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时姬衡的武侠仙侠小说《秦时记事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秦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时带着车队回到兰池宫。进入兰池宫内,明显感觉水汽清凉,微风舒畅。她站在那里被赤女她们服侍着,擦汗更衣清洁端茶上果子……心情着实有些微妙。看电视剧中的总裁一年四季西装革履,原因是他们出门车接车送,根本不会停留在没有空调暖气的地方。如今换了时空,这日子她也是过上了。兰池宫内有冰鉴,出入则是马车,比如今天这一趟行走,最热时分,也就是在院子里看布料。但同时还有人撑华盖,有人执扇。热吗?有些热。能忍受吗?那可太能了。甚至前面两座金玉私库里,伴随她入内,都有人同样捧着冰鉴进来。由此可见,秦王的爱重是多么重要啊!…一通忙忙碌碌洗漱更衣收拾,秦时终于安坐下来,而后对一旁神情跃跃欲试的服彩招手:“布料都看过了吗?”服彩脸颊微红,重重点头:“看过了!...
《秦时记事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秦时带着车队回到兰池宫。
进入兰池宫内,明显感觉水汽清凉,微风舒畅。她站在那里被赤女她们服侍着,擦汗更衣清洁端茶上果子……心情着实有些微妙。
看电视剧中的总裁一年四季西装革履,原因是他们出门车接车送,根本不会停留在没有空调暖气的地方。
如今换了时空,这日子她也是过上了。
兰池宫内有冰鉴,出入则是马车,比如今天这一趟行走,最热时分,也就是在院子里看布料。
但同时还有人撑华盖,有人执扇。
热吗?有些热。
能忍受吗?那可太能了。
甚至前面两座金玉私库里,伴随她入内,都有人同样捧着冰鉴进来。
由此可见,秦王的爱重是多么重要啊!
…
一通忙忙碌碌洗漱更衣收拾,秦时终于安坐下来,而后对一旁神情跃跃欲试的服彩招手:
“布料都看过了吗?”
服彩脸颊微红,重重点头:“看过了!秦君肤白,待奴婢率人制新衣,定然更显曼妙殊丽!”
自昨日秦君入宫,赤女乌籽一路相伴,还重重夸了医明,享用了兰汤——
即使秦君要求艾草兰汤需得清淡至极,非近距不得闻,但这仍是对医明的看重。
而秦君的衣服……
服彩暗暗咬牙:她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定要用心裁制,让秦君穿上就赞叹才是!
秦时很能体会新跳槽的打工人不被老板派发任务的忐忑,此刻鼓励道:“我看你的发饰和衣服配色很美,很协调——制衣是你的长处,尽管做就是了。”
“只一点,尽量做些宽松方便活动的,也可以拿我的衣服去参考。”
她眨眨眼:“你们知道的,我并不太能适应如今贵女的典范。”
那岂止是不太能适应,如今秦君都不爱跪坐,宁愿坐在矮榻边缘,仪态……
服彩不敢妄言。
她迟疑一瞬,到底还是点头了。
等服彩退下,一旁的乌籽犹豫一瞬,看了看秦时如今随意屈膝坐在榻边的样子,问道:“那……秦君是否要招匠人,专为您重新编织厚席?”
如今跪坐都是在席上,需要工匠用蒲苇编织。但并不算厚,最起码不是秦时想要的厚度。
她这才想了起来,此刻赶紧说道:“别招编织工匠了——有会做木工的吗?多招几人过来。”
有周巨的吩咐,秦时的要求一经提出,立刻就有黄门去少府传唤工师。
而她奔波一上午,如今理所当然饿了——虽然早饭很晚,但小菜青菜和粥,最后加个鸡蛋,不顶饱啊。
但如今面前漆案上,只有炉饼和果子。
秦时沉默。
是了,秦朝只吃两顿的。
之前在马车上奔波没什么消耗,一天两顿她能行,如今天长日久,实在不能习惯了。
而以她对秦王的微末了解,这种生活习惯上的小事,对方应该很能包容。
因此她吩咐:“我习惯一日三食,以后每天中午给我准备一份午饭,好吗?”
