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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庵堂三年,满朝跪求公主原谅夏清和严凌枫大结局

夏清和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只是庄嫔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小云子急匆匆赶了过来。“娘娘,刚刚来人说了。夏姑娘去御书房的路上落入荷花池,被萧公公带走了。”清和没事。庄嫔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眼泪差点落了下来。那屋子里的又是何人?燕婷的心瞬间乱了,夏清和不在里面,那她怎么出气?不可能,定然是他们故意做戏,在虚张声势!她几乎忍不住想亲自上前检查清楚了,太后察觉到她的心思,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步子。“祖母……”“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没有理会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查看。比起燕婷,她想毁了夏清和的心思,没有少半分。嬷嬷走进屋里,一把扯开被子。众人惊讶——“怎么会是她?那不是夏清和之前的婢女,我记得叫什么柔儿的。”“她怎么会在这里?”“……”议论纷...

主角:夏清和严凌枫   更新:2025-04-18 2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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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清和严凌枫的武侠仙侠小说《被锁庵堂三年,满朝跪求公主原谅夏清和严凌枫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夏清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是庄嫔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小云子急匆匆赶了过来。“娘娘,刚刚来人说了。夏姑娘去御书房的路上落入荷花池,被萧公公带走了。”清和没事。庄嫔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眼泪差点落了下来。那屋子里的又是何人?燕婷的心瞬间乱了,夏清和不在里面,那她怎么出气?不可能,定然是他们故意做戏,在虚张声势!她几乎忍不住想亲自上前检查清楚了,太后察觉到她的心思,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步子。“祖母……”“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没有理会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查看。比起燕婷,她想毁了夏清和的心思,没有少半分。嬷嬷走进屋里,一把扯开被子。众人惊讶——“怎么会是她?那不是夏清和之前的婢女,我记得叫什么柔儿的。”“她怎么会在这里?”“……”议论纷...

《被锁庵堂三年,满朝跪求公主原谅夏清和严凌枫大结局》精彩片段


只是庄嫔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小云子急匆匆赶了过来。

“娘娘,刚刚来人说了。夏姑娘去御书房的路上落入荷花池,被萧公公带走了。”

清和没事。

庄嫔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那屋子里的又是何人?

燕婷的心瞬间乱了,夏清和不在里面,那她怎么出气?

不可能,定然是他们故意做戏,在虚张声势!

她几乎忍不住想亲自上前检查清楚了,太后察觉到她的心思,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步子。

“祖母……”

“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没有理会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查看。

比起燕婷,她想毁了夏清和的心思,没有少半分。

嬷嬷走进屋里,一把扯开被子。

众人惊讶——

“怎么会是她?那不是夏清和之前的婢女,我记得叫什么柔儿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

议论纷纷之际,燕临风走了过来。

只是他现在不是平日里的妖魅,而是被太监扶着一步三咳嗽,似乎下一秒都会躺地上去。

“那男人有问题,咳咳,他带了……咳咳,人皮面具!”

不等旁人有所反应,他身边的小太监立即上前,麻溜的上前手指在男人耳后一扯,严凌枫那张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

司礼监。

萧瑾安排人通知了庄嫔之后,就命人在浴桶里装了温水。

等待的过程里,夏清和并不老实。

她娇软的身躯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体内汹汹情欲在不断滋长。

抬头就是他清晰的下颌线,微微滚动的喉结。

那轻轻的颤抖刺激着她的神经,更撩拨着她的欲望。

夏清和几乎是不受控地吻上了他的喉结。

萧瑾浑身僵硬,向来漠然的眼眸之中闪过明显的惊诧。

不过也只有一瞬,他神色恢复如常,低眸看着怀里娇软如猫咪一般的女子。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她却耍赖一般,双手紧攀着他,根本不肯松手。

无奈,他只能让她坐在怀里,手推抵她的肩膀,尽量拉开距离。

“你知道我是谁吗?”

