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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世为凰夜青玄夜明澜结局+番外小说

凌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送雪衣回府的依旧是之前去接她的秦钟舸,可能是觉得三小姐与他家王爷相识,而且三小姐当众人面自称愿嫁他家王爷,秦钟舸没由来的对雪衣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不同于夜青玄和离洛的冷清,秦钟舸随和很多,他策马走在雪衣的马车外,似无意说道:“听闻三小姐虽年纪轻轻,一手医术却远超宫中很多御医,若有三小姐为王爷诊治,王爷一定能很快痊愈。”雪衣淡淡一笑,透过撩起的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四下一片安静平和,可是雪衣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想着从凝然阁离开时,司颜佩那怨恨的眼神,雪衣突然心头一紧。“秦统领,可否请你帮个忙?”秦钟舸忙道:“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雪衣便让秦钟舸靠近些,说了几句话,只见秦钟舸的脸色蓦地一惊,似是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主角:夜青玄夜明澜   更新:2025-05-03 19: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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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夜青玄夜明澜的其他类型小说《逆世为凰夜青玄夜明澜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凌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送雪衣回府的依旧是之前去接她的秦钟舸,可能是觉得三小姐与他家王爷相识,而且三小姐当众人面自称愿嫁他家王爷,秦钟舸没由来的对雪衣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不同于夜青玄和离洛的冷清,秦钟舸随和很多,他策马走在雪衣的马车外,似无意说道:“听闻三小姐虽年纪轻轻,一手医术却远超宫中很多御医,若有三小姐为王爷诊治,王爷一定能很快痊愈。”雪衣淡淡一笑,透过撩起的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四下一片安静平和,可是雪衣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想着从凝然阁离开时,司颜佩那怨恨的眼神,雪衣突然心头一紧。“秦统领,可否请你帮个忙?”秦钟舸忙道:“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雪衣便让秦钟舸靠近些,说了几句话,只见秦钟舸的脸色蓦地一惊,似是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逆世为凰夜青玄夜明澜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送雪衣回府的依旧是之前去接她的秦钟舸,可能是觉得三小姐与他家王爷相识,而且三小姐当众人面自称愿嫁他家王爷,秦钟舸没由来的对雪衣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

不同于夜青玄和离洛的冷清,秦钟舸随和很多,他策马走在雪衣的马车外,似无意说道:“听闻三小姐虽年纪轻轻,一手医术却远超宫中很多御医,若有三小姐为王爷诊治,王爷一定能很快痊愈。”

雪衣淡淡一笑,透过撩起的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四下一片安静平和,可是雪衣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想着从凝然阁离开时,司颜佩那怨恨的眼神,雪衣突然心头一紧。

“秦统领,可否请你帮个忙?”

秦钟舸忙道:“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雪衣便让秦钟舸靠近些,说了几句话,只见秦钟舸的脸色蓦地一惊,似是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已是深秋,四下里秋草枯黄,马车缓缓走近那个狭窄的路口,突然只听得“嗖嗖”几声,约有二十来名黑衣人跃出,将马车团团围住。

秦钟舸一把握住腰间配刃,喝道:“来者何人?连玄王府的马车也敢阻拦!”

黑衣人不说话,相视一眼,突然一拥而上,齐齐向着马车袭来。

秦钟舸喝了一声“保护三小姐”,手中锋刃从两名黑衣人颈间划过,又一脚将他们踹开。

随车保护的四名侍卫武功皆不弱,然双手难敌四拳,且又要顾着雪衣安危,不由处处受牵制。

突然,两名黑衣人越过秦钟舸等人,一剑刺入车内,那感觉却并不像是刺入身体,倒像是……

两人一惊,连忙收回剑,却带出两包枯草碎屑,与此同时,只听得车内轻喝一声:“退后!”

秦钟舸和四名侍卫一把抓住马车,向后拉去,而后马车内丢出一只火折子,那些碎屑一遇着火星便瞬间燃烧起来,放出阵阵白烟,而黑衣人为了刺杀雪衣,都已经围在一起,想要躲开根本没那么容易。

再看雪衣等人,全都用衣袖捂住了口鼻,退出两丈远,看着黑衣人一个个缓缓倒下,雪衣眼角掠过一抹冷冽笑意。

风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鸣吟,抬眼看去,有一名黑衣人根本没有受到白烟的阻碍,纵身跃起,手中长剑向着雪衣刺来,偏得雪衣已经闪躲不及。

“咻”的一声轻响,黑衣人的剑尖在距离雪衣脖子一寸远处停下,雪衣侧身一闪,伸手捏住一样东西,低头一看,从黑衣人胸前一穿而过的,竟是一支玉笄。

不远处的山石后方,随从的眼神骤然一紧,低喝:“王爷,三小姐会武功?”

玄袍罩身的男子朝着雪衣的方向瞥了一眼,微微摇头,“看手法和力道,更像是常年施针所致。”

然话刚说完,他自己也下意识得拧了拧眉,常年?这个丫头不过有十五之龄。

雪衣捏着玉笄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却并未发现异样,心里不免拧了个结。

黑衣人倒下的同时,秦钟舸等人已经上前来将她团团围住,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敌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秦钟舸心中有疑问,然见雪衣神色有些疲惫,便什么也没说,整理好马车之后,快速向着司府去了。

待回到司府,天色已暗。

大老远地就看到桂妈妈和敛秋站在门口相迎,敛秋眼神好,一眼看到玄王府的马车,激动得一把抓住桂妈妈的手,“三小姐回来了。”

那秦钟舸倒也是个识礼数之人,将雪衣一路送到门前,又对着桂妈妈和敛秋点头致意。

桂妈妈随口道:“有劳诸位了。”

秦钟舸笑道:“您言重了,我家王爷吩咐了,定要将三小姐好生送到府上,若有任何差池,属下性命不保。”

桂妈妈听得一愣,雪衣摇摇头道:“多谢秦统领,时辰不早了,就不留诸位了。”

秦钟舸连忙摆手,又对着雪衣行了礼,这才领着众人离去。

雪衣一边随着桂妈妈和敛秋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道:“娘亲的药吃了吗?”

