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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侯南尧

南声声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百岁山,外祖父陵寝旁!南声声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位置。母亲是外祖父生前最疼爱的孩子,兵法韬略,功夫秉性,都是外祖父一一传授的。外祖父曾说,若母亲是男儿,便是他的衣钵传人。若能葬于外祖父陵寝旁,父女泉下也能有个伴。况且,那百岁山除了外祖父的陵墓,还有好几位前朝战死的将军和配享太庙的重臣。随便一位都是可以青史留名之辈,在百岁山给母亲赐陵,足见陛下对母亲的看重和恩赏。南声声很满意,她跪地重重磕头。“圣旨传了,本皇子也该走了。”宋砚朝着南声声微微颔首。早有随行下人将宋砚的轮椅往外推,直到玄铁压过青砖的声音消失,南声声包在眼角的泪才缓缓落下。夏拂过来一把将她扶住,就察觉到南声声的火一阵冰一阵烫。“表姐,你……听到了,母亲可以跟外祖父葬在一处!”...

主角:南声声侯南尧   更新:2025-04-18 17: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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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声声侯南尧的武侠仙侠小说《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侯南尧》,由网络作家“南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百岁山,外祖父陵寝旁!南声声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位置。母亲是外祖父生前最疼爱的孩子,兵法韬略,功夫秉性,都是外祖父一一传授的。外祖父曾说,若母亲是男儿,便是他的衣钵传人。若能葬于外祖父陵寝旁,父女泉下也能有个伴。况且,那百岁山除了外祖父的陵墓,还有好几位前朝战死的将军和配享太庙的重臣。随便一位都是可以青史留名之辈,在百岁山给母亲赐陵,足见陛下对母亲的看重和恩赏。南声声很满意,她跪地重重磕头。“圣旨传了,本皇子也该走了。”宋砚朝着南声声微微颔首。早有随行下人将宋砚的轮椅往外推,直到玄铁压过青砖的声音消失,南声声包在眼角的泪才缓缓落下。夏拂过来一把将她扶住,就察觉到南声声的火一阵冰一阵烫。“表姐,你……听到了,母亲可以跟外祖父葬在一处!”...

《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侯南尧》精彩片段


百岁山,外祖父陵寝旁!

南声声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位置。母亲是外祖父生前最疼爱的孩子,兵法韬略,功夫秉性,都是外祖父一一传授的。

外祖父曾说,若母亲是男儿,便是他的衣钵传人。

若能葬于外祖父陵寝旁,父女泉下也能有个伴。

况且,那百岁山除了外祖父的陵墓,还有好几位前朝战死的将军和配享太庙的重臣。

随便一位都是可以青史留名之辈,在百岁山给母亲赐陵,足见陛下对母亲的看重和恩赏。

南声声很满意,她跪地重重磕头。

“圣旨传了,本皇子也该走了。”宋砚朝着南声声微微颔首。

早有随行下人将宋砚的轮椅往外推,直到玄铁压过青砖的声音消失,南声声包在眼角的泪才缓缓落下。

夏拂过来一把将她扶住,就察觉到南声声的火一阵冰一阵烫。

“表姐,你……听到了,母亲可以跟外祖父葬在一处!”

“听到了,听到了。”夏拂也明显激动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若是让姑母葬入南家祖坟,夏拂都为她鸣不平。如此薄情寡义的南家,那祖坟有什么好入的。

见这姊妹二人皆如此反应,老夫人面色深沉地离了灵堂,临走时将侯爷和南采薇叫到了一边。

“母亲,这事就这么算了?夏氏不葬入祖坟,儿子日后如何能抬起头!”侯爷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跺脚搓手。

“也不知为何姐姐会提这样的要求,虽然姐姐心里难过,但毫不顾忌姑父和侯府的颜面,着实也过分了些。”

南采薇一边帮侯爷顺着气,一边说道。

“谁说不是,那逆女要是有你一半体贴周到。”说到这里,侯爷失望地看了一眼灵堂前的南声声,忍不住唉声叹气。

老夫人眉头始终皱在一处。“怎么那丫头前脚才提了牌位刻名之事,后脚圣旨就来了,莫不是她去请旨的?”

