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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乱唐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大唐天宝年间,辽西丘陵之间,一个奇怪的僵尸苏醒了,他的脑子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物和概念,却又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简单的欲望驱使他浑浑噩噩的活着。然而,命运让他降临,便注定不平凡!摩尼教、中原道门、北疆大巫、南疆蛊祖,纷至沓来,像一股股狂风般,卷动他的命运之舟……在大唐的盛世和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中,僵尸李弼将何去何从?...

主角:   更新:2023-08-08 0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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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尸乱唐》,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唐天宝年间,辽西丘陵之间,一个奇怪的僵尸苏醒了,他的脑子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物和概念,却又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简单的欲望驱使他浑浑噩噩的活着。然而,命运让他降临,便注定不平凡!摩尼教、中原道门、北疆大巫、南疆蛊祖,纷至沓来,像一股股狂风般,卷动他的命运之舟……在大唐的盛世和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中,僵尸李弼将何去何从?...

《尸乱唐》精彩片段


晨光透过纱窗,洒在满是香靡气息的室内,给混乱的空气注入一点儿清新。
在清晨少阳之气的刺激下,李弼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卧室,这里的确存在于记忆中,但却不是自己的记忆。
霍然坐起身来,李弼轻轻的翕动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和女子香气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李弼一阵的恍惚,他突然感到一丝悲伤、一丝空虚。
虽然莫名其妙的逃脱了死亡,可是却与世界格格不入!
洗剑和洗枪躺在床两边,尚未醒来,她们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微皱,似乎还在做着噩梦。李弼无可奈何的一笑,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当时这两个小丫头手脚忙乱,居然差点儿把李光弼的皮扯下来,李弼一着急,轻轻把她们击昏了过去,毫无疑问,“好事”告吹……李弼又花了半宿的时间用自己凝练的“我识”清洗这两个小丫头的记忆,结果累得要死,三更天才“睡”下。
僵尸本不需要睡觉,但用“我识”梳理清洗别人的记忆实在是很劳神的事情。
清晨的阳气使李弼无法继续沉睡,“蒙皮”的感觉也难以忍受,他索性起身,趁着全家人都还在熟睡的时候,跑到后院,把李光弼的皮褪下,点火烧掉。经过一夜的适应,李弼可塑性极好的身体已经完全长成李光弼的模样,没有一丝的差别,而且阳光对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只要用活人的阳魄护住自己纯阴的“我识”就好,而一个活人的阳魄足以支撑三、四天的时间。
忙完这一切,府中的佣人们也纷纷起床干活儿,柳城这座小小的军镇逐渐喧嚣起来。
李弼凭着吸收的记忆,熟门熟路的找到雍希颢,这家伙正和一群契丹贵族少年聚在院落的偏僻之处赌钱,因为李光弼家是这一支契丹中的王族,“李”姓是唐王朝的赐姓,并非本姓,按照传统规矩,这一支契丹中的各部落都要派出自己的子弟随侍在王族身边,虽然王族和唐室的关系越来越近,在契丹部落里的威望不断降低,可是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敢带头反对,那些契丹少年就是契丹各部落酋长的儿子们。
雍希颢正赌到兴头儿上,只见他额角冒汗,脸色通红,双眼紧盯这不断晃动的骰盅,根本没注意李弼的存在,直到发现眼前的骰盅僵在空中不再摇动的时候,这才一惊,“忽!”的猛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李弼。
李弼所冒充的这个李光弼平时对待这些少年侍从十分严格,少年们都很怕他,却不知道李光弼早就知道这个“聚赌之所”,却因为考虑到“张弛有道”而从没来过这里,只当不知道。少年们此时见了李弼,都吓得站直了身子,心头乱跳,不敢稍动。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少主人”用奇怪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就好像没看到骰盅和赌资一样,拍拍雍希颢,叫他整点人马,准备出城,接着便施然走开。
众人如蒙大赦,慌手忙脚的收拾了赌具,接着迅速拾掇衣装,牵出骏马,显示出李光弼平时严格训练的水准,不到一刻钟,三十骑契丹少年全数聚集在前院之中。
李弼早已骑上一匹高头大马等候他们,在众少年到齐后,耀武扬威的一挥鞭子,“出城!”
三十一骑英武少年飓风似的卷出府门,这李府乃是边疆异族府宅,又是修在军镇之中,甚是粗旷,说是府第,却修的和军营似的,大门宽阔高大,三十一骑陆续驰出,一点儿都不嫌拥挤。
三十一匹各部落中挑出的最好的马在柳城狭小的街道上,用一百二十四只巨蹄砸起一人多高的尘土,挟着如雷的轰鸣冲向柳城南门,一派无法无天的嚣张架势。
按照往常的规矩,南门守军远远的听到马蹄声就应该打开大门,“躬送”李家人出城,可是今天不知道怎地,李弼带着少年人马直冲到城门前,大门还是禁闭,少年们忙急拉缰绳,城门下顿时一片骏马嘶鸣。
雍希颢想着“戴罪立功”,立即纵马上前,怒吼道:“城门官?死哪儿去啦!?快开城门!”
很快,城门楼儿上探出个脑袋,正是那城门官,对着楼下的三十骑少年喊道:“公子勿怪,今日奉都督大人之命,紧闭城门,若无军令,不可开城!”
雍希颢听到此话,居然一收嚣张的气焰,驱马跑到李弼身边,小声回道:“少主人,军令紧闭城门,看来是奚族或者别部契丹有所异动,我们柳城位处前线,甚是危险,今天还是在府中歇息为好!”
原来此时大唐的东北疆界内,实力最为强大的便是契丹族和奚族,这两只都是从鲜卑分化出来的民族,其中奚族分为五部,之间还算团结,而契丹族虽然人数是奚族的数倍,但分支更多,对大唐的态度也不统一,有的契丹部族早已经归化唐朝,比如李楷洛、李光弼这一支,而有的还在过着游牧生活,时常入寇大唐境内烧杀抢掠。
柳城作为边疆军镇,自然要经常面对不逊的契丹和奚族的进攻。
然而李弼却不把这战争警报放在眼里,他对外界所知甚少,经过地底的一战,自信心早已经爆棚,觉得凭着这具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身体,天下尽可去得。况且,去遏径山“说服”冉闵对于李弼来说是大事,他不想继续耽搁下去。
营州都督府就在柳城,李弼从李光弼的记忆中调出营州都督府的位置,拨马赶去,其余少年莫名其妙,只好紧紧跟随。
现任营州都督也算是李家的熟人,土生土长的柳城本地人,名叫史思明,是经常到李府上走动的,毕竟这一片管理的都是契丹等胡族,而契丹李家在这些胡族中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而在李光弼的印象中,对此人却有一个评语:面善心恶,宜敬而远之!
