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宗剑皇薛久依旧陷在自己的盘算之中,以为一切都如常进行。
——
江雪衣这边把祝昭驱逐出脑海以后,确实迎来了久违的平静,不需要整日算计担忧的日子确实轻松了许多。
但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反正和祝昭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江雪衣窝在温泉里,池水升腾起的白雾凝结在她光滑的肩胛之上,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愤愤的捶了一下水面。
感觉还是释怀不了,像是自己费尽心思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女儿反过来咬她一口,自己竟然还没办法解释。
气死了。
江雪衣闭上眼睛,嘴角落了下去。
都怪那老不死的,再过几天,她定要打上上元宗,让那薛久尝尝她的剑锋。
天色微明,祝昭扒着云舟的扶手,向外看过去。
她搭乘的云舟并非向着上元宗回去的方向,恰恰相反,而是通往极北之域。
传闻极北乃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前去云游的修士有去无回,因而这一趟云舟之上,除了祝昭也就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修士。
祝昭低头,指腹轻轻擦过完整的剑印——
那是她用三枚剑印拼起的,她的父亲给她留下的线索。
当三枚剑印融合在一起,她的识海之中就自然而然出现了一个定位,是在极北之域,而她手中的这枚完整的剑印似乎就是开启某个秘境的钥匙。
就像洗剑池也有其结界密钥一样。
祝昭反复观察着手里的剑印,上面只有几道纵横的裂纹,看上去像是饱经风霜。
虽然不知道这剑印所指向的秘境里究竟藏着什么,但是祝昭直觉它很重要。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的父亲奄奄一息,颤抖的手上仅仅握着这一枚残破的剑印。
血淋淋的记忆。
祝昭心悸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
现在的她距离当初那个秘密,已经只剩一步之遥。
但她莫名有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乎是在昨日江雪衣离开之后,隐约在她心底开始蔓延的。
一开始她尚且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江雪衣固然可憎,但两枚剑印都是她特意找给自己的,虽然不明缘由,但从客观上而言,她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若是没有江雪衣,自己说不定早就死在秘境里了,也可能不知道要蹉跎多少时光才能找到遗失的这两枚剑印。
索性当作一笔勾销了。
从此之后很难再有交汇,除非她的父亲真的是江雪衣所杀——
祝昭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说法还是动摇了。
这是她的师尊薛久告诉她的,祝昭从小就没有动摇过,一直都以剑墓宗主为自己的复仇目标,一心修行也是为此,搜集剑印也是为了找寻父亲死去的真正原因。
可是如今她动摇了。
无论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是通明剑心的反馈,都让祝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也仅仅是一丝。
她紧紧闭上眼,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手,剑印在她的掌心隐约发烫。
至于真相,只有等到秘境之中才能得到答案了。
——
云舟降落,眼前展开的是一片看不到底的冰原,远处冰山林立,层层阻隔。
一阵淡淡的荒芜翻涌过来。
祝昭看向远方,总感觉在这一片冰原之上藏着什么,或许就是她那剑印所指引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