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祈夏盛修的其他类型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全文小说花祈夏盛修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渔火夜再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家?谁跟他‘人家’,你都跟他‘人家’了是吧。”花祈夏大胆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不是人家,那,咱家?”咚。一个爆栗敲下来,盛修微笑:“再说。”花祈夏老实了。她一眨眼,就有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她的眼尾滑下来,像柔软蚌壳吞吐的珍珠。花祈夏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干毛巾,边道:“我这是在给你找台阶啊哥,而且燕度他人不坏的。”要不你俩比着赛倔起来,不得双双把自个儿饿死。“那我还得谢谢你?”盛修听不得他妹夸奖自己以外的男人.从小给她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人是他,现在盛修眼看着这片“天”要挪走了,盛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花祈夏得意叉腰:“不客气。”盛修这下是真的气笑出了声,恨不得当场叫个同城跑腿把这没大没小的妹妹直接送回去。“少跟我打哈哈,我问你,你怎...
《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全文小说花祈夏盛修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人家?谁跟他‘人家’,你都跟他‘人家’了是吧。”
花祈夏大胆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不是人家,那,咱家?”
咚。
一个爆栗敲下来,盛修微笑:“再说。”
花祈夏老实了。
她一眨眼,就有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她的眼尾滑下来,像柔软蚌壳吞吐的珍珠。
花祈夏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干毛巾,边道:“我这是在给你找台阶啊哥,而且燕度他人不坏的。”要不你俩比着赛倔起来,不得双双把自个儿饿死。
“那我还得谢谢你?”盛修听不得他妹夸奖自己以外的男人.
从小给她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人是他,现在盛修眼看着这片“天”要挪走了,盛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花祈夏得意叉腰:“不客气。”
盛修这下是真的气笑出了声,恨不得当场叫个同城跑腿把这没大没小的妹妹直接送回去。
“少跟我打哈哈,我问你,你怎么会和燕度一起回来。”
盛修知道花祈夏早上有散步的习惯,谁知道那姓燕的混球儿是真晨练还是故意跟他妹妹偶遇,盛修对那野狼崽子观感度为0,忌惮值爆表。
盛修危险眯眼:“你跟他一起出去的?”
“想什么呢你。”花祈夏扒掉脸上的毛巾,对她哥的草木皆兵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就是路上恰巧碰上了而已,然后就一起回来了,哥,瞧瞧你妹多机灵,下雨都知道往家跑。”
“又贫嘴。恰巧碰上?”盛修冷笑着把这四个字在齿尖碾碎了,开口追问,“是他先遇见的你还是你先看见的他?”
“我从西往东,他从东往西,不是一起出的门,就是下了雨正巧碰见了,路上还遇见了其他旅客,不是两人独行,您满意吗?”
突然,花祈夏一下子笑出来,她重复自己的话:“从西往东,从东往西……哈哈哈,哥你记不记得这好像小学考的那个相遇问题啊,我和燕度同时从AB地出发,多长时间能相遇哈哈哈。”
相遇问题?
呵呵。
盛修心想,天知道燕度那个家伙的脑子里做的究竟是相遇还是追击。注
但看花祈夏乐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盛修嘴角压了压最终还是也笑了,笑中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放纵:“我说你这家伙真的是……”
花祈夏满眼憨纯与狡黠,故意仰着头挑衅:“嘿嘿。”
她走到壁炉旁边的净水器前,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低头在净水器上寻摸按钮,“哥这个净水器怎么放热水?”
盛修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从他的视线低头能看见花祈夏专注的半张侧脸,幼年的纯稚已渐渐被少女的青春与美丽模糊,他抿着唇角,还是忍不住最后确定一遍:“路上……燕度没跟你说什么吧。”
花祈夏研究按键的动作一顿,盛修没看见,她极微小地叹了口气。
接着女孩抬起头看盛修,面无表情的:“说了,说你是个笨蛋,其实我对他芳心暗许,他对我情投意合,我俩暗通款曲故意背着你情深深雨濛濛雨天散步去了,你满意——嘶!你又敲我!”
