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娇萧璟的女频言情小说《云娇萧璟太子殿下不可以小说》,由网络作家“解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护卫闻言失笑,随口道:“夫人莫要担忧,主子经历过的刀光剑影无数,这算什么啊。”护卫此言,并非夸大。这回萧璟遇刺,只是江南的官员,给来此查案的钦差一点教训恐吓而已,未必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可萧璟在京中做储君时遇到的那些腥风血雨,那可真是风云诡谲生死难定。扬州这场刺杀,相比从前,的确是小巫见大巫。护卫早就习惯,萧璟也早就习惯。只有云娇,想起那血腥场面,还心有余悸。她并不清楚萧璟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从京城而来,乃权贵之家的世子。听了护卫这话,下意识问了句:“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又道:“我听闻京中的国公侯府的世子爷,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至多也就是读书科考,给家里添些荣光。怎么你家主子,听着,却像是尸山血海里打滚搏命一般。”护卫闻言心下暗道...
《云娇萧璟太子殿下不可以小说》精彩片段
护卫闻言失笑,随口道:
“夫人莫要担忧,主子经历过的刀光剑影无数,这算什么啊。”护卫此言,并非夸大。这回萧璟遇刺,只是江南的官员,给来此查案的钦差一点教训恐吓而已,未必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可萧璟在京中做储君时遇到的那些腥风血雨,那可真是风云诡谲生死难定。
扬州这场刺杀,相比从前,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护卫早就习惯,萧璟也早就习惯。
只有云娇,想起那血腥场面,还心有余悸。
她并不清楚萧璟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从京城而来,乃权贵之家的世子。
听了护卫这话,下意识问了句: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又道:
“我听闻京中的国公侯府的世子爷,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至多也就是读书科考,给家里添些荣光。
怎么你家主子,听着,却像是尸山血海里打滚搏命一般。”
护卫闻言心下暗道,可不就是打滚搏命吗,自家主子虽是皇后嫡出,也天资聪颖,却毕竟不是皇帝长子,年岁比上头几位皇兄小上不少,能坐稳储君之位,自是尸山血海搏命才能保住的尊荣。
只是萧璟的真实身份,护卫却是不敢和云娇坦然相告的。
闻言笑着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同云娇道:“我家主子曾在东宫太子爷手下当差,同旁的京中膏粱子弟不同。给太子当差做事,难免会遇到危险之事。”
东宫属官吗?
云娇听罢心中喃喃自语,却也清楚牵扯到皇家之事不宜多问,住了口没再多言。
她回到沈府,深夜时,却辗转反侧,总想起萧璟肩头的血色。
迷迷糊糊总是做梦。
梦里有萧璟的血,和无数的刀剑光影。
云娇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今日萧璟受伤,着实吓到了她。
或许也是因为她心里担忧他安危的缘故,总难以安眠。
思来想去,便早早起身收拾梳洗,预备今日去一趟佛寺,为萧璟求一枚平安符来。
小丫鬟搀着她的手嘟囔:“主子怎么好端端的要来这佛寺里,前两回遭的罪,还不够多嘛。”
总算是登上寺门,云娇腿已经软了。
她勉强撑着,委身垂手敲打酸痛的腿膝。
正巧这会儿,寺里走出一个和尚。
那和尚正是萧璟的好友景慧。
云娇并不知晓萧璟认识景慧和尚,可景慧却知晓几分她和萧璟的事。
景慧远远瞧见她是先是一愣,随即就抬步迎了上去。
“这一大早的,沈少夫人怎么来了?可是你那婆母又想了什么歪主意故意折腾少夫人您?”
那回山寺门前云娇被婆母身边的嬷嬷责打欺辱时,便是景慧和尚出言相助,云娇想起当日旧事,也记着他的恩,笑意柔柔地摇了摇头。
回道:“不是,原是我自己要来寺里求个平安符。有位友人这两日遭了血光之灾,我想着,求个平安符赠他。”
景慧在这寺里出家多年,自然清楚这寺里的平安符,若是要求,可不是轻松之事。
先是徒步登山到山顶寺庙,
进了寺里,需得再到求符的殿宇里,也还要爬不少的阶梯。
进去后,又要在殿里跪上个大半日,才算心诚意至,方能求得那符。
虽则此处的平安符极为灵验,可来这一趟求个平安符,那真真是遭罪极了。
因而来此地求平安符的,大都是为着自己或很是亲近在意之人。
为寻常友人来的,是少之又少。
云娇说是为着友人,景慧心里自然清楚她口中的那友人,绝非寻常友人。
他瞧着云娇提及那友人时,眉眼柔情璨璨的模样,暗道萧璟真是好艳福。
沈家这位少奶奶,生得美艳绝伦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性子,当真是温温柔柔处处和善,想来也必定是惹人怜爱至极的性子。
似萧璟这般讨人嫌的主儿,她都能这般柔情相待,真真是人美心慈。
云娇赶着去求平安符,匆匆和他道别就往寺庙上头的阶梯走去。
景慧和尚瞧着她走远,摇头失笑,心下连连道,那萧璟在扬州这一遭艳福不浅,只是不知,这位沈少奶奶,之于萧璟,究竟是解闷的玩意,还是当真钟意的女人。
云娇在山寺里跪了大半日,临了时膝盖酸痛得厉害,强撑着从沙弥僧侣手中接过那平安符,熏香后小心收拢在袖中。
她揉着酸痛的腿下山,带着那平安符往沈家回返时路上又耽搁了些时辰。
等回到家时,已是入夜时分。
女儿傍晚哭闹,云娇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将孩子哄睡后,才披衣起身,出了内室。
她沿着院子里的屋檐,往外头走去。
小心将平安符放在袖中,往院墙走去。
云娇十三岁之前在边塞跟着祖父母生活时,曾经爬过树,眼下费尽力气也能艰难爬上院墙。
院墙很高,云娇自己坐在墙头,望着下面,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是深闺了养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少时胡闹时的胆子,怕也是正常。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墙另一边萧璟的宅邸,
咬牙闭眼,一手撑在墙头,将身子慢慢滑下去。
可她身子到底娇弱,今日登上山寺求那平安符,更是耗费体力,眼下撑在墙头的力道,根本抗不了多久。
非但没能安稳落地,反而跌了下去,崴到了脚踝。
云娇疼得闷哼,脚踝处钻心的痛,眼里霎时涌出泪水,强咬着下唇忍耐痛意。
她拖着伤了的脚踝,一路往前走着,夜里迷了段路,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膳房,远远瞧见了那个被沈砚派去伺候自己的嬷嬷眼下正在此处。
云娇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去请嬷嬷给自己带路,刚要唤人时,却突地听到了嬷嬷和膳房里另一个奴才的交谈声。
“听说嬷嬷被主子派去沈家伺候那位少奶奶了,那位可是国色天香,主子这般恩宠,说不准来日那位怀个男嗣,就一步登天了,到时嬷嬷您前程也是一片大好啊。”
一个臣子之妻,萧璟若是来日当真登基,把人弄进宫里去,轻而易举。
若是再怀上个皇嗣,在宫里也就算是立住脚了。
奴才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可那嬷嬷闻言却摇头叹气。
回道:“唉,这可说不准,咱们主子的性子,再喜欢,能有多喜欢呢,还不是个玩意。
你还以为那少奶奶真能怀上主子的孩子呀,咱们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那位和明宁郡主生得肖似几分,他哪能瞧得上。
便是眼下宠爱,也是求不得明宁郡主后,寻个榻上泄欲的玩意罢了,
你是不知道,主子吩咐我日日煎着避子药骗那沈少奶奶服下。
那沈家的少奶奶,也是个蠢的,主子说是养身子的补药,她竟真信了,都不寻个郎中验一验药。
咱们主子惯来是多智近妖,拿捏沈家少奶奶那样个貌美愚蠢的妇人,再轻易不过。
主子当年喜欢的是明宁郡主那样聪慧的女子,这沈少奶奶可远远不及郡主当年,主子想必只是当个玩意罢了。
依我看啊,这江南的案子一了,主子玩腻了,这沈少奶奶,也就是被扔在扬州的下场。”
云娇微启的唇猛地僵滞,那双漂亮的眼睛,愣愣地瞧着膳房里的人。
那是萧璟派去伺候她的嬷嬷。
也的确是萧璟让这嬷嬷日日给她送“补身子”的药。
云娇每日都喝,再苦,也没有闹脾气使性子。
她的确是想要生个儿子来做自己和女儿在沈家的依仗,只是这些时日的相处,却也不可自控的对萧璟动了情。
故而,轻易信了他的话语,根本没想过去验一验药。
那是避子的汤药……
嬷嬷口中的那个郡主,又是谁?
