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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烧心任灯随轲结局+番外

小元了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脱了上衣,修长指尖勾着件白色轻薄蕾丝内衣。本是正常换衣服,可手里勾着的那件轻薄衣物,无端显得暧昧令人遐想。随轲看着僵站在原地的任灯,波澜不惊掀唇,“这件忘拿了。”四目相对,任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男人手中的内衣。她颤着眼皮,哐当一声关上卫生间门。听见卫生间咔哒的锁门声,随轲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了下。任灯看着门锁,脸颊霞红。太粗心了。太尴尬了。*餐桌上的早餐丰盛。任灯的尴尬劲儿终于缓了下去。看见已经坐在餐桌边,在等他们的爷爷和大哥,任灯有些不好意思,“让爷爷和大哥久等了。”随钺放下手中的报纸,笑得清朗:“我也是刚起来。”随老爷子笑吟吟问,“阿圆昨晚睡得可好?”任灯一晚上都没做梦。昨晚已经算是这一年来睡得比较安稳的一觉。她点...

主角:任灯随轲   更新:2025-02-19 04: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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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任灯随轲的其他类型小说《点火烧心任灯随轲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小元了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脱了上衣,修长指尖勾着件白色轻薄蕾丝内衣。本是正常换衣服,可手里勾着的那件轻薄衣物,无端显得暧昧令人遐想。随轲看着僵站在原地的任灯,波澜不惊掀唇,“这件忘拿了。”四目相对,任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男人手中的内衣。她颤着眼皮,哐当一声关上卫生间门。听见卫生间咔哒的锁门声,随轲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了下。任灯看着门锁,脸颊霞红。太粗心了。太尴尬了。*餐桌上的早餐丰盛。任灯的尴尬劲儿终于缓了下去。看见已经坐在餐桌边,在等他们的爷爷和大哥,任灯有些不好意思,“让爷爷和大哥久等了。”随钺放下手中的报纸,笑得清朗:“我也是刚起来。”随老爷子笑吟吟问,“阿圆昨晚睡得可好?”任灯一晚上都没做梦。昨晚已经算是这一年来睡得比较安稳的一觉。她点...

《点火烧心任灯随轲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脱了上衣,修长指尖勾着件白色轻薄蕾丝内衣。

本是正常换衣服,可手里勾着的那件轻薄衣物,无端显得暧昧令人遐想。

随轲看着僵站在原地的任灯,波澜不惊掀唇,“这件忘拿了。”

四目相对,任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男人手中的内衣。

她颤着眼皮,哐当一声关上卫生间门。

听见卫生间咔哒的锁门声,随轲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了下。

任灯看着门锁,脸颊霞红。

太粗心了。

太尴尬了。

*

餐桌上的早餐丰盛。

任灯的尴尬劲儿终于缓了下去。

看见已经坐在餐桌边,在等他们的爷爷和大哥,任灯有些不好意思,“让爷爷和大哥久等了。”

随钺放下手中的报纸,笑得清朗:“我也是刚起来。”

随老爷子笑吟吟问,“阿圆昨晚睡得可好?”

任灯一晚上都没做梦。

昨晚已经算是这一年来睡得比较安稳的一觉。

她点头,“睡得很好,老宅很安静。”

余光看见随轲黑眸凝着她,她垂下头看餐桌上摆着的丰盛早餐。

随老爷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瞪向随轲,“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负阿圆了?”

看着老爷子已经举起拐杖要揍人,任灯忙起身,“爷爷,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看着任灯着急维护随轲,老爷子秒变脸,笑呵呵放下拐杖。

苓姨正好从厨房端出红糖鸡蛋酿。

她旁观了这幕,笑说:“轲小子心疼媳妇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舍得欺负。”

她把白底青纹的瓷碗放在任灯手边。

“少夫人,今天肚子还疼吗?”

任灯察觉到餐桌上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对上苓姨眼中的关心,心里有暖流划过,“谢谢苓姨,已经不疼了,您喊我阿圆就好。”

苓姨笑着点头。

苓姨在随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随老爷指了指椅子,“阿苓,别忙活了,坐下来吃饭。”

随老爷子继续刚刚的话,“这小子还会疼人?”

苓姨笑,“轲小子一早起来就去了厨房,这碗红糖鸡蛋酿就是他煮的。”

任灯咽下嘴里滑嫩的鸡蛋看向身侧的随轲,“谢谢。”

这声谢一出口,任灯察觉到餐桌有些安静。

夫妻之间,这声谢谢,显得过于生分。

随轲懒懒低下头,对任灯指了指自己脸颊,“那你亲我下。”

刚刚的生分在随轲的这声下,瞧着像是小夫妻间的情趣。

随轲维持着动作等任灯亲。

随老爷子假自己很忙,挪挪盘子,又看看杯子里的水。

随钺重新拿起报纸。

苓姨故意把橙子放在地上,又弯腰去捡。

看着刻意给他们创造机会,怕她会害羞的爷爷、大哥和苓姨。

任灯稍侧过脸,“你头再靠过来点。”

随老爷子悄悄抬眼。

从未向谁低过头的臭小子,这会儿乖地像被驯服后的狼狗。

任灯看着面前放大到极致的五官。

她抿了下唇。

随轲突然动作。

男人唇瓣落在她唇上。

蜻蜓点水。

偷香窃玉。

看着要把头埋进碗里的小姑娘。

随钺放下报纸,瞥了眼笑得像只老狐狸的爷爷。

吃过早饭,随轲带着任灯去了新房。

独栋别墅坐落在山清水秀的檀山。

檀宫的别墅,有钱亦买不到,更遑论普通人了,即使奋斗几十辈子都买不下这里的一间卫生间。

车子驶入别墅区,任灯闻到了空气中的冷桂香。

别墅内的装潢简洁,却无一不透着低奢。


随轲关上车门,朝任灯看去,指腹轻擦过她唇角:“沾奶油了。”

*

任灯和随轲一前一后驶离的车早已消失在视线里。

谈知沥站在夜风里,指尖猩红的火光明明暗暗。

他收回目光,朝送外套过来的佣人摆了摆手,划开手里振动地手机。

听筒里传来沈音尧轻柔嗓音:“知沥,我从静悦搬出去了。”

谈知沥眉心皱起,“房子已经让阿姨打扫清理了,你脚还受着伤,为什么突然搬出去?”

