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声声侯南尧的武侠仙侠小说《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侯南尧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南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南怀宴来送药,还没摸着院门,就被秋月和冬雪堵了回去。侯爷和老夫人倒是老实了三天,没有再踏入西厢院。只是每晚差人来问候一次,南声声的伤势如何了。没了闲杂人等的打扰,南声声安心养伤,血红的皮肉倒也恢复了不少。三日后,南境大军得胜归来,夏家军副将夏清羽灵柩运回皇城。兵部早就有传话,让嫡女南声声出城迎灵,宁安侯南尧随行,其余人等,在侯府等候。寅时三刻,西厢房的将素白中衣贴着伤口裹好,南声声下意识想要去触摸怀中的银甲,却发现怀里什么也没有。“身上的铠甲护我自己,这片银甲就留给你,护我的小声声。”可此时,她却将母亲留给她的银甲弄丢了,“姑娘,您从庄子上带回来的衣裳,那日被鞭子打破了,如今没有新的。”春水无比懊恼,这两日只顾着照顾姑娘的伤,倒...
《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侯南尧完结文》精彩片段
次日南怀宴来送药,还没摸着院门,就被秋月和冬雪堵了回去。
侯爷和老夫人倒是老实了三天,没有再踏入西厢院。只是每晚差人来问候一次,南声声的伤势如何了。
没了闲杂人等的打扰,南声声安心养伤,血红的皮肉倒也恢复了不少。
三日后,南境大军得胜归来,夏家军副将夏清羽灵柩运回皇城。
兵部早就有传话,让嫡女南声声出城迎灵,宁安侯南尧随行,其余人等,在侯府等候。
寅时三刻,西厢房的将素白中衣贴着伤口裹好,南声声下意识想要去触摸怀中的银甲,却发现怀里什么也没有。
“身上的铠甲护我自己,这片银甲就留给你,护我的小声声。”
可此时,她却将母亲留给她的银甲弄丢了,
“姑娘,您从庄子上带回来的衣裳,那日被鞭子打破了,如今没有新的。”春水无比懊恼,这两日只顾着照顾姑娘的伤,倒忘了迎灵之日的穿着。
侯府以前的衣裳,姑娘如今是穿不得了。
唯一合身的便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却也在那日被生生撕破。
“把你的素色衣裳给我件就行,反正还要罩孝服。”
春水有些迟疑,主子穿丫鬟的衣裳,只怕不合规矩。
“时辰快到了,去吧。”
春水只好将自己的衣裳拿出一套,让南声声换上,外面给她罩了层孝衣。
西厢院门打开时,侯爷已经站在院外等候。
老夫人也已起身,只不过带着大房的人依制在灵堂候着。
袖口圈着一层黑纱,看到南声声披麻戴孝,被秋月和冬雪搀扶着时,眼中闪出一阵少见的水光。
“孩子……”侯爷眼见着孝衣下的女儿眼眶红肿,也想上去搀扶一把。
“姑父,姐姐出来了,我们就走吧。”南采薇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侯爷的步子。
她和南怀宴一人一边,轻轻搀扶着侯爷往外走。
南声声今日的心思只在母亲身上,眼睛甚至都没往南采薇姐弟身上挪动一下。
侯府门口,下人们已经悉数站好,皆披麻戴孝,手执白幡。
“走吧。”侯爷望着还未开亮的天光,叹了口气。
众人正要出发,就见几辆马车飞快驶来,停在侯府门口。
“声声表妹。”
“表姐!”