盛修虎着脸:“再瞎说。”
“反正我说了你又不信。”花祈夏揉着脑袋控诉,“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还一直问我干什么?”花祈夏话甫一出口便有些控制不住,“我难道是你办公桌上需要怀疑的对家合同吗。”
透明宽阔的落地窗被雨水洗刷,青黛的山色倒映在玻璃上,被簌簌水流糅碎成盈盈翕动的绿影。
——
楼上的外国男人身披浴袍,架着手臂随性地趴在栏杆上,身体前倾。他的五官极为精致立体,眉目间隐隐透出一股独属于贵族的英气。
那双被多少人迷恋的蓝宝石般的眼睛正微眯着,居高临下地俯瞰楼下的人,他的外貌实在太具冲击力,花祈夏猝不及防被对方那一头亮紫色的狼尾卷发闪了眼,心中大呼妖孽。
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让亿万粉丝倾倒痴迷了。
真人的冲击性比照片来得更直接更震撼,难怪外媒对这位张狂放肆的巨星又爱又恨,为他一举一动掀起的流量效应俯首称臣。
即使抛开王室身份与摇滚才华,Hadrian只凭着这么一张脸也足以在一众资本面前匹敌厮杀。
黎胜南小声激动:“他,他染了头发!”
花祈夏不得不承认,Hadrian是这些男生中外貌最优越的一个。
如果不是她提前熟知了剧情,花祈夏都怀疑自己会在一秒钟的时间里火速爱上这个蓝眼妖精。
Hadrian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瞩目,并享受其中。
他狭长的眼眸一眨,换了个姿势,掌心托着下巴,左膝盖抵在玻璃上,姿态随意慵懒得似一只高贵的波斯猫:“Well well,我还以为,会有人为了和我住而抢破脑袋。”
花祈夏觉得身旁的黎胜南快要晕过去了,赶紧抓住她的胳膊,这声音不能多听,有蛊。
她没想到Hadrian的汉语说得这么好,虽然念字的音调还微微打着卷儿,像长尾鹦鸳那五彩斑斓的尾羽勾搔在人的心上,他那低冽的音线仿佛古老的大提琴,似乎只有燕度的烟嗓能与之匹敌。
但就是……翻译腔好浓重。
花祈夏打赌他的HSK教材肯定不是最新版。注
没人接话,Hadrian看见楼下的四位女生,将原本敞开的浴袍拢了拢,遮住了被热水泡红的肌肉线条。
那一头醒目的紫发没被吹干,他随手摘下黑色的发箍,湿凌凌的碎发就垂下来遮住了光洁的额头:“Huh?”
陈聆枫走上台阶:“抱歉,我们还以为你已经入住了单人间。”
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
出于身份的敏感和安全等原因,大家在分房伊始就默契地没有将Hadrian列入双人间的考虑范畴中。
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Hadrian落下一声哼笑,花祈夏听见这位紫毛小莎士比亚说:“我的行李已经放好了,你们——”他宝石蓝的眼眸一一划过众人。
谢共秋食指指节抵上眼镜:“我跟你住。”
“OK.”Hadrian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拢着浴袍转身回了房间。
他随性的模样确实让空气落下几秒钟的安静,不过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Hadrian的言行没人表示出过多的情绪,除了黎胜南,她耳尖已经红透了。
于是大家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盛修、乔星灿和白鸥住在一楼,其他人都住在楼上。
燕度单手拎着行李箱往楼上走,对众人笑道:“他比照片上要显得更高一些,得188往上了吧。”
“差不多,不过没你高。”乔星灿扭头问陈聆枫,“今晚还有其他活动吗。”
