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余祁让的女频言情小说《私奔前一天,疯批帝王截胡我江晚余祁让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江晚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余和素锦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匆匆把素锦上下查看了一番,确认她没事,这才跟在祁让身后进了大殿。胡尽忠冲素锦比了个大拇指:“好丫头,你今天的功劳可大了,赶紧去给皇上准备茶水,趁着这热乎劲儿,皇上指定重重赏你。”“谢公公提点。”素锦道谢,躬身退了下去。祁让径直走进东暖阁,解下鹤氅看也不看就扔给晚余。晚余连忙伸手接住,帮他挂在墙边的黄花梨雕龙纹朝服架上。祁让脱了鞋,在南窗的炕上落了座,屈起右腿,右胳膊搭在腿上,手里一下一下地拨弄他的菩提珠串。晚余挂好鹤氅,走回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跪下。祁让狭长的凤眸冷幽幽落在她脸上。一张素净瓷白的小脸上,左边脸颊的五个手指印,以及下巴处被捏出来的红痕全都清晰可见。祁让眯了眯眼,漠然道:“好好的,你招惹她做什...
《私奔前一天,疯批帝王截胡我江晚余祁让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晚余和素锦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匆匆把素锦上下查看了一番,确认她没事,这才跟在祁让身后进了大殿。
胡尽忠冲素锦比了个大拇指:“好丫头,你今天的功劳可大了,赶紧去给皇上准备茶水,趁着这热乎劲儿,皇上指定重重赏你。”
“谢公公提点。”素锦道谢,躬身退了下去。
祁让径直走进东暖阁,解下鹤氅看也不看就扔给晚余。
晚余连忙伸手接住,帮他挂在墙边的黄花梨雕龙纹朝服架上。
祁让脱了鞋,在南窗的炕上落了座,屈起右腿,右胳膊搭在腿上,手里一下一下地拨弄他的菩提珠串。
晚余挂好鹤氅,走回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跪下。
祁让狭长的凤眸冷幽幽落在她脸上。
一张素净瓷白的小脸上,左边脸颊的五个手指印,以及下巴处被捏出来的红痕全都清晰可见。
祁让眯了眯眼,漠然道:“好好的,你招惹她做什么?”
晚余跪直了身子,打着手语说自己没有招惹淑妃,是淑妃一上来就不由分说打她。
祁让哼了声:“那么多奴才,她怎么不打别人,肯定是你没眼色非要往她跟前凑。”
“……”这话说的真叫人无语,晚余默默垂下头不再争辩。
祁让又眯了眯眼,很不满意她的沉默:“就算这一回你是无辜的,你杀人的事又怎么说?”
晚余心头一跳,紧张地绷紧了身子。
“说话呀!”祁让敲敲炕桌,阴阳怪气道,“你不会以为在龙床上睡一觉就能万事大吉了吧?”
一句话臊得晚余满脸通红。
那龙床虽然不是她自愿爬上去的,可她却结结实实地在上面睡了一觉,并且一觉睡到了天亮。
这一觉,让她之前所有的抗争都变成了欲擒故纵,也让她接下来的抗争显得矫情无力。
不管她以后再表现得如何贞烈,别人都会说,龙床都爬了,还装什么装?
总之,这一觉,把她所有的反抗全都一笔勾销了。
在祁让眼里,这一觉甚至成了她妥协讨饶的表现。
所以祁让才会说出这样讥讽的话。
她甚至怀疑,祁让是不是提前在熏香里放了别的东西,故意让她昏睡过去,好叫她无地自容,无可辩驳。
事到如今,她也确实无可辩驳,只能认命地跪在那里听候发落。
祁让见她如此温顺,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默默地拨弄着珠串,像是在考虑如何处置她。
这时,胡尽忠领着素锦走进来,指挥着她把沏好的茶水放在炕桌上。
祁让看了眼素锦红肿的半边脸,淡淡道:“你方才在殿前大喊大叫有失体统,念在你无辜受牵连的份上,朕不罚你,孙良言说茶水房的掌事要调到别处去,以后这活就归你了,另外再去内务府领十两银子,两盒珍珠粉,再去御药房领两盒消肿化瘀的药膏……”
顿了顿,瞥了晚余一眼,往下也不说了,等着素锦自己领会。
素锦刚挨了打,脑子还乱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尽忠脑子转得快,提醒道:“还不快谢万岁爷恩典,晚余姑娘也受伤了,你领了药膏和珍珠粉记得分她一份。”
素锦恍然大悟,忙跪下磕头:“奴婢谢皇上隆恩。”
祁让仍是那样漠不关心的神情,又对晚余说:“以后你就做御前随侍女官吧,省得朕一眼没看住你就惹是生非,朕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天天给你救场!”
