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长生玄黄的武侠仙侠小说《每三年诈尸一次,全修真界都慌了陈长生玄黄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四更不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六打满了酒,而那桌上的一壶秋月酿也见底了。就在喝酒这片刻,陈长生跟张老头聊了许多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往事。张老头说起了当初初见陈先生时候被先生逗弄的时候,那时他才十八九岁,又说起了四十多岁时,因为陈长生不曾变老,而逐渐感到害怕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小六则是感到怪异,心中嘀咕着:“真是怪了,掌柜的以往可没这么多话的。”陈长生起身,将那酒葫芦接过手中。他站起身来,步子有些踉跄,说道:“我送送先生。”“你还是坐着吧。”陈长生说道:“腿脚不好,就少动弹。”张老头咧嘴笑了一下,说道:“不动弹那不是死了吗。”陈长生只是看着他笑了笑,他拿着酒葫芦,道了一句:“走了。”张老头送到了门口,说道:“陈先生慢走。”小六站在了张老头的身边,同时...
《每三年诈尸一次,全修真界都慌了陈长生玄黄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小六打满了酒,而那桌上的一壶秋月酿也见底了。
就在喝酒这片刻,陈长生跟张老头聊了许多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往事。
张老头说起了当初初见陈先生时候被先生逗弄的时候,那时他才十八九岁,又说起了四十多岁时,因为陈长生不曾变老,而逐渐感到害怕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小六则是感到怪异,心中嘀咕着:“真是怪了,掌柜的以往可没这么多话的。”
陈长生起身,将那酒葫芦接过手中。
他站起身来,步子有些踉跄,说道:“我送送先生。”
“你还是坐着吧。”
陈长生说道:“腿脚不好,就少动弹。”
张老头咧嘴笑了一下,说道:“不动弹那不是死了吗。”
陈长生只是看着他笑了笑,他拿着酒葫芦,道了一句:“走了。”
张老头送到了门口,说道:“陈先生慢走。”
小六站在了张老头的身边,同时也在看着走出门的那位先生。
说实在的,他就从未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先生,不管是头顶的青天老爷,还是有名的文生大家,都不如这位先生看着舒服。
张老头顿了一下,喊道:“先生下次还来吗?”
陈长生听到这话顿住步子,回过头来。
“来!”
张老头再次笑了起来。
陈长生回应一笑,提着那酒葫芦远去了。
他走着,心中感到些许欣慰。
这么多年来,他的朋友压根就没几个,而当初怕自己的张老头,如今也将他当做了友人。
是好事,再好不过的好事。
小六问道:“掌柜,这位先生好不一样。”
张老头看着陈长生的背影,说道:“若是一样,他也不是陈先生了。”
小六听的有些似懂非懂,问道:“什么一样?什么不一样?掌柜我好像没听懂。”
张老头说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长生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张老头也慢慢回过了神来,他想了一下,对身旁的小六道:“你跟我进来。”
小六点了点头,老实跟在了的张老头的身后。
他并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但在这一天之后。
小六,成了张小六。
......
陈长生才出酒肆不久,他本是打算去流云观看看的,也不知道玄黄还在不在山上。
然而还没出坊,却被几位巡游给拦住了。
两位戴着面具的日巡游来到陈长生的面前,恭敬拱手。
“敢问可是陈先生?”
陈长生看着面前的巡游,连忙拱手道:“正是在下。”
两位巡游见陈长生这般客气,连忙将手和头都放下去了些,说道:“城隍大人命我等来请陈先生赴宴。”
“这......”
陈长生见这两位巡游这般恭敬,一时有些不自在。
城隍又是亲自派人来请,他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只是这流云观,怕是只能下次再去了。
“那就劳烦两位巡游带路吧。”
“先生请。”
陈长生便这么跟在两位巡游的身后朝着秋月坊的城隍庙去了。
巡游这时开口道:“若是路上有官差阻拦,先生便说‘今日是为赴宴而来’,官差自会放行。”
陈长生点头道:“好。”
秋月坊其实不算太大,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余户人家,穿过一坐石桥之后便能看见城隍庙的所在。
而在靠近城隍庙的位置,陈长生却被几个官差拦了下来。
“站住!”
