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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景宣帝的小说带崽而归,我的夫君是陛下免费阅读

咸鱼头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胡娘子尴尬笑了笑,正色道:“好了不闹了,东家前来不仅仅只是路过吧?”云挽颔首,扫了眼靠墙的香格道:“你说对了,我想挑些香料回去。”对她有几分了解,胡娘子问:“东家又要琢磨新香品了?”云挽摇摇头:“倒也不是。”“没什么头绪,瞎琢磨罢了。”起身在陈设架前停留,云挽低头细细挑选,胡娘子没有上前打扰。挑了一刻钟,云挽心道果然,面露失望。见状,胡娘子放下茶杯,好奇问:“这些都不行吗?”云挽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差点了意思。”帝王的事果真难办。不办也不行。头回见她如此苦恼,胡娘子愣了下,“铺子里的香料全都在这儿了,若您想要其他的,恐怕只能去外头寻了。”想了想她又说:“要不您将想要的写下,等两日新货到了我派人送去国公府?”云挽正要应下,又听她说:...

主角:云挽景宣帝   更新:2025-05-17 2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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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挽景宣帝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挽景宣帝的小说带崽而归,我的夫君是陛下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咸鱼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胡娘子尴尬笑了笑,正色道:“好了不闹了,东家前来不仅仅只是路过吧?”云挽颔首,扫了眼靠墙的香格道:“你说对了,我想挑些香料回去。”对她有几分了解,胡娘子问:“东家又要琢磨新香品了?”云挽摇摇头:“倒也不是。”“没什么头绪,瞎琢磨罢了。”起身在陈设架前停留,云挽低头细细挑选,胡娘子没有上前打扰。挑了一刻钟,云挽心道果然,面露失望。见状,胡娘子放下茶杯,好奇问:“这些都不行吗?”云挽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差点了意思。”帝王的事果真难办。不办也不行。头回见她如此苦恼,胡娘子愣了下,“铺子里的香料全都在这儿了,若您想要其他的,恐怕只能去外头寻了。”想了想她又说:“要不您将想要的写下,等两日新货到了我派人送去国公府?”云挽正要应下,又听她说:...

《云挽景宣帝的小说带崽而归,我的夫君是陛下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胡娘子尴尬笑了笑,正色道:“好了不闹了,东家前来不仅仅只是路过吧?”

云挽颔首,扫了眼靠墙的香格道:“你说对了,我想挑些香料回去。”

对她有几分了解,胡娘子问:“东家又要琢磨新香品了?”

云挽摇摇头:“倒也不是。”

“没什么头绪,瞎琢磨罢了。”

起身在陈设架前停留,云挽低头细细挑选,胡娘子没有上前打扰。

挑了一刻钟,云挽心道果然,面露失望。

见状,胡娘子放下茶杯,好奇问:“这些都不行吗?”

云挽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差点了意思。”

帝王的事果真难办。

不办也不行。

头回见她如此苦恼,胡娘子愣了下,“铺子里的香料全都在这儿了,若您想要其他的,恐怕只能去外头寻了。”

想了想她又说:“要不您将想要的写下,等两日新货到了我派人送去国公府?”

云挽正要应下,又听她说:“对了,今早我听闻安邑坊那胡商从西域归来,进了不少好货,不知是否有东家想要的........”

胡商?

云挽反应过来,“你是说罗老板?”

京都有名的西域商人,颇有经商头脑,扎根安邑坊,每每外出归京便能寻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其中不限于各种名贵香料。

云挽不仅耳闻,也曾逛过那,阿绥的几件礼物便是出自安邑坊。

胡娘子应声:“昨日送货的小厮路过那,瞧见几车几车的货物在卸,想来这一趟他收入颇丰。”

云挽起了兴趣:“正好天色尚早,我去瞧瞧。”

胡娘子:“那我就不留东家了,您慢走。”

出了云香阁,坐上马车,月支开口问:“夫人,咱们要去安邑坊吗?”

云挽:“嗯,反正顺道,过去瞧瞧。”

从云香阁到安邑坊,驾车半个钟头,尤其今日是寒食节,街上来往人多,便又多花了些时间。

只是——

望着紧闭大门的铺子,云挽心生疑虑。

月支上前敲门,隔了会儿门开,一身粗布却身形魁梧的小厮探出头。

月支:“罗老板可在,我们是云香阁的,前来想从他手上买些香料。”

小厮摆手:“罗老板不在,你们过几天再来!”