阴柔的声音落入耳畔,使得夏清和的大脑更加昏昏沉沉。

真好听啊。

她微微仰头,一双迷蒙水润的眼眸之中,好似有着万千春情。

眨啊眨的,更是眨落在他心里。

“萧瑾,你是萧瑾。”

娇软的声音,柔情无限。

他眼眸渐深,眸底深处似乎簇簇亮起两盏明灭不断的火光,在潜滋暗长地蚕食着他的理智。

原本推着她肩膀的手成为了扣,力道也在不断加大。

“疼,萧瑾。”

委屈的声音惊醒了他,也让他脸上的神色紧绷到极致。

萧瑾单手扣住她想扯动她衣物的双手,不再去看她,也不敢去看。

直到——

“九千岁,都安排好了。”

“出去吧。”

小太监惊讶萧瑾的声音变得如此喑哑,但是没有多言,乖顺地推了出去。

下一秒,萧瑾扯出怀里的人,扔到了浴桶之中。

“啊!”

说是温水,其实不过是放在室内的水。

如此寒冬腊月,身体浸入这样的水中,也足以冷得夏清和全身都蜷缩起来。

紧接着,她凭借本能地抓住浴桶边缘,想起身离开。

结果刚刚站起身,就被萧瑾按回浴桶之中。

几次之后,她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里面,沾满水珠的脸上却充斥着委屈,却又透着隐忍的坚持。

极致反差的情绪出现在一张脸上,刺痛了某人的心。

和三年的庵堂生活相比,泡这样的冷水,对她实在算不得什么吧?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夏清和的神志略略有些清醒。

她抬眼看清楚按着她的人是萧瑾。

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格外寒凉,看得人心头发悸。

尤其是他身上绯红色的锦袍被水打湿,颜色转深,透着漫漫血色,她心中一阵心惊肉跳。

红唇张了几次,却不知道该道谢还是道歉,最后只是低低地唤了声:“萧瑾。”

嘶哑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娇媚。

他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没动:“好了?”

“太冷了,我能出去吗?”

萧瑾没有动,她又说了一句:“陛下还等着我去御书房,已经耽误很久了。”

“那是她们找的借口,不用担心。”

他神色自然地起身,伸手将她从浴桶里抱出。

夏清和完全不觉得有问题,还认为是自己脑子反应慢,燕帝有没有下令,萧瑾是最清楚的。

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突然凑近他的脸。

“萧瑾,你真的好好看啊。娶我为妻,会不会委屈你了?”

呵,哪个女孩子嫁给太监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拧眉看向她,察觉到不对劲。

“不管了,你是我未来相公,让我亲亲你。”

‘扑通’一声,她再度被扔入浴桶之中。

……

泡了小半个时辰,又服下迟到的解药之后,夏清和终于恢复清醒。

她换上赶紧的衣服,抱着被子裹紧自己,尴尬得恨不得从地上找出一条缝。

之前她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清醒之后,该死的记忆是半点没少。

她竟然……调戏萧瑾?!

“姜汤。”

骨节分明的长指,端着白玉般的瓷碗递到面前。

淡褐色的液体因为在震动,在碗中荡起一圈圈波纹,如她的心思一般。

“刚刚……对不起,”她不敢看他,声音还有些低哑,“我被下药了,神志不清。”

“我知道。”

简单三个字,平仄得没有任何起伏,让人完全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夏清和咬了咬牙,还是抬眼看向他。

萧瑾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手中的碗,示意她接过去。

“哦。”

她后知后觉地赶忙接过,又低头喝起姜汤。

辛辣的味道穿过食道,落入胃中暖暖的,也让她冰冷僵硬的身体多了几分暖意。

萧瑾看着她渐渐恢复的脸色,悠悠开口:“刚才一口一个相公,现在怎么变哑巴了?是觉得问题结局了,我没用了?”