“她哪里有那样的本事!”侯爷摆了摆手,“定是陛下感念夏家将门,父女两代皆战死,一时兴起安抚一下罢了。”

当初夏老将军也是战死沙场,如今女儿走了他的老路,陛下难免要安抚一番。

这话说得有理,老夫人不住点头。“镌名就镌名,赐陵就赐陵!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让陛下知道,侯府对此心存芥蒂。只要日后万金的抚恤金到手,其他脸面都是小事。”

虽然话这样说,可侯爷心里难免愤怒不甘。

夏氏生前就处处压他的风头,让人觉得侯府一家都靠着夏氏的嫁妆和军功养着。

如今她死了,还让侯府没脸。若非指着那万金抚恤金,说什么也不能受这个气。

“好在停灵只有七日,这些日子你们都要多担待些,来往吊唁的宾客都是皇城贵族。阿宴日后要撑起侯府,这些天就多多留意与人打交道。”

“夏氏生前与些官家夫人有往来,采薇也眼尖些,多跟那些夫人们说说话,日后也好找机会让你在贵女们面前露脸。”

“不过这些日子你们谨记,你姐弟二人的身份是侯府表亲,莫要再喊错了。”

老夫人一句句给姐弟二人叮嘱着。

“至于那丫头……”她看了看灵堂的方向,“不去管她。她任性也好,骄纵也罢,就是这几天的事。毕竟没了娘,就让着些吧!”

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南声声,也是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祖母放心,阿宴必定听话。”

“祖母,我姐弟不求借着侯府攀高枝,只想侍奉在您和姑父身边,就足够了。”南采薇红着眼,满是不舍地拥着老夫人。

灵堂内,隐隐传来人声,“看好夫人棺下的长明灯,可不能灭……”

午夜时分,南声声没有回西厢屋子睡觉,只守在灵堂。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只想多陪陪母亲。

寒冬腊月,若有风吹乱了夏清羽棺椁上的帛布,她就重新拉上盖好。

母亲本就畏寒,不能让她这几日再受风寒。

春水和秋月冬雪只好陪着她,谁也不忍抛下姑娘自己去休息。

至半夜时分,南声声只觉头一阵眩晕,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姑娘!”三个丫头一见,立马冲上前去。正巧夏拂出去添纸钱回来,便看到表妹晕倒在火盆旁。

“回院子,让她休息会儿。”夏拂做了主。

这样也好,趁着昏迷可以睡上片刻。若一直不睡,是个人都没法坚持。

冬雪立马将她背出了灵堂,回了西厢院。

简单给她擦了脸,便将她放到了床上。

“我们在这里守着,夏姑娘去隔壁客房歇息片刻吧。”春水道。

今日夏拂一直陪姑娘熬着,也没休息。

“也好,她醒了就来叫我。”夏拂只怕自己撑不住,也不矫情,直接回了隔壁的客房。

侯府的深夜寂静无比,午夜子时,睡梦中的南声声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声声,母亲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孩子,你要日日开怀,切莫为了母亲难过……”

夏清羽一身银甲,纵身跃入熊熊火焰之中,顿时化为一片灰烬。

“阿娘!”南声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脸上布满细汗。

“姑娘醒了!”三个丫头都守在屋内,闻言立马上前,春水手快点燃了灯。

南声声紧紧用手捂住胸口,回想起母亲在梦中和自己道别的模样,就好像心口处有把刀子插着。

她怎么会睡着,她要去陪母亲!

南声声也不知怎的,掀开被褥甚至来不及穿鞋,就往灵堂的方向跑。

“姑娘!”三个丫头在身后追着。

灵堂寂静万分,满室白幡在午夜的风中飘扬,吹得人全身发寒。

此时侯府竟无一人在此守着,就连个下人也没有。

南声声心里堵得慌,母亲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府主母,下人们便是这样对待她的。

她鼻子一酸,又替母亲不值。南声声暗暗发誓,这几日就算困死,也要守在灵堂。

晕了就躺在灵堂,不许她们将自己送回西厢。

她拿起几张纸钱,准备往火盆里放,忽然目光落到棺椁处,只觉得棺下一片漆黑。

南声声脑子一嗡,便朝长明灯的方向看去。

只见此处哪里还有灯火。灯盏横倒在地上,灯油泼了一地。而那灯芯也无端断掉,分成几截露在外面。

“来人,来人!”南声声拔高声音,指甲深深嵌入血肉里。


花蝴蝶……听着冬雪的称呼,南声声有些忍俊不禁。

她们在门口与南采薇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让大夫进来。”

“对了,那大夫是男子。”冬雪补充了句。

春水眉头一皱,“她竟然找了个男大夫,这不是存心让姑娘难堪!”