她和生得很像吗?
像到萧璟寻了她这个替身,来慰藉对那位郡主求而不得的苦楚。
所以,这段时日来,萧璟对她的好,都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位郡主吗?
云娇捂着唇,压抑着不敢出声。
扭过身,胡乱的在院落的小道上走着,慌忙逃离此地。
膳房里的嬷嬷不经意往外一瞥,隐约瞧见了云娇离去的身影,却又不敢确定,跟着也微有些慌乱。
云娇步伐急乱的在院子里走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嬷嬷的话。
她在想,萧璟,真的骗了她吗?
那一碗一碗,都是避子的药……
她却那样的信他……
他从前对她的好,几分真几分假,又是不是,真的,全都是因着那位郡主的缘故。
云娇说不出话,迷迷怔怔的走着,竟阴差阳错,走到了萧璟的书房前头。
此时的萧璟,正和景慧和尚在书房下棋。
那景慧和尚,今日前来探望萧璟伤情,在萧璟宅子里消磨了一整日光景,临到入夜也没回过山寺,说什么今夜要歇在此处,好生照料萧璟身上的伤。
萧璟上衣半褪,肩头缠着绷带,将伤裹得,看着又吓人又严重。
他斜依靠在软枕上,闲闲瞧着棋盘。
景慧和尚本就通医术,打眼一瞧,就知晓他这伤处,并非什么重伤。
莫说是未曾真的伤到根骨,就是立时提刀横剑要人性命,也不妨碍半点。
想来特意包扎成这副模样,也是有心哄得美人怜爱。
“区区小伤,倒做成这副模样。”景慧嘟囔揶揄道。
萧璟懒得理他酸话,只瞧着棋局。
那景慧瞧他这般作态,又想起今日在山寺瞧见的,去寺庙里给萧璟求平安符的云娇。
萧璟是什么人,云娇不知晓,景慧却是最清楚的。
他这人,就没有心,更遑论是情。
那沈家少夫人于他,至多也就是欲。
偏生萧璟面皮生得好,又惯会装相,竟真哄得那沈家少夫人对他倾心相待,为他牵肠挂肚。
景慧都不敢想,日后私盐案一出,那沈家满门抄斩,沈家少夫人瞧着今日枕边恩爱的情郎,成了杀她全家的刽子手,会是何心情。
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他心下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问萧璟道:“那沈家少夫人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日后归京,可想过要如何安排她?”
私盐案一出,沈家抄家在所难免,到那时,萧璟总不是对那位少夫人,不管不问吧。
内室里烛火摇曳,萧璟被这话问得神色微怔,有些恍惚。
随口道:“她这身份,连我妾室都做不得,至多就是养个外室罢了。”
房门外的云娇,拖着刚刚崴伤的脚踝,艰难行至门前,刚上门前台阶,恰好听到这话。
她脚步微滞,神色怔愣了瞬。
那小心捏在手中的平安符,变得异常烫手。
即便早就心里清楚,她和他只是露水情缘,也没想过求什么名分,可真从萧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云娇还是不可自控的伤心。
她抿唇停步,抬眸紧望着房门。
听得里头的景慧叹了口气又问:
“那沈家的少奶奶,最是规矩守礼,乃是正经妇人,你是用的什么手段,竟哄得她那样的人舍了规矩。”
萧璟回过神来,也想起了那场意外后云娇因何同他纠缠至今。
声音低寒答:“一场意外,我认错了,才有了初时的露水情缘,后来她想给沈砚生个儿子,可沈砚身子废了,这才求了我帮她。”
他眸光冷沉,捏着棋子的手力道甚重。
是了,那女人最开始,只是为了给她夫君生个儿子罢了。
到如今心心念念的,也是生一个记在沈家的儿子。
萧璟眼神越来越沉,对面的景慧和尚听了他的话,惊得险些从桌凳上跌下。
他方才的话,是说,那沈家少奶奶之所以和他私通,是因为沈砚不能生,想借着他生个儿子,按在沈砚头上。
景慧和尚心下惊呼不已,脸色很是精彩。
萧璟是什么人,皇后嫡出当朝太子。
那沈家少夫人,竟然想生一个萧璟的儿子,认沈砚作父亲。
景慧抹了把光头上的薄汗,讪笑的又问萧璟:“那你呢,你和那沈家少夫人勾缠至今,哄得人家对你一片真心,难不成,真准备让她生一个你的儿子认在沈砚名下?”