“……”

她在他眼里,还真的是够势力。

夏清和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张脸满是羞窘之色,尴尬得不知所措。

“苏纤柔在泰安殿旁边的暖阁,被抓与人偷情,你就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那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她并不认识。

但是燕婷明显是有意设计她,燕临风又凑巧出现在那里……

之前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她又中了迷香,完全来不及思考。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计中计。

对那个男人的身份有各种揣测,却没有一个敢肯定:“我没有见过那个人。”

“不,你见过,他是……”


东厂。

看押犯人的地方,总不会让人舒服。

但是夏清和却好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斑驳和潮湿,即使那些偶尔跑过去的老鼠,也不会引起她半分不安。

反观她曾经的婢女,苏纤柔就不一样了。

浑身哆哆嗦嗦的,满眼都是恐惧和害怕,再加上一夜未睡的憔悴,更显得楚楚可怜,也比她更像娇养的存在。

她双手抓着栅栏,眼泪一颗颗落下。

“少将军,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认出夏姑娘。她被围攻,真的不是我造成的。”

严凌枫裹着厚厚的大氅,被扶进去,就看到这一幕。

不等他开口,夏清和就做出了回应:“所以,昨天我们在将军府门口的集市遇到,完全是偶然。”

苏纤柔快速看了眼严凌枫,眼神里闪动过明显的不安。

“那边的集市比较热闹,快过年了,就想着去看看,采买一些东西。”

“是吗?”

夏清和脸上浮现出泠泠的笑意:“那还真的是巧,我以为你特意去看少将军的。”

“夏姑娘!”

苏纤柔突然对着夏清和跪倒,眼神中都是悲怆。

“我知道你之前就不喜欢我,现在因为少将军帮我解除了奴籍,就更不喜欢我。”

“可是也不能这样,就在我头上强加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我确实爱慕少将军,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你。”

“即使他肯帮我,也是因为之前我是你的婢女。”

“你现在这样步步逼迫,是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夏清和冷眼看着她声嘶力竭地控诉,半点不在意。

严凌枫眼睛一眯,还是开口了。

“好好说话,清和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有人听到,是你喊出清和的身份。”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说之前我跟着夏姑娘,就算是为了少将军,我都不会这样做的。我不可能,伤害你喜欢的人。”

苏纤柔满脸泪痕的脸上,突然凄楚一笑,看向夏清和。

“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那我愿意为了你们去死。”

“只希望夏姑娘日后,不要再怀疑少将军,我贱命一条,算不得什么。”

她咬着唇不许自己发出哭声,眼泪却一行行落下。

夏清和的脸绷了起来。

这哪里是,愿意为了他们的幸福牺牲,是要从言语上掐住她的脖子。

僵持之下,她突然笑了。

“打开牢门,给她三尺白绫。”

夏清和脸上的笑颜如花,却透着瘆人的寒意:“苏纤柔,我保证只要你想死,没有人会阻拦。”

“反正你也承认是烂命一条,留在世上是浪费万物,不如死了干净。”

风从漏风的窗框吹入,拂动她脸颊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妖女。

“说不定少将军心一软,还会让你入门。”

三年的庵堂生活,让夏清和染上枯槁的麻木感。

现在她铺着笑意的眼神里轻狂又冷静,反而透出了几分当年张扬的气质。

“不过也可能和我一样,无人理会。”

她撩起右臂上的衣袍,露出手腕内部,那里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单单看着,也能想象当初划下去的人,心里是如何的悲伤绝望。

严凌枫看着那道道伤痕,瞳眸骤然收缩,眸底的疼惜满溢。

他张嘴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第一天接她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受尽苦难,身上有着不少的伤痕。

但是他半点没有想到,她竟然自杀过。

夏清和看着苏纤柔忘记流泪的脸,上前几步,隔着栅栏和她对望。

“我要想你死,还需要用逼的?你曾经是我的婢女,现在脱离奴籍又如何?要杀你,我依然有的是办法。”

萧瑾站在夏清和身后,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着身影单薄的小姑娘,唇角勾了勾。

这才有趣嘛,总是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看着真是让人生气。

想报仇,就该亲自动手。

苏纤柔攥着裙摆的手不断收紧,眼眸里闪动着不满。

“对,你有的是办法,但是你凭什么因为我爱慕少将军就处处针对我?”