赤女瞬间请罪:“是奴婢不周……”
“没有。”秦时安抚着她:“你们都很细心,也很体贴,我很喜欢。只是我初来乍到,习惯跟此地不一样,慢慢了解就行了。”
“有需求我会告诉你的。”
有肯直白讲述需求的主人,赤女心中其实很高兴。
她知道秦时不耐烦重复说话,因此迅速站起:“秦君可有喜爱之物?”
秦时想了想:“我喜爱的你们暂时都做不出,晚点再研究吧。先给我端碗汤饼来,放些葵菜。有虾肉可以放一些,没有的话,就汤里煮个鸡蛋吧。”
养生党一日三餐少不了优质蛋白,如今天热,鱼虾送进宫的成本太高,秦时不太敢保证现在还有新鲜的。
只能靠鸡蛋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猪牛羊鸡鸭鹅……
太饿了,这些食材的做法和品质她不敢恭维,也没时间等待,吃过饭再说吧。
如今的汤饼甚至连面条都不算,只是将面团切擀成小块,然后放入锅中煮熟,再捞出来跟盐醋酱一起搅拌。
秦时的午餐要求不算高,因此出锅速度很快。等她将这一份青菜荷包蛋拌面片吃完后,从少府征召来的木工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
此次征召来的木工共有10人,他们大多皮肤黑黄,身材干瘦,一双手粗糙且大,臂膀也同样有力。
此刻穿着麻衣候在正殿,神情万分恭谨。
咸阳宫的八卦逸闻短时间内传不到少府,他们只听说兰池宫的贵人征召,也不知是哪位贵人,此刻便战战兢兢来了。
然而跪下小心竖起耳朵,听到的却是女子的声音。
“抬头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擅长做什么?”
众人抬起头来,只见前方高台上安坐着一名服饰古怪的贵女。
面前有漆案挡着,他们只能看到对方脸颊圆润饱满,皮肤光洁无暇,连声音也如泠泠泉水。
众人忙又慌张的低下头,依次报出名字来:“回贵人,小人力,善雕嵌之工。”
“小人计,善重物斧凿……”
“小人灰,善卯榫……”
秦时一一记下,对应,而后问道:“我想做一种——椅子。”
这个崭新的词汇听得众人茫然。
工匠们面露难色,但秦时已经比划着:“一块大约 2尺长宽的平整木板,下方有四条支柱,支柱长度相等,同样 2尺即可。”
“后方有靠背,可做直板,也可略有曲线——高约 3尺左右。”
虽然数据有些粗糙,但做出成品来,她往上头靠坐,这些工匠们大约就知道用途了。
而后再怎么继续推进,就不必她再多操心了。
她只是比这些木工们见识的更多,若论专业程度,那却是拍马不及的。
“能理解吗?”她问道。
而底下的工匠们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小心发问:“敢问贵人,只……这样即可吗?”
有人发言,其余众人也稍大了胆子:“敢问是否需要做漆?只做漆的话,需得半年。”
漆器工艺繁复,只半年,还是他们略有储备才敢说的。
“雕刻可有偏爱?”
“是卯榫拼接,还是需整木掏挖?”
秦时笑得无奈——她提的要求对这些工匠来说,简单到不敢相信是吗?
口服吗啡的起效时间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但上将军燕云与秦王姬衡一样,只不过一刻钟后,眉头就慢慢舒缓下来。
姬衡微微侧目,看到紧握自己手掌的那只枯瘦粗糙的手正缓缓松开,此刻也同样松了口气。
又静默盏茶时间,当燕云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后,他缓缓收回手。
手掌在宽大的袖袍中轻轻一挥,周巨便好似有读心术一般,利索地带着众人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其中也包括秦时。
一直退到了空旷的厅堂,眼见众奴婢们已经规规矩矩侍立在侧,秦时也微微松了口气,好奇道:“怎么没见将军的家人?”