桂妈妈连连点头:“吃了,就是……听容三公子说了凝然阁的事情之后,脸色似乎不大好,这会儿正在屋里歇着,老爷在书房,让三小姐一回府就过去一趟。”

说罢,两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雪衣。

不用多说,雪衣心里也大致猜得到司文苍是因为何事而不悦,她拍拍两人的手以示安慰,快步朝着书房去了。

尚未进屋就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叹息道:“老爷,妾身总觉得雪衣这事儿做得不妥,虽然她是有心让着佩儿,可是这有心人难保不会多想。”

司文苍沉声问道:“想什么?”

“想咱们司家脚踏两船,一手抓着玄王爷,一手又抓着澜王爷,这……”

听出这声音是司颜佩的母亲左云的,雪衣不由冷声一笑,抬脚入内道:“二娘多虑了,这哪是脚踏两船?这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一见雪衣来了,左云脸色顿然一沉,不悦地低下头,雪衣对着司文苍行了礼,继续道:“若说外人多说闲话,最多也就是说,爹爹竟然把嫡女嫁入了玄王爷,而把庶女嫁到了澜王府。”

她故意把嫡庶二字说得很重,听得左云脸色一阵苍白,想要破口而骂,却又碍于司文苍在,不敢放肆。

“雪衣,不得无礼。”司文苍沉声呵斥一声。

雪衣便福了福身,“爹爹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忧,女儿这么做,并非没有原因。无论我和姐姐谁嫁入澜王府,于爹爹和司家而言其实并无不同,只要他能帮助巩固我们司家在朝中的地位就好,而姐姐素来比雪衣懂规矩识大体,有她入澜王府,定能比女儿做得更好。”

听到她夸赞自己的女儿,左云的脸色这才稍稍变好了些,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佩儿向来懂事,懂得顾全大局,不是只顾着自己孩子心性,肆意胡闹。”

雪衣对她视而不见,上前给司文苍沏了杯茶,司文苍接过杯盏呷了一口,沉声道:“可那玄王爷毕竟……就连圣上寻来的各位名医都拿玄王爷的病没辙,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有何办法?万一玄王爷早早去了,那你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守寡?这个问题雪衣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笃信,夜青玄不会死,至少没那么容易死。

倒是一旁的左云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哟,这要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不好,长夜漫漫可该怎么过?”

雪衣挑眉冷睇了她一眼,吓得左云一愣,随后雪衣笑道:“二娘怎知不好过?莫不是,二娘经常过这种日子?”

“你……”左云被讽得脸色发青,暗暗握了握拳却不敢发作。

雪衣不管她,扭头对司文苍道:“爹爹多虑了,说不准女儿就能把他治好了,若真的治好了,到时候我们司家就是真的无人能出其右了,岂不甚好?”

司文苍脸色深沉,眉头深锁,思索良久总算是松口了,点头道:“罢了,你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快去吃点东西歇着吧。对了,你的二位表兄和表妹都在西侧厢房的落玉轩,别忘了去见见他们。”

“是。”雪衣对着司文苍甜甜一笑,转过身又狠狠剜了左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书房。

走开了几步后又悄悄折了回来,果然听到左云捏着细细的嗓子娇嗔着与司文苍撒娇,而司文苍则是不停好言相劝。

这个人终究不是她的父亲,他和夜明澜一样,一直以来对她只有利用,利用她以及她身后的容家!

前一世,他也曾对她百般疼爱,然而直到死前她方知,那不过是因为他忌惮着容家,而他之所以会把司家大药方交到她手中,也并非因为她有多聪明,医术有多高明,更不是因为她是嫡女,而是因为她嫁入了澜王府。

这一世,若是她不嫁夜明澜,看来这大药方也没打算交给她了!

末了,司文苍呵呵笑了两声道:“没想到雪衣这丫头竟是将到手的珠宝拱手让给了佩儿,只要佩儿嫁入澜王府成了澜王妃,到时候我也好为你们母女正名了……”

接下来的声音便越来越小的,夹杂着一阵娇笑与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雪衣恨恨地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正名!原来前一世关于司文苍想要废容霜而抬左云为正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怪只怪当初她太过心思单纯,年幼无知,桂妈妈把这事跟她说了之后,她竟会哭着跑去找司文苍理论,结果没过多久,桂妈妈便横尸水塘。

说到底,是她害了桂妈妈……

“三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桂妈妈看到雪衣独自一人立于晚风之中,不禁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将她拉住,“走,桂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桂妈妈。”雪衣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方才还有些激动的情绪在桂妈妈平和担忧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她摇摇头,“不碍事,宴上吃多了些,现在不饿。”

说着朝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落玉轩的方向,水眸快速一转,嘴角勾出一抹冷冽诡谲的笑意。

“我现在要去看表兄和表妹,桂妈妈给我们送些茶水来吧。”她说着贴近桂妈妈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桂妈妈脸色先是一僵,继而用力点点头,“三小姐放心吧,桂妈妈一定做好。”

雪衣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深深吐了口气,桂妈妈,我会让你亲手为自己报仇的!


雪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他身后的四名侍卫护着一辆虽不大却精致无比的马车,马车旁立着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侍女,马车门楹上方挂了一个小木牌,上附“玄”字,想来正是玄王府的人无疑。

“既是玄王爷之意,雪衣自当服从。”她淡笑着应了一声,又转向司颜佩轻声道:“妹妹要到玄王府去一趟,姐姐先行回府,告知爹娘莫要记挂担心。”

从看到这个迎人的阵势,司颜佩的脸色就不好看,心中难免嫉妒雪衣,不管这个玄王爷是不是个病鬼,可他这二皇子的身份毕竟是不容小觑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妹妹放心,姐姐知道该怎么做。”

雪衣又轻轻拍了拍敛秋的手,“你跟着二小姐先回去,记住,别忘了给我娘送药去。”

敛秋虽然不放心她一人,可一想到夫人的药,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将雪衣扶上了马车,秦钟舸只对着司颜佩点头示意,便领着一队人马朝着玄王府的方向去了。

司颜佩心中不由恼火这秦钟舸对她和对雪衣的态度竟如此不同,却又不便表露,没好气地吩咐了车夫回府。

马车并没有走正门,车夫驾着车直接从侧门进了去。

一路上,雪衣一直静坐不语,目不斜视,惹得她身旁的侍女时不时地投来一记怪异的目光。

她挑起窗帘看了看,正院就在不远处了,终于忍不住道:“三小姐,您认识我家王爷吗?”