晚余也没问这随侍女官具体要干什么,直接俯身磕头谢了恩。
她故意激怒淑妃娘娘,挨了这顿打,就是为了让祁让放心不下,随时随地将她带在身边。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跟着祁让去接风宴上见那个人了。
现在,她的目的达成,就是害素锦无辜挨打,叫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可她又不能和素锦解释,只能找别的机会补偿她了。
胡尽忠见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把晚余留在身边,笑得嘴巴咧到了后脑勺,好像是他自己受了天大的封赏。
祁让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顺手将自己把玩了许久的菩提珠串扔给了他:“这个赏你了,你比孙良言年纪小,什么时候他死了,大总管的位子就归你。”
“……”胡尽忠于巨大的喜悦中感到巨大的绝望,脸色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孙良言今年不到四十,就算他活到六十岁,那也还有二十多年呢!
况且谁也没规定年纪大的必须先死,万一自己一不小心死在他前面,岂非这辈子都当不上大总管了?
皇上好偏的心,拿一串珠子就把自己打发了,看来孙良言在他心里的地位实在不好撼动。
难怪人家背地里都说流水的后宫,铁打的孙公公,孙良言才是万岁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胡尽忠心情复杂地跪下谢恩,问祁让:“淑妃娘娘禁了足,奴才是不是不用打更了?”
“怎么不用,一码归一码。”祁让正色道,“你打更朕也是应允了的,朕不能出尔反尔。”
“……是,奴才遵旨。”胡尽忠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越发觉得这回亏大了。
好在皇上这串珠子是无价宝,拿到外面去,买半条街都绰绰有余,对他来说多少算个安慰。
祁让自己跟自己玩了半天心眼子,生怕一个不慎会让人察觉出他对某人有特殊照顾。
眼下事情解决完了,他自认为自己也没有暴露,便摆摆手,对胡尽忠道:“下去吧,叫人把奏折搬过来,朕就在这里批阅。”
胡尽忠躬身应是,吩咐晚余好生伺候,自己带着素锦退了出去。
晚余跪在地上,拿不准要不要起来,起来之后要做点什么。
她很怕这样和祁让单独相处,感觉只要他们单独相处,这男人就会散发出让她窒息的压迫感。
相比做点什么,她宁愿安安静静的罚跪。
祁让手里没了珠串,就端起茶碗,用碗盖一下一下地刮着茶叶,然后浅浅地抿一口,再接着刮。
一副朕倒要看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的架势。
晚余如芒在背,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两人谁也不肯主动打破僵局。
好在胡尽忠很快就让人把奏折送了过来。
祁让也终于找到一个台阶,等人退出去后,对晚余冷声道:“过来研墨。”
晚余不声不响地站起来。
跪得太久,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往前走了两步,腿一软,整个人向前趴去。
前面就是炕沿,头要是撞在上面,准能撞得头破血流。
“啊!”她惊呼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
下一刻,额头重重撞在一块柔软又有弹性的物体上面。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长安身上,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虽说他这些年确实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皇帝也对他十分看重,可他也不敢仗着军功公然拒绝皇上的赐婚吧?
先不说皇上会怎么想他,永乐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被一个臣子当众拒绝,叫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今后还怎么再和别人议亲?
还有太后,公主虽不是她亲生的,好歹叫她一声母后,自己的女儿被人拒了婚,做母亲的脸上又有什么光彩?
沈家若真敢拒婚,只怕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祁让早料到沈家会犹豫,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相信他们不敢拒绝。
他坐下来,端着君王的从容气度,对沈长安道:“男婚女嫁,两情相悦方能美满,皇妹对沈将军早有倾慕之心,因此母后才托了朕为你二人牵线搭桥,也是朕的疏忽,事先忘了征求你的意见,不知沈将军这边意下如何?”