萧璟脸色阴沉冰寒,扬手摔了手中棋子。
他每每想到那云娇一心一意想着给沈砚生个孩子的模样,就觉气不顺。
砸了棋子仍不解气,冷笑回了景慧和尚的话:
“自然不会。
不过是在这江南之地闲来无趣的消遣罢了,我还不至于为色所迷,让一个旁人之妇生下我的子嗣。”
萧璟话音冰冷无情,
好似那些温柔爱怜,柔情缠绵,从来就不曾存在。
而屋外檐下,云娇立在门前石阶上,听着屋门内的话语,面色惨白。
果然,他从没想过让她生一个他的骨肉。
他也说,当初那场露水姻缘,是他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
那想必,也确如嬷嬷所言,他对她的那些好,都是因为她生得像那位郡主几分……
夜风吹过,却如阵阵寒刺落在身上。
带着冰刀霜雪般的可怖残忍,抽走云娇温热的心魂。
那些曾经被萧璟温柔以待的点点情缠,那些鬼使神差不可自控的动情,那些他榻上口口声声的蜜语甜言,到这一刻,只剩下可笑。
云娇闭了闭眼眸,拼尽了气力,才没让眼眶里的水意砸落。
她重新掀开眼帘,又看向内室里。
灯影烛火温柔,映着内室棋盘前斜倚身子的萧璟,温雅清俊,一如从前每每时每刻。
可是云娇却看不清,他披着的这副温雅柔情的皮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萧璟的话,将她那曾被他炸开的冰封心湖,重新覆盖茫茫寒雪。
那些短暂的、虚无的、不堪一击的情爱惦念,
在这一刻,像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云娇脸上,将云娇打得清醒。
云娇忍了又忍,眼尾却仍是沁出泪水。
那泪,是委屈,是不堪,是妄动情念后,却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萧璟这一记耳光,当真是响亮,将云娇那点子短暂虚无的情念一点点碎得彻底。
不过江南之地消遣的玩意……
他只是他求而不得后,他一直都在骗她……
云娇低垂眼帘,唇畔浮现一抹苦笑。
脚踝处钻心的疼,每一步都似踩在利刃上被磨肉挑筋,
那膝盖,也因在佛前久跪疼得厉害。
她想起她因着他的安危,夜半难眠,
想起她爬了千层佛阶,心心念念盼他平安。
想起她从那道院墙上跳下时,脚踝处剜肉般的疼,却因着要来给他送平安符,满心欢喜……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
一个狠狠的耳光,一场惊醒的荒唐大梦。
云娇自嘲苦笑,低眸瞧着地上月光。
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银色的霜,
初见洁白美好,细望却冰冷渗人。
如同萧璟一样。
他扮作温柔郎君,字字句句柔情哄骗,
将她捧到云端,
又亲手推她落悬崖……
这段时日的恩爱情缠,他口口声声说的喜爱与钟情,究竟算是什么?
他对旧情人求而不得后,念念不忘,在她身上重温的鸳鸯旧梦吗?
又哑声问她:“怕什么?”
怕什么?自然是怕这样的背德情事被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瞧见,更怕旁人骂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
思及此处,云娇闭了闭眸,眼尾又坠落滴泪。
今日这一遭,并非那日佛寺厢房那般情形。
她不曾中药,意识清醒。
却还是做下了这样的放荡事……
自小学的深闺女戒,贞洁教条,而今一一碎裂。
云娇眉眼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似是委屈,又似是难堪,让人瞧不真切。
萧璟瞧着她仅仅因为她那夫君经过此地,就掉泪委屈的模样,心中也存了气。
遂掐着她下颚,声音低寒的问她:“就这般在意你那夫君,连他路过都要掉泪?”
云娇垂眼不肯答话,眼里泪珠却又掉了几滴。
而那只隔了一道石墙的柳姨娘,却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披着红纱薄裙起身,疑惑皱起眉头。
循着云娇声响传出的地方,绕过石壁走了过来。
柳姨娘刻意放低了步伐,云娇未曾听到动静。
而萧璟这习武出身的耳朵,却迅速听出了石墙另一侧有人走了过来。
他俯身抱起云娇,捂着她眼眸唇齿,遮了她的脸,将人压在怀里,侧身靠在一侧石柱上,又将云娇衣裳,悉数踩在鞋履下,带进石柱内侧。
萧璟动作极为迅速,那柳姨娘走过石墙进来时,已瞧不见人影。
她眉心紧拧,心道怪了,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柳姨娘原想着近前过去细看,外头突然有丫鬟来寻,入内急急喊她。
“姨娘,咱们院里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丫鬟喊得急,那柳姨娘接过丫鬟带来的衣裳穿上,边问究竟何事,边往假山外走去。
丫鬟和柳姨娘两人走远,石柱里头,云娇被萧璟捂着口鼻眉眼,眼前一片漆黑,也说不出话,紧抱着他小臂,摇着头让他放开自己,舌尖不经意扫过萧璟掌心薄茧。
萧璟眉眼浓暗,非但未曾放开,反倒越抱越紧……
一直到天边明月高悬,方才松开了桎梏着云娇的手。
云娇被他折腾的厉害,离了他桎梏,身子软倒在一旁。
她环臂在身前,侧着身子借砖石遮掩衣不蔽体的难堪。
脸上挂着泪水,紧咬着唇,没有言语。
她衣裙早被他扯烂,此刻破布一般踩在他鞋履下。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天边明月清冷朦胧,罩在云娇身上,平添了几分迷离。
云娇被他吓到,忙抓着他小臂。
“你做什么?”她声音有些慌。
萧璟声音淡淡,回道:“送你回去。”
此时虽已夜深,可从花园走去自己院中,却还有一段距离,若是这般模样撞上了人,被人捉住,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云娇觉得萧璟胡闹,拍打他手臂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命人去自己院中拿件完好衣裳来换上就是。
萧璟却没应她,反倒抱着人,径直出了假山。
假山外暗处候着的亲信见自家主子拿外衫裹着个女人出来,不敢抬首,低声禀告道:“主子,沈府众人和府上奴才都已用过迷香。”
迷香?他竟然给沈府所有人都下了迷香?
被萧璟衣衫紧裹的云娇吓得脸色煞白,伸手就想将罩在脸上的衣衫扯落。
抱着她的萧璟察觉她动作,声音低寒警告她道:“安生些。”
他在手下人面前惯来是君威如山,说话时的声音全然不似逗弄云娇时一般风流温雅。
云娇听得那满带上位者威压的清冷话音,想着他手下人说,他让人给沈府所有人都下了迷香,不敢再有动作,唯恐惹怒了他,更遭祸患。
萧璟满意她的乖觉,抱着人示意前头亲信引路,往云娇院落走去。
花园到云娇院落并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沈府的一个管事正候在云娇院落门口,瞧见萧璟抱着人过来后,忙迎了上去。
“主子,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此事,云娇姑娘今日有急事去了趟娘家,夜半时由娘家仆人送回府来。”
萧璟微一颔首,未曾言语。
云娇听得这番话,觉得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却没听出来是谁。
此时说话的人,是云娇公公扬州知府沈延庆跟前行走的亲信管事。
只是这管事,而今已是萧璟的一枚棋。
他来江南探查私盐案,沈延庆这个扬州刺史本就是头一个要被查的,这沈家早就被萧璟安插了不知多少人手。
瞒过云娇失踪半日之事,自是轻而易举。
夜幕下的沈家极为安静,云娇院落里的丫鬟也被熏了迷香。
萧璟抱着云娇推门走进内室,将她放在软榻上,盖上夏日单薄寝被,方才从被衾中抽出她身上自己的外衫。
夜里未曾点灯,云娇裹着薄被起身,随手披上自己寝衣,借着月光往女儿睡着的摇篮疾疾走去。
小丫头阖眼安眠,云娇半跪在摇篮旁,扭过头急声问萧璟。
“你给沈府众人下的迷香,可会伤了婴孩身子?”
