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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媒女友后续+完结

包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于我送终者,为我邵逢春的贵人,此人继承我的一切家产财物、医书医学,为我关门弟子。外人若干涉、欺负,必遭天谴,不得好死。”后面是他苍劲有力的签名,下一排是以黄大坤为首的证人签名。这样的好事落到我身上,我觉得很突然,像是天上掉馅饼。邵医生的房子是这里最好的,家里的陈设也不差,估计还有存钱。我虽然一穷二白,但是不贪图别人的财物,对于这样的飞来财,我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不大一会儿,黄苗苗进来了。他看向他身后,竟然没有人跟来。“你没找到人吗?”我问。“他们去挖坑了。叫你把邵医生装进棺材,封闭好了,他们才来抬。”黄苗苗说。“我一个人怎么装棺啊?”黄苗苗一五一十地说:“大人说了,邵医生是不吉祥的人,他死后,谁碰了他,谁就要倒霉。”我感到...

主角:青果阴阳   更新:2025-03-09 16: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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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青果阴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的灵媒女友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于我送终者,为我邵逢春的贵人,此人继承我的一切家产财物、医书医学,为我关门弟子。外人若干涉、欺负,必遭天谴,不得好死。”后面是他苍劲有力的签名,下一排是以黄大坤为首的证人签名。这样的好事落到我身上,我觉得很突然,像是天上掉馅饼。邵医生的房子是这里最好的,家里的陈设也不差,估计还有存钱。我虽然一穷二白,但是不贪图别人的财物,对于这样的飞来财,我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不大一会儿,黄苗苗进来了。他看向他身后,竟然没有人跟来。“你没找到人吗?”我问。“他们去挖坑了。叫你把邵医生装进棺材,封闭好了,他们才来抬。”黄苗苗说。“我一个人怎么装棺啊?”黄苗苗一五一十地说:“大人说了,邵医生是不吉祥的人,他死后,谁碰了他,谁就要倒霉。”我感到...

《我的灵媒女友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于我送终者,为我邵逢春的贵人,此人继承我的一切家产财物、医书医学,为我关门弟子。外人若干涉、欺负,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后面是他苍劲有力的签名,下一排是以黄大坤为首的证人签名。
这样的好事落到我身上,我觉得很突然,像是天上掉馅饼。邵医生的房子是这里最好的,家里的陈设也不差,估计还有存钱。
我虽然一穷二白,但是不贪图别人的财物,对于这样的飞来财,我没有高兴,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不大一会儿,黄苗苗进来了。
他看向他身后,竟然没有人跟来。
“你没找到人吗?”我问。
“他们去挖坑了。叫你把邵医生装进棺材,封闭好了,他们才来抬。”黄苗苗说。
“我一个人怎么装棺啊?”
黄苗苗一五一十地说:“大人说了,邵医生是不吉祥的人,他死后,谁碰了他,谁就要倒霉。”
我感到人性薄凉,邵医生说他给三代人看病,他才是麻柳湾的守护神。但他死后,却没有人来入殓。
“顾老师,我可以帮你。”黄苗苗说。
“你不怕吗?”
“我不怕。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他又不伤人,还没有活人可怕呢。”
是啊,死人和鬼都不可怕,有时候,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把邵医生的遗书装进衣兜里,给他料理后事,我需要这个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名正言顺。
我打开衣柜,想找找他的衣物。一打开就看见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寿衣。我拿起寿衣,一个木匣子掉了出来,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钱。
这是他准备好了的料理后事的钱。
我把寿衣给他穿上,他的身体还有些余温,穿衣服还算方便。棺材是现成的,棺材旁边也准备好了香烛纸钱。
我叫来黄苗苗帮忙,移开棺材盖子,将邵医生抱来,他很轻,我把他放进棺材里,给他整理好衣物和遗容,盖上棺材盖子,点上香烛,烧了纸钱,叫黄苗苗去通知那些人,可以来抬棺材了。
“邵医生,一路走好。”我一边烧钱一边说。
过了一会,来了四个男人,都是中老年了,有黄大坤,还有一个我感觉在哪儿见过,仔细一想,他不就是我刚来那天,一进村就碰见的那个放羊人吗?