说完便要关门。

月支抵住门,略带焦急:“可我们听闻罗老板昨日便归了京,难道今日又离去了?”

小厮不耐烦:“啰嗦什么?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说完大门砰的一声紧闭。

云挽与月支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两人欲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倏地听到尖锐嘶声:“杀人啦!杀人啦!”

顷刻间大门再次打开,有人冲了出来,脸上带血,表情慌张又惊恐,看起来极为可怖。

云挽回头,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

再抬头,只见大门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杀人啦!”

“走水啦!”

“救命啊!”

惊惧撕裂般的吼声犹如晴天响雷,落入人耳。

满身是血的杂役从门后冲出,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丫鬟小厮,他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乱作一团。

街上行人愣了下,朝这边看来,接着便露出惊恐的表情,顷刻间整条街道开始骚乱,行人纷纷躲避。

“走水啦!罗家铺子走水啦!”

“罗家死人啦!快报官啊!”

“........”

安邑坊地处京都繁华地带,周边有不少店铺,隔着一条小巷后还有一处居民住房区,多是租户。

相比起死人的消息,百姓们更害怕走水,因为一旦火势骤大,定会殃及周围,那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了!

不等衙门来人,附近的百姓已经回家提桶打水前来灭火。


阿绥头回进宫,面对陌生的淑妃,他也不胆怯,上前行礼:“长绥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他小小的身躯挺拔,像颗雨后刚冒出土的小春笋,学着大人模样,惹得淑妃心中纳罕,喜欢不已。

“叫什么娘娘太生疏了,快喊声姑母来听听。”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阿绥奶声奶气:“姑母。”

淑妃欸了声,心里欢喜,拉着他的小手问:“可会看书写字?”

阿绥点头:“我已经学会了五百个字,会背《弟子规》。”

“背给姑母听听。”

阿绥清了清嗓子,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弟子规,圣人训.........”

一口气背了一刻钟,中间没有停顿卡壳,显然熟记于心。

淑妃对他流利的背诵很是满意,眼中笑意愈盛,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阿绥逐一回答。

淑妃感叹道:“真是羡慕弟妹,这孩子太让人稀罕了。”

云挽勾唇,笑意淡淡,眸底却难掩骄傲。

老夫人哈哈笑:“绥哥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像你三弟。”

胞弟的去世也是淑妃的遗憾,她叹了口气:“母亲早该把长绥带过来,晖儿要是有这孩子一半聪慧本宫也就满足了。”

老夫人正色:“娘娘说笑了,三皇子天资聪颖,哪里是绥哥儿能及的?听说前几日三皇子还被圣上夸赞了。”

淑妃无奈笑笑:“前阵子晖儿写了篇文章,恰逢被圣上看到了,说是写得不错,有大儒之风。”

可实际上只有内情人知晓,那段时间圣上龙颜大悦,仅有的几个皇子皇女皆被夸赞过,三皇子并不是最特别的。

想到资质平庸的三皇子,又见面前的伶俐懂事的阿绥,淑妃怅然。

要是她有个亲生孩子就好了,肯定也会像阿绥这样吧?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看出她的遗憾,伸手拍了拍淑妃,以示安慰。

云挽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将淑妃的表情收入眼底。

三皇子非淑妃亲生,而是当年与淑妃一同入宫,因家世低微被封为才人的薛家女所生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薛家女去世后,淑妃恳求圣上将三皇子记在了自己名下,亲自抚养。

对上她的目光,淑妃敛了敛表情道:“还是大哥眼光长远,长绥能进弘文馆,对他有益无害,只是不知弟妹意下如何?”

