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宋夕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全局》,由网络作家“陈家小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孙府邸,萧无极的身前,正站着一个低垂眉眼的白皮粉嫩的少年,无须无眉,是天残之人。“殿下,您考虑的如何了?”萧无极咳嗽了两声,面色更白了些。“小孙大人是蔡福大监的义子,能亲自来我这,若是我不答应,便是不给蔡福大监面子了......”他说着,眼神撇向不远处跪在地上被几个羽林卫押着的黑袍人。宫中的太监出来,说是......抓到了刺杀他的杀手,任凭他处置,可这人之后代表的人,才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他们想将此事彻底按下,在他们的眼中,他萧无极的命,是长公主救下的。而如今,他亲手杀了父王,陛下很有可能要用他,若是他抓着刺杀之事不放,大家都不好过。萧无极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呢。这或许,也是陛下对他的第一重考验。他若是做陛下的刀,就不该掺杂太多...
《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全局》精彩片段
皇孙府邸,萧无极的身前,正站着一个低垂眉眼的白皮粉嫩的少年,无须无眉,是天残之人。
“殿下,您考虑的如何了?”
萧无极咳嗽了两声,面色更白了些。
“小孙大人是蔡福大监的义子,能亲自来我这,若是我不答应,便是不给蔡福大监面子了......”
他说着,眼神撇向不远处跪在地上被几个羽林卫押着的黑袍人。
宫中的太监出来,说是......
抓到了刺杀他的杀手,任凭他处置,可这人之后代表的人,才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他们想将此事彻底按下,在他们的眼中,他萧无极的命,是长公主救下的。
而如今,他亲手杀了父王,陛下很有可能要用他,若是他抓着刺杀之事不放,大家都不好过。
萧无极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呢。
这或许,也是陛下对他的第一重考验。
他若是做陛下的刀,就不该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要知晓陛下要做什么,要做的,是陛下想要的事情,要成的,是陛下所求的结果。
所以,能让蔡福义子孙灵前来,这也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萧无极笑了,他起身,缓缓靠近了那跪在地上的黑袍人。
这杀手不仅不怕,他抬起眼来,就这么盯着他。
好似,他若是不动手杀了他,便是他萧无极是个孬种一般。
太可笑了。
萧无极蹲下身子,与这黑袍人平视,忽然开口,“你们,平日里有花看吗?”
孙灵都愣住了,更何况这杀手。
萧无极笑着看向窗外,“我有......”
下一刻,他猛地抽出身旁羽林卫的长剑,挥手之间,杀手的眼睛瞬间被划开,血飞溅开来,洒了萧无极一身。
“卑贱之人,胆敢如此看我。”
萧无极笑着,长剑再次划过杀手的四肢,因为疼痛,杀手凄厉地叫喊起来。
可这些疼痛,哪里比得上萧无极这些年来所经历的。
他中了毒,力气不大,杀这人时便费了些功夫,也可以说,最终这人不是被剑杀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
孙灵这样见多了残忍之事的太监,此刻眼眸中也有些惊诧。
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如此超凡脱尘的皇孙殿下,会有这样一日。
永堕地狱,从谪仙化为厉鬼。
染了一身血的萧无极笑起来,孙灵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
“小孙大人,刺杀我的人,死了。”
“日后这京城里,应该没有人再会杀我了吧?”
孙灵顿了顿,抬眼看着笑得非常灿烂的萧无极,“皇孙殿下哪里的话,这京城,谁敢再害您呢......”
从皇孙府邸出来,孙灵不知为何,额头有了些汗。
他才抬手擦了擦,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向他冲了过来,“孙大人!出事了!汉王殿下遇刺重伤!怕是人要不行了!”
孙灵一愣,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下来,“什么!”
他不由双脚一跳上了马车,“快回去!快回去找爹!这是要出事了!”
......
京郊大营,汉王一口血接着一口血地吐出来,大营外所有的兵将都半跪在地上,红着眼看那端着血水不断进进出出的军医。
“王蒙!你个混蛋!让你保护殿下,你就是这么保护殿下的!”
京郊的将领发生了内讧,那与汉王待在一起的将领王蒙染着一身的血,双眼空洞地被同僚一拳砸在了地上。
他红着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的将领赶紧将揍他的将领拉开,“赵明,刺客来势汹汹,这也不能全怪王将军啊!”
“是啊!赵将军!您别打了!”
王蒙被人扶起来,没有看向大帐,却看向了京城之内。
“这些人......为何,就是不能让殿下活着啊。”
他低声呢喃着,“殿下和定国公守护大庆这么多年,不算功劳,受的苦,遭的难,哪个不比这些稳坐京城的权贵付出的多!”
赵明一愣,随即一把抓住了王蒙的衣领,“你知道是谁!你知道是谁刺杀殿下是不是!”
王蒙却只是摇头,而皇宫受诏而来的太医姗姗来迟,被将士们赶紧先接了过去。
赵明也跟了过去,暂且不再纠缠王蒙。
而王蒙咬着牙,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京郊大营的一个不起眼的营帐内,并未燃起烛火,而是漆黑一片,王蒙走进来两步,尖锐反光的刀尖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
“姑娘,我既然到了这里,便是想明白了。”
王蒙咬着牙,“殿下......他要我为姑娘带句话。”
黑暗之中,浑身是伤的凌霄缓缓露了出来,她沉默地看着王蒙,“说。”
“姑娘是忽然出现在地牢之中,将皇孙殿下带走的人吧?”