他们用带来的粗绳绑好棺材,再加上杠子。
棺材挺重的,我认为四个人抬不起来。我说能不能多叫几个人来,我这里给工钱。
黄大坤不耐烦地说,能叫的都叫来了,这条街就只有这几个人有劳动力,再叫来的,说不定到半路就累死了,还得抬一回。
放羊人说,够了,抬得起,路也不远。
他们四个试了试,果然如我所料,棺材纹丝不动。
“老邵,你不厚道了。明明晓得劳力少,你还为难大家?”放羊人对着棺材一拱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要不走,就把你葬在这里?”
说完,他点燃了一叠值钱,扔进盆里,他伸出食指在棺材头部这一端,画了一个什么图案。接着,他回到自己的抬位,一声“起!”
棺材竟然离地而起,四个人稳稳当当地抬出了门,每个人的脚步看起来都不是那么沉重。
这一口棺材少说也有几百斤,这几个人都不是壮年,一开始就抬不起来,这会儿却这么轻松?
邵医生就葬在屋后的松柏林里,路程不远,我估计他们是为了方便吧。他们将棺材放进坑里就开始填土,过程简单粗暴,没有任何仪式。
我和他虽然没有多少交往,但看见一堆黄土,还是有些伤感。黄大坤和其他两个男人匆忙要离开,我问他们按照这里的规矩,应该付多少钱?
黄大坤白了我一眼,说他虽然爱钱,但是这个钱他不要。其他两个男人也说,不要钱,邵医生是个好人,他们应该帮他,送他最后一程。
三人匆忙走了,留下我和放羊人,还有黄苗苗在不远处,他在挖茅草,说坟头上要栽上茅草,这样他的后人才兴旺发达。
我没给黄苗苗说,邵医生没后人,还是让这个孩子表达自己的善良吧。
放羊人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莫要怪他们不帮忙,像邵医生这样的人,生前是好人,死后却不吉祥,人们是避而远之的。
“所以,他的遗书是假的?故意让我来替他料理后事?”我突然就明白了。
“自然不是!他的遗书早就写好,我也见证了的。你成了他的送终人,这是天意,也是命运。”放羊人说,
“请问怎么称呼你?”
“他们都叫我老鬼。”
“老鬼?你会法术。”
想起刚才他对着棺材比划那几下,还有这年轻的容颜和苍老如百岁的声音,我觉得这个人有两下子。
“小伙子,你也看出来了。不瞒你说,我看了鲁班书,刚才那就是鲁班书的法术。还有,老邵是先拜了药王,再看了鲁班书的,但是他又没看完,也没学通,所以后面就只能用医术,不会用法术。这种拜了两门师父的人,死了后要遭两门师祖来收魂,你这下明白,他死后不吉祥的原因了?”
我摇摇头。
“这都不明白?像我这种身份明朗的弟子,死后直接归于师宗。自己去也好,来接我也罢,那都是平平和和的。他就不一样了,他归于哪儿呢?两边争一个,是不是要打架?”
我恍然大悟:“两边的法术用起来,就会伤及无辜。”
“你总算明白啦。”
“但是我不信。”我说。
“你会信的。时间还没到。”
我对老鬼说,现在邵医生的后事已经料理了,我将他剩下的钱财交给谁?
老鬼瞪眼道:“他的遗嘱里说得那么清楚,那自然是你!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财产、房子,还有......”
他顿了顿,说:“还有他的恩怨、祸福。你是他的弟子......哦?不对!”
“哪儿不对?”
“他拜了两门师,你做他的弟子,你到底拜哪一门?”老鬼说。

“金花,絮絮是你的什么人?”