萧璟闻言视线顺着云娇,看向那摇椅上的小小婴孩。
嗤笑了声道:“襁褓幼儿,何至用上迷香?你女儿只是睡着了而已。”
话音刚落,那摇篮里的小娃娃正巧揉着眼睛醒来,迷迷瞪瞪瞧见云娇,咿咿呀呀的哭,张着手臂伸向云娇。
云娇忙将女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怎料女儿一到云娇怀里,就哭闹着拉扯她衣襟。
她半日未归,丫鬟照料孩子,自然是喂的米汤甜羹,此时到了半夜,孩子饿醒了也是正常。
女儿哭闹不已,云娇为难,涨红了脸。
实在是心疼女儿,咬着唇闷闷同萧璟道:“你……你出去避一避……”
她说的艰难,话落脸颊又有些红。
萧璟低笑了声,好整以暇斜靠在云娇软枕上,嗅着鼻息的甜腻妇人气味,哑声道:“夫人喂就是,我又不是未曾瞧过。”
话音浪荡风流,满是调笑作弄。
云娇想起那日佛殿被他撞见时的狼狈羞愤,更是红透了脸。
“你……”她想骂他,却又说不出话来。
女儿哭闹得越来越厉害,抓着云娇寝衣的小手,一下下地扯。
将云娇本就随意穿着的寝衣,拉了开来。
眼见女儿饿得厉害,云娇实在心疼,揽着孩子背对着萧璟,喂给孩子口中。
云娇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未曾留意身后男人的动静。
萧璟停步在她身后一寸,几乎紧挨着她。
视线就落在她身前。
云娇怕吓到怀中的女儿,哪里敢有大的动作。
夏夜晚风吹动窗棂,小娃娃在云娇怀里又安稳睡去。
江南查案的日子枯燥乏味,若是有她做消遣,倒是不错。
何况,这扬州知府满门,待得私盐案一毕,定是男子流放女子充妓的下场。
此女生得这般合他心意,若是日后沈家一倒没了护持当真流落青楼,倒真是可惜了。
萧璟如此想着,动了心思,抽出那在她口中磨了许久的手指,将扯出的银丝一点点抹在她脸上,动作恣意放纵,薄唇贴在她耳后,低声道:
“左右你那夫君也是个不中用的,夫人不如,同你夫君和离跟了我。”
他这番话,是要云娇同她夫君和离,做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云娇听出他话中意味,自然不可能应。
萧璟觉得沈家必定会倒,能跟着自己是云娇在沈家出事前唯一可以攀上的富贵大道。
可云娇哪里知晓沈家牵扯进私盐案之事,更不知道萧璟前往江南,就是要问罪沈家。
她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就是从前动过和离的心思,也不是为了去给旁人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听了萧璟这番话慌忙摇头,脱口道:“我疯了不成,好端端的正头娘子不错,要和离与你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萧璟闻言脸色微沉,心下不悦。
他眸光低沉,掌心抚在云娇面颊上。
嗤笑道:“正头娘子?不得夫婿喜爱,成日独守空房?”
萧璟话音嘲弄,句句戳在云娇痛处。
云娇气得身子打颤,闹着要挣开他。
萧璟攥着她手腕,啃咬着她耳垂,压着声音道:“闹腾什么?我哪句话说的不是实言?嗯?”
云娇被他桎梏得紧,挣脱不开,气的掉泪。
萧璟指尖揉碎她泪珠,瞧着她在怀中委屈的掉泪,身子一个劲打颤的可怜模样。
低声诱哄她道:“你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先生吗?何必舍近求远去花楼跟着嬷嬷学那些东西。”
另一边,沈家。
萧璟听了嬷嬷说云娇不在院中,要在她娘家住上一段时日,并未立即离开,反倒闲闲的在云娇卧房转了转。
屋里熏香味道弥漫,熏得人生困,萧璟犯起困倦,和衣睡在了她榻上。
云娇同母亲歇斯底里的争吵后,还是抱着女儿,回了沈家。
她归家后踏进自己房中,
萧璟听得木门动静,当即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坐在榻上,望向门口处的云娇。
瞧见了她那双哭过的眼。
而云娇瞧见榻上坐着的萧璟,也顿足停步。
“出去!”她冷声道,话音是从未有过的凄厉。
萧璟起身走近她,神色疑惑。
“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谁又惹着你了?”
萧璟伸手想给她擦泪,话音仍和往日那副温柔平和的样子,一般无二。
可云娇而今,却已然看透了他这副皮囊下,究竟是怎么可怖的人。
“别碰我!”
她话音冰冷,恨恨打落他的手,歇斯底里地推他,将他推出卧房,又猛然大力摔上房门,将门反锁,把萧璟拦在了外头。
萧璟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拦在了外头。
他哪里被人如此对待过,又何曾让人这般驱赶,瞬时就阴沉了脸色。
疾步回身就要去拍门。
“开门!”他声音冷沉,隐带怒火。
内室没有半点话音,只有云娇掉眼泪的哭声。
她哭自己身陷萧璟骗局,让他骗得团团转,却满心满意念着他,盼他平安无忧,
恨自己痴傻,更恨他无情。
她哭自己半生亲缘浅薄,不得家人疼爱呵护,
幼年少年恣肆年月,无非是那些亲人,早打量好了将她卖了,才给她的施舍。
恨情郎无心,恨至亲无情。
也恨自己,为何这般可怜。
萧璟听得云娇哭音,动作微怔,回首看向外头的小丫鬟。
小丫鬟怕他怕得厉害,不敢说话。
一旁的那嬷嬷恐自己主子闹了起来,让沈府的人察觉不对,损了主子清誉,思量了番,心底有了猜测,忙解释道:
“少夫人许是在娘家那处受了委屈才这般的,公子莫要动怒。您且先回,待晚些时候过来,少夫人心情好了,自会好生和您说今日之事。”
萧璟被劝住,听着那哭音也是心烦意乱,拂袖离开此地,回到自己宅院。
一进书房便唤了手下人入内,吩咐道:“去查查云娇娘家,尤其是今日,云娇去后,那云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下人领命离开,去时正巧撞见赌场的人,去云家要债。
追债的人凶神恶煞,拖着云娇哥哥就拽了出来,在大门口边拽边打。
扬言再不还债,就砍了他手指,还拿了刀,压着他的右手。
云娇哥哥怕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喊:“别别别,饶了我,饶了我,我妹夫是知府公子,他有钱,你们去知府家找我妹妹妹夫要。”
“呸!那沈家三少爷说了,你还欠着他五千两呢,就是砍死你,也不会给你再出一毛钱!”
话音一出,手起刀落就剁了他一根手指,
那场面,血腥骇人,吓得一旁瞧热闹的小娃娃都哭了起来。
云娇母亲更是拖着病体从家里走出来,抱着儿子失声痛哭,指天咒骂。
萧璟的人查云家时,顺便瞧了这场闹剧,忙回来禀告。
听了手下人的禀告,萧璟以为,云娇今日哭,是哭兄长欠了巨债,为家人为难。
也是,云娇往日最是疼爱女儿,萧璟自然觉得她极为在意亲人。
加之萧璟并不知晓云娇昨日就看透了他的真面目,今日自然不会觉得,云娇哭得缘由,也有他的缘故,难怪会想错。
他指节轻叩桌案,又想起今日云娇的哭声。
眉心微蹙,沉声问道:“她那兄长,欠了多少银两?”