随着几个不同的声音传来,就见几个少年男女依次从马车而出,齐齐小跑到南声声面前。
他们个个披着孝衣,眼中泛着水光。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明媚娇俏,此时也是眼眶红肿,正是将军府夏家大舅舅的女儿夏问心。“表姐,我们与你一同出城。”
外祖父共有两男一女,长子大舅舅膝下一儿一女,儿子便是大表哥夏舒恒,女儿便是夏问心。
二舅舅膝下也有两个孩儿,长女夏拂,幼子夏景云。
而母亲夏清羽,则是外祖父的小女儿。
这次破解南境之围,除了母亲,还有两位舅舅也一道前去。
大舅舅夏震为主帅,二舅舅夏霆和母亲夏清羽为副将。他们兄妹三人,统领夏家军前去南境剿敌守城。
眼下,便见这姊妹兄弟四人齐齐出了马车,将南声声围在中间。
“表姐,我早就想来看你,但兄长说我们姊妹不能一同出府,免得祖母起疑心。”夏问心拉着南声声的手,每说一句话,就掉一滴泪。
“表妹莫怕,今日我们姊妹与你一道迎姑母。”夏拂表姐的手很是温热,将南声声冰凉的掌心捂得极暖。
“虽然姑母只有表姐一个孩子,可我们都是姑母的孩子,今日都要给姑母迎灵。”
表弟夏景云是几个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今年十二岁。
此时外罩孝衣,内穿素袍,面色肃穆哀伤。
看着往日一同玩耍的兄弟姐妹,南声声心里一片柔软。
夏拂拉着南声声的手,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麻布袖口上。
她眉头一皱,将南声声外面所罩的孝衣衣袖拉开,一件粗布麻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侯府是穷得买不起素锦了?这麻布连粗使仆役都不穿!”
南声声这几日在侯府的遭遇,夏家除了夏舒恒,便是这位夏拂表姐知晓了。
夏拂为人持重,将军府的两位舅舅都在外,小辈里唯一能和夏舒恒商量事的,便是夏拂。
这次决定暂将姑母之思一事瞒着夏老夫人,也是他们兄妹二人商议的结果。
被一个小辈的姑娘如此阴阳,侯爷顿时拉不下脸来。
他确实没想到这层,竟不知今日女儿为何会穿着一件麻衣。
“姑父,姐姐或许还在生气,所以故意为之。还请姑父不要放在心上,今日就不要再训斥姐姐了。”南采薇忙将侯爷拉到一旁道。
侯爷一听南采薇这话,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那丫头又在无端生事。
定是觉得前几日的鞭子委屈了她,今日故意做出这般做派,引人笑话侯府。
“快去,给姑娘换身衣裳。”侯爷看向春水。
春水暗中翻了个白眼,“侯爷只怕忘了,我们姑娘今日无衣可换,穿的是奴婢的粗布麻衣。”
“堂堂侯府小姐,怎会无衣可换!你们任性也要有个度,今日是什么场合,由不得胡来。”侯爷心中有气,觉得南声声一而再再而三的恃宠而骄。
“原来姑父也知道,声声是侯府小姐。请问她回府后,你们可有给她置办过衣裳!”夏拂的眉眼随了她爹,将军府二老爷夏霆。
目光一落到人身上,便有了武将的不怒自威之色。
“这……”侯爷本想寻个理由,却发现这些日子当真没给南声声置办新衣物。
“侯府里的衣裳她有许多,就算没置办新的,难不成还没她穿的。”侯爷哼了一声。
夏舒恒缓缓走上来,“姑父,声声三年前离开家,侯府的衣物都是她十二岁以前的。姑父以为,声声还能再穿吗?”
侯爷一愣,这才打量女儿,发现确实长高了许多,一时竟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都怪采薇,没有想到姐姐的难处。昨日姑父才给采薇打了套素锦,这就送给姐姐穿上。”说罢,采薇立马看向红梅。
夏家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不打一处。
这宁安侯,忘记给亲生女儿置办迎灵的衣物,倒是给这外人做了身名贵的素锦。
这还是亲爹吗!
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身着锦衣玉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那双腿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是倒霉催的大商国三皇子,宋砚?