趁着何金花是清醒的,与我可以正常交流,我问道。
“是我的好朋友。”她说。
“她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是我好朋友。”何金花重复说。
“絮絮是谁的孩子?住哪儿的?”我继续问。
“大树的孩子,住那里呀!”她指了指大麻柳树。
要是以前,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是这两天的“奇遇”,已经刷新和颠覆了我的人生观,要说絮絮是古树的孩子,我都信。
我又想起刘小健说何金花是树精的话来。
要知道絮絮的身份,必须要和金花拉近距离。我看出来了,金花其实不傻,她是很自卑的,也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喜欢。她表现出来的傻,以及吓人的样子,都是她的保护色。
雨没有停,山河咆哮,救援的希望破灭,唯有自度。我把何金花背在背上,雨衣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我反正也是被淋了个透,已经无所谓了。
她小小的身子趴在我的背上,一开始一双手缩在她自己的怀里。走了一会儿,一双小手偷偷地环着我的脖子。
她对我的信任多了几分。
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门口,门从里面关上了,女孩子们都睡得很香,不好打扰。我将她带到我的宿舍,在长椅上给她临时搭建了一个床。
顺手拿过一条大毛巾,我让她自己把头发和身体擦干了再睡,我要去隔壁照顾青果老师。
烛光中,何金花抬起头,嘴巴撇了撇,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知道一提到青果,她就会感到内疚。我没有继续说青果。金花感到内疚和触动,这是好的开端,但不能一次就说个透,得慢慢来。
我轻轻地把门拉过来,来到青果的房间。
一进去,我浑身一个激灵!
青果不见了。
床上空空如也。她去哪儿了?
我的第一感觉,青果身上的毒素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成了罗刹,跑了!
她跑去哪儿了?去伤害牲畜,还是人......
我走出她的卧室,跑去旁边的厨房查看,孩子们自己做了晚饭,收拾好了厨房,虽然有些乱,但还干净。此时厨房死火秋烟,一个人也没有。
接着,我从厨房外面拿起一根木棍,去了厕所、教室、孩子们的宿舍,又返回到教师宿舍楼的二楼。这上面也有几间宿舍,但是都没有发现她。
看了看旁边的老瓦房,我决定去看看。
在大雨中,老瓦房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显得那么不真实。我一步步走近,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走一步,老瓦房曾经香艳的场面就在脑子里回放。
同时,关于青果变成罗刹的画面,也被我脑补了出来。
于是,妖冶的青果、妩媚的青果、温柔的青果与青面獠牙的青果、满嘴是血的青果、浑身长红毛的青果......交织在一起,无数个青果重重叠叠,让我突然间紧张到大口喘气。
似乎每一滴雨,都是有预谋有毒性的利器。
一道闪电划过,老瓦房在雨幕中显得残破不堪,这给我壮了胆,我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老瓦房在这场大雨中没有幸免,到处都在漏水,几大股雨水从房梁直接灌进去,直接流在地上,发出“哗啦”的水响。
坍塌了就好了。我心里狠狠地想。
找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青果的踪迹。她去哪儿了?
就算她出去了,大雨在顷刻间就会冲刷掉痕迹。
她会不会醒来了?迷迷糊糊间走了出去?
我想起秦三叔的告诫:不要行走,只要走出七步,必死无疑。
我又想起邵医生的话:七天不死就是四十九天死......
在他们的判断中,青果是不可能活命的。
我不放心青果,更不放心这一群孩子,今晚整整齐齐三十个孩子都在场。
我下定决心,不管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保孩子们的周全!
今晚有太多的危险,大雨、洪水、雷电,还有失踪的青果。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眼看已经到了深夜,我干脆搬来凳子,就坐在宿舍外面的廊檐下,这里可以将整个学校尽收眼里。
我觉得自己像个暗夜里的守护神,瞪大眼睛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凌晨三点后,雨终于小了。
不幸的是,山洪暴发,整个河床都被填满了。
幸运的是,洪水在操场下两米处徘徊,没有到学校来。随着雨渐渐停歇,洪水会消退。
我也稍微放心了些,想起几天前自己来麻柳湾村的小心思,再看看现在的惨状,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当时还想着通过古树通灵媒,找一个山里姑娘过上幸福的日子呢......
天刚亮,以刘小健为首的几个大孩子陆续起来了。他们看见被冲得乱七八糟的土操场,又看见外面的凳子和我的疲倦样子,他们都明白了,顾老师守了一夜没睡。
他们叫我去睡会儿,做好了早饭再叫我,他们的声音吵醒了何金花,她揉着眼睛出来后,一言不发地去了教室,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也实在困得不行,交代他们注意安全,我去补一会儿瞌睡。我躺下,听着孩子们在厨房低声说话,偶尔跑去厕所那边,有的还跑上了楼,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我以为是孩子们来叫我吃早饭,眯缝着眼睛一看,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那不是青果吗?