她目光暗含打量。

淑妃进宫多年后弟弟才成亲,因此对于这位亲弟媳,淑妃不大熟。

原以为凭云挽的姿色,在弟弟死后她会改嫁,没想到出乎意料。

余光扫了眼云挽头上的白玉梨花簪,淑妃心底了然,看来真如传言那般,云挽心里还忘不了丰澜。

淑妃神色稍缓。

云挽此刻注意力在阿绥身上,眼见淑妃的尖长的护甲险些划过他的皮肉,她心神稍提。

闻言她转眸,似诉衷肠道:“妾身虽然心系孩子,但阿绥能为三皇子伴读,进入弘文馆,实属幸事,妾身赞同娘娘与国公爷的决定。”

不动声色将阿绥拉过面前,云挽低声道:“阿绥,还不快谢过娘娘。”

阿绥肃着包子脸,一板一眼叉手:“长绥谢过淑妃姑母。”

“瞧这孩子.......”

一众人被他的称呼逗笑了,气氛松快。

在长春宫用了午膳,原定是领着阿绥给淑妃过过目,瞧瞧他性子如何。

结果见了后,淑妃对阿绥很是喜爱,做主要将他留一日,说待下午三皇子做完功课后让这两表兄弟见一面,免得到时在弘文馆陌生。


陆长宁面色似有动容:“万一父亲让我听祖母的呢?”

云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左右不会有更糟糕的结果,何况你还有外祖舅父在不是吗?”

他们总不会眼睁睁看着陆长宁所嫁非良人。

“国公爷并非顽固绝情之人,你寻个时机同他说明缘由,总好过你现下独自苦恼。”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陆长宁非愚钝之人,顿时领悟。

面上忧愁一扫而空,她双眼晶亮道:“我明白了,婶婶说得有道理,我回去好好想想!”

“多谢婶婶开解!”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就连书本都差点忘了拿。

云挽无奈摇头,继续还未完成的绣活,但这会儿却莫名心神不宁,好几次险些扎到手。

忽然,院子里传来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刺啦。

尖锐的针头划破了云挽的指腹,血珠四溢。

嘈杂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吆喝声不绝,一辆黑色马车缓缓行驶,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华贵的缎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马车内,云挽端坐在貂绒软垫上,丹唇紧抿,水眸之上娥眉轻蹙,粉黛未施的脸庞上布满了化不开的浓浓担忧,对周遭的动静充耳不闻。

准确来说,她无心思顾其它。

阿绥出事了。

在听到下人来报,云挽总算明白自己从晨间起来后便狂跳不止的眼皮是为何了。

她万万没想到,阿绥才去了弘文馆不到一旬就出事了。

此刻前往皇宫的路上,云挽胡思乱想了无数种情形,越想脸色便越白上一分。

眼见她紧张地险些要将自己嘴唇咬破了去,陆元铎抬手倒了杯茶递给她。

“安心,阿绥不会有事,方才宫里来传话的小黄门说是为斗殴一事。”

“斗殴?”

捧着茶杯,云挽眼尾微扬,惊愕导致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空白。

陆元铎颔首,当时听到缘由,他亦颇为讶然。

孩童间难免发生口角,但因为斗殴长辈被叫去皇宫的事还是头一例。

这只能说明,此事牵涉甚广,或许同宫里两位皇子有关。

云挽斩钉截铁:“阿绥向来乖巧懂事,绝不可能同人斗殴!”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作为母亲她再清楚不过,阿绥温良谦恭,与人发生口角的事都不曾有过,怎会斗殴?

若不是小黄门没有扯谎的必要,云挽都要以为陆元铎被诓骗了。

陆元铎正襟危坐于对面,闻言注视她道:“我明白,准确来说他是受到了牵连,长泽也在其中,主事者不在他们,且放宽心。”

见他如此镇定,云挽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回落,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

裹挟着茶香的雾气氤氲飘散,模糊了她的眉眼。

纤纤素手贴在定窑白瓷杯壁上,仿若融为一体的秀美。

只是......

空气中忽地出现淡淡药香,不知何时陆元铎手上多了一件小瓷瓶。

拨开瓷盖,露出了里头的淡绿色膏体,陆元铎用竹片挑了一团递给云挽,视线凝着在她指腹上的猩红。

云挽这才注意到来前不留神划破的指腹伤痕明显,出门前她随意用帕子擦拭,如今周围残留着血渍,自己竟未注意。

接过竹片,云挽道了谢。

她胡乱将药膏抹在了受伤处,心不在焉。

弘文馆议事主殿。

恢弘的大殿内嘈杂喧闹,气氛诡谲。

青色大理石地板上整齐地跪了一排萝卜丁,各个垂头丧气,衣冠凌乱,细看每人脸上都有几处抓痕淤青。


云氏。

景宣帝在脑海搜刮了一圈,“礼部侍郎云家的?”