皇城中不乏医术好的女大夫,一般贵女们有个风寒头疼,男大夫倒也无妨。

可姑娘这些伤,都在背上,需要撩开衣裳检查的。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请女大夫来。真不知这侯爷和老夫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把我扶过去。”

春水将南声声扶到床上,又拉下双纱蚊帐,冬雪这才出去传人。

“姑娘让大夫进去。”冬雪的手摩挲着腰间小竹篓,满脸警戒。

那大夫见两人神色不善,不敢停留,忙进了屋。

南采薇作势也要入内,被冬雪一把拦住。

“你做什么?”南采薇目露不悦。

“姑娘只说让大夫进去,没让闲杂人等进。”

南采薇掩去不耐和怒意。“我不是闲杂人等,是侯府的……”

“谁也不行,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秋水将手伸向腰间短刀,吓得南采薇往后一退。

她不怒反笑,提高声音。“姐姐不想见我无妨,妹妹就在外面等,等到姐姐消气为止。”

说罢,南采薇双眼一红,竟跪在了门外。

秋月冬雪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阶下的花蝴蝶时,面露鄙夷。

屋内,那大夫听闻南声声背部有外伤,顿时皱了眉,今早来医官请医的人也不说明白。

“看伤得望闻问切,早知姑娘是看外伤,我就将女徒儿带来了。”

屋内只有三人,大夫只好让春水代为查看伤口,再给自己转述。

可经春水传话后,毕竟不如亲眼所见,大夫还是把不准用药的情况。

“大夫,今早可是外面那姑娘请的医?”南声声掀开双帐,看向大夫。

“是啊,那姑娘说是家中长姐染了风寒,小人这才前来。原本这风寒之症把脉即可,便小的一人就来了。”

南声声顿时明白了南采薇的用意,心头冷笑。

“大夫,外面那女子给了你多少银子?”

大夫笑了笑,倒也不瞒。“一两,让在下为姑娘诊风寒。”

南声声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怒,“我给你五两,你亲眼来瞧我伤口,对症下药。”

大夫愣了愣,片刻后就点头。

只要病人不介意,他这个做大夫的,又一把年纪,自然是不介意的。

“姑娘放心,小人定用最好的药。”

春水放下纱帐,将南声声脖颈和腿部盖好,这才又打开,撩起衣裳,露出背上的伤口。

那触目惊心的鞭痕,看得老大夫一惊,不由退了两步。

难以想象,一个侯门贵女,竟挨了这么重的鞭痕!这等事在整个皇城都没听说过。

那大夫也是皇城中人,近日听闻侯门夫人战死沙场,知道这姑娘是那夫人的独女,一时也有些不忍。

大夫又查看了其他地方,用指腹轻触伤口处。

“是不是此前用过药?”

“昨夜给姑娘涂了这些。”春水将昨日的几个药瓶拿过来。

大夫看了看,连连点头。

“幸亏及时用了药,否则伤口就要化脓了。小人开张药方,姑娘服用七日调节内里。涂抹的药就不用开了,这些药瓶里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在下配出来的也不及此。”

这大夫倒是个实诚的,南声声心里想。

“姑娘按时服药,卧床半月再行走。”

“不行,我三日后便要行动,还请大夫下点猛药。”

“这……”大夫皱眉想了想,又从药箱拿出一个白瓷瓶,“姑娘涂抹了你那些膏药后,再在伤口处抹上这个,好得快些,不过…”

大夫顿了顿,“这药膏内有麝香,女子要少用,不过之用三日倒也无妨。”

“多谢先生。”

开完了药,春水将五两银子塞进大夫手里。“一会出门了该怎么说,先生可知道?”