周巨微微低头:“大王仓促亲至,为防万一,不许其他人等靠近。”
秦时默默看了看一旁的婢女们。
懂了,奴隶不算人。
她又详细打听了这位上将军的情况,此刻也不由默默叹气。转而又好奇道:“上将军这么厉害,不知他这么多年征战的经验有没有书写下来?”
“这样倘若大王要培养新的军事人才,年轻将领也能学到些什么。”
秦时说起这话时,内心也不胜唏嘘。
她年少时读书,看诸多历史人物孜孜追求“名留青史”,内心很是不屑——人死万事空啊!
然而当噩运降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活不长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想要更多的人记住自己。
如今古今相映,她和燕将军都在饱受折磨,心里何尝不触动?
问出这话,也是自然而然。
周巨却是愕然:“著书立传?是要上将军为兵家著书吗?”
秦时诧异:“为何要为兵家?不能为将军自己吗?或者为大秦?”
话音刚落,就见秦王也大步走了过来。
厅堂内牛油灯盏斑斓如星火,他高大的身躯带着阴影,极具压迫感。
秦时认真去看,发觉对方身高约有一米九多,猿臂蜂腰,眉目深邃,鼻梁高挺——
实在是英武硬朗,气度慑人。
对比之下,不算矮的周巨都仿佛成了细拎拎一只。
而姬衡一双长目轻轻扫过,显然感受到秦时那不合规矩的打量。他坐在榻上,沉声问道:“秦卿觉得燕师一生功绩,能成兵家圣典?”
秦时顿了顿,这才明白秦王跟周巨的意思——
大约在他们、在此时的观念中,只有成为百家学派的圣人或大家,才有资格著书立传,是吗?
想了想,她回复道:“大王,上将军一生功绩,我说了不算。后世千秋史书,自有明鉴。”
“至于所著之书能不能成为兵家圣典,我也不知。”
“但,将军一生纵横沙场,怎样的天气,怎样的地形,面对怎样的敌人,又率领着什么样的部众,最后战争取得什么样的成果……”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真切案例。”
“后世如果有人要学习领兵打仗,秦国若有年轻将领想要学习,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案例吗?”
她想着里头风烛残年的迟暮英雄,此刻喟叹道:“将军这样的英雄功绩,总该叫大秦后世子孙也记得的。”
而后有意问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王不想培育更多的将领吗?”
这样的话,她这样无官无职的人对只见过一面的秦王说出,着实有些冒险。
但,秦时想要地位、话语权、甚至更高规格的奖赏,包括府邸封地和人手。总要有比献药还更有用的能耐才是。
周巨的头垂得更低了。
而姬衡目光静静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片刻后竟微微勾起唇角:“秦卿大才!”
秦时没忍住,也微微松缓了紧绷的身躯。
真幸运啊!遇到的是秦王这样的人。
对下胸怀过人,对臣子厚重高抬,显然并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敏感性格。
有这样的上位者,在这个封建王权时代,秦时确确实实是松了口气的。
而姬衡在短暂的开怀后,想起如今还沉沉睡去的燕云,此刻又看向周巨,吩咐道:
“待上将军醒来,好好问询他的意思——倘若同意,立刻宣刀笔吏十人随同记述。”
说罢神色收敛,环顾四周:“上将军乃国之柱石,待朕百年后,召将军入地陵吧。”
他神色沉郁,此刻起身回宫:“其家将奴仆等,也允准随葬将军身侧吧。”
玄服上的苍龙印记随着他离开的动作翻卷,脚下皮履踩踏间有沉闷声响。
而略微错后一步的周巨狠狠躬身:“大王恩典!”
又很快跟了上去。
跟在众人身后恍惚离开上将军府的秦时却皱了皱眉,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允许臣子随葬”的吩咐,她却一瞬间心脏揪紧。
抬脚跨出上将军府的同时,她看到驻守门边的军士面上是一片麻木与绝望,隐约又参杂着骄傲和苦痛……
这一瞬间,她心脏狂跳。
直到重新进入马车,看到赤女与乌籽在一旁侍立,她这才迫不及待问道:“大王说,待将军去世,允许家将仆从随葬是什么意思?”
