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澜夜宋仪的武侠仙侠小说《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宋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过来,为本宫捏肩。”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宋仪,坐了起来。宋仪垂眸,缓步走了过去。她刚站到庄妃身后,看见庄妃乌发间密密麻麻的珠钗发簪,心中不由得呵笑。庄妃慢悠悠道:“这几日,你一直在金銮殿服侍陛下,想必这伺候人的功夫是极好的,本宫也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勾得陛下一直宠幸你。”宋仪抬手,低声道:“娘娘说笑了,陛下从未宠幸嫔妾。”“哦?”庄妃唇角微微扬起,“也是,你一个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浑身上下皮糙肉厚的,陛下想来也看不上你这种人。”宋仪陡然一个大力。“嘶......”庄妃顿时狠狠蹙起了眉头,躲了一下。“小点力气,本宫的肩膀都被你捏痛了!”宋仪笑吟吟地说:“嫔妾从小就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力度格外的大,娘娘若是受不住,那嫔妾还是不捏了...
《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你过来,为本宫捏肩。”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宋仪,坐了起来。
宋仪垂眸,缓步走了过去。
她刚站到庄妃身后,看见庄妃乌发间密密麻麻的珠钗发簪,心中不由得呵笑。
庄妃慢悠悠道:“这几日,你一直在金銮殿服侍陛下,想必这伺候人的功夫是极好的,本宫也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勾得陛下一直宠幸你。”
宋仪抬手,低声道:“娘娘说笑了,陛下从未宠幸嫔妾。”
“哦?”
庄妃唇角微微扬起,“也是,你一个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浑身上下皮糙肉厚的,陛下想来也看不上你这种人。”
宋仪陡然一个大力。
“嘶......”
庄妃顿时狠狠蹙起了眉头,躲了一下。
“小点力气,本宫的肩膀都被你捏痛了!”
宋仪笑吟吟地说:“嫔妾从小就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力度格外的大,娘娘若是受不住,那嫔妾还是不捏了。”
庄妃今日就是存心想要折腾她的,自然不可能让她闲下来,又道:“那你到前面来,为本宫捶腿。”
宋仪乖乖上前,庄妃又继续冷嘲热讽:
“原以为你虽是浣衣局出身,却怎么说都该有过人之处,没想到这脸啊,也烫了个疤,也难怪陛下下不去手了。”
宋仪忽然问:“那陛下对娘娘下得去手了吗?”
她这句话冒的突然,庄妃没料到宋仪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这样嘲讽她,当即道:“你说什么?”
她的眼眸中盛满怒火,精致的面庞也涨成了红色。
宋仪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心中猜想得到了证实,歪头一笑:“嫔妾只是好奇罢了,娘娘这么说嫔妾,那想必娘娘平日定是盛宠不衰,人人都要羡慕的吧。”
但事实上,庄妃也从未侍寝过,只是位分比旁人要高,所以后宫众人都要尊敬她罢了。
庄妃怒不可遏,猛然凑过去,胳膊一抬就要打她。
宋仪眼神一凛,立马偏头躲了过去。
庄妃打了个空,怒不可遏:“好啊,你胆敢嘲讽本宫,来人,把她拖下去,赏二十大板!”
紧接着,殿外的宫女纷纷上前,直接冲进来死死压住了宋仪,强迫她跪在庄妃面前。
庄妃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忽然道:“慢着,本宫突然好奇,这丑女的脸究竟是怎样的。”
说罢,她抬起手,就要将宋仪脸上的面纱扯下。
宋仪瞳孔骤然缩紧,她因为被江澜夜召幸的突然,没来得及画上疤痕!此时此刻,她的这张脸,就是曾经的云贵妃。
只是她挣扎不了,双臂被宫女死死钳制着放在身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庄妃的手将她的面纱扯下,闭上了眼睛。
“这......”
庄妃后退一步,死死盯着她。
哪里有什么疤痕!
这张脸,肌肤胜雪,螓首蛾眉,唇红齿白,容颜俏丽娇艳,远非那些凡尘俗世的容颜可比。
庄妃惊疑不定,看着她缓缓睁开了眼,开口质问:
“你...你竟敢欺君,你分明没有疤痕,为何要日日遮面!”