陈聆枫:“大家先休整一下吧,回房间洗个澡就可以下来吃饭了,晚些时候会公布初次匹配的结果。”
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所有人的动作都微不可察地有了停顿。
花祈夏听见黎胜南紧张的自言自语:“开始了啊……”
初次匹配结果公布,就意味着“Lolo to Lolo”活动,正式开始了。
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中,他们将不再是孤独的个体,他们的身边将长久地有另一个人的陪伴,意味着他们只供自我咀嚼消化的喜怒哀乐将不再是隐晦的秘密。
黎胜南跟在花祈夏身后,小心翼翼地踩台阶:“学妹学妹,你,你有预期的匹配对象吗。”
花祈夏想也不想直接摇头,这个还真没有。
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前排吃瓜观战修罗场的,至于自己能匹配到哪位男主,花祈夏觉得都可以,接下来按部就班遵循活动规则走就是了。
反正她早晚都会被对方以“你很好但不适合我”为由塞好人卡,匹配到谁都一样。
她们站在楼梯上聊天时,谢共秋和她们擦身而过,表情依旧冷冷淡淡的,只不过路过花祈夏时他行李箱的后轮打滑,轻轻磕在玻璃台阶上,花祈夏下意识帮他提了一下,换来一句不温不火的“谢谢”。
谢共秋听见花祈夏说“没有”,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掠过她们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黎胜南见谢共秋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对花祈夏道:“其实我也都可以,但,我还是希望,嗯……第一次不要把我和谢法医凑一块儿。”
花祈夏:“为什么?”
黎胜南抓抓蓬松的卷发:“他看起来好冷淡啊,不像是会主动社交的样子,我也不太擅长,嗯,主动找话题这些,你懂的吧……”
花祈夏看出她真心实意的担忧,又想起论坛上对谢共秋的评价——
外冷内热,X欲如掩藏在沉睡岩灰下的火山浆,倾慕之人只需给予丁点儿火星就能擦出滚涌爆发的爱意。
大部分人都会像黎胜南这样,因为他外在的冷漠对这座冰山望而却步,恐怕除了女主,也不会有人有资格见到他隐藏的另一面,因此花祈夏也没有解释太多,简单宽慰了黎胜南几句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花祈夏的房间在二楼最北侧,经过走廊时其中一间房门“咔哒”打开了。
刚刚被她们小声讨论的谢共秋正要走出房间,他猝然抬眸撞上花祈夏,神色微顿,接着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花祈夏透过他身侧的门缝看见陈聆枫正在里面和Hadrian交谈。
Hadrian温和含笑的模样极容易让人觉得刚刚在落地窗前看见的那一幕是错觉,花祈夏听见他对陈聆枫说——
“外头那群家伙我已经让他们都撤了,校园网的事,我很抱歉,马上就会有人解决的,哦对了,岛台上的晚餐是我这边随行的皇家厨师准备的,算是给大家的赔礼。”
谢共秋似乎注意到花祈夏的目光落在屋内二人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出门离开时随手将门缝开得大了些,只是力度有些大了,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气流。
花祈夏回过神来扭头时对方已经离开了。
不知为何,看着谢共秋的背影,花祈夏莫名觉得他刚刚似乎情绪不好。
花祈夏又看了陈聆枫一眼,难道是因为和情敌独处一室让谢共秋不开心了?