官差腰间挎着刀,脸色阴沉,说道:“衙门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隍庙。”
陈长生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巡游。
尽管巡游站在陈长生的身边,但官差却也只能看到陈长生一人。
陈长生便按照巡游之前说的答道:“陈某今日是为赴宴而来。”
几位官差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商量了起来。
“是他吗?”
“应该就是了,县令大人当初就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放行?”
陈长生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可以过去吗?”
几位官差左右看看,接着便让开了路来。
陈长生见状道了一句:“多谢。”
说罢,他便从一众官差之间走了过去。
而那巡游,则是穿过了官差的身体,跟在陈长生的左右。
陈长生问道:“为何会有官差阻拦?”
巡游答道:“先生有所不知,庙里向来香客不绝,城隍大人知晓先生要来,所以事先给县令打了声招呼,将城隍庙周边给封锁了。”
陈长生问道:“打了声招呼?如何打招呼?鬼神也能现身凡人眼前吗?”
“自然是不能的。”巡游答道:“是城隍老爷亲自托梦。”
巡游的话云淡风轻的,好似见怪不怪,但陈长生听后却是心中怔了一下。
托梦啊......
这就是鬼神手段。
今日的城隍庙大门紧闭,香客也不得入内。
而陈长生到的时候,秋月坊城隍就已经站在城隍庙的门口迎接了。
秋月坊的城隍老爷留着白胡,身着黄蓝衣袍,面露威严之色,但当他看到陈长生的时候,那般威严却是荡然无存。
陈长生抖了抖袖子,拱手道:“陈长生,见过城隍大人。”
城隍大人反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陈长生,说道:“不敢不敢!该是小神见过先生才是。”
“这......”
陈长生见城隍大人恭敬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哪个环节不对?
就算误以为我是什么得道高人,但身为一介城隍,也不至于做的这般客气吧?
城隍接着便有请道:“秋月坊城隍茂公九请先生入宴上座!”
陈长生心中不禁一叹,心想着误会大了,但也硬着头皮继续装道:“城隍大人先请。”
“不不不,先生先请。”
陈长生见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阴差推开了城隍庙的大门,陈长只得迈步,先一步踏入了庙中。
而之前给陈长生放行的一众官差始终都没回头看过一眼。
是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回头看,以至于,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但在那远处桥上,却有个身着麻衣的孩童看着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门,自己开了?”麻衣男童愣了一下,连忙跑回了家去。
他有些被吓到了。
陈长生进入城隍庙之后,就看到庙中已然摆好了一桌好酒好菜。
城隍命一众阴差退下,转眼之间,院里就只剩下了陈长生跟城隍。
坐下之后,陈长生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他一介凡人,面对城隍还是有些压力的。
城隍落座之后笑道:“先生今日能赏脸赴宴,是秋月坊城隍庙之幸事。”
“城隍大人言过了。”
陈长生无奈一笑,说道:“陈某没那么大的能耐的。”
城隍却只认为是陈长生平时行事低调,谦虚之言,根本没放在心上。
接着城隍就给陈长生倒酒。
陈长生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城隍的手是凝实的,与一众阴差巡游不同,双腿也是真实存在的。
他有些不解。
先前进门的时候,他似乎没看到有双腿啊。
真是怪了。
鬼神也有实体?
老城隍早早的便知晓先生在此。
他觉得或许是先生看看他们的实力,故而才没有急着出手。
然而如今到了危机关头,老城隍无奈只能求助。
破旧小院外的陈长生听到这一道喊声心中大骂了一句。
这关我什么事!?
陈长生心中无奈,但之前牛逼都吹出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那不然岂不是就是露馅了。
他也不敢说能不能拦下这恶鬼。
如今这般情况,也顾不得他想那么多了。
陈长生探出神识,将精神集中在了那团黑气上。
却不曾想,神念竟是凝聚成了一只数丈宽的大手。
一把抓住了那团黑气。
黑气被那只手紧紧的捏住,无处逃窜。
宋知书心中惊恐。
“轰!”