之所以说他倒霉,是因为这家伙三岁时便死了亲娘,十五岁时坠马摔断了双腿。
如今三年已过,腿伤未好。
看来是要瘸一辈子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竟然是这位瘸王殿下。
“见过三殿下。”南声声对着他福了福身。
宋砚示意身后推轮椅的随从退去,崇伯见状也退后了数步,只留三皇子和南声声在廊下。
宋砚自己将其往前推了推,与南声声距离三步之遥。
“本皇子已经见过了侯爷和老夫人了,特来此地等你。”
南声声不知他为何要入侯府内院,这于理不合。但她似乎对答案也不太感兴趣,便垂头不语。
宋砚看向廊下屋檐的积雪,“本皇子幼时曾来过侯府一次,那是令堂令尊成婚之日。没想到,一晃便过了十六年。”
他像一个老熟人般,和南声声说着话。
事实上,南声声与他并不熟,甚至没怎么见过面。
幼时,她曾随母亲入过宫,或许在某些场合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并不记得。
只是在她十二岁那年,从母亲嘴里听说,三皇子摔断了腿。
“皇后娘娘知你回侯府,便让我来看看你。”
“多谢娘娘,多谢三殿下。”
“娘娘说,你受委屈了。如今非常时期,要照顾好自己。夏将军出事,是宋家皇室对不住你,是天下人对不住你。”
不知怎的,南声声忽觉鼻子泛酸,眼泪有些止不住。
宋砚称呼母亲为夏将军,而非像其他人那样,唤母亲为侯府夫人。
生母夏清羽有名有姓,在南声声心里,母亲是个风光霁月的女子。
自她归来,所有人都对她说,母亲是巾帼英雄,似乎就该为国战死,她就该为母亲之死感到光荣和骄傲。
只有皇后娘娘说,母亲之死,是别人对不起她南声声。
除了皇后娘娘与母亲是闺中好友外,想来娘娘也是女子,虽身在后宫,却与母亲志气相同。
眼中一片薄雾弥漫,她执拗地转过头去,不愿让宋砚见她落泪。
宋砚的轮椅往前滑了滑,碾过落在地上的碎雪。
他环视四周,挑了挑眉。“侯府嫡小姐,竟然住在西厢偏院?”
南声声闻言一怔,缓过神来。想必是方才宋砚见她从西厢院出来,猜到了什么。
拭去眼角泪痕,这才转身苦笑。“不过是个屋子而已,遮不住风也挡不住雨,住哪不一样。”
侯府的屋子不能遮风挡雨,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宋砚摩挲着轮椅扶手。
“这世间,没人可以一直依靠。若想不被欺负,就要学会长大,分辨善恶。”
宋砚的语声很低,却在南声声听来十分刺耳,因为那里面夹杂着几分同情和规训。
她向来不喜别人教自己做事,也不太喜欢这位三殿下和她说话的感觉。
“三皇子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宋砚笑了笑,“娘娘让我传的话罢了”。
南声声脑海闪过片刻疑虑,娘娘知道她在侯府的处境?
片刻后,宋砚又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南声声看向他,却只见宋砚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也不急。”
宋砚收起眉间笑意,纤长的手不知转动了玄铁轮椅何处,轮椅便转了个方向。
“保重。”
随从立马上前,推着轮椅往院外而去。
天寒地冻的廊下,南声声脸上的泪痕凝固成了冰霜。
她有些懵,不知宋砚这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特意让他前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么?
有一瞬她甚至猜测,大概是三皇子整日无所事事罢。
侯府门口,宋砚被护卫桑杰推着出府。
“殿下……”桑杰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宋砚的脸色有些黑。
“你教训人家南姑娘那句话,皇后娘娘可没说”
宋砚回头瞧了桑杰一眼,淡淡道。“她和以前相差甚远,仿若两人。只怕这三年里经历了不少的事。”
“殿下向来慧眼如炬,小的倒是没看出来。”桑杰嘿嘿笑着。
“你没看那手上全是冻疮?还被赶出了朝阳院,这不是被欺负了是什么?”
桑杰呆住,他们殿下竟知人家闺中女子在府上的住处?
