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闪烁。
沈鸢拖着二十公斤的颜料箱,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夜。她偷偷跑去酒吧找他,被醉汉纠缠时,顾淮舟抄起酒瓶砸在那人头上,血滴在他雪白的衬衫袖口,像绽开的红梅。
“删了吧。”她把手机卡扔进候机厅的垃圾桶。
起飞时,舷窗外掠过成片的银杏树。她打开素描本,在空白页一笔一笔勾勒——这次不再是少年的侧脸,而是燃烧的蝴蝶从灰烬中振翅而出。
6
巴黎的冬天冷得刺骨,沈鸢裹紧二手市场淘来的羊毛大衣,抱着一摞画框钻进蒙马特街角的画廊。玻璃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老板皮埃尔正对着账单叹气:“这个月又亏了三千欧……沈,把这些画挂到仓库去。”
她低头应了一声,法语磕磕绊绊:“需要我、我联系之前的客户吗?”
皮埃尔摆摆手:“你连价签都能贴反,还是去擦展柜吧。”
湿抹布蹭过玻璃展台,倒影里突然多了双锃亮的皮鞋。沈鸢慌忙抬头,正撞进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像暴雨前的海面,平静下涌动着暗流。男人西装外搭着驼色羊绒大衣,指尖轻轻划过她刚擦过的展柜:“《雾中少女》标价两万欧?”
皮埃尔小跑着过来,语气谄媚:“周先生!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她不懂……”
“真迹在苏富比拍出过九百万。”男人抽出手帕擦拭指尖,目光落在沈鸢冻红的手上,“赝品也敢摆出来?”
7
傍晚六点,沈鸢攥着今日结算的二十欧纸币和画具往地铁站走。路灯将影子拉得细长,身后突然传来口哨声。三个醉汉摇摇晃晃堵住巷口,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东方娃娃,陪我们喝一杯?”染着绿头发的男人伸手扯她围巾。
沈鸢后退时撞到垃圾桶,手里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她抓起垃圾桶里的木条胡乱挥舞,法语混着中文尖叫:“滚开!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