一道声响自那掌心之中传来,那团黑气顿时便被捏的粉碎,甚至连惨叫声都不曾发出来。
陈长生面露惊骇。
而在场的城隍阴差皆是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当那巨手消散而去。
哪里还有恶鬼的身影,早已再那一掌之下......
魂飞魄散了!
陈长生收回神念,猛的回过神来。
他的嘴唇微张,眼眸中皆是不敢相信。
这恶鬼......
怎么这么不禁打?
老城隍手中的法剑散去,残破小院里的阴差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坐了下来。
却见那天空之中,有一枚砂砾飘了下来。
老城隍看着那枚砂砾飘向了陈长生。
陈长生心中微顿,伸出手来,接住了那枚砂砾。
“嗡。”
只见那砂砾散发出一阵微光,化作了一缕发丝。
‘还真是我的身上的东西......’
陈长生眉头微皱,忽然间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的一根头发,竟有如此之威?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老城隍身后的金身法相随之消失,他从半空中飘下,落至陈长生的面前。
“小神,多谢陈先生出手。”
洪三才也带着一众阴差巡游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见过陈先生。”
洪三才拱手低头,面露敬意。
陈长生连忙将那发丝收起,连忙伸手扶起老城隍,又对面前的一众阴差说道:“老城隍客气了,各位阴差请起。”
洪三才如今看向陈长生的目光都变了。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仙人手段。
老城隍说道:“陈先生,不妨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陈长生扫了一眼那残破的小院,答应道:“也好。”
老城隍带着陈长生离开了这里。
洪三才还有一众阴差则是留下来收拾残局。
“头,这位先生是谁啊?”有阴差问道。
洪三才回过头来,说道:“你只需知道,陈先生是城隍大人也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了。”
众位阴差回想起方才那一掌,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而洪三才则是心中想着:‘这就是陈先生的道行吗......’
当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啊。
.
.
陈长生和老城隍来到了秋月坊的一处茶馆里。
选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上了两盏热茶。
老城隍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方才多谢陈先生出手。”
陈长生的说道:“应该的,陈某既然在此,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老城隍也没拆穿先生,他只以为先生这是在考验他们。
老城隍舒了口气,接着说道:“小神在秋月坊留下了这么个祸根,实属不该,若非先生,今日恐怕要酿成大错了。”
陈长生说道:“关于这恶鬼的事陈某也有所听闻,说起来,这宋知远也是自寻死路,这一桩旧事,也算是了结了。”
老城隍听后也不禁说道:“当他变成怨鬼之后,事情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陈长生听后却是说道:“陈某有些疑惑,若是宋知远没有变成恶鬼,那个高家公子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老城隍听先生这样说,自然是老实答道:“善恶有报,当他死后入了阴司,平生犯过的错,都得一件件偿还,其实相对而言,被宋知远吞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陈长生问道。
老城隍点头道:“就拿高家公子之前的罪行而论,入了阴司之后,就要受八十年鞭刑,一刻不停,再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陈长生明白了过来,点头道:“如此,也算合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到了城隍这里,自当是赏罚分明的。
而说起宋知书,其实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他死后已经不属人道,鬼道与人道各有各的规矩。
人道中的恩怨,当由官府来管,而鬼道的善恶,自有城隍阴差来管。
像宋知书这般,已然是乱了规矩。
而且,他最大的错误,其实不在于杀人,而是在于牵连了高家太多无辜的人,所以才落到如此下场。
“千错万错,在于人心。”
陈长生不禁一叹,说道:“若是衙门做事光明磊落,文家女也不至于冤死在公堂之上,宋知远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人心难测。”
老城隍叹了口气,为陈长生添了些茶水,说道:“先生也不要怪我,小神身为城隍只管人死后之事,生前的,小神也无能为力。”
陈长生和煦一笑,说道:“陈某知道的。”
他只是感到有些不适罢了。
说到底,哪里都会有这样肮脏的事,谁让这世道是这般模样呢。
老城隍这时问道:“对了先生,小神有一事不解,那宋知书所使的宝物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连天地法剑都无法斩碎?”
