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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初萧延绵妃

萧延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就直接喷到了萧延绵的脸面口鼻。本就面色如灰的太子,此刻对楚姚雪再无耐心,甚至还露出了厌恶之色。全福公公吓坏了:“天呐,天呐,萧幼清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定要叫皇上杀了你的头,快,快送太子殿下洗漱更衣。”

主角:楚初萧延绵   更新:2022-09-10 0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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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初萧延绵的其他类型小说《楚初萧延绵妃》,由网络作家“萧延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直接喷到了萧延绵的脸面口鼻。本就面色如灰的太子,此刻对楚姚雪再无耐心,甚至还露出了厌恶之色。全福公公吓坏了:“天呐,天呐,萧幼清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定要叫皇上杀了你的头,快,快送太子殿下洗漱更衣。”

《楚初萧延绵妃》精彩片段

惊鸿舞的最高~潮是可引蝶入院,与蝶为舞,因此而惊艳四座。

她穿着红衣,一袭黑发全然散落在背后,墨发顺滑细稠长极腰部,脸上戴着一抹配有珠饰的面纱,双眼画着精致的蝶翼眼妆。

她一出场,那一身装扮就惊艳了众人。

贵妇们都以楚姚雪为榜样,要自己的女儿向楚姚雪好好学习。

四周赞扬的声音,让林氏很满意,也大大的满足了楚姚雪的虚荣心。

乐声渐渐响起,楚姚雪在偌大的院中舞台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伴着满园花香,与百花争艳,惊叹声、鼓掌声不时的传开。

萧延绵眼神温柔的盯着楚姚雪。

林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楚姚雪身上时,转头看了一眼萧延绵的方向。

见萧延绵那痴迷的神情时,林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楚初的事情,没有耽误了姚雪的前程,想必今日过后……

“咦,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听说惊鸿舞可引蝶,那一定是蝶群被吸引来了。”

“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很快……

一只,两只,三只……

甚至一群又一群黑呼呼又密密麻麻的东西,快速的涌入丞相府大院内。

其中有一只黑蜂落在了一名贵妇的手背。

那贵妇看到黑蜂时,尖叫了一声:“啊,是黑寡妇!”

黑寡妇,是最不吉利蛰人极痛的蜂类。

那贵妇一下子跳起来,将手背处的黑寡妇狠狠甩开。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人的大叫声:“黑寡妇,好多黑寡妇。”

“是楚大小姐引来的,快叫她停下来。”

“啊啊……快走开,快走开!”大批黑寡妇飞入院内,群攻身上散发着百花香气的楚姚雪。

楚姚雪因为驱赶萦绕于周身的黑寡妇,不小心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红肿的嘴巴。

五岁孩童顿时指着楚姚雪道:“她的嘴巴被蜜蜂蛰肿了。”

众人听到孩童的声音,一边赶黑蜂,一边看向楚姚雪的方向。

那黑蜂才刚刚入院,楚姚雪的嘴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蛰肿了。

这分明就是戒尺刑罚而成。

“快,大家往屋里躲。”有人机灵,抱着孩子跑入旁边的厢房。

院里的人四处乱蹿,走地快的很快脱离现场。

可楚姚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批一批黑蜂,前扑后涌围着楚姚雪,“嗡嗡嗡”的蜂群声,在院里震耳欲聋。

楚姚雪只觉得浑身上下快痛死了,哪里还顾得着自己脸上的形容。

她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尖叫:“娘,救命,啊……快走开,走开……”

林氏早已坐不住了,她吩咐身旁的怜嬷嬷道:“快救大小姐,快!”

听说黑寡妇的毒针很毒,万一姚雪的脸被毁了……

林氏可不敢想,上哪再去找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

萧延绵抢在下人救楚姚雪之前,先脱去外袍,飞上舞台。

他甩动外袍,想以此驱走楚姚雪身上的黑寡妇,谁知那些黑蜂连他也一块攻击。

一开始一小片,最后成群成片附上他的身体。

楚姚雪与萧延绵抱成一团,这下更多人慌了。

“快救太子殿下!”