李弼却不在乎这些,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客,对一切都没有畏惧,对一切又都很好奇。带着一群少年径直奔到都督府门前,矫健下马,马缰自然有随后紧跟的雍希颢接过,李弼大摇大摆的向都督府内走去。
府衙的门房远远见到李家大公子过来,知道得罪不得,忙迎出来,点头哈腰的谄笑道:“给公子请安,请公子在前堂稍候,小人立即去请都督老爷!——上好茶!”
李弼随意的点点头,跟着门房走进待客的前堂,这营州柳城乃是常历战火的边镇,平时也没什么琐事,因此都督府内很是冷清,其实柳城商贸发达,中原和草原的特产就在此地聚集交易,只是那个市场却不归营州都督管理。
很快的,史思明穿着一身甲胄走进前堂,此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年纪,长着一张马脸,满面风霜吹打的痕迹,一双细长的眼睛时刻眯着,牢牢的han住其中摄人的精光,三绺长须挂在胸前,乍一看去,整个人充满一种神秘的魅力。
“李大公子!稀客!稀客啊!难得大公子来到我这清水衙门,呵呵,龙仙,去叫人整治一桌酒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必要和李大公子喝上几杯!”
所谓“龙仙”则是史思明的心腹大将,名为刘龙仙,常跟在史思明左右,此人高额窄颊,鼻高眼深,和史思明一样,都是柳城杂胡的后代,只是比起史思明,此人更近于西域回纥的血统。
看到刘龙仙转身就要去安排,李弼忙站起来,他哪里有功夫在这里吃酒?拦住刘龙仙说道:“不敢烦劳都督,小民此次前来,就是请都督传令打开城门,放小民一行人出去,小民有些要事,回城后必然厚谢都督大人!”
史思明闻言一愣,随即沉吟道:“这……李公子,本都督也不瞒你,昨日夜间接到军报,辽水、黄水上游刚刚降下一场大雪,今年冬天草原上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奚族四部共二十五、六万族人抗命南迁,可是朝廷总不会放他们进关内的,这幽州之地哪里还有地方?全是归化契丹族的地盘,眼看这仗就要打起来了,我也正要和老夫人商量,营州契丹中,贵府可是王族啊!这样吧,公子也别记着出城了,先引我拜望一下老夫人,也好有个决断,毕竟首当其冲的,也是贵部契丹嘛!”
李弼没想到史思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些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不禁心中有些恼火,因为草原上的消息,营州契丹族绝对应该比史思明更早得知,却没有人来告知李府,摆明了不把李氏契丹的王族地位放在眼中。李弼虽然是冒充的李光弼,可是那种被人无视、轻视的感觉也被他一并继承,再加上李光弼记忆的影响,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当即面色一冷,拱手对史思明说道:“多谢都督提醒!小民先自回去安排,随时恭候都督大驾!”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目送李弼离开,史思明突然低声问刘龙仙:“你闻到了么?”
刘龙仙轻轻点头,“腐臭味儿,很淡,这个李光弼出事了!”
“嗯!”史思明面露微笑,“他似乎什么都不懂啊,我听不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听不到他血液流动的声音,呵呵,他甚至没有呼吸!看来,是一只还不懂得伪装的僵尸,大概是刚刚出世吧……可是他的力量不弱,能够不受阳光的影响,这已经是金尸的水平了……”
“确实难得,”刘龙仙眼睛一亮,“不如……想办法引他入教,充实我宗力量!”
可史思明却摇头道,“不忙,先看看再说,若是一个草包,引他入教只会招惹麻烦,皇上禁绝我教,我们可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走吧,先去李府。”
“是。”
李弼又带着三十个少年跑回李府,心里窝着一股火儿,不知道是受了李光弼灵魂的影响,还是他本就这么好胜,总觉得心里有气不得不出。进府后跳下马来,直奔后堂正房。
李光弼的母亲李氏,也就是史思明口中的“老夫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虽然是一介女流,性子却十分刚强,甚至比普通男子还要火爆,以至于外界都传说李氏长着五绺长须、不男不女,其实是谣言。
可是当屋子里再没有外人的时候,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李氏那种少见的刚烈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奚族南下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李氏一声低叹,“不仅仅是奚族啊!秋暖冬寒,十月大雪,北风日烈,今年草原上白灾小不了,除了奚族外,契丹、鲜卑、靺鞨、突厥,都会有部族南下,估计会有四、五十万的人口,其中可出十余万战士。”
所谓“白灾”,就是发生在大草原上的大冰雪灾害,会冻死大批的牲畜,于是游牧民族只能南下劫掠,贮存过冬的物资。
“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李弼这话问的有些亏心,他刚刚继承李光弼的身份,时间还短,再怎么认同这个身份也不会产生多么强烈的感情,这时候说起这种话很有一种做戏的感觉。
“光弼,我们李氏归化大唐已经有三、四代人了,男人们都当的是大唐的将军,带着大唐的府兵打仗,女人娶的也是大唐赐婚的女子,我当年……也是唐宫的一名宫女,这样几代下来,部落哪里还认得王族的男人?要不是借着李氏的威望和在朝廷中的影响,那些部落早就把我们撇开,即使是现在,他们暗地里恐怕已经产生新的王族了吧?……光弼,对于我们李氏来说,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全族迁到京师去,随你父亲去军队挣出一分军功,二是重新收拢部族的力量,不过……难比登天!”
李弼的“愤怒”已经被“老娘”无奈的情感所淡化,大概是体内阴气为主的缘故,李弼比普通人更容易冷静,他在李氏面前来回踱步,片刻之后,有些期待的问道:“……娘,我们这一族在这里还有多少力量可用?”
“你决定了?”李氏收起她难得一见的软弱,双眼饱含感情的望着李弼,“你是咱家的长子,若是走第一条路倒也安稳妥当,可这第二条路……你可要想好……”
李弼自信的一笑,“娘,我决定了!我要他们重新见识王族的威严!”
李氏幽幽一叹,“也罢,你平日里就热心军旅,绝不是能够安分的人,我也不阻你,城外东面六十里外就是李家的草场,哪里有三位老家人管着,都是你父亲的亲兵嫡系,派来作为守护李家的力量,三位老家人名叫李延凯、李延庆和李延龄,当年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那里还有一千五百精选的契丹勇士,此外,李家直属的部族也在那片草场附近,部落能有两三万的人口,几十万的牛羊,大概可以拿出五千的战士,奚族南下的信息,就是他们传来的,家里能够提供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好!足够了!”李弼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部族有多少人手,这些人只不过是个幌子,“一会儿营州都督史思明来访,还请娘亲说服他,让孩儿出城组织人手迎战!”