这个“随葬”,倘若只是普普通通的去世后埋葬在侧,应该不值得秦王特意说出吧?
她心中有沉甸甸的预感。
而赤女脸色瞬间苍白,乌籽便跟着解释:“大王恩典,赐将军府仆从殉葬。”
殉葬?
秦时登时两眼一黑,此刻手指都在颤抖:“是……死殉吗?”
赤女犹豫一瞬:“大王恩赐,当是生殉。”
所谓死殉,即是将人赐死,然后陪同主人埋葬。
而生殉,则是直接将活人随同主人一同埋入墓中。
她想起来了,哪怕是另一个时空的秦国,也同样是有着殉葬制度的。大名鼎鼎的秦穆公去世时,殉葬 177人,甚至还包括大臣!
这种殉葬,乃至后世明清都仍在持续!
她脸色惨白,掌心中渗出一片细密冰冷的汗。
倘若秦国一贯如此,那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健康矫健的身躯,是不是若干年后,也要随同已经三十六岁的秦王,一起埋入帝宫?
角落的铜鉴中,最后残留的碎冰在“咔哒”一声后,悄无声息溶入水中。
***
***
***秦始皇是不穿冕旒的,他废除了,改成更方便的袀玄服(就是比较正式的黑中带红的色泽的衣服)。后来汉明帝又恢复了冕旒等。
秦朝有蓄须习惯的,这里架空了
夜明珠?
秦时来了兴趣。
周巨带她到另一侧室:“夜明珠须有火光日照,方能夜明。因此,巨刚命人带去殿外采纳阳气,此刻秦卿入内,方能看到明珠之光。”
这个秦时知道。
除了极其稀少的陨石钻石夜明珠外,其他夜明珠都是不能自发光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夜光手表,得灯照一会儿,晚上在被窝儿才能发光。
而这些夜明珠大多都是萤石材质,部分里头可能含有不同的矿物质,所以表现也不一样,还有些包含稀土元素。
又或者是一些放射性元素。
但整体来说,辐射量都很微小,并没有后世网传的那样危险。
但……
它们也确实没用。
秦时踏入房间,十几只匣子打开,露出里头圆溜溜的、散发着微微透绿、微蓝或者偏橘红荧光的夜明珠。还有少数几枚呈现莹白色,以及微黄的色泽。
周巨解释道:“这些是历代秦王所得供奉,秦卿可有爱重?”
秦时此刻正捏了两颗夜明珠把玩。这种微微莹透的光芒其实很是舒适,也不耀眼,颜色偏马卡龙奶油,属于这个时代难有的色泽。
但……
她摇了摇头:“要来无用,既不能照明,也不好做装饰,还是不要了。”
周巨笑道:“可命人穿绸悬于梁上,待白日奉于日光之下,夜间殿内珠光莹莹,想来也别有趣味。”
秦时好奇地看着他,神色有点怪。
周巨心头微怔,随后问道:“可是巨有何不妥?”
秦时摇了摇头,她只是没想到周巨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搞奢侈还挺有一套。
夜明珠在后世是不贵,网上花点钱就能买到。但在如今应该算是宝物吧?否则也不会入秦王私库。
这样的东西,他说可以挂在梁上……
哎呀!这顶级的宫廷奢华啊!
兰池宫的梁上确实也挂的有东西。不过是巨大的白玉雕成的环佩,主殿大约悬挂有三五十枚。
它们从高高的宫殿上垂悬而下,风动时微微摇曳……
很奢侈,确实挺好看的。
只是挂夜明珠属实没必要,这大部分都是微蓝微绿的光芒,大晚上的好像安全通道提示,还是算了。
她收回手,重新找回目标:“我们去看看布匹皮毛吧!”