沈音尧安静了好一会儿。

谈知沥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缓和了声音,“搬去哪了?”

“在酒店…”

沈音尧嗓音低低哑哑带着鼻音,不难听出是哭过了的。

“你知道的,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

“从和我领证以来,你夹在我和父母中间为难,这不是我想看见的。”

“知沥,你和我领证是可怜我还是喜欢我?”

谈知沥没有犹豫说出的喜欢,让沈音尧嗓音染上笑。

年少时喜欢上的女孩,在他情意最热烈最赤忱时突然失去。

经年过去,这份感情说不出是执念还是其他,越酿越浓。

“知沥,我们已经领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没那么大度,住在另一个女人为你精心布置的家里。”

谈知沥听着耳边短暂欣喜后又难过的娇柔嗓音,“我说过,如果装修不喜欢,你可以自己重新布置。”

这话说出口后,他蓦地想到静悦房子里挂着的每一幅字画和摆件,任灯都花费了许多时间和心力。

几近被宣珍搬空的房子空荡得清冷。

静悦的装修,因为有任灯的参与,他大多时候都没操过心。

沈音尧带着伤出去住酒店,让他升起愧疚,“你不想住在静悦,有看中的楼盘么,我让秘书带你去置办。”

“那天发生的事你已经解释的很清楚,我没生气,也会和阿圆说清楚。”

“阿圆不是小气的人,你别多想。”

沈音尧笑得甜美,撒娇道:“难不成我在你这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房子里空荡荡的,我一个人住害怕。”

谈知沥想到这一晚任灯不曾看自己一眼,还有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他压了压酒后被风吹得有些痛的头,“酒店位置发我,我晚点过来陪你。”

沈音尧得到想要的回答,嗓音越发娇柔。

沈家遭逢骤变,沈音尧以为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可谈知沥这根稻草救不了沈家的火。

既然这样,她便只为自己打算。

反正她对沈家没什么感情,只是迫于家族长辈压力。

这些年过惯了沈家给的奢靡生活,她再也不想过从前跟着外婆连件校服钱都拿不出的局促苦日子。

她不喜欢谈知沥对任灯的维护。

沈音尧拿着剪刀,剪下精致花盆里的蝴蝶兰花茎,凝着花朵尸体,她嗓音越发娇柔,“位置发你啦,我等你过来。”

落地窗映照着女人五官,被明暗光线割裂的有些失真。

沈音尧故作不经意将话题聊到下周要入职的公司。

下午梵奈人事打电话过来,不惜赔偿高额违约金也要取消她入职的offer。她才知道,任灯那位气焰嚣张的朋友是梵奈集团掌权人捧在手心里的妹妹。

如果她入职,宣珍会是她的顶头上司。

工作丢了就丢了,但是她要让这个丢了的工作发挥到她想要的目的。

“下午梵奈那边的人事打电话过来,原本定好周一入职的工作岗位被取消了。”


傅湾看女儿困得睁不开眼睛,再看闭着眼睛从车里下来差点摔倒的从昭,笑着摇头。

“你俩这是去哪了?”

任灯捂着嘴打哈欠,“看日出。”

傅湾笑得无奈,“你们这到底是年轻身体好,能折腾。”

文从昭扒着车,努力睁开眼睛,“今天的湾姨美若天仙。”

傅湾失笑,“赶紧进去睡觉。”

任灯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床上,然后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躺在自己床上那刻,她一下子惊起。

宣珍嗷了嗓子,“任灯灯,你要压死我啊?”

任灯瞌睡醒了一半,“你什么时候躺我床上的。”

宣珍半眯着眼睛,“刚刚。”

“任灯灯,别吵我。一宿没睡,刚酝酿出睡意。”

任灯扯走被子,“这是我的床。”

宣珍死死裹着被子,懒懒翻了个身,“你换个房间补觉。”

任灯的觉到底没睡成。

不仅是房间被宣珍霸占。

她洗完头和澡时,家里已经来客。

傅湾敲门进房间,看女儿一身睡衣,湿漉着头发,无奈道,“随家的人来了,你仔细收拾一番后去书房,不可失礼。”

任灯这日用了比平日多三倍的遮瑕遮黑眼圈。

又觉得面色太过苍白,她挑了支颜颜色略深的口红。

换衣服时,她选了套珍珠白中式裙装,又仔细挑了套翡翠戴上。

书房门敞开着。

任灯走过去时,正好听到随轲那句,“唯任灯至上。”

任灯第一眼目光落在背着身朝她的随轲身上。

男人一身质感高级的黑色烫金西装,肩宽窄腰,长腿笔直,衬得整个身形优越又矜冷。

平日里桀骜懒散的劲儿此时都收敛了起来。

似是察觉到背后视线,随轲稍侧过脸来。

阳光从窗户洒落,在冰冷古木书桌折射温暖而耀眼的光芒。

任灯在随轲侧过脸看向她时,有半刻失神。

阳光仿佛也跟着晃进了她眸底。

“阿圆,别傻站着了,进来见客。”

随着任慷这句,书房里的目光都投向站在书房门口的任灯身上。

任灯轻轻地深呼吸了下,进了书房。

傅湾笑意盈满了眼底,嗔了句仍不在状态的女儿,“让你昨夜和从昭贪玩不睡觉,客人已经来了半天,太过失礼了。”

任灯垂下眼睫,自知理亏,乖乖听自家妈妈嗔责。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地轻笑声。

任灯下意识看向坐在轮椅上品茗的男人。

她高中时见过随轲大哥。

阳光将坐在明净窗玻璃前的男人拂了满身,模糊了面容。

视线相触,随钺朝她颔首。

没有权贵者的上位感,亦不冷肃。随钺是温和内敛的,即便这样,男人亦有一番令人望尘莫及的气场与威严。

凭心而论,随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任灯回以礼貌微笑。

两位身着唐装的老爷子,一个尽显古时文臣风骨,一个金刀阔斧像征战沙场杀伐果断的老将军。

任灯在爸爸提醒下叫人,不知道是不是缺觉,她脑子里少了根筋,她朝着随老爷子直愣愣喊了声“爷爷。”

