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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叶靳丞

苏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王爷,那好像是三年前失踪的苏轻公主!”马车内,陆廷舟霍地睁开眼,一双黑曜眼眸比他身上的玄衣金龙还要冷冽。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睨向雨幕中的苏轻。“立即去查!”……苏轻回了陆府,将银子交给了陆夫人。陆夫人眼睛一斜那银子,便满脸怒容,瞪着苏轻,尖着嗓子喝道。

主角:苏轻叶靳丞   更新:2022-09-10 1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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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轻叶靳丞的其他类型小说《苏轻叶靳丞》,由网络作家“苏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爷,那好像是三年前失踪的苏轻公主!”马车内,陆廷舟霍地睁开眼,一双黑曜眼眸比他身上的玄衣金龙还要冷冽。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睨向雨幕中的苏轻。“立即去查!”……苏轻回了陆府,将银子交给了陆夫人。陆夫人眼睛一斜那银子,便满脸怒容,瞪着苏轻,尖着嗓子喝道。

《苏轻叶靳丞》精彩片段

京都北巷,状元府。

叶靳丞升官回府,苏轻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点心送到书房,可叶靳丞却递上了了一纸休书!

“啪——”,瓷盘掉落摔碎。

“你要休了我?”

苏轻看着那纸上‘休书’二字,无措的颤。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靳丞冷漠打断:“你没错,我只是厌倦你了你这副寡淡无趣的模样。”

苏轻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只觉得有千万利针在心头扎着。

“可你从前明明承诺,你此生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叶靳丞只沉着脸,眼里依旧是寒霜。

苏轻上前,抓着叶靳丞的衣袖低声说道:“我可以改的,裴庭,我可以改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叶靳丞一把抽出衣袖:“我已经不是陆家镇那个穷乡僻壤的秀才,你一介村妇,配不上我堂堂状元郎。”

“给你三日时间,收拾你的东西离开状元府。”

他的无情让苏轻明白,他是铁了心要赶她走。

她垂着眸将眼泪含了进去,又将地上碎裂的瓷片拾起,出了书房。

苏轻没走多远,就在走廊上撞见了自己的小姑子。

陆玉屏见苏轻失魂落魄的模样从书房出来,便知发生了什么,高傲一笑,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皇上已经有意赐婚给我哥,他马上就要迎娶长公主了,你马上啊,就要沦为丧家之犬咯。”

苏轻闻言,怔愣在原地,手上一紧,那碎裂的瓷片将她指尖划开,渗出鲜红的血。

“……迎娶长公主?”

“哟,还不知道呢?苏轻,我可真佩服你,明明知道我们家没人待见你,还非要巴着不放。”

陆玉屏拍了拍衣袖,冷冷一笑:“我劝你识相点,最好滚出京城,别碍着我哥迎娶长公主。”

苏轻忍着难堪:“我从未犯过七出之条,按照律法你们不能赶我不走!”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三年前失忆,我们家把你捡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一个乡巴佬,难道还妄想做官夫人?”

“有你这样的嫂子,我在外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看看你自己,身上遮不住的穷酸味!”

苏轻咬紧了唇,只觉得一阵麻木,怎么也不及心上的疼。

此时陆夫人走来,满脸都是不耐。

“吵什么吵?苏轻,你怎么还在这偷懒?有这个闲工夫就把你那绣品拿出去换点钱去!”

陆夫人满脸嫌恶地看着苏轻喝道。

苏轻收起眼里的湿润,低着头应了句:“我这就去。”

说罢便似逃一般转身离开,不愿再听陆玉屏多说一句。

她三年前醒来,别的都不记得了,唯独刺绣的手艺一绝。

这三年来,都是她以绣品换钱,供陆家这一大家子。

半个时辰后,绣品店铺。

手里拿着刚换来的钱,苏轻走出店铺大门。

屋外此刻正下着倾盆大雨。

一旁,檐下的摊贩吆喝着:“姑娘,雨太大了,买把伞吧!”

苏轻看了看那摊子上的油纸伞,又看了看手里刚换来的钱,婆婆要是知道她花了这钱,又该骂她了。

她摇了摇头,转身冲进了大雨中。

奔跑间,她和一脸奢华的马车擦肩而过。

那马车悬挂的铜铃都泛着金贵的颜色,车帘用的也是上好的丝绸锦缎。

车夫却回头凝着穿着葛布衣袍的苏轻,诧异冲马车内回禀——

“王爷,那好像是三年前失踪的苏轻公主!”