不愧是万人迷文,三个人就自成修罗场。
门开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Hadrian抱着胳膊扫视过来,探究的眼神直白地落在花祈夏脸上,微微一顿,随即充满兴味地挑眉:“这么小?”他转头对陈聆枫摊手:“在我们国家,未成年人是不被允许参加成人社交的。”
花祈夏:“……”
陈聆枫让花祈夏先回房间洗澡,她将手上的文件卷成筒敲了敲掌心:“祈夏18岁,你别逗她。”
Hadrian不置可否,他只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花祈夏的眼睛,很耐看,在他们专业领域叫“Loud eyes”,这样的眼睛常常会说话。
且情潮汹涌。
花祈夏下意识看了一眼谢共秋的位置,他坐在最左边,正低头用餐巾纸擦拭盘子。
谢共秋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
“愣着做什么,不是饿了吗。”
盛修从岛台走过来,把一只洗干净还挂着水珠的空碗,和一双筷子递给花祈夏,他自己在谢共秋对面落了座,旁边挨着燕度和黎胜南。
黎胜南还在对花祈夏招手,花祈夏脚步迟疑了几秒,低头看了一眼桌边的谢共秋。
谢共秋把手边酒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杯子里不是香槟,只是冰镇的纯净水。
花祈夏朝黎胜南抱歉地笑了笑,坐在了谢共秋的身边。
“啊……”黎胜南这时候才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让花祈夏坐过来确实不太合适,圆圆的脸蛋唰地红了,瞬间化身瑟瑟发抖的鹌鹑,双手合十朝花祈夏比了个抱歉。
花祈夏笑着用口型回“没关系”。
她落座后,谢共秋似是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陈聆枫开口了:“各位,景区接待办的人刚才联系了我,今天下午两点后他们会分批次派摆渡车来接我们下山。”
花祈夏愣了愣,脱口而出:“这么早?”
所有人都看向她,把花祈夏看得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
闻人清和笑道:“是啊,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忽然要离开了,我也有点儿舍不得呢。”
花祈夏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参与者们,虽然个个都是身份斐然的豪门子弟,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从没有哪个人或某一刻让她觉得抵触或不适。
在来参与活动之前,花祈夏虽然表面期待,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她很怕有男主会因为某些剧情力量的驱动,做出通过打压女配来提升所谓“角色魅力”的举动。
然而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这些天之骄子们几乎都展示出了近乎完美的绅士风度。
那道横亘在所谓“高贵”和“普通”之间的无形壁垒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忽视了,又或许它从未存在过——
他们相处得很融洽,花祈夏不必刻意逢迎或欣羡谁,也没有因为地位与价值观的差异而格格不入。
就像陈聆枫说的那样,或许将来,他们真的会成为有缘分的朋友。
——毕竟,就连最傲娇的Hadrian现在都在搅着筷子跟黎胜南学调火锅蘸料。
这是一场很宝贵的经历,花祈夏很惊喜,也十分珍惜这些令她开阔眼界的优秀者。
花祈夏在想,或许那些人性崩坏、无脑打压的刻板狗血情节,在绝对强势的自由人格面前,是不是,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可推翻呢?
咔哒。
在她陷入思索的时候,一只干净的碟子被放在了她面前桌子上。
花祈夏回神,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看过去,谢共秋在她愣神的时候又抽走了她手里的筷子。
又将自己手里那双擦拭干净的递给了她。