……
当上位者真好。
身边有周巨这样的秘书更好。
因为就在他引导秦时去看夜明珠的时候,另一边就安排了人将库房中的布料全部抬到了殿外。
如今秦时只需稍走两步,就能在庭院中的灿灿日光下,清楚的看到各种布料的颜色、质地及纹路。
侍从们撑着高大的华盖走在两侧,周巨则在一旁解释道:“殿内暗淡,又恐烛火灼烧,视线不明,所以巨命人将这些都抬出来,供秦卿细赏。”
确实很值得细赏。
第一排的巨大箱子中,叠放着整整齐齐的布料,或乳黄、乳白、淡青色,以及微粉,和浅紫色,还有更深沉的黑色。
纹路略粗,孔隙略大,非要类比的话,像现代的医用纱布,摸起来手感也偏硬。
“这是……”秦时犹豫问道:“麻布?”
“正是。”
周巨命人展开给秦时看:“此为上等细麻,虽略粗糙,但夏日清爽,大王偶有穿着。”
不止大王喜欢,秦时也喜欢啊!夏天,当然要清清爽爽的才行。
她问道:“这些颜色都是用什么染的?”
周巨解释道:
“紫色多用贝类,乃我秦国尊贵色。是象郡进贡而来。”
“朱粉乃用茜草。赤色则用朱砂。”
“纯白色用铅白。”
“蓝绿色多用靛草,也有蓼兰,崧蓝,木蓝。”
“黄色是栀子,槐花,柘木。秦卿若爱黄色,夏日当选栀子布,日晒不凋,明艳长绝。”
细致如他,自然是想到了秦时刚出现时拉着的黄色拉杆箱,所以才额外说一句。
秦时没想到周巨能把功课做到这种地步,此刻她只好奇:“槐花跟柘木不好吗?”
周巨一愣:“并无,只槐花上色并不耐洗,但秦卿衣物常换常新即可,槐花同样能用。”
“柘木之色为金黄,恒久留存,只看秦卿爱重哪一种色罢了。”
简而言之:槐花黄不耐洗,柘木耐洗,这俩对您都没必要,咱可以每次都穿新的。
只有这个栀子色在大太阳底下表现好,从早晒到晚也不会变色。
秦时:……她只是想问问,有哪些是矿物和合成颜料,这些说不定会有轻微毒性。
冬天也就罢了,夏天贴身穿不好。
她想避开来着……
但此刻周巨竟然把功夫细致到这种地步,因此她也十分捧场:“常换常新太奢侈了,衣服只要不破损,日常穿都没关系。”
“这些颜色都各来一份吧——大红色,纯白色不要。”
红白色也很美丽,但命更美丽。
周巨也高兴起来:“诺!”
只是他有些好奇:“秦卿不爱红白之色吗?”
秦时无奈:“爱啊,但——你不是说红色是用朱砂染成的吗?白是铅白?”
“是。”周巨点头:“朱砂贵重,染就赤红大朱之色,艳且持久,我秦国上下皆爱。”
甚至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用这等贵重资源。
“铅白也需重重采集,所染布料洁白无瑕,如玉如雪,贵人们也很是喜欢。”
但秦时挑选的,偏偏是很天然的、乳白中带着微微青黄色的那匹布。
他心中仍在细细揣摩着对方的喜好,却听秦时解释道:“可朱砂铅白都有毒啊,贴身怎么行呢?”
周巨站在那里,如遭雷击。
***
***
秦朝有中国紫,秦始皇曾奢侈的用它来给兵马俑上色,但至今早已失传
华盖,就是伞。太阳伞。最早叫盖。
***陨石钻石夜明珠,目前已知的世上仅存两枚,一枚国外,一枚国内。价格大概3000万美金左右。
西周就有类似犊鼻裈(du bi kun)的合裆裤了。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又推行胡服骑射,和裆裤款式就更多了。大家不要被洗脑包骗了,觉得汉代以前都穿开裆裤。不是的哦。
如果分不清朝代的可以看这个——
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
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
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
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
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
丝麻与绢布没有弹性,做出的浅口单鞋自然谈不上包裹感。
但有服彩的巧思在,两根锦带牢牢充当鞋袢,上脚不仅舒服透气,竟还有着些微的安全感。
秦时试探走了两步,发现不仅配色格外少女心,连上头镶嵌的那颗莹莹珍珠都越发夺目。
最惊讶的是,尽管如今无有足弓概念,但这匆忙间缝制的简单鞋履,竟还在鞋垫处贴合她的脚型,撑出了足弓的高度。
服彩,真了不起也!
