除了自家生的,还可以用“旁枝”的方式,把美貌女郎改名换姓,硬生生变成他们家的人。
故而,宫里不缺妃子。
妃子们不是这样的出身,就是宫婢被宠幸后封赏的。
侯夫人从来没想过这一条路,因为行不通。
“……姑姑,您是诰命夫人,总有机会的。我可以姓白,也可以姓崔、姓郑。只要我进了宫门,依我的才华与美貌,定能得圣宠。”白慈容说。"


她要奔去老夫人的西正院,甄妈妈按住了她:“夫人,稍安勿躁。您衣裳脏了,这样去只会坐实大少爷的罪。”
侯夫人清醒几分,用力握紧了甄妈妈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甄妈妈:“老奴也不知道。大少爷从未提过。最好是不认。”
又道,“大少爷还在衙门,不如先去请他回来,对个说辞。”
侯夫人颔首。
文绮院内,骆宁得到了二夫人遣人传来的信。
她便起身,去了趟西正院。
前世,她大哥骆寅结识了城南书局老板的女儿。
那姑娘名叫南汐,生得美丽无双,十七岁了也不曾婚配,可见她父母是有野心的。
侯府大公子,将来会被请封世子,做镇南侯,是书局老板能接触到最有权贵的人。
故而,南汐做了骆寅的枕边人,把骆寅迷得神魂颠倒。
怀上身孕后,南汐的父母带着她,避开骆寅,直接找上了侯府。
前世,此事有风声,骆宁还是偶然去侯夫人的东正院,偷听到侯夫人与甄妈妈说的。
门房上是侯夫人的亲信,直接把南汐与她父母接到了内院,隐瞒消息。不过大嫂听说了。
骆宁瞧见大嫂痛哭。
“家里有两个通房,我说抬了姨娘,他不要。我只当他立志上进,谁知道是嫌弃通房容貌普通。
他真喜欢南姑娘,正正经经抬进门做妾,难道我不允吗?偏要偷偷摸摸,世人只当我善妒。”少奶奶哭得很厉害。
温柔内秀的大少奶奶,只反反复复哭一句话:“怎能欺瞒我?”
骆宁那时不懂。
经过很多事,才明白事情发生后,被人欺瞒,只是将痛苦拉长、加深,是非常重的伤害。
宁可知晓真相,也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侯夫人自然安抚她。
而后,侯夫人出面,处理掉了南汐,瞒着镇南侯与老夫人。
当然,瞒不住侯府的流言蜚语。骆宁甚至听骆宛提过,向她打听。
镇南侯与老夫人未必不知道。只是丑事在前,侯夫人愿意藏,大家乐得瞧不见。
事后,骆寅向大少奶奶赔罪:“我是中了美人计,才上当的。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等事,叫侯府与你不光彩。”
他对大少奶奶越发温柔。
大少奶奶从此一心依仗婆母,对侯夫人白氏忠诚无比。
她觉得,是婆母替她解决了难题,又劝好了丈夫。"


p>车夫:“是大小姐回来了。”

骆宁与魏公公乘坐一辆马车,两个丫鬟便坐在车外。

丫鬟秋华对小厮说:“快下门槛,让大小姐的马车进去。”

小厮复又关了门,进去通禀。

魏公公见状,安慰骆宁:“许是还没接到信。”

“是。”骆宁笑道,“劳烦公公也跟着我等一等。”

“等一等,也无妨,奴婢今日是专程送大小姐回府的。”魏公公说。

片刻后,出来一名管事。

管事态度高高在上:“走西边角门,大门的门槛轻易不能下。”

秋华一听就恼了:“大小姐回府,此乃大事,怎可走角门?”

回来就走角门,自降身价。

管事:“请大小姐见谅。这是规矩,侯府不同往时了。马车进门,都是走角门。”

又道,“大小姐许久没回府,规矩往后就慢慢知道了。”

秋兰气结。

魏公公心头诧异,又很快明白过来。

无非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魏公公从马车里出来:“请镇南侯出来,咱家有太后娘娘口谕。”

管事不认识魏公公,但认得他身上这身一品太监服,吓得腿脚打哆嗦:“老公公,这、这……”

“休得无礼,快去回禀!”