下人闻言如实答道:“前后共是七千两,一年多前沈家少奶奶有孕,沈砚出了五千两平账,原已清了赌债,熟料之后那人又犯了赌瘾,到如今,账上又欠了两千两银子。”
萧璟闻言理了理衣袖,淡声道:“从我私账上拿两千两出来,把这帐平了,带着赵琦的令牌放话给扬州地界的赌馆,不许给云家少爷放贷。”
赵琦曾是东宫属官,现任两江总督,萧璟微服私访,用的就是他的身份。
两江总督,已是这江南地界,权势最重者,借着赵琦的身份来办这事,既能让扬州的赌场老板绝了给云家放贷的心思,又能借着赵琦的身份威慑。
即便是有人猜到,是有人为着云家的女儿帮了云家,知晓是赵琦所为,也不敢在江南地界妄加议论,损了赵琦和云娇名声,
对于云家而言,这是天大的祸患,更是天塌下来一般的难处,之于萧璟赵琦这般人物来说,却只是随口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
不过短短半日,这事就彻底平了。
赌馆的老板,竟还亲自登门给云娇兄长赔礼,笑得怪异,玩笑说他真是有一个好妹妹。
云家人不解其意,还以为,是云娇求了沈砚出手相助。
而萧璟做完这事后,自以为必能哄得云娇开心。
在宅子里翻了有一会儿卷宗,入夜时便翻窗越墙,去见了云娇。
夜晚的内宅里静寂无声,明月高悬在天际。
萧璟行至门口,突然发现房门从里头上了锁。
他哑然失笑,拿着手中薄剑,伸在门缝中,光明正大,劈断了门锁。
门锁铿锵落地,榻上的云娇抱着被衾起身,缩在床帐内,看向门口。
萧璟缓步踏进门内,月光洒在他身后,将他本就温雅脱俗的好相貌,映得更加清绝如玉。
云娇知道是他,咬唇低首不再言语。
萧璟步步走到榻边,伸手撩开了床帐。
随意落坐在榻边,倒了盏茶送到她唇边。
“又咬唇,仔细咬破了。”
他话音温柔,云娇却觉得恶心,扬手将茶水打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一头恶狼,却披着羊皮,面不改色地哄骗旁人。
茶水撒在被衾上,她攥紧了掌心,话音冰冷:
“我不想见你,出去。”
萧璟以为她还是因着云家的事烦心,笑了笑近前去,
伸手想要揉她青丝,口中又道:“今日云家的事,不必再烦忧,你那哥哥欠的赌债,我已替他还了。”
云娇在听到他这话时,猛然抬首,那双眼睛,一瞬间,满是压抑不住的,带着冰刀般的恨意。
“谁让你替他还的!他的债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话音凄厉,满带怒火难堪。
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自己怀着女儿,兄长去求沈砚替他平账,还扬言说要将她卖了换银钱的时候。
那一日云娇在她的夫君面前,彻底了没了尊严体面,而这一刻,她的自尊,也在萧璟面前被生生扒落。
她不敢想,萧璟是不是和当初的沈砚一样,听到了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把她当个物件一样,甚至听到他说要将她卖了换银子的话语。
所以,当下一瞬,萧璟揉着她发丝,话音温柔轻叹了声同她说:
“我是为着你的缘故,才愿意帮他平了这债。”之时,
云娇狠狠打落他的手。
她昂首红透了眼眶,在月光下,怒目瞪向他,用那满带恨意的目光看着他说:
“为着我?
你凭什么为着我?”
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玩弄于我的嫖客?
那笔钱,又是什么呢?
是你身为奸夫,给我的补偿?”
云娇话音凄厉,眼眶通红。
目光尽是恨意。
字字句句不留余地。
萧璟愣怔片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
被她激怒。
恼怒和火气一道在心头交织。
他压不住怒火,抬手捏着她下颚,冷声警告道:
“云娇,我是好心为你考虑,你不要不识好歹。”
呵,多可笑。
他说他好心为她考虑。
云娇喉间溢出冷笑,眉眼倔强不驯。
反唇相讥道:
“不识好歹?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为我考虑?
我有求过你替我兄长还债吗?
我的哥哥我的家人,同你有半点牵扯吗?
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哪里用得上你来帮忙!”
她话说的绝情,也是半点不顾萧璟的脸皮。
萧璟听着她这番讥讽的话语,转念想起手下人曾提及,云娇那夫君沈砚,曾为她娘家人清过五千两的赌债。
他低眸冷笑,捏着她下颚的手,用力到在她皮肉上留下淤青,寸寸入骨。
“云娇,那你想让谁给你抗这事,你那夫君沈砚吗?”
云娇被他捏的骨肉生疼,眉心紧蹙,却不肯低头。
咬牙刺道:“是,他是我夫君,与我同气连枝,我宁肯是他,也不愿是你。”
她字字句句都是轻贱嘲讽,拼着伤了自己万千,也要刺痛萧璟。
萧璟本就介怀沈砚是她夫君,云娇这一番话,也当真是字字踩在萧璟底线。
萧璟气得眸光冷寒,捏着云娇脸,将她人狠狠摔在榻上。
“好,好得很,云娇,你好得很!”
萧璟寒声怒语,
话落后,拂袖离去,将那木门摔得震天响。
小丫鬟和嬷嬷听到动静慌忙入内查看,只见云娇额头红肿一块儿,狼狈倒在榻上,眼眶也红得厉害。
嬷嬷着急问她究竟出了何事,竟惹得萧璟那般动怒。
云娇阖眼攥着榻边床沿,不肯言语。
自那日后,云娇不肯再见萧璟。
她摆明了要一刀两段,而萧璟,却根本不知道缘由。
隔了几天火气消了后,某日夜半理事后还是来了沈家,却吃闭门羹。
萧璟也起了气性儿。
回到宅子里,下人端了清火的花茶送来,他顺手接过,瞧见那里头云娇特意命人准备的茶花,扬手就将杯盏砸了。
“以后不许再送这茶。”
踏进书房内瞧见那软榻上一本散开的话本,更是烦躁。
这屋里的话本,吃食,那日日摆在桌案上的梅子蜜饯,软榻上的话本绣样,甚至是杂乱留在此处的云娇给她那女儿做衣裳的布料,都是她这段时日,长久和萧璟一道待在此处的印记。
日日耳鬓厮磨,自是亲密无间。
往日瞧着也觉寻常。
可今日再看,萧璟心底却异常恼怒。
“来人,把这屋子里那女人的物件都给拿下去处理了!”