“三年前,少将军为你立下军令状,去了边疆。”

“我独自一个人,一步步跟了过去。”

“你知道我路上走了多久,脚烂成什么样子吗?”

“突然知道他被埋伏,我不管不顾地冲入战场,死尸堆里一个个找。”

“结果呢?他当我是救命恩人,帮我解除奴籍,置田买地,可他的心里只有你!”

“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还是比不上你!”

等那声音落下,夏清和怔住了。

她知道苏纤柔救严凌枫的事情,但当苏纤柔一字字吼出时,是另外一番感受。

果然,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这三年,比起她,苏纤柔吃的苦也不少。

周遭守卫的锦衣卫看着跌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的苏纤柔,眼中也闪过怜惜。

唯有萧瑾,他事不关己冷眼旁观,菲薄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眼神凉薄到极点。

严凌枫的嗓音沙哑:“是我对不起你。”

“我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

苏纤柔捧着脸,整个人几乎趴伏在地上:“是我非要喜欢你,明知你心里只有夏姑娘,还是不甘心。”

夏清和听着那一声声哭泣,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又觉得可笑。

她垂眸,轻声说:“放了她吧。”

“放了?”

萧瑾隔着栅栏,第一次睁眼看向苏纤柔,微凉的嗓音里缠绕着笑意。

“苏纤柔,你占尽便宜。不是你落几滴眼泪,委屈的人就是你了。”

苏纤柔似乎对他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在他开口,并且是对她说话时,一时间愣住了,眼泪都忘了往下落。

“你喜欢少将军,没有错,可你三年前就有勾引少将军的记录。”

“明知是主子的未婚夫,你却想偷爬上少将军的床。即使杖毙也是应该吧?”

“是清和心善,只是罚你当了洒扫丫鬟,但是你一直记恨在心。”

他淡笑着,眼眸中透着玩味:“一步步走过去?你知道那是多远吗?要是路上没有车马载你,别说脚磨烂,你怕是命都没有了吧?”

“所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到底是怎么走过这一千里的?”


萧瑾凤眼微眯,掠过夏清和有些苍白的脸色,笑得嘲弄又厌弃。

“一晚上的时间抄一百遍,夏姑娘今夜怕是没得睡了。”

“那就有劳公公,送我回宫。”

夏清和深施一礼,跟着萧瑾跨过门口一起离开。

马车上,她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

直到萧瑾略显冷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片静寂。

“只是心经而已,夏姑娘不必太过烦忧。陛下也没有真的对少将军动怒,毕竟他刚刚御敌于外,圣眷正浓。”

果然。

严家三代为将,这一次严凌枫作为先锋又立下大功,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被责罚?

无非是严家想借机敲打她,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

问题是……

她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萧公公为何一再出手帮我?”

“本督帮你了?”

“公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接我回宫这种小事,还不需要公公亲自奔波。”

她的声音平静,他的眼神却很是欣赏。

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的小桌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他才慢悠悠笑着开了口。

“本督帮你,是因为故人所托,你无需放在心上,也不用担心本督算计你,你身上确实是无利可图。”

现实又扎心的话,并没有拨动她的情绪。

反倒是‘故人’,让她蹙起眉梢。

眼看她还想继续问,他轻轻地摇摇头:“三年之前,不仅你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他也一样。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他暗中托付我照顾你,怕是会麻烦不断。”

无论真假,夏清和都不能继续问下去。

恰好马车停下,她推开车门下去,又对着弯腰走下来的萧瑾说道:“多谢公公,民女先行告退了。”

“不急,抄写心经的纸页是特意裁制的,本督一道给你送过去。”

夏清和无法拒绝,和他一起走在宫墙之下,绕过一座座宫灯,内心却说不出的复杂。

……

心经一百遍并不多,夏清和抄写时间不算长。

只是刚刚回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坐在窗边一夜未曾合眼,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天亮了。

刚刚离开三天就要回去,时间是漫长还是飞逝?