听到家门,云挽眼帘微动,她保持着跪姿答复:“回陛下,家父正是礼部侍郎云文崇。”

清泠如水的嗓音令人耳目一新,犹若玉珠落盘,悦耳动听。

她躬着腰,纤薄的脊背形成优美的弧度,颈后的一抹肌肤白得刺眼,垂着头,乌发云鬓,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光是听声音,也能让人联想出一张芙蓉美人面。

耳畔似有羽毛轻拂,一触即离,景宣帝目光从她发间的白玉簪离开,往下移动。

眸光定睛在某处,他漫不经心道:“夫人所用何香?”

云挽脱口而出:“臣妇并未用香。”

话落四周忽然陷入沉寂。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云挽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眸。

睫羽倏忽一颤,云挽连忙稳住心神,发现景宣帝正在看自己。

准确来说,是在看她腰上的东西。

云挽低头,看到自己腰上系着的锦囊,终于了然。

她语气恭敬:“回陛下,臣妇只是闲来无事将几种香料添在了香囊里。”

所以严格意义上,她并没有用某种特定的香,搭配出来的香料所散发的香气也不是如今已有的,难以给皇帝准确的答案。

这么说,倒也没错。

话落云挽重新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龙颜,窥探帝王神色。

忽然暴露于日光下的脸庞艳若桃李,璨如星子,冰雪一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带着美玉般清透的质感。

江福盛暗自心惊,这陆家三夫人竟如此貌美。

丹唇琼鼻、眸似秋水,纵观宫中佳丽三千,也找不出一张这样的美若无瑕的脸。

他偷偷抬眼,发现自家陛下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端倪,仿佛眼前的绝世美人与路边花一般无二。

不愧是陛下。

眼底亮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景宣帝抬颌不语,挺拔的脊背向后倾靠,姿态慵懒,他扫了眼江福盛。

收到陛下的示意,江福盛白净圆脸上立马堆起笑,几步上前来到云挽面前,笑眯眯问道:“夫人请起,可否将您的香囊解下给陛下过目?”

跪了许久,小腿有些发麻,云挽从地上站起来,骤然听到后半句话神情微微迟怔。

一旁的陆老夫人反应迅速,伸手动作果断地扯下她腰上的香囊,交给了江福盛。

“一个香囊而已,能被陛下过目是它的福气。”她脸上堆砌着笑。

江福盛双手捧着那枚天青色香囊递给景宣帝,“陛下请过目。”

香囊外观素净,缎面上绣着花鸟与福禄纹,针法寻常,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透过面料散发出的香气较为特别,馥郁清冽。

景宣帝将香囊举于眼前,落在他宽厚的掌心小巧得像一件袖珍玩意儿,修长的指节将其肆意把玩着。

“夫人说说里面都添了些什么香料?”

鼻尖萦绕着这股香,他淡声问道。

云挽不假思索道:“沉香三钱、甘松半两、白梅一钱、紫竹叶一片、丁香两钱、麝香一分.........”

对自己经手的香烂熟于心,云挽精确地说出里面的每一味香,没有遗漏。

景宣帝诧然:“夫人懂制香之法?”

云挽:“受先母陶染,略知一二。”

这话令景宣帝侧目,高门贵女向来以掌握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雅及女红为荣,这还是头一回见擅制香的,尤其这香调制地并不差。

倒是稀奇。

“这香可有名字?”他问。


阿绥鼓了鼓小脸继续道:“祖母每次和阿娘说话都是凶巴巴的,却不会这般对其他伯母婶娘们,就连阿娘每次辛苦为祖母调制的香,做得抹额,祖母都从来不用........”

他细数着藏在心底已久的发现,流露出低落情绪:“孩儿早已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孩童,这些都看在眼里,祖母就是对您不好。”

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向来灵敏,或许不懂其中缘由,但能清晰直白地分辨出喜欢还是厌恶。

陆老夫人不待见云挽,面对她时的情绪难以掩藏,久而久之阿绥自然看出来了。

云挽内心复杂,张开双臂将阿绥搂在怀里,喟叹一声:“阿娘的乖宝.......”