“这个......”
陈长生想了一下,抬起手来,将那根头发展示在了老城隍面前。
“这根头发,便是砂砾所化。”陈长生说道。
“一根头发?”
“不错。”
“谁的头发?”
陈长生答道:“若是陈某说,这根头发是我的,老城隍信吗?”
老城隍看了一眼头发,又看了一眼陈长生,他说道:“信,如何不信,但是这根头发又是如何到了那恶鬼手中?”
“这事怪我。”
陈长生说道:“上次离开秋月坊的时候,在那小院里停留了片刻,或许是在那个时候遗落的,恰好被那恶鬼捡到了。”
老城隍说道:“原来是这样吗。”
陈长生其实心中仍旧还有疑问。
为什么自己的一根断发有这般威能。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让他不解的不仅是断发,还有神念。
陈长生继而问道:“陈某还有一事想请教老城隍。”
“先生请问。”
“这世上修士,修行三年,能到达什么境界?”
“三年......”
老城隍回答道:“这个小神也不太清楚,但是小神曾在某篇仙籍上看到过一些记述,说的是迈入仙道之后,少说需要百年,才可筑基。”
他顿了一下,不解道:“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陈长生面色平静,回答道:“随便问问罢了。”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
看起来,自己这神念也不对劲。
这顿饭,算是圆圆满满的结束了。
老城隍原是打算留陈长生休息一夜,明日再陪他在秋月坊好好逛一逛的,若非陈长生百般推脱险些就没能走出这个门。
陈长生走出了门,回头道:“不必送了,陈某自有去处,老城隍无须担心。”
老城隍心中想着或许是先生不想被打扰,也不敢多有冒犯,于是便说道:“那先生慢走,小神不打扰先生。”
陈长生心中松了口气,朝着长桥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一心都想着怀中那份练气法门。
这些年来,他想了无数种办法,破除蜉蝣诅咒,但最终的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这也让他意识到,凡人之力是没办法破除诅咒的,如今找到了修行的门路,或许也能从中找到方法。
老城隍站在门口,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陈长生。
他回忆起方才先生抄录法门的那一幕,心中再次感到了震撼。
“这位陈先生,太过非凡了!”
老城隍不禁感到有些后怕,若是自己知晓陈先生有这般大的本领,他绝对不敢去招惹。
不过如今看来,结果也是好的。
老城隍轻抚白胡,心中欣慰。
却在此时,一队阴差巡游回到了城隍庙宇。
“禀城隍大人。”
洪三才腰挎长刀,俯身上前,禀告道:“池中的封印已经加固了一遍了,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松动。”
老城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做的不错,只不过你回来的有些晚了,陈先生他已经走了。”
洪三才顿了一下,说道:“先生走了?”
老城隍点头道:“前脚才走。”
洪三才张了张口,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老城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便说道:“想去就去吧,晚些回来再随我去那古井看看。”
洪三才面露喜色,拱手道:“谢过城隍大人!”
说完他便朝着追寻着先生的步伐追上前去。
老城隍则是轻抚着白胡,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与先生的交情远不如洪三才与先生要好,老城隍心中清楚,只要洪三才与陈先生的交情不断,那么他与先生的接触一样也不会少。
当初,他也是觉得因为陈先生的原因,才让洪三才死后成为巡游的。
老城隍心中暗笑,他对自己当初的这个选择十分满意。
......
陈长生前脚才走下桥。
随后却是听到了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先生!”
“陈先生!!”