王蒙问着,凌霄眼睛眯起来,“是。”
“也是姑娘将皇孙殿下从殿下府中带走,去看定国公行刑的,对吧?”
“是。”
“姑娘真的有办法,让皇孙殿下......活下去,活的久一些,对吧?”
“嗯......”
王蒙红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殿下说,他同意了,只是他还需要至少两日的时间,这两日的时间,姑娘可有办法维持他的......生机?”
凌霄的手一顿,还是把刀收了起来,“你为何觉得我会有办法?”
王蒙看向她,想到刚刚凌霄被人刺穿胸口,致命的攻击伤害,如今,她却中气十足,比他还要强健。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殿下也亲眼见证了凌霄在刺客之中杀的七进七出,仿佛有不死之身一般,无论受到多少伤害,多么的疼,她也只是皱着眉头,更加疯狂地向上冲。
可人怎么可能有这样不惧疼痛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不死呢?
殿下当时抓着他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本王,需得有两天的时间,本王如今,还不能死......”
“这姑娘,是无极的人。”
“她能来这儿,本王就知道,无极,是个聪慧的......”
“你告诉她,本王答应了。”
凌霄低下头来,王蒙以为她不同意,他急忙说道,“殿下已经同意了!他从不撒谎,绝不会食言!”
“姑娘!你再等上两日!就这两日,让我们殿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
“这些事情,也是和皇孙殿下有关的啊!”
凌霄看向王蒙,她......还真有办法吊着汉王的命。
她虚空摸着那鬼差令牌,不是求助于阎罗的三次机会,而是鬼差令牌自带的能力。
拘魂。
她有办法,将汉王的魂魄拘在他的肉身之中两日。
她如今看得到,汉王的气数将尽。
刺客,包括烟雨楼的刺杀订单,以及汉王本身的病症,三管齐下,不管哪一个成功了,汉王都是死。
她来的巧,却也不巧。
她能拿到汉王的头颅,换取烟雨楼的消息,却没办法帮助汉王续命,起死回生。
她对于病症束手无策,汉王的病来的又急又猛,就像是她拿长生殿下体内的毒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姑娘!”
王蒙跪在地上,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而大帐之中,汉王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双眼渐渐涣散,围着一圈的太医军医皆齐齐叹气。
有的已经跪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在帐外的将领好似听到了什么,皆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无法接受。
凌霄终于动了,“好,我留他两日性命。”
王蒙欣喜抬头,却不见凌霄的踪影。
大帐之中,黑影一闪而过,有波动从大帐顶上向下倾泻而去。
萧凤林看到了趴在上面的凌霄,只见她拿着一面令牌,下一刻,无数条铁链从那令牌之中冲出,向着他而来!
他一瞬被铁链束缚,拽着他一瞬转过身,看到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的自己。
萧凤林一惊,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魂魄,已经离体。
远处有一黑一白的身影靠近,他却听到那姑娘一句,“他的命还需要留上两日。”
身影停顿,居然向那姑娘作揖,白雾起,身影散。
他的世界轮转,下一刻,他于自己的身体之中重新睁开了眼睛。
“咳咳!”
汉王的咳嗽声惊醒了所有人,那太医军医们再次一拥而上,而凌霄靠在房梁旁,承受这肉身渐渐愈合的痛苦。
她受的伤很重,肺腑五脏皆被刺伤,也怪她只有力气,却没学过如何应对这样厉害的死士,武艺落后,也没有那么的敏锐。
但,她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具身体,近百数的刺客之中,她能护着汉王不受伤,还能将这些人都留下,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神了!殿下的身体,好转了许多!”
听到下面太医们的声音,凌霄闭上了眼睛。
她做到了她答应的事情,接下来,便要看汉王的了。
深夜,她跳下房梁,汉王从床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大人,多谢!”
见识到凌霄的手段,汉王已经把她当作了鬼神。
凌霄一顿,随即摇头,“我不是什么大人,殿下,两日之后,此时此刻,我来取你的头颅。”
汉王点头,随即却笑道,“有姑娘在无极的身边,我放心了。”
他对着凌霄再次叩拜,“多谢姑娘给我这两日时间,我定会为无极留下一条......登天之路!”
不知为何,凌霄看到了汉王身上的气运,居然,在缓缓汇聚?
虽然只是微弱一丝,却也是向着他而去,而非像是之前一般像是被戳了个大洞,全都泄了出去。
凌霄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她还有个小姑娘要安顿,一日没有回去,不知道阿朱如何了。
忠勇侯府。
“你说什么?大理寺的人在南城不仅人没抓到,还伤了不少?”
宋妙春这几日总睡不好,深夜点灯熬油看着自己手里铺子的账册,没想到熬夜还有意外之喜。
“大理寺的人嘴太严了,夫人,我们探听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侍从说着,宋妙春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些不满,“若是问这些小吏问不出来,便去找他们的上司问啊。”
“总和这些低贱之人打交道,如今探查个消息都不会了。”
她把笔放下,“拿着侯府的令牌,直接去大理寺问,若是有那大闹张家之人的消息,直接派府中的人把他抓过来。”
“若是不能活捉,就杀了。”
“若是大理寺的人阻拦你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侍从急忙点头,“奴婢明白!”
“奴婢定不会给夫人丢人!”