雪衣点点头,复又摇头,“认识,又不认识。”

前一世是认识的,不过这一世,还没有见到过。

侍女更加莫名其妙,想要再问些什么,突然只听得一声“停”,随后听秦钟舸道:“三小姐,我们到了。”

闻言,侍女连忙挑起车帘下了马车,又将雪衣扶了下来,两人将雪衣送到了院门口,便不再往里走,而是另一名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上前来接替了二人。

与他四目相对,雪衣心下微微一凛,这人她认识,他是夜青玄的亲随之一,离洛。

虽然前一世她并没有与他正面交锋过,却时常听她的兄长司仲卿和夜明澜提起此人,皆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用剑高手,司仲卿更坦言,若论剑法,自己难在他手下走过百招。

离洛并没有领着她进正堂,而是绕过正堂,直奔着后面的院子而去,一路上离洛沉默不语,只时不时地出声提醒:“三小姐小心脚下。”

如此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座高阁前停下,离洛上前推开了大门,对着雪衣道:“三小姐,请。”

雪衣抬头看了一眼,这阁楼至少有四五层高,却静谧无声,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看来里面没什么人。

饶是如此,她还是毅然抬脚跟着离洛走了进去,饶了一圈,走到里屋,离洛对着重重帘幕后的那道身影俯身道:“王爷,三小姐到了。”

“嗯。”帘后那人轻轻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离洛便识相地退了下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雪衣压下心头的不安,福了福身,“雪衣见过玄王殿下。”

“司雪衣……”帘后那人将她的名字反复念叨了两遍,突然厉声问道:“就是你要嫁本王为妻?”

这前后情绪的突然变化,雪衣心中并不奇怪,在她的记忆中,夜青玄本就算得上是个阴鸷难缠的主,心思深不可测,不过,那些都是在他们相识以前。

自从雪衣与他在北郡相识、为他治好了顽疾之后,他便如同变了一个人,对待别人依旧冷酷无情,手段狠戾,待她却明显不同……

“怎么不说话?”

冷硬的声音将雪衣拉回神,她理了理情绪,浅浅一笑,上前道:“王爷不愿吗?”

短短一言,竟是将问题又抛给了夜青玄,闻言,夜青玄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轻呵一声,“本王的情况你可明了?”

“明了。”雪衣回答得干脆,“雪衣是医门之后,只要王爷愿意配合,治好王爷的病,并不难。”

“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自己。”

“有何目的?”

“报恩。”

“报恩?何恩?”

雪衣不由得犹豫了一下,明里说来,自然是报皇恩,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要报的,究竟是哪一份恩。

她是恩怨分明的人,该报的仇她一丝一毫都不会忘,可是该念的恩,她也会铭记于心。

“你又犹豫了。”帘后的身影微微动了动,雪衣顿觉一阵冷风从脸颊上吹过,凉凉的,带着阴沉的杀意。

雪衣心里明白,虽然夜青玄重病在身,可是他的身手绝对不在离洛之下,他想要杀她,只是抬手翻掌间的事儿。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怎样就怎样,得要王爷自己去想,去找答案。当然,王爷若是不愿娶雪衣,大可趁着旨意未下之时,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言明。”

她在赌,赌注便是她前一世对他的了解。

果然,听此一言,帘后那人沉默了半晌,就在雪衣一点一点慢慢攥紧拳头的时候,突然只觉眼前一道身形一闪,腰间一轻,尚未回神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已经被轻轻放到了柔软的明床上,继而一道黑影欺身上前。

“你……”雪衣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变故,愕然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面容清俊,轮廓分明,身形在月白色锦衣的映衬下依旧显得清瘦,狭长眉眼中浮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雪衣却感觉不到他的笑,那笑容背后的冷魅与诡谲教人忍不住一阵心慌。

似是看出了雪衣的慌张,只一瞬间,他眼下笑意尽散,只留一抹清和淡然,伸手将雪衣额前的发丝轻轻撩开,盯着雪衣看了看,突然开口:“这么有才有貌有胆有色的夫人,为何不娶?”

暖暖的气流从耳际拂过,惹得雪衣心下一阵奇痒,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夜青玄不是那么好惹的,此时依旧忍不住红了脸,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王爷,请……请自重。”她动了动身子,怎知夜青玄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得很,她根本动弹不得。

夜青玄嘴角缓缓浮上一抹浅笑,“你的伶牙俐齿呢?”

闻言,雪衣心头没由来的一恼,她好心好意想要为他治病,他竟讽笑她!

被他禁锢在胸前的手微微动了动,突然以不及闪躲的速度点向夜青玄的天突穴和中府穴。

夜青玄只觉颈处一滞,顿然侧身一闪,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却不想她立刻用腾出的另一只手点向他的灵墟穴和紫宫穴。

认穴精准,速度奇快。

夜青玄见了她认真的神色,心底微微一动,竟是停下不动,任由她点中自己的穴道。

雪衣没想到他不闪不避,指尖触及他的穴道,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借机将他推开,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突然她脸色一沉,将夜青玄的手腕握在手中仔细探了探腕脉,夜青玄便依她所言一动不动。

顿了顿,他出声提醒道:“你当真以为,这样把脉能有结果?”他说着垂眸瞥了瞥自己,又瞥了瞥雪衣。

雪衣会意,白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起来。”

待起了身,整理好衣发,雪衣立刻抓过他的手腕认真地号了脉,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夜青玄的神色也稍微沉敛,淡然道:“有什么话,只管说。”

“寸心。”雪衣轻轻吐气,拧了眉,“你怎么会中寸心的毒?”