陈长生回过头去,看到了来者。
洪三才飘到了陈长生的面前,抱拳道:“见过先生。”
陈长生笑道:“我还说今天怎么没见到你。”
“先前有公务在身,耽搁了,不过好在是赶上了。”
洪三才和煦笑道:“三年不见,先生还是一点都没变。”
陈长生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变了不少啊,身上已积累了不少功德香火,越来越有阴差的样子了。”
“先生上次走后,城隍大人便提拔我成了阴鬼使,全是托了先生的福。”
“怎么又是托了我的福了。”
陈长生笑了一下,摆手道:“陈某可是什么都没帮上你。”
“先生虽这样说,但贫道心里却是清楚为什么,若非先生,说不定我连阴差都不是,更别提阴鬼使了。”
陈长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不明白呢。
再之后,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闲聊。
洪三才跟他生前一样,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前年那场大雪当真是厉害,不少人都死在了大雪夜里,连续几日坊里都是怨气漫天的,忙活了好些日子。”
“去年的时候还有一只成精的鼠妖跑进坊里偷鸡吃,先生你可不知道,那鼠妖钻洞当真是快,我一连追了它几日才将它给抓到。”
“还有还有......”
......
洪三才说着他成为阴差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这甚至是陈长生都没听说过的新鲜事。
别看他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但真正醒来的时候,不过才十几天罢了,听洪三才说的,他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很好奇妖物和邪祟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些年过的还算挺有意思的啊。”陈长生笑道。
洪三才说道:“秋月坊出不了什么厉害的邪祟妖物,顶多就是一些小妖,所以也废不了什么劲,但万一要是碰上什么厉害的妖怪,那就真是要命了。”
“那你碰上过吗?”
“不曾,不过秋月坊倒是有个厉害的恶鬼,只不过一直被封印着,今日我就是因为去加固封印才险些没见到先生。”
“封印?”
陈长生眨眼道:“多厉害的恶鬼?竟然只能封印?”
“我也不知道。”
洪三才说道:“听城隍大人说,这头恶鬼曾经在秋月坊害死了将近十余口人,怨气滔天,后来城隍大人亲自出手,但那恶鬼太过狡猾,城隍大人也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才将其封印的。”
陈长生听后心中惊骇。
十余口人......
这个世界可真够危险的啊。
陈长生不禁咂了咂嘴,心道自己好在是没碰上这些个玩意。
陈长生和洪三才聊的起劲,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在那屋檐之后,有一孩童探出头来。
他已经在那里看了许久了。
童知唤悄悄关注着这一幕,显然他认出了那位先生。
在他的眼中,却只能看到陈先生,好像是在跟谁说话,而且,似乎那个人就在身旁。
只是他看不见罢了。
童知唤先去跑回家问了阿爹。
阿爹告诉他说,城隍庙里住着的是城隍老爷,是鬼神。
那岂不是说,这位先生如今就是在跟鬼神说话咯?
‘难道是在跟城隍老爷说话?’
这位先生是神仙不成?
童知唤小小的脑袋里装着许多疑问,他盯着那位先生,久久没能回神。
他想知道这位先生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陈长生目光偏移,看向了那桥下,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桥下面竟是挂着什么东西。
陈长生看了一眼,问道:“那桥下挂着的是什么?”
洪三才看了过去,答道:“先生,那是斩龙剑。”
“斩龙剑?”
恶鬼化作的黑气见那城隍金光普照,一时间竟是生出了些许畏惧之意。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恶鬼被镇压在池中如此之久,实力也大打折扣,再加上如今还未恢复,就更难是城隍的对手了。
城隍眉头一皱,呵斥道:“哪里走!!”
数十只伥鬼回到恶鬼口中,转瞬间就要往那坊外逃去。
却见那城隍手腕一翻,香火神鞭出现在了手中。
“噼啪!!”
一道摄人心魄的鞭声自那院中响起。
香火金光狠狠的抽在了恶鬼的身上!
“嗬!!!”
恶鬼再次惨叫,从那半空之中坠落了下来。
黑气散去,化出了书生模样,他的面目狰狞,目光之中有凶气流露,身上的怨气久久不散。
“为什么!!”
书生嘶吼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有什么错!我何错之有!!”