她的喜爱毫不遮掩,此刻看着乌籽,郑重说道:“帮我做鞋履的所有人,都赏。”
乌籽掌管秦时私库,此刻主君开怀,自然她也重重点头:“秦君放心。”
服彩一应众人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做奴婢的,最看重的自然是能否被主君用上。她这一日一夜未曾安睡,值得!
珍珠丝麻履看过,接下来便是一双皮革单鞋。
秦时只觉得,如今的工匠仆从,每一分巧思都让她觉得深深震撼。
只因这一双皮革单鞋,形式像极了数千年后的款式,甚至还有了鞋带。
虽然只简单交错了两行,但那也是鞋带啊!
服彩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而后解释道:“大王赏赐中有上好牛皮,因而奴婢大胆用上,牛皮鞣制的鞋子绵软柔韧,踩踏远胜丝麻坚硬。”
如今贵人们的鞋子也常有用皮革的,甚至还有类后世凉鞋的款式,但因服彩第一次为秦君制衣作履,因而不敢过分大胆,只参考她所带的鞋子。
“鞋底乃用青檀,工匠堑刻锯齿防滑。上覆整块牛皮,用金钉固定,与鞋面相连。”
秦时已经看到了。
服彩说的金钉并不是黄金,黄金细软,用在此处是不成的。因而用的黄铜,也称古金。
“因怕擦伤秦君脚背,因而锦带没有织入金丝,只在末端缝了金珠绿松与珍珠。”
“鞋面上有金匠融金扯出千百丝,编织而成的花鸟云纹,嵌秦君私库中诸多碎宝……”
秦时:……
她略略有些心痛。
这些碎宝并不是她在秦王私库中所选——成色太过细碎,连入库资格都无。
是周巨体贴,见她很爱这些零碎玩意儿,因此额外送过来数箱。
虽说如今贵人们常用它们镶嵌衣饰,但秦时并没这样奢侈过。
再怎样也是珠玉宝石,如今就这么镶在鞋面上,以咸阳宫的奢侈,这鞋子恐怕穿不了多久便要废弃……
她深吸一口气,看侍女们个个面露羡慕与惊叹,想起这些旧鞋回头也可赏人,到时自有人拆卸,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至于第三双……
秦时忍不住笑了出来:“拖鞋?”
“是。”服彩回道:“此乃起居便鞋,是厚绢所制,因实在简朴,于是奴婢斗胆,令人刺绣云纹瑞兽。”
她有些忐忑:“不知秦君可喜爱?”
黑色厚绢绣着月白色云纹,轻轻浅浅的蓝色确如寂静黑夜中月光洒落。瑞兽图样中编织了银线,此刻随着鞋子角度变化,也生出幽幽明光。
秦时深吸一口气,此刻对服彩又有了新的认知——胆大,心细,体贴,且审美过人。
她再次点头:“非常喜爱。”
因这三双鞋,她立刻对新衣服也有了期待。
服彩很懂体贴上意。
她仔细观摩过秦时的衣服,发现对方所穿衣服轻薄,透气,柔软。
因天衣布料如今没有,她便尽可能的靠近。如今展现给秦时的第一套起居寝衣,便是她习惯的上衣下裤。
这是一套浅青色绢衣,左右交领上没有一丝刺绣纹路,显然是把“柔、滑、顺”做到了极致。
肩部手肘处也贴合了秦时本来衣服的习惯,略宽松,但并不阔大。裤子倒有点阔腿裤的模样,用的是上好的细绢,穿上柔滑舒适,格外轻软。
因没有松紧带,于是嫩黄色锦带依旧从裤子边缘穿出,系上便可。
远远看去,这配色嫩葱葱如同一枝暮春时节的棣棠花。
服彩还说道:“奴婢学了秦君衣服模样,发觉锦带从中穿出,比之如今层叠缠绕,更加简约轻便呢。”
只需要拉紧,系带打结即可。
不过这也不是贵人们要考虑的。
贵人们每日晨起,只需要张开手臂站在那里就可,其余诸事,自有奴婢仆从服侍。
秦时已经不知如何赞叹了。
尽管现代工业便捷发达,人人可得。但她在这个时代,享受民力顶尖供奉,因而衣食起居,部分原材料反而比之前更为高质量。
嗯,感恩秦王。
她对着铜镜观赏着柔嫩寝衣,而后问道:“既有寝衣,是否也有贴身内衣?”