马车内,陆廷舟霍地睁开眼,一双黑曜眼眸比他身上的玄衣金龙还要冷冽。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睨向雨幕中的苏轻。

“立即去查!”

……

苏轻回了陆府,将银子交给了陆夫人。

陆夫人眼睛一斜那银子,便满脸怒容,瞪着苏轻,尖着嗓子喝道。

“才这么点?!要你有什么用!”

苏轻垂头,咬着唇不吭声。

陆夫人却还不解气,又刻薄埋汰。

“还好我儿子马上就要把你休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陆夫人鼻子一哼:“我呸!你的真心值几个钱,能帮助我儿飞黄腾达吗?”

“我们陆家收留你三年,那都是我们心善,你少哭哭啼啼恩将仇报!”

说着,她还啐了一口,颇带着她从前在乡下时的泼辣蛮横模样。

“想留下来啊?行啊!那你给我儿子当个通房丫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苏轻再也受不了此番羞辱,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尖都发白。

“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与裴庭有婚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官府盖章,我是裴庭的结发妻子!”

她嫁入陆府三年,别说反抗,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如今这一反驳,倒是惊到了陆夫人。

反应过来后,陆夫人伸手便推搡着苏轻,将人推倒在地。

“凭什么?!就凭你没有当长公主那个命!配不上我儿子!”

“你们这么欺负人,就不怕我去大理寺告你们吗?!”

“你敢?!”陆夫人大喝。

苏轻握紧手,指尖陷入手心之中,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此时,叶靳丞和陆玉屏听到争吵后闻声赶来,陆玉屏听到苏轻要去大理寺状告,连忙上前,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苏轻。

被这么一推,苏轻整个人失去重心,头狠狠磕撞到假山上,殷红色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陆夫人和叶靳丞的议论声。

“儿子,干脆把她扔进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

而后,一道苏轻极其熟悉的沙哑嗓音接话。

“皇上马上就要下旨给我和长公主赐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先把她扔进柴房里。”

这声音冰冷,听得苏轻一阵绝望,

‘长公主’这三个字,更是刺得苏轻头痛欲裂。

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一方面,苏轻又感觉自己被人拖动。

虚虚实实,叫她分不清梦和现实。

直到,“嘭”的一道关门声,缠绕她脑海中的屏障忽然被打碎!

她终于恢复记忆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乡野村妇,自己才是当今长公主,西京公主苏轻!

苏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随皇兄远赴边塞御敌,意外遭遇突袭,她为了将叛军引开,最后掉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她顺着河水一直漂,直到她漂到陆家镇。

后来,她嫁给了叶靳丞,靠着卖绣品供他读书,辛苦了三年,一月前跟着陆家来到了京都。

叶靳丞为了娶所谓的‘长公主’,却要将她休弃!

苏轻渐渐苏醒。

头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血迹已经干涸凝固,她伸手轻轻一触,便是钻心的疼。



“你来做什么?”

只一句,足够让苏轻明白他的嫌恶与不耐烦。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和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一时不知道,是谁更可悲。

深吸了口气,苏轻看向叶靳丞:“你当真要休了我,娶那长公主?”

话落,书房内是一片寂静。

随后,叶靳丞起身,步步走向苏轻,垂眼看着她。

“认清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和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相提并论?”

叶靳丞的话再一次刺痛了她。

似乎有些不甘心,苏轻问出了心中那句。

“如果我也是长公主那等身份,你还会不会不要我?”

叶靳丞却仿佛失去了耐心,将书往桌上一扔:“你闹够了没有?”

苏轻认真凝着叶靳丞的眼。

想起之前,他娶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柔情,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

她狼狈垂眸,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

“如果这一次你赶我走了,我便再也不会回来,你真的不后悔?”