几名宫中侍卫,冲上舞台。

与此同时,一名手里拿着叫花鸡的圆脸少年,另一只手里拎着刚从茅坑里“掏”出来的fen。

径直走上舞台,把fen泼向了楚姚雪与萧延绵的方向……

那粪水如天女散花一般,在院中舞台散开的瞬间,围在太子四周的侍卫们,纷纷缩起鼻子,低头嗅自己肩上、衣物那一片片湿哒哒的异物。

“这……这是什么?”

“好臭!”

那原本群攻太子与楚姚雪的黑蜂,只在一瞬间就飞离了院子。

平南王府四公子萧幼清,顿时跪在地上,一副惶恐不安的姿态认罪:“求太子殿下降罪。”

“方才草民见毒蜂黑寡妇涌入丞相府,便想到了三年前,草民的三哥曾在北疆运用过的引蜂术。”

“那黑寡妇最喜欢花香,而北疆一带是黑寡妇出没之地,草民的三哥借着黑寡妇的剧毒,用花香引黑寡妇到战地。”

“我方战士为赢得那场战役,满身满脸涂抹牛羊鸡粪,甚至是茅坑里的人粪,以五千人兵力战胜对方五万人马。”

“所以,草民便第一时间赶到丞相府的粪坑,掏来这一桶驱蜂之物,草民自知有罪,不敢邀功,求太子责罚草民,只要能救太子殿下,草民万死不辞。”

说完。

萧幼清把手里的叫花鸡放到嘴里,用力咬紧。

然后两手举高,冲着萧延绵方向俯身贴地,“瑟瑟发抖”的跪拜。

而萧延绵此刻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方才一直抱着楚姚雪,当那一桶粪水浇过来的时候,那污秽之物尽数落在了他头顶和肩膀。

那一股味呀……

他可能都能把刚出世喝的第一口奶吐出来。

当然了。

他怀里的楚姚雪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是背对着萧幼清的,粪水浇落时,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背部,直接接触那“异物”。

当萧幼清说浇在她身上的驱蜂之物是丞相府茅坑里的玩意。

楚姚雪当下推开萧延绵,还朝着萧延绵那边,狂喷口中秽物。

“噗——”

这一喷……

就直接喷到了萧延绵的脸面口鼻。

本就面色如灰的太子,此刻对楚姚雪再无耐心,甚至还露出了厌恶之色。

全福公公吓坏了:“天呐,天呐,萧幼清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定要叫皇上杀了你的头,快,快送太子殿下洗漱更衣。”

这时,太子身边的谋士赶紧出面阻止说:“太子殿下,那黑寡妇的蜂针是剧毒,少量被蛰不足为患,若像刚才那一大批黑蜂久久停留在殿下身上,殿下的四肢恐就要废了。”

“那粪物的确是驱赶黑蜂的好法子,当年融安世子也的确利用黑寡妇的喜好引蜂入战,就连融安世子也亲自涂抹驱蜂之物迎敌而上,才保住了北疆十一座城池,击退天孥人。”

萧延绵以“贤名”入主东宫。

他心里恨不得把萧幼清五马分尸,然而……

他不能杀他,反而还要好好的感激他,加赏他。

谋士又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扶太子殿下回厢房洗涑,再好好检查过身子,及时拔出蜂毒针。”

“快扶太子殿下去洗漱。”林氏早已吓破了胆,此时也找回了一点理智:“定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就这样,萧延绵被粪水熏地难以张口,只任由下人扶着他去偏院洗涑。

至于楚姚雪……

她被黑蜂蛰的太厉害,整张脸又红又肿,就在刚才口喷秽物时,就晕倒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楚姚雪身上,低声细语,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林氏身后的关嬷嬷突然惊呼:“这……这不是二小姐吗?”