整个过程自然得花祈夏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是那一瞬间他指尖无意擦过花祈夏的指背。
被那杯冰水浸染的凉意透过皮肉传导到花祈夏的手指上,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
“……谢谢。”
花祈夏连忙道谢,她下意识碰了碰眼前的瓷碟,干燥温凉。
谢共秋接着伸手去拿她的碗,立即被花祈夏一把按住,接着反应过来又猛地松开了:“我自己擦就好了,谢谢学长。”
——
花祈夏把盛修要来吃晚饭的消息告诉了赵玫和花明宇,夫妻俩果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赵玫原本在店里清账,直说要再去菜市场买点菜。
“阿朗爱吃茼蒿,你多买点儿。”花明宇接过妻子手中的计算器,眼角笑纹深深。
花祈夏抱起在枫杨树干上舔爪子的小狸花,边撸猫边在心里盘算着去登山需要准备的东西。
“咪呜……喵。”
狸花猫从花祈夏怀中跳出来,轻轻一跃落在二楼的水泥台阶上,四只爪子乖巧地并拢,歪着猫头等花祈夏踏上台阶,猫儿又轻盈地跳上了晾台上的竹摇椅。
听见母亲出门的动静,火急火燎的,花祈夏一手撑着晾台的石栏杆,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老城中央的古塔,“妈,我想吃豌豆苗——”
以前他们一家四口经常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吃火锅,赵玫熬底料备菜,花明宇搬桌子摆盘,盛修洗碗刷锅,花祈夏负责吃。
后来负责洗碗的就变成了花祈夏。
“好好好,都买都买。”赵玫推着自行车,把菜篮子挂在车把手上。
她仰头对花祈夏道:“苞苞呀,你帮妈妈找几个保鲜盒,给你哥哥装点儿牛油底料叫他带走,我熬好了在厨房呢。”
“好。”
……
盛修走进熟悉的小院时,晚霞已经染红了小院四四方方的天。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脚,懒散地搭在二楼石栏杆上,脚掌淡红。
花祈夏枕着猫躺在竹摇椅里熟睡,黄昏的风掠过夜里的清凉,花祈夏无意识地脚趾蜷缩,背后是盛大而荒芜的晚空。
平凡的太阳正一点点沉入小巷的青砖里,稀释成微凉的夜风,紫红色的晚霞在各家各户嘈杂热闹的炒菜声里钻进灶台,在夜幕降临前温暖人心。
盛修知道,他和花祈夏都不喜欢一觉睡到天黑,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常常在黄昏来临时感到无端的落寞。
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受到黄昏恐惧症的影响,而他和花祈夏也已经习惯了在傍晚来临时与父母待在一起,聊天、收拾花店、清账、摆碗筷,喂猫……
那些因落日而从体内流失的乐观和积极,总能在一家人欢声笑语的饭桌上获得补养。
——可这都是盛修还是“花朗”时候的事情了。
所以他走过去,先抬手悄悄抱走了蜷在她脖颈间的猫。
然后压着笑轻推花祈夏的肩膀,把她喊醒。
“嗯?”花祈夏揉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看向盛修的眼神满是迷蒙与怔愣,叫盛修动作微顿,她过了好半晌才搓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哥你来了。”
“嗯。”盛修俯身将狸花猫放在地上,顺手把她的白球鞋捡过来摆正:“快洗把脸,吃饭了。”
花祈夏打着哈欠含糊地吐出一个“好”字,眼睛却又眯起来,她额头沁了些汗,发丝微潮。
果然如盛修预料的那样,花祈夏一觉醒来就看见西沉的落日和渐渐漫没的夜色,奔涌的晚霞将远方的古塔涂抹成一条黑线,她心情莫名沮丧。
“走吧,一起下去,我给你带了东西。”盛修抬手搓了把她的脑袋,手指也染上湿凉。
“嗯。”
盛修给花祈夏带来的是一整套专业的登山装备还有衣服,整整两大箱堆在院子里,上面卧着狸花猫。
花祈夏大受震撼,失落感一扫而光:“真的假的啊哥,千瀑山海拔才两千米吧?”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根冰镐:“团建地点改珠峰大本营了?”
坐在旁边给俩孩子碗里夹菜的花明宇插话道:“不是说你们那是个联谊活动吗,还能出去旅游呢?”