“门在那,要滚赶紧滚。”

至此,苏轻彻底地死了心。

“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决绝说完,苏轻转身离开。

趁着夜深,她独自出了陆府。

叶靳丞给了她三日时间,要她收拾东西离开,可她连叶靳丞都不要了,陆家的一分一毫,她又怎会在意。

苏轻苦笑。

这三年的一幕幕缓缓浮现在脑海,又渐渐褪色。

【阿宁,我心悦你。】

【我叶靳丞何其有幸,得遇你为妻,唯愿此生,你我夫妻恩爱,锦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宁,待我来日高中,定不负你!”】

【我已经不是陆家镇那个穷乡僻壤的秀才,你一介村妇,配不上我堂堂状元郎!】

苏轻跨出陆府大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在西京的大街上。

雨水拍打在她的脸颊,眼泪顺着雨水滑落下来。

这三年,终究是她错付了……

这时,路尽头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且又快又急。

苏轻抬头望去,就见两排骑兵踏雨而来,气势雄伟,不一会儿就到了她面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们齐刷刷下马,动作一致跪下,喊道——

“参见长公主!”

这时,又见月色下,两匹汗血宝马拉着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朝她走来。

马车辘辘声在雨中仿佛汉白玉的敲击声,悬着的铜铃也发出清脆的引路声。

苏轻抬头望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内探出,轻轻掀起帘子,露出了陆廷舟冷峻的脸。

他天生薄情的眼看向苏轻时,却带着几分温润和宠溺。

“阿宁,好久不见。”

“陆二哥……”

陆廷舟是本朝的摄政王,也是她皇兄从小到大的好友,对她最是疼爱。

苏轻看着熟悉的脸,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伴随着热泪夺眶而出。

陆廷舟连忙上前,伸出手擦拭着沈苏荷的眼泪。

“别哭,有二哥在,谁欺负了你我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苏轻摇着头,扑进他的怀里:“我好想你,也好想皇兄和母后,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脸见你们……”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暗卫汇报说找到了你,你皇兄有多高兴。”陆廷舟亲自将人抱上车,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伤。

“我在边塞找了你三年,没想到你却在京城。你先跟我回府修养,等伤好了,我再带你去见你皇兄。”

苏轻点了点头,想起皇兄,眼眶中又带了几分红意,手放在膝头上不自觉的收紧。

“弄疼你了?”陆廷舟看着苏轻湿润的眼,手一顿。

苏轻摇了摇头:“其实这三年,我失忆了,还……”

“这些事,等回摄政王府后你可以慢慢和二哥说。”

她抬起头,却看到陆廷舟手上那条帕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还未看清,陆廷舟已经将它收了起来。

“对了,陆二哥,我听闻皇兄要为新科状元和长公主赐婚,我如今不再宫中,哪来的什么长公主?”

陆廷舟转过头,对上苏轻那双清澈的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当年你遇袭失踪,太后因此大病一场,皇上没办法,只得在宫外寻了一个与你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认为义妹,对外宣称是长公主,以此来安抚太后。”

陆廷舟顿了顿,又说:“那新科状元刚来京城,不知道那人是假的,将其赐婚,也好堵住那些外臣们的悠悠众口。”

苏轻垂眸,只觉得讽刺。

叶靳丞为了娶‘长公主’休了她,却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

回了摄政王府后,陆廷舟找了最好的大夫给苏轻看诊,用了上好的药材。

短短七日,她便痊愈。

这天,苏轻终于随着陆廷舟回宫。

宫门口,马车停在宫门外,例行检查。

此时,一文臣见了陆廷舟,忙上前俯身道了句:“摄政王。”

苏轻见状,便微微向陆廷舟点头示意,随后独自走远了些,自古宫中女子不得干政,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轻刚走到僻静处,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这才看见叶靳丞和陆玉屏出现在她的眼前,陆玉屏见了她,目光愤愤,疾步走上前来,推搡着苏轻。

“你好不要脸!竟敢跟踪我们到了宫门口!这么高贵的地方?岂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能来的?”

苏轻蹙眉,抬手拍了拍方才陆玉屏推搡过的地方,脸上还带着嫌恶。

陆玉屏看着苏轻身上穿着的罗裙名贵,锦衣绸缎,绝非她一个村妇能买得起的,随即便怒骂道。

“好啊,你个贱人!竟敢偷藏私房钱买衣服!交出来,那是我陆家的钱!”