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随老爷子握紧拐杖,目光热切地看向落落大方喊他爷爷的小姑娘,眼眶已然有些湿润。

医生说不可情绪激动,可这会儿随老爷子太高兴了。

任灯站在原地,脸红得不行。

才见家长,她便直接喊随老爷子爷爷。

太尴尬了。

随轲看着尴尬站在原地的任灯,轻轻扬唇一笑。

尴尬的时候要么让自己很忙,要么假装自己不尴尬。


让她头大的远不止书房里堆积的物件。

明津泽那辆库里南,在她和管家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被恶意刮花。

“任小姐,明先生,地下车库的监控如果有坏的,物业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更换。”

“这一处能拍到的监控视角,全部都被恶意破坏了。”

监控室里那辆库里南被划花前后的时间段,所有能拍到车的监控全部是黑屏。

任灯揉了下长时间看着监控屏幕开始发花的眼睛。

静悦的安保,安全系数一直很高。

极少出现恶劣事件。

小区里也会有保安巡逻检查。

物业这边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察过来做了笔录定了案。

划车之人,手法熟练,不是第一次作案。

查遍监控,小区里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查了快两个多小时的监控,一无所获。

明津泽压着声音咳嗽,“静悦的安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懈了?”

小区安保能起到一定威慑,但是这个社会上心恶的人太多了。

管家不停地弯腰朝明津泽和任灯道歉。

保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警察,汗如雨下。

看警察起身问话,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静悦对外来车和非住户的管控一直很严格的,就目前的监控看,查不到有用线索。任小姐这段时间在小区里可有与人发生矛盾?”

明津泽听这话,狠狠拧了下眉,“阿圆脾气一向温柔,不可能和人交恶。”

任灯看向问话的警察,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在静悦住了两年,很少和其他住户打交道。

也不曾和谁发生过矛盾口角。

明津泽最后的耐心耗尽,对住户管家道了快两个小时的歉心烦的不行。

“光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么,好在今天只是划了车,万一哪天小区里有人持刀伤人呢?”

两位警察同时皱眉。

任灯压了下眉心。

“津泽哥。”

明津泽要继续指责的话,在碰到任灯目光咽了回去。

任灯抿唇,“修车能走保险修吗?”

如果找不到故意划车的人,这个亏只能吃下。

明津泽声音低了下来,“还没上保险。”

他本以为这份礼物任灯会喜欢。

没想到不仅没让任灯高兴,反而给她带来了麻烦。

从保安室出来,明津泽看着身侧安静的任灯,“让这辆车坏了你心情,对不起。”

“你结婚,我想不到比买车更好的礼物。”

说到这,他声音变得苦涩。

“如果知道会给你带来麻烦和负担,我一定不送车。”

任灯很认真地看着明津泽,“谢谢你为我费心思。”

明津泽看着这双清透干净,温柔又疏离的眼眸。

心下涩然。

明津泽,你可真他妈是个胆小鬼。

如果一开始他就和任灯表明心意,不藏着掖着,结果会不会不同。

明津泽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他”

“随轲对你好吗?”

任灯点头。

明津泽问出了这半个月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和随轲结婚。”

任灯挽了下头发,“我和他是初中和高中同学。”

“和他结婚是慎重考虑过的。”

明津泽捂着嘴咳嗽。

任灯放下上一段感情太干脆,太利落。

”汪汪。”

一只小博美蹭到任灯脚边,打断了明津泽到嘴边那句要问出口的你喜欢随轲吗?

任灯看了看遛狗的主人,“我能摸摸它吗?”

经过同意,任灯蹲下身摸了摸小博美的脑袋。

“你好漂亮。”

“汪。”

明津泽低头看蹲在地上,笑得温柔和小博美说话的任灯,唇边不自觉染了笑。


这样低处仰望的姿态,谈知沥从未有过。

任灯淡声,“从前,我把你无心之举会意成可能喜欢我。”

“现在既然说开了,理应保持距离。”

“母亲和舒姨是闺蜜,两家还会经常走动。”

因为知道和谈知沥会不可避免的碰到,所以她才会和他说这些。

空气寂静。

谈知沥胃绞痛得皱紧了眉心。

任灯抿唇,“你先忍一下,我喊舒姨过来。”

谈知沥抬手想抓住要离开的任灯。

那抹墨青色裙摆从眼前毫不犹豫离开。

去喊人的任灯,再未回头看他一眼。

文从昭把烟花放在自家院子里,去寻任灯。

看到路灯下清寂颓败的谈知沥,她安静了几秒钟,脚步一转,当作并未看见。

烟花炸开在夜幕中。

任灯挽上刚送走梁舒和谈知沥回来的母亲,仰头看烟花。

宣珍晃了晃手里的仙女棒,“任灯灯,湾姨,快来放烟花。”

傅湾并未加入,只叮嘱三人别玩太晚。

放完烟花,染了一身硝烟味。

任灯接完高海星电话,唇角弯起。

陈阿姨十天前就已经出院,现在眼睛恢复的很好。

高海星知道任灯记挂着陈素红。

这通电话既是是让任灯放心,亦是感谢随医生。

上楼时,任灯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傅湾低着头看相册看得认真,并未发她。

一向爱凑热闹的皮修,这会儿正安安静静趴傅湾脚边。

任灯出声,“爸爸呢?”

傅湾擦了擦眼角,敛了伤怀合上相册,“去机场接爷爷和奶奶了。”

任灯走到母亲身边,趴在母亲膝盖上:“有人想哥哥偷偷哭鼻子了。”

傅湾刮了刮女儿鼻子,“妈妈就不能是舍不得你出嫁哭鼻子。”

闻到女儿身上浓重的烟火味,傅湾嫌弃道,“一身味,赶紧洗澡去,洗完澡早点睡觉。”

任灯一直等到爸爸把爷爷和奶奶接到家才去睡觉。

她快有一年没见到爷爷奶奶了。

*

第二日的婚礼,任灯在父母和长辈们的祝福下上了婚车。

婚礼在随家老宅举行,中式婚礼庄重典雅。

任灯累得不轻。

挽着随轲手敬酒时,小腹突然阵痛。

意识到例假提前来了,她庆幸敬酒服没选浅色。

随轲低眸看任灯,“不舒服?”