低头对上他澄澈干净似清泉的眼眸,她轻声道:“既如此阿娘便同你说实话,你祖母她.......”

语气微顿,云挽以温和委婉的措辞道:“的确对阿娘有些误会,不过这些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其中关窍复杂得很,你还小不必为此烦恼,毋须放在心上知道吗?”

阿绥瘪嘴:“可孩儿替您感到难过,祖母待其他婶娘都是和蔼亲近的,为何这样对您呢?孩儿不明白。”

他的阿娘那样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祖母为何偏偏对阿娘那般苛责?

为何?

云挽自然清楚。

云、陆两家早年间定下了亲事,陆家儿郎中必有一位迎娶云家女,却因老太爷去世的早,尚未确定是谁与谁成亲。

于云家而言,自然是要让自家女郎嫁给陆家嫡子。

可是不凑巧的是,陆家长子陆元铎与恩师之女订了亲,婚期将近。

随着陆家蒙获圣恩,门第显赫,为免两家交情渐疏,云家只能将定亲对象换成了陆家嫡次子陆丰澜。

只是京中谁人不知陆家三子是个病秧子,自出生起便被算命道士断言活不过二十,稍微有良知的人家都不会想把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耽误一生。

云家夫人,云挽的继母也不例外。

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病秧子蹉跎一生,又不能随便挑个庶女过去结仇,于是这门婚事自然而然落到了云挽头上。

她生母早逝,不受父亲疼爱,无人庇护,于是便成了与陆家三子联姻之人。

丈夫陆丰澜尚在人世时,陆老夫人对云挽的态度还算和善,正常相处。

然而自从丈夫去世后,老夫人便格外不待见云挽这个小儿媳,认为是她容色过甚,像狐狸精一般痴缠着小儿子,吸干他的精血,彻底败坏了他的身体。

此外还听信谮言,认为云挽命硬,克夫克母,命格不祥。

甚至在小儿子去世后半月,意图……

回想当时情形,云挽浑身微颤,下意识将阿绥搂紧,感受着他小小身躯的温暖,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冰凉、后怕才逐渐退却。

幸好这个孩子来得及时。

察觉到母亲的异样,阿绥仰起脑袋:“阿娘?”

敛眸收起各种情绪,云挽掌心抚摸他软嫩的脸颊,面露慈爱:“阿娘的好孩子,你有这份心阿娘很高兴,很欣慰,不知不觉中阿娘的孩儿长大了,成了个贴心的孩子。”

“但阿娘还是要说这是我与你祖母之间的事,你还小处理不了,就交给我们大人去处理知道吗?”

阿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表情带着一丝困惑。

云挽便问他:“你能辨别出旁人的喜恶是好事,只是阿娘问你,祖母平日里对你好吗?”


变故横生,出乎所有人意料。

来时乘坐的马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来临时马儿受惊,驾着车朝着其他方向跑了。

人群中,月支抓着云挽,一张脸吓得苍白:“夫人,我们快离开——啊!”

她话还未说完,里头又冲出一个逃生的人,像只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朝着两人的方向撞了过来。

避免两人被撞到在地,云挽及时松了手,也就是这一刹那,两人分开,瞬间被人群吞噬。

云挽一惊:“月支——”

抬头四望,月支与她相隔甚远,同样望着云挽的方向神情焦灼:

“夫人!”

两人努力朝着对方的位置挤去,无奈人潮涌动,如洪流般排山倒海,水泄不通。

眼见自己要被人踩到脚,云挽下意识躲避,再抬头,已不见月支的身影。

“月支!”

然而举目张望,也没有找到月支在哪儿,云挽面露慌张。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她与月支失散了。

尤其此刻金乌坠西,天色渐晚,周遭又全是奔涌而来扑火的人,场面凌乱,云挽根本无法辨认清楚,最后被挤到了角落。

躲在门口那尊石像后,眼见火势越发大了,铺子上空灰烬飞扬,云挽呛得忍不住咳嗽。

掏出帕子系在脸上,捂着跳动急促的心口,云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

她得先尽快离开这儿,月支与马车事后找人去寻。

打定主意,云挽捂住口鼻寻了个人少地方,抬腿准备离去。

结果才走两步,胳膊被人拉住,随后怀里多了一只瓢,瓢里装着满当当的水。

云挽呆滞。

提着一大桶水的雄壮妇人见状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去灭火!要是烧起来咱们都得死!”