还有七天,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

清溪寺。

夏清和站在门口看着那古朴恢弘的牌匾,和寺院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握着心经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小姐,要不奴婢替您送进去吧?”莺歌轻声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踏进门槛。

今时不同往日。

此时她进去是负皇命,庵内僧尼不敢怠慢,主持更是亲自迎接。

“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尼有礼了。”

温和谦卑的姿态,普度众生的慈爱,却让夏清和心中一阵反胃。

若不是在这里待了三年,怎知寺庙也不是清净之地?

佛曰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每一样都牵连着人本能的愿望。

但是天下诸佛若没有欲望,又何须世人供奉?

她微垂眼眸,将手中的纸页递过去,淡声开口:“这是陛下要供奉在佛前的心经。”

师太看了她一眼,又呼了一声佛号,接过之后又交给身侧弟子。

“夏姑娘在庵内苦修三年,如今重为贵人,是我佛慈悲。不如今天茹素一天,先去吃早饭。”

“不必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夏姑娘苦尽甘来,也要小心为上,还是去吧。”

明显的话里有话,是什么人在这里等她?

静默了几秒,她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寮房。

夏清和推开房门,清晨的阳光照进去,落在桌边少年人的脸上。

眉目清俊,透着少年人的英气。

不过他眉眼间显现出不安,配上额头的红痕,给人美玉微瑕的感觉。

“少将军。”

她让莺歌去旁边吃饭,就抬脚走了进去,并没有关门。

“清和。”他站起身,眼神里的喜悦是半点藏不住,“我刚刚以为你不会来了……”

“少将军的安排,民女怎敢不从?只是这庵堂,我实在是不想再来了。”

一语双关的话,让他脸色变了变。

三年苦楚,谁愿故地重游?

师太的话透着明晃晃的威胁,不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带你出去走走。”

严凌枫上前要抓她的手臂,却被她后退躲开:“少将军,我来这里,是有话和你说。”

他暗淡的眼神突然蒙上光亮和期待,声音也变得激动。

“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昨日的事情是我冲动了,给你带来麻烦,而你确实也不方便当我家人说些什么。你放心,求陛下赐婚的心意,我是不会变的。”

夏清和看着眼前恍惚满眼都是她的少年人,内心毫无悸动是假的。

但是错误的开始注定了错误的结局,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而她之所以肯回到宫中,就是要永远地离开他,不留一丝余地。

微抿红唇,她轻声说道:“陛下属意少将军,少将军切勿再鲁莽行事。否则对自己对严家,甚至对身边人都不好。”

“你什么意思?”

他眼睛睁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不想也不愿抬头与他对视,怕心头那一点点怜悯泛滥。

毕竟他们之间不仅有身份的鸿沟,更有他亲手选择的背叛。

“之前我曾送你一枚玉佩,是碧色的青竹君子玉,还给我吧。”

严凌枫悲伤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只是低着头的夏清和并没有看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才咬牙开口。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我不给!”

“少将军应该知道,那是长公主的遗物。即使我不是她的女儿……”

回忆起年幼在公主府的日子,夏清和忍不住红了眼圈。

顿了一下,她才艰难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总想留点念想在身边,少将军既然肯为我做那么多事,这点举手之劳应该不会拒绝。”

夏清和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悲戚的目光里透出几分自嘲。

“并且少将军曾说过会日夜佩戴,现在也并未在身上,是丢弃了吗?”


京城数里之外的尼姑庵。

“小姐,真的要假死遁走吗?”