大夫忙点头,“姑娘放心,今日小人从未见过姑娘伤口。”

见卧房门开了,跪着的南采薇快步起身,将大夫拉到一旁。

“大夫,我姐姐怎么样?”那模样里满是关切,看起来南采薇很是担忧屋内的病人。

那大夫黑着脸,满是不高兴的样子。

“今早姑娘怎么不说清楚,病人是外伤,害得我没准备齐全。我一男子,如何能瞧这姑娘的伤口。”

南采薇一愣,“早上明明给先生说了,我姐姐背上有伤,先生怕不是忘了。”

那大夫也不与她计较,只淡淡道,“是吗?那许是我听岔了。”

“既不能查看伤口,那先生怎么在屋里待了那样久?”

“让那小丫鬟口述伤口形状,我开了些药。不过这样终究不是良方,你们得再找个女大夫才是。”

“有劳大夫了,我送你出去。”南采薇掏出一两银子,放入大夫手中。

大夫背着药箱,头也不回出了侯府。

这高门大户间,看个病也这么多弯弯绕绕,有意思。

银子真好赚,不过那嫡小姐也着实可怜。

卧房内,南声声将冬雪叫到面前,细细查看了那张药方和白瓷瓶。

“都是普通的药材,相混也无毒性,姑娘可放心用。”

有了冬雪这句话,春水这才放心出去抓药。

“你们去外面守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秋月冬雪应声退下,却在院门口见那花蝴蝶又飞回来了。

南采薇双眼红红的,面上带泪。“我知姐姐还不想见我,没关系,妹妹就在这等姐姐消气。”

说罢,她掩着帕子咳了起来。

秋月走到院门口,“既知姑娘不愿见你,还不滚?”

“放肆,怎么和主子说话的?”红梅立马从南声声背后出来,大有问罪之事。

“我们的主子是里头那位,你是什么主子?”冬雪用鼻孔看着两人。

南采薇立马拉住红梅,掩面而泣。“别说了红梅,我本就是来历不明之人,身份下贱,姐姐看不上也是应该的。”

“姑娘,奴婢这就去福禄院,告诉老夫人和侯爷,这里有人对您不敬。”红梅说罢,气冲冲就要离开。

南采薇忙一把拉住红梅,“你无端生什么事,要是姑父再为了我和姐姐闹得不和,那我就犯了天大的罪过。”


等屋内的人出来,才发现竟不是南声声,而是她的贴身小丫鬟。

“大公子,苏公子,我们姑娘睡下了,请你们回吧。”春水语气冷淡对着两人福身。

睡了?南霁川和苏鹤眠同时皱眉。

这不可能。南声声三年未见他们,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就自己睡下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

“声声是不是在使性子?我进去看看。”南霁川说着就要进屋,被春水一把拦住。

“大公子虽是姑娘堂兄,但就这样入姑娘闺房,于礼不合吧?”

南霁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让自己进屋,这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吩咐?

她不是一直很黏自己的吗?为何今日连见也不见?

“此话当真?若如此,本公子倒要回府了。”苏鹤眠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顺道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去。

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还不出来挽留自己吗?

真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

“没错,就是姑娘亲自吩咐的。哦对了——”

春水拿出一根青玉簪子,“姑娘让奴婢把这个给苏公子,苏公子慢走不送。”

春水说完,啪的关上了门。

南霁川忍无可忍,一脚踢在门上。

“南声声,你别不知好歹!三番两次任性就算了,当真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堂兄别说姐姐了,她定是气我们没接上她。等姐姐气消了,采薇再过来赔礼道歉。”南采薇忙拉住发火的南霁川。

苏鹤眠拿起簪子在手里摩挲,皱眉思索。

不应该啊,当初那丫头可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

十岁那年,为了给他绣个生辰荷包,愣是不眠不休。

奈何绣工不行,苏鹤眠只看了一眼就赏给了下人,却不知连下人都看不上。

有一次自己生病,没什么食欲,南声声知道后不顾规矩礼数,也要跑来苏府亲自给他熬粥。

只因自己曾经无意提到,声声的莲子粥熬得还勉强不错。

她在苏府像个下人一般端茶倒水地伺候,引得苏家的下人和长辈们纷纷侧目,觉得这位侯府嫡小姐这辈子就赖上苏家公子了。

对自己用情如此深的女子,怎会突然间返还自己送她的定情之物?