夜青玄面无表情,“想要杀我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同样,我体内的毒,多一种不多,少一种也不少。”

雪衣明白他的心思,并不点破,正要收回手,却被夜青玄一把抓住,他翻开她的手掌,看了看她掌心里被指甲抓出的痕迹,眉角微微一动:“怎么回事?”

雪衣巧妙地收回手,淡淡笑道:“方才在宴上,有些紧张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说着又换出一脸正色:“三天,三天过后,我会让人把药送来。”

不过转瞬,夜青玄便又恢复了最初的冷魅神色,“三小姐自己不来吗?”

雪衣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方才她躺的明床,突然轻声一笑,“不着急,以后多的是时间。”

说罢,她起身对着夜青玄盈盈福身,“王爷若没有别的事,雪衣先退下了。”

夜青玄并不阻拦,微微点头,“离洛,送三小姐。”

离洛应声而入,领着雪衣一路出去,走到院门口时,那侍女和秦钟舸都还在那候着,重新将雪衣扶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离洛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便落在阁楼前,走进去一看,那一抹俊挺的身影正负手立在窗前。

离洛拿起手边架子上的玄色披风给他披上,低声问道:“王爷真的相信那个司雪衣?”

“相信……”夜青玄轻呵一声,微微摇头,“就连你最亲最近的人,都会对你暗下杀手,欲置你于死地,这世上还有何人可信?”

离洛心知自家主人心情不好,便不再多问,转身欲走,不经意间撇过明床边的地上,顿然停下脚步,“王爷,这好像是三小姐落下的。”

夜青玄转身接过一看,只见是一枚白色琉璃雕,形状是一只小狐狸,轻灵剔透,甚是可爱。

“呵!”夜青玄没由来地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看着那小狐狸的眼神却不再似方才的冷漠。


寒风入夜,刺骨冰凉。

夜氏皇朝京都莫凉城内,入目皆是荒凉冷涩,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喊从澜王府后院传出。

“司颜佩,把孩子还给我!”从榻上滚落的女子一身白色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她脸色苍白,长发披散,正吃力地向司颜佩爬过去,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还给你?”床边,浓妆艳抹的司颜佩满脸讥讽笑意,指甲从怀里的婴孩脸上轻轻划过,孩子刚出生,被她这一折腾,啼哭不已,司颜佩听得烦了,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孩子的口鼻,“司雪衣,只要你老老实实帮我办成这件事,我就把这孩子还给你。”

“你……你这贱人,别动我的孩子!”虽然雪衣不善骂人,可眼下司颜佩这么对待她刚出生的孩子,护犊心切,雪衣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话刚说完,司颜佩就瞪了瞪眼,俯身甩手给了雪衣一耳光,“不知哪来的野种,也敢这么嚣张!”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仰头得意地笑了笑,“可真是一代传一代呀,你那下贱的娘不知跟谁生了你这野种,竟然抱回来说是我爹的女儿,现在你又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生了个野种,说是殿下的孩子……啧啧,司雪衣,容家就只有这么下贱的胚子吗!”

雪衣浑身剧烈颤抖,双手深深剜进肉里,却不知疼痛。

一个月前,太和皇帝崩,留诏传位于刚刚被立为太子的澜王爷,所有人都知道太和皇帝的死和这诏书有问题,却又碍于夜明澜的和苏家的势力,不敢妄动,只有二皇子玄王爷出面反抗,却被夜明澜的军队逼出莫凉城,生死未卜。

也就在那时,传出了她与玄王爷夜青玄私通的谣言,夜明澜问也不问就将她关进了后院,扶她的庶姐司颜佩为太子妃,到这时雪衣才知道,爹爹之所以一直带待冷漠,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司家的女儿!

本想这个孩子是夜明澜的,就算他不管她的死活,可至少也会在乎孩子,直到司颜佩说出另一个真相——

就在她和夜明澜新婚当晚,他接到密报,离府去截杀夜青玄,又怕她起疑,所以安排了一名心腹陪了她一夜!

她是他的妻啊,他竟能如此待她!

难怪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之后,他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可怕得像是要杀人。

手心里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上,雪衣咬着牙凄凄笑道:“我十五与他相识,十八嫁他为妻,这些年来我费尽心思为他做事,待他没有丝毫异心,他却此对我!”

“谁让你与夜青玄私通勾结,企图与他里应外合对付殿下。”

“我没有!”雪衣断然否认,“这不过是你为了当上太子妃,捏造的谣言!”

“没有?”司颜佩高高挑眉,“殿下早知道你会否认,所以让我问一句,当年夜青玄重症不治,出手救他的人,是不是你?”

雪衣犹豫了一下,她确实救过夜青玄,当年夜明澜出兵北疆,被困敌中,她心急无奈之下,跑去找夜青玄求他出兵,只要能救下夜明澜,她就治好他的病。

事后夜明澜获救,还曾为此夸赞她足智多谋,不愧是容家后人,却没想到如今这件事竟成了他憎恶她、怀疑她的理由!

司颜佩像是看出了雪衣的心思,讥讽笑道:“蠢货,夜青玄是殿下最大的劲敌,你救了夜青玄,不是背叛殿下又是什么?好在殿下一直都不过是在利用你,你难道就没想过当年鸿鸳宴为何那么巧,你就与殿下配到了一起?”

利用?这些年来的一切竟然都是利用!

雪衣浑身冰冷,不由回想起她十五岁那年的鸿鸳宴,那时夜明澜十九,温润如玉,能文能武,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所以当宁皇后宣布她与夜明澜配为一对时,欣喜与羞涩已经盖过了一切理智。

现在想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夜明澜设下的局,他看中的只是她司家嫡女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的容家而已!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容家家主、她的外公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澜王爷非天定君命,雪衣,你当真想好了?”

那时她满心都是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哪还有细想的心思?