他也是给忘了,如今侯爷借着国公府攀上了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风头正盛。
有那位撑腰,他们侯府在大理寺那些小官面前,还是有着些权力的。
宋妙春看着这培养了两年的侍从,不由撇嘴,若非她的大丫鬟被她派去涿州打理家产,配合那位秘密行动,她如今手里怎么可能只有这样的货色可以用。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将这贼人杀了,量他再有证据,再有心,也翻不了天。
宋夕颜,永远都会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国公府小姐,再不会有人,夺走她如今的一切!
......
清晨,京城外某处破庙。
“阿朱,喝药了。”
黄婆婆捧着药碗端给了躺在干草做成的床上的阿朱,昨夜他们两个老人家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原地藏了没多久,凌霄就找到了他们。
之后带着两个老人也出了城。
黄婆婆他们原本并不知道凌霄做的事情,也不知道阿朱的身份。
为阿朱提供庇护之所,甚至在昨夜最后一刻都没有想让凌霄喝下那下了药的茶水。
凌霄确实无法坐视两个老人被她连累。
而黄爷爷烧着火,做着早饭,不远处的神像下面,凌霄正磨着短刀,靠着柱子睡了一宿的段流光终于醒了。
也有可能是被饭香醒的。
“你!贼人!你快放了我!”
才清醒,看到面前的凌霄,段流光直接叫喊起来,“你若是不放开我,我哥哥肯定会杀了你的!”
凌霄只是点点头,“嗯,只要你哥哥能杀了我,可以让他来杀。”
段流光一顿,想到眼前这女人昨天晚上和他大哥打的不相上下,意识到这一次的贼人非同寻常,远比之前他哥哥处理的那些贼人要难缠的多。
而他现在被这女人绑了做人质,想必大哥那边肯定急疯了。
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想到这,段流光不由咳嗽了声,夹着嗓子,“好姐姐~”
凌霄愣住了,抬眼看着对她挤眉弄眼的段流光,“好姐姐,是我有眼无珠的啦,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生气。”
“您看,您长得这么漂亮,而且,我哥哥很疼我的,他肯定能帮你办事对不对?”
“那这么一算,大哥是你的人,我也就是你的人啦。”
凌霄歪头,对这个家伙升起些兴趣。
“好姐姐,你这样绑着我,我的胳膊有旧伤,绑久了怕是要坏了。”
他可怜巴巴地说道,“您看,我一个没有武功的,比起来姐姐那真是弱的厉害,姐姐就放开我吧。”
“这样正好,我还能帮爷爷做些事情。”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屈能伸。
只可惜,他说的这些对凌霄这样的人没有什么用处,他对凌霄有所求,却没有给凌霄提供有价值的提议或者做出有价值的行为。
自然,也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凌霄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段......”
凌霄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段流光急忙开口,“段流光!”
凌霄点点头,“段流光是吧?”
她拿起来手中的短刀,“你有点小聪明,但不多,我是可以给你解开,但不是因为你刚刚那几句不走心的恭维。”
“而是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哪怕你解开了绳索,也走不出一里地。”
段流光咳嗽了声,却听到凌霄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确实有作用,而我必须要把这个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行。”
“所以,我决定给你解开。”
段流光一愣,“啊?”
他有什么作用,不就是,威胁他哥吗......
大理寺,段博闻收到消息出来,一个手持糖葫芦的小乞丐递给他一封信,乐滋滋地走了。
而段博闻拆开看到消息的一瞬间,脸就黑了。
信是段流光写的,哪怕写得歪歪斜斜,能看出来他写的有多不情愿,可他也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弟弟的笔迹。
凌霄在威胁他。
这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威胁他。
外面街道上,小乞儿们手牵手唱着,张家四郎杀妻剖心,狼心狗肺奸夫淫妇的童谣故事。
段博闻咬紧牙关,他自然清楚凌霄想要的是什么,要让他做的是什么。
一边,是弟弟的命,一边,是他的前途。
从前他就没有选择,现在,他好像也没有选择。
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可他付出的也足够多了,凭什么,那些贵人们稳坐高台,而他和凌霄这个卑贱之人相互算计。
他是讨厌别人威胁他,可他恨不了凌霄。
不过都是在求一条活路罢了。
“让开!让开!”
远处,忽然大批的御林军冲了过来,百姓们急急忙忙地闪避,却依旧有躲闪不及的,被御林军粗鲁地驱赶到了道路两侧。
“这是做什么呢?”
“听说汉王殿下昨天遇刺了,动手的,就是那太常寺卿!”
“三公之一!”
“可不是,这太常寺卿还算得上是首辅大人的老师呢,现在御林军就是奉陛下的命抄家去了!”
“太常寺卿谋杀亲王,被直接逮住,啧啧,总觉得是要乱了。”
“你们不知道吗?废太子前些天死在天牢了,动手的,还是皇孙!”
“这!这!皇孙,弑父啊!”
“乱了,要乱了!”
......
段博闻双手攥紧,这一刻,无数的信息在他的大脑里汇聚,再抽丝剥茧。
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件远远比他投效在清流张首辅手下更加有用的事!
若是他能抓住这次机会,或许,日后他的仕途!不仅不会断绝,更会,一片坦途!
储君之争,如今正是如火如荼的大好时候!
张家哪怕是清流之辈,却根本没有脱离这夺储之争,而张首辅更是早已站队,一言一行,皆代表了他身后那位。
朝中储君人选不定,不止是因为废太子,更因为!大热的人选,有两位!
正是如今元后之子,五皇子靖王萧烨染!
皇贵妃之子,七皇子宁王萧昊宇!
这两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而汉王和太常寺卿,正是两派!