宋仪苦笑一声,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真实容貌的人竟是庄妃。
不过,好在庄妃压根没有见过云贵妃。
宋仪勾唇浅笑,说:“因为陛下说了,嫔妾的眉眼和逝去的贵妃娘娘像极了,所以不许嫔妾摘下面纱。”
“所以,嫔妾侍寝这些时日,陛下一直没有见过嫔妾真颜。”
听到她这么说,庄妃猛然松了口气。
没见过就好,这样的脸,放在全后宫也是佼佼者。
庄妃噎了半晌,忽然道:“可你的确欺君了,与其这样日日戴着面纱遮掩,不如本宫成全你?”
随后,她拔起乌发间的一支金簪,冰凉的簪子贴在宋仪的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庄妃幽幽道:“这张脸,的确不该被陛下看见。”
宋仪立即挣扎了起来,压着她的两个宫女一时不备,竟被她挣脱了开,宋仪立即就要跑出宫殿。
奈何,这未央宫是庄妃的地盘,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守在外面的宫女就先一步把门关上了。
宋仪停住脚步,她冷静道:“庄妃娘娘,再怎么说,嫔妾都是陛下亲自封的采女,您若是执意如此,陛下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你!”
庄妃一向无法无天惯了,因为自她入宫起,就被江澜夜封了妃位,整整一年了,江澜夜虽然从未宠幸过她,却也从未约束过她的权力。
“你放心,你日日戴着面纱,这张脸就算毁了又能怎样啊?”
“而且,你的脸要是没有疤痕,是欺君之罪,本宫这可是在帮你。”
说罢,她的眼眸霎时变得阴狠无比,咬牙切齿道:“给本宫抓住她!”
宋仪听罢,再次跑开,只是她有些慌张,一下就将摆在桌上的花瓶撞碎了,整个人被桌脚绊住,狠狠跌在了地上。
花瓶的陶瓷碎片扎进她的膝盖,她痛的闷哼一声,随后立即伸手死死握住了一片较大的碎片,哪怕边缘锋利,将她的手心都划破了,她还是一直举着,对着朝她走来的两个宫女,低声道:
“你们若是还要往前,小心这瓷片先伤了你们。”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她手心的皮肉被划破,正汩汩冒着鲜血,即便如此,宋仪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仍攥着瓷片,冷冷看向两人。
庄妃催促道:“你们怕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说罢,两个宫女冲了上来。
宋仪拿着瓷片,瞬间划向两个宫女伸过来的胳膊。
痛呼声响起,宋仪狼狈起身,哪怕瓷片深深刺进了她的手心,她仍不愿意将瓷片放开。
庄妃冷声道:“两个蠢货,外面的人都给本宫进来。”
宫殿门被打开,几个太监跑了进来。
宋仪无力地倚靠着冰冷的墙壁,见状,心如死灰,渐渐绝望了起来。
这个份上,她要是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云贵妃,只怕庄妃是觉得她被吓傻了,变得口不择言。
毕竟在众多人的心中,云贵妃早就死了。
太监上前再次将她制住,将她压下去,迫使她跪在地上。
于是,膝盖的瓷片再次往里扎了扎。
她痛到浑身都想蜷缩起来,额头冒起了冷汗。
庄妃上前,道:“你一个小宫女,妄想和本宫抗衡。”
说罢,她抓着簪子,再次举起来。
宋仪这下是真的动弹不得了,闭上眼睛,因为过度的惊惧,眼尾滑落一滴泪。
江澜夜,你要是再不来,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云贵妃了......
宋仪有些尴尬,干巴巴地说:“陛下,就寝吧。”
江澜夜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今夜他真的没有做噩梦,那就一定是宋仪的问题。
只有宋仪在他身边了,他才不会被噩梦侵扰。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他们刚认识的时日不长,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陛下?”
宋仪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低声道:“无事,睡吧。”
宋仪闭眼的时候,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处窄小的地方睡觉,而且这次还给她铺了厚厚的褥子,枕头和被子也是香的,她竟然格外知足。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宋仪睡得很好,再醒来时,发现江澜夜、太医和曹公公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着她朦胧又潦草的睡颜。
宋仪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她坐起来时,被子滑落至腰间。
现如今是春日,太阳和煦,她穿的里衣是藕粉色的,料子顺滑,她骨架纤细,里衣领口处蹭的散乱,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锁骨。
她的脖颈修长,乌发就这样随意垂落在胸前,江澜夜瞥了一眼,忽然挪开了视线,沉声道:“先起来。”
太医早就自觉地背对了过去。
宋仪整理了一番衣襟,下意识地抬手确认面纱在不在脸上。
看见她的动作,江澜夜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个面纱么?”