任灯压了下小腹,对随轲的敏锐愣了下。

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来例假了,肚子有些疼。”

下一秒,身体悬空。

任灯差点惊呼出声。

她压着声音,“随轲,你干嘛?”

随轲,“带你去休息。”

俩人本就是婚礼的目光聚焦点。

这会儿察觉到不少看过来的视线,任灯把头埋在随轲怀里,耳廓由粉至深红。

“酒还没敬完。”

随轲抱着任灯朝自家大哥走去,“大哥,后面的酒你去敬。”

随钺对弟弟的安排点了点头,“阿圆可是身体不舒服?”

随轲嗯了声。

任灯扯了扯随轲袖子,“放我下来。”

随老爷子已经杵着拐杖起身,“礼仪繁琐,累着阿圆了,是我们没安排好,轲小子快带阿圆去休息。”

“随轲,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她只是肚子疼,并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随轲不容置喙地抱着任灯穿过砖砌的影壁墙,十几株高大的玉兰树有序排列在院里,树影落在铺满鹅卵石的道路上,他脚步未停,“老宅太大,难走。”

小腹疼痛加剧。

任灯腰侧被宽大手掌有力托住,隔着衣服传来热度。

随轲走得稳而快。

小腹沉坠,她不再有力气挣扎。

察觉到怀里人突然安静下来,随轲低了下头。


任灯点头,景宇阳买的单,自然不算她请客。

随轲轻懒勾唇,“我明天晚上和周五晚上都有空。”

任灯思索了几秒,“周五晚上,地方你来选。”

随轲漫不经心看了眼任灯喝空的石榴汁,嗯了声。

景宇阳拿着账单回来,摸了摸鼻子看任灯,“刚刚你喝的石榴汁服务员上错了。”

任灯是觉得味道不对。

不过上错的这杯果汁她也挺喜欢的。

在听到景宇阳说里面含有酒精。

任灯安静了两秒,她开了车。

“我叫个代驾。”

景宇阳忙补救,“欸,叫啥代驾,轲哥可以开你车送你回去。”

*

任灯盯着导航上的预计到达时间,看着距离静悦不过短短三百米的路,却堵得水泄不通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车是她自己的,她都想直接推开车门下车走回去。

她开这段路碰到堵车高峰期,大多数时候都很烦躁。

随轲这会儿的耐心让她多看了两眼。

景宇阳一通安排后,直接驱车扬长而去。

“贴心”的把随轲留给了她。

车内安静地有些沉。

又一个刹车后,任灯开了车窗透气。

“为什么不跳舞了?”

这是随轲上车后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任灯侧眸看开车的随轲,视线落在龟速前进的车流上。

“腿坏了。”

随轲目光倏地落到她腿上。

任灯手搭上膝盖。

高三那年冬天,哥哥牺牲,她休学了一个月。

重新回去上课的那天,有女学生跳楼,坠落在了离任灯站着的地方不到半米。

跳楼的女生当场死亡。

她怎么都没办法忘记那一幕。

高三下学期,她把自己封闭在家里,没日没夜的跳舞。

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现在想起来,深刻的只有医生淡漠的声音。

左脚踝韧带拉断,双腿半月板三级损伤。

她从之后便没再跳过舞了。

前车缓慢挪动,已经和他们的车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任灯出声提醒,“后面有车在滴我们。”

随轲的眼神让她心脏无端发紧。

车缓慢向前移动。

“任灯,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任灯垂下眼睑,语气挺轻松,“还可以。”

“任灯,你在骗人。”

车内寂静,落针可闻。

“你呢,随轲,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过去的阴影都摆脱了么?”

他的步步紧逼,碰到了她底线。

随轲须臾沉默后开口,“我没有变成那个报复社会,杀人如麻的恶魔。”

成熟磁冷嗓音落在耳廓,男人眼中仿若有一室暗火。

---

“随轲开枪打死了六个绑匪,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报复社会,杀人如麻的恶魔。”

“怎么会有人杀了这么多人后还能跟以前一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上学。”

“我不想跟恶魔在一个班。”

“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所有人对他避若蛇蝎,只有任灯,在那些恶语中坚定的向着他。

“那是因为他大哥被穷凶极恶的绑匪砍了双腿,他这是在自救。”

“你们凭什么断定随轲会成为杀人如麻的恶魔,也许将来他身着白衣,心有锦缎。”

少女铿锵有力的话语和倔强笔直的背脊连同那日的阳光,曝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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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灯目光和随轲眼神碰撞着,胶着。

她自觉气氛剑拔弩张。

随轲轻笑一声,“任灯,我过得不好。”

“过去的阴影也没有摆脱,直到现在都怕黑。”

随轲自曝的软弱让她愣了下。

她意识到,刚刚随轲说的话并不是在嘲讽她。

“任灯,别害怕我。”

任灯颤了下睫尖。

男人若有似无的轻喟让她心室很短暂地麻了下。

“我没有怕你。”

车驶入静悦,停正在车库里。

不知怎么,任灯有些躲避他此时的眼神。

“随轲,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东西。”

她这些年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随轲凝着她,眸色深暗。

任灯许久没听到他说话,抬眼看他,“你怎么回去?”

“打车。”

她抿唇,“你可以把车开走。”

静悦这个时间段堵车严重,并不好打车。

宣珍在她吃晚饭时给她发消息说她已经在静悦了。

明天可以让宣珍送她去上班。

“你明天可以把我的车开到医院,我下了班去医院拿。”

任灯开车门时,被拽住手腕。

她对上随轲漆黑眼瞳,很突然的心慌意乱。

她强自镇定地压低声:“还有事?”