想到此,雪衣心里一凛,一把抓住司颜佩,“容家呢?容家的人呢?”

司颜佩脸上骤然拂过一抹阴冷笑意,叹息着道:“咱们毕竟姐妹一场,今天你生孩子,便让你见见容家人。”

说着对着后面的下人招手示意。

雪衣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紧张地看着一队军卫抬着一个个木架进来,她颤巍巍地爬上前打开盖着的白布一看,蓦地一愣,跌倒在地上,眼泪如雨落下。

这哪里是人,这又哪里是尸体?这分明就是……残肢断骸!每一个都是,全部都四肢头身分离,一看便知是用力撕扯开来的!

表兄,曦儿,舅舅、舅母……甚至连表兄那个两岁的孩子也在其中!

“啊——”她双手紧抓着白布,竟是将白布抓碎了,凄厉的哭号传遍澜王府,“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年容家为夜明澜出谋划策,精心布局,直到把夜明澜推上太子之位,容家做的还不够吗?

司颜佩咯咯笑道:“容家不识好歹,虽然为殿下做事,心里却一直不服,要不是殿下以你和袭芳郡主为要挟,容家又岂会这么乖乖听话?”

袭芳郡主苏语,那是雪衣表兄、现下容家家主容璟的妻子。

“现在殿下已经大权在握了,留着这些叛逆之徒迟早是个祸害,所以今儿一早就下令把容家满门五马分尸了。”

“司颜佩,你这畜生!”雪衣只觉肝肠寸断,大喝一声,吓得司颜佩一愣,然后厌恶地一脚把雪衣踹开,“这贱人叫得太难听了,来人,把她舌头割了。”

立刻有人上前来,将雪衣死死摁住,另一人捏开她的嘴,雪衣只觉嘴里一凉,继而是锥心的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儿。

司颜佩这下可算满意了,“你跟你那死鬼娘一样不识抬举,都是死有余辜!不过,虽然你背叛了殿下,可看在咱们姐妹的情份儿上,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会善待你儿子。你不是医术高明吗?那你帮我毒死夜青玄好不好?”

雪衣豁然冷笑一声,神色讥讽地看着司颜佩,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司颜佩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鄙夷、轻视、嘲讽。

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四个字:卑鄙,无能!

司颜佩震怒,又一脚踹过去,“难道你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惨死?”

雪衣顿然犹豫了,看着那个襁褓,心如刀割。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决断之时,司颜佩身边的一名下人突然惊叫一声,“二小姐,这孩子死了!”

司颜佩也是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豁然想起方才她用手捂住孩子的嘴,没想到,竟是将孩子生生闷死了!

她厌恶地看了看手中的襁褓,甩手丢了出去,“这么不经折腾!”

雪衣发了疯般冲了上来,嘴里嗯嗯啊啊却说不出一个字,怎奈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不堪,还没站起来就又狠狠摔在地上,她披头散发地扑倒婴孩身边,抱着他泪如雨下,只觉心有万虫噬咬,痛不欲生。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看着怀里早已没有气息的孩子,再想想这些年自己所受的蒙蔽与欺骗,雪衣犹如发了狂一般,向着司颜佩扑过去。

司颜佩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厌恶,招来四名随从,“这个女人既然不愿配合,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赏给你们了。记得把她拖到如今两军交界处,玩完了之后要把她杀了,再把那几名神策卫的尸体放在边上,这样殿下就会以为是夜青玄派人劫走了她,别人也会以为是夜青玄的神策卫奸杀了她。”

说到这里,司颜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最后瞥了已经崩溃的雪衣一眼,仰头大笑,“司雪衣,你就安心上路吧,你的娘亲、你的大哥,还有所有容家的人,都在下面等你了,哈哈……”

雪衣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双手鲜血直流,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郊外的,一路上都有男人淫荡的笑声不绝于耳,一双双手从她身上掠过。

深冬,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她的衣衫已经被撕毁,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寒冷。

一人一边扯着她的衣衫,一边欺身而来,雪衣心中一阵恶心,突然用力一把拔出那人腰间的佩刀,迅速地从他颈间横过,那人来不及哼哼,便倒在一边咽了气。

其余三人全都一愣,没料到这一变故,雪衣一手握刀,冷眼看着他们惊慌的模样,那眼中满满的都是戾气与憎恨,似乎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突然她狂笑一声,举刀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白衣。

三人只觉她那含血而笑的模样简直就是个魔鬼,顾不得太多,吓得掉头就跑。

身后,雪衣缓缓倒在地上,血染白雪,衣成血衣,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正在一点一点流干。

司颜佩,夜明澜,你们这些恶毒的畜生!我司雪衣发誓,此一生往三世,无论做人做鬼,都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雪衣——”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嘶喊,雪衣心头一凛,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前方便是夜明澜的驻军之地,王爷万不可再向前了!”

“放手!”这人又一声厉喝,语气冷硬寒魅,脚步声渐渐朝着雪衣而来。

“王爷,三小姐根本不在这里,这不过是夜明澜放出的假消息,想要引王爷入局!”

“就算是陷阱,是局,是刀山火海,只要雪衣在那,本王就不能不去。若雪衣有任何差池,本王定让他整个夜氏一族陪葬!”