老城隍轻哼一声,说道:“宋知书,你可知恶人自有恶报,这世上善恶自有公断,那高府公子的确不为人子,但你化为恶鬼,吞其全家十七口人便是对的了?”
“凭什么!?”
宋知书狰狞道:“人能杀我,我便不能杀人?什么狗屁道理!我做什么事,又何须你来管!”
他一声怒斥,忽的抬起手来。
一枚散发着金光的砂砾忽的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老城隍眉头一皱,他看向了那枚砂砾,忽的感到有些太不对劲。
宋知书忽的又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掌心之中的砂砾,苦笑一声,说道:“再不济便是魂飞魄散,如此也好,那便一起陪葬吧!!”
“啊!!!”
忽然之间,宋知书仰头长吼一声,阴气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怎么回事?”
老城隍顿感不妙,比起方才,这恶鬼身上的阴气竟是增长了三倍不止。
是那枚砂砾?
破旧小院外坐着的陈长生忽的站起了身来。
当那恶鬼拿出那枚砂砾的时候,他感到尤为震惊。
“嗯?等等,这砂砾......”
陈长生感到有些惊愕,这砂砾不就是他将死之际散发出的砂砾吗。
怎么到了这恶鬼手上?
他非常确定,甚至是肯定,那砂砾就是属于他的东西,或者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那枚砂砾是与自己存在着共鸣的。
一众阴差见此一幕惊的愣在原地。
这般阴气,已然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东西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老城隍也是面色凝重,感到了些许压力。
宋知书仰天大笑,他的笑声似乎有些怅然,又仿佛带着些许解脱。
“列阵!”老城隍下令。
阴差巡游回过神来,连忙答应。
“领法旨!”
十余位阴差再次结阵。
然而,这一次,却根本奈何不了那恶鬼了。
宋知远只需轻轻抬手,那结成的大阵便会在顷刻间瓦解。
“死吧,都死吧,哈哈哈......”
宋知远的笑声近乎癫狂,被怨气影响的他,早已失去了大半的神志,甚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老城隍迈步上前,冷声说道:“世间有道,何必自寻死路呢。”
说着,一道金光锁链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比起方才所见的锁链却又不同,这条锁链,乃是香火功德幻化而成,专克邪祟。
“束!”
老城隍口含敕令,那锁链脱手而出,环绕在了宋知远的周身,迅速困紧。
陈长生见这手段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敕令?”
所谓敕令,明面上的意思便是发号施令,但却有言出随法之效。
宋知远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却是催动起了那枚砂砾。
“给我,碎!”
砂砾撞在了那香火锁链之上。
让老城隍都不曾想到的是,香火功德所化作的锁链竟在那‘砂砾’面前如同薄纸一般一碰就碎。
老城隍的脸色顿时一变,锁链破碎致使反噬加身。
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胸膛,极为不好受。
老城隍睁目道:“这砂砾!你是从何处得到来的!”
宋知书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略微有些惊愕。
这砂砾,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宋知书狂笑道:“有这砂砾在手,我看你如何能敌我!”
“阴差听令,结万锁之阵,锁其阴气,困其鬼躯!”
“尊法旨!”
洪三才冲在最前,拉起那鬼差锁链,迅速结合。
一张大网覆盖在了破旧小院之上。
那锁链上散发着让阴魂胆怯的寒气,但对如今的宋知书而言,却是如同挠痒痒一般。
陈长生见此一幕不禁砸了咂嘴。
他感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看起来,老城隍的胜算并不算大。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这恶鬼给吞了。
“香火金身,现!”
老城隍探出双指,身后显露出了香火金身法相。
“秋月坊城隍茂公欲斩恶除邪,请天地法剑降身,斩此恶鬼。”
“天地法剑,现!”
言罢,一道金光自天穹之上落下。
老城隍手中出现一柄法剑,那法剑上散发着天威之力,非同寻常。
此剑,乃是来自于天道。
宋知书见此一幕连忙祭出砂砾挡在身前。
“斩!!”