宋仪无辜地眨眨眼,悠悠道:“这不是陛下要求嫔妾时时刻刻的戴着,没有您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
江澜夜沉着脸,不说话了。
宋仪一看他又生气了,无奈叹息。
怎么觉得他的脾气比三年前还要不好,动不动就生气。
她站了起来,奇怪地问:“陛下叫太医来做什么?”
太医转过身,示意她将手抬起来,立即为她搭脉。
他表情凝重,看得宋仪也无端紧张了起来。
“陛下,采女的脉象有力,身康体健,颇为正常,且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香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料气味,所以陛下大可安心。”
江澜夜听后,淡淡道:“那为何只要有她在的时候,朕就不会做噩梦?”
太医沉吟片刻,道:“噩梦乃是陛下心病,心病无药可医,若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采女是陛下极为珍视与依赖的人,有采女在时,陛下心安,故而不会回想起曾经困扰您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后,宋仪已然是目瞪口呆。
神医啊。
不过她又不是药,江澜夜做不做噩梦,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忽然陷入了某个回忆当中。
云贵妃最爱穿粉裙,粉裙娇俏,裙摆飘逸,像是晕染开的桃花花瓣,上面的刺花精致,格外轻柔,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进殿时,周身仿佛有花瓣飘落,桃红柳绿,扑鼻而来的都是花香。
那个时候江澜夜喜欢在白日补觉,旁人都不敢进去将他唤醒,只有云贵妃,每每都要捧着一束新鲜的花,偶尔会带些嫩绿的柳枝,笑意嫣然,就这么将花塞入他的怀中。
江澜夜蹙着眉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张带着明媚笑意的脸和满怀的花香,随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
好像,真的是在云贵妃不见了之后,他开始夜夜做噩梦。
现如今不做噩梦了,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和她太像了吧。
江澜夜周身的落寞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惹得宋仪频频看向他。
半晌后,江澜夜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太医连忙走了。
宋仪有些尴尬,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正想开口说回去,忽然,江澜夜道:
“日后,你就睡在这里,白日可以回去,但天一黑,必须过来。”
宋仪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扬起了声音。
“在这里?”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她谄媚一笑,说:“能和陛下共寝是嫔妾的荣幸,只是...这地方实在窄小,难不成嫔妾日后都要睡在这里?”
江澜夜淡声说:“你不必担忧这个,今晚来就是了。”
宋仪:“......”
她其实根本不想来啊!
明明该离江澜夜远些的,毕竟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云贵妃。
她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是,嫔妾遵旨。”
江澜夜总算满意了,准备去上早朝。
宋仪本想直接回宫,刚离开金銮殿不久,却忽然被一宫女拦住了去路。
这宫中的许多人,宋仪都不认识,成日里单是忙着提防江澜夜就够累了。
这宫女是庄妃身边的人,此时正笑吟吟地说:“宋采女,我家娘娘请您去未央宫喝茶。”
这后宫里有两位妃子,后位空悬,因此宋仪倒也不必去请安。
至于这两个妃子,想来一开始得知她是宫女出身的人,也瞧不上她,只当她不存在。
可是如今一连数日,她夜夜留宿金銮殿,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宋仪笑道:“庄妃娘娘相邀,我自当过去。”
她带着惜春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宫殿宽阔,殿门大开着,庄妃身着靛蓝色衣裙,正悠然闲适地斜倚在榻上,旁边跪着两位宫女,斟酌着力道为她捏腿。
宋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心中想,她从前当贵妃的时候,似乎还没这么逍遥自在,成日忙着刷暴君的好感度,从未体会过贵妃带来的好处。
“嫔妾参见庄妃娘娘。”
庄妃美眸微动,瞥了她一眼,悠悠问:“怎的戴着面纱?”