说罢,又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是谁……雪衣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望去,却看不到男子的面容,只看到他的腰间系着一只小巧的药囊,风中隐隐飘来一丝熟悉的味道。

雪衣骤然轻轻一笑,眼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是你……


甫一见到那字条,宁皇后没由来的一惊,眉间疑云重重,良久才问道:“有何缘由,说来听听。”

雪衣从容道:“不瞒娘娘,容家三公子乃雪衣表兄,自从表兄两年前偶遇了郡主之后,便不能忘,曾多次进京至苏府拜访,老王爷对表兄也是颇为满意。”

坐在对面那个身着淡蓝色锦衣、正执杯饮酒的年轻男子闻言,手中动作骤然一滞,抬眼向雪衣看来,却见雪衣已经将目光转向他身旁的莫启凌。

“莫将军少年英才,自小便征战疆场,脾性爽朗直率,而月家小姐性情率真,能文能武,且莫家先辈向来与月家交好,此番若能结缘,自是亲上加亲。”

闻此一言,坐在她邻座的月无双以及对面的英俊男子莫启凌也都微微一愣,相视一眼,而后又连忙移开目光,然众人皆看得清莫启凌那冷峻的脸上闪过的喜色。

夜明澜也下意识地投来考究的目光,他很好奇她会在剩下的两位男子之中,选择哪一位做她的夫婿。

只听雪衣朗朗道:“早就听闻澜王爷相貌英俊,且文武双全,是京中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

闻言,众人不由摇头一笑,说到底,她不过是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却没想她话锋一转道:“而家姐蕙质兰心、贤德淑良,而且对王爷也早已是心仪仰慕,如此郎才女貌,可谓天造地设。”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抽了口气,惊愕不已地看着她,照此说来,那她岂不是……

宁皇后也忍不住凝眉,听雪衣欠身一笑,不疾不徐道:“雪衣愿入玄王府,尽全力照顾玄王爷。”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竟是把那个所有人都忌惮闪避的病鬼玄王爷留给了自己!

就连宁皇后也愣了愣,盯着雪衣的脸看了半晌,却看不到丝毫说笑之意,她眸光澄澈清明,神色认真,显然不是闹着玩的。

许久,宁皇后从怔谔中回神,淡淡问道:“为何?”

雪衣徐徐道:“多年来,司家一直致力于医术研究,雪衣身为司家后人,这些年耳濡目染,也学习了些许医术。玄王爷自从五年前一病,至今未愈,雪衣便想,司家承皇恩多载,而今也是到了谢恩之时。”

宁皇后微惊,“你已经有了治好玄王的办法?”

雪衣摇头:“只是略有研究,尚未一试。这种法子需要懂医术之人寸步不离地跟随在王爷身侧,随身照顾。想来想去,便是为妻之人最适合,所以,雪衣便想趁着此次鸿鸳宴之际,禀明圣上和娘娘,愿入玄王府,为王爷诊治。”

说到这里,她突然起身走出,对着宁皇后深深一拜,“求圣上和娘娘成全!”

“这……”

雪衣这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且又字字感人肺腑,所有人都听出了司家对夜氏一朝的忠心耿耿,铭记皇恩,更看到了司家一个小小的丫头都如何识大体、顾大局,为了夜氏,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好青春。

座中所有人都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为雪衣的大胆折服,同时也为她担忧。

夜明澜、莫启凌和容璟三人神色各异,紧紧盯着雪衣,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没有人猜得透她的心思。

尤其是夜明澜,眼底除了惊讶,便是努力压抑着的怒意,他幽幽一笑道:“知道的人,道司三小姐是为了二哥的病情,这不知道的,只怕是要多想三小姐另有目的。”

雪衣转向夜明澜,明明袖子下面的手已经掐出血来,面上却强装作无事,对他行了一礼,“王爷多虑了,司家向来清清白白,又岂会有别的目的?再说,日后王爷若当真娶了家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王爷总不会也怀疑司家吧。”

夜明澜顿然皱了眉,脸色显然不悦,雪衣不错过时机,紧接着道:“王爷莫不是不愿娶家姐?是嫌弃家姐庶出之身吗?”

在座众人顿时哗然,朝着原本一声不吭的司颜佩看去,雪衣清晰地看到帘后的司颜佩脸色一阵苍白,原本看向雪衣还是笑意盈盈,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怒目而视。

雪衣在心里冷笑,这才只是轻微的、客气的,就不高兴了?看来前一世她当真是对司颜佩太好太信任太顺从了,才会被她百般欺凌蒙骗!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在乎这些,家姐虽然是庶出,可是爹爹和娘亲从来没有看轻过家姐,我们姐妹都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向来一视同仁。”

她一字一句都把“庶出”二字说得很重,惹得司颜佩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

夜明澜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越来越沉冷,雪衣偏偏视而不见,她笃定他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再宁皇后面前放肆。

果然,不过转瞬,夜明澜便收起不悦情绪,淡笑道:“岂敢?本王只是没想到三小姐会这么安排,有些讶异。”

“哦?”雪衣故作惊讶,回身看了看月无双和苏语,“那,王爷心中原本中意之人是哪一位?”

夜明澜不蠢,她方才已经开口说要嫁入玄王府,若他直言他中意之人是她,明摆着是和玄王府过不去,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最重要的是,难免会让太和皇帝发现他另有用意。

而月无双和苏语……莫启凌少年将军,手握重兵,容璟是容家三公子,谋士之才,两人一文一武皆是太和皇帝器重之人,哪一个都不能得罪。

雪衣这分明是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给他,想要却不能接。

想到这里,他突然垂眸一笑,“三小姐多虑了,本王向来相信缘分,缘分一到,那人自也会出现。”

硬生生塞了个闭门羹给他,他竟也能坦然接下,雪衣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城府极深。

由始至终,宁皇后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客气,实则不善,她也没有出面阻止。

夜明澜的母妃苏贵妃在宫中颇为蛮横,恃宠而骄,没少给她脸色看,这会儿看着雪衣一字一句都堵得夜明澜脸色不好,她这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想到此,宁皇后突然朗声呵呵一笑,对着雪衣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雪衣依言起身,款步上前,宁皇后从手腕上取下一只清透水灵的水玉镯子戴到她手上,“方才你这一番话,不仅提醒了众人,也提醒了本宫,这些年来,圣上和本宫忙于政务,确实疏忽了玄王的病症,虽然一直都有派出御医去诊治,但终究没有随时随刻地贴身照顾。难为你小小年纪,竟能想到这一层,教本宫心中甚慰。你放心,本宫今日便回宫与圣上说明此事,不会让你失望的。”

闻言,雪衣脸色一喜,连忙退后两步,深深一拜:“雪衣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经此一事,众人对鸿鸳宴的本意早已失去了兴趣,纷纷在回想着雪衣今日的言行。