李氏默默点头,忽然有注视着李弼,柔声说道:“如果独力难支,一定要撤回柳城,这里经营百年,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而且奚族也未必敢正面触怒大唐!”
李弼心中一震,面前的“母亲”两鬓花白,在这塞北风霜之地,人们都会更快的衰老,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妇人的目光居然让他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娘亲放心,孩儿不会蛮干的!”
李氏没再多说,起身向屋外走去,一出房门,立即恢复平时严厉刚烈的模样,干脆利落的支使府中下人们准备迎接都督大驾。
史思明和李氏的见面很简短,双方都是爽快的人,史思明一出李府大门,立即吩咐城门官放李弼一行人出城,史思明有他的打算,扮作李光弼的这个僵尸可是奇货可居的东西。
李弼也不耽搁,他从心底里不想面对家里那个老太婆李氏,李氏的眼睛中总有一种情感,让他难以面对。
柳城闸门在身后隆隆落下,李弼看着城东广袤的原野,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周围少年侍从们却是面色紧张,毕竟出了城门,就要在旷野上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钻出来的千军万马。
雍希颢圈马靠近李弼,轻声问道:“少主人,我们去哪儿?”
李弼嘴角微扬,轻松问道:“隶属于我李氏契丹的最大部落,在哪里?”
雍希颢立马回头喊道:“默啜可突!过来!少主人问你家事!”
顿时一少年应声而来,此子长得颇为雄壮,十五、六岁的少年膀大腰圆,高有八尺,浓眉大眼,拍马奔到李弼身前,朗声问道:“少主人,叫可突作甚?”
李弼看这爽利少年,心中欣赏,也不客套,直说道:“你家部落聚居何处?速带我去!”
“哎!”默啜可突爽快答应,纵马当先领路,却又忽然兜马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弼说道:“少主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别怪我!”
李弼一愣,当即点头,“你尽管说!”
“哎!”默啜可突憨厚的答应,“少主人,你们李家都在唐国做官,部族里除了我们这些被派来跟着李家的人,根本没人认识你们,现在李家的话也就只能对酋长说说,酋长听不听还不一定,族人肯定是不听的,我们默啜部现在可是营州契丹第一大部,其实……其实已经代替你们李家王族的位置了,我的父亲虽然是默啜酋长,可是我母亲只是一个女奴……我不顶什么用的……”
李弼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默啜很坦率,说明白自己地位底下,只是派到王族应景的人,默啜酋长根本不会考虑这个庶出的孩子,好在李弼也根本没打算利用默啜可突什么。
“知道了,带路!”
“是!”
契丹默啜部活动范围大概是土护真河上游,在营州柳城的北方,三十余骑少年很快就找到一个小部落,打听到默啜部王帐的所在,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赶到,默啜酋长听说王族长子到来,面子上做的很足,大礼将李弼迎接进王帐之中。
李弼心中暗喜,默啜鞨利这番作为,说明他在明面上还是看重李家王族的声望和作用的,起码还不敢公然叛离大唐的控制,在这种情况下,李弼有信心让他无法拒绝自己的条件。
“鞨利叔叔,您身体可还硬朗?”李弼搜检李光弼的记忆,发现并没有这位默啜鞨利的鲜明印象,只好叫着好听的上前寒暄。
“哈哈哈,好好好!”默啜鞨利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性格似乎十分爽朗,就好像他派到李家的那个默啜可突,见面就给了李弼一个热情的熊抱,“老鞨利硬朗着那!唉……这一晃有好几年没见过你了,都长这么壮了!不愧是王族的好汉子!你父亲身子还好吗?当年,我就是像可突跟着你一样的跟着你父亲啊,呵呵……”
“父亲他身体尚好……”李弼和默啜鞨利一边寒暄客气,一边步入鞨利匆忙安排的筵席,分宾主坐下,李弼懒得兜圈子,直言问道:“鞨利叔叔,北方各族南下的消息,您可知道?”
默啜鞨利面色镇定,从容答道:“知道,很多远方的部族带来消息,奚族、契丹、靺鞨、突厥、室韦各族都已经赶着他们的羊群上路了。”
“叔叔有何打算?默啜部可是我们营州契丹中最强的部落……”
“强?呵呵,北边几十万人,我们再强有什么用?话说回来,光弼你家可是营州契丹的王族,我们还是听王族的,王族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弼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的表情,“王族的意思很简单,让所有踏过黄水,行走在土护真河岸边的奚族人,全都变成明年草场的肥料!”
鞨利顿时一呆,吃惊、不信、疑惑、思索、恍然一系列的表情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脸上上演,最后定格为略带兴奋的怀疑,“光弼啊,老鞨利有话就直说了,不要说默啜部,也不要说王族,就是整个营州都督府地面上所有人加起来,也凑不齐五万战士啊!拿什么和北边的人打啊?!莫非……王族能求得大唐的援助?”
李弼神秘的一笑,“鞨利叔叔,我要说,此战必胜,原因么……原因在西南!你可愿助我?”



“西南!?默啜鞨利立即瞪大了眼睛,霎时间,一个词闪过他的脑子,“平卢军?!安禄山的平卢军?!少主人?你请来安禄山的平卢军了?!”
李弼嘿嘿的笑而不语。
默啜鞨利用力攥着铜酒樽,低着头想着什么,很快,抬起头来,一连诚恳的笑容,“少主人,您说吧,要老鞨利怎么干?我们全听王族的!”
李弼一拍手,很振奋的样子,“很简单,但是仍然需要鞨利叔叔帮忙,我需要鞨利叔叔集合所有营州契丹部族,向南边白狼水方向撤退,战场我会选在柳城城北,我们营州契丹不需要上阵厮杀,只需要给草原施肥!”
“施肥?”
“嗯,就是在大战结束后,将敌人的尸体埋葬!”
鞨利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埋葬敌人的尸体,就交给鞨利叔叔啦!”