宋仪抬起头正欲回答,可是在看见她的容貌的瞬间,愣住了。
因为很显然,眼前的庄妃,一点都不像她自己,声音也不像,各方面都不像。
这也许就是全后宫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果然,江澜夜不可能一辈子都惦记着她的,身边总要有新的女人出现。
宋仪敛去眼底复杂情绪,解释道:“嫔妾脸上有疤痕,恐惊了娘娘,所以日日佩戴面纱。”
“原来如此。”
庄妃喃喃自语。
既然脸上有疤,那就不足为惧。
再次睁眼时,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宋仪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瞎了。
她挣扎了许久,浑身都被麻绳捆绑着,手腕、脚腕都被勒的生疼,完全动弹不得。
慌乱挣扎间,双眼上的黑布稍稍滑落了一点,脸上丝丝痒痒的触感传来,她这才镇定了下来。
没瞎就好。
她艰难地抬起胳膊,用小拇指将眼前的黑布条勾了下来。
她眯了眯眼,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地。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屋内堆放了许多杂物,地上满是尘土,旁边孤零零摆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放着两根粗麻绳。
她的手腕被捆的格外紧,压根动弹不得。
屋内没有点燃烛火,只有门框外的月光倾洒进来,勉强照亮。
她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思索是谁将她绑了过来。
她回迎春宫前,太后莫名其妙去了金銮殿。
想来,就是太后身边的人将她带到了这边。
也不知道惜春怎么样了。
她吸入了手帕里的迷药,昏睡了一觉,甚至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过去了多久。
也不知江澜夜是否发觉她已经不见了......
宋仪再次抬起手,想用牙齿将绳子咬住解开,却意识到面纱还挂在自己脸上。
犹豫了一瞬,她再次动了动小拇指,将面纱勾了下来。
面纱掉在地上后,她直接张嘴咬住了绳子。
这绳子系的格外紧,一直咬到牙都酸了,竟都没能把这个结解开。
无奈,她只好尝试着站起来。
脚腕也被死死捆住,她单是站起来就用了不少功夫,气喘吁吁地蹦了两下,艰难地借着月光扫视着整个屋子。
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割断绳子的东西。
她蹦到门口处,尝试着推了推门,果然是上锁的。
她不确定外面是否有人看守,不敢贸然出声呼喊。
正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美人,她就在这里面。”
“把门打开。”
“是。”
是苏美人的声音。
门锁的声音响起,门被外面的太监推开,苏美人一撩眼皮,看到宋仪正直直地站在门口,一惊,随后立马把门关上,将她推倒。
宋仪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苏美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忽然惊奇道:“你...你的脸为何也这么像云贵妃?”
只是她的脸上有道伤疤。
否则真是比戴了面皮的她还要更像云贵妃。
宋仪冷冷地看着她,问:“你想做什么?”
苏美人微微弯腰,伸出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喃喃道:“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
宋仪抬了抬下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美人狠狠掐着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
“你长得这么像云贵妃,脸上这疤倒是个遗憾的瑕疵啊......”
原先她以为太后给她做的面皮就足够精致好看了,如今看见宋仪摘下面纱的模样,心想要是能做成她这个样子就好了。
只要把那块疤去掉......
心中这样想着,她的手指抚摸过宋仪的疤痕。
指尖顿住。
这触感不对劲。
她猛然蹲下身子,死死盯着那块疤痕看。
“你...你不是有疤吗?为何肌肤摸着如此光滑...”
她喃喃自语,随后直接用指腹重重擦了下那片伤疤。
苏美人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腹,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装的?这是你画出来的,你根本就没有疤!”
宋仪深吸一口气,试图与她打着商量。
“我帮你隐瞒,你也帮我隐瞒,如何?”
苏美人忽然笑出了声,觉得命运像是在戏弄她一样。
她拿出手帕,疯了似的捏着她的脸使劲擦拭,一直将疤痕尽数擦除,露出她泛红的脸颊。
“你...你竟然是......”
宋仪漠然,轻轻抬起眼皮看着她。
“所以我说了,你我互相隐瞒,不好吗?”
苏美人说不出话来。
她心心念念想模仿的人,想成为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她当了这么久的赝品,从来没有心生不满,只是从未想过真品就在身边,就在陛下身边!
难怪宋仪刚见到她的时候,神情那般惊讶。
真正的云贵妃就是她!