夏清和的双手满是冻疮,神色平静地将手中的信扔到火盆中。

“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或许、或许少将军是有苦衷的!”

莺歌心疼地看着夏清和,想去抢被焚烧的信笺,又不敢。

“小姐,少将军对您多好,您是最清楚的!”

“三年前,所有人都说您是北夷的探子,是少将军以命相护,您才没有被送到教坊司。”

“他却因为殿前忤逆陛下,被罚去戍边三年。”

“这三年的时间,每次出战他都自请为先锋,就是想早日立功回来见您!”

“在他心里,您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是吗?

夏清和满眼嘲弄。

那个为了她能不要命的男人,却在戍边的三年里金屋藏娇。

想到手中信笺上的一字一句,都是他抱着别的女人写下时,一颗心就被刺得千疮百孔。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忍受所有的折磨就是等着他回来,而他却夜夜与情人交颈而卧……

父母亡故,他抱着她许诺会呵护她长大。

真公主现身,他以命护她周全的深情厚谊。

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笑话。

她将手里的信笺全部扔入炭火盆,看着突然冒高的火焰,神色漠然。

“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回京了。”

回去才能早做准备,她要在十日后的皇帝寿宴上送所有人一份惊喜。

……

天蒙蒙亮,门被轻轻敲响,严凌枫温柔的声音响起。

“清和,我来接你回去了。”

不知道期盼了多少次的话,此时听来格外可笑。

尤其是坐在黑暗中的夏清和,手里握着的是苏纤柔挑衅的纸条。

他要了我一夜,还舍不得放开我。

所以,我是坐着马车和他一起来的~

在马车的软垫里,我还给你留了好东西哦。

柔儿……曾经是她宫中的婢女,容貌与她有三分相似,却喜欢耍手段。

她向来不喜欢柔儿,严凌枫是知道的,却还……

只是看着那几行字,夏清和都能想象出对方得意的神色。

她却好像在流了一夜的泪之后,眼泪都干了。

点亮烛火,烧了那张纸条后,她起身走到门口。

随着门被拉开,意气风发的严凌枫出现在眼前,而他眼神里的怜惜显而易见。

“你怎么还穿着僧袍?昨天送来的新衣服不喜欢吗?”

说完之后,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在怪陛下?你应该知道陛下对长公主的感情。”

“长公主夫妇又是为了保护大燕而身亡,结果刁奴欺主。”

“趁着长公主虚弱时,将刚刚出生的公主和你调换,陛下难免不忿,而你的身份……”

夏清和微微蹙眉,她为什么就应该知道别人的感情?

一直小心注意她情绪的严凌枫,立即停止了长篇大论。

“清和,我不是责怪你。我知道身份被换不是你的错,但是你金尊玉贵地过了十几年,公主却受尽苦难,总要还她的。”

确实要还。

她作为长公主和战神遗孤,六岁便被接入宫中,是燕帝亲封的清河公主,受尽宠爱。

直到嬷嬷临死前说出当年的真相——

她受到北夷的渗透,将长公主的女儿和夏清和调换。而夏清和,本身是当暗桩培养的。

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有了辱骂她的资格,甚至有人提议送她去教坊司!

直到严凌枫出现,如一道光出现在她不安的眼神中……

可他终究还是背弃了她。

她低眉顺眼。

“少将军说的是。”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她喊他……

“你喊我什么?”

“少将军。”

她眼神清明,神色淡然:“陛下召我回京,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严凌枫盯着她半晌,终究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在这里受了三年的苦,心里有气也正常。

“马车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暖炉、软垫都备好了,还有你喜欢的茶点。”

夏清和微抿嘴唇,带着一点期待看向马车。

只是根本不需要掀开软垫,那抹艳红色的肚兜格外扎眼。

她微微后退:“少将军,我坐马车于礼不合。能劳烦少将军,给我安排一匹马吗?”