“你抱我一下,我就松开你。”

任灯这秒没有多想,只当他想起了从前的不愉快,需要一个安慰。

当被随轲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好半天都不松开,她怒骂,“随轲,你无赖。”

跟着这声落下来的还有突然出现的宣珍的三声轻咳。

宣珍脸上的糟心还没散干净,隔着远远距离,她看见了任灯灯的车。

走近一看,车里不仅有任灯灯,还有个男人。

男人安静坐在一片暗影中,半开的车窗是男人的侧颜。

她阅男无数,只一眼便知这男人皮相绝佳。

只是越瞧越觉得有种熟悉感。

走近一看,这浑身都透着凌厉的邪痞劲儿的男人不是随轲是谁。

盯着还抱在一起的俩人,“任灯灯,你对象跟我邻居长得一模一样。”


清晨,任灯在四肢百骸的酸痛中醒来。

她皱着眉心嘤咛了声。

惺忪的眼睛在看到枕边男人睡颜时瞬间睁大。

男人一只手臂圈着她腰,一只手臂任由她枕着。

两人姿势暧昧又密不可分。

任灯脑子轰地炸了。

昨晚她醉得厉害,却没断片到什么都不记得。

脑子里闪过一幕:洗手台上,她指间穿过男人头发……

一遍又一遍缠着男人不让他停……

任灯方寸大乱,眼睫毛颤得厉害。

她下意识想从男人怀里退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圈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肌肤相贴……

陌生的异样感让任灯从头到脚都僵住。

随轲睁开眼睛,黑眸安静得发沉,没有初醒的惺忪和懒倦。

“清醒了?”

微哑的语调轻懒极了。

男人瞳色很深,此时直直看进她眼底,让她有种被摄住无法动弹的侵略感。

任灯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此刻毫无温度的眼睛,脑子里乱成浆糊。

“昨晚——

嗓子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男人却看懂了。

“昨晚你很主动。”

随轲毫不掩饰眼里的意犹未尽,食髓知味。

任灯咬紧唇齿,整个人都在抖。

随轲看着这这双清透干净的眼睛闪过无措、羞愤,懊悔,眼底幽深一片。

任灯艰难地发出声音,圈在她腰间的大掌烫得她无法呼吸。

察觉到怀中人在颤,随轲撤回了圈在她腰间的手。

距离瞬间被拉开。

随轲怀中一空,纯白被子下女人未着寸缕的腰间若隐若现一段瓷白肌肤。

任灯嗓子发紧,语调很低,“昨晚是个意外,不如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有人跟她说,男欢女爱这事上吃亏的向来只有女人。

任灯会坚定的反驳这个观点,也讨厌将女人弱势化。

昨晚的放纵是她一手造就的。

后悔吗?

后悔也晚了。

男人黑色瞳仁里映着她,似笑非笑:“什么都没发生?”

任灯尴尬地垂下眼睫,男人脖间的痕迹烫得她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任灯,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专制。”

任灯这一瞬不自觉地想起了高中时的事。

随轲每一次国旗下的检讨都有她一份功劳。

话先脑子一步出来:“我可以补偿你。”

随轲低下头,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挑起,“怎么补偿?”

这种事,只一方是不可能的。

活了26年,任灯第一次跟男人上床,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错误已经犯了,覆水难收。

现下要紧的是解决问题。

“你可以提个我能做到的条件,或者是开——”

在男人的眼神下,任灯声音越来越低:“开个价……”

说完这句话,她视线逡巡在室内,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件衣服。

随轲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笑音:“开个价?”

男人掀被下床,任灯猝不及防。

被这双冷淡的眼睛这么瞧着,任灯只觉这刻的自己轻佻、放浪极了。

她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辩驳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我这是第一次。”

她不是随便的人。

一次放纵换来百口莫辩。

任灯脸上浮起淡粉,又羞又怒。

男人未着寸缕的身材一览无余,腰背上的抓痕、颈间,下巴上的咬痕让任灯升起了强烈的罪恶感。

随轲黑眸中带着深深浅浅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好巧,我也是。”

任灯好不容易做好的心底建设在随轲的这句话后瞬间崩塌。

眼神相撞,任灯忙低头。

随轲见她不敢往自己身上多看一秒,轻笑一声,坦荡又直白的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腰上松松垮垮裹了条浴巾。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无声对峙,先开口的人总是会落入下风。

任灯揪着被子望着男人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她开口打破沉默:“能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吗?”

语气自觉地软了几分,带了点祈求。

“撕坏了。”

任灯耳廓火燎了般红透。

“那我穿什么?”

“先光着。”

任灯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这个混蛋。

高中时他也恶劣混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恶劣更混蛋了。

两方交涉,任灯裹着被子,被困在床上,已然处处落了下风。

反观随轲倚着沙发,轻懒随意,闲适的如同在自己家中般。

下一秒,男人清沉透着漫不经心的嗓音炸在任灯耳朵里:“娶我或嫁我,你选一个。”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随轲好整以暇等她回答,对上她眼里是明晃晃的错愕,瞳色渐深。

任灯咬了咬唇瓣。

随轲用表情告诉他,他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可不管是嫁给随轲还是娶随轲,她都做不到。

除了昨晚的一夜荒唐,她和随轲高中毕业后便再无交集。

仅因为这个就要结婚,太草率也太荒唐了。

“换个条件。”

声音嘶哑得厉害,她偏头轻咳了几声。

随轲似是早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不再给她选择机会:“随家会去任家议亲。”

话落,随轲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走近递到她眼前。

任家是书香名门,家族里的每一位长辈亲人都是社会上有声望有影响力的人。爷爷奶奶一生都在为文物修复做贡献,即使已经到退休年纪了,仍驻守在塞北修复壁画。任灯父亲是知名大学院长,母亲是大学教授,她自己也是大学老师。

这笔风流债要是被债主找上家门,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思及此,任灯羞愧得都要抬不起头来。

随轲盯着她,黑眸沉沉。

冷静而耐心。

她被这黑瞳盯着,除了无措还有几分迷惘。

任灯知道,随轲真能做出上门议亲的事。

她死死揪住被子,避开随轲递到唇边的水。

要是能时间倒流,她一定不去日出喝酒。

这样也不会睡了不能睡的人,惹了不该惹的人。

*

黑色宾利停在静悦正门。

安静了一路的任灯抬头看主驾的随轲,“期限到什么时候?”

随轲眼尾懒懒挑起,“期限?”

“如果我们结婚,离婚的期限到什么时候?”