苏美人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跌坐在地上,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着陛下?”
宋仪无声叹息。
她这张脸,实在是个大麻烦。
事到如今,她只能随意编造一个谎言。
“因为我不爱陛下,不想日日被他囚禁在金銮殿,被他绑在身边,我想走,我想离开他,再也不要回来,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云贵妃!”
宋仪眼圈微微发红。
其实她这番话倒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真的不想留在暴君身边,她想回家,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你不爱陛下?”
苏美人的声音扬了起来,语调尖细。
“那你还要日日痴缠着他?”
宋仪无力地闭上双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美人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太后匆匆走了过来。
“哀家不是说了,要你把她杀了,怎么还没动手!”
苏美人转头,一时站不起来。
太后皱着眉看向她,不满道:“你在做什么?”
身为妃嫔,竟然就这样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成何体统。
苏美人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指着宋仪。
“太后,您快看......”
太后神色不愉,随意瞥了一眼宋仪,随后浑身都僵住了。
宋仪苦笑出声,轻声道:“太后,好久不见。”
太后猛然后退一步,觉得自己见到了鬼。
三年前那个让她恨到咬牙切齿的云贵妃,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宋仪......
难怪江澜夜为她改名叫作宋仪,她本来就是宋仪。
此时宋仪格外狼狈,手脚都被捆着,发髻散乱,但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依旧明媚,在月光的照映下,精致妩媚如往昔。
三年了,果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美人颤抖着嗓音说:“太后,陛下不知道她是云贵妃,她一直戴着面纱在欺骗陛下......”
难怪...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自从云贵妃不见了之后,江澜夜三年不近女色,这个所谓的宋采女一去到他身边,他便要将她日日放在金銮殿里。
兜兜转转了三年,他还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江澜夜随意道:“好啊,那还不快滚。”
宋仪敛眉,与萧婕妤一同道:“嫔妾告退。”
两人离开金銮殿之后不久,殿内,江澜夜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摔了出去。
曹公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
“陛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连奴才都能看出来,陛下既然在意宋采女,又为何非要这么......”
话还没说完,江澜夜斜睨着他,不悦道:“谁跟你说,朕在意她了。”
曹公公无语凝噎,“是奴才多嘴了,但...萧婕妤她嚣张跋扈,今日不加以严惩,只怕日后还要变本加厉,宋采女与萧婕妤同住,实在是苦了她。”
江澜夜冷眼看着他将奏折捡回来放在桌上,忽然开口问:“怎么,你何时这么在意她了?”
曹公公连忙解释:“奴才是看宋采女能让陛下高兴,所以不忍看陛下与采女两人闹什么别扭。”
江澜夜垂眸,低声道:“要走的是她,不需要朕为她做主的也是她。”
“所以,她苦不苦,都是她自找的。”
说罢,他又重新执起笔,翻开奏折。
曹公公见他不想再听自己说话了,无声叹息,默默退了出去。
闲月阁内。
萧婕妤快步走在宋仪前面,刚刚踏进宫门,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仪懒得理她,径直走到房门口。
“哎呀,某些人还以为陛下多在乎她呢,结果啊,跟着我一起去了金銮殿,陛下也没罚我,她也没捞到任何好处,真是笑死人了。”
宋仪将门推开,里面被冷水泼湿的床褥全都被宫女收拾着拿出去晾晒了,迅速换了一床新的被褥。
她不理会门外萧婕妤叽叽喳喳的声音,呆呆地坐在床榻边,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惜春还以为她是伤心了,忙柔声安慰:“采女别伤心,其实今日陛下也给采女台阶了,这表明陛下还是会心软的。”
只是宋仪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
宋仪忽然说:“惜春,我得尽快找出离开的法子。”
惜春一愣,磕磕巴巴地问:“什么...什么离开?采女您要上哪儿去啊。”
宋仪方才说的,指的是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她想的入迷,一时口无遮拦,就这么说给惜春听了。
回过神来,她连忙找补:“我说的是,离开闲月阁的法子,要是一直和萧婕妤住在一宫,只怕她日日都要寻我麻烦。”
惜春赞同地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不过要是想换宫,还得让陛下开口才行。”
宋仪捏着眉心,无数次地在心中呐喊,可曾经那个徘徊在她脑海中的系统就是不见了。
她突然就慌了。
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要彻彻底底地融入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在这里体验生老病死。
她无奈道:“惜春啊,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会。”
这会萧婕妤也说累了,兴致高昂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惜春无奈道:“那采女好好歇息。”
惜春出去后,宋仪腾地一下站起来,挪着步子艰难地去翻阅这屋内的寥寥几本书,喃喃道:“这些书,都不可能记载什么奇异怪事。”
寻找半天无果,她只好躺了回去。
晌午时分,门外又有了动静。
萧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刚刚把萧婕妤的贴身衣物洗了出来,刚要挂上去时,看见惜春站在那里挡路,直接走过去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惜春痛呼一声,揉着肩膀。
“你做什么!”