“老奴刚才就觉得大小姐的惊鸿舞哪里不对劲,肢体僵硬舞步错乱,完全不像之前大小姐在宫宴起舞时来去自如。”

“二小姐之前在后院偷走了大小姐一只簪子被老夫人用戒尺刑罚过,没想到二小姐竟知错不改,顶替了大小姐的生辰宴,却招惹来黑寡妇,险些害了太子殿下呀!”

关嬷嬷这番话落下时,林氏忐忑的心情,顿时像杵着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舞台上的人,早已被黑蜂蛰的面目全非,谁敢说她是楚家嫡长女楚姚雪呢!

只要把所有的错,推到另一个女儿身上,姚雪还是燕京第一才女,还是太子的未婚妻。

若是让人知道,晕倒在舞台上的是长女,那楚家与太子的这道婚约恐怕就毁了。

她本就想将楚初送走,眼下就是楚初为家族贡献的时候。




“夫人,奴婢看二小姐已经被黑蜂蛰晕了,二小姐脸上的伤恐怕不轻,就当时责罚了二小姐,眼下还是让人把二小姐扶回清芙院,治治脸上的伤,看看还能不能挽救一二。”

关嬷嬷每次提到“二小姐”这个称呼,就会故意喊得很大。

林氏心里是很着急楚姚雪脸上的伤,关嬷嬷的话无疑给了现在的处境一个台阶。

林氏故作气恼说道:“把二小姐送回清芙院,派人去马上找到大小姐。”

“是。”关嬷嬷顺理成章跟着舞台上的楚姚雪一块离开办宴大厅。

而刚才黑锋出没,大家都没有了用餐的心情,再加上那舞台上飘来一股子屎味,面对桌上再多的美食他们也咽不下去。

只是众人也不是傻子。

那舞台上的人被黑锋蛰的面目全非,一个婆子是怎么认出那是楚家二小姐的?

虽然有人质疑,但是谁也不想出头去得罪楚家。

很快,林氏就送走了宾客。

各家贵人临走的时候,林氏还送个大礼,算是变相的封口费!

此时,松青院那边,很快就得到了前院出事的消息,以及林氏用楚初的身份,顶替召来黑蜂被黑蜂蛰的面目全非楚姚雪。

楚老夫人当下气的剧烈咳嗽:“这,这林氏……她……她竟敢……咳咳咳……”

“祖母。”楚初从外面走入,听到楚老夫人的咳嗽声后,一个健步冲了进来,跪在楚老夫人身侧,梳理老夫人的后背,同时按压她锁骨中间窝的穴道。

楚老夫人很快稳定了下来。

但她还是气!

气林氏不顾亲生女儿楚初的名节,把楚初推出去。

气楚初何其无辜,一出生就被换了人生,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好不容易被家族接回,却要被亲生母亲这样糟蹋。

“走,祖母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楚老夫人握住了楚初的手就要起身。

楚初立刻按住楚老夫人,道:“祖母,最好的公道就是让世人认清我楚初的身份,要以此杜绝此事。”

林氏把楚姚雪才情及自身的荣辱看的很重。

但凡有利用价值,她不会放过一点机会。

楚老夫人看着楚初,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孩子,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我陪祖母去福灵寺行医救济百姓!”

楚老夫人晃了一下神,老眼泛着泪光,苍老的手攥紧了楚初的手。

一下子明白了楚初的用意,道:“尤琴,东西先不用再收拾了,马上安排马车,我跟小姐直接去福灵寺,要快!”