任灯把随轲提的条件自然而然想成了一场交易。

她当然不会觉得随轲是喜欢她。

只因为俩人睡了一觉就一定要结婚,随轲不可能是这么传统的男人。

他对她并无感情,想结婚也许是现下需要一个妻子。

既然是交易,有开始就有结束。

如果期限不长,主动答应和被迫答应她当然会选主动答应。

谈判时,最忌讳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随轲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对上任灯认真的眼瞳。

车里明明没有开冷气,任灯无端觉得温度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男人眼眸平静无波,喜怒难猜。

她挽了下耳边的头发,“一年之期后,我们两清。”

“这是我的让步。”

“在这期间,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应付你的家人朋友,我可以陪你演戏。”

“其他时间,我们互不打扰。”

女人偏沙的声音轻缓。

秋日的阳光洒落在车窗内,照得她双眸是浅浅的琥珀色。

随轲目光轻飘飘掠过任灯。

安静了一路,想得倒是周全。

目光碰撞着,任灯不肯让步,眼睛睁得有些发酸她都没眨下眼皮。

随轲指尖轻叩方向盘,似是在思考。

任灯见他这样,觉得有商量。

她放轻语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话落,任灯侧身开车门下车。

随轲扣住她手腕,将她离开座椅的身体重新带着坐下:“不同意。”

看着女人眼里升起的恼意和鲜活起来的面容,随轲头朝她低了过来。

任灯眼瞳放大,“随轲,你别太过分。”

随轲倾身靠近她,印着咬痕的喉结滚动,“你睫毛掉了一根。”

任灯怔了半秒。

被随轲指腹捻过的眼睑有些痒。

任灯偏过头,睫毛颤得厉害。

想了一路,她才说服自己妥协。

结婚是大事,她也让步了。

随轲一句轻飘飘不同意,她实在不理解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跟你结婚的人肯定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

“我又不是故意睡了你。”

为什么非要为难她。

这人不近女色,厌恶女人。都是假的么?

任灯说完这些话,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气得口不择言了。

她不敢看随轲现在的眼神,压了压自己起伏的胸口。

一声轻笑落在耳边。

“我只要你。”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任灯。”

好似情人在耳边轻语调情。

任灯气得发红的脸颊和耳垂染至深红。

抬头,四目相对。

随轲掀唇,“昨晚的你,无与伦比。”

车门摔出声响,随轲凝着任灯落荒而逃却依然笔直的背脊良久,直到那抹青墨身影消失不见。

男人黑眸中深沉的暗色无声散去。

有车鸣笛。

随轲降下车窗,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阿斯顿马丁。

车内的人对上随轲视线,表情精彩纷呈。

明津泽早上一醒就就来了静悦。

给任灯发的消息任灯一条都没回复。

他在静悦守了两个小时终于守到任灯。

这会儿看到任灯从随轲车里下来,他错愕的连喊任灯都忘了。

上一秒还安静停靠的黑色宾利下一秒彷佛失控般朝着黑色阿斯顿马丁开来。

速度极快。

明津泽后背激起冷汗,心脏狂跳,在宾利撞上来那秒猛打了把方向盘。

阿斯顿马丁撞上墙壁,传来声巨响。

明津泽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黑色宾利毫发无伤,车主对阿斯顿马丁的惨状甚至都没给一个眼神。

眼见着黑色宾利倒车,掉头,从他车身旁驶出。

嚣张至极。

明津泽气得手都在抖。

他以为随轲要撞飞他,这人却在他猛打方向盘时骤停。

他不敢赌自己不打方向盘随轲会不会停下来。

疯子,随轲这个疯子。


谈知沥眉宇阴沉拧成川字,脸色比这夜幕还黑上几分。

沈音尧脸埋在谈知沥怀里,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半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了起来。

护着任灯的男人话语带着料峭寒意,压迫感和侵略感让她察觉到危险。

人在危险面前,总会趋利避害。

谈知沥紧紧盯着随轲怀里的任灯,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情绪。

任灯没推开随轲。

她任由随轲揽入怀里,同别人一致对他。

看着俩人紧贴着的亲密姿势,无名之火烧得他抱着沈音尧的手力度不自知的收紧。

沈音尧隔着衣物的手臂被谈知沥攥紧的发白。

她痛得眉心都皱了起来。

到喉腔的痛呼被她及时压了回去。

一直注意着谈知沥和沈音尧的宣珍看到沈音尧突然乱飞的五官翻了个白眼。

昏迷的人表情大可不用这么丰富。

既然这么装,怎么就不能装得像点。

突然想到了她家里用的绿茶杯,也跟沈音尧一样能装。

她不喜欢那绿茶杯,大哥每次用那杯子泡茶,她用一次就得稀巴碎一套。

谈知沥此时的神色变幻,任灯并未看见。

她整个人被随轲霸道又不容拒绝的力度揽着。

视线里只有随轲的眉眼和高挺鼻梁。

她清晰的感知到,随轲在维护她。

不容她拒绝的维护。

任灯眼底的冷意和怒意化作一声轻叹,“随轲,你先放开我。”

她不再在他怀里挣扎,抬头看他,是商量语气。

随轲低敛眉眼,“地上到处是血,别脏了眼睛。”

他抬手整理任灯在他怀里挣扎时弄乱的头发。

动作极尽轻柔。

指腹停落在任灯耳畔,他低头和她耳语,“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任灯维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满眼错愕。

男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边,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一呼一吸间,满是随轲身上清冽薄荷味道。

她捏了捏耳垂压低声音,“你别乱来。”

随轲盯着她,一声轻哼清晰落入任灯耳膜。

“舍不得?”

任灯对着随轲眼睛,“没有。”

俩人这般旁若无人地讲悄悄话。

宣珍看在眼里那叫一个暗爽。

瞧着站在那脸色铁青的谈知沥,她在心里冷笑。

喜欢看,那就多看会儿。

最好是看到他怀里的沈音尧血尽而亡。

谈知沥看着这幕只觉格外刺眼。

擅长情绪控制的他,在今晚失控成这样,他把这些全归咎于沈音尧受伤。

似是此时才想起任灯晕血。

谈知沥抱着沈音尧转了个方向,语气带着兄长的责备和恼意:“阿圆,给我个解释。”

沈音尧听着谈知沥对任灯的问责,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任灯和她,谈知沥心是向着她的。

宣珍气笑了: “谈知沥,你抱着的人在装晕,你是瞎的吗?”