李弼也很高兴,举杯说道:“侄儿还要去西南联络,就不打扰鞨利叔叔了,请叔叔立刻开始聚拢部族,我会让默啜可突随后告诉您撤退的方向和地点。”
“好好好……”默啜鞨利也不客气,和李弼对饮一杯,欢送李弼离去。
李弼一行的身影消失在草原和蓝天交接的地方后,鞨利微笑着走回王帐,王帐中已然站着一个人,此人和契丹人相近的打扮,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目光狰狞,这人和鞨利一照面,两人随即哈哈大笑……
李弼一行离了默啜王帐,直向东南飞驰,半日之后,辽水之畔广阔的大平原上,点点灰白色的牧帐出现在天边,如果李氏所说的方位不错的话,这里就应该是李氏契丹直属的部落,李氏契丹最后的一只嫡系力量。
在这群营帐的外围,一片片的羊群、马群四处游弋,一个个牧民夹杂在牲畜群中挥鞭吆喝,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宁静安详,丝毫看不出来战争的阴云正在逐渐笼罩这片大地。
牧帐和牧人逐渐清晰,李弼一行人马的蹄声惊动了这个安宁的部落,很快,随着牧民特殊的呼哨声,从营地中驰出上百持弓举枪的轻骑,直向李弼迎来。
“远方的客人……是朋友还是敌人?!是朋友就请说出你的名字,是敌人请亮出你的刀箭——!”领头的骑士远远的用粗旷的嗓音大喊。
李弼马不停蹄,毫不减速,直向骑队冲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大喊道:“我的名字是——李——光——弼——!!!”
那队骑兵看李弼气势汹汹,虽然不相信就凭对方三十几人就敢袭击自己的部落,可还是谨慎的将利箭搭上弓弦,等到听见李弼报出姓名,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马上就有一名骑兵回马向营地内跑去,其余的人则箭回壶、弓上背,笑呵呵的向李弼迎来。
这批人打头的是一位中年人,一头黑发只带着一点点的白鬓,但是那面孔却活脱脱是个老人,草原上的狂风和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纵横的沟壑。
这位中年人显然是个认真谨慎的人,距离李弼还有百余步的时候,他便向后一挥手,跟随的骑兵立即圈马停住,散开成长长的弧形阵列,隐隐将李弼三十多人包围其中,而中年人则独自和李弼汇合在一处。
双马交错,李弼和中年人都互相打量对方,这中年人面孔刚毅沉静,默然中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正视的杀气,他汹然而来的目光居然让李弼暗暗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凛然,直惊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凝实的灵魂力量?!
中年人打量李弼几个来回,目光和面色彻底缓和下来,稳稳说道:“少主人,时隔十年,老奴终于又见到你了,十年哪,少主人你的变化很大,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要不是昨天老夫人派人送信过来,说少主人您将要来此,老奴我怕是认不出来你的……”
李弼心里一哆嗦,这老家伙好厉害的一双眼睛!口中急忙打哈哈,“人总是会变的嘛……大叔,请问您是……?”
“老奴李延庆!”
“原来是延庆大叔,请问延凯大叔和延龄大叔可在?”
“都在,走吧,进营再说!”
李延庆的两位老兄弟,李延凯和李延龄,和他在气质上很相似,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完全是在多年生死搏杀的军旅生涯中积累的友情使他们亲如兄弟一般。
三人中的大哥李延凯比李延庆要更成熟一些,杀气内敛,脸上也有些笑容,三弟李延龄的气质则更为锐利,整个人就好像一杆滴血的长枪一般!
头人帐内,三位老管家把李弼奉到上座,李弼推辞不过,只好坐了,他看三位管家都是一副军人气质,也不多说客套废话,直言问道:“三位大叔,北边的情况怎样了?”
李延凯对少主人务实的态度很是欣赏,这才是军中的风格!当即回答道:“这次南来的主要还是奚族,首领是奚王娑固,要说来,这奚族同我们有着百年的纠葛,他们和松漠契丹的关系紧密,两家时常背叛大唐,反复无常!当年,你父亲就曾经与他们大战,只是……一时失利,他们不可小视啊!这次奚族勾结了室韦、松漠契丹一部,还有一些靺鞨的零散部落,以及突厥残部,一共有近十万顶帐篷啊!现在他们的前锋已经到了黄水边上,眼看就要渡河。”
契丹本身并不团结,在幽州附近的契丹族主要分为两部,一部是松漠契丹,分布在大唐河北道的西北部,首领也被赐姓为李,是为“李失活”,另一部便是营州契丹,也就是李楷洛、李光弼这一支,分布在幽州东部,靠近大海的地方。松漠契丹时常劫掠叛乱,而营州契丹则归化较深,显然更为老实一些
李延凯的话李弼听明白了,黄水之南就是土护真河和辽水,土护真河在西方,从西南向东北方向流淌,注入“黄水”,而黄水向东横向流淌,流过六七百里后突然向西南拐弯,拐弯之后的河道就被称为“辽水”,辽水向西南流淌,和西边的土护真河正好平行,但流向相反。而在南方,几乎与土护真河同一个源头的地方,又向东方伸展出一条大河,就是“白狼水”,这白狼水又和北方的黄水平行,这样,土护真河、黄水、辽水、白狼水几乎就形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四条大河中间夹着广阔的辽中大平原!
十万顶帐篷,就是十万家牧民,即使每家只出一名战士,就是十万持弓的骑手,他们现在屯聚在黄水北岸,接下来,却有两种可能的路线。
一是从西面沿土护真河南下,从北向南直接攻击营州柳城,二是从东面沿辽水南下,再向西横扫辽中平原,从东向西攻击营州柳城,而第二种局面却是李弼不愿意看到的。
“少主人!少主人?!”李延凯叫醒沉思的李弼,有些期盼的问道:“少主人,老夫人让我们听你的吩咐,我们部族现在只有这五千顶帐篷,是打是跑,你拿个主意吧!”
“三位大叔,你们说说,奚族会走那条河?土护真河还是辽水?”
大规模的部落迁徙或者行军都是不能离开水源的,无论是饮用还是炊洗,都需要大量的水,小规模的突袭和短程机动还好说,像这样几十万人的运动就一定要靠水源而走,这样也更加安全。所以李弼才问奚族会选择哪条河。
李延凯眉头一皱,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沉吟半晌,才说道:“这……这就要看默啜部落的态度了……少主人,默啜部落现在在营州契丹中的地位,您清楚吗?”
李弼一直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接收发生的一切信息,他很冷静,因为他对契丹还是李家都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当种种信息综合到李弼的脑海中时,他总会得出理智的结论。李弼明白李延凯的意思,李延凯是说,默啜部落很可能叛离营州契丹,自立门户,并且很可能与南下的奚族窜通一气。
李延凯是怕李弼因为属下的部落背叛王族而恼羞成怒,作出不理智的决定,可是他却没想到,在李弼看来,这简直是太正常了,默啜部落有这个实力,比王族强大三、四倍的实力,如果不造反,反而不正常。
“延凯大叔,请您给我说说这默啜部落,我想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好!说起来,这默啜部落的来历很复杂,他们并不是纯粹的契丹人,默啜这个姓氏源于突厥族,突厥衰落下去后,他们逐渐并入契丹,几十年前,曾经和松漠契丹人一同攻击大唐,后来大唐加封松漠契丹人的首领为松漠都督,加封奚族首领为饶乐都督,默啜部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被松漠契丹和奚族排挤,他们投靠了我们营州契丹,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从没信任过他们!”李延凯得益于年长,对这些往事十分清楚。
李弼一听,心中把握更增几分,抬头笑道:“这么说来,奚族一定会沿着土护真河南下,取近路直攻营州柳城,避免夜长梦多,而且他们的粮食也未必够用……三位大叔,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去过默啜部落了……”
“哦!!”三声惊呼同时响起,李延凯他们三兄弟万没料到这个少主人有这样的胆识,忙追问道:“怎么样?默啜鞨利怎么说的?”