永乐公主羞答答低下了头。
晚余的心却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
众目睽睽之下,沈长安挺直腰身,冲祁让抱拳道:“承蒙皇上与公主厚爱,但臣恐怕要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永乐公主吃惊地抬起头,失望代替了羞涩。
晚余并没有因为沈长安的话好受一点,反倒更加替他揪起了心。
出于私心,她当然不希望沈长安答应这门亲事,可如果沈长安不答应,违抗皇命的代价只怕整个沈家都承受不起。
为什么他们总要面临这样两难的境地,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肯对他们施舍一点怜悯?
这无上的皇权,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太后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沈长安,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们永乐是吗?”
“太后息怒。”沈长安不慌不忙道,“臣没有一丝一毫瞧不起公主的意思,只是臣立志驻守边境,此生都不打算留居京城。
然西北苦寒,风沙狼烟,战事不断,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随臣到那种地方受苦,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莫要误了公主一生。”
他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沈闻正松口气,连忙点头附和:
“皇上明鉴,小儿确实多次提起长驻西北是他此生志向,臣虽有不舍,也愿成全他报销国家,守护边境黎民之志。
诚如小儿所言,西北苦寒,战事不断,公主金尊玉贵,万不能到那荒芜之地受苦,还请皇上太后三思。”
祁让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幽深的凤眸微微眯起,在父子两个脸上来回扫视。
宾客们看不透他此刻心情,全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良久,祁让轻笑一声,像自嘲,又像是冷笑:“沈将军镇守西北劳苦功高,朕是为了嘉奖你,才将公主许给你,你们全家吓成这样,怎么倒像朕强人所难似的?”
“皇上这么说,臣实在惶恐。”沈长安伏身叩首,“皇上对臣的厚爱臣感激不尽,臣并非不识抬举,实在是西北条件恶劣,不忍心让公主跟着臣吃苦受罪。
皇上若真怜惜臣身边无人,不如将您跟前的婢女赐一个给臣做妻子,如此既可彰显皇上的天恩浩荡,也免得公主背井离乡,与太后骨肉分离之苦,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祁让愣住。
殿中宾客也都愣住。
晚余瞬间明白了沈长安的意思,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
平西侯夫人显然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紧张程度和晚余不相上下。
她不想儿子尚公主,假如儿子真能顺利向皇上讨来那个丫头,她也认了。
可是,如果儿子公然提出要那个丫头,皇上会不会怀疑他们从前就认识?
侯夫人的心都纠结成一团,这时,忽听妃嫔坐席中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
众人都朝着那个笑声看过去,只见一直安静吃席的淑妃娘娘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
“皇上,臣妾觉得沈小侯爷这个提议很好,历朝历代不乏君王收干女儿替公主和亲的例子,皇上不妨收个干妹妹替公主嫁给沈小侯爷,如此一来,既嘉奖了小侯爷,公主也不用去西北受苦,岂不两全其美?”
她显然觉得自己的提议也很好,不等祁让开口,便指着晚余道:“晚余姑娘是皇上跟前最漂亮也最吃苦耐劳的婢女,臣妾以为将她赐给沈小侯爷再合适不过,不知皇上,太后,和诸位姐妹以为如何?”
晚余突然被提起,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装作害怕跪在了地上,把头深深埋下。
宾客们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皇帝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以兰贵妃为首的众位妃嫔震惊于淑妃的大胆,又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是一个赶江晚余出宫的绝佳时机,于是便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淑妃说得对,咱们公主多娇贵的人儿,怎能到西北荒凉之地受苦,晚余姑娘长得好看,性情也温和,臣妾也觉得她和沈小侯爷挺般配的。”
“是啊是啊,晚余姑娘是皇上跟前最得脸的婢女,将她赐给小侯爷,既可彰显皇上的恩典,又能免除公主背井离乡之苦,确实更合适不过了。”
“没错,臣妾也认为晚余姑娘比公主更合适,皇上就把她赐给沈小侯爷吧!”