故而,骆宁重生后回家,没有被迫从西南角门进去。

她的祖母、父母与兄嫂,全部出来迎接了。

表妹白慈容站在母亲身后,穿一件银红色斗篷,容貌绝俗、气质温雅,极其醒目。

前世骆宁被阻拦门口,她的马车只得从角门进府,从此被府里一众下人看不起。

一旦失了大小姐的威仪,往后的路是一步步往下,每个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今生,至少管事与下人们都清楚,大小姐不是任人凌辱的小可怜。想要欺负她去讨好表小姐,也要看看有没有活路。

小鬼难缠,先解决此事。


幸好婆子搀扶了她。又有两个壮实婆子,把妇人拉开。

“我不知道,阿寅从未向我提过。”温氏看向长辈,“不是我不许,我丝毫不知情。”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温氏道:“你坐下,不与你相干。”

温氏应是。

她坐在二夫人旁边,手还在微微发颤。

骆宁进门。

镇南侯和老夫人都瞧见了她,她只是略微行礼,也坐到了大嫂旁边。

侯夫人稍后而至。

镇南侯劈头盖脸问她是否知情。

侯夫人也不知情,如实相告。

“都是阿寅这个孽子!”镇南侯怒极,“准备家法!”

西正院无比混乱。

前世,这件事也没瞒住,下人们私下里嚼舌根,都能说到骆宁跟前。只是在镇南侯和老夫人跟前,做了一块遮羞布。

既然被遮住了,大少奶奶也不敢明着诉说她的委屈。

她明明很痛苦。

所有人都需要为了侯府“颜面”,做出牺牲,除了骆寅。

他依旧享受美色。

侯夫人牺牲大少奶奶、侯府的声望,把骆寅保护得很好。

今生挑破,至少大少奶奶有了立场,哭诉她的难堪。

骆寅与侯夫人也别想置身事外。

等骆寅回来,镇南侯请了家法,打了他二十板子。

下手重,骆寅被打得皮开肉绽。

“……他在吏部当差。虽然小官,到底占了个官身。此事闹大,往后他别想晋升。”镇南侯打了儿子,终于消气。

解决的办法,是纳南汐做骆寅的妾;给南家夫妻一笔钱,安抚他们。

绝对不能由他们闹去报官。

镇南侯做了决定,不管是骆寅还是白氏,都无法更改。

大少奶奶请示祖母:“孙媳想归宁,带着阿钦回娘家小住五日。”

老夫人同意了。

侯府一场混乱,很快平息。

此事说到底不算特别大的丑闻,御史台也没办法编出花样。

骆家在权贵中靠后,除了自家下人议论纷纷,外头不太感兴趣。

骆宁给二夫人送两样点心。

“……多谢二婶,在门口等候着,把他们领到了祖母跟前。”骆宁说。

二夫人笑了笑,又说:“家里也许不想闹这么大。”

“必然。”

“温氏估计也在心里记恨你,你把她丈夫的丑事翻出来。”二夫人还说。

骆宁:“总好过受骗。”

“此话不差。”二夫人笑道,“不过,温氏回了娘家。他们夫妻、婆媳,从此大概不是一条心了。”

骆宁笑了下。

二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新的南姨娘进府,怀着四个月的身孕。不到三天,她竟说住不惯,想要去庄子上。

她同老夫人说的。

老夫人微讶。

侯夫人便说:“娘,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的确住不惯咱们大院子。她还要养胎,一切都以她舒适为主。”

南汐点头:“是,请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看一眼白氏,只得同意。

送走了这个人,侯爷估计会舒服点,否则总有一根刺;大少奶奶也能安心。

只是,侯夫人到底有什么办法,三天时间说服南汐的?

南汐又走了。

文绮院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很震惊。

“大小姐,夫人好厉害。南姨娘的父母来闹,这是拼死要入侯府的。不到三天,自己心甘情愿要走。”秋华说。

骆宁知道缘故。

因为侯夫人安置的院子,有三进院落,小巧精致,用的全是最上等的花梨木家私;吃穿都是最讲究的。

南汐的父母又收了二千两银子。

不是去庄子上,而是留在城里,过一种“当家主母”的小日子,南汐与她父母岂能不愿意?