“三位大叔担心的不错,默啜鞨利已经和奚族勾结在一起了!”
“哦?你怎么这样肯定?”
李弼嘿嘿一笑,“我这次过去,默啜鞨利在宴请我的时候,王帐主位的屏风后面,藏了一个人!我听见了他的呼吸声……”其实李弼在胡说,他根本没那个听呼吸的本事,只是他特殊的“我识”视野,能够清晰的分辨周围的生命体。
“我见他藏了人,就起了疑心,那默啜鞨利的态度倒是不错,只说一切听从王族的决定,我便设法骗了他,让他以为我取得了大唐平卢军的援助,然后我让他集合其他部落,让开土护真河一线,一直撤退到营州柳城南边的白狼水,我告诉他不用他打仗,只管收拾尸体就好,哼,默啜鞨利很高兴的答应了……哼,但凡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对李家、对营州契丹的忠诚,他就不会轻易答应我这个提议!几十万草原人南下,区区一镇平卢军就一定能战胜吗?如果是三位大叔,一定会劝我仔细考虑,并要求帮助我一同歼敌,可是那默啜鞨利……呵呵,忙不迭的答应,就好像怕我反悔似的!他现在想的,一定是要从背后袭击所谓的‘平卢军’吧?”
李延凯重重点头,“少主人猜得不错,那默啜鞨利与平卢节度使安禄山是有大仇的!”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那安禄山不是个好东西,他本来是个杂种,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家伙,做了平卢节度史后,为了升官,虚报军功,把营州契丹、饶乐奚族属下的一些部落首领骗到一处喝酒,摆鸿门宴,结果在筵席上杀了几十位酋长,把这些酋长的头颅上报为军功,说是战场上杀的,哼哼,营州契丹的首领,也就是你们李家,早已经不管这里的事,许多部落只能忍气吞声,早就对大唐不满了!默啜鞨利的父亲就是被安禄山害死的,不然,默啜鞨利三十八岁,怎么可能做上酋长?!”
李弼听着默默点头,事情基本可以肯定,默啜部落必然会收拢臣服于它的小部落按李弼说的南撤,能够光明正大的潜伏到“唐军”的背后去,何乐而不为呢?
李延凯说完,担心的看着李弼,“少主人,现在局势如此,我们该怎么办?不如我带勇士护送你和老夫人入关吧?!”
“不,不,不!”李弼胸有成竹的一笑,“三位大叔,我们现在一共可以拿出多少兵?”
李延凯早有准备,立即答道:“六千五百,最多可以聚集八千兵,只是多出来的那一千五百较为羸弱。”
“三位大叔,你们有没有信心击败失去首领、没有指挥的默啜部?”
“……如果我们突袭的话,应该可以……”
“那就好!”李弼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我有十足的把握将南下的奚族尽数屠灭!他们必然会变成草原的肥料!延凯大叔,你们要做的,有三点!一是盯紧默啜部和奚人的动向,奚人南下的进展和默啜部聚拢的情况,要随时向我汇报!第二,要抽调一批人,三千普通牧民就好,不要战士,随我假扮平卢军,引诱奚人和默啜部上钩,第三,在奚人完败之后,默啜鞨利会死,你们要聚集齐精锐的战士,一击击破默啜部落,你们要代我成为辽东草原真正的王者!!”
李延凯、李延庆和李延龄疑惑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一成信九成疑,但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们不习惯对比他们地位更高的人说“不”,三个中年人虽然有太多的话要问、要讲,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李弼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没有给三个中年人质疑的机会,李弼大步走出营帐,头也不回的喊道:“就这么定了!具体要你们前往的方位,我会派手下的少年通知你们,你们做好侦察就好,后天,后天将我需要的三千牧民准备好……”
话音刚落,李弼已然带着少年上马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老管家。
李弼再次回到辽西丘陵中那个小小的、阴森的山坳时,距离他离开这个山坳仅仅过去了五天。三十个少年被他留在山外,他还不想带着一群僵尸到处走。
山坳中的土地松软了许多,当初李弼爬上来时遇到的埋在土中的近十万尸体都不见了,还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慕容恪的气息,李弼很满意,这慕容恪动作很快,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这么多的死尸搬去地下,可惜……呵呵,还要让他再搬出来用……
李弼脱下身上的衣服,挂到周围树上,只留下奇特坚韧的紧身衣,向地下钻去。
当李弼再次看到万千珠光照耀下的地下世界时,慕容恪正在练兵。
埋在慕容墓上的土层中的,一共有十万具尸体,也不知道是谁埋的,反正据慕容恪的记忆,似乎是百多年前埋的!这些兵的衣甲兵器都不错,像是官军,而且是主力官军,十万尸体上都带着不致命的创伤,这种创伤不会立即夺取活人的性命,但会使人行动不便,而且如果不治疗的话,仍会慢慢死去。
“这些都是伤兵,是被抛弃、杀死在这山谷中的伤兵!”慕容恪肯定的说,“一次性抛弃十万伤兵,哼哼,好大的手笔!十万伤兵都可以抛弃,那此人的军队岂不是不下百万?!”
百万军队?在猴子和李光弼的记忆中,李弼搜索到,在东北唯一一次有百万军队调动的,就是隋炀帝三征高丽了……这些都是隋军?
慕容恪懒得研究这些是什么兵,反正都是死兵!在这养尸地里,他们的尸体不朽,而且越加坚硬,这十万尸体本来就快要变成僵尸了,经过李弼出去时释放尸王煞气一催化,已然全数活了过来。
十万尸体中,慕容恪挑出了六万肢体齐全的,这六万僵尸生前受的伤都是扎、捅造成的贯穿伤害,或者是被砍在躯干上的伤害,或者是得了疫病而死,总之,生前那些伤害在他们变成僵尸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都被慕容恪挑出来,训练成军。
剩下的四万肢体残缺,站都站不起来的,被慕容恪丢到山谷外围,每个肢体残缺的僵尸挖个坑浅浅的埋上,做成了四万多个“活”陷阱,只要活人走过这些僵尸浅埋的地方,僵尸就会暴起伤人——它们还有基本的爆发力……
从六万肢体齐全的僵尸中,慕容恪又挑出一万尤其精壮一些、僵尸等级高一些的,作为精锐步兵使用。
到此为止,养尸地内僵尸大军的规模已然达到七万八千!