他冷了心肠,心道那女子不过生了具讨他喜欢的身子,长了副得他钟意的面皮,无非就是榻上欢愉,能有什么离不得。
索性将宅子里同云娇相关的一应物件,都命人收了起来处置。
好一阵兵荒马乱后,萧璟捏着眉心准备歇下。
门房处的奴才突然来传了话。
“主子,那沈家三少爷,派了下人来喊你去喝酒。
说是红杏楼,老地方。”
喝酒?萧璟眉心微拧,心下不解。
他废了沈砚的身子,沈家鸡飞狗跳了好些日子,那沈砚这段时日也一直是如丧考妣一般,再没出去寻欢作乐过,怎么今日突然有兴致喊他去喝酒。
萧璟低眸思量,一时未有答案。
心下权衡了番,倒还真应下了过去。
红袖招摇的花楼里,萧璟刚一踏进去,远处几个花娘就盯上了他。
“那位公子瞧着倒是个富裕人家,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那身上衣裳打眼一瞧就知不是凡品,你瞧他腰上那块玉儿,水头真足。”
“他啊,从前在咱们楼里倒是喝过酒,不过,没瞧见他点哪位姐妹去伺候。”
花娘们议论声阵阵,萧璟倒是充耳不闻,只往楼上沈砚定的厢房过去。
一去推门打开,却见了里头不止坐了沈砚,还有几位扬州知名的公子哥。
沈砚瞧见他入内,忙招呼着他入座。
打着酒嗝儿道:“世子爷来得正好,他们几个听说扬州来了个京中的贵客,都喊着让我请您来逛逛玩玩呢,你可知晓,今日啊,这红杏楼,特意请了你来观赏。”
萧璟闻言低笑,一双桃花眼清俊极了。
缓声道:“多谢沈兄惦记。”
满屋子的妓子,都被这一笑晃了眼。
温雅如玉的公子,笑意晏晏立在满室酒囊饭袋中,自然分外出众。
沈砚的容貌,已是这群浪荡子中,极为出色的一个。
可和萧璟一比,却还是黯淡了不少。
萧璟脸上挂着笑,席上同人推杯换盏,笑意中却总带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疏冷。
众人酒酣正浓,他却抬步出了内室。
满楼的脂粉麝丽,刺鼻的情欲熏人。
萧璟立在门外二楼扶手处,侧眸看向一间厢房,想起那日云娇被他抱在怀里的情形。
不知过去多久,那妈妈开始叫价。
确实是个美佳人,可萧璟看着那女子,却总觉得少些什么。
身子不如云娇丰腴,样子半点不羞,也不如云娇含羞带怯般惹得人心痒痒。
就连这花楼精心养出的房中术,萧璟也瞧不上。
是了,这花楼里养出的玩意,哪里比得过他心爱的云娇。
不同于萧璟目光淡冷,周遭旁的男人却都急红了眼睛。
沈砚喝得醉醺醺出来,瞧见后就跟着人叫价。
三千两银子,买下了这妓子的头一遭。
萧璟冷眼瞧着那沈砚急色的模样,只觉云娇真是瞎了眼,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除了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外,哪里比得上他半点?
那沈砚拖着刚买下的妓子入了厢房内,急色匆匆。
眼瞧着仅剩萧璟一个,那方才早在萧璟入内时就盯上萧璟的几个花娘,扬着帕子过来,满脸笑同萧璟道:“公子怎么没挑上一个伺候,可是前头那些不合心意?您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和咱们姐妹说,咱们这楼里啊,万紫千红,保管能挑出来您喜欢的,伺候得您舒心畅意。”
花娘话音谄媚,萧璟闻言目光薄冷,隐约听到他不能成事后气急败坏的骂声。
讽笑了声,道:
“我啊?我喜欢良家妇,这楼里还真找不到。”
萧璟这话一出,倒将楼里花娘都吓了一跳。
心道这位公子瞧着最是正经端方,却没想到,是这一堆的纨绔里,玩得最乱的。
居然好这个……
沈砚面皮生得倒也不错,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可稍微通些医术的人,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瞧出沈砚沉溺酒色伤身体虚的厉害。
萧璟扫了眼沈砚后,便收回了视线。
意识到怀中人那只紧攥着他身前衣襟的手,颤的厉害。
他倒是不管不顾,手仍在她裙底放肆。
云娇却吓得脸色煞白。
她知晓夫君就在门口,颤着手拍打萧璟,压抑着的声音隐带哭腔。
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皮肉上。
萧璟吃痛蹙眉,一手锁着她掐人的那只手,一手捏着她下颚,迫她昂首抬头,露出那张挂着泪水满带惊惶的桃花脸来。
紧跟着,视线低垂,侧首挡着她的脸,让她的脸,只被他瞧见,落不进门槛处沈砚眼中。
又垂手咬在她唇角。
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音量,哑声警告云娇道:“不想被你夫君闯进来撞破你我的私情,就安生些。”
一句话,逼得云娇不得已停下挣扎的动作,纵容着萧璟的放肆。
门槛处的沈砚瞧着内室里那被萧璟抱在怀中恣意怜爱的女人,只觉很是眼熟。
他下意识想要抬步入内,一探究竟。
脚步刚有动作,内室厢房里的萧璟,将云娇的脸压在身前,视线极冷望向沈砚。
满带威慑的一眼,将门口的沈砚震住,也让慌乱的妈妈寻回了几丝理智。
那妈妈知晓萧璟是京中来的贵客,也猜出了萧璟怀里那女子就是云娇,只觉脑中炸响巨雷。
片刻后强撑着面上神情,开口打圆场道:“让沈公子见笑了,这楼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时许是受不住,这才闹腾的动静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见怪。”
楼里花娘?
沈砚蹙眉打量着萧璟怀中的女子,听着耳边妈妈的解释,脸上疑色终是渐渐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个古板性子,再是贞洁贤淑不过,眼下应当在家中照料女儿,哪里会出现在青楼妓院,倚在这素不相识的男人怀中婉转承欢。
沈砚如此想着,停了入内的脚步。
拱手遥遥冲萧璟颔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这位客人今日的帐,就记在我账上,算是赔礼。”
萧璟低笑了声,好整以暇的抽去云娇鬓边步摇,揉乱她发丝。
应道:“多谢公子赠礼。”
话音满是调笑作弄,却是对着云娇。
沈砚没再多想,忙拱手告辞。
那楼里妈妈后怕的抹了把冷汗,慌忙将厢房门带上,视线惊疑不定的看向萧璟怀里的女子,瞧见那露出的一角衣摆,更是确定云娇就在这位贵客怀中。
妈妈不敢多言,反倒还要帮着瞒过沈砚,将门阖得极紧,才紧跟着送沈砚往楼上妓子房中走去。
听得房门重又阖上,外头步音渐行渐远,云娇煞白的脸色总算回缓。
萧璟手还插在她发间肆意玩弄,云娇回过神来将他手猛然拂落,恨不能挠花他的脸。
扬手就想再狠狠赏他一耳光。
却被萧璟攥着手腕,拦下了动作。
萧璟视线低寒,瞧着她那微红的掌心。
笑道:“夫人当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话音满是作弄,云娇又气又怒。
呸了声红着眼骂他:“呸!谁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强迫于我,你这无耻之徒,当真是胆大包天,方才……你就不怕,就不怕我报官告你吗!”
报官?
萧璟听得云娇这番话只觉甚是可笑。
嗤笑了声反问道:“报官?扬州知府不就是扬州的父母官吗?可夫人你,敢将当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吗?”