她见云挽一身素净打扮,跌跌撞撞的,以为是附近的住户。

“跟在我后头,待会儿我往哪里泼你就往哪里泼!”

说完妇人便提桶冲了进去。

云挽捧着水瓢,望着周围蜂拥而上,以各种方式引水救火的百姓,面上闪过一道挣扎,咬牙跟了上去。

一瓢水在平日里不算什么,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弥足珍贵。

周围前来扑火的不仅有大人,还有小孩,同样捧着家里的水瓢不知从哪儿舀了水来。

见此云挽更没办法扔下这只瓢不管。

提裙跟在一妇人身后,在距离最近的火势前,云挽踮脚用力将水泼了出去。

精准浇灭了一簇小火堆。

“让让!让让!水来了!”

身后吆喝声响起,两名妇人抬着偌大水桶前来。

桶身过大,盛满了水,两人略显吃力,脚步摇晃。

云挽连忙上前搭了把手,并把手上的水瓢递了过去,“有瓢。”

其中一个妇人朝她道谢:“谢了妹子!”

云挽摇头想说‘不客气’,却不想一转头便瞧见令人揪心的一幕,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几步之遥外,一个年纪与阿绥相仿的小姑娘似与家人走散,吓得坐在地上大哭。

而在她身后,有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掉落,滚向小姑娘。

“小心!”

云挽大脑空白,顿时顾不上其他,急忙冲了上去。

踹走木棍,抱走小姑娘,跑向人少空旷的地方........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有人泣不成声呼喊着:“囡囡!我的囡囡你在哪儿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挽怀里的小姑娘停止哭泣,弱弱地喊了声:“娘........”

小姑娘母亲瞬间被吸引过来,待看到云挽怀中完好无损的孩子,她终于哭了出来。


他们都说夫人与三爷情深意重。

盘好发髻,月见找来那支梨花簪给云挽戴上,随后又挑了两朵精致素雅的绒花点缀。

临近辰时,阿绥也醒了。

他还小,未到束发戴冠的年纪,因此依旧是用发带缠了角髻,换上新做的靛蓝石竹绸面圆领袍,腰上系着云挽做的荷包,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精神。

等时间差不多,云挽领着阿绥前往正门,彼时老夫人还未到。

两人坐在马车上等了约莫一刻钟老夫人才至,马车缓缓启动,朝着皇宫的方向去,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留下清晰的轴痕。

从陆国公府穿过热闹的街市,一个时辰后马车抵达皇城西华门。

宫外马车不得入内,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人。

“奴婢见过老夫人、三夫人,和长绥小少爷。”

淑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棠笑脸相迎,眼睛在看到云挽时目露惊艳。

几年未见,这位三夫人倒是愈发美了。

不说那仙人般精致的五官,光是这一身雪白细腻看不到丝毫瑕疵的肌肤,便是罕见。

加上那通体的气质与曼妙的身姿,放在没人如云的后宫也定是独一份儿的美,根本看不出是已经生育过并在守寡的妇人。

还有这位小少爷,许是随了母亲,生得也如玉雪娃娃般精致伶俐,看着便讨人欢喜。

云挽牵着阿绥站在老夫人身边,闻言朝春棠微微一笑。

见到淑妃身边的人,老夫人眉开眼笑:“春棠姑娘安好,娘娘和殿下最近可还好?”

春棠上前搀扶老夫人,笑着说:“老夫人安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一切都好,这几日得知您要进宫,娘娘还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呢。”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放心道:“那就好。”

淑妃是老夫人唯一的亲生女儿,陆家嫡女,自十五岁入宫,至今已有十三年。

自从小儿子走后,她就时时惦记着在宫中的女儿,怕她过得艰难。

皇宫戒备森严,十步一哨,进入西华门,走在长长的甬道上,扑面而来的威严压迫感,一行人不自觉绷紧心神。

云挽安静地跟在老夫人身后,没有插话,眉目恬淡。

距离她上一次进宫,已经五年了。

尽管神色镇定,云挽心口依旧鼓动地厉害,手心微微溢出一层冷汗。

忽地,手心一阵痒意。

云挽侧头,看见阿绥往她手心塞了帕子,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忽地松了下来。

云挽朝他安抚地笑笑。

隅中时刻,一行人终于抵达长春宫。

长春宫。

淑妃见到云挽时,同样愣了下。

胞弟在世时,他的这位妻子便容色甚美,衬得旁人黯然失色。没想到胞弟去世多年,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艳若桃李,清如月华,瞧不见一丝憔悴。