谈知沥怒不可遏,沈音尧都这样了宣珍还在咄咄逼人,“别挡路。”

宣珍扬起脖子,冷笑,“我下午六点到的静悦,沈音尧敲门扔了一堆当初任灯灯给你布置新家挑的书法字画进来,说那些字画碍着她眼了。”

“既然她不喜欢我家任灯灯挑得东西,那我去拿总比让她扔回来更知趣吧。”

“你挂在客厅的那幅百福图我要拿走,沈音尧这疯女人一言不合跟我抢,那是任灯灯一天写一张,写了一百天的福字才裱成的百福图,我拿不得么?”

“沈音尧抢不过我,直接毁了那幅百福图。”

说到这,宣珍气得抚了抚胸口。

她都没有这百福图。

偏你谈知沥得到了却不珍惜。

谈知沥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进屋,地面落了一地的福字。

躺在玻璃上的沈音尧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谈知沥眼眸有浪翻滚,不错目地看向宣珍。

宣珍嘲讽,“不然你以为那些碎玻璃怎么回事?”

任灯听完宣珍这些话,大概清楚了原由。

百福图是她专门为谈知沥暖新居准备的礼物。

和那些字画摆件意义不同。

心意被毁,她只觉自己花了百天才完成的百福,这会儿看来有些可笑。

沈音尧心道不好。

宣珍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她耳朵里。

被宣珍先入为主这么一说,她如果现在不醒来,后面就说不清了。

沈音尧痛苦地呻吟了声。

谈知沥忙低头看怀里人。

“疼……”

“知沥,好疼…”

她眼睛转动,想看清任灯在哪里。

偏宣珍没给她机会。

“啊,沈小姐,你醒了呀,可要担心死我们这些人了。”

宣珍虽是这么说,眼里却没一点担心慌乱,反而满是嘲讽。

随轲扣住任灯手,“住哪户?”

男人掌心温度很高。

任灯反握住随轲大掌,并不看身后的谈知沥和沈音尧,“前面那户。”

抬步时,她叫了声宣珍。

宣珍看她往自家门口走,立马闭上了嘴跟了上来。

任灯:“谈知沥,我信宣珍。”

“沈小姐受伤严重,你先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需要解释什么,你和沈小姐需要我承担什么责任,我等你们过来找我谈。”

任灯的温柔从来不是无底线温柔。

很少发脾气的人发了脾气会让人有反差,也让人不敢反驳。

谈知沥下意识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被气昏了头。

“阿圆——”

任灯背着身打断他的话,“宣珍,我们回屋了。”

随轲跟着进门前,看向那边敞开的大门。

他目光落在七零八落散在地上数张字迹不同的福字上。

红色纸张上的福字有碎成片的,也有被水打湿墨迹染开黏附在地面。

写这些福字的人抱着怎样的心境去写,只看一眼便知。

而这些心意,并没被妥善保管。

谈知沥看着随轲和任灯牵手进门的背影,心脏骤然一空。

在任灯不似以往那般对他温柔信赖,反而神色冷漠时,他突然无措起来。

任灯身边的异性朋友他都认识,也没见她和哪个异性走得如此近。

更不要说会有身体接触了。

谈知沥愣在原地出神,一时没听清沈音尧的话。

电梯门开,他知道自己应该快抱着沈音尧去医院,可还是转身回头看任灯那边。

这一眼,只看到宣珍利落关上屋门。

这一刻,他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离开,他再也握不住了。

*

任灯耳边清静下来,眼睛并未清净。

客厅堆积的东西让人无从下脚。

三人被堵在玄关处。

她看向身后的宣珍。

宣珍清了清嗓子,“你那会给我发消息快到静悦了,我想着先去接你上来再收拾也不迟。”

任灯不说话。

这一地的东西让她怀疑宣珍是不是把谈知沥家搬空了。

宣珍摸着下巴看任灯仍和随轲牵着的。

还没等她再多看两眼,任灯已经松开了了手。

宣珍试了试往里走,走不通。

转身时她不小心把任灯撞到了随轲怀里。

她不是故意的。

任灯从随轲怀里退开时,揉了揉额头。

烦躁多过羞赧。

随轲站在拥堵的玄关处,低头看眼底满是倦意的任灯。

任灯对上他眼睛,很快挪开。

宣珍看看这看看那,最后看向随轲,“我感觉任灯灯现在不只看着这些堆积的东西烦——”

我们俩她也很烦。

后半句在看到任灯低头打电话时她咽了回去。

“昭姐,睡了吗?”

“想麻烦你送我回溪杉沄庐。”

宣珍:“任灯灯,别啊,你回你爸妈那明天上班要起早床。”

“上班也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现在就收拾这些东西,保证不碍你眼。”

下一秒,青花瓷瓶被宣珍打碎。

溅起到任灯面前的碎片被随轲挡了下。

宣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花瓶太滑了…”

任灯闭了闭眼睛。

不想再看这一屋杂乱和宣珍。

门打开又关上。

看着任灯灯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宣珍苦恼地看着一地碎片。

她刚想朝随轲指这些堆积的东西,请他大发善心帮帮忙。

再一转眼,屋里只剩下她自己。


任灯掀起眼皮,脚下又一踉跄。

她几乎是瞬间就稳住了身形,十分坚定地避开了随轲。

看似淡定,却遮不住耳廓由白转粉。

任灯假装无事发声,“我比较喜欢撞空气。”

她直接丢下皮修和随轲,径直往自家门口走。

转身时并未瞧见,随轲勾起的唇角。

任灯看着被两辆迈巴赫围中间的model 3,走过去拉车门。

很好,车锁了。

她倚着自己的白车没精打采极了。

好想进车里猫一会儿觉。

随轲把她的车开还回来了,但是钥匙没给她。

她下楼匆忙,手机掉书房里了。

哪怕只让她眯几分钟都是好的。

任灯此时无比羡慕珍珠。

珍珠霸占了她的床,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的香甜。

猜想昭姐肯定到家倒床就睡了。

这个日出,应该缓缓再看的。

文从昭一脸困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看同样精神萎靡靠着车的任灯,“昨晚你怎么没说你好事近?”

突然响起在耳边的声音让任灯一激灵。

半眯开眼睛,看到是昭姐,任灯重新闭上眼睛:“你怎么没睡觉?”