娘娘们说得热闹,永乐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
太后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只等皇帝开口。
祁让心头火腾腾地往上窜,恨不得立刻叫人把淑妃拉出去砍头。
他原就不想让她来的,怕她当着众人的面找江晚余麻烦。
不承想,她最后找的竟是自己的麻烦。
她明知自己对江晚余的态度,竟然当场提议把江晚余赐给沈长安,不用想也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看来自己还是对她太宽容了。
祁让气得咬牙,孙良言站在他身旁,都能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
淑妃娘娘真是不要命了,为了把晚余姑娘弄走,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皇上架起来。
还有各宫的娘娘,怎么都疯了似的,跟着淑妃娘娘瞎起哄,她们就不怕皇上和她们秋后算账吗?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们真能说动皇上把晚余放出去,对于晚余姑娘来说,倒是天大的恩情。
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松这个口?
沈长安借机向晚余那边看了一眼:“皇上,臣也觉得这位姑娘挺好的,就请皇上割爱,将她赐予臣为妻吧!”
赖三春吓一跳,忙解释道:“大总管言重了,奴才和晚余姑姑算不上认识,就是远远的见过两回,听旁人说她是万岁爷的司寝女官,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罪,怎么就……”
“犯什么罪就不劳赖公公操心了,咱家好心提醒一句,与乾清宫有关的事最好不要瞎打听,知道的多了没什么好处。”孙良言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赖三春当众被训斥,老脸有点挂不住,讪讪地闭了嘴。
吴淑珍忙替他打圆场:“大总管莫怪,赖公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充入掖庭的宫婢,咱们都是按罪行轻重来分派活计的,如果事关乾清宫不便透露,大总管不说也是一样的。”
孙良言脸色稍缓,冷冷道:“皇上说了,安排她到浣衣所浆洗衣物,别的不要多问。”
“是是是。”吴淑珍连声答应,“奴婢谨遵万岁爷圣命。”
孙良言转头看了晚余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多说,便打着官腔道:“晚余姑娘,咱家已经将你平安送达,这就回去向万岁爷复命了,晚些时候再让人把你的东西送过来,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晚余不声不响地对他福了福身,解下斗篷递还给他。
众人这才知道她身上披的是孙大总管的斗篷。
孙大总管对一个罪奴竟如此照顾,代表的是不是万岁爷的态度?
莫非这个罪奴还有重回御前的可能?
众人心中犯起嘀咕,一时倒是不敢小瞧于她。
孙良言没接那件斗篷,故意大声道:“斗篷脏了,劳烦晚余姑娘替咱家清洗干净,过两天咱家再过来取。”
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他不会放任这姑娘不管,过两天还要再来看她,别人最好别欺负她。
晚余玲珑心窍,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对他默默福身一礼。
孙良言不能再耽搁下去,又交代了吴淑珍几句,便告辞而去。
此时的雪越下越大,他没了斗篷御寒,就那样迎着风雪渐渐远去。
晚余抱着斗篷站在原地,一颗心随着他的远去慢慢变冷,仿佛生命中最后的温暖也随之远去了。
从此以后,她就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吗?
她还有机会出去吗?
她的人生,就要葬送在紫禁城了吗?
“晚余姑娘,别看了,先安置下来再说吧!”吴淑珍琢磨不透孙良言的意思,对晚余的态度十分谨慎。
晚余回过神,忍着心中绞痛屈膝行礼,表示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吴淑珍正想着让晚余住在哪处,一个宫婢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珍姑姑,奴婢那屋正好还有一个床铺,不如就让晚余姑娘住过去吧!”
晚余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定睛一看,竟是原先在乾清宫当差的小宫女梅霜。
梅霜当时和另一个叫紫苏的宫女都是跟着她的,只因她要出宫,二人都想接她的班,闹得很不像话,惹恼了祁让,被孙良言发落到掖庭,成了最下等的洗衣婢。
晚余突然觉得好讽刺,她们争来争去争到了这里,自己不争不抢同样到了这里。
可见宫中女子的命运,没有一个能由得自己。
上位者只须轻轻一个弹指,就能令她们的世界坍塌。
并且那个上位者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但不管怎样,能有个熟人照应总是好的,晚余表示自己愿意和梅霜住到一个屋里。
吴淑珍无所谓晚余住在哪里,反正她现在是罪奴,就算看在孙总管的面子,也没有更好的待遇给她,否则别人就该觉得不公平了。
正要答应下来,赖三春突然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人好歹是乾清宫的司寝女官,又是孙总管关照过的,目前咱们还不了解情况,不如先给她一个单间住,看看上头的意思再说,倘若过个十天半月没人管她,再让她搬出去不迟。”
吴淑珍白了赖三春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说你一个缺了嘴的茶壶,哪来这么大的瘾,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你怕是沾不得的。”
赖三春嘿嘿笑,往她手里塞了锭银子:“沾得沾不得,先观察观察再说,我也不是今晚就要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有个屁的数!”吴淑珍啐他,悄悄接了银子,“我劝了你不听,出了事可别赖我。”
“放心,我办事稳得很,这些年哪一回出事了,那些女人还巴不得我罩着她们呢!”赖三春挤眉弄眼地撞了吴淑珍一下,“你不也一样离不开我吗?”