这簪子是他送给南声声十岁的生辰礼,也是这么多年送的唯一礼物。

她当初拿到时爱不释手,立马就戴上了,她曾说连睡觉都舍不得取下,今日却还了回来。

原来南声声也会生气,这倒是新鲜。

“苏兄莫怪,声声这是太在意你,才会耍脾气的,过会儿就好了。”南霁川像个体贴周到的兄长,为南声声挽回未婚夫。

苏鹤眠挺直了腰板,没错!南声声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使小性子。

过两日她自会眼巴巴来找自己。

毕竟,她一向如此。

“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苏鹤眠正要走时,南采薇猛地捂住心口咳嗽起来。

“好久没听到鹤眠哥哥的琴音了,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去朝阳院弹奏一曲?”

“也好,今日在翠湖未尽兴,苏兄与我一道去采薇的院子?”

见兄妹二人都挽留,苏鹤眠笑着应下。

临走时,南霁川留了几件衣裳在门口。“给你们姑娘置办的,拿进去吧。”

屋内,南声声看着那几套花色鲜艳的衣裳,冷笑一声就丢开了。

……

片刻后,朝阳院内响起了凤求凰的琴音。

婉转的曲子穿透侯府的门墙,透入西厢院屋内。

自己的未婚夫在别人的闺中弹琴,真是可笑。

要是以往,她必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说什么也要将苏鹤眠拉到自己院子。

他的琴音,只能为自己而响。

可现在,南声声只觉得这曲子听起来浑身刺挠难受。

她起身开了房门,站在檐下吹冷风,想以此让自己冷静些。

朝阳院,一曲作罢,苏鹤眠有些失落。

琴音想来已经传到西厢了吧。为何她还不过来?

往日每逢自己弹琴,南声声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目崇敬。“鹤眠哥哥弹得真好听!”

方才自己弹了那么久,她竟能忍住不找自己。

苏鹤眠的脸色黑了下来,觉得南声声确实有些过分了。

罢了,今日自己也有错。苏鹤眠决定委屈一次,再去西厢看看她。

苏鹤眠谎称回府,却独自来到西厢院门前。

果然,他看见南声声站在廊下若有所思,满目哀伤。

苏鹤眠嘴角扬起笑意,看吧,她就是嘴硬,眼下只怕忍不住要来找自己了。

“声声,我来了。”苏鹤眠大步踏入院中,背着手,等待南声声朝自己而来。

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南声声步子未挪动半分,心中骤然浮现起那些往事。

礼部侍郎苏家的公子苏鹤眠,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幼时对她来说,他像兄长,像亲人。

十岁那年,两府长辈都有议亲之意,便早早定下了亲事,只等孩子们长大成人。

“苏公子。”南声声不进反退,与他保持着数步之遥的距离。

“你……叫我什么?”

以前南声声都是叫他鹤眠哥哥的,怎么三年不见,倒这样生分。

南声声似乎并无过多的话与他说,目光交汇之后,她望向了远处。

“今日我们去城外接你,你倒是自己先回了。日后不可如此任性,若不需要我们来接,给个信就是。”苏鹤眠有些责备之态。

南声声冷笑,“我倒是想给信,只怕会打扰你们游览翠湖的兴致。”

“你……都看到了?”苏鹤眠的笑容有些僵硬,“采薇没见过皇城的雪,就带她游览了片刻,以前又不是没带你出游过,这有什么好置气的。”

“苏公子到底是我们姑娘的未婚夫,还是别人的。”春水听不下去了,气鼓鼓的。

“公子陪着别人游湖,我们姑娘却在城外等了三个时辰,还差点落下悬崖。还好姑娘命硬,这才活着回来。苏公子难道看不见,姑娘的手都冻伤了吗!”

“春水!”南声声立马拦住。这些话,如今对他说,没什么意义了。

果然,就见苏鹤眠有些错愕,随后便道。

“怎么会摔下悬崖?皇城外官道平坦,十辆马车都可并驾齐驱。”

“那是晴日。苏公子难道不知如今腊月,城外大雪下了几日,路面结的冰都三尺厚了!”

苏鹤眠愣住,忽然急走两步上前。“声声,都是我不好,若是知道城外官道结冰,就早些来接你了。”

南声声适时往后一步,苏鹤眠原本想牵她的手顿在半空。

“苏公子——在意我?”

“我是你未婚夫,如何不在意你?”苏鹤眠的声音又柔又轻。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低沉的少年嗓音,南声声只怕早沦陷了。

可如今,她只觉得虚伪。

才从别的女子屋里抚琴出来,就跑到自己面前说在意。

真是恶心至极,呸!