这才是最重要的。
服彩立即点头:“因秦君交代,贴身衣物不可着色,因而奴婢从私库中领得一匹上品雪绢,仿制内衣三十条。”
这等上品雪绢乃是最细白的蚕丝天然着色,但尽管如此,织出布匹来仍旧略显斑驳,白色深深浅浅,原本是需少府再次染织的。
但只这一匹被秦君挑了回来,如今服彩用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她仍旧模仿秦时的内衣制作,没有弹性的地方就用系带,如今已然运用的得心应手。
再看看配套的胸衣——如今大多贵人都是用长布直接缠绕,或做简单束胸款式,并无秦君那样弹力舒适的材质。
秦君身姿挺拔,行走坐卧仪态自然舒展,全无一丝束缚拘谨之感。
为了保证新衣仍有这种舒适度与美观,服彩绞尽脑汁,改造一番。
她用略厚重的彩锦裁成长布,缝于外处,内部贴身胸垫处仍用柔滑细绢,略多缝制两层,舒适透气还美观。
至于固定,同样在后背处系带即可。
反正服侍秦君穿衣,是她们的本分。
若实在出门在外不便,需秦君自行穿着,那便事急从权,将后背换至前方,前胸处系带即可。
又在肩头同样缝制锦带,如此穿上,既不束缚,也不松散——兰池宫的婢女们,如今私下都开始这样制小衣了。
毕竟这样前后都可自穿、且不必缠绕只需系带即可的小衣,她们这些需要服侍贵人奴婢,才是最用得上的。
而此刻,秦时看着这几十套贴身衣物,也不由再次看着对方:
“服彩,当重赏。”
从未经受过现代药物的身躯格外敏感,仅仅只是半片药,姬衡的状态就已经大为缓解。
他之前冒险服用这不知来历的“仙药”,实在是无路可退,奋力一搏。
而如今,总算天佑大秦。
太医令迅速上前,手指才搭上脉搏,心头就又是一阵大喜:“大王!热症已清,表邪发散!神药有效啊!”
姬衡缓缓收回手去:“寡人亦觉得浑身清爽——更衣,速请仙人来见。”
而在远处宽敞的车厢中,秦时不知需等多久,干脆召来侍从:“劳烦送具支踵来。”
用这种另类小板凳坐在屁股底下,跪坐时腿就不至于麻木了。
侍从对她这种温声细语显然极为不安,躬身后迅速找来一具支踵。还没离开,就又听这位神秘贵客问道:
“我初来乍到,十分敬仰大王……不知大王可有什么英雄故事可讲?”