“滚滚滚!”
吴淑珍嫌恶地推开他,回到晚余跟前,果然改了口,“你既然是孙总管亲自送来的,今儿我便破个例,先给你安排个单独的住处,等过些时日再作计较。”
晚余尚且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猫腻,梅霜却是变了脸色,壮着胆子替她争取:
“珍姑姑,您瞧这天寒地冻的,一个人住倒不如几个人住一起暖和,您要真看孙总管的面子,不如就让晚余姑娘和奴婢一起住……”
话音未落,赖三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小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滚去干活。”
梅霜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晚余伸手扶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打着手势对吴淑珍说,自己愿意听她的安排。
吴淑珍也没多说什么,招手叫来一个宫婢嘱咐了几句,让她跟着那个宫婢走。
“晚余姑姑……”梅霜拉住她的袖子。
晚余看着小姑娘左边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吭声。
梅霜无奈,只得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开。
掖庭的人都知道赖三春是个色中饿鬼,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进来后,都会被他安排到单独的住所,最终的结果不是被他欺辱,就是不堪受辱选择自尽。
晚余姑姑这般皎皎如明月的女子,要是也遭了赖三春的荼毒……
她实在不敢想象。
晚余对此一无所知,跟着那个宫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房舍。
掖庭已经是紫禁城最偏僻的地方,这个住处,可算是掖庭最偏僻的地方。
晚余倒是不怕偏僻,她本来就喜欢清静,只是想到梅霜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多少有点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奉旨打更的胡尽忠刚被小福子叫过来,正贴在门缝上听里面的动静,门突然打开,叫他措手不及,一跟头栽进了祁让怀里。
祁让正上火,突然被一个太监投怀送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他的脖领将他甩了出去:“狗东西,你在做什么?”
胡尽忠摔出老远,打更的梆子铜锣掉在地上咣当响,吓得他顾不上喊疼,爬起来跪在地上直磕头。
孙良言想笑不敢笑,迎上前问道:“皇上怎么起来了?”
祁让压着火气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孙良言大喜,连忙叫小福子去拿皇上的斗篷,又对胡尽忠说:“胡二总管,别磕了,快跟上吧!”
“孙大总管,您可害死我了!”胡尽忠疼得龇牙咧嘴,不敢怠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追祁让。
孙良言胸中郁闷一扫而空,往暗处一招手,早就准备好的护卫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
晚余今晚没闩门窗,点上大红的喜烛,铺好大红的锦被,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猎杀时刻。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她就像个赌徒,用自己的命,赌另一个人的命。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探头进来,压抑着兴奋叫她:“小乖乖,公公来疼你了。”
晚余坐着没动,却瞬间绷紧了全部的神经。
赖三春关上门,迫不及待地向她走来,边走边道:“你别说,这红烛一点,鸳鸯被一铺,还真有点洞房花烛夜的意思。”
晚余仍旧坐在床上,没有吭声。
赖三春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去搂她。
晚余一把将他推开,羞涩地指了指床,又指了指他的衣裳,示意他先脱衣上床。
赖三春被她羞答答的模样撩拨得浑身都像着了火似的,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急不可耐地掀开被子往床上钻:“小乖乖,你也快进来吧!”