说罢便要上前去抓苏轻,苏轻微微侧身,躲过了陆玉屏。

叶靳丞看着苏轻,皱起了眉头,开口问:“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会消失在我的眼前?怎么?刚过了一夜就反悔了?”



小糖人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人手提长刀骑在马上,看着绑在背后的女人的尸身,溅满鲜血的脸上,笑得宠溺,

“看到了吗?他害死了你,我让他、还有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江山,通通给你陪葬!”

苏轻的灵魂飘在上空,眉心渐渐拢起。

怎么是他?

呵......

也好,就让他替她复仇吧,这是他、他们,欠她的!

她冷眼看着,他将她的尸体绑在身上,带着她杀得天羽皇城血流成河,将生前欺辱过她的人一一手刃。

然而,在夺下江山之后,他却弃之敝屣。

她好奇,一直跟着他,却见他带着她的尸身,来到她的故乡。

他亲手建造了一座墓穴,为她洗净脸上的污垢,为她换上最美的嫁衣,将她放进漂亮的水晶棺里。

看着她那张被毁掉的恐怖的脸,他却缓缓露出了笑容:

“今日大婚,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随后,一步一步踏进水晶棺里,躺在了她的身边。

他拥抱着她的尸身,久久地盯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眸光中,似有深情,似有悔恨,她看不透。

最后,他闭上眼睛,两行清冷的泪,从那坚毅的眸中滑落。

苏轻冷笑,他居然殉葬!

为了她殉葬?

怎么可能?

他最爱的人不是她的姐姐吗?

难道是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才在她死后献殷勤?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对她做过什么,是他将她绑到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割破她脆弱的腕子,用她的鲜血,做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药引子!

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刀!

每一刀下去,都痛彻心扉。

不,她不要他躺在她的身边,她不要在黄泉路上与他为伴,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生!

“叶靳丞,你给我滚开!”

她咬着牙,疯了一般扑过去。

可当灵魂与尸体发生碰撞的那一刻,她突然眼前一黑......

————

苏轻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她悲惨的一生。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母亲去世那一晚。

母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高高隆起的肚子里,是她未能出世的弟弟。

她哭喊着要去给母亲请稳婆,可母亲却死死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出了她的身世。

她摇着头,说她不相信那是真的,转身就跑了出去。

当她带着稳婆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了。

她抱着冰凉的尸体,一声声呼唤着,可母亲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女儿......女儿答应过你的,等女儿将来有本事了,一定会把你带走,我们会拥有自己的小院儿,我们在里面种上你最喜欢的梅花,你喜欢白梅,我喜欢红梅,我们两种都种好不好?可是你要给女儿这个机会啊,你走了,我种了白梅给谁看......”

母亲死的那夜,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狂风骤雨吞没了她的声音,也吞没了她对未来的憧憬。

那夜之后,她的未来一片黑暗......

“母亲,母亲......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一个激灵,苏轻睁开了眼睛。

如墨的黑暗中,一片寂静。

好热......

她不是死了吗?

死人怎么会这么热?

热得她焦躁不安,身体里好似有一只野兽要冲出牢笼,去寻求安慰。

双手动了动,温热的泉水从指间流过,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温暖潮湿。

她......活着?

神思恍惚间,一阵血腥味,伴着水流被冲破的哗哗声,扑面而来。

“谁......唔......”

话未出口,黑暗中,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厚重的呼吸喷洒在颈边,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带着几分隐忍:

“冒犯了。”

话音落下,她再一次经历了前世那个可怕的瞬间。

她拼命反抗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捶、打、抓、挠......

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她如何扑腾,都没能逃出他的禁锢。

泉水在耳边哗哗作响。

时间在折磨中,极速流逝。

在这煎熬的时间里,苏轻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不仅重生了,还重生在了五年前,那个地狱般的夜里。

“唔......放开我......”

她在男人的手掌下哀鸣,趁着他松懈,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虎口。

男子闷哼一声,却反手钳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以为自己死过一回,已经足够坚强,可此时此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没有月亮的夜里,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雨如注。

前世,母亲就死在这个夜里,她大婚前的两夜。

如果,她没有奉了宁妃的命令来到这芳华泉沐浴,如果她一直守在母亲身边,母亲就不会死。

“求求你,放了我......”