萧璟半点不惧云娇威胁报官的话语,云娇却被他的话吓到。
不过一场露水情缘,他竟将她的身份,查的这般清楚,知晓自己是扬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对她的身份,半分不惧。
方才,还敢当着她夫君的面不规矩。
云娇语气慌乱,攥着方才被他揉的凌乱的衣裙,咬唇局促的问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萧璟还未答话,突听得门外响起叩门声。
原是那楼里妈妈将沈砚送了过去后,赶来寻云娇。
“少奶奶,您在屋内吗?沈公子已在楼上歇下,咱们还是尽早回吧,再耽搁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觉不对。”
妈妈催促的话音落下,萧璟理了理衣摆起身。
视线在衣衫凌乱鬓发尽散的云娇身上瞧了眼,握着手中那只从她头上取下的步摇,淡声开口:
“日后,夫人自会知晓我是何人。”
话落,便抬步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那楼里妈妈眼瞧着他出去,慌忙踏进内室,扶着云娇起身。
云娇搀着妈妈的手坐在妆台前,由着那妈妈给她梳妆收拾衣裙,脸色还有几分白。
妈妈知晓萧璟是打京城来的贵客,不敢贸然打听,自进屋就没多一句嘴。
临到云娇梳洗收拾完毕,才松了口气要扶着云娇出去,送她回府。
云娇回过神来,瞧着镜子的自己。
手指绞着帕子,咬唇问妈妈道:“方才出去那人,妈妈可知是何人?”
那妈妈和沈砚一道撞破屋内的景象,原以为云娇和那贵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听云娇问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纳闷。
却也如实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来的贵人,寻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来的贵人……
云娇心思几经转圜,直到回府都没想出萧璟究竟是谁。
她人离开花楼还没一刻钟,那沈砚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内。
妓子拿钱伺候人,沈砚又是惯常来的熟客,她自是不敢多嘴说些什么,只心下暗谇沈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寻花问柳却连窑姐儿都喂不饱。
下头随侍萧璟身侧的侍卫,远远瞧见沈砚出了房门,啧啧笑了几声,在萧璟耳边嘟囔道:“一刻钟都不到人就出来了,这沈家少爷,原是个银样镴枪头……”
侍卫话音落下,萧璟抬眼望楼上看去,果然见那沈砚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萧璟和沈砚视线相遇,那沈砚认出他是方才自己推门时瞧见的人,约莫估算了下时辰,以为萧璟和自己一样是个体虚的,顿生亲近之意,拎着酒壶落座在萧璟跟前。
醉意熏熏道:“我瞧公子你体格健壮,原以为是个习武之人,没成想,竟也和我这般身子不堪用。”
话落还打了个酒嗝儿。
侍卫听罢,当即握住腰间刀剑,欲要动手削去沈砚舌头。
萧璟却拦下侍卫动作,顺着沈砚的话应和。
一来二去几推杯换盏,十余盏酒跟着又下肚。
萧璟本就海量,不过微醺几分,却将沈砚灌得大醉,全无半点清醒意识。
那沈砚喝得迷糊,晕乎乎的打量了眼萧璟周遭,不见那厢房里撞见的女人。
带着酒意不怀好意的笑问他道:“贤弟,方才屋里伺候你那妓子呢?怎不见人?”
萧璟视线低垂,瞧着手边杯盏,淡笑了声应道:“她啊,伺候的不错,我便为其赎了身,送回我府上了。”
沈砚闻言大为遗憾,口中又道:“原是如此,待得贤弟腻味,可否转手卖于我玩上几回爽利爽利,贤弟放心,银钱这块儿必不会少你。”
萧璟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几分,没有应话。
沈砚却没察觉不对,自顾自道:“贤弟可知,我今日为何贸然推门?原是伺候你的那妓子,声音同我家中夫人一般无二。”
此言入耳,萧璟捏着杯盏的手微滞。
他抬眼打量着沈砚,唇角挂着冰冷笑意,淡声问道:“当真?”
沈砚点头应是,又打了个酒嗝儿。
才道:“确是一般无二,只是我那夫人,不解风情似木鱼一般,全无半点乐子,远不如花楼婊子讨喜,白生了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活似个泥像般没劲儿,也无甚趣味。”
沈砚口中作践云娇的话语说的过分,半点也不顾及结发妻子的体面。
就连一旁萧璟的侍卫听罢都为那沈家少奶奶不平。
萧璟眼底冷的愈加厉害,似是不经意般拂落手边杯盏,却用了几成内力。
眼瞧着那杯盏砸在沈砚腿间,疼得沈砚猛地蹦起,萧璟脸色才稍缓。
面色挂着不及眼底的笑,抱歉道:“实在对不住,竟不小心伤了兄台身子。”
沈砚吃痛,骂了几句,拎起一旁杯盏就要砸向萧璟。
却突听得萧璟身旁侍卫,喊了句“世子爷小心。”
沈砚不知萧璟底细,又不敢惹了京城世子,恐招惹了哪位权贵,只得搁下杯盏,捂着伤处,一副狼狈难堪的样子,涨红了脸。
萧璟装出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一再道歉,主动道为他请个郎中医治。
郎中看过说无甚大事,没伤了根本。
萧璟又提出亲自将沈砚送回府去。
沈砚以为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哪里敢多言,只巴望着攀上这门权贵,日后官场上也好有些门道。
强忍着疼,让萧璟带人送自己回了府。
沈府里,云娇辗转反侧,想到花楼里萧璟那句她日后自会知晓他究竟是谁的话,就惴惴不安。
难不成,他还存了要来纠缠自己的心思。
云娇思来想去,越想越怕。
心中煎熬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将这事压下,却听得门外丫鬟禀告。
“少奶奶,少爷人刚回府,好似是在外头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夫人说柳姨娘惯会缠磨少爷,恐又伤了少爷的身子,让少爷这段时日都宿在咱们院里,您快些收拾梳洗一番,迎人去吧。”
云娇想到今日沈砚是在花楼寻欢作乐,想不通他能如何伤着,却也着急忙慌的起身收拾。
低首瞧见自己颈间仍未消去的青紫痕迹,暗道棘手,忙从榻边衣架子上取了件严实衣裳,将自己浑身裹得严实,半点不露皮肉。
又吩咐婢女将头发梳成往日刻板老气的模样,还在脸上扑了层厚重脂粉,刻意做出庄重模样。
匆忙收拾妥当后,外头的奴才又来禀话。
“少奶奶,公子伤的有些厉害,是公子的友人将公子送来的,听闻公子那友人,是京城侯府的世子爷,身份很是贵重,万万要好生招待,现下贵客就在待客厅里,您去迎公子时,可要留意着些。”
京城侯府的世子,缘何会同沈砚认识?
云娇心下不解,一时却也想不了太多,只得吩咐婢女备上一壶上好的茶水,亲自送过去。
此时正是夕阳时分,天边晚霞红透,云娇穿的严实,走动间热出了一身的香汗,脸上也沾了不少的汗意,将面皮上厚重脂粉洗的斑驳,弄得妆面更是难看脏污。
她走进厅内,恭敬唤了声:“妾身见过夫君,见过世子。”
厅里头,云娇的夫君站姿怪异,脸色讨好的和一旁背身而立的男人说着话。
云娇匆匆看了眼,只觉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没想起来,何时见过。
她不敢多看外男,匆匆瞧了眼后慌忙垂下头来,没瞧见萧璟转过身来,更不知道,那转过身来的男人,正是那个屡屡欺辱于她的登徒子。
倒是沈砚,听得她唤后,看向捧着茶盘的云娇,扫见她夏日仍穿着严实,又梳着老气横起的发髻,眼神露出几分嫌恶。
呵斥道:“怎么来的这样迟!还不快给世子爷奉茶!”