钱财在很多时候可以迷花人眼。



——转头指责骆宁陷她于不义。

口才真好。

骆宁静静笑了一下。

转眼,便是元宵节。

盛京城里家家户户悬挂灯笼,处处溢彩。

上午,骆宁的丫鬟和孔妈妈在文绮院门口也挂了两只灯笼。

另有一只小花灯,挂在窗棂上。

骆宁坐在临窗大炕上,靠着弹墨引枕正在看书。

“大小姐,您的琴弦是否要拿去收一收?”秋华见她有点闷,出声提醒,“您好些日子不曾抚琴。”

骆宁愣了愣。

她快要忘记,曾经她很喜抚琴,尤其是心中苦闷时。

在韶阳养病、回京后,是琴声供她宣泄。

“好些日子不弹,手指都僵硬了。”骆宁说。

回京路上,她那把瑶琴有两根弦松了。

而后她重生。

只顾处理琐事,竟把瑶琴忘到了脑后。

骆宁放下书:“你去拿出来,咱们去趟琴行。”

又说,“这张瑶琴有些年岁了,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琴。我去逛逛琴行,若有好的,重新挑一张。”

秋华应是。

要出门,就得同侯夫人说一声,安排马车。

秋兰去了。

侯夫人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叫她早些回来,不可闲逛。

待骆宁穿戴整齐,马车已经备好。骆宁袖底藏着软鞭,秋华替她抱琴,主仆二人去了琴行。

琴行今日很热闹。

一打听,才知道去年被抄家的承明郡王府流出一张名贵古琴。

这张古琴是古梧桐木制成的。因梧桐木难成材,需得时机,但音质松透,在制琴上比其他木材更稀贵。

骆宁并不知今日古琴出售,是凑巧赶了个热闹。

“……别往前挤了。”骆宁拉住秋华。

她不会花价钱去抢古琴,也不想受拥挤。

秋华应是,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推搡了她一下。秋华抱着琴,脚步微微踉跄,生怕朝前摔去,弄坏了琴,故意收着身子。

骆宁想要搀扶,手没那么快,就瞧见秋华倒退两步。

然后,踩上了方才推搡她的人。

女子呼痛。

骆宁抬眸,瞧见了郑嘉儿,燕国公府的四小姐,当今皇后的胞妹。

郑嘉儿倒吸一口气,脸色阴沉:“何人这样慌慌张张?”

说完,也瞧见了骆宁。

她当即冷笑,板起脸孔:“我道是何人看我不顺眼,非要踩我一脚,原来是骆小姐。”

她说话,声气明显很高,引得不少人纷纷看过去。

郑嘉儿不肯失了贵小姐的体面,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婢女出来说话。

她婢女非常傲慢,上前就要扇秋华。

骆宁架住了她的腕子。她练习耍鞭,腕力非普通女子能比,竟是叫那丫鬟的手动弹不得。

“松开,否则要见官!”婢女怒道。

骆宁甩开她。

那婢女被骆宁推了个踉跄。

郑嘉儿脸色更难看:“你敢行凶?你好大胆子!”

“郑小姐,是您的丫鬟行凶在先。此处嘈杂,您愿意计较这无心之过,给自己抹黑吗?”骆宁问。

又道,“玉与顽石相碰,我不吃亏。”

郑嘉儿冷笑:“你以为,你自贬我就会放过你?”

她转身,先出了琴行。

她的婢女跟上。

骆宁给秋华使了个眼色,便一起出了琴行。

“我这双鞋,花了三个月工夫绣好的,被你的下人踩了一脚,如何善了?”郑嘉儿问。

她生一张瓜子脸,眉目精致,说话时候眉梢微微吊起。年纪小,不太显刻薄,只是骄纵任性。

“郑小姐打算如何善了?”骆宁反问。

郑嘉儿伸出脚:“你跪下,把这灰尘舔干净了,我便不同你算账。”

骆宁眉目安静,只眼波清湛,微微动了动:“这不可能。”



您一旦给阿宁撑腰,她恃宠生娇,将来嫁出去,她婆家会骂侯府没教好她。”

老夫人:“……”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因一点,骆宁的确是侯夫人白氏所出,这点老夫人很肯定。