打扮素净却难掩仙姿,或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身形不同于几年前的单薄清冷,玲珑曼妙,婀娜似柳,云挽身上更添了几分柔性神辉与缱绻。

淑妃弯唇招手:“母亲,弟妹你们来了。”

两人弯腰行礼,淑妃上前扶老夫人,脸上满是喜悦:“母亲快起,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淑妃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长相与老夫人有几分相似,五官明艳,穿戴华丽,头上珠翠缠绕,多年的宫妃身份令她一举一动透着雍容华贵。

与老夫人寒暄片刻,淑妃朝云挽淡笑了笑,接着看向她身侧的阿绥,神情微亮:“这位就是长绥吧,长得可真灵巧,快让本宫瞧瞧!”


景宣帝斜他一眼,眼神看向面前抽抽嗒嗒的小孩,那颗坚硬如磐石的心难得生出了一丝良心。

心底微啧,他负手若无其事道:“朕何时说过要砍你头?你这小孩莫要信口胡诌。”

阿绥抽噎:“没有吗?”

景宣帝睨他:“有吗?”

阿绥表情迟疑,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毛虫。

一旁的江福盛心里着急。

小祖宗,你赶紧摇头啊!陛下都把台阶搁你脚边了!你倒是下啊!

阿绥可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的弯弯绕绕,陷入纠结。

景宣帝嗤笑,垂眸看着眼前的蓝色豆丁,语气多了丝兴味:“你不怕朕?”

“怕。”

阿绥摸了摸脖子,小声补充:“怕陛下砍我的头。”

“.........”

要不是这小孩眼神纯澈,一脸真诚,景宣帝都要怀疑他是在反讽自己。

“抬起头来。”

阿绥不敢违抗,乖乖仰头,一张眉清目秀的包子脸大大方方地暴露于视野,眼角脸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

嘶——

江福盛心惊。

怪哉,怎么会觉得这小孩竟生得与陛下有几分相似呢?

尤其是一双眼睛。

江福盛在心里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廓,心想定是近日太累,否则怎么会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景宣帝只觉心中飞快闪过道奇异感觉,未及细想便被打断。

“陆长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差点以为你不见了——”

隔着树荫看到阿绥的身影,三皇子飞奔而来,结果在看到乌泱泱一众人后声音戛然而止。

“父、父皇?”

看到景宣帝的那一刻,三皇子冷汗直流,恨不得转身逃窜。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忐忑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安。”

景宣帝蹙眉:“这满头大汗的做什么去了?”

三皇子低下了头,嘴唇蠕动,不敢撒谎道:“母妃准许儿臣今日休息,儿臣先和长绥表弟玩了藤球后便去了捉迷藏.......”

听到‘捉迷藏’,景宣帝眉眼一沉。

见状三皇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息怒!”

说着他主动伸出了手,像没有完成课业,被弘文馆老师打手心以示惩戒一样。

阿绥左看右看,也跟着扑通跪下,乖巧地伸出手心。

“请圣上息怒。”

看着面前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的两小孩,景宣帝冷笑。

怎么?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动辄打骂?

“下不为例,起来罢。”他语气凉如水。

三皇子不可思议,父皇竟然没有责骂他。

两小孩从地上起来,“谢父皇/陛下。”

阿绥不久前哭过的眼周红肿,在白嫩的脸蛋上格外明显,三皇子浑身也略有狼狈,虽然体格稍胖,五官倒是憨态。

一高一低站在一起,也是赏眼。

视线掠过阿绥腰上系着的荷包,景宣帝想起昨日拿走的香囊,语气悠悠道:

“伸手。”

阿绥与三皇子对视一眼,俱从中看到了惊悚。

还是逃不过打手心吗?