废太子身死,定国公一脉死绝,定国军被瓜分,皇孙归巢,汉王遇刺,太常寺卿被抄家......
段博闻的额头不断地冒汗,再冒汗,却忽然拿起手中已经成了一团的信纸,竟然从那歪歪斜斜的汉字里,看出来了几个藏头的字。
“真,北,亡,夫......”
“镇北王府!”
那一刻,段博闻倒吸一口冷气。
镇北王府,正是宁王一脉。
而张家投靠的,是靖王。
汉王也是靖王一脉。
刺杀汉王,如今被抄家的太常寺卿,却是宁王的人。
汉王没死,宁王如今吃了大亏,正是需要出一口恶气的时候。
宋夕颜一案,怎么不能是切开张家的一把刀呢!
原来凌霄早已为他想好这条路该如何走,而如今,他别无选择。
他唯一的血亲在凌霄的手里,而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张首辅那样假清高的文官,他更喜欢和粗俗却直来直往的武将来往。
镇北王府,或许是他真正的好去处。
他原本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吏,但若是真向镇北王府而去,他便成了这棋局之上异常耀眼的棋子。
一边,是默默无闻,庸碌一生。
一边,是搅动风云,生死未卜。
可段博闻只是思考了片刻,便转过身,走回大理寺。
他做好选择了!
壮士抱柱死,也不苟且生,他需要这次机会,需要如此扬名!
段博闻差的,也是一次机会。
这一次机会,是凌霄强推着他而去的,若非如此激烈的手段,段博闻也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一切皆有命数,却唯有凌霄,她无命,无根,无心,无情。
她超脱棋局之外,除却两方执子的下棋人,她也能加诸些许机缘给那些棋子,甚至,送一些棋子入局。
“咔嚓咔嚓......”
柴火烧出了声响,凌霄透过火焰,好似看到无数个深陷权力之中的人,或是贪婪,或是惆怅,或是开怀,或是伤心。
有的人,加官进爵,得到了钱财,又得到了地位。
而有的人,没了命,没了官,一瞬之间,什么都落空了。
昨天她走之前,汉王给了她一块令牌,也是这块令牌,让凌霄有了得到消息的渠道。
她知晓了如今京城的局势,知道了储君之争,知道了到底谁是谁的人。
她更清楚汉王要对太常寺卿动手,他没有多和凌霄说,只是重复了一句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就剩下了两天的时间,在这些时间之内,他要将整个京城翻了天。
他要让两个兄长大斗特斗!
他要让他们的人死的死,再死一死。
凌霄明白他要做什么,因而,她将段博闻这颗棋子推了进去。
在这一刻,她一是想报仇,二是递了把刀。
她其实也并未想过,段博闻能带给她的惊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这京城的一切,就从此开始,浪潮一浪高于一浪,权力更迭交替,气运流转无情,越来越多的人深陷其中,再无回头之路......
他红着眼,“你看到那玉兰树了吗?那是我母后生前最喜欢的树了。”
“只是她离世那年,这树好像感应到了一般,一夜便枯死了。”
“父王有时候就会坐在这树旁,他曾经告诉过我,说,他或许也要和这树一样,随母后而去了。”
萧无极失笑,“我其实生气了,可后来很快他被废,我中了毒,他要我去辽西,是为了保我一命。”
“可我不听话,还是从辽西赶回来了。”
“他昨夜很生气,可最后,他还是把簪子放在了我的手里,他用命,给了我活路。”
萧无极回过头,通红着一双眼看凌霄,“凌霄,为何这世间要如此待我啊。”
凌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能说,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窃取了你的命数,她所遭受的一切,本也不该她遭受。
她看着萧无极,也好像,就在看着自己。
不过她是众叛亲离,有家人倒不如没有,而萧无极,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
剩下的那些,只是有血缘的陌生人和敌人罢了。
“凌霄,我如今只有两年的寿命可活,我不想让幕后之人如此舒心。”
萧无极看向凌霄,如同那玉兰树枝头颤颤巍巍随风而动的白纱,脆弱而又美丽,“我想报仇。”
凌霄点头,“那便报仇。”
萧无极的眼泪掉下来,他说,“我想为外爷,为父王平反。”
“那便平反。”
萧无极身体颤抖起来,“我想......杀了那些,谋害他们,刺杀我的仇人。”
凌霄凑近,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便杀!”
萧无极低下头,“凌霄,对不起,我没有别人了,我只有你。”
他伸出手来,可要触碰凌霄时,他闭上眼睛,就要将手抽回。
有凉风吹过凌霄的手掌,她望着小心翼翼的萧无极,几乎没有犹豫,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萧无极的手。
“长生殿下,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会帮助你,我会成为你的刀,你的盾,你的盔甲。”
她的语气并无起伏,可在萧无极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海浪。
“您或许不知道,您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恩情,我是个注定活在黑暗里的人,若是说我活着还有意义,第一,便是报仇,第二,便是将您......”
她勾起唇角,“送归日光之下。”
“到那时,我便能安心归于黑暗,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就是个厉鬼,从地狱里爬出来,不能见光的厉鬼。
借着恩公的关系重归人间,让她有机会报仇,只是这一点,便注定她会毫无犹豫地帮助皇孙殿下。
“凌霄,刚刚我说了我这几年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和我讲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握着凌霄冰凉的手,就像是握着冰块一样。
比起他来,凌霄好像才像是个将死之人。
凌霄顿了顿,她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在想,有什么是她能说的,若是她说了前一部分,或许长孙殿下就能猜出来她的身份。
猜到她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样,就瞒不住她如今的活死人身份,无法解释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罗和她叮嘱的很明白,不能暴露她身上的奇特之处。
所以,凌霄低下头来,不知如何开口。
萧无极看出来了她的为难,他急忙转移话题,“不过是你的私人事情,我听了也不合适,对了,我刚刚想给玉兰树挂些白绸,只是我有些没力气了......”