直到宴会结束,还有人在悄悄对着她和司颜佩指指点点,暗道司颜佩一个庶女,今天能出现在鸿鸳宴,分明就是沾了雪衣的光。

由始至终,夜青玄的帘后都没有任何动静,如雪衣所料,夜青玄根本就不在帘后。

宴会结束,因着男女有别,男客从左侧离去,女客则是从右侧离去。

雪衣刚要上马车,一抹水绿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雪衣,她脚步一顿,与雪衣相识片刻,而后浅浅一笑,点头致意。

雪衣亦回笑,两人虽一字未言,却已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美艳无双,冷冽清幽。

此生再见月无双,雪衣依旧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感慨。

只可惜前一世月无双命不好,被配给了夜青玄,她性子烈,且原本就心有所属,自然不愿嫁,终至闹出投死这一出。

不得不说,夜明澜当真好手段,他早已知晓月无双倾心之人是莫启凌,却偏偏将月无双配给了夜青玄,如此一来,月无双寻死,月家与玄王府便结下了怨,而莫启凌亦是将玄王府当成仇敌,再经由司颜佩从旁挑唆,莫启凌自然是投向了夜明澜,没过两年,便被陷害,战死疆场……

“妹妹在想什么呢?”司颜佩的声音将雪衣从沉思中拉回神。

雪衣心头一凛,尽管是重活一世,然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阵阵恨意,想起司颜佩杀死她的孩儿,想起容家人的惨死,她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扒皮抽筋喝血!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冲动也不能急,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折磨这对狠辣恶毒的母女!

回过身时,雪衣已经敛去多余表情,冲司颜佩淡淡一笑,“只是在想,姐姐若真的和澜王爷结成一对,爹爹和二娘定会十分开心。”

司颜佩眉头一皱,她竟然又将此事提起来了,这死丫头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想归想,她挑出一抹假笑,道:“妹妹今日举动,未免有些冲动唐突了,之前怎的没有听妹妹提起丝毫关于玄王爷的事?”

雪衣没有防备地笑了笑,“我也只是试一试罢了,成不成功不敢保证,所以就没有告诉大家。不过,不管怎样,成也好败也罢,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治好玄王爷,而是要让圣上和皇后娘娘看到咱们司家的忠心才是,姐姐你说是吗?”

司颜佩愣了愣,心中直犯嘀咕,这丫头平日里虽然一直都很单纯善良,想要治病救人不奇怪,可是她能把问题想得这么深,就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今日在宴上,面对宁皇后的一再询问,她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一言一行皆是进退有度,谈吐得体,根本不像平日里那个胆小怯懦的司雪衣。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不想马车还几步就突然停下,随后车外响起一道响亮的男子嗓音:“车里可是司三小姐?”

雪衣拧了拧眉,覆上面纱,示意敛秋撩起车帘,前方有六七人立在路旁拦住他们的去路。

“我便是,阁下是……”

领头的男子闻言,连忙下了马,走到马车旁俯身行了一礼,“属下玄王府侍卫统领秦钟舸,奉玄王爷之命,特请三小姐过府一叙。”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刚刚走到落玉轩外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清脆如铃的笑声与男子的说话声,只听一道醇厚的男子嗓音道:“没想到咱们的表妹还会这么一手,占卜异术都学会了。”

继而是女子娇嫩的声音:“等表姐来了,我一定要让表姐好好教教我。”

“半吊子教半吊子,能教出什么来?”

雪衣闻言不由扑哧一笑,却故意板起脸入内,喝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方才说话的男子顿然收声,朝着身侧的容璟瞥了一眼,容璟会意,不慌不忙道:“容曦,还不快给你表姐道歉?”

容曦水嫩的脸上顿然露出一抹“凭什么”的表情,水灵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两位兄长,“明明是大哥说的,为什么要我道歉?”

那身着锦蓝色袍子的年轻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道:“罢了……有这么个妹妹,我容毓认栽了。”

看着兄妹三人各异的神色,雪衣忍不住低头浅笑,心头飞快地掠过前一世他们被害致死的惨样,那一块块残肢断骸犹如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在心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无知所致,而这一世,她断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雪衣,你怎么了?”三人之中,容璟心思最细,很快发现雪衣神色不对。

雪衣摇摇头,太息道:“我只是觉得,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此时再见,不由激动。”

容毓将雪衣眼底一闪而过的戾色看得清楚,脸色稍稍一沉,却不点破,转而笑道:“是有好久不见了,这一次除了陪三弟来参加鸿鸳宴,也是为了来看看你和姑母。”

说话间,雪衣已经在他们中间落座,敛秋和桂妈妈也端上了茶水和糕点,兄妹四人边吃边聊。

小雪衣一岁的容曦边把糕点往嘴里塞边道:“表姐,今天你可见到了那个苏语郡主?漂亮吗?”

雪衣朝着容璟瞥了一眼,只见容璟悄悄摆手示意,她想了想道:“美若天仙。”

容曦立马跳了起来,哇哇叫道:“当真?早知道我就跟着去看看了,都怪大哥和三哥,说什么也不让我去!”

容璟无奈地摇摇头,端起杯盏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小心噎着。”

“不喝!”容曦扭过身去,“喝了水就吃不下糕点了。”

闻言,三人都觉有些无言以对,相视一眼,连连叹息。

桂妈妈和敛秋在门外看着她们的三小姐与容家二位公子和小姐聊得开心,都稍稍放了心,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得里面雪衣轻轻哼了一声,继而是杯盏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三小姐!”两人慌忙奔进屋内,正好看到雪衣俯身吐出一口血来,容毓和容璟眼疾手快,闪身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雪衣神情痛苦地瞥了一眼容曦刚刚端在手中的杯盏,容璟立马抬手将杯盏打落,“不能喝!”