要赶在林氏赶来阻拦之前,把楚初带离楚家……

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林氏就赶到了松青院。

松青院院门紧闭,由齐管事守门。

“来人,闯进去捉拿克星二小姐!”林氏得到了楚丞相的首肯,顾不得礼仪尊长,势必要将楚初从松青院带出来,送离丞相府。

她不光要送走楚初,还要大肆宣扬的送。

让满城都知道,今日在楚姚雪的生辰宴上,是她的二女儿楚初为了出风头,顶替姐姐跳惊鸿舞,反引来黑寡妇。

齐管事为了拖延时间,与林氏在松青院外纠缠许久,才把林氏放进去。

另一边,楚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出了城门。

一直在暗中观察楚家动向的那双眼睛,很快回到了平南王府玉瑾院。

影卫流光单膝跪首,向背对着他的萧容瑾汇报:“世子,属下按你的吩咐,让四公子驱走了黑蜂,太子与楚大小姐都染了一身污物,太子殿下当场黑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至于楚家大小姐……”

“他们是如何处置楚二小姐!”萧容瑾手里拿着自己的佩剑,用擦拭剑柄的帕子,来回擦抹剑刃,对流光口中的楚大小姐、太子殿下丝毫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那只小、可、怜!

“太子殿下被扶回偏院后,楚夫人身边的嬷嬷对着晕倒的楚大小姐喊了一声二小姐,楚夫人也当众认定晕倒的是楚二小姐。”流光道。

“呵~”萧容瑾冷笑了一声。

剑刃上映着他英俊不凡的脸,漆黑的眸子比剑锋还要犀利。

楚初还真是个毒辣的小可怜。

“楚夫人得到楚丞相的允许,带了不少人去松青院捉拿楚二小姐,不过,楚老夫人早在一刻钟前,带着楚二小姐离开了楚家,前往福灵寺。”流光道。

这时,门外传来萧家萧管事的声音:“世子,有战报,王爷要世子准备前往翁山剿匪的行装,立刻到军营集合。”

萧容瑾收起利剑,修长挺直的身子,缓缓转身,问:“那楚初已经到了何处?”

“楚夫人派人去追的时候,楚二小姐与楚老夫人的马车刚好出城门,据属下所知,楚老夫人身子不适,根本不适合快马赶路,若是楚夫人的人再快些,很快就能追上楚二小姐。”

萧容瑾薄唇上扬,那不羁张扬的笑容,隐藏着一抹狡黠的算计。

“出城剿匪!”

……

燕子岭。

楚老夫人明显气促。

楚初让人在竹林小道停下马车,然后从琴姑姑手里拿来药物,喂给老夫人喝下。

楚老夫人粗粗的喘了一口气,抓住了楚初的手道:“不要停下来,你娘那个人……不会轻易让你就这样离开的。”

“祖母,楚初是要带着健健康康的祖母走,而不是让祖母陪着楚初受苦,若因楚初而连累了祖母,楚初宁可被她捉回去,你的身体不适合再赶车,休息吧。”

听琴姑姑说,自从她的姑姑离世后,祖母就患上了心疾之症。

心疾是不愈之症,需要静养。

楚初不要祖母的身体再受损。

可楚老夫人的想法也跟她一样,她也不希望楚初再受到任何伤害。

“祖母没用,但是也不是没有万全之策,尤琴!”

“奴婢在。”

“你带小姐坐后面那辆马车,先去福灵寺,寺中有人会保护小姐,我与宋嬷嬷先停留休息,等我身子好些再慢慢赶路过来。”

楚老夫人吩咐完后,握紧楚初的手:“妙妙,听祖母的安排,祖母不会让自己有事,祖母还要看着妙妙成亲生子呢。”

楚初喉咙一哽,这一句“成亲生子”是多么沉重期望!

“答应祖母,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

楚初看着老夫人,正要回话时,幽幽竹林的尽头传来了“踏啦踏啦”的马蹄之声。

众人心弦瞬间绷紧……




“快走,孩子!”楚老夫人太了解林氏此人。

楚姚雪是她的心血。

从楚姚雪懵懂启蒙时,就被林氏逼着学习琴棋书画,样样要比别的女子出色。

为了巩固楚姚雪未来太子妃之位,林氏绝不会轻易放弃养女。

而作为对琴棋书画不太精通的楚初,就成了林氏可弃的废子。

更重要的是……

林氏背后她的儿子楚相撑腰。

他们都是被权贵熏心,迷了眼。

琴姑姑拉着楚初的胳膊道:“小姐,先走吧,夫人不敢拿老夫人如何!”