他想问,但没这个胆。
“殿下……娘娘让您提醒抚恤金的事,您怎么不说,反倒……”
反倒说起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但这句话桑杰只敢在心里说。
“你话多了。”宋砚瞪了桑杰一眼,没有回答。
宋砚刚出侯府,就见另一辆马车停在侯府门前的拐角处。
苏鹤眠与一位少女双双下了马车,入侯府后径自朝内院而去。
“这侯府又有好戏看咯。”宋砚嘟囔了一句,闭上眼假寐。
侯府内院廊下,南声声刚送走宋砚,准备去朝阳院搬长寿花。
走了没几步,就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笑语声从前方传来。
随后便是两个身影出现在南声声面前,两人皆绫罗加身,胭脂点面,罗裙带进来一阵异香。
“声声?”那娇小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挽着南采薇的手,走进西厢院。
“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你不在可把我想坏了。”那姑娘将手从南采薇的手上移开,转而拉住南声声,亲昵不已。
打量着眼前这位长高了不少的幼时玩伴,南声声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苏姑娘好。”
苏晴错愕了片刻,随即又扯着南声声的袖子。“你在庄子上的日子,想必很好玩吧,有什么野趣之事跟我说说?”
不等她答话,苏晴又道,“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些好东西?你以往出个皇城,也会给我带些宝贝回来的。”
少女脸上满是期待,手上涂抹的润霜沾到南声声的冻疮上,刺得她伤口有些疼。
南声声将手抽回,“山野之间哪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粗衣麻布,粗茶淡饭地过日子,不似皇城这样热闹。”
苏晴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拉住红梅的手语重心长。“姐姐负伤一夜,却赌气不肯见我。你去请姑父和老夫人前来瞧瞧姐姐的伤势如何。不见到她,我们都不放心。”
红梅一听,哪里不知南采薇的意思,立马就小跑着去了。
南采薇也没干等着,只跪在外面,拔高了本就轻柔的声音。
“姐姐生采薇的气是应当的,采薇心有愧疚,特意想送样东西给姐姐,以此弥补愧意。”
外面的情形被屋内的南声声听了去,不知这南采薇又想惹什么幺蛾子。
“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存的什么心思。”
春水给南声声掖好了绒毯,让门口的秋月冬雪放行。
南采薇踩着碎步款款而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
“姐姐都是因为采薇不懂事,才遭了这些罪。妹妹没有什么可弥补的,这是咱陇西的一种特效药,专治外伤。”
说罢,南采薇伸出那药瓶,手腕处那个精致的翠玉镯子恰到好处露了出来。
晶莹翡翠戴在她的晧腕处,白嫩细腻,格外惹眼。
南声声没有伸手去接那药瓶,只目不转睛盯着那镯子,右手颤抖。
“这东西你哪来的?”她语声冷漠,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姐姐说的是它?”南采薇坦然一笑,将镯子露出更多。“姑父怜我昨晚受惊,送给采薇压惊的。”
说罢,南采薇很是珍惜地将镯子放在心口的位置,掩饰不住喜爱。
“脱下。”南声声语气冰冷,混合着一股寒意。
“啊?”南采薇抬起头,眼中露出缥缈的委屈之色。“可这是姑父给采薇的,是他的一片心意……”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你怎配戴着?”南采薇缓缓探出身子,顾不得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
父亲真是将他们夫妻情分践踏得明明白白。上次拿母亲的嫁衣给南采薇改制袖口,如今又这般随意将母亲的东西送给南采薇压惊。
他有什么资格处置母亲的东西!这外室女又有什么资格戴着它!