做娘的,对孩子可能会不满,气头上恨不能打死她。

到底是亲骨肉,感情上有的。老夫人觉得自己的担忧,太过于杞人忧天。

骆宁坐在文绮院,慢慢翻一页书。

镇南侯府的门房上,接到了数不清的请柬。

——骆宁正旦那日坐在太后身边,刺激得望族把她当香饽饽,争先恐后邀请她。

请她,然而是否以礼数待她,就不知道了。

为的,不是骆宁,而是巴结太后。

“……大小姐,又送来了请柬,老夫人叫您挑选。”丫鬟秋华进来。

骆宁放下书,拿起请柬看。

前世,正月侯府接到的请柬,估计没有此时的一成;哪怕如此,侯夫人也趁机叫表妹出尽风头。

要是今生侯夫人没有被禁足,表妹仍有机会出风采。

表妹很美。她性格活泼,美得明媚张扬,骆宁也不能完全压下她。

看着她借自己的东风,骆宁多少是不愿意的。

还好,侯夫人没控住脾气,大发雷霆,反而断了表妹的路。

“……前世我也是这样,被逼得发疯。原来,是这样一步步落败的。”骆宁想。

骆宁选了几张请柬,都是与骆家门第相当,又有些潜力的门第。

那些门阀望族,比如说崔家、郑家,请柬也收到了,骆宁直接放在旁边。

人家请她,看太后面子,她凑上前就是巴结讨好,反而叫太后不光彩。

“这两份请柬,胡家的给二婶,叫她带阿宛去,胡家有个尚未议亲的少爷;秦家的这份给三婶,秦夫人与三婶都是钦州人,”骆宁说。

除此之外,她还选了几分不错的,足够二婶、三婶吹嘘、又够得着的门第,也让她们去赴宴。

骆宁也替大嫂温氏选了几份请柬,叫她去。对方家的少夫人,跟她年纪相仿。

而骆宁与老夫人,则选了老夫人幼时闺中密友的门第。不算结交,也不是攀附,单纯赴宴叙叙旧。

除了出去赴宴,骆家也举办了三日春宴。

邀请的是亲朋,以及赴宴过的门第夫人小姐,作为还礼。

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把正月的春宴结束了。

二房、三房很欢喜,两位婶婶各自送了骆宁首饰;堂妹骆宛送了骆宁一份精致点心。

老夫人夸她:“阿宁办得不错。将来出阁了,持家不用祖母操心了。”

骆宁只是腼腆一笑。

转眼到了正月十四,春宴几乎都结束了,白氏与白慈容才出现人前。

白氏解除了禁足,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向老夫人赔罪,说她办事欠考虑,让骆宁受了委屈。

又对骆宁说,“阿宁,你别生娘的气。这不,娘反省时候也不忘你,替你打了四套首饰,拿出了珍藏的红宝和珍珠。

首饰已经打好了,送到了文绮院,你回去就能瞧见。你还想要什么,只管告诉娘。”

不怨怼,一出来就撒钱。

这份底气,骆宁自愧弗如。

她又瞧见了老夫人眼底的放松。

骆宁甚至想,若白氏是她继母就好了,这样至少祖母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心。

亲生的娘啊,对付骆宁好容易,连带着世人都不会猜疑她。

“娘,您破费了。”骆宁说。

侯夫人欣慰而笑:“娘的东西,将来都要给你做陪嫁。都是你的,提前给了你,怎么算破费?”

又拉住了她的手,“不要怪娘。娘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要说出来,否则娘有口难辩,你爹爹又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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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带您去。”魏公公热情说。

骆宁顺利到了寿成宫,见到了太后崔氏。

太后始终不忘旧情。

“瞧着长高了些。养得不错,水灵俏丽,哀家欢喜。”太后一直拉着她的手。

前世,骆宁回城后,屡次提出去见太后,她母亲不许。

“你去太后跟前,不过是挟恩图报,会害死我们。”母亲如此道。

太后托人问了几次,实在无法,才没了音讯。

骆宁死后,太后在法华寺点了十五年的灯,求她投个好胎、富贵康健。

收回心神,骆宁回握太后的手:“娘娘,民女一切都好。”

“想要什么,都同哀家说。”

“您手腕上这串佛珠,能否赏了民女?民女想借佛光与您的恩赏,谋求前路太平。”骆宁说。

她不客气、不推辞,太后反而心头温暖。

太后极力想替骆宁做点什么。

她当即把常年戴在腕上的佛珠,褪下来送给骆宁。

又闲话琐事。

骆宁没有半分拘谨,言语爽利流畅,跟太后讲述南边庄子种种趣事。

话语里甚至有些俏皮,逗得太后开怀。

太后留她用了午膳。

骆宁要回去。

“刚入城门,尚未拜见祖母与双亲。改日再来叨扰太后娘娘。”她起身行礼。

太后叫魏公公送。

骆宁目的达成,把佛珠仔细收好,回了镇南侯府。

侯府门口很宽敞,巍峨门楼,阔大丹墀,两只大狮子威武气派;朱红大门沉重高大,门钹锃亮金黄。

——谁能想到,这里的主人,三年前还只是个正三品的武将?

“镇南侯府”的门匾,是骆宁挨那一刀后,皇帝为了表示孝道、褒奖骆宁对太后的救命之恩,赏赐骆家的。

宅子也是御赐的。

这恢弘门匾,如此光洁,染了骆宁的血。

“什么人?”门上小厮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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