最精锐、最强力的,自然是慕容恪的超重甲鬼骑兵,只有三千,由于被李弼毁掉了几个,现在不足三千,但不影响整体的力量。这些重甲鬼骑本来僵尸等级就很高,仅次于李弼和慕容恪,后来慕容恪用劫电袭击李弼的时候,又被泄漏出来的白光能量弄得变异升级了,身体更加坚韧,力量更为强大,智力也增加不少。
次一级的,就是慕容恪陪葬的三千游骑兵,这些游骑兵本来是要配备弓箭的,可是他们的弓箭在地下都已经腐坏,在没有新的军备之前,只有像普通轻骑兵一样用刀枪厮杀。他们的僵尸等级次于鬼骑,也经历过白光的进化。
再次一级,是慕容恪陪葬军队中的步兵,这些步兵被李弼大战地下的时候毁掉不少,现在还剩下大约一万两千具,其中四千弓箭兵,可是同样的原因,他们的弓箭也腐坏了,只能用短刀作战,便退化到和那八千刀盾僵尸一样的地位。这一万两千步兵的僵尸等级次于游骑,经历过白光进化。慕容恪叫它们“鬼军”。
最后的就是新丁了,也就是慕容恪搬下来的六万疑似“隋军”的僵尸步兵,慕容恪把它们分成两组,一组强壮一些的一万具,称为“重步兵”,配发了陵墓中储存的刀剑,另外五万做普通步兵,连兵器都没有……慕容恪让它们在天黑的时候,爬到山中去,每个家伙弄回一根尖头木棍作为武器。
李弼正为这间接属于自己的庞大军容所陶醉的时候,慕容恪沙哑粗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蚩尤前辈,我发现……我和我原来的部下可以在阳光下行动……只是力量会受到一些压制……”
“什么?!”李弼一惊,在一切的常识中,僵尸阴鬼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当然,自己例外,可是慕容恪平静说出来的事实,打破了这个常识。
“应该说,虽有经历过白光进化的僵尸,都可以在阳光下行动,看僵尸力量的强弱不同,受到阳光的压制力也不同,越强的僵尸,受到的压制就越小,像我现在,几乎不受限制……”慕容恪不急不忙的解释着。
“等等等等!!”李弼忙打断,急问道:“阴魂呢?你们纯阴的‘我识’怎么解决?”
“需要用活人的阳魄来保护……是这样,你那天离开之后,我也想去地面上看看,就跟了出去,快天亮的时候,我藏在一个小镇上,……然后,偶然发现,只要有活人阳魄的保护,我的身体不怕阳光,之后,每天夜里,我都会带出一种部下试验,现在肯定,只要经历过白光进化的部下,它们的身体都不惧阳光!”
李弼惊呆了,一个不惧阳光的僵尸军队!“天下无敌”这四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每三天就需要一万八千个活人的阳魄……到哪里去找呢?



一万八千全天候僵尸大军的宏愿在可预见的未来是不可能实现了,其他的还好说,单是每隔三天,就要用一万八千条人命来供养它们……李弼便难以接受,不过……在即将到来的战争……或者说屠杀中,倒是可以让这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僵尸们过一把在阳光下奔行的瘾。
地下广场上,数万僵尸机械的运动着,慕容恪和李弼站在高台上,显得很清闲。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说要去降服冉闵吗?怎么?不敢了?”慕容恪一脸诘揄。
“还没顾的上,你别对我这个态度,我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哦……”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还想打仗吗?”李弼很期待的观察着慕容恪的表情。
果然!虽然早已变成僵尸,可是慕容恪青冷僵硬的脸还是抽搐了一下,口气有些急迫的说道:“怎么?你想用我们去打仗?不怕惹来麻烦吗?外边那些和尚道士都很闲的!这个养尸地若是被毁掉,我们全都要完蛋!”
“其实你很想去吧?”李弼知道,慕容恪说那么多完全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
“……呼……敌人有多少?”
“哈哈……敌人嘛……战士大概有十多万,人口大约五、六十万!”李弼就知道慕容恪抵挡不了再上战场的诱惑,那是属于他的天地。
“人口?战士?是部族迁徙吗?那个族?!”
“奚族和契丹为主,靺鞨、室韦。突厥都有一些……”
“契丹?!库莫奚!?”慕容恪顿时变得很激动,李弼几乎可以从他紫红色的眼睛中看出熊熊怒火。
李弼当然不会放过好机会,立即火上浇油,“是呀是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啊!怎么样?干是不干?!一句话!”
“杀!”慕容恪恶狠狠的喊道,他似乎对这两个民族恨之入骨。
“好!”李弼大喜,他虽然可以强制慕容恪带着僵尸大军为他打仗,不过若能调动慕容恪的情绪,显然效果会更好,毕竟慕容恪可是号称军神的,“不过慕容恪,我话可说到前头,出去后你可不能乱杀,还要听我的号令,有一部分契丹人可是我的人,你若乱杀,别怪我不客气!”
“哼!”慕容恪丝毫不给李弼面面,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李弼知道这就算是同意了,显然慕容恪和自己的审美观不大一样,慕容恪头上的两只角在自己看来十分威武,更有些cosplay的味道,但慕容恪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
“慕容恪,有些事你还要先做准备,我会带着三千活人将敌人,也就是奚族沿着土护真河向南吸引,一直吸引到山区边缘,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左右,今天是十月初六,十月初九夜里二更天,你要到做好伏击准备,我会一直派遣人类少年指引你们应该埋伏的方位,传信的少年会挥舞一面黑色旗帜,他在哪里停住挥舞半刻钟,你就带队在哪里埋伏,多准备几个活人的阳魄,盯紧了,你可以去把附近的村落‘使用’掉!至于攻击开始之后,我就不管了,怎么追击是你的事,别忘了让那一万八千进化过的僵尸吸收战死者的阳魄,我要你们追杀三天三夜,一个都不许放过!……或者说,凡是看到过你们的活人,都要死!”
“……明白了!”慕容恪点点头,“结束之后呢?”
“当然还要回到这里修养,我可没有那么多活人来养你们!嗯……在战场上,你们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吧!从二更天开始杀,到天亮的时候,足够你那一万八千‘人’吸足了,那些没进化过的你注意一些,别被阳光晒化了,杀光后,尸体你可以挑选一些搬回来,哦!对了!受伤的战马你可抬回来弄成僵尸马补充骑兵,可是完好的战马你可不许乱杀!我还需要!”