南声声越想越气,藏在绒毯下的手紧握。
“既然这是姑母的嫁妆,必然是留给姐姐的,妹妹不可占去。采薇这就取下来还给姐姐。”
说罢,南采薇立马伸手去取。
她使劲掰着镯子,可那手腕一碰就红了。
取了许久,也未从手上取下。
南采薇目露难色,“这可如何是好,采薇没想到镯子戴上就无法取下。”
春水在一旁看得生气,“采薇小姐的手这样细,镯子圈口这样大,怎会取不下来,不如让奴婢来帮你。”
说罢,春水就走上前,准备替她卸下镯子。
“不用这么麻烦。”
秋月走进来,手里握着腰间的短刀。“把手砍了,镯子不就取下来了。我听说润了人血的翡翠,更透亮呢。”
秋月说着,就将南采薇的手按在凳子上,一把挥起匕首,准备往下落。
南采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就尖叫一声。
那凄厉的声音穿过西厢院的屋顶,传入院外的月洞门。
正扶着老夫人进门的侯爷,听到这声尖叫,顿时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许多,开始往屋里冲。
一同前来的老夫人和南怀宴,也纷纷加快了步子。
进屋后,侯爷一眼便看见南采薇跪在地上,面色苍白,泪流满面。
侯爷立马迎上去,“采薇,为何又跪在这里?寒冬腊月的,地上凉,当心冻坏了身子!”
随即,又注意到南声声高傲地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个挥舞匕首的黑丫头。
“放肆!你干什么!”侯爷已经知道,夏舒恒给逆女买了两个女护卫,眼下第一次见着她们就不喜欢。
在自己家里还要什么贴身侍卫,感觉这俩黑丫头是专程针对自己的。
南采薇见众人过来,立马起身,先是满脸委屈,随后又挤出一丝笑意。“没,姐姐没有让我跪……”
话虽这样说,但眼中适时流下的眼泪却是写满了委屈和无奈。
“在里头养着伤也不消停,真是让人操心。”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进屋,满脸都是侯府大家长的威严,“声声,你又要对你妹妹做甚!”
南声声没有理会老太太和南怀宴,只指着南采薇手腕处的镯子问,“父亲,这是你给她的?”
侯爷哑了片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南采薇那略微发红的手腕。
“一个物件罢了,你怎可如此伤你妹妹!”侯爷皱起了眉,立马就要去敲南采薇手上的伤。
一个物件?南声声心里顿时犹豫被扎了根针。
父亲怎可一次又一次忽视母亲,用母亲的嫁妆去讨这外室女的欢心。
“父亲以为,母亲的嫁妆,是你的东西,还是侯府的东西?”南声声冷着脸。
老夫人颤颤巍巍走上前,面色变了变。“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侯府的东西不就是你父亲的?”
噗嗤一声,南声声笑得很是讽刺。
“老夫人这话就说错了。难为你是高门大户出身,难道不知这女子嫁妆与夫家毫无干系,乃是女子个人私产?”
南声声支撑起身子,双目喷薄出一抹恨意。“这镯子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既不是父亲的,也不是侯府的,是母亲自己的东西!父亲凭什么送给别人!”
“啪!”
南声声将床旁青瓷香盏狠狠砸在地上,青瓷碎片擦着南采薇的裙角飞溅。
她撑着床沿直直起身,后背渗出的血渍在月白寝衣上洇成红梅。
“父亲可知这镯子怎么来的?”她盯着南采薇手腕处那抹碧绿,“永平二十三年,外祖父率八百轻骑奇袭北狄粮道,破了敌人两万大军。”
“圣上赏了翡翠原石,外祖父亲自让人打了对玉镯子,留给外祖母。母亲出嫁那日,外祖母将其中一只留给母亲添妆。”
“那又如何?你母亲既嫁入侯府,别说添妆礼,就是所有带过来的嫁妆,本侯难道碰不得么?”侯爷或许自知理亏,说着的时候,声音没了最初那般有底气。
“姑娘!”秋月冬雪先赶到灵堂,见南声声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不知发生了何事。
“快,点上长明灯!点上长明灯!”南声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灵堂的长明灯。
春水眼明手快,找出一盏新灯递给南声声。
她接过来,双手颤抖着将灯点燃,又小心翼翼放入棺下。
同时,又拿出原来棺下那盏没了灯油的灯盏。
“长明灯怎么灭了!夫人……”春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南声声猛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抱着棺椁痛哭。“母亲,是女儿对不起你,女儿对不起你!”