凌霄猛地站起来,“我来!”
她的手抽离出去,身影一跃出了窗户,萧无极顿了顿,刚刚被她握住的手动了动,渐渐泛起些热量来。
他低头轻轻抚摸了下与她肌肤相亲的位置,吸了吸鼻子,眼泪渐渐消失了。
他不能祭奠父王,半点都不能。
哪怕这个小院属于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与皇位再无关系,所以,陛下在痛苦之后,信任了他。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冷冰冰的府邸。
汉王倒是有一句话没说错,他该知道自己如今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如今朝堂积弊已久,难道陛下看不出来他父王、外爷,如此多的事情,背后没有推手吗?
陛下被人利用,怎么可能不想着反击呢。
无论怎么看,他都能活下来,可到底能不能掌握权力,有没有机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就要看他到底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外面的玉兰树下,少女蹦蹦跳跳地为玉兰树系上白绸。
她系的很认真,因为她知道,这是长生殿下在祭奠他的父王和母后,还有他外爷一家。
她仔仔细细地系成四瓣,因而速度慢了些。
日光越来越烈,灼热感越来越强。
晒的凌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色,却不想一片阴影落在了凌霄的脑袋上。
她回过头看去,萧无极紧张地说道,“凌霄,你的皮肤......”
凌霄这才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红了起来。
“无碍,过段时间就好了。”
萧无极咬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不了日晒。”
他将伞塞给凌霄,“你看着,我来吧。”
伞被塞进凌霄的手里,她来不及阻止,萧无极急匆匆要去挂,结果下一刻脚就一个腾空,身子一歪就要摔下来。
凌霄直接伸手,将瘦削却不矮的很长一个的萧无极接在了怀里。
白绸在空中飘落下来,如同玉兰花落地。
萧无极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比受到日晒的凌霄还要红。
他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
凌霄叹了口气,“长生殿下,我无碍的,这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便帮我打着伞吧。”
萧无极点点头,“好!”
很快,枯死的玉兰树枝条上,绑着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玉兰花,在光照下,被风吹着摇曳起来。
远看,就像是真的玉兰花一般。
“长生殿下,不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想要做的事情,便就去做吧。”
“凌霄相信您的能力,相信您会有得偿所愿的那一天的。”
萧无极愣了下,他看向了凌霄,看向了这个其实满打满算才相处了两天的少女。
她认认真真地说着,在这一刻,给予了萧无极极大的鼓舞和动力。
“哪怕,我做了些坏事......”
萧无极清楚他为陛下所用,会做哪些事情,他其实担心,担心凌霄会因此......
但凌霄说,“长生殿下,你或许不清楚,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便是您的生死,与您的生死比起来,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
“再说,我并不觉得您要做的事情有好坏之分。”
“只要是能让你得偿所愿的,那就都是好事。”
萧无极这次是真的愣了,他看得出来凌霄说的都是真话。
可他......
其实不太懂,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凌霄待他如此的好。
“凌霄,若是我日后有了能力,你的仇,或许,也可以让我一起报。”
凌霄有所顾忌,并没有和他说她经历的事情,但萧无极不在意,他只是想,自己已经承接了凌霄足够多的恩赐。
她就像是仙神一般忽然降世,救他于水火。
可他不清楚她的任何事,他只是知道从前的凌霄不叫凌霄,她曾唤自己为夭娘,可是,凭借一女子的闺阁小字,他寻不到人的。
这些私密的称呼,只存在于家人和......夫君之间。
所以他不知凌霄前事,也不知凌霄之后要做什么。
她有仇要报,萧无极只希望,他不会给凌霄拖后腿。
“或许会有求到长生殿下的时候,到那时,希望殿下能出手帮忙了。”
凌霄勾起唇角,哪怕是笑着说的,萧无极其实依旧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波动。
说来奇怪,这两日来,凌霄就像是一块山石,稳重、可靠,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说话的声音很冷,只是因为她嗓音实在好听,所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萧无极天生能感受他人的情绪,他顿了顿,“凌霄,你说你是黑暗里的人,但在我看来,你是我眼前,我的世界里,最明亮的光。”
“我不是很会说话,可我想告诉你,从你把我在那城郊大营的地牢里救出来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感念你的情谊,感念你的好,可我不能白白受着。”
“凌霄,我们如今,就是一个人。”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铃铛,你也能摇的,对吧?”
凌霄一愣,她确实也有一串,就在她的怀中。
可她从未想过要去摇动这铃铛,萧无极不想给她拖后腿,凌霄也不愿给萧无极添麻烦。
“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对,所以凌霄,我们共同从黑暗里爬出去吧。”
“不止是我,还有你,”萧无极笑着看她,漂亮的双眼熠熠生辉,“凌霄,我们一起,重归日光之下。”
“好不好?”
凌霄的唇动了动,明明这个答案只会是否定的,可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她鬼使神差的点头。
“好......”