花明宇和赵玫对女儿要参加的活动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花祈夏参加了个校园交友的联谊活动,夫妻俩想着闺女能多和同龄人在一起交交友聊聊天也挺好,就挺支持的。
盛修:“按照往年惯例,最后一次配对前大家会一起出国旅游十天左右,之前的参与者们去过南阿尔卑斯山、安纳托利火山平原和南极半岛,今年很有可能会去北极。”
赵玫夹菜的手悬在火锅上空,眼睛都睁大了:“哎呦,跑那么老远呢?有些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北极?”花明宇“咔嚓”咬断半片藕夹,“有企鹅那个北极?那地儿可是真冷啊。”
赵玫一脸没眼看,给花明宇夹菜堵住他的嘴:“得得得,你可别在这儿老外了,有企鹅那是南极。”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抿嘴偷笑。
花祈夏翻过陈聆枫给她的资料,她明白,对“Lolo to Lolo”这场活动来说,“爱情”只是最不值一提的附加价值。
人脉,信息,资产,合作……这些才是大部分参与者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最看重的东西,因此几乎所有人的“结交”意愿都要强过“恋爱”。
而为了促成这一目的,最直接同时也最管用的办法就是所谓的“暴力独处”——
去到世界的尽头。
在人类文明涉足最少的角落,打破所有附加的高贵和资本。
在没有文明和约束的地方,人性的缺陷和人格的渺小被无限放大,人人平等。
在这种境地中,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某些特质才会被放大到极限,他们才能更清晰地看透对方是否适合结交,是否会对自身产生助力。
因此每年的“Lolo to Lolo”过后,财商榜上的排名就会发生新一轮的更迭,不少世家和企业都是在这场活动后达成了强强联合的。
据论坛里的消息,陈聆枫的姐姐就是在之前的活动中结交了不少真朋友,这些人脉直接帮助陈家跻身千亿美元俱乐部,当年财富增幅破百。
花祈夏想起陈聆枫在给她的资料封面上,笔迹清晰地写下了一句话——
“我们脱下自以为是的躯壳,在古老的雪山崩塌前选择最适宜的灵魂,再用其去粉饰躯壳,重新走回人间。”
……
吃过饭后,被花明宇和赵玫塞了一堆腊肉香肠干豆角的盛修,和花祈夏一起走出街巷。
路灯昏黄,还有一些临街小店的老板能认出盛修来,但盛修周身那股耀眼脱俗的气场却叫他们不敢打招呼。
花祈夏帮忙提了两盒猪油桃酥,踩着残缺的马路牙子摇摇晃晃走直线:“哥,听说千瀑山顶的牛肉面越来越好吃了,现在牛肉都是叫挑山工每天送新鲜的上去。”
盛修有一搭没一搭接话:“嗯。”
一条老街很快走到了头。
花祈夏跳下台阶,抬头问盛修:“哥,你参加Lolo to Lolo的目的是什么。”
盛修没有隐瞒:“盛氏想拿下D国艺术文化节未来五十年内的海外直播权,还想和D国王室在D国北部共办一座感官花园来吸引游客。”
“原来如此。”花祈夏点头,“所以,其实你是来结识那个会唱摇滚乐的王子的。”
盛修并没有遮掩或否认:“嗯,其实大家的目的都心照不宣,据我所知,燕度的家里也想借这次活动和闻人集团达成某些能源上的合作,还有陈家,也在争取闻人集团的投资。”
说完盛修低笑一声,摇头:“只不过燕度那家伙可未必会听家里的,恐怕燕家不久就会后悔让他参加这次的活动。”
花祈夏脑海中闪过那张桀骜野性的俊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服从管教的样子。
不过她知道,不管这些男主前期抱有怎样官方的家族目的,活动开始后还是会抛下这些外在因素,不顾一切追逐本心爱上陈聆枫的。
陈聆枫会成为男主们奋不顾身的爱意。
“当然那位王子也是一样的,D国需要一位可以获得民众好感度的国民王妃,来巩固没落皇室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不过,这样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盛修绝对不会让这些充斥着算计与利用的上流垢乱靠近他的妹妹。
接下来的活动中他会竭尽所能避免花祈夏进入Hadrian的视线,扼制哪怕最微小的一丝可能。
盛修捏着花祈夏的马尾辫晃晃,“离那个王子远点儿。”
花祈夏点头,心说本来人家也看不上她。
正想着,忽然花祈夏余光瞥见盛修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她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迎上盛修怔愣的目光,花祈夏心下叹气。
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但肩上背负的东西已是大相径庭。