李弼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被慕容恪钻了空子,夺了自己预计的好处。
慕容恪只是点头,平静的、轻轻的点头,李弼很郁闷,他一点儿都猜不出这慕容恪是怎么打算的,无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只好告辞,“慕容,我先走了,你……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慕容恪目送李弼向上钻进土层,脸上才绽放出笑容,紫红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幽光,对战争的渴望是他骨子里的东西,今天李弼的这份大礼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刚才是一直苦苦的忍着,生怕李弼看出自己对这战争的渴望,从而再要挟他什么。
慕容恪紧紧攥着细长的铜枪,攥的嘎吱嘎吱响,在地下积累了数百年的杀戮yu望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
第二天,李弼带着从李延庆那里接收的三千牧民驰入柳城,不到一个时辰,又带着他们奔出柳城,只不过,三千牧民每人身上都套了一件唐军的衣甲,打起了唐军的大旗,摇身一变,变成了“官军”,向北方进发。
随后,柳城城门紧闭,巡逻警戒加强一倍不止,严禁人员出入。
李弼还从李延庆那里得到了好消息,默啜部落果真聚集齐所有依附他们的小部落,沿着土护真河向南移动,而奚族大军十分默契的,远远跟在默啜部后面一百里!
草原上的民族并不是很稳定的,众多的民族可能是从同一个民族中分化出来,也可能由很多民族再次凝合成一个民族,一般来说,一个大族的分化往往象征着这个民族的衰落,而许多民族的凝合又往往预示着一个大族的兴起。
奚王娑固就正在做着这样的一个美梦,他不知道该憎恨这场给他的部族带来巨大损失的白灾,还是应该感谢上天给他这次机会,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根本不可能聚集起这样规模的南下力量!
占据辽东?说笑了!区区一个辽东怎么养的起几十万的牧民?这样的战争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要干就干大的!他要占据整个幽州,逼迫唐王朝给他封号、给他公主!歇息之后,再向北扩张!吞并契丹和室韦族!他要奚族成为匈奴、鲜卑、突厥那样拥有整个大草原的霸王!
愚蠢的营州契丹还在指望平卢军吧?哈哈……平卢军!一个只会假报军功的腐败军队,怎么可能敌的过十万健儿?更何况,还有默啜部在后突击!
娑固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攻取营州后,再向南攻击平卢、范阳一线,如果平卢军和范阳军据城坚守的话,不善于攻城的草原骑兵将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可是偏偏营州契丹那个可爱的废物,那个叫做“李光弼”的小子把平卢军引了出来,在草原上歼灭平卢军,以后攻击幽州就会更加顺畅!
只要拿下幽州,站稳脚跟,南下的所有零散部族就会慢慢融合进奚族……这是上天在预示着新一代草原王者的诞生吗!?
娑固眼望着天边的晚霞,心情激动澎湃,恨不得催前面百里外的默啜部再走快一些!
“王!大巫要见您!”侍卫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娑固猛地皱起了眉头,提到族中这个大巫,他就有气,自从白灾降临,部族准备南下的时候,大巫就一直反对,激烈的反对!说什么南方是死亡的绝地,南下就是走向幽冥的捷径!哼!这些巫祝,每一代人都被人供养着,他们早就没有了草原汉子的豪气和胆量!这次一定又是要哀求自己放弃!
不过……不去见又是不行的,巫祝在牧民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罢了!且去敷衍一番吧!
娑固无奈,兜马向来路奔去,他因为激动,一直走在队伍的前方,而巫祝们却乘着毡车,被簇拥在长长队伍的中间。
大巫祝的毡车外,娑固不情不愿的草草整理下衣服,退步弯腰抚胸对毡车行礼,口中说道:“上祝大人,娑固来见!”对族内地位很高的巫祝,一般尊称为“上祝”。
“族长请进来……”毡车内传出的沙哑声音让人想象的出这声音的主人有多么衰老。
娑固立即轻轻跳上车子,毡车十分的大,比普通马车宽一倍、长两倍,里面坐二十个人都不成问题,拉车就要用前后两排八匹马,娑固每次看到这辆大毡车,都十分厌恶,在他看来,这些巫祝就是族中的蛀虫!是一群完全腐烂的人!
揭开车上毡帐的帘子,娑固钻进毡帐内,宽阔的毡帐里面只坐着四个人,一位不知道多大岁数的老人和三个中年人,那个老人看上去很是骇人,他似乎从生下来就没剪断过身上的毛发,这老头儿几乎被银白色的头发、胡须、眉毛整个儿包成一个茧子,另外三个中年人成三角形盘坐在老者的外围,将老者卫护其中。
“上祝,上天有何谕示?”
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帐中心那个“白茧子”里传出来:“族长啊,这次我看到了非常清晰的未来……西南的方向上有冲天的死亡气息,那里遍布着游走在人间的恶魔和不甘心死去的幽灵,族长,那里是奚族的地狱!不能再向西南走了!躲避白灾可以向东,去辽东、去乐浪都可以!不能再向西南了!”
随着老巫祝的言语,娑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越来越不耐烦,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以只求躲过区区白灾?!几十万部族聚集在一起是那么容易的吗?!这些愚蠢的巫祝,以他们懦夫一样的胆量,什么事都做不成!
“上祝大人,西南的死亡气息正是预示着敌人的覆灭!天下间没有能够击败我们数十万草原健儿的力量!”
老巫祝沉默一会儿,又不甘的说道:“族长……默啜部落已经让出了他们的牧场,就让我们的老弱妇孺在这里放牧吧,族长带着勇士们去争取荣耀,妇人们会在你们回来的时候为你们献上热酒……”
娑固无奈,这是巫祝们的底线,虽然说在部落中,族长的权威是最大的,可是这时候和巫祝们有所争斗的话,实在是不智,就让一步吧……
“好吧!就按上祝说的办!请上祝带着牧民们在此地扎营牧羊吧!我必会把胜利的消息带回来!”娑固巴不得赶快结束这让人生气的会面,按他所想,巫祝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留在这远离战场的地方。
“不!我们和你一起去战场,草原的勇士们虽然可以勇猛的砍杀敌人,但他们无法面对恶魔!我会跟你一起去,即使部族灭忙,我也要带着那个凶手陪葬!”老巫祝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容娑固反驳,“你不要劝我,我会让徒弟们抬我走,你不用管我!”