大商习俗,人死后,棺下长明灯需燃七日不灭。若灯灭,便魂飞魄散,来世不能投胎为人。
自从昨日母亲的遗体入了棺椁,南声声就一直守在灵堂里,看着长明灯。
如今,她不过是回屋睡了小片刻,这灯就灭了。
不,它不是自己灭的,也不怪腊月的风。
看着那几根断了的灯芯,平整的切口分明是被剪刀所剪掉的!从那灯芯之上,还隐隐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味道,却不是灯油的味道。
南声声死死捏住拳头,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混账!”
她一把从秋月腰间夺过短刀,踱步出了灵堂。
“春水,看好长明灯,我去去就回来!”
这一刻,春水分明在南声声的眼中看出了从未有过的暴戾和杀意。
“姑娘!”春水吓得花容失色,忙让秋月冬雪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夏拂早在南声声冲出西厢院时就被吵醒,等她穿好衣裳来到灵堂,就看到南声声提着一把短刀往朝阳院的方向走。
直觉告诉夏拂,灵堂出了事。
可她还不及细问,只得慌忙跟上。
南声声一路小跑,脸上带着泪痕和满脸的怒意,提着刀的右手颤抖着。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却丝毫不冷,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恨意在心里喷薄。
不砍那贱人,她难以泄愤!
朝阳院大门紧闭,南声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脚将大门踢开,门板轰然倒地。
听着剧烈的门板碎裂声,秋月冬雪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她们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主子姑娘。
朝阳院守夜的丫鬟一声尖叫,就见南声声提刀而进,直入卧房。
“南采薇那个贱人呢,给我滚出来!”南声声不管不顾,冲入卧房时,衣袖将外屋的几个摆件瓷瓶带到了地上。
随着咣当一声,睡梦中的南采薇被猛地惊醒。
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便见一把短刀直直朝着她的脖子而来。
南采薇尖叫一声,立马偏到一旁。
南声声红了眼,短刀径直朝着南采薇的方向而去。
“姐姐,你……你做什么?”南采薇声音颤抖,身体也止不住哆嗦,一时手忙脚乱,竟不知往哪里躲。
“做什么?”南声声的刀刃划过南采薇的脖颈处,顿时划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一声吃痛,南采薇慌忙捂住了脖子,隐约嗅到了血腥气。
她害怕极了,尖叫着连滚带爬想要出屋门。“杀人了,救命,救命!”
“给我拦住她!”南声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可言喻的狠辣,回头看向屋门口的秋月冬雪。
虽然两人都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对这花蝴蝶动手,但两人很是听话,如同两尊门神一般,堵在南采薇卧房门口。
南声声怀着心里滔天的怒意,对着南采薇就要落刀。
“表妹住手!”夏拂气喘吁吁跑进屋内,看向秋月冬雪两人。“快拦着她!杀人要坐牢!”
秋月冬雪闻言,一把将南声声扶住。“姑娘要杀人,我们动手就是。”
杀人而已,她们不怕。可姑娘是大家闺秀,坐牢就不值当了。
见南声声被两人拉住,南采薇顺着空隙就连滚带爬出了屋子,发髻松散,边爬边嚎。
“救命,救命!”
朝阳院的动静顿时惊得侯府众人围了过来,老夫人披着衣裳来了朝阳院,侯爷也眯着眼睛过来。
不多时,大房一家三口也齐齐围在了院内。
“又怎么了,怎么了!”
当老夫人看到南采薇脖子上挂了红,尖叫了一声,吓得扔了鸠杖瘫软在地上。“采薇,孩子!你怎么了?”
侯爷眼疾手快,两步上前伸手拦在南采薇面前,睁着发红的眸子看向南声声。
“小祖宗,你这又是做什么!你心里有气,对为父撒就行了,为何三番两次来找采薇麻烦。今日我就告诉你,不管你如何对她,采薇都要在侯府住下去!”