“青果,你......你回来了!”
我激动得叫了出来。青果伸出手从背后关了门,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冲着过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青果已经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整个人被她软乎乎的身体给压住了,我一动也不敢动,这突然而来的柔软,比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来得更猛烈,更令人意想不到。
她身上湿漉漉的,冰冷的发丝在我脸上轻轻扫过,整个脸都埋在了我的脖子里。她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湿哒哒地蹭着我,嘴里呼出的冷气,喷在我的耳边。
“青果,你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我轻声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顾老师,我好害怕......”青果哭着说。
“我看看你的伤口。”我想把青果扶起来,看看她手上的伤口。我扶着她的双肩缓缓起身,青果低垂着眼睛,一副羞涩又委屈的样子,让人怜爱。
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衬衣紧紧贴着身子,勾勒出上半身火辣的曲线。我把她的袖口挽起来,露出玉藕一样的手臂。
奇怪,她一双手上都没有伤口。
金花咬她的牙印呢?
“青果,你已经好了?”我惊讶地问,虽然心里有些不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我抓住她的双手翻来覆去地找,别说牙印了,就连一点儿破损都没有。
青果没有回答我,一绺冰冷的头发拍打在我的脸上,突然,我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我看向青果——我的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脑袋!
一片乌黑的头发,将我面前这个人遮挡得严严实实,头上的五官都看不见,所以,根本分不清这个人的正反面!
但我从那黑森森的头发后面,感受到了两道阴冷的目光。
“你不是青果,你到底是谁!”我大叫一声。

正在这紧急的关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但是哭了几秒钟后,戛然而止。
我看向外面,窗外树影晃动,看起来像是人影绰绰。
我再稍稍制造点恐怖气氛的话,她只能吓得缩在的怀里了。
“青果,你怕不怕?”
“我......顾老师,我有点怕。”
“不怕,有我在呢。”
我又一次地伸手出去,突然想起,学校里还有一个碍事的老头秦三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我是刚刚来的代课教师,才来两天,还没开始上课,就弄出桃色事件来......
我咬咬牙,将她的手轻轻挪开,把脱下来的衣服捏成一团。
我不能再停留一分钟,转身就到隔壁我的房间,拧开电筒,胡乱地在箱子里翻出了一件衣服套上,拿起杯子,灌了几口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再出去,青果已经在烛光下收拾残局,我发现她眼眶红红的,身前的衣服上也是一大块油渍。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为刚才自己的唐突感到不安。我便不再乱瞧,乖乖地收拾饭桌,吃饭的时候还故意说笑话来逗她,饭后陪她一起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她洗脸的时候,那熟悉的香皂味就飘来出来。
我借着给她照蜡烛,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吸了一口气。
洗漱结束,她却说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明天学生就要返校了。
我等她回房间关了门,才回自己的房间。
木房子的隔墙,没有完全封闭,两个房间之间根本就没有隔音效果。青果在隔壁挪凳子、脱鞋子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从声音里判断,她脱了衣服,上床后不到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
明天学生返校要上课,我多少有点儿紧张。床上的香气又让我想起与青果的亲密接触,那柔软的腰,潮红的脸,红烛下的娇羞......
一想到这些,全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我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干脆就坐了起来。
窗外的黑影一下子就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第一反应就是昨晚那个孩子。
我有些生气,这是谁家的熊孩子,怎么喜欢夜深人静站在别人的窗前吓人?
这回我一定要抓住他,给他一顿教训。
为了不惊扰他,我没穿鞋子,悄然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但这家伙太狡猾了,在我出门后,小小的黑影已经跑到了操场边,一下子就窜到了老瓦房后面。
等我跑到老瓦房后,这里除了一片蒿草,没有别的遮挡物,也没有路。他去哪儿了?