细碎的声音流出,淹没在狂风骤雨中,她却挣不脱,逃不过。

“对不起......”

男子的声音沙哑,却身不由己。

第一分每一秒都如置身地狱,当她感觉男子的意识终于有所恢复,她一把推开他,从芳华泉里逃出来,扯过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疯了一般地往外跑。

冰冷的雨水瞬间让她清醒了许多,药劲也被冲淡。

母亲,等等女儿,女儿这就回来救你,求求你,一定要撑住。

衣裳凌乱,勉强裹住身体,她在暴雨中疯狂地奔跑,去寻找白天送她来的马车。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泡得好好的温泉,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这雨太大了......”

身后传来丫鬟碧春的声音,这是与她前世情同姐妹的人。

“碧春,马车呢?去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

“小姐,到底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快去,去找车夫,快去啊!”

“好好,奴婢马上去。”

碧春不再多问,转身就跑去找车夫。

苏轻等不得,独自往马厩跑去。

马厩里,两匹马儿正在安静地吃草。

尽管苏轻从未跟马儿打过交道,可她此时却顾不得害怕,牵着其中一匹就往外拉。

等车夫来了,就可以将马套上。

她要节省时间,她要救母亲。

片刻之后,碧春回来了,暴雨中,她大喊着:

“小姐,车夫喝醉了,根本赶不了马车!”

芳华泉在迷雾山上,距离京都二十多里,如果没有马车,她要怎么回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苏轻翻身上马,拉起缰绳就冲进了雨里。

“驾!”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您从未骑过马,摔了可怎么办啊......”

身后,碧春担忧的声音很快隐没在暴雨里。

苏轻的确不会骑马,迷雾山上道路崎岖,此刻正下着雨,更是湿滑难行。

可她仍旧坚持着,只希望马儿能走得快些、再快些。

然而不过才勉强走出几丈远,她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雪白的肌肤裹满了泥浆,她却眉头不皱一下,再次笨拙地爬上马背。

这次马儿却行得稳了许多,却是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驾!驾!”

苏轻催促着马儿,

“走啊,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连你都要欺负我?母亲还在等着我,你快走啊!”

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马儿,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下得马来,往地上一看,才发现马儿腹泻了。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混着雨水,无助地滚落下来。

她很想问问老天爷,难道重活一世,还要再次让她承受失去母亲的痛吗?

不,她不要!

“老天爷,既然让我死而复生,为什么不能让我改变命运,为什么?”

她哭喊着。

“喂!”

这时,一道声音在旁边的密林里响起,

“不如你叫我一声老天爷,我帮你改变命运可好?”

话音落下,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年轻男子,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苏轻看到男子,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

“老天爷,求你帮帮我!”

男子一怔,斗笠下的双眸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当看到她满身泥浆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最后,却还是向她伸出了手,道:

“上来吧。”

苏轻抓住男子的手,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翻身就上了马,坐在男子的身后。

“去哪?”

男子问道。

“京都,上将军府。”

苏轻直言。

男子挑挑眉:

“抱紧。”

苏轻双手紧紧抱住男子的腰,哽咽道:

“请您快马加鞭,我要赶回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男子二话不说,一鞭抽在马儿身上,马儿长嘶一声,朝山下狂奔。

暴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京都的长街上,早已关门闭户。

苏轻让男子停下,就近拍响了一家医馆的门。

“开门,开门......”

门内掌灯,过了一会才有人开门。

苏轻一把抓住开门的年轻小厮,道:

“求求你,快去叫你家医士跟我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家医士前日感染了风寒,不会随你出诊,何况这种天气,走吧走吧。”

小厮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再不肯开门。

她在长街上奔跑着,又要去拍另一家医馆的门,马背上的男子却叫住了她。

“喂,你要救的是什么人?”

她回头:

“我母亲,难产。”

“上马,跟我来吧。”

男子又将她拉上了马,很快到了一处院落前。

“在这等我。”

男子下马,推开门跑进了院子,不多时,便带出来一位妇人。

“她是......”