南声声见父亲这般气急败坏,心中竟没了太多恨意。
她只是冷笑,且对侯府这一家人带着深深的怜悯。
“姑父,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声声!”夏拂虽然不知缘由,但她笃定表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朝阳院来杀人。
“她杀人还有理了?”侯爷根本不打算询问缘由,只看到南采薇被南声声划了脖子,心中便如同被撕裂一般的心疼。
“我要做什么?”南声声看着侯爷那双熟悉的眼睛,痛入心扉。
当初,他对自己也曾露出过这般心疼的模样,只不过是自己幼时顽皮,爬树摔倒。
如今,父亲看着自己,眼里却只有恨意和责备。
南声声从手心里掏出那盏空空如也的灯盏,“她故意打翻了母亲的长明灯!子时我去灵堂看,才发现母亲棺下……灯没了”
侯爷望着那个灯盏,愣了愣,转头看向南采薇。
“没有,我没有。”南采薇的眼泪唰唰直流,摇头不已,委屈之色溢于言表。
“声声,灯盏翻了你怎么就怪到了采薇头上。夜里风大,保不齐是被风吹灭的。”老夫人看向一众下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夫人的长明灯灭了都没见着?还不快去续上!”
“不必了。”南声声冷笑开口,“这一夜灵堂连个下人都没有,侯府就是这样给母亲办丧事的?若如此,出殡那日我定要好好问问礼部苏大人,丧葬之仪是否本就该如此!”
“鹤眠哥哥。”南采薇见苏鹤眠进来,立时福身,肩头的衣襟意外下滑半分,抬头间风仪万千。
苏鹤眠对着南采薇躬身一礼,眉眼间尽显公子风度。
南声声不料苏鹤眠会在这个时候入内院,脚步一顿,有些意外。
见她这般模样,苏晴唇边扬起一抹得意之色,以为南声声又像往年那样,一见着自家兄长就痴了。
苏晴跑过去揽着苏鹤眠的胳膊,高扬起头。“兄长,方才声声不给我打鸟!”
听闻此言,苏鹤眠眼底也有几分诧异之色。
但他以为南声声是在为亡母之事忧心,没有多想,反倒劝自家小妹。
“这些日子就不要来打扰声声了,让她安静几日。”
苏鹤眠说完此话,背手看向南声声,仿佛在等一个感激的眼神。
可南声声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看傻子般的目光。
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专程过来看她的吗?
昨日她虽然让自己吃了闭门羹,可苏鹤眠宽宏大量,想着只是小丫头使性子,自己这个大男人应当大度些,便约了南霁川,说要来府上帮忙打整灵堂。
只不过,这是个借口。苏鹤眠认为,只要他一出现在侯府,南声声定然会忍不住来见自己的。
依她的性子,必是躲在屏风后,满脸花痴偷偷地看。
结果他在灵堂待了半日,也没见着南声声的影子。
他将那些屏风看遍了,还是没有见着人。苏鹤眠心里空落落的,索性自己来了内院。
没想到这丫头反倒在这里闹别扭。
“兄长,明明是声声不知好歹,我是看她丧母可怜,来陪她散心的。”苏晴抬起头,将可怜二字咬得很重。
是啊,她南声声以前便可怜,不顾脸面地讨好苏家人。
如今,母亲刚死,府上就多了一对来历不明的姐弟争了她的宠,变得更可怜了。
若她是个聪明人,此时就应该抓住兄长的心。
否则,日后娘家没倚仗,夫家也不得人心,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好了晴妹妹,姐姐不愿就不愿吧,我看不看打鸟都没关系的。”南采薇拉着苏晴的手道。
苏鹤眠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朝南声声走去。“好了声声,昨日的气也该消了,你看我这不亲自过来看你了?”