“苏公子还是把这份心疼给别人吧,我受不起。”


堂前一片肃静,南声声跪在棺木前,听着天子对母亲满是赞誉的诏书,心却更为刺痛。

“诵祭文——”诏书念毕,苏林转向棺木,大声道。

周遭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看向灵堂前方跪着的一众小辈。

那里初了南声声,还有南家宗族的儿女,夏家的小辈儿女。

大商丧仪,父母故去,需得嫡长子诵读祭文。若无嫡子或长子,便由其他儿子接替。

可夏清羽膝下并无儿男。

这种情况下,便由宗族内商议决定,选择堂子或族内其他儿郎代替。

不知今日这祭文,侯府选的谁来诵读?

众人都带着一丝好奇,看向灵堂正中间。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中的南怀宴缓缓起身。手中端着一盏香茶,走到夏清羽的灵柩前。

“经南氏宗族议定,南氏族内儿郎南怀宴即日起拜于卫国大将军膝下,请孝南奉茶、认亲、诵祭文——”苏林高唱。

人群一阵吵嚷。

这位起身的公子不知是谁,诵祭文前竟还需要认亲?

南声声也不禁抬头,看着南怀宴手中那盏香茶,顿时明白了。

果然,和自己的猜想一样。

之前表姐听到父亲和崇伯对话,让他在出殡之日准备认亲敬茶,就是为了这一刻!

昨日她问过父亲,母亲的祭文由谁诵读。

当时侯爷道,“自然是依制来办。”

在南声声看来,若是依制,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南霁川。

虽然这位堂兄前些日子行事令他厌恶,可母亲的丧仪依制如此,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眼下,父亲竟让这个外室子认亲。

认亲后,他便要唤自己的娘为母亲,成为娘的儿子,继承娘的一切。

凭什么!

若是依制让母亲的丧仪更体面些,即便要认个儿子,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不能是南怀宴!不能是父亲的外室子。

母亲坦荡一生,难道死后出殡之日还要被他们这般恶心?

南声声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宴儿,快敬茶。”一旁的老夫人忙催促道。

南怀宴乖巧地点头,正要下跪,被一双手蓦得抓住了茶盏。“慢着!”

众人抬头,就见南声声一袭孝衣,面色阴沉地立在南怀宴身前。

“为什么是你?”

她一字一句缓缓道,语气里满是坚决和怨恨。

“这……”南怀宴没有经历过大事。

在这么多朝廷官员面前,本就行事小心翼翼,如今被南声声拦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声声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不仅愣住了南怀宴,也让灵堂内的其他人一并呆住。

这遴选族内儿郎念诵祭文,是族长老和长辈们的事。即便这黄毛丫头不喜,也不应该说什么。

侯府的嫡姑娘,似乎有些没规矩。

“声声,今日是你母亲出殡之日,不可任性,快过来。”老夫人慈爱的声音响在南声声耳边。

随即,老夫人对着太子躬身一拜。“孙女年幼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起身后,她又轻轻握住南声声的手,面色没有太多责备,反倒像是轻哄。

在外人看来,侯府老夫人对这位嫡小姐该是万分偏袒的。

“任性?”南声声甩开老夫人的手,轻走几步挡在母亲的棺椁前。“今日堂内小辈儿郎,谁都可以为母亲诵祭文,唯独他不可以。”

“这……”苏林有些为难地看向侯爷。

出殡有吉时,耽误了吉时陛下要是怪罪起来,他可不好应付。

“侯爷,你看……”

侯爷面沉如铁,“声声,切莫胡闹。你阿宴表弟敬茶认亲后,才能给你母亲诵祭文,后面事还多,采薇还要拜干娘。可别因为你的任性,误了你娘出殡的吉时。”

侯爷说完,转头对上了南声声的一双眸子,晦暗幽深,嘴角扬起似乎暗带嘲讽。

“父亲的意思,不仅要让南怀宴认我娘做母亲,还要让南采薇拜母亲为干娘?”