“祖母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为了楚初伤了根本,你还要看着楚初成亲生子的。”

楚初一边往马车外走一边说。

楚老夫人含泪点点头。

楚初与琴姑姑很快上了后面那辆下人用的马车,先行离开。

而在楚初离开后没多久,萧家军赶上了楚老夫人的马车。

为首的男子身穿黑色战甲,手拿飞鹰踏云佩剑,腰上别着一串白玉云坠,头戴铁制盔甲,浓黑的发都收进了头甲底下,露出俊美精致的五官。

来到马车前时,萧容瑾拉紧了缰绳,停在楚老夫人的马车旁,问:“不知是楚家哪位贵人出行?”

楚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一颗焦虑的心缓了缓,手紧紧的捏着佛珠道:“老身古氏。”

萧容瑾抱拳作揖:“小辈见过楚老夫人。”

“不知楚老夫人是要往何处去,小辈正要去翁山,若是顺路可让人护送楚老夫人。”

他彬彬有礼的问候,博得了楚老夫人的好感。

融安世子在燕京的名声,就与楚姚雪在燕京的名声一样,都是站在高处的顶尖人。

她跟他的母亲平安王妃打过交道,但融安世子却鲜少在她跟前来往,只在宴会时受过他几个晚辈礼。

因此,萧容瑾给楚老夫人的印象是谦容有礼的贵公子。

今日不成想,倒是个知人情世故的孩子。

“老身这身子暂时不适合赶路,不过老身让身边的人,先送老身那二孙女去福灵寺上香。”

若有萧家军庇护,必能让楚初平安到达福灵寺。

“虽说这一带还算安全,但夜快来临,深林小道也有虎狼出没,我派两个属下护老夫人左右,正好前往翁山与去福灵寺顺路,老夫人且安心休息好身子,再赶路。”

说完,不等楚老夫人答谢,萧容瑾就留下了两个影卫,护送楚老夫人。

而他扬起鞭绳,快马加鞭追赶前方的马车。

“踏踏踏”的声音快速拂过。

楚老夫人下意识的掀开帘子往外看。

宋嬷嬷说:“融安世子看起来挺好相与,人又懂事又有礼,若是谁嫁给了融安世子,那一定是去平南王府享福的命。”

楚老夫人心头一动。

平南王与平南王妃只生了一子萧容瑾。

其余六子皆是战场将士遗孤,但他夫妇二人将这些孤子当成了嫡子来培养。

可见平南王夫妇为人心善。

七子中,成年的孩子皆到了谈婚轮嫁的年龄,却从未听到后院传出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若是她的妙妙能嫁入平南王府,就不必处处受制于她的母亲林氏!

只是……

“姻缘天定。”她不愿再像当年逼迫自己女儿那样,自以为是的替楚初选夫婿,最后,未必就幸福:“且看妙妙的造化了!”

马蹄声渐渐临近。

楚初所乘坐的那辆马车,拼了命的往前追。

车夫连头都不敢回。

琴姑姑抱紧了楚初的身子,用自己的身板做肉墙,替楚初挡住几次碰撞。

楚初攥紧了琴姑姑的衣物,眼底尽是对林氏的滔天恨意。

无论是祖母,还是琴姑姑,前世都没落得好下场。

就算林氏真的把她捉回去,她也有办法反咬林氏一口。

可她不想让祖母担心……

外面突然传来“吁”的声音。

是熟悉的声音。

马车顿时缓速,最后慢慢的停下来。

琴姑姑心头一跳,对车夫道:“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没有回应。

这时,马车帘子从外面被人挑起。

楚初抬眸看向马车外挑起帘子的飞鹰踏云剑,那是萧容瑾的佩剑。

帘子半开,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映入楚初眼中。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颜,赫然出现……

车夫行礼:“奴才见过融安世子?”