文从昭往屋里张望,“老头说你家来客人了,好奇地睡不着。”

“快带我去看看你男朋友,看完我好安心去补觉。”

任灯脑子混沌得很,压根没听仔细昭姐的话。

直接已读乱回:“没昭姐好看,昭姐最好看。”

文从昭声音开始飘渺起来,“你这次看男人的眼光不错。”

任灯靠不稳车,她张开手臂循着昭姐刚刚站的位置一把抱了过去。

吸了吸鼻子,清冽的薄荷味让任灯皱了皱眉,“昭姐,你怎么一点也不香了。”

“也不软了。”

手感有些不对劲,任灯上下其手,对着“昭姐”的腰捏了又捏。

她一边捏,一边脸贴着“昭姐”衣服蹭。

随轲低头看怀里人,喉结滚动:“好捏么?”

任灯猛地睁开眼睛。

她清晰地看到随轲低敛目光时长长的眼睫毛。

脑子劈里啪啦炸开花。

文从昭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刚刚看到牵着皮修过来的男人时,脚已经往边上挪了挪。

此时随轲正站在刚刚她站的位置上。

随钺轻咳了声,“是我们出现的不合时宜了。”

傅湾推着轮椅换了个方向。

随老爷子杵着拐杖,假装自己在看枇杷叶。

庄庚:“这片枇杷叶,脉络别致。”

任慷:“形状也很特别。”

中午,傅湾在酒店订了席。

任灯因为抱错人,对着随轲耍了好一通流氓,好巧不巧被长辈们目睹了全过程,脸上的红温就没消下来过。

趁着被父母叫去喊文爷爷一起去吃饭,她拉着昭姐头都没敢回。

就怕看到长辈们包容一切,又笑而不语的目光。

太糗了。

任灯幽怨地看向昭姐。

文从昭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看到任灯脸上羞红未褪,水眸盈盈,她咳了咳,“熬了一通大夜,我这会儿脑子里像是糊了一脑袋浆糊,啧,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昭姐毫无演技可言的表演。

任灯瘪了下嘴,眼神更幽怨了。

文从昭噗嗤一声,“小灯,你耍起流氓来,太漂亮太娇软太可爱了。”

她光看着都心软成一团。

任灯捂住昭姐嘴,“好了,不准再回忆,也不准再说了。”

文从昭唔了声,“小灯,你手好香。”

任灯:……

任灯喊完文爷爷回来,刻意避着随轲视线。

知道女儿脸皮薄,傅湾尽可能给女儿找了些事做。


傅湾突然想起还在女儿房间睡觉的珍珠。

一会儿大家都出去吃饭,差点把宣珍一个人留家里了。

任灯在上楼和发消息中,选择了上去喊宣珍。

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

任灯喊了声珍珠。

“在阳台。”

宣珍嗓音轻哑。

看着披着盖毯,赤足懒懒盘坐在蒲团上的宣珍,她顺着宣珍目光看去。

明媚的阳光穿过层叠树叶,满院秋色中,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垂眸看一丛名贵菊花。

宣珍视线一错不错锁定在随钺身上。

感知着心脏在剧烈跳动揪疼,她静止坐在那,很轻地呼吸。

任灯脑子再混沌,也看出来宣珍看随钺眼神不对劲。

楼下视野,看不清刻意盘坐在阳台最里面柔软蒲团上的宣珍,却能清楚瞧见站立在阳台的任灯。

随钺倏然抬眼,遥遥抬眸望了上来。

宣珍在男人抬眸看上来那秒,呼吸停滞。

任灯对上随钺目光,愣了下,她抿唇朝随钺点了下头。

男人神色未变,礼貌一笑,轻抬眼皮后用目光示意随轲。

任灯扫了眼珍珠,“你——”

宣珍垂下细长眼睫,压低身段,“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看着宛如僵尸般往房里爬,生怕被楼下人发现的宣珍,任灯偏过脸不忍直视。

这一偏头,正好对上朝阳台看来的随轲。

任灯表情微怔,眼神错开在那丛花团锦簇的菊花。

这一插曲之后,她靠着阳台门:“你宣珍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今天心虚成这样?”

宣珍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地上爬回床上,她压着刚刚扭到的腰:“这段孽缘,不说也罢。”

“小灯子,速速退下,莫要让人察觉。”

任灯这会儿也咂摸出宣珍为什么一大早跑她这来睡觉了。

打着过来补觉名头,却在阳台一个劲儿偷看随钺。

宣珍这会儿不愿意细说。

傅湾在楼下催促。

任灯替珍珠带好门下楼。

傅湾见女儿一个人下来,“珍珠不吃饭怎么行,吃完饭回来再补觉。”

任灯挽住自家母亲,“珍珠在躲随家大哥。”

傅湾不解。

看女儿也迷迷瞪瞪的,她戳了戳女儿额头:“珍珠神秘兮兮的。”

任灯捂着额头,“神秘兮兮的又不是我,你戳珍珠去。”

任慷从庭院进来看母女俩斗嘴,提醒时候不早了该出发去酒店了。

任灯见爸妈安排好后,自顾去车库开车,静静等在路边。

眼见着母亲开着车载着父亲经过她面前。

一秒不停留,径直驶离。

任灯垂下脑袋,转身看在等她上车的随轲。

心一横。

她不尴尬,一点也不尴尬。

阳光跳跃在车玻璃上。

任灯悄悄看了眼开车的随轲。

上一秒还在认真开车的人,突然出声:“害羞的劲儿还没过?”

任灯悄悄攥紧了拳头,“你在我抱错你那秒就应该及时出声。”

随轲轻懒挑起眼尾,“我的错。”

任灯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

“你很嫌弃我。”

随轲这声,让任灯脑子又是一卡。

“不香,不软?”

任灯在随轲目光下,坐直了身体,打商量地问随轲:“你能不能失个忆?”

随轲眼尾懒懒抬起,波澜不惊看向任灯:“不能。”

任灯脑子一抽,“你开个价。”

车内寂静。

任灯屏息了几秒,落进随轲深邃黑瞳中。

落满阳光的车里,随轲眼瞳像是有引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凝着这眼眸,被双黑瞳吸卷着全部的注意力。

“一个吻。”

任灯瞪圆了眼睛。

随轲将车停靠路边,踩下油门,慢条斯理掀起衬衫衣摆,露出腰间浅淡粉色掐痕和清晰分明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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