她不敢相信父亲能这么做。母亲尸骨未寒就让外室子女入府,已经够离谱了。南声声压根不敢相信,侯爷能把没脸没皮之事做得这样极致。

“丫头啊,子嗣繁茂有何不好?夏氏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不已。你身为夏氏的亲生女儿,该为她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推三阻四?”南氏宗族里,一个长辈马着脸,颇有几分教训的意味。

“是啊声声,还不让开。”老夫人趁热打铁。

可南声声丝毫不为所动,直直立在棺椁前,不让南怀宴上前分毫。

这日这盏茶,他休想泼在母亲灵前。

见灵堂忽然出了意外,太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宋砚,宋砚摊了摊手,将目光聚在那一袭孝衣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眉目幽深,眼底似有千丝万缕的心事。可面上,不露半分委屈之色,只有抗争的决心。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看向苏林。

苏林有些尴尬。此前他就问过侯爷,夏将军的祭文由谁来念。

侯爷说,按制从族内选个儿郎就是了。

按道理,这也是寻常的法子,只要族老们意见一致就可。

侯爷告诉苏林,他们已从族内选了个儿郎,只不过夏氏膝下无男,族老们都有意让那孩子认夏氏做母亲。

苏林想着,人家孩子都不忌讳认死人为母,说明那少年心中宽容,以家族为重,也算是夏将军的喜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南声声会从中阻拦。

他想不通,这丫头为何阻拦。如今太子一问,苏林快要哭出来了。

“殿下,臣……臣不知。”

“不知?”太子眉目一挑,“你这就是这般替父皇办事的?这丧仪上闹了笑话,让外面那些将士怎么想?诵祭文这样的大事,为何提前不商议好?”

苏林心里苦。

他怎么没商议好,侯爷早就给他保证了,这南怀宴是族老们一起选出来的。

“声声,吉时耽误不得,还是让你母亲早日入土为安吧。”苏林只好上前劝道。

“入土为安?”南声声转身一声冷笑,指着跪在地上的南怀宴。“若让他们姐弟拜了母亲,母亲就算入土,也无法安心。”

站在朝臣队列中的兵部侍郎江文显早就想站出来说话了。

如今见状,又回想起那日来侯府,见到南声声浑身是伤,而那对表亲姐弟被侯爷和老夫人当个宝,心中已有不解。

如今见南声声在这样的场合对着姐弟二人发难,虽不知为何,江文显却在心里狠狠赞同。

他打算捧捧这小丫头的场。她一定有许多委屈,不在这个场合说,以后就晚了!

他四下看了看,轻咳一声,提高了声音。“南姑娘,你这话是何意呀?”


也不知是演戏,还是情到了深处,竟说得侯爷双眼滴泪,那模样竟比在夏清羽灵前哭灵还要伤感。

“如此看来,那对姐弟也是个可怜的。”灵堂内有心软之人,开始唉声叹气,看向南采薇时,脸上少了许多责备。

南声声心中冷笑,她竟不知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惨,知道不能正面回答问题,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姐弟笼络人心。

“父亲你怕是糊涂了,他们姐弟自小失去母亲,跟我侯府有什么关系?”

南声声看着侯爷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走到他面前。

“这难道不是他们爹的过错?难道他们的娘早逝,他们爹也死了?”

侯爷听得脸色一变,这丫头竟然咒自己!

奈何此时他不能反驳一句,生生将自己憋得面颊通红。

“父亲要好心安顿他们,我不反对。可这是南采薇打翻母亲长明灯的理由?是她私自侵占母亲嫁妆的理由?她若想要首饰,大可在我母亲灵前磕头问卦,若母亲同意,我自然代母亲赐她一根不要的簪子。”

南声声扬起头,挺起胸膛,俯视着跪在太子面前的姐弟。

两厢一对比,众人对这两个姑娘的气度无不高下立判。

这表姑娘虽然凄苦,但跟人家夏将军可没半分关系,南声声说得很有道理。

“孩子。”老夫人见势头不对,颤颤巍巍走过来,抹着眼泪开口。

“原本有些事,老婆子我觉得不必再提的。可如今看来,不得不说了。”

她来到太子面前躬身一礼,“太子殿下恕罪,我们也不是滥好人。只因这对姐弟的生母,是尧儿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老夫人一把抓住侯爷的手,母子二人陷入回忆。

“当初尧儿回陇西老家探亲,路上发了高热,昏死在路上。那时他们母亲还未出阁,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将尧儿从路边捡回去照看了大半月。若无那女子的帮衬,只怕尧儿早已命丧陇西。”