他对她的冷漠有些恼,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软垫下的东西,慌乱地闪身遮住,心里翻上羞愧。

“牵匹马过来!”

她翻身上马,寒风呼啸而来,吹透身上单薄的衣衫,内心却一阵释然。

不是她的,终究不该惦念。

严凌枫收回落在她纤瘦背影上的视线,目光变得无比森寒。

他一把拽出躲在马车后面的苏纤柔,抬手扣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一张脸憋得通红。

一字一句更是逼仄生冷。

“你故意的?我跟你说过,不要让清和发现我们的事情,她是我的底线!”

“别忘了,我到底为什么留你在身边!”

三年前,在夏清和去了尼姑庵之后,她抓住机会爬上严凌枫的床。

不仅脱了奴籍改回本名,严凌枫还给她置办了宅子。

她对夏清和没有丝毫感激,有的只是痛恨!

明明她和莺歌都是婢女,夏清和对她们的态度却大是不同!

她会让夏清和明白,看轻她是最大的错误!

苏纤柔以最像夏清和的角度,抬眸委屈地看向严凌枫。

感觉到他手上松了力道,立即软声开口。

“都是不小心嘛,不过她不是没有发现吗?回去还有两个时辰,我补偿你好不好?”

妖娆魅惑的眼神,配上衣服摩擦间露出的大片肌肤,上面还有暗红色的印记。

他眼神阴沉,一把将她摔在地上,粗粝的石头擦破她细嫩的肌肤,却得不到他半点怜惜。

趴在地上的苏纤柔眼神变得阴冷。

她要成为将军夫人,让所有轻视她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严凌枫骑马追上夏清和,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声音柔和。

“你身体不好,就这么一路回去,怕是要感染了风寒。”

带着他体温的大氅披在身上,惹得她一阵鼻酸。

明明是他背叛了她,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那抹殷红在她眼前泛着妖异的光芒,夏清和扯下大氅。

“少将军,这与规矩不合。”

“清和,我知道你气我。但是你若真的染了风寒,庄嫔该多难过?”

他抬手压在她肩上,重新将大氅给她披好。

庄嫔……那个待她如女儿的人,却因为她从庄妃成了庄嫔,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夏清和没有再反抗,低着头轻声说:“多谢少将军。”

严凌枫心头苦涩。

他的小女孩,到底吃了多少苦,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相信我,清和,以后你都不会再受苦了。”

“回京之后,我就会向陛下启奏,允准我们成婚。”


殿内所有人齐齐跪倒在地。

只有太后笑眯眯看向门口的方向:“皇帝,你怎么来了?”

“儿子来给母后请安,想不到遇上这样的事情。”

燕帝年约四十,身型高大,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看上去不怒自威。

“不过都是小孩子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为了一个女人,都要脱离宗族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他穿过匍匐在地的众人,坐在太后身边,目光笔直地落在严凌枫身上。

“臣……”

燕帝不给严凌枫开口的机会:“夏清和,你觉得他这么做,合适吗?”

三年未见,想不到再见是这样的场景。

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三年前的悲愤和不甘,余下的只是漠然。

无论今天这座大殿里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错的都只能是她一个人。

“回禀陛下,是民女之过,民女自请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

燕帝慢慢重复着四个字,什么都没有说,夏清和却明白他不满。

曾几何时,他抱着她坐在他的膝头,告诉她这是帝王心术。

那如同父亲一般的人,终究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心头还是忍不住泛上酸涩。

但是也只有一瞬,她就以头杵地。

“民女罪孽深重,请陛下将民女流放……”

“不!”

严凌枫陡然声,膝行上前,做出将夏清和护在身后的动作。

“陛下,您曾经答应微臣,只要能解边疆围困,就准臣娶妻生子。”

“朕现在依然准,只是那人不能是夏清和。”

平淡如水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上!”