萧容瑾坐在马背上,微微歪侧脑袋,说道:“本世子受楚老夫人所托,护送楚二小姐去福灵寺,刚好顺路。”

琴姑姑松了一口气,对着萧容瑾点头行礼道:“多谢融安世子护送,若能与融安世子的军队随行,那就再好不过了。”

“嗯~”他眉宇飞挑:“楚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今日怕是过不了燕子岭了,你们随本世子的军队到前面燕子谷留宿一夜,燕子山豺狼虎豹不少,可要跟紧了。”

萧容瑾放下帘子时,朝楚初那儿瞥了一眼。

帘子落下。

楚初心情复杂的盯着飘动的帘子。

萧容瑾带着这么多人马,是要去哪里?

翁山剿匪也还需半个月,难道是提前了半个月?

马车走了将将一个时辰,停在了燕子谷。

楚初找了个借口,去了前面的小溪打水洗脸。

萧容瑾刚好在她左手旁不远处的岩石上站着。

他手里拎着水袋,畅饮了几口。

楚初看着溪水中,男人的倒影。

她不知道的是,萧容瑾也在看着她水中的影子。

两人的目光间接性的接触。

萧容瑾看了一眼楚初的影子,就拧紧水袋,潇洒恣意的坐在岩石上,问:“你还有没有药!”

楚初疑惑的看他。

“楚府请蜂入瓮。”

楚初眼皮子跳了跳。

又被他发现了?

“你要用它来做什么?”她看了眼萧容瑾后面的萧家军:“又要打仗了吗?”

萧容瑾说:“翁山的山匪近期频频作乱,皇上派我前往清理干净。”

楚初心头猛地一跳。

真的是去翁山。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萧家军里,那个坐在大树底下的少年郎,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

竟然提前了整整半个月。

最重要的是,萧容瑾此次剿匪,依旧带上了他。

萧容瑾也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刻意回头看了看树底下的宋凌恒,眼眸微暗。

回头又道:“用来剿匪,应该能一次剿匪干净,你觉得呢?”

“有。”楚初起身道:“不过听说翁山多的是蛇蚁,倒不如引蛇蚁入翁山匪窝,助世子一臂之力,你觉得呢?”

“嗯,不错!”他指了指对面的小竹林,道:“我在那等你!”

“好。”她转身回到了马车,打开行医箱给萧容瑾配了引蛇药,还有一瓶镇毒丹。

她想,若萧容瑾真的遇到什么不测,这镇毒丹可以帮他一二,为他拖延生命时间……

当然,最好不要再受伤了。

她又拿了一些处理外伤用的药物,拿一块小布囊,包扎好。

这样他可以戴在身上,随时取用。

很快,她拿着装好的医用药物,去了燕子谷后面的密林。

萧容瑾就站在竹林旁,她小跑过去,把包好的药物双手递上:“融安世子,这里面有引蛇药,镇毒丹,还有外伤所用之物的药物,及包扎伤口的东西,你把这白袋子绑在腰上或腿部,随身携带。”

萧容瑾接过沉甸甸的东西,盯着楚初看了看,反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本世子吗?”

楚初神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说道:“就当是封口费呀,若萧世子日后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还望海涵,当然,也是感谢萧世子今日两次出手相助。”

第一次,他没有揭发她在南院竹林的行为。

第二次,他让萧老四掏了一桶粪浇在那一对狗男女身上。




“拿这个想堵住本世子的嘴,本世子会不会太吃亏了?”萧容瑾一边说,一边却将那布囊系在腰上。

沉重的战甲刚好将白色布囊遮的严严实实。

楚初微微笑道:“我说过,若日后萧世子用得上我,可以找我楚初,我是医者。”

“你就这么不盼本世子好?”萧容瑾低笑了一声。

他还未见谁封口送药的。

或者,欢迎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去找她这个女郎中治病就医。

这若是换成别人,早把她扫地出门了。

但他总觉得,楚初像能预判什么……

楚初笑了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

翁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她嫁给他后,熟悉的掌握着他的身体状态。

她比谁都清楚,萧容瑾在那次重伤后,留下了多沉重的残疾。

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焦虑。

她盼他平安归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但相遇即是缘,我楚初自然盼着好人平安。”

“可谁又能保证在你每一次征战时,你所保护的那座城里,没有恨不得你埋尸战地的人呢?”