说罢,老夫人颤颤巍巍走过来,拉起南声声的手。“孩子,他们母亲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呐。若无她,你便幼年丧父……”

老夫人老泪纵横,用帕子捂住脸,泣不成声。

在场之人闻言,灵堂一阵沉默。

如此说来,他们姐弟的母亲对侯府确实有恩。

如今侯府将姐弟二人接来安顿,也算是报恩。

“更何况,那日打翻长明灯也非有意为之,只是想让丫鬟去添些灯油,不想被吹倒了,那日采薇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满是愧意。“祖母知道,将他们姐弟二人接来,对你多有忽视。你放心,祖母和你父亲日后定会加倍疼你。”

“是啊小妹。”一直跪在灵前的南怀宴见南采薇有些跪不住了,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便忍不住开口。

“自你回府以来,采薇便想与你以姐妹相处,你生病了亲自来床前服侍。你被父亲训诫时,也是采薇哭着求情。她亲自为你张罗炭盆,盯着下人给你熬药。桩桩件件,做得可算周全。你何苦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们姐弟?”

徐氏过来拉住儿子,低声劝道。“这是二叔一家的事,你何必多这个嘴!”

老夫人和南怀宴一番言辞恳切的话,听得众人连连皱眉。

原来是嫡姑娘对人家不满,借题发挥呢!

其实那对姐弟没有做错什么,那长明灯又不是人家表小姐打翻的,是她丫鬟无意为之,竟被南声声拿来说事。

大家看向南声声时,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轻视。

“南姑娘,做人还是知恩图报一些的好。”有自诩正义的朝堂清流之士不禁开口教南声声做人。

“身为女子,当顾全大局。侯府子嗣多了,枝繁叶茂,做女子的脸上也有光。”有官家夫人仗着过来人的身份,轻声提点。

“这侯府嫡女如此善妒,又不知感恩。夏将军那样威风,怎么养出了这样品性的女儿。幸好和苏家定了亲,否则还不知会祸害哪家儿郎呢。”

……

一时之间,声讨侯府嫡女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南声声又变得孤立无援,夏拂紧张地拉了拉南声声的手,却被南声声反握住。

只见她从容走到太子面前,躬身一礼。

“殿下,请给我一盏茶的时间说几句话。”

太子与身旁的宋砚对视一眼,宋砚双目微微闭了闭。

“允了。”太子点头。

南声声看着一些重臣携带者家眷,将那些妇人们一同打量了几眼。

“请问各位夫人,可都是正房?”

夫人们闻言脸都绿了。

这小丫头好没道理,竟在这样的场合问出如此问题,简直就是对她们的侮辱。

难道她们当家主母的气度还显得不够足?

有人没好气道,“送夏将军出殡,不带正房,难不成要带妾室来吗!”

南声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走到方才那位提点她的官家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夫人,小女想问您一个问题。”

那夫人不知南声声会跑到她面前,以为这丫头要跟自己对峙,面色有些不善。

“姑娘请讲。”

“若是您夫君在你身怀有孕时便私养外室,您当怎样?”

南声声的问题一出口,灵堂前寂静一片。

老夫人面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作势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南声声的手。

“孩子,别胡闹了,吉时快过了!”

侯爷的脸色也止不住紧张,一把拉过苏林。

“让川儿来诵祭文,时辰耽搁不得!”

侯爷预料到了南声声要做什么,他愿意退让一步。

宁愿今日他们姐弟二人不认亲,也不能让南声声捅出什么篓子。

不过对于苏林来说,不耽误吉时是他最看重的事。

闻言一喜,只要不让那个南怀宴认亲,想来南声声就不会闹了。

苏林正要开口,转头却遇上宋砚瞪着他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即将出口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连太子和三皇子都有意等一等,自己说话压根不管用。也好,有太子担在前,陛下问起来也有由头。

想到这里,苏林干脆躲到宋砚的身后,不去看侯爷的目光。

被南声声提问的官家夫人,正是左相夫人。

朝中谁人不知左相孟道光是出了名的惧内,其妻也是出了名的跋扈。

未等左相夫人开口,孟道光就先急忙解释。“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夫有妻在府,无论如何是不会养外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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