“严凌枫目无尊上,心无长辈,杖三十。”

“不要!”燕婷忍不住了,“父皇,枫哥哥是被夏清和蛊惑了,才会说出这样不理智的话。他不是真的想忤逆您……”

燕帝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萧瑾,你监刑,让夏清和在旁边看着。”

“是,陛下,臣遵旨。”

……

天已接近午时,阳光分外灿烂。

只是冬日的阳光向来很有欺骗性,看似暖阳照大地,其实冷得直刺肌骨。

夏清和手脚发麻地看着严凌枫被杖责,心里更是一下一下数着。

明知他背叛了她,她还是不忍看他受到这般责罚。

尤其是他目光如铁地盯着她,好似他的世界只有她,半点没有旁人的存在。

若是如此,他为何要豢养一个外室?那个人还是苏纤柔。

可不是,他又为何要自伤到如此地步?

两相矛盾的心思让她的内心不断挣扎,数到三十时忍不住向前一步,却被萧瑾拦住了。

“这时候过去,夏姑娘要对他说什么?”

“是说你一直会等他,还是告诉他,你们注定不会有未来?”

“如果只是一时的不忍,不如忍一忍。”

忍一忍。

简单的三个字,如白纸黑字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她抿紧嘴唇,又慢慢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严凌枫被抬着离开时,示意宫人将他抬到夏清和面前。

“清和,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会受伤,也会流血……你真的没有什么对我说吗?”

期待的眼神里,任谁都看得出,他只想要一句她的慰藉。

她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说出一句:“少将军保重身体,以后不要如此冲动了。”

“你觉得这是冲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在你眼里不过是冲动而已?清和,我对你的心,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

说到最后,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严凌枫直接晕了过去。

萧瑾示意宫人将人抬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鲜血浸透了衣物,甚至一滴滴淌落在地,就那么流了一路。

但是寒风吹得脸似乎麻木了,没有一丝表情。

‘啪’,一记伴随愤怒的巴掌落在她面上。

萧瑾蹙眉看向夏清和,见她毫无反应,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

于是他并没有出声阻止。

燕婷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眼神里的仇视几乎要凝结出实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夏清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帮你报仇,你视而不见。现在他为求娶你被父皇责罚,你连句贴心的话都没有。”

“夏清和,你是不是害死他,才甘心!”

在萧瑾看来,夏清和一张脸苍白如纸,整个人透着一种枯槁的死寂。

没有外在的崩溃,内在的精神却早已被掏空。

而落在燕婷眼中,就是冷漠和不在乎。

她没有感动,没有心疼,更别说愧疚,有的只是无动于衷。

燕婷气得想抬手再给夏清和一巴掌。

但是这一次,萧瑾阻止了。

夏清和也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眼看过去,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公主,少将军现在应该很需要温柔抚慰。你与其在这里打我,倒不如去陪着他。”

燕婷看着她漆黑得几乎透不进光的眼眸,心里那口气发不出又咽不下。

可没有办法,她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跑着离开了。

夏清和再度对她生出羡慕。

不管未来如何,还能跟着去看看,而她不能。

“夏姑娘。”萧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冷漠。

夏清和的声音孤寂而寂寥:“谢谢萧公公阻止我。”

“谢我?确定不是怪我?”他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兴味,似乎觉得很有趣。

她扯了扯唇,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公公说得没错,他表面看上去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却逼得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但凡他心里真的心疼我,怎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

“忤逆太后和陛下,还要脱离宗族,哪一样都给人杀了我的理由。”

皇家内苑,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的亡魂。

像她这般无依无靠的存在,死了破席子一卷,不会有半点声息。

“难得你看得通透。”

他凤眼微眯,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现在他这么一闹,宫里宫外当你是眼中钉的人不少,你准备怎么办?”

就算打定主意要离开,也要等拿到玉佩之后。

七天的时间不长,但是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要她的命,更是容易。

眼珠微动,夏清和对着萧瑾深施一礼:“请公公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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