“犯我之人,我必千倍奉还,但于我有恩之人,我也可以拿命相报,我给世子的东西,自然希望世子永远都不会用在战场上。”

一番话说完后,楚初作揖行礼,缓缓转身离去。

萧容瑾站在原地,细细的品察她话中的意思……

看来翁山剿匪,剿的不是一般的“匪”!

剿的是他萧家军!

……

深夜,楚初靠着马车休息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的正是萧容瑾遭人暗算,中毒倒下的场面。

那人手拿胳膊粗大的棍子,敲碎了萧容瑾的双膝,划断了萧容瑾的手筋,震碎萧容瑾的丹田

废他四肢,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将他推下陡峭的斜坡。

楚初想在梦中拉他一把,阻止他往下滚。

可是她只能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萧容瑾滚落,最后一头磕在了大石上,不省人事。

楚初绝望的唤道:“萧容瑾……”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那熟悉的面容赫然撞入她的瞳眸,让她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蹲在她面前的萧容瑾……

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里的萧容瑾,泪如雨下……

梦太真实了。

不,这或许就是萧容瑾当时遭遇的。

他内力超群,武技屈指可数,唯有他最信任的人才有机会近身毒害他。

她没想到他当时是这么惨的。

可他已经够惨了,她却以一个棋子的身份靠近他。

给他光,温暖他最黑暗的日子,让他信任她,将自己全盘托付给她。

而她却是捅他最深的那一个人。

她也用着同样的手段,下毒毒害他的父亲平南王,令平南王武力尽失,万箭穿心而死。

她眼睁睁的看着平南王妃进入狼窝,名节尽失,最后跳落高崖自尽。

还有他的兄弟们……

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她才是那个罪大恶及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阿瑾,你要好好活着,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我不会再做别人的棋子,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要好好活着,对不起……”

她小脸抵在他肩膀,泪水一颗颗打落在他肩头战甲上,语无伦次的诉说着。

萧容瑾一时间愣住了。

琴姑姑去外面的小溪打水煮吃食,楚初一个人在马车里。

他路过马车听到马车里有人唤“萧容瑾”“阿瑾”的字眼。

于是就上马车一探究竟。

如今楚初这副模样,倒叫萧容瑾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双手摊开,呈现半蹲跪姿,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轻轻的移动着。

嗓音低沉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在跟本世子说话吗?”

近在耳边的声音拂过楚初的耳畔时,楚初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双眼,看了看四周。

随后又低头看下身边的人。

那冷冰冰的战甲刺激着她细腻的肌肤。

她猛地抬起身子,从“梦”中惊醒。

“额……我……”楚初抬起双手擦拭满脸泪水:“我刚才又梦游了?”

萧容瑾:“……”

“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胡话,你不要当真啊,我这个病好多年了,爷爷跟我说是因为我养母去世受到了刺激。”

楚初擦完眼泪,略显尴尬。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一堆话“劈哩啪啦”往外吐。

可萧容瑾却一脸茫然。

“你养母叫阿瑾?”萧容瑾反问道。

楚初再次一愣:“我……我刚才喊阿瑾?”

萧容瑾重重点头,幽黑的眸子散发着肯定的光芒。

楚初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养母不叫阿瑾。”



“那谁是阿瑾?”

“收养我的爷爷有一只老黄狗。”

“呵~”萧容瑾薄唇抖了几下:“那你家的狗不应该随你姓楚或是别的姓吗,怎么也姓萧?”

“??”楚初刚从恶梦中惊醒,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

萧容瑾没好气的说:“不光跟我祖上同姓,还随我同名,也叫萧容瑾!”