城隍挥动法剑,一剑斩下。
剑气携着天地之法,功德香火之力,径直斩向宋知书的鬼躯。
宋知书顿时感到一股天威降临。
然而这一道剑气,却是被那砂砾给挡了下来。
砂砾,竟与那天威之剑形成了抗衡之势。
宋知书挣扎着,凭借着那砂砾与之僵持在了一起。
‘这砂砾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连天地之地都无法奈何的了。’
老城隍心中惊讶,回过神后开口道:“宋知书,你可知错!”
“我无错!”
宋知书咬牙道:“高府上下,都该死!我无错!天地亦不能斩我!”
“啊!!!”
法剑的威能透过‘砂砾’落在了宋知书的身上,他口中发出悲鸣,被金光所照之地也发出的‘滋滋’声。
宋知书显然是低估了这法剑的厉害。
他面色凝重,有了考量。
若是在僵持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
只有跑!!
“给我滚!”
宋知书高吼一声,激起所有阴气,张口吐出所有伥鬼,全都朝着那城隍杀去。
老城隍连忙做挡。
然而在这片刻之余,宋知书竟是化作了一团黑气就要逃走。
“恶鬼休走!”
老城隍心知不可让这恶鬼逃走,但如今有重重阴气与数十伥鬼阻拦,他也无法阻拦。
他连忙高喊道:“请先生出手,拦住此獠!”
秋月坊坐落于大景南域,数十里间约莫有近三四百余户人家,虽说入户少了些,但却也尤为热闹。
坊市里人来人往,坐在街道旁的小贩喊着吆喝,酒肆里的老头正在给人打酒,脸上笑出了褶子,肉铺的屠夫正炖着骨头,企图以此来吸引来往的客人,来往的行人走在街上,时而驻足,时而又交谈几句。
“打酒。”
一双黑白皂靴踏入酒肆之中。
来者双手负背,着一袭青衣长衫,面容俊朗,有两缕发丝顺着脸颊垂下,腰间挂着一个葫芦。
“来嘞......”
酒肆的张老头答应了一声,接着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见了来者之后,张老头却是顿了一下。
陈长生微微一笑,接着将腰间系着的葫芦递给了对方。
“你......”
张老头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的僵住了,顿在原地。
陈长生看着面前的张老头,说道:“认不得我了?”
“当然......”
张老头吧唧了一下嘴,有些呆滞道:“认得!”
陈长生道了一句:“秋月酿,先上一壶,葫芦打满。”
“好…好。”
张老头答应了一声,接过陈长生的葫芦,接着便转身去打酒了,只不过相比起刚才他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惧怕。
后来打酒的时候,他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怕是有酒溅出去了,惹得这位‘陈先生’不高兴。
陈长生来到酒肆里坐下,张老头很快就将一壶秋月酿端了上来。
“先生您慢尝。”
张老头道了一声,眼里皆是敬意,还多了几分胆怯。
似乎是不愿意多跟这位先生说话,张老头转身就去给葫芦酒去了。
陈长生也不在意,接着便给自己倒酒。
酒水入喉,伴着阳春三月吹进酒肆里的风,他的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痛快。
他的目光扫向酒肆外面。
转眼又是三年,这几十年间,秋月坊也越发热闹了。
待张老头打好葫芦里的酒,坐在那酒肆里的先生已经喝了半壶下肚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晕。
“先生,酒打好了。”
“放这吧。”
“诶。”
张老头将葫芦放下之后就想走。
陈长生却是说道:“着急走做什么?坐下说话。”
张老头顿住了步子,尽管心里有几万个不愿意,此刻也不敢忤逆这位先生。
他小心的坐了下来,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胆怯。
陈长生笑了笑,说道:“有这么害怕我吗?”
张老头面露苦涩,说道:“我也一把年纪了,先生您就别吓唬我了。”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更是有些无奈。
陈长生听后却是说道:“我一不是妖怪,二不是恶鬼,怎么又吓唬到你了?”