进了老瓦房?房子后面的一扇门,是从里面关上的。我绕到前面,没有闻到昨晚的香烛味。
今晚的光线好点,透过木窗格,我看向里面,终于把里面的陈设看清楚了。
房间里有一个条桌,两把椅子,一个木制的洗脸架,上面挂着一面模模糊糊的镜子,已经被灰尘蒙得照不出来影子了。
木板墙上,还有一幅画。似乎是一个女子的画像,但是已经泛黄破旧,看不清楚了。
这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我感觉房子并不是秦三叔所说的危房,我决定进去看看,找到那个调皮鬼。
推了推木门,竟然纹丝不动。门从里面被栓上了。
“顾老师。”
我身后传来青果的声音。
“你在那里干什么?你快过来。”
青果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催促。
我走过去,本想说有个孩子跑进老瓦房了,我想找找。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细节。
我开门的那一瞬间不过两秒,门口到老瓦房边有三十多米,啥玩意能跑这么快?
昨晚也是这样,用一眨眼形容他的快,不过分。
老麻柳树下的婴儿手,我窗外的小黑影......我脑瓜子里嗡嗡响,我遇到鬼了?
联想到昨晚老瓦房的事,我决定听秦三叔的话,假装啥也不知道。
于是我说,吃得太撑了睡不着,出来走走。
“顾老师,秦三叔没有给你说,老瓦房不要去吗?”她问。
我说,他说过的,不就是怕房子垮了吗?
青果摇摇头。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秦三叔也给我交代过。我......去和对面小店买东西,听店里的人说,老瓦房里有......”
“有啥?”
“鬼。”说完,她眼神惊恐地看了一眼老瓦房,马上把目光收回来了。
“别怕。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都是吓唬人的。”
“顾老师,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没有。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外面吹起了风,我叫青果赶紧回房间去,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小声说:“其实,我也不信。但是......我来的那天晚上,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这里没那么小的孩子。”
“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的。哭了整整半夜。我吓坏了。”
她停了停,又说,河对岸小店的人给她说,老瓦房确实有过一个婴儿,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这事说来时间不远,就在五年前。村里当年调来了两个老师,是一对小夫妻,学校他们安排了这边的宿舍,但是他们却执意要住老瓦房,因为他们住厌了楼房,喜欢这种古朴的风格。
小夫妻性格开朗,孩子们都喜欢。妻子不久就怀孕了,挺着大肚子坚持上课。人们告诫她,怀孕后不要去老麻柳树下,但是,他们没有放在心上,还是经常去树下纳凉,拿出画板写生。
她发作的时候,正是六月的暴雨后,河里涨了大水,淹没了漫水桥,无法送到医院,只能请来村里的接生婆。
没想到女人难产,折腾到半夜,终于生了。
第二天,接生婆疯了。人们也没有看见那个新生儿,小夫妻只是哭,不说话,问什么也不说。第三天早上,人们在大麻柳树下发现了女人,她靠着树干,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怀里抱着婴儿的衣服。
人们喊她,不答应,摇她,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入殓的时候,女人们帮她换下衣服穿寿衣,发现她的双乳上血迹斑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密密麻麻都是小孔。
那个男老师伤心欲绝,等妻子头七过后,离开了麻柳湾。
从那以后,从老瓦房里经常传出婴儿的哭声。村里就请阴阳先生来把老瓦房给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去,怕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顾老师,我也听见了婴儿哭,我好害怕......”
我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生出了男人的保护欲。我说:“要不,你到我房间来吧。你睡床,我睡长椅子。”
“这样,好吗?”
“那我去你的房间?”
她这次没有犹豫,赶紧进了我的房间。
我点上蜡烛,她因为紧张,轻轻咬着下嘴唇,眼圈红红的,那模样看起来更让人怜爱。
“不早了,上床吧。”我说。
见她一动不动,我笑了:“我保证不会欺负你。当然,我不敢保证我不打呼噜。”
她这才笑了:“我知道,顾老师是好人。”
废话,我当然是好人了,但是我心里也有一个坏坏的顾老师,恨不得把她横抱上床,洞房红烛......