宫女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你挡什么道啊?真是像你家小主一样讨人嫌,真碍眼,我呸!”
她骂完之后,又是伸手狠狠推了惜春一下,“还不快让开,挡着我的路了。”
惜春不会骂人,被气急了也只憋的一双眼睛发红,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宫女将衣物晒好后,白了她一眼,走了回去。
宋仪睡了一觉,已经醒了,推开门走到惜春旁边,轻声道:“日后再遇到这种盛气凌人的人,不要跟她讲道理,直接给她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惜春一愣,有些紧张地问:“方才她说的话,采女都听见了?”
宋仪无所谓地点头。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从前那般狡黠的笑意,对惜春悄声道:“你去御膳房,悄悄的拎一桶他们不要的泔水回来。”
惜春瞥了一眼面前刚洗干净的衣物,心下了然。
果然,采女还是那个采女,不肯吃一点亏。
惜春偷笑,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晌午时的太阳最烈,贴身衣物轻薄,没一会就晒干了。
惜春回来时,宋仪亲自拎了过去,估摸着这个时辰,萧婕妤没有动静,定是在补觉,便毫不客气地将一桶油污的泔水泼了上去。
昨夜闹了那么久,她今日不困才怪。
这水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宋仪忍不住咳了两下,连忙把空桶藏了起来,拉着惜春回了屋子。
宋仪若无其事地用午膳。
御膳房的宫人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从前宋仪一直跟着江澜夜用膳,吃的那叫一个滋润,现如今给她的饭菜,连采女的都不如。
宋仪胃口小,吃了几口刚把筷子搁下,萧婕妤的宫女将门推开,心情颇好,哼着歌准备将衣物收回去,却被臭气熏的睁不开眼睛。
萧婕妤也醒了,刚坐起来就听到了门外宫女的叫声。
她没好气道:“吵什么!有什么好叫的!”
宫女又没了动静。
萧婕妤觉得奇怪,穿了鞋匆匆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藕粉色的里衣上混了大块小块的污渍,地上一滩乌黑的水,隐隐几只虫子在围着她的衣裳打转。
风一吹,扑鼻而来的臭气将她熏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尖声叫道:“这是我的衣裳?!”
那件藕粉色的里衣料子顺滑,穿在身上又轻又凉爽,是她最爱的一件衣裳。
宫女慌了神,解释道:“婕妤,奴婢是为您洗干净了的!晒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用她多说,萧婕妤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直接冲到宋仪的门前,抬手就要将门推开。
宋仪重重呼出一口气,慌乱地将面纱戴上了,又咳了两声。
这殿里未免太冷了些。
江澜夜并不在意她的咳嗽,又道:“服侍朕更衣。”
宋仪知道这话是冲她说的,反正现在戴着面纱,且已经打消了他的怀疑,放松了下来。
江澜夜站起来,垂眸看着宋仪伸手,下意识地解开了他腰间的玉佩。
他瞳孔微缩,想到了什么,忽然紧紧攥着宋仪的手腕,问:“你...今天说你叫什么?”
宋仪不明白江澜夜为何突然这样,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慌张。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连江澜夜腰间悬挂的玉佩都是三年前的那一块。
她知道江澜夜很宝贝那块玉佩,平时都是先解开玉佩,将它好好放置在桌上,再解开束带的。
但是寻常人第一反应都是会先解开束带。
宋仪结巴地说:“奴婢名叫...一一,方才看陛下的玉佩似乎价值不菲...奴婢怕把它弄坏了,所以想着先...”