萧无极急忙伸出手,拉住凌霄的手,小拇指钩住,大拇指盖在一起。
“既然你答应了,那便说好了,总有一日,我们一起报了仇,翻了案,若是我还活着,便带你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他要这大庆!翻天!
萧无极从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他出生之时,承载着大庆的期待,从小刻苦学习,天生聪慧。
若非接连的打击,若非从头到尾没有人给过他机会。
他也不会到今日这地步。
他这样的人,只需要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就能让他冲天而起!
她们二人,并肩同行,降妖,除魔。
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凌霄暗自发誓,要早些杀了汉王,拿到消息了......
凌霄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和她如此的相似,只是因为那样简单微弱的恩情,便足以为她付出性命。
看着昏迷的阿朱,凌霄微微叹了口气。
“这浮世万千,多少人寻一条活路,只有你这个傻孩子,寻着死路去了。”
若今日,没有她在,阿朱便会死在张家人给她立的灵堂之上,不了了之。
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话来说,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连她这个四少夫人,不也是轻松被这高门大院吞噬了性命,无波无澜,无人知晓。
“大夫,好生照料着她,今夜我还有要事,麻烦您了。”
白发苍苍的大夫点点头:“娘子放心,她止住了血,幸得未曾伤及肺腑,明日醒来便可以带她离开,养上数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最主要的是,凌霄送来的很及时。
上了街,京兆尹的官兵迎面而来,张家闹的事情太大了,当朝王爷,一品大元张首辅,哪一个牵涉其中的都能让这京城震一震。
几方默契配合之间,官官相护,别说游园埋的尸体,就连宋夕颜有可能被张沅所杀的事情都没能扩散开来。
凌霄早知这样的结果,因而不曾愤怒生气。
如今大闹灵堂的“刺客”成了满城通缉的要犯。
贴了满灵堂的血字,杀害了张府的侍卫,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把张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还用力踩了数脚的行为,堂堂张首辅要是忍了,那真是闹了大笑话。
苦主是那宋夕颜,可宋夕颜的家人并不为她伸冤,又有谁能为她一个已死之人撑腰呢?
哦,对,还有个小傻子丫鬟。
这世间,也只有她会为宋夕颜鸣不平了。
所以,这么多的事情被轻松盖下去,反而刺客被放在了风口浪尖。
他们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凌霄偏不让他们如愿,她与官兵们擦肩而过,前方正有一书铺。
凌霄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她提着些纸张从书铺走出来,汇入人群渐渐看不清身影。
......
夜色降临,大庆天牢之中,被晾了许久的萧无极总算再次见到了汉王。
只是半日不见,汉王似乎疲惫非常,看到萧无极时,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走吧,去见见你父亲。”
萧无极顿了顿,抬眼看着汉王,哪怕他不知道汉王到底要做什么,能见到父王到底是好的。
他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父王了。
临进废太子牢狱之前,汉王停下了脚步,“萧无极,你可知你父亲犯了何错?”
萧无极抬眼,想到今日在金銮殿前听到的那些,三年前父王被废太子,是因为他言行无状,舞弊科举,两年前他被发配辽西,父王被囚禁深宫。
一年前外爷在北方征战有功,本该班师回朝,却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北地失去数个城池,而皇宫之中,父王被多次提及。
有人不想让父王只是被囚禁,他们想要父王死。
萧无极低下头,“他活着,对有些人而言,就是错的。”
父王是陛下第二子,第一个嫡子,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父王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皇祖母离世时,握着陛下的手恳求夫君照顾当时才出生不久的自己。
父王和他,都于陛下而言应当有些不同的意义。
为了能让父王死去,什么罪名都能扣在他的头上,就比如......
“他勾结外臣,有自己的私兵和暗卫,你今日能来看他,是因为陛下给了你机会。”
“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汉王说着,又咳嗽了两声,他面色苍白,似乎并不只是疲惫。
明白什么?让他去审问自己的父王吗?
萧无极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只是沉默着应对,一句话都不想和汉王说。
汉王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进去吧。”
萧无极看向前方,关押废太子的牢狱很大,门户要比其他牢狱都要厚,两侧站着数十个衙役。
这是怕人逃出来,还是怕有人劫狱呢?
“吱呀!”
大门被推开,萧无极先看到了在牢笼之中端坐的父王。
他瘦了许多,头发变得花白,那张十几年前名扬大庆的俊美面庞,到现在,依旧算得上好看。
萧无极这张脸遗传了他母后和父王的所有优点,可依旧在名声上远不如他的父王。
当年的太子殿下,是全民的白月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随时随地都有夸赞他的。
而现在,他们捧上天的仙人一般的人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坐在牢笼之中,受着冷风,受着来自亲生父亲最大的猜忌。
“父王......”
听到萧无极的声音,废太子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儿子时,双眼满是惊讶,再是怒极,“萧无极!你为何不在辽西待着!”
萧无极红着眼一步一步靠近,摇着头,“父王,儿臣再不回来,这世上,便再无亲人了。”
废太子气的一只手砸在了牢笼之上,痛苦地低吼,“你可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有多危险!”
萧无极跪在他父王面前,“父王,儿臣本就活不长了,在那辽西,又何尝不是三天一次刺杀,十天一次凌辱。”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剩下您了。”
“外爷今日,已经去了......”
废太子闭上眼睛,浑身颤抖起来,“冤孽,冤孽啊!”
他说,“无极,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害了你母后,害了你外爷,害了这么多人。”
萧无极哭着摇头,而废太子伸出手,落在了萧无极的肩膀上,“我的好孩子,你不该是这样的命,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太过执拗。”
废太子问萧无极,“是谁送你进来的?”