娑固有些发愣,他想不出巫祝为什么作出这个抉择,他也懒得再去想,重重的点一下头,回身钻出毡帐,命人叫齐了各部酋长,将把老幼妇孺留在黄水南岸的决定宣布下去,那些酋长们倒是很高兴,这样作无疑更加保险一些,而且这些老幼还会拖慢速度。
经过一番调整精简,娑固和其他十二位酋长带着十三万五千骑兵,分成四路出发。第一路是性急而野蛮的靺鞨人,他们人很少,只有五千战士,这些家伙被娑固蛊惑的,以为唐军不堪一击,这次来就是抢粮食、抢铁器、抢女人,肆无忌惮的向营州柳城冲去。
第二路和第三路并行而走,不徐不急,第二路是由奚族构成的主力,人数最多,这里是整个奚族的精华所在,大概有七万五千战士,娑固就在其中,而第三路则是契丹族和室韦族的混合,大概有四万人马,速度稍微比奚族人落后一些,有些观望的意味。
最后一路是那些散碎的部落拼凑而成,包括突厥人、鲜卑人、乌丸人、柔然人等等乱七八糟的部落,加在一起有一万五千人,可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就是跟来喝汤的。
四路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土护真河南下,长长的黑褐色队列,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土护真河多出来一条平行的直流……
四路大军在土护真河畔缓慢的行军两天两夜,彼此之间拉开了不少的距离,前锋靺鞨族跑的最远,几乎追上撤退的默啜部落的尾巴,而第三路的契丹和室韦族则动作最慢,他们的前军已经落到第二路的中腰部,而第四路看到一路安全,胆子大了起来,整个第四路军跑成一盘散沙,快的已经超过了第二路军,赶上靺鞨族的尾巴,慢的也和第三路军平行而进。
在行军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战争的气息终于出现了……
消息传到娑固耳朵里的时候,他有些不能相信!这个消息是跑到前面的一个突厥小部落送回来的,他们说……前锋靺鞨族不见了……
五千的靺鞨部队是在前一天的夜里不见的,早晨的时候,仅有一千多战士的突厥小部落赶到靺鞨营地的时候,看到的是搭好的行军帐篷和还没来得及点燃的营火柴堆,可以容纳五千多人的营地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细心的突厥战士发现,在营地西边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时可以拣到散落的“开元通宝”,甚至还有一些银角子。
这些铜钱和银子打消了娑固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疑虑,“这些贪财的狼们!一定是抢疯了!追着逃走的汉人跑下去了吧?”
娑固只猜对了一半,这些靺鞨人的确是抢疯了,但他们是追着死神跑了下去……
西方,距离这个靺鞨人营地数十里外的地方,辽西丘陵延伸至此,形成一片小小的山林,此时此刻,山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东北十月的天气,树叶早已经枯黄,纷纷飘落,枝干上只剩下几十片尤为坚韧的叶子,还在寒风中摇摆。正午的阳光不受阻碍的射进树林中,林地上一片片的血红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草原上的牧民们虽然经常和其他部落争斗,可是这样惨烈的战场却少有见到,尤其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靺鞨族打扮的人是怎么死的!
这天清晨,当穿着唐军衣甲三千李氏契丹牧民被三十个少年引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是漫山遍野浸在血泊中的死尸——还有站在小山最高处的那个青年!
那个青年曾经带领他们去营州柳城领取唐军的衣甲,他是王族的长子,也就是他们未来的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清理这些尸体,牧民们接到的命令是割掉这些尸体的头颅,将无头的尸体扒去财物后堆在一处,然后带着那些头颅,按照一名全身裹在斗篷里,不露头脸的人指引的路线,在一百里的距离上,每隔三丈远便竖起一根尖利粗壮的树枝,然后将靺鞨人的头颅插在这些树枝上——做成“人头桩”。
这条长长的头颅之路直到傍晚才完工,五千多颗头颅每隔三丈插起一个,正好够用,这条路起始于靺鞨人被屠杀的战场——靺鞨人的尸体就堆在战场的中心,终结于营州柳城西面的一个小山岭,这个小山岭就是辽西丘陵群的入口,再向西走,就是连绵的群山。
天色完全黑下去后,李弼一把火将靺鞨人的尸体堆点燃,带着三千名伪装成唐军的牧民,沿着头颅之路,逶迤向南行去。
靺鞨人的失踪没被娑固放在心上,可是亲眼看到空旷得有些恐怖的营地的突厥人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是突厥的时代了,现在每一个幸存的突厥部落都学会了谨慎小心,他们停留在营地内等候大队,没有继续前进。
入夜后,营地西方突然燃起的冲天火光引起他们的注意,随着火光,一阵阵焦臭的气味也随风飘入营地,突厥人反应极快,五十骑没有夜盲症的骑兵立即向火光处呼啸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焦臭气味的源头,熊熊燃烧的巨大尸骨堆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支支杈杈的人体在火堆中烧得噼啪作响,无数嶙峋的白骨在橘红的光芒中疯狂舞蹈,呼啸的夜风就好像它们呻吟的歌声,所有的突厥骑兵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慑服,他们一动不动,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
一个时辰后的深夜,娑固和其他部族首领带着自己的亲兵赶到时,大火依旧旺盛,明亮的橘红色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大火将三丈外的第一根“人头桩”映的清清楚楚。
娑固不比那些突厥骑兵好多少,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巨大的火堆后,足足有一刻钟没有动弹,没有说话,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汇成一道道小溪似的流下下颌,滴落在他紧捏着缰绳、不断轻微颤抖的双手上。
刺鼻的焦臭味儿终于突破娑固最后的一点儿矜持,他顾不得奚族之王的架子,俯身在马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就在他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后背竟然传来一股股冷冽的清流,这清流流淌过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他的心窝里,难忍的呕吐感顿时消失,娑固只觉得精神一振,从马上直起身来,回头一看,顿时愕然,随即脸色微红。
在娑固身后的,正是奚族大巫祝的毡车,护卫老巫祝的三个中年人其中之一,正将手掌贴在娑固的背上。
娑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中年人也没有兴趣听他说什么,见娑固恢复正常,便返身钻回毡车内。
老巫祝苍老的声音从毡车里传出来,就好像在娑固耳边说话一样,清晰而低沉,“大王,你看见那条人头桩连成的道路了吗?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不要带着儿郎们走这条路,去直接进攻营州吧!不要被魔鬼的诡计冲昏了头脑……我会亲自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要去见见魔鬼的首领,或许可以给部族争来一线生机……”
娑固眼神闪烁,心中的怒火烧炙得他难以抑制,他压抑着自己怒吼的yu望,狠狠的对着毡车说道:“没有退路了!奚族若被这一条头颅之路吓退,它在大草原上就永远无法再翻身!这是奚族兴盛唯一的机会,我们别无选择!无论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八万奚族健儿都会将它碾碎!”说完,一抖缰绳,带队向大营奔回。
毡车中,传来幽幽无奈的叹息……
毡车没有返回营地,八匹骏马在没有人驾驭的情况下,轻盈的迈开蹄子,沿着头颅之路走进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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