在我反复催促下,她终于躺下,隔着白色的蚊帐,有一种朦胧的美,她微闭着眼睛,睫毛偶尔扑闪一下,每闪动一下,我的心就跟着一动。
她似乎不知道我在看她,非常放松,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像微微荡漾的水波,朝着我这边漫过来了。
不行,这样看下去要出事。

第二天,太阳早早地升起来了,朝霞绚丽,空气清新,这是大雨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我故意没有打起床铃,让孩子们多睡一会儿,昨晚那么一闹腾,很多人都没睡好。
但他们的生物钟很准时,到点就自然醒来,没醒来的,也要被同伴吵醒或者摇醒。
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去洗漱,不大一会儿,他们却集中在教室外面的小黑板处,一边抬头看,一边议论纷纷。
我跑过去,那个小黑板是我写通知和公告的,还琢磨着弄些彩色粉笔来,教他们办黑板报。
此时黑板上写了一整版的字,内容不多,但每个字都很大,所以把黑板给填满了。
尊敬的顾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对不起!昨晚是我睡不着,无聊,就敲钟玩,想吓虎(唬)你们。对不起,我打绕(扰)你们睡觉了。我检讨自己的行为,我自己chenfa自己。我去河里背沙回来,填操场。刘小健。
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刘小健昨晚帮了我的忙,今天还替我解了围。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他也知道,我无法做到真正的批评他,所以,把这件事全都揽了过去,他不过才是个11岁的孩子啊。
我吩咐其他孩子洗漱好了后,直接做早饭,然后我们放假两天。一来回去带粮带菜,二来给父母报个平安。
一听要回家,孩子们都高兴起来。我在人群里找何金花,没找到。
于是我去河里找刘小健,一走下操场,我就看见他挥着铁锹在铲沙,旁边已经堆了一座小沙山,他已经干了很久了。
我老远就叫他,怕走近了惊吓了他。他对着我挥了挥铁锹,我跑过去,从他手里把铁锹夺过来。
“歇会吧。”我说。
我们就在沙堆上坐下来,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看到了检讨书,刘小健,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特别感谢你。你累不累?”
“不累,这算个啥啊。”
我掏出手帕,想给他擦擦汗水,结果他脸上一滴汗水都没有。但他还是接过去,擦了擦手,顿时我的手帕上就留下了一大块污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送给你了。”
“找到了吗?”他问我。我知道他问的何金花跟那个娃娃。
“没有。何金花也不见了。”
“她应该在大麻柳树上。很多次她都在那里。”
刘小健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水,有些发呆。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安静,平时就数他活蹦乱跳。
此时他的眼神有些深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嘿,装深沉啊?”
“顾老师,我在想,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他说。
“外面有大城市,有飞机,有大汽车。房子比大麻柳树高很多,怎么说呢?有八九个那么高吧......”
“啊?那么高,他们每天回家多累啊。他们要是买重东西,怎么弄回去啊?”
“有电梯。一按,你想上几楼就上几楼,嗖地一下,电梯就上去了。”
他问:“是梯子装上电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那个梯子,是封闭起来的。”
他嘿嘿一笑:“我知道了,不然太快了,嗖地一下,人就飞出去了。”
我又摸了摸他那炸了毛一样的头发,说:“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我说也说不完,你好好念书,走出大山,自己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我......我可能不行......”他眼里的光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努力,一定可以的。”我安慰说。
“努力也不行的。顾老师,你不知道......”
“老师会帮你的。走吧,我们回去吃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吃完饭,就可以放两天假,你就可以回去啦!”
“好。”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期待和高兴。
吃完饭,孩子们都回去了,后天再来上课。除了何金花没回来。我决定用一个上午来等她,然后和她一起回家做一个家访。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何金花回来了,出去一看,却是黄苗苗。
“顾老师,有人找你过去一趟。”他说。
“谁?去哪儿?”这孩子说话等于没说。
“邵医生,叫你去黄花溪,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
“原来你是送鸡毛信的。”我笑道,“黄苗苗,你替我在这里等着何金花,我一会儿就回来,她来了你就让她哪儿也别去,好吗?”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讨厌何金花。我只能带他一起去黄花溪。
黄花溪,这个美好浪漫的名字,这条神秘的古街,我终于要去一趟了。
走在漫水桥上,我想问黄苗苗,在洪水中是怎么过河的,转念一想,他说了自己是阴生子,他可能有天赋异禀,有什么超能力吧,我就没有问。
心里想着事,脚一歪,差点就掉进了水里。黄苗苗一把扶住我,我自嘲,桥面没有水,我也能摔一跤,到底是眼睛不顶用,还是脚不稳?