苏轻疑惑地看向男子。

男子一勾唇,道:

“一个懂医术的稳婆。”

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面相温柔,她看了男子一眼,满眼宠溺。

妇人身边跟着一个丫鬟,身上背着药箱。

很快,一辆马车在院前停稳,男子打着伞,将女人和丫鬟送上马车,又转身上马,让苏轻带路,前往上将军府。

苏轻带着他们在一处偏门停下,门房见是她,便要阻拦。

“闪开!”

苏轻怒斥一声,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得门房小厮一脸蒙。

小厮还欲阻拦,却被男子一脚踹了开去。

一行三人在上将军府里穿梭,很快到达了倾颜园。

倾颜园内,果然同前世一样,几个婆子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母亲身边的丫鬟紫夏正被她们扭着,欲用绳索捆绑起来。

苏轻的心揪作一团,前世大概就是这样,母亲难产,柳心眉虽然给母亲请了稳婆,但稳婆看情况不对,便丢下母亲急急离去。

紫夏求婆子们再让她出去请别的稳婆回来,却不被允许。

紫夏当时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才从她们手中挣脱出来,跑去迷雾山给她报信,回来后却遭遇了一顿毒打,继而死去。

若不是紫夏,她恐怕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是前世,她回来晚了,母亲还是死了。

此刻,紫夏见到苏轻,仿若见到大救星,无助地哭喊起来:

“小姐......快救救夫人!夫人难产,稳婆走了,柳姨娘不让我再去请稳婆,小姐......”

话未说完,旁边的婆子“啪”的一下打了紫夏一个耳光,吼道:

“不知死活的丫头,敢在背后诋毁柳姨娘,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眼看鲜血顺着紫夏的唇角流下,苏轻眸光一沉。

“给我住手!”

她怒吼着,冲上前去,“啪”“啪”两下,将两巴掌还给了刚刚对紫夏动手的婆子。

那婆子被打得跌倒在地,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位苏家的嫡小姐,向来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何时竟变得这般厉害了?

“放开紫夏!”

她朝着两个扭着紫夏的婆子吼道。

两个婆子见她回来了,也没有再扭着紫夏的必要,便悻悻地放了手。

她随即想要推开挡在门前的婆子,那婆子身体壮硕如牛,硬是推不动。

婆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说:

“二小姐,您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女人生孩子的场面您可看不得,这不合规矩,若是柳姨娘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待不......”

在婆子说话时,苏轻已然转身。

她面无表情地走向带她回来的男子,从他的腰间拔出长剑,再转身时,已是满眼森寒。

那婆子还在高昂着下巴逞着口舌之快,突然只感觉腹部一阵刺痛冰冷,低头看去,一柄长剑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腹部,最后一个字,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

婆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苏轻,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苏轻将长剑从婆子的腹中抽出,一股鲜血很快混入了雨水中,在院中弥漫开来。

“当”的一声,她把长剑往地上一扔,看着剩下的几个婆子,眸光中满是决绝:

“谁还敢拦?”

几个婆子被如此狠绝的苏轻吓得浑身战栗,瞬间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再无人敢出头。

苏轻推开门:

“母亲,女儿回来了......”

房内的一幕,却让她怔愣在了当场。



熟悉的床榻上,罗寄风奄奄一息,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朝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划去,听见声音,她缓缓地转过脸来,望向苏轻。

“母亲......我来了,女儿来了......”

苏轻冲过去,一把夺下母亲手里的匕首,急道,

“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罗寄风朝着她勉强勾出一抹笑,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母亲、母亲不想就这么走了,弟弟妹妹可以留下来陪你,不、不能让你孤单......”

苏轻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却隐忍道:

“母亲,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她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却是一片冰凉。

“姑娘,快让我看看吧。”

身后,妇人跟了进来,那男子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妇人先是为她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生产情况,最后手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按了按。

苏轻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了?”

妇人面露难色:

“孩子还活着,只是太大,夫人体力又消耗过多,以目前情况来看,生不下来。”

“生不下来?那结果会怎么样?”

苏轻急道。

“结果会......”

妇人不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罗寄风,

“一尸两命。”

“不,求求你,救救我母亲,一定要救救她。”

苏轻抓着妇人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我只有她,只有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床榻上的罗寄风似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她吃力地扯住了床边苏轻的衣袖,却是朝着妇人道:

“帮我......帮我生下来,我要这个孩子......”

“不......”

苏轻哭喊着,跪在母亲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母亲,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我不能没有娘......”