楚初听到这话,顿时就觉得自己随便扯的谎言有些离谱了。

“不是……”她想解释:“我刚才做噩梦了,我梦见……”

“想清楚了再说,你梦见的到底是狗,还是人的萧容瑾,本世子可一点都不好糊弄……”

楚初被堵的哑口无言。

这萧容瑾的确不好糊弄,别看他一副狂傲不羁的模样,他内心却十分缜密。

既然他刚才听到她在梦中唤他的名字,那萧容瑾一定会对她起疑心。

她总不能说她梦见了前世的他……

她看了看他。

萧容瑾也看她。

他见她久久未回应,在她抬眸看他的时候,剑眉轻挑,薄唇上扬。

似乎在告诉楚初,他有耐心等她解释。

楚初也破罐子破摔了,道:“我刚才的确梦见了萧世子。”

萧容瑾眉峰再次一挑,轻“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是什么好梦,我也记不清了,但是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楚初在此祝君从翁山凯旋。”

话音刚落下。

萧容瑾俊颜突然凑近了楚初的脸。

楚初吓了一跳,身子重重往后一靠,后脑勺也贴在了马车板上:“你……”

“你梦见本世子了!”

两人面对面相隔的很近很近。

彼此的吐息喷洒在彼此的脸庞。

两股气息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萧容瑾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相反……

楚初身上没有人工花香,却有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

跟他母亲身上那股清淡的药草味很相似,让他觉得很亲切。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楚二小姐对本世子是过忧而有所梦,还是过思而有所梦,你莫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的吐出后面的几个字:“喜欢本世子!”

楚初的心“怦怦”的加速跳动着。

面上的燥热绯红一瞬间从颈部串上耳背。

若是换成别的女子,一定马上推开了萧容瑾。

然而……

楚初眼底涌动着泪光,不争气的又落泪了。

被她喜欢有什么好的。

她可是罪大恶极的毒妇。

可萧容瑾却这么开心,虽然他的欢喜只是一种调侃,她还是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萧容瑾看她泪水涌落,眉梢上那一抹笑意渐渐散去,身子往后退,蹙眉道:“只是开个玩笑。”

楚初低头擦了擦泪:“我知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报,翁山是埋我一千萧家军的陷阱?”

萧容瑾觉得,定是楚丞相那有什么谋划被楚初听到了,所以楚初才会对翁山剿匪一事如此敏感。

而萧容瑾问出这番话的时候,楚初也猛然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对。

她必须告诉他,宋凌恒是太子的人。

包括整个宋家,都已经倒戈在太子那一边。

“我之前在我爹书房里找书,我爹与太子进书房议事的时候,不知道我在里面,我听到他们在谋划翁山剿匪一事,太子殿下意欲借助宋公子的手,除掉你。”

楚初语气沉重的说道。

萧容瑾眼眸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

“我看萧世子是个不错的人,不希望有人死掉。”她攥紧衣物:“其实这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很久很久,我几乎每夜都会做同样的梦,我刚才就是梦见萧世子遭人毒手。”

“那人是你亲近的兄弟,他却在你背后把带了剧毒的剑,捅入世子的心口,在世子动弹不得时,敲碎世子的双腿,废除世子的双手,还有震碎了世子的丹田,然后把萧世子你推下崖。”

将沉重的心事,说出口后。

楚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样提示他,他这一次就不会再受伤了吧!

马车外头传来了琴姑姑的声音。

楚初回过神来。

萧容瑾已经起身。

他抬起手,像摸孩子一样把大掌覆落在她的头部,轻笑了一声道:“我不会辜负了你一番美意。”

说完。

他撩开她身后的布帘,打开马车后门的栓子,在琴姑姑上马车之前,推开了马车后门。

飞跃离去……

翌日晌午,楚初到了福灵寺。

而林氏派来捉拿楚初回去的那一群家仆,昨日被不明来路的黑衣人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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