不敢违抗,两人垂着头伸出手。

忽地掌心一阵冰凉,阿绥抬头,发现自己手心里多了一颗白玉珠。

玉珠通体乳白,冰凉却不刺骨,镌刻复杂纹路,温润似被常被人握在手心把玩。

阿绥合掌才堪堪握住。

三皇子手里的则是墨玉,大小纹路一致。

他猛然抬头,不解其意:“父皇?”

三皇子张口想问什么却见景宣帝已挥袖离去,只余一个高大背影。

难得在节庆外收到来自父亲的赏赐,三皇子捧着墨玉珠感动得痛哭流涕。

阿绥则握着白玉珠茫然四顾。


“等我以后成为朝廷命官,一定打击这等商贩行为,让我管辖的地方百姓都看得起书、买得起书!”

云挽点头:“好!咱们阿绥有大志向,阿娘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吧。”

阿绥备受鼓舞,抱着书下楼付账去。

一门之隔的隐蔽茶房。

室内茶香袅袅,温暖和煦,唯有一旁伺候的人犹如置身寒冬腊月,胆颤心惊。

哗——

一页纸翻过,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江福盛,朕像奸商吗?”

景宣帝斜倚于榻,双腿随意交叠,一袭宽袍大袖坠于地,姿态尽显慵懒,语气悠悠。

被点名的江福盛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颜欢笑道:“陛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陆家这位小少爷还真是活祖宗,昨日‘行刺’,今日骂陛下是奸商,虽然外人并不知这家书斋背后的东家乃陛下,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

但——

怎么就偏偏让陛下听见了呢?

原本陛下只是临时起意出宫闲逛一番,之后颇觉无趣才在书斋落脚,没想到竟听了这么一段小儿之言。

景宣帝扯唇:“呵。”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如此狂妄,还成为朝廷命官,先不说能否顺利参加科考,就说能否通过三月后弘文馆组织的学中考试还不一定。

到时候可别考砸了哭唧唧跑回家。

景宣帝冷笑。

‘啪’得一声合上书,起身离开。

见主子出来,七八个伪装的侍卫放回手里的书,扔下擦桌的抹布,陆续跟上。

晌午后,云挽领着阿绥去了慈心堂,之后又陪他去了东院,将一只玉石笔山送给陆长泽。

陆长泽感到意外,不明白这位受祖母疼爱的小堂弟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给他送了礼物。

云挽向他解释:“你们如今同入弘文馆,阿绥年纪尚小,不大懂事,还望泽哥儿多多关照、督促他完成功课,兄弟互相帮扶,三婶在这谢过泽哥儿了。”

阿绥脆生生道:“堂兄,大伯父说你喜好玉石,这只笔山我见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适合堂兄,希望你喜欢!”

他比陆长泽小了五岁,个头也矮了一截,双手捧着锦盒往前递。

听到是他特意询问了父亲后精心挑的,陆长泽心底高兴不少,认真对云挽道:

“三婶言重了,长泽是兄长,自当爱护堂弟,有我在必定不会让阿绥堂弟受欺凌,还望三婶放心。”

又看向阿绥:“堂弟有心了,我很喜欢。”

他身板挺直,长相俊雅,随了他生母钟姨娘,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几分陆国公的气质,像是有意模仿过。

礼已送到,天色也不早了,云挽客气道:“有你这句话三婶便放心了,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

她牵着阿绥往回走,阿绥摆手高声:“堂兄再见!”

陆长泽:“三婶和堂弟慢走。”

捧着锦盒回了住处,正在对镜整理妆容的钟姨娘见状好奇问了几句,得到回答后嗤笑:

“凭这小小的东西就想让我儿照顾她儿子?这也忒小气了!”

她搁下手中的小铜镜,露出一张艳丽动人的脸庞,周身金银首饰缠身,珠光宝气,唯有脸上的表情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陆长泽皱了皱眉说:“姨娘误会了,这是阿绥堂弟送的,是他的一番心意。”

“那也是小气!我可是听说你三婶那几间铺子可挣钱了,要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结果就送这么点儿东西。”

钟姨娘不屑又嫉妒。

想当初她上门想与云挽寻合作,打算在她娘家颍州也开一家香铺,她都计划好了:她娘家提供铺子作坊和人,云挽只需要提供香方,届时每月盈利两家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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