容毓也毫不含糊,立刻吩咐桂妈妈和敛秋将雪衣扶进里屋,而他刚一放手,就与容璟相视一眼,突然俯下身去,露出痛苦神色。

不出一刻钟,三小姐雪衣和容大公子、容三公子中毒的事情就传遍了司府,司文苍、容霜、左云以及司颜佩等人纷纷赶到落玉轩,彼时雪衣已经昏迷不醒。

司文苍上前给雪衣把了脉,脸色骤变,二话不说,当即写了张方子交给敛秋去抓药,而后转身又要来给容家兄弟诊脉,却被二人婉拒。

容毓道:“我和三弟情况并不严重,倒是雪衣,她这是怎么了?瞧着,像是中毒。”

虽然容毓是晚辈,然毕竟是容家长子,司文苍自是不敢怠慢,“你先别急,雪衣虽然中了毒,但并不致命,稍后服了药就没事了。”

“果真是中毒?”容璟神色一凛,上前一步,“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怎么会中毒?”

容曦满脸担忧道:“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为何偏偏就我没事?”

一句话像是提醒了兄弟二人,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杯盏,沉声道:“茶水有问题!”

司文苍当即让人将茶水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确定,茶水里确实被下了东西,石云花的花汁!

司颜佩撅着嘴道:“不可能,石云花的花汁根本不可能让人中毒,更别说是像三妹这样吐出血来,若要石云花花汁有功效的话,需得与别的药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左云一把抓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让她说下去。

她不说,容家兄弟却没那么容易放手,转而看向司文苍,容璟道:“姑父,这石云花是什么东西?怎么才会出现雪衣这般中毒的症状?”

“这……”司文苍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朝着四周的墙壁上瞥了一眼。

突然只听守在床边的容霜惊呼一声:“雪衣!雪衣你怎么了?”

众人望去,只见雪衣又俯身吐出一口血,却依旧昏迷不醒。

容家兄弟不禁急了,“姑父,您倒是说句话,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得雪衣至此?”

司文苍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墙壁上的那幅秋菊图上,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后容璟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幅画,又贴近前闻了闻,皱了皱眉,“好浓的香味儿,这是什么味道?”

容霜回身看了一眼,声音颤抖道:“是木香。”而后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司文苍,似是在等他回答。

司文苍无法避开他们的目光,点点头道:“确是木香。”顿了顿,突然冷喝一声:“佩儿!”

司颜佩吓得一颤,惶惶走上前来。

“啪!”话音未落,一记耳光便狠狠落在司颜佩脸上,她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文苍,“爹爹,你……”

司文苍道:“这秋菊图是谁作的?”

司颜佩咬咬嘴唇,道:“是女儿。女儿是想这两日容家公子会来,这落玉轩要好好整理一番才是,所以就将这张图拿过来挂了起来。”

“那这石云花花汁又是怎么回事?”

“我……”司颜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连忙回身向左云看去。

左云上前一步道:“老爷,就算这段时间佩儿在研究石云花的花汁功效,也未见得这就是佩儿下的,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咳咳……”床上的雪衣轻咳了两声,容霜一惊,连忙喊道:“雪衣,你睁开眼睛看看为娘好不好?”

雪衣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她似是没什么气力,只能依靠在容霜的怀里,看了看司文苍,道:“爹爹,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爹爹,是不是石云花的花汁和木香相遇,才会产生某种药效?”

司文苍心知避不开这个问题,挥手屏退所有下人,而后沉沉点了点头,“没错,你中的毒确实是石云花的花汁和木香合在一起产生的毒,不过,这种配药方式寻常人并不知晓,这是大药方里的初级配药之法。”

闻言,雪衣顿然鼻子一酸,流出泪来,泪眼婆娑地盯着司颜佩,“姐姐,我知道你喜欢澜王爷,今日在鸿鸳宴上,虽然最初是我与澜王爷配在一起,可是后来……后来我已经扭转局面,将你和澜王爷推到了一起,你为何……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司雪衣你胡说什么?”司颜佩顿然跳起来,瞪着雪衣,“我何时给你下毒了?从鸿鸳宴回来之后,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左云也跟着撇嘴道:“雪衣,你可别乱说话污蔑人,可能是你自己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怎么能怪我们佩儿呢?”

雪衣咽了口气,转向司文苍道:“爹爹方才可是说,那石云花花汁加木香这个配药之法,是大药方里的秘方?”

司文苍点了点头,雪衣又道:“我们司家有个规矩,不管男孩女孩,过了十六方才开始接触大药方里的秘方,敢问爹爹,姐姐可是已经学了这个秘方?”

司文苍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却又没办法躲避,只能点了点头。

容璟原本俊俏的面容骤然冷了下去,“雪衣年方十五,如此说来,眼下整个司家就只有姑父、仲卿表哥还有颜佩妹妹知道这个秘方。”

容曦连忙插嘴道:“可是仲卿表哥正领兵在西岭杀敌呢,姑父总不可能去害表姐的吧,这么说……”

她突然用手捂住嘴,狠狠瞪了司颜佩一眼,“你……你下毒害我们!”

容毓和容璟连忙一左一右将她拉住,“曦儿不得无礼!”而后又转向司文苍道:“曦儿不懂规矩,姑父莫怪。”

话虽如此,可三人中毒已是事实,且下毒之人只可能是司颜佩,司文苍就算想要包庇,然有容家兄妹在此,他也是无计可施。

因此,不由越想心里越气,突然他喝道:“佩儿,你这逆子,还不快向容家公子和小姐道歉!”

司颜佩心中委屈,自然不服,“我又没有下毒,为什么要道歉?”

“啪!”司文苍心中恼火,又一巴掌扇过去,“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大药方里的秘方无人知晓,不是你还会有谁?”

“我……”司颜佩只觉有口难辩,眼泪哗啦地拉住左云哭个不停。

容毓拉住还想要挥手的司文苍,摇头道:“我们都没什么大碍,道歉就不必了,我们相信颜佩妹妹可能也只是一时疏忽,只是雪衣她……”

司文苍朝着雪衣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复杂,犹豫了半晌,突然厉声道:“来人,将二小姐关入思错阁,让她好好反省反省,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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