萧无极答,“汉王。”
废太子顿了顿,随即失笑,“老九啊,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样看,我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他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
“前日啊,我梦到你母后了。”
他目光柔和,看向萧无极的双眼时,带着浓浓的眷恋。
“你母后说,她想我了。”
萧无极瞪大眼睛,心中涌起无限的慌张,“父王......”
废太子摇摇头,随即用力抓住了萧无极的双手,脸上青筋暴起,“无极,你听好了!”
“这大庆之中,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父王手中确实有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就在城郊。”
“你拿着他们,给你皇祖父送过去,这块玉环,你记得,也要给了你外祖父。”
“你要好好活下去!”
萧无极意识到他父王到底要做什么,急忙摇头,“父王!我不!”
废太子红着眼,一只手摸到了萧无极头上的簪子,语气却变得冷漠,“萧无极!”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下一刻,他紧紧攥着萧无极的双手,让那簪子,猛地捅进了他的心口!
“父王!!!”
萧无极瞬间崩溃了,他痛苦地哭嚎起来,“父王!”
他的父王心疼地摸着他的手背,靠在笼子上低低说着,“别怪父王,无极,你母后实在太孤独了,父王要去陪他了。”
“还有你外爷,走的实在太快,我再不追上些,便......”
他一口血一口血地吐出来,“无极,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萧无极用力摇头,哭着摇头,“不......”
废太子笑着握紧了心口的簪子,却叹了口气,“无极,我败在了一人手中,可直到现在,直到我死,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未来,遍地虎狼......”
“我的儿啊......”
“定要,活下去!”
下一刻,他猛地将簪子拔了出来!
“噗呲!”血喷溅在了萧无极的脸上,他的父王就这么倒在了笼子里,身体抽搐了好几下,便再无声息。
大庆的太子殿下,就这么......去了!
死在了!他亲儿子的手里!
辉煌的一生,就此落幕。
“皇兄!”
汉王慢了一步,听到萧无极声音时他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可到了牢笼之前,他的皇兄已无声息。
汉王一瞬跪在了地上,看着笼中的一切,看到萧无极颤抖染血的双手和他披散的头发,看到那簪子,他又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
汉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红着眼却在对上萧无极那双无光的双眼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痛苦地一把将萧无极丢在地上,看向皇兄,深深吸了口气。
“萧无极,皇兄用命送你一条活路,从现在起,打起精神,不用我教你去说什么吧!”
萧无极浑身颤抖着,汉王回过头,怒喝,“萧无极!”
萧无极一瞬回神,过于激烈的悲伤在那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的大脑比任何时间都要清晰,都要冷静。
他用力抓住染血的玉环,“我知道!”
他重复着,“我知道怎么做!”
......
废太子死在天牢的时候,大庆的皇城却热闹非凡。
有人在所有人声鼎沸的场所散下无数张沅与秦嫣然的恩爱情事,以热辣劲爆的角度只是让人看着便口干舌燥。
其中小可怜的原配宋夕颜,便成了那二人偷欢时根本不会被惊醒的可怜夫人。
可怜夫人为张沅又是割肉取血,又是为小三辛苦求医,到最终,被张沅和秦嫣然挖心而死。
这样的故事,怎么会不惹人议论呢!
张家想要将这些事全部掩盖下去,凌霄就要让这些事全部揭发出来!
她站在红袖楼的顶端,看着那些欢好的男男女女们,神情冷漠。
世间情爱,她不曾尝过,而现在的她,无情无义,更不会再去品尝。
她听到下面那些男女议论着,“这永国公府知道吗?”
“嗐,知道了又如何?当年宋夕颜与人通奸,是张沅娶得她,当年出嫁,国公府的人甚至连嫁妆都是糊弄的。”
“而且听说,宋夕颜嫁过去这两年,国公夫人可从没去看过!”
“看她作甚啊,人家有闺女,看人家侯夫人不行吗?”
凌霄坐在房顶上,听着这些人渐渐从张沅的事情转移到了宋夕颜当年到底通奸了几个人,那侯府和宋妙春又如何如何。
她抿了抿唇,她的仇太多了,从小到大数一数,多少的事情都是别人诬陷设计给她的。
除了张沅,还有这么多人,不急,不急,慢慢来。
下面这些人就代表了大多数人,他们不问真相,只吃个热闹的瓜。
不过,无妨。
只要他们在议论,只要这些事与宋夕颜有关,就足够了。
她不管这是骂名还是调侃,还是所有人做壁上观,只要说到了这些,那就足够了!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扭转舆论。
先前杀的人拿的钱,她还有不少,寻上几条街的乞儿,将全部的矛头指向张家就好了。
只是,为何到现在长生殿下都没有消息?
凌霄摸着自己的耳朵,看向了天牢的方向,殿下不曾摇动铃铛,说明暂且还不需要她。
想着,凌霄一跃而下,去找乞儿了。
她惦记的长生殿下,如今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向着他的生路去了。
......
天渐渐亮了,朝霞血红,早市还未热闹起来,烟雨楼中,已有人提着三个脑袋丢在了烟雨楼的桌上。
她戴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且冰冷的双眼。
“我,要入烟雨楼。”
烟雨楼内众人皆愣了,等看清楚那三颗脑袋居然是作案无数的江洋大盗三兄弟,一瞬又都热闹了起来。
“这可是一流高手!三人为阵,极难解决,此人看着年纪不大,居然有如此武功!”