若是以往,见苏鹤眠这般好言好语,南声声定会得意一整天。
可如今,她只瞧了一眼那俊美的面庞,就垂下了眼眸,心里再也没有以往的悸动。
“苏公子既然约的是堂兄,那便去找他吧。这侯府内院,外男进来不合适,以后就不要来了。”
南声声说完,就先一步走开了。
苏鹤眠再一次怔愣在原地,她方才竟然都未深看自己一眼,还称自己是外男。
当初,她可是求着自己去朝阳院陪她赏花的。
“兄长,声声这是什么意思?”苏晴气得脸色铁青,觉得今日的南声声当真疯了。
“晴妹妹,少说两句吧。”南采薇微微叹了口气,“都说人心是会变的,往日青梅竹马又如何?姐姐在庄子上住了三年,还不知遇上了什么人……”
苏鹤眠的眉头猛地收紧,“你什么意思?是说她心里有旁人了?”
南采薇一把捂住嘴,“没有没有,采薇只是随意说说,鹤眠哥哥万万当不得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却是在苏鹤眠心里扎了根。
难怪她回来就不理会自己,难道当真是在庄子上的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南声声敢负自己,他绝不同意!
想到这里,他便紧紧跟了上去,打算问清楚。
见南声声去的方向是朝阳院,南采薇和苏晴也急忙跟了上去。
朝阳院的下人们,见来的是这位嫡姑娘,不好出言赶人,却也是不太恭敬。
“姑娘怎么来了?下人们正在洒扫,姑娘还请站远些,免得污了鞋。”
打扫的婆子将一整盆水朝着地上泼去,污水顿时溅上了南声声那素色的衣裙。
“大胆,你没长眼睛,水都泼到了姑娘身上!”
春水上前厉声质问,被南声声拉住。
“姑娘,这老婆子就是故意的!”春水气不过。
南声声又何尝不知人家是故意的。
这婆子看着眼生,不是以前朝阳院的粗使下人,想来是父亲特意给南采薇买的下人。
人家自然护着自己的主子,哪里会在意这院子的旧主。
“干什么呢!”苏鹤眠不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这奴才是怎么打扫的,弄脏了本公子的鞋你没看到吗?”
南声声回头看去,竟不知苏鹤眠何时随自己入了朝阳院,鞋尖上染了脏水。
“哎呦,是苏公子,老奴实在对不住。”
那婆子顿时变了脸色,换上了满脸的畏惧,立时跪在苏鹤眠面前,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脚尖的脏水。
苏鹤眠嫌弃地将人踢开,那婆子点头哈腰地出了院门。
“看人下菜的狗东西!”春水嘟囔了一句。
南声声没有管身后的苏鹤眠,只往院墙下走。
三年前自己离开侯府时,曾让下人好好照看那几盆长寿花。昨日回来看到还是开得好好的,这是她回府后唯一的慰藉。
母亲最喜这几盆花,当年是她亲手种的。南声声想在母亲遗体归来之日,将这些花放到灵堂。
可此时顿足一看,院墙之下哪里有盛开的长寿花!只有几个快要散架的泥盆。
而地上,横七竖八散着满地的花枝花茎。
这些花还是新鲜的,花瓣却落了一地。
怎么可能!她分明昨日还看到它们长得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南声声伸手捡起那残缺的花茎,顿时泪眼滂沱。
她错了,昨日就该将它们搬到自己身边。
“声声,你不理我,就是为了来看这几盆花?”苏鹤眠觉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
南声声不答,只一个劲流泪。
“姑娘,这分明是被人扯坏的!”春水捡起地上一根花枝,质问院中其他下人,“谁干的?”
下人们只当看笑话一般,看着这对主仆,没一人开口。
“姐姐的贴身侍女问话,便是姐姐问话,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一片寂静声中,南采薇急忙入了院子。
她满是笑意地来到南声声面前,“原来姐姐是要来我这里,早说了,我就陪你一块来了。快来人,看茶。”
南声声冷声道,“不必了,我问你,这些长寿花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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