张老头看了他一眼,但却又很快挪开目光,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手砸在桌上,说道:“我十六岁初次见您,到如今有五十多年了,爹娘早已入土安生,我也六十有七,老的不成样子了......”
他抬起头,继续说道:“可陈先生你,却还是跟我十六岁时见你时一般模样。”
“这叫我怎么不害怕?”
张老头低下头来,不敢看这位先生。
陈长生喝了口酒,说道:“瞧你那怂样。”
张老头吭哧吭哧的,好像是想反驳两句,不曾想,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来你这除了打酒还是打酒,你见我几时要害你了?”陈长生说道。
这话倒是没错,陈长生每三年来一次,每次都是如此,上一壶,再打满一葫芦酒,有时候坐下闲聊几句,有时候打完酒便走了。
张老头回忆起这些年的诸多事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先生您跟我说句实在话,您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看着陈长生,那副神色,却好像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陈长生倒是感到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这回,你怎么又敢问了?”
张老头轻叹一声,说道:“我都老的不成样了,也没两年活头了,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你我也见过不少次了,也算是老熟人了,你不妨先猜猜看,我会是什么?”
张老头张了张口,说道:“不敢猜。”
“我不怪你,猜就是了。”陈长生说道。
张老头思索了一下,咬牙道:“先生是妖?”
“不是。”
“鬼?”
“也不是。”
张老头吧唧了一下嘴,又问道:“那就是…神仙?”
陈长生还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
张老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不是妖怪,不是鬼怪,也不是神仙,那会是什么?他着实是想不到了。
陈长生抬起头看向他,说道:“是蜉蝣。”
张老头顿了一下,问道:“蜉蝣是什么?”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不是。”
实际上他并不是这里的人,只是一次意外将他送到了这里。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一个蜉蝣雕刻。
那次考古,在他接触到枚栩栩如生的蜉蝣雕刻之后,就发生了意外,眼前忽的黑了下来,整个人也晕了过来。
等他再一醒来,就到了这里。
没有机遇,更没有仙人指路,而且不幸的是......
他身上仿佛沾上了诅咒一般。
每三年时间,他只能醒来一天。
就好像是常人睡觉一般,只不过,他一睡就要睡三年,而在那三年里,陈长生也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但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思考。
每次醒来,在太阳初生之时,到了日暮之际,他就会再次死去。
如同蜉蝣一般。
在他的世界里,醒来的时间也不过才十八天,但实际上此界却已过去了五十四年。
就如面前的张老头一般。
之前见他时候还是那个懵懂青涩的少年,一转眼却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这一切,就如同厄运一般缠绕在陈长生身上。
......
张老头心中满是疑惑。
他想再问,可这个时候却又没了刚才那份勇气,再一感受,才发现自己背后却已冷汗直流,沾湿了衣服。
不敢再问下去了。
而陈长生到头来也没有解释所谓的‘蜉蝣’到底是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张老头就这么坐着,也不敢再说话。
酒肆里尤为沉默。
直到陈长生喝完了那一壶酒,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陈长生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曾娶妻,所以也没个子嗣,对吧?”
“是嘞。”张老头答了一句。
陈长生接着说道:“就没想着把你这酿酒的手艺给传下去?”
张老头回答道:“如今世道好了,坊里岁数小些的都去外边了,又有几个乐意留下来的学我这手艺的。”
“那不成。”
陈长生摇头道:“你要是去了,这秋月酿,我岂不是没得喝了。”
张老头张了张口,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陈长生笑了笑,道了一句。
“不为难你。”
酒也喝完了,他提起了酒葫芦系,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在陈长生起身的那一瞬间,张老头的心里也仿佛有快大石头落地了。
陈长生一只脚迈出了酒肆,却是忽的回头看向了张老头。
“三年后我再来。”
陈长生说道:“记得提早准备好秋月酿。”
“诶。”
张老头连忙答应了一声,说道:“先生您慢走!”
在他的注视之下,那位先生慢慢的隐入了坊间,再也不见了身影。
张老头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酒肆之后,他便瘫坐了下来,一阵恍惚,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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