侍从顿时跪了下去:“不敢妄议大王。”
秦时也不泄气,看这军纪整肃,她早猜到上头是一位严苛的帝王。如今发问,不过秉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思想。
这闻所未闻的秦王倘若是残暴之君,她得趁早想法子提桶跑路才是。但假如对方有心胸,那她……就该好好谋划未来了。
打听这些事,也不过是想更加了解对方行事风格。
安静的车厢又只剩秦时一人,她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然而一路陪伴自己旅程的手机电量仍旧满格,信号却早已消失。
她默默看了一瞬,最终按下关机。
行李箱中其实没多少东西了,几套内衣,一些常用物品,两个充电宝,一个阅读器。占据大半空间的都是药,在这个没有所谓隐私的年代,药物一旦现世就注定保不住,她也并不慌张——
当她从那副病躯变成如今这样血气丰盈的状态时,就莫名知道,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经历病痛了。
这不科学,但又好似科学还未探索到。
就是不知道外伤会不会……
低头沉吟中,车厢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侍从正一路快走而来,此刻殷勤隔着车门说道:“仙长,大王有请。”
秦时打开车门,下方已然顺服的又跪下一名内侍供她垫脚。
她沉默一瞬,此刻再次对人说道:“起来吧,我不习惯用人做阶。”
中车府令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此刻速速吩咐:“是吾怠慢,还不速速铺席。”
厚厚的软席铺叠着,脚下运动鞋稳稳踩上,秦时走出车厢,只觉得热气蒸腾,黄沙铺面。
四面八方围绕的秦军此刻一同转身向背,尽最大可能不让王驾为更多人所知。
而在这夯实的黄土路上,周巨突然低声说道:“秦卿贵为仙使,然大王亦是人皇,仙使觐见,还请循矩。”
秦时不由侧目。
周巨却仍是维持低眉敛目微微躬身的姿态:“月前翻越陇山,因山高林密,物草丰美,大王特设贡品祭山神。然夜间突有暴雨,祭台被巨木所砸。大王怒曰陇山山神不敬,因此驻兵三日,尽伐参天木,以告上苍。”
他说话不急不缓,秦时却瞬间听懂了。
伐木未必是对山神有怨,更大可能是因为巨木既然能砸祭坛,会不会也在他们行道途中砸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伐木大约只是一种保障安全的方式。但周巨之所以告知这件事,本质上是提醒她——
秦王,并不敬鬼神。
既然不敬鬼神,那么倘若她这仙使仗着自己献药有功就对王不敬,那么……
秦时也点头:“多谢周府令。”
而此时,周巨也停下脚步:“到了。”
……
秦时踩着厚厚的席跟随周巨进入车厢,这辆天子驾比之前上去的马车要宽敞不少,不过,碍于之前一路疾行,里面的陈设并不多。
一榻,一案,一铜瓮,一冰鉴,四柱灯烛。
具体是什么工艺秦时没能细看,因为任何人一进入车厢,首先被吸引的,一定是榻上的秦王——
年仅三十六岁的姬衡。
三十六岁,在现代正是巅峰时刻。但对于医疗和饮食并不发达的古代,许多人已经做了祖父了。
但眼前的秦王却不一样。
他没有蓄须,大约是此地并不流行的缘故,甚至看起来很是年轻,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深邃与沉稳。皮肤微带麦色,气质却并不张狂,反而颇为冷峻。
当侍从打开车门让二人进来时,他眼睫微抬,一瞬间被秦时捕捉到,躬身的那一刻,她心跳如鼓——
这,就是人皇啊。
明明对方面色未变,但只是那样看一眼,秦时就忍不住想起了巍巍泰山。
她曾趁夜爬过泰山,这不朽神山承载着几千年的文明。而当登顶在黎明等待日出的那一刹那,金光破晓,云海翻腾,东方日轮缓缓升起,所有人都跟着惊叹着,屏息着,震撼着这无与伦比的自然。
而眼下,病中的秦王掌握着天下的生杀予夺,仙神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政治权柄的一部分。
天命,神权,人间帝皇。
在此刻都清晰可见。
“大王。”秦时沉声说道:“抱歉,我并不懂此处礼仪,若有不周,还请大王恕罪。”
与此同时,姬衡也在打量着这位仙使。
他相信对方是真的不通礼仪,因为对方弯腰进入车厢时,第一时间不是躬身跪地,而是寻找他的位置,然后观察,惊叹,与他对视。
在秦国,甚至过往六国,都不曾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再看对方的奇装异服,古怪衣料,以及白里透红的肌肤色泽,可不是什么山野隐士能养出来的——这,却非此间人。
“无妨。”
这位人皇缓声说道,气度颇为宽容:
“能得仙使赠药,寡人铭记于心——还请仙使就座,敢问如何称呼?”
秦时抬起头来,对姬衡微微一笑:“我姓秦,秦国的秦。名时,至信如时的时。”
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莹润饱满的脸颊上有着清浅自然又略紧张的笑容。
但她如此坦然,仿佛这样的介绍自然而然,以至于秦王和车门处的周巨都微微愣住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