言语间哪里像是对着结发妻子,倒像是对家中随意使唤的婢女丫鬟一般。
沈砚话落后,萧璟脸色都冷沉了几分。
云娇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捧着茶盏,碎步近前,呈到萧璟跟前。
柔声恭敬道:“世子爷请用茶。”
她话音轻柔恭顺,全无前几回在他跟前的张牙舞爪,萧璟心内没来由的堵了气一般。
略有些烦躁,瞧着一副柔顺姿态的云娇,声音微冷问一旁的沈砚:“这便是你家夫人?”
沈砚还未应话,云娇听得萧璟话音,脸色却白了瞬。
她想起了那背影为何眼熟,更清楚这道声音曾经对着自己说过多么轻佻的话。
云娇白着脸昂首,抬眸看向跟前的人。
在瞧见他的面容后,惊得摔了手中茶盘。
信封送到云娇那处,她纳闷萧璟前头刚走还没几个时辰,怎么竟送了信来。
待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纸页,瞧见那上头画的图样,瞬时就红透了脸,慌忙把纸重新塞进信封。
攥着那信封,心慌得厉害,忙吩咐婢女去端个火盆子来,将那信封扔了进去。
这一幕被来送信的女护卫瞧见,如实转告给了萧璟。
萧璟失笑,次日晚间,又画了幅一样的让护卫送去,还交代护卫告诉云娇,烧一次,就再画一次,左右他不缺上好的纸砚笔墨。
云娇次日又收到这幅让人难以直视的画像,听了护卫口中萧璟那霸道的话,只得压下烧了这东西的念头,将其塞进被衾里头暗格最深处。
便是藏得再深,也还是觉得心慌,心里暗骂那萧璟,当真是个浪荡的登徒子。
这回之后数日,云娇一直未曾见过萧璟,每日入夜,却都能收到他送来的书信。
说是书信,里头纸页上却无只言片语,只有画像。
先是书房桌案,后是假山里的放纵,跟着又是佛殿蒲团,再之后是雨夜的寺庙厢房……
一连四日,每日他画的都不重样。
云娇将那四封书信藏在床榻里头的暗格子里,小心地上了锁,才算稍稍安心。
这几日,云娇都被婆母派人盯着在观音像前跪着。
到今日,才算放过她。
云娇还以为总算熬过这一回的磋磨,还没缓过劲就又被婆母安排去沈砚院中照料沈砚身子。
这几日沈砚身子不爽利,每日都在院中打砸,满府里无人不知。
连伺候他的奴才婢女暗地里都抱怨个不止。
沈夫人却想着要云娇去照料他。
还美其名曰,她是萧璟的正头娘子,自然最该体谅夫婿,共患难才是真夫妻。
真是可笑,欺辱她磋磨她时,轻贱的她连有头有脸的婢女都不如,眼下倒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沈砚的正头娘子。
云娇心里冷笑不已,早看透了沈夫人这婆母。
沈砚往日每日都不肯安生呆在家里,必要醉醺醺带着一身脂粉味归家,而今却一连几日都未曾出过门子耍玩,定是病的厉害。
她也不知道沈砚怎么突然病成这样,想不出沈砚病了的缘由,只略微收拾了下衣裙,交代嬷嬷和小丫鬟看护好女儿,便出门去了沈砚院中。
往日脂粉酒水熏得厉害的院落,今日全是汤药味道。
闻着刺鼻的厉害。
云娇抽出帕子掩在鼻下,抬步往内室里走去。
屋里打砸声阵阵,下人磕头求饶告罪,还有那沈砚怒骂的话音阵阵入耳。
云娇听得心颤,已然有些怕了。
她咬了咬唇,吐了口气,握着帕子的手发紧,到底还是咬牙踏了进去。
沈砚这院子的卧房,云娇倒也来过不少次,算是熟悉。
她接过身后跟着仆从手里端着的汤药,提裙踏进门槛,往屋内走去。
笑意温婉,柔声唤人。
“夫君……”
话音未落,却在夫君卧房里,瞧见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你……怎么在这……”云娇唇无声动着,眼神问着眼前人却没敢问出声来。
萧璟读懂她眼里疑惑,面上挂着淡笑,恭敬行礼道:“见过嫂夫人,我听闻沈兄身子近来一直不大爽利,特意前来登门看望。”
此时沈砚这屋内,地上满是被他砸得稀烂的药壶酒盏,那遭了叱骂的奴才颤颤巍巍跪在一边,床榻上躺着的沈砚面色惨白,疾言厉色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唯独萧璟,穿着一身白衣,立在满室狼藉里,笑意温雅,姿态谦和守礼,端的是公子如玉。
云娇见他人前一副正经守礼的模样,心道此人真能做戏,这般正经守礼的样子,哪里像是会背地里给她一封封送春宫图的浪荡子。
她略微缓了缓,面上倒也装得寻常。
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后,就绕过他走向了沈砚。
沈砚躺着榻上,一副行尸走肉的狼狈不堪模样。
云娇受婆母吩咐,前来给他喂药。
内室苦药味道迷药,云娇眉心微颤,掩唇咳了声后,撩起裙摆,坐在沈砚榻边,伸手扶着他起身,又取了一旁的靠枕垫在他身后,一副贤慧妻子的做派。
沈砚目光怔怔出神,好似神魂出了窍一般。
云娇端着药舀了勺送到他唇边,眉眼温柔娴静,轻声道:“夫君,母亲叮嘱我前来伺候你服药,你用了药,想来不久后身子就能大好了。”
她这番话看似妥帖,实则却踩到了沈砚痛处。
他一想到自己身子这辈子都彻底废了,日后榻上再难重振雄风,瞧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妻子,更是怒从中来。
气得怒不可遏,扬手就掀翻了云娇手中药碗。
温热的汤药兜头泼了云娇一脸,云娇神色惊惶的抬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沈砚挣扎着从榻上起身,脸色狠厉的伸手欲要掌掴于她。
云娇懵了瞬,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怒了沈砚。
眼瞧着掌掴即将落下,一身白衣的萧璟踩着地上药汁脏污到了她跟前,出手攥着她腕子将她拉起,护在身后。
这已是第二次萧璟当着沈砚的面,出手护着云娇。
沈砚没想到萧璟竟会这样多管他的家事,瞧着他握着云娇腕子的手,心生怀疑。
云娇慌忙想要挣脱萧璟的手,不敢在自己夫君面前这般不顾规矩。
萧璟倒是半点不惧沈砚的疑心,握着云娇腕子的手指力道大得让她压根挣不开。
明明是萧璟强攥着云娇手腕,沈砚却指着云娇骂:“贱妇!贱妇!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边骂边去拽榻边的案几,想要去砸云娇。
云娇脸色霎时惨白,拼了命地挣开萧璟的手,抹着眼泪往门外躲去。
内室里的萧璟,瞧着自己手背上滴落的那泪珠。
心里戾气翻涌,掌心紧握成拳,抬眸看向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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