“别老想着给我们钱啊哥,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盛修漆黑的睫毛低垂,有些落寞的样子。
花祈夏见他抿嘴沉默,想了想说:“哥,院子里那棵枫杨树,昨天爸说它不用再长高了,现在的高度刚刚好,能遮阳,能荡秋千,草嘟嘟还能在上面睡觉。”
草嘟嘟就是那只狸花猫,是花祈夏13岁那年和盛修在校门口捡的。
那时盛修说家里人都姓花太单调了,所以坚持要那只猫姓草,起到一个绿叶衬红花的作用。
盛修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些。
“如果再长高,树杈说不定会顶翻墙上的瓦片,也不好打理,树荫下面那些花的长势也会受影响,到时候老爸就得把它锯掉了,现在刚刚好。”
花祈夏弯起眼睛,眸中仿佛星河闪烁:“咱家也刚刚好。”
一家人都是不善言辞的性子,只有花祈夏是个例外,她擅长表达,从不把关怀和嘱托默默压在肚子里,最后憋成满腹遗憾。
“你的生活其实比我们要难,啊,我是说心态和处事上……哎呀,反正,你就多用点心给自己吧哥,不用记挂我们,也别总是想着补偿我们,这又不是欠债还钱的事,你瞧咱家不是和以前一样吗,什么都不缺。”
“……”
昏黄的路灯引来振翅的飞虫,他们脚下的影子交叠闪烁,花祈夏说完,踮脚抬手拍拍他的肩,“安心啦哥们儿。”
盛修屈指敲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嗓音微哑,眼中却淌过脉脉温情:“没大没小。”
“那没办法,现在咱俩都是Lolo to Lolo的参与者。”
花祈夏边说边随手从路边的小卖店柜台上选了两根棒棒糖,交过钱后递给盛修一根葡萄味的。
“从职位上来说,咱俩同级。”花祈夏撕开糖纸,把香橙味的糖块丢进嘴里,和盛修对视。
盛修把棒棒糖揣进口袋里,忽然抬手盖住花祈夏整张脸,他掌心微热,五指修长,花祈夏被迫闭上眼,听见盛修的声音——
“……苞苞,如果……你真的想谈恋爱的话,就放手去体验吧……哥哥支持你。”
也会保护你。
盛修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视线被遮挡,花祈夏闻到了不同于燕度身上那股清寒的雪松味,盛修的香水和他的人一样,微甜的果木清香,像雨后树林中松鼠储藏在洞中的果子。
花祈夏眼睫颤动,扫过盛修手心。
忽然的,她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小学那年的一件小事。
那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胖男孩总是用装满沙子的塑料瓶砸她脑袋,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当时又瘦又小的花祈夏曾一度被欺负到不想上学,一到早上起床时间就装病耍无赖,任凭父母怎么说也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最后,还是盛修在父母上班后轻轻揭开她捂在脸上的被子,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苞苞不想上学,那咱今天就不上了,哥哥支持你。”
于是那天,小花祈夏真的没有去上学,盛修给两个人请了假,骑着二八杠带她去古塔市场看鹦鹉看金鱼,还给花祈夏买了奥特曼氢气球和三条小红鱼,带她度过了最放松快乐的一天。
第二天花祈夏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那个胖男孩头上缠着绷带,眼神躲躲闪闪,一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似的逃窜,再也不敢朝她扔瓶子。
盛修收回了手,花祈夏慢慢睁开眼——
嗯,改了名字的她哥,依旧是那个会瞒着父母永远支持她大胆撒野,永远为她兜底的她哥。
路口那辆帕加尼已经陆陆续续引了不少邻居过来张望,花祈夏把糖块在嘴里“嘎嘣嘎嘣”咬碎,两只手把他往路口推:“好了好了知道了,妹也支持你,回去吧回去吧我还得去买瓶酱油——千瀑山见。”
盛修卸下力气双手插兜,顺从着她的力道被推往路口走。
花祈夏松开手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看着盛修一个人走到车边,白色的卫衣在昏暗的夜色下衬得他修拔而亮眼,却又莫名显得萧索。
他和他的车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花祈夏心中忽然没由来地升起一丝心疼,她隔着街道:“哥——”
盛修回头,花祈夏咬碎嘴里的糖渣,沉默几秒,开口问他:“小学——那时候,你是怎么让那个小胖子,不再找我麻烦的?”