“你不叫一一了。”
江澜夜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那...奴婢叫什么?”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现在起,你叫宋仪。”
宋仪:“......”
好一个宋仪。
“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奴婢小时候在家烧水,不小心将热水洒到脸上烫伤的,也没涂药,后来就留了疤。”
她满口胡诌。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命令道:“以后都要戴着面纱出现在朕面前,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把面纱摘下来。”
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像宋仪了。
只要不把面纱摘下来,只露出这双眉眼,江澜夜可以欺骗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宋仪。
宋仪求之不得,呼出一口气:“奴婢遵旨。”
江澜夜松开了她的手,又沉沉地盯着她。
眼前的这个人,唯唯诺诺,显然怕极了他,不敢与他对视。
和他记忆中的宋仪完全不一样。
宋仪是全皇宫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敢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直接将奏折夺走,然后蛮横地坐在他腿上,要求他抱着她。
宋仪的眼神永远神采奕奕,像寒冬腊月里的太阳,每每触及到她的眼神,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又毫不留情地伤了他的心......
江澜夜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已经成了一种偏执。
他忽然兴致缺缺,躺在榻上,说:“你们都出去,宋仪留下。”
曹公公出去前,给了她一个眼神,是警告。
宋仪叫苦不迭,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强装淡定地站在原地。
“烛灯灭了。”
他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宋仪连忙拿过剪刀,把烛芯剪了,随后,殿内陷入黑暗。
他闭上双眼,呼吸沉稳。
就这么睡了?
那她怎么办!
宋仪在黑暗中无声怒视着江澜夜。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麻了,她搓搓胳膊,悄悄地从窗边矮榻上拿下来一个软枕,放在地上。
她就这样盘着腿坐在软垫上,背靠着床榻,蜷缩着闭上了双眼。
说来奇怪,上次她穿书而来,脑海中是有个系统的,可以和她对话。
但这次莫名穿过来,什么都没有了。
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这暴君的心情阴晴不定,人说杀就杀了,更何况他现在估计都恨宋仪入骨,不然为何要这么折磨这些和自己长得像的人!
宋仪在心里默默向她们道了个歉。
夜里的金銮殿更冷,她蜷缩起来,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实在疲倦,竟就这么睡着了。
曹公公守在殿外,已经做好了一个时辰后江澜夜被噩梦惊醒的准备了。
天边,月亮从乌云中冒出了头,今夜出奇的安静。
以至于他都昏昏欲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已经透着光的窗子,难得从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情。
他这是...睡了一整夜?
昨晚没有晕倒,是他自己主动闭上的双眼,然后......就睡着了。
浑身都是睡饱过后的餍足。
江澜夜有些惊愕,一低头,看见昨天的宫女还在睡,不知从哪找来个软枕,就这么靠着他的床榻,睡得很沉。
江澜夜拧眉。
这是这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他沉声唤:“宋仪,起来。”
宋仪隐约听见了动静,奈何头昏脑涨,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还是失败。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掀开被子,曹公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陛下,昨晚您...”
江澜夜淡声道:“睡着了。”
“一整晚?!”
“嗯。”
曹公公显然也很惊讶,他看见在地上睡觉的宋仪,更惊讶了。
江澜夜道:“叫她起来。”
曹公公连忙弯下腰推了推她:“喂,起来了!”
谁知就是这样一推,她忽然“扑通”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曹公公大惊:“这这,陛下......”
江澜夜蹙着眉,站起来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
看来她昨天说的是真的,戴着面纱,是因为她着了风寒。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道:“给她叫个太医。”
说罢,也不打算搀扶她起来,就这样走了出去。
江澜夜换了朝服,去上早朝时,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以至于今早的大臣都以为他今日心情颇好,个个胆子大了起来,竟又说起了有关皇嗣的事情。
毕竟江澜夜徒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摆在那里谁都不宠幸。
他登基多年,膝下无一子嗣,这些大臣自然心急如焚。
底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澜夜只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随后问:“朕让你们找的云贵妃,三年过去了,可找到了?”
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上哪找去?
就算云贵妃真是偷偷出了宫,整整三年,一刻不停地在找,她还能躲哪里去?
许多大臣都以为过去这么久了,陛下也该放下心中执念了。
没想到,他还是对云贵妃念念不忘。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