晚余对他笑了笑,没急着解衣裳,抬手抽掉了挽发的铜簪子。
一头青丝如瀑布滑落,赖三春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催促道:“快脱,快脱……”
晚余突然弯下腰,一只手蒙在了他眼睛上。
赖三春一愣,继而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害羞什么,要不然公公亲自帮你……”
那“脱”字还没说出口,一根尖利的东西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啊……”他发出一声闷闷的惨叫,扒开蒙住他眼睛的手,正对上晚余充满仇恨的双眼。
他张口想骂人,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贱奴手里,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但他死也要先弄死这个贱人。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晚余先他一步拔出簪子,拉起被子将他蒙住,死命地压在上面,手里的簪子一下一下隔着被子往他头上脸上扎下去。
也不知扎了多少下,起初赖三春还嘶吼着拼命挣扎,慢慢的,声音小了,挣扎的力道也小了。
再后来,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晚余又接连捅了十几下,直到累到无力,才停下来,颤抖着手揭开被子。
被子下面是一张被捅成马蜂窝的脸。
赖三春的眼睛,鼻子,嘴巴,额头,脖子,全都被捅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晚余浑身抖得像筛糠,哆哆嗦嗦地把被子团成一团扔在一旁,脱掉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把里衣撕破,露出半个香肩在外面,然后坐在那里等待。
很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灯笼火把照得外面亮如白昼。
晚余向外看了一眼,抹了一把血在脸上,又拿起簪子对着赖三春的脸扎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祁让大步闯了进来。
孙良言,胡尽忠和小福子提着灯笼跟在后面,灯光充满整间屋子,也照亮了床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祁让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床上那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看着她像个杀人狂魔一样,握着个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扎。
那尸体只穿了一条亵裤,白花花的一堆肉,像一头刚被宰杀的肥猪,脸已经被扎烂,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行凶的女人似乎已经吓傻了,根本没察觉他的到来,仍然当着他的面,一下一下重复着杀人的动作,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裸露在外的肩膀白如凝脂,血溅在上面,越发的触目惊心。
跟在后面的三个人也吓傻了。
都是见过不少死人的人,这样的杀人现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皇上……”孙良言叫了一声要上前。
祁让摆手制止了他,自己走到床前,在晚余又一次举起手的时候,抓住了她被鲜血染红的手腕。
“啊啊啊……”晚余身子一震,嘴里发出粗哑的嘶吼,拼命挣扎着将手里的簪子向他捅过去。
祁让手上加重力道,钳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看清楚了,是朕,你要连朕一起捅死吗?”
心慌意乱间,晚余似乎听到祁让说了声“宣”,殿前太监得令往外通传,不大一会儿,安静的大殿里便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那是皂靴踏在金砖上的声响,那声响,也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晚余的心房。
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不顾一切跑到前面去看一眼。
可是她不能。
她也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那个在心尖上辗转了五年的名字叫出声。
可她如今是个哑巴。
她在一个男人的监视下,为着另一个男人心潮澎湃,还要死命克制着,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端倪。
她忍得那样辛苦,五脏六腑都扭成一团,嗓子里像塞满了棉花,哽得她无法呼吸。
她想了他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他此刻是什么模样?穿着什么样的衣裳?他知不知道她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着他的脚步声肝肠寸断?
她咬着牙,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死命地攥紧,恨恨地看向那个坐在宝座上的男人。
她恨他!
她一直都恨他,这一刻,这恨意却是达到了顶峰。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她浑浑噩噩地站着,直到听见那一声久违的悦耳音色——
“臣沈长安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安康。”
她的心又跳着疼起来。
他明知皇上对她做了什么,还要违心地祝他万岁,他不配,他应该现在就死了,化成灰,被风吹散了,连魂魄也一起烟消云散,免得再缠着她不放。
“臣徐清盏,也祝皇上万岁安康。”
徐清盏阴柔带着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如一道清洌的山泉流过,晚余一下子清醒过来。
自己如今身处金銮殿上,再怎么相思成灾,再怎么恨意滔天,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异常。
她要保全自己,也要保全那个人。
她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她松开交握的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又借着拨头发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脸,让面部肌肉也放松下来,然后挺了挺腰身,恢复到云淡风轻的样子。
紧接着,她听到祁让笑着叫两人平身,朗声道:“朕叫你们两个去剿灭藏匿在清河的反贼,你们此行可还顺利?”