隔着模糊的灯影,盛修似乎勾了勾唇角,他抬起一只手朝花祈夏招了招,随后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每每这时候,看见闺女瘪嘴就恨不得给星星给月亮的夫妻俩就相当识趣地躲得远远的,不打扰盛修给小花祈夏讲道理立规矩。
那时的小倔团子梗着脖子眼圈通红,眼泡里含着乌溜溜一汪水儿,愣是不哭,挨训了还会边一抽一抽憋气边嗫嚅着喊“哥哥”。
年少的“小大人儿”盛修嗓音清凌稚嫩,眉毛拧得一丝不苟:“以后还敢不敢气人?”
小花祈夏往往在这时就哒哒两步靠近他,伸出软乎乎的短小胳膊轻轻抱一抱盛修,然后抹掉眼泪自觉去面壁,每每趁盛修不注意把墙皮抠掉半拉,再偷偷回头看看哥哥的反应。
如果盛修还在生气不松口,小花祈夏就不乐意服软了,会转回去对着墙跺脚:“就气!就气!……把气都给哥哥,让哥哥放屁像爆米花……呜……”
花明宇总跟赵玫长吁短叹,说怎么就生了头小倔驴。
现在一转眼,长成了大姑娘的花祈夏,终于再一次在道歉时轻轻抱了抱盛修,然后真诚地而温柔地对他说“对不起”。
那一刻盛修竟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怅然。
花祈夏搂住他的时候,很小声地说:“对不起啊哥,我刚才不该那样说话,我只是太着急了。”
看着盛修失落的眉眼,花祈夏有些心疼,“我没有嫌你干涉我的意思,哥,相信我,如果真有搞不定的事,我一定,绝对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花祈夏轻轻撞了撞盛修,“我让你管啊,不嫌你烦。”
盛修心都皱起来了,看着低声跟自己道歉的妹妹,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又酸又胀。
他妹妹总是这样,聪慧、敏锐、共情而温柔,盛修嗓音沙哑,“哥也跟你道歉。”
明明说过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却还是克制不住想将你拢在羽翼下,保护一辈子。
外面雨声沙沙,遥远的天际传来阵阵闷响。
盛修和花祈夏在这一刻不约而同想起梧桐路的小院,有了这场雨水充足的馈赠,院子里那些花儿将在夏日来临时汲取足够的水分,破土而出,野蛮生长。
花祈夏知道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听着盛修的道歉,她点点头:“那你以后别太紧张。”
“那你以后也不能故意跟我犟。”
花祈夏挠挠头:“那,那倒是不太能保证……”
盛修叹了口气,对妹妹只有无尽的退让和投降:“行吧,以后再说。”
“学妹!”
忽然黎胜南“咚咚咚”踩着拖鞋从楼上跑下来。
还沉浸在温情中的兄妹俩不约而同看过去。
黎胜南穿着曲奇熊睡衣,圆圆的黑镜框下是一双乌青迷离的眼睛,俨然一副熬了大夜还没回魂的样子,花祈夏都怕她踩空楼梯摔下来。
好在黎胜南脚步还算稳,她走近了,一开口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花祈夏:“早啊学姐。”
黎胜南声音含混:“早啊早啊……唔你叫我南南姐就好了,学妹你早上去哪里了,听聆枫说你起得很早。”
“去外面散散步。”花祈夏看她睡醒后一头卷毛更炸,像个小狮子似的,觉得很可爱,不由得笑出声:“学……你吃饭了吗?锅里有白粥。”
“哪里?”黎胜南一秒钟清醒,手扶着眼镜框抖抖卷毛,“哪里有吃的!”
或许在研究领域钻天入地的大神天才,在现实生活中大都是技能白痴,黎胜南也不例外,她跑到厨房,掀开电饭煲看见里面热气腾腾的白粥,居然捧脸对花祈夏露出无比敬佩的表情:“天噢!居然真的是粥诶!你做的吗?你好厉害!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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