“看!副楼主出来了!”
凌霄的眼神终于移过去,看向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
他戴着半张银色花纹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唇单薄,微微一抿,倒是先显露出些许杀气来。
“揭了榜,成功杀了目标,阁下已经有了入我烟雨楼资格。”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停下来,伸出手,对着凌霄勾勾手指,“上来吧。”
凌霄手指擦过茶杯,看着这如同唤狗一般的唤法,下一刻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投掷而去!
那男人微楞,抬手欲接之时,却先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风,随即侧身,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茶杯居然在楼梯之上砸出个大洞,更从洞中冲向了墙壁,又是“咚!”的一声,整个茶杯嵌入墙中。
而这一番,茶杯居然毫无裂痕!
男人再回过头时,眼中有些惊骇,沉吟片刻,便抬脚走下来,亲自请凌霄上楼。
凌霄此刻才起身,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楼。
凌霄要入烟雨楼之时,皇宫之内,萧无极正跪在金銮殿之前,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深秋的日光并不暖和,他跪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脊背挺的笔直,他控制不住肌肉的颤抖,却能控制住他的傲骨。
哪怕再狼狈,他也不堕皇孙之名。
“皇孙殿下,您还是回去吧,陛下......不会见您的。”
太监前来通传,萧无极低下头,抬起双手匍匐跪在地上:“陛下!臣九死一生从辽西回来,不求其它,只想再见陛下一面!”
太监无奈:“皇孙殿下,如今一切已成定局,陛下心善,并未牵扯于你,有长公主为您求情,您依旧是皇孙,不要再多口舌了!”
“若不然,这最后的情谊,怕是也要没了!”
萧无极趴在地上,情谊?他与陛下哪里来的情谊,从母妃的死,到父王被废,外爷被诬陷通敌叛国,而他被下毒、刺杀,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也未曾感受到过陛下的情谊!
如今,他的外爷就要在午门斩首,他的父王因为求情被关在天牢,而他跪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到。
“陛下......”
“萧无极,起来。”
有人走到了萧无极的身边,他一身亲王服饰,看着年纪并不比萧无极大多少,十分尊贵俊美。
正是大庆汉王,萧凤林。
“你这条命若还想要,便起来,从这里走出去,不要再为那通敌叛国之徒说上一句。”
萧无极抬头,看到来人时,他偏过头去:“不劳皇叔挂念,我没死在外面,皇叔应该很可惜吧。”
萧凤林笑了:“你的生死本王并不在意,只是看在你父亲与我的兄弟情谊劝你两句。”
“萧无极啊,你如今的模样,怪不了任何人。”
他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萧无极的肩膀上:“要怪,就怪你自己!”
萧无极嗓子一痒,不受控制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紫色的血喷洒在白玉地面上,如此刺眼。
萧凤林一惊,随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如何中毒了!”
萧无极冷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托皇叔的福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昏过去之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袖中的铃铛。
“叮铃铃!”
凌霄猛地站起来,烟雨楼的副楼主吓了一跳,急忙拿起来身前的卷轴防身:“你......你若是选不出来,我们再......”
却不想凌霄直接将他手中的卷轴抢了过来:“我就选他了,我会提着他的脑袋回来。”
副楼主一顿,眼中还遗留着惊诧:“你可知......”
凌霄瞥了眼卷轴之中的名字,“我知道,他乃是亲王,但我不在意,也不惧。”
这位亲王的气运......
不比长生殿下的气运好到哪里去,哪怕他与自己并无因果关系,杀了他,也能被遮掩一二。
“哎!等等,每个如烟雨楼的杀手,都需要有个代号,你,你可曾有中意的名字?”
凌霄拿了卷轴就要走,副楼主急急忙忙拦住她,凌霄顿了顿,随即开口答道:“清道夫。”
副楼主愣了下,脖子向前一伸,“什么?”
凌霄收好卷轴,打开了窗户,迎着霞光冷冷道:“人间清道夫,斩尽妖与魔。”
这下,副楼主是直接呆了,他不太明白,不明白这女子到底为何而来,一身杀意,染尽人间血,却说,要斩妖除魔?
用杀人来斩妖除魔吗?
那她可知晓自己要杀的是什么人?
大庆汉王,军功卓绝,多少人倾慕于他,哪怕如今深陷权力之争,也没人敢接这一单,这人才来却毫不犹豫地接了!
到底是不知道汉王的地位,还是她心中要坚持的东西比这位更重。
想到凌霄刚刚要以这单换取的消息,副楼主顿了顿,“你!若是此单不成,你还有机会!”
凌霄翻窗的动作停了下,随即点头:“多谢。”
她翻身而下,踏着晨光步入街道,在阳光照耀之下,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
去辽西的这两年,萧无极无时无刻都在被折磨,身体被毒折磨,精神被一次次地失去和无力而折磨。
如果不是外爷被诬陷通敌叛国,他不会从辽西不顾一切地赶回来。
也就不会被人杀死所有的亲信,被抓入京郊大营的地牢里,受尽折磨。
他的毒日夜侵蚀着他的身体,哪怕他没有死在大营内,早晚也会死于中毒。
所以在地牢见到杀手的那一刻,萧无极是真的想死了。
他活不下去了。
可就在那时,凌霄来了,而现在,萧无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女孩。
她一身黑衣,面容绮丽却分外的冷漠,只有看向他时,眼中才露出些担忧和关心。
“长生殿下,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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