黄苗苗笑了起来,我趁机提醒他,以后过桥要注意。他说,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游泳了,现在一口气能潜水游五十米,刘小健把他叫滑溜溜呢?
“滑溜溜?”我觉得这个名字跟潜水没关系。
“滑溜溜是一种鱼儿,老师。它身上滑溜溜的,抓不住,还会钻泥巴,厉害得很呢!”
“是泥鳅吗?”
“不是。就是滑溜溜。下次我抓给你吃!”
“好的。姐姐黄豆豆也会潜水吗?”我问。
他没有立刻接话,走了几步后,他才说:“姐姐有我呢。”
“我一会儿去你家里坐坐,可以吗?”
“我家里穷,老师,我婆婆做饭也不好吃......”
他说这些,是为了不让我去他家里,我也没有勉强,但还是说:“黄苗苗,老师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小时候家里条件更差。人穷志不短,通过努力会好起来的。”
他闷声“嗯”了一声。
过了漫水桥,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我那晚来的时候天色不好,没有仔细看。
这条十字路,就是一规范的“+”,跟大城市的十字路一样规整。
这个十字路口活生生把这里的地形切成了四块,竖着的一条通往箱子梁,一条通往学校,与河流是垂直的;横着的一条与河流平行,下游通往鸳鸯沟,上游就是黄花溪。
站在学校的位置,隐约能看见黄花溪几个房屋顶。我们慢慢走过去,路边的田地大多数都是荒芜着,这样的好天气里,我也只是碰见了两三个在地里劳作的人。
麻柳湾,真的是毫无生机。
“顾老师,走快点。邵医生着急得很。他说是要命的事。”黄苗苗催促。
要命的事派个孩子来?
一个中年妇女迎面走来,手上提着两只鸡,看见有人来,一步跳到石头上,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大声骂,是哪个砍脑壳的把她家的鸡弄死了,要是大人,就死儿绝女,要是岁娃,就塞石崖。
这骂得也太毒辣了。我走上去问,黄苗苗怕我挨骂,主动介绍说,这是顾老师。
女人的气焰没下去,但是不骂那么难听的话了。
“顾老师,你看这是人干的事吗?把我家的五只鸡,颈项都扯断了,血都放完了!都整死了。”
我一听,不对劲啊。她把两只鸡放在地上,我仔细看了看,心里一个寒颤。
鸡脖子不是被扯断的,而是有两三个洞,周围的血迹已经干了。
吸血?什么东西在吸血?

我把青果抱到她的卧室,放在床上,倒了一杯热水喂她喝,她紧咬牙关,脸色青紫,对我的呼叫毫无反应。
没办法,我用力掐她的人中,都快掐出血了,她才缓了一口气,浑身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但依然叫不醒。
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像过了半天那么漫长,去请阴阳先生和医生的两人都没回来,下课时间到了,孩子们纷纷涌来,看热闹的,出主意的,但大多都被吓到,也知道是何金花咬了青果,有几个大点的同学要去找何金花算账。
我让三年级的几个孩子去周围找找何金花,但是不准吓唬她,更不能打她,孩子们答应了,说带她回来交给我。
然后让低年级的孩子继续去教室上自习,一个都不准到处跑。三年级剩下的孩子当小老师,帮忙照看低年级的孩子。
眼看就要下雨了,这里处于低洼地带,要是下起大雨来,山上的水都要汇入前面的这条河,遇上大洪水的话,极有可能淹到操场来。
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紧急的关头,说我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目前,我是这个学校唯一的男人,必须顶天立地,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雷声滚滚,不大一会儿,雨点子就下来了。我担心着去外面找何金花的孩子们,正要找几个大孩子去把他们叫回来,操场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刘小健踩着雨水跑来了,瘦小的他浑身湿透,雨水在脸上流淌,他气喘吁吁地说,把医生请来了,马上就到。
我让他赶紧去看看在外面找何金花的同学们,把他们5个都叫回来,刘小健转身要跑,我叫住他,叫他不要一个人去,去近处的住户找人帮忙。
刘小健一副为难的样子,周围的住户就三家,都是老弱病残,叫他们来帮忙?他说不如去河对面街上找人,我赶紧阻止并警告不准过河,河里的漫水桥很矮,起水就要被淹,下雨天过河,非常危险。
他答应了,又冲进了雨里。这时一个披着雨衣的人慢吞吞地出现在操场里,斜挎着一个小箱子,我松了一口气,医生来了。
当医生走上来,脱下雨衣现出本来面目,我还是有些失望,他看起来很苍老,一双眼睛都已经浑黄。他自己介绍说叫他邵医生,他要看看病人。
他给青果把脉,翻看她的眼睛,察看伤口的时候,他的脸色慢慢地就阴沉了下去。