“回皇上的话,有沈小侯爷的帮助,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徐清盏笑着说道,“臣在京中常听闻沈小侯爷的美名,奈何山高水远,无缘得见。
此番皇上命小侯爷协助臣往清河办差,臣才算见识了小侯爷的雄姿英发,用兵如神,臣与小侯爷相见恨晚,若非自己是个阉人,真想和他拜个把子。”
祁让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嘴里却骂道:“金銮殿上说什么拜把子,朕看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别以为差事办得漂亮,朕就不舍得罚你。”
徐清盏叫屈:“皇上,您瞧臣这风刀霜剑,日夜兼程的,您要是还罚我,盛世明君的名号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大殿里一片寂静,他如此口无遮拦,叫满朝文武都跟着捏一把冷汗。
祁让却也没恼,只骂道:“这话也就你敢说,换个人,朕砍了他的脑袋挂到午门外示众。”
“那还不是皇上纵容的。”徐清盏说,“皇上自己惯坏了臣,便是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往自个身上找原因了。”
“行了,你闭嘴吧!”祁让喝止了他,和颜悦色地叫沈长安:“沈将军刚一回京就替朕外出办差,此行辛苦你了。”
晚余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就听那人道:“皇上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五年不见,他的声音其实是有变化的,比起年少时的轻快悠扬,更添了些沉稳内敛,仿佛被大漠风沙磨砺过一般,一开口,便有西北边塞的广袤苍茫扑面而来。
一句话说完,似乎还有余音在殿中回荡。
只是不管如何变化,只要他一开口,晚余就能听出是他。
因为那声音,是藏在她记忆深处,刻在她骨血里的。
无数个不成眠的夜晚,她就是靠着一遍一遍回忆他说过的话熬过来的。
眼下,她只盼着祁让能把那人留下来,等到散朝后带回南书房说话。
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看看他了。
她真的真的好想看他一眼。
然而,和过去无数次那样,祁让从来没有哪一次叫她心想事成。
在她迫切的期盼中,祁让开口道:“沈将军的忠心自不必说,你的功劳朕也都记在心里,你辛苦奔波几日,且先回去好生歇息,明天晚上朕在乾清宫给你办接风宴,到时诸位臣工都来,咱们君臣开怀畅饮一回。”
晚余失望地叹了口气。
就听那人道:“皇上厚爱,臣感激不尽,既如此,臣便告退了!”
“去吧!”祁让摆手,“徐清盏,你也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到南书房见驾。”
“臣遵旨,臣告退。”徐清盏应了一声,和沈长安一起退了出去。
晚余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颗心似乎也被他们带走了。
接下来,朝会照常进行,陆陆续续又有很多官员上折子奏事,晚余却是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前面退了朝,祁让从侧面的台阶上走下来,走到她面前,她还没缓过来。
“怎么了,丢了魂似的?”祁让问道。
方才徐清盏和沈长安过来,祁让只顾着和他们说话,忘了留神这边,因此并不知道她在这短短的时间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晚余回过神,摇摇头,打着手势说自己只是有点困了。
祁让心情好,挑眉戏谑道:“昨晚又没让你侍寝,怎么还困成这样?”
他这话说得有歧义,晚余假装没听懂,恭敬地撤了撤身,请他先行。
回乾清宫的路上,祁让想到什么,又问晚余:“你五年未见你父亲,刚刚在朝上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晚余心头一跳,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略一思索后,摇了摇头。
祁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又开始不爽。
她真是撒谎成了性,大事小事都要骗他。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好骗吗?
想得到她一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祁让心里有气,一路上都没再说话,到了乾清门,意外地看到徐清盏抄着手等在门口。
徐清盏已经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了掌印太监的红色云蟒袍服,外面披着件灰鼠皮的斗篷。
好些天没露头的太阳在云层里穿行,几缕阳光从云彩缝里挤出来,恰好落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
那张美人面,真真比宫里最美的美人还美三分。
“不是叫你休息好了再来吗?”祁让问道。
徐清盏上前来给他行礼:“臣不累,臣知道皇上急于知道清河此行的细节,索性先和皇上说了,皇上安心,臣才好回去安睡。”
“也好。”祁让抬手叫他平身,“你还没用早饭吧,正好陪朕一起吃些,咱们边吃边说。”
“谢皇上。”徐清盏起了身,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晚余,眼底万千情绪流转,“哟,这不是晚余姑娘吗,您什么时候从掖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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