“牵牵......”

泪从眼角滑落,罗寄风虚弱得已经快发不出声音,却还是坚持着,

“你听娘说,娘自己知道,娘撑不住了。人总是要死的,就算娘活着,也陪不了你多久......可是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他们能一直陪着你,给你送终......你便不用承担失去亲人的痛......”

“我不要,我不要......可是我更不能承受失去娘亲的痛啊......我要娘,我只要娘......”

“牵牵......”

“什么都别再说了......”

苏轻撒开母亲的手,转身对妇人坚定地说,

“救我娘,孩子我不要!”

妇人为母女俩的感情动容:

“这位姑娘,我只是略懂医术,只能试试。”

“好,我相信你。”

苏轻退到一边,只见妇人拿出银针,在母亲的几个穴位上施了针。

又拿出一粒药丸,给母亲服下。

最后拿出剪刀,在火上烤了烤。

“夫人,忍住疼。”

罗寄风点了点头,便觉身下一阵痛楚。

此刻剪刀剪开皮肉的痛,与女人生产时的阵痛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夫人,刚刚我给你服了回肌丸,现下可感觉有些力气了?”

罗寄风试着握了握拳,点头。

“那好,我说用力,夫人就用力。”

妇人表情坚毅,

“一二三,用力......一二三,用力......”

如此反复了几次,不知道在妇人第几次喊话的时候,母亲最后使出了一股大力,之后顿觉身体舒畅了。

随后,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倾颜园。

“夫人,是个男孩,看这样子,怕是足足有九斤重!”

妇人将男孩抱到罗寄风面前,脸上终是现了笑容。

罗寄风长舒一口气,却是转脸望向苏轻:

“我的宝贝女儿,有人陪你,娘心安了。”

苏轻一把抱住母亲,喜极而泣:

“娘,我有娘亲就够了......不过还是要恭喜娘,添了一个儿子。”

母女俩相拥而泣之际,妇人已经将孩子包裹好,只是她端详了半天,眉头却紧紧拧在了一起。

感觉到妇人的异样,苏轻起身问道:

“怎么了吗?”

妇人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将孩子放到了罗寄风身侧,道:

“无事,我只是担心夫人的身子......”

她欲言又止,转而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给罗寄风服下,

“这是固元丹,有补血益气之效,夫人刚刚失血过多,眼下血虽是止住了,但夫人被这孩子拖得太久,日后定要好好调理才行。”

罗寄风想起身向妇人道谢,却被妇人按住了,

“夫人不必多礼,这盒固元丹夫人拿着,接下来的几天,定要日日服用才行。”

苏轻连忙跪下来叩谢恩人:

“小女多谢夫人出手相救,今夜,是夫人与公子将母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夫人和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她想了想,从头上拔下绾发的金钗,高举到妇人面前,

“这是小女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送于夫人,就当是个信物,日后不管夫人与公子有何难处,只要小女能帮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妇人看着眼前的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衣裳还湿着,沾满了泥浆。

虽然狼狈,却无法遮掩那绝世的容颜,尤其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动人心弦。

她忙扶起苏轻,笑道:

“姑娘不必挂怀,我虽学艺不精,但学习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本分而已。”

她将金钗往苏轻手里推了推,又道,

“这金钗姑娘留着,日后如若有事,我便来这上将军府寻你,可好?”

上将军府......苏轻环视着熟悉的房间,摇头:

“日后......”

苏轻想到了前世,母亲去世之后的两日,便是她与定南王的大婚之日。

父亲怕婚事有变,执意让她先大婚,第二天才为母亲发丧。

可既然让她重生,她还会嫁给定南王那个恶魔吗?

答案是否定的。

母亲活下来了,她还有了弟弟,她必须留下来保护母亲和弟弟。

否则,以母亲那不争不抢的性子,柳姨娘必然不会让母亲好过。

“夫人拿着吧,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夫人若不收,小女恐怕会夜不能寐。”

苏轻没有说日后会如何,因为重生而来,她还没想好,日后要如何。

妇人见她坚持,便也没再推拒,打趣道:

“好吧,为了能让你睡个安稳觉,我收下你的这片心意。”

“夫人,不知小女有没有这个荣幸,敢问您的名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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