他拿出酒精,慢慢擦伤口,一动,伤口就流黑血,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从铝制的盒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扎进伤口,拔出来后,看了许久。
我看那银针并没有变色变样,邵医生却大惊失色,差点把手里的银针扔了。
“邵医生,怎么了?”我问。
“顾老师,你老实告诉我,她这个伤,是咋回事?”邵医生问,声音很低,但是很沉重。
我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说了一下,邵医生笃定地摇头:“顾老师,你就不要瞒我。”
“真是被孩子咬伤的。”我说,“很多人可以作证。”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没办法救人了。”
“邵医生,那你说,她这是被什么咬的?”
我不想和他争辩,怕把他气到了,甩手就走。
“这不是人咬的。这是中了尸毒。”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不是庸医吗?何金花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尸体,怎么能这样说?
“顾老师,你不要激动,也不要嫌弃我老了,我行医50年,给三代人看病,我拿得准。我要是看错了,你直接把我牌子砸了就是。”邵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邵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金花这个小姑娘,确定是我班上的娃,是个活人。”
“活人是活人,她要是中了尸毒,不就带了尸毒的?”
“那......怎么办?”我问道。
“中了这个毒,一万个人中有一个没事,其余的......”他顿了顿,说,“7天不死,就是49天死,身上全部要变成死肉,最后成一个硬邦邦的人。而且......不等咽气,就要处理掉。”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得我心惊肉跳。
“怎么......处理掉?”
“这样的人,一旦被咬了后,就开始发生变化,不吃不喝,身上被毒慢慢占满,只要还有一个气,就有可能变成罗刹。到那时候,先吃鸡鸭猪狗的血,后面就要吃人。”
罗刹?我自然是听过关于罗刹的传说,但不是邵医生说的这样,而是人死后,葬的地方是养尸地,或者是龙脉上,尸身不腐,会长出毛发和长长的指甲,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出来祸害人。
民间有很多关于罗刹的传说,还有很多说得活灵活现,有人现身说法,指出当初尸变的地点、人物等,而一些大城市,也曾有过这样的传闻,但最后都被掩盖过去了。
我看着床上昏睡的青果,不敢想象她会变成那个样子。在这种闭塞的地方,她要是被认定为“罗刹”,极有可能会被“处理”掉。
怎么处理罗刹?民间的方法大多数是焚烧成灰,但是在焚烧前,会有一些手段,用符咒封印后,用烧得通红的犁铧从其颈部穿过去,这样,就断了那口气,也散了那缕魂,烧了后,其肉身和灵魂全都化为乌有。
“邵医生,请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啊。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啊。”我小声哀求着。
邵医生没说话,在小箱子里捣腾了一会儿,调制了一种绿色的糊糊,他让我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他好把药敷上去。
我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生怕把青果弄疼了。
“我眼睛不好,你仔细看看,那伤口的边沿,有没有长脚脚?”他说。
“长脚脚?”
“就是生出根系,往四周窜。要是在窜,就要特别注意了。那是毒在蔓延。不过,一般不会这么快。”
“要是......有呢?”我颤声问。
因为,我分明看见那伤口的四周,真的长出了丝丝缕缕的“脚脚”,就像大树的根茎一样,一根根地分岔,一个分为数十个,数十个上面又分出许多来。
邵医生的眼睛不好看不清,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暗黑色的根系,已经往外扩散,足足有巴掌大了!
“要是有,这就是7天的事。可能还更快。那就是神仙难救,只能采取办法,顾生不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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