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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衣女鬼

发表时间: 2022-07-14

“师父!师父!”

郑宗看着远处朝自己跑来的孩子,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对他那身体也是愁出了几根白发。

无尘过这几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我说老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徒弟聪明又听话,还没有身世上的羁绊,多好。”

“你不知道,每逢阴月,必有一场大病要生,幸而如今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几次三番的从鬼门关上爬回来的,我这做师父的看着难受。”陈正一好歹是郑宗亲手抚养大的,看见他每每因为被鬼魂缠身,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样子,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安小子虽然身子弱了点,但好在根骨奇佳,培养一下日后修为不低于你啊~”无尘是越看越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徒弟呢!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自己那个徒弟实在是太不让他省心了,整天在外面乱跑,虽说从不惹出什么事来,但是油嘴滑舌,没有郑宗老头家的这个贴心。

感受到无尘强大的怨念,郑宗头也不回的朝爱徒走去,说:“你个老东西,趁早把你那些想法收起来,明天开始就教平安道术,想从我这里挖人?你没机会了!”

无尘看着那师徒二人相处欢脱的样子,气得跳脚,只好转身下山,回去等着自己的徒弟回来做饭。

晚上,上弦月当空。郑宗借着蜡烛的光,缝补着陈正一换下来的旧衣裳。看着爱徒酣甜的睡容,不禁深思。自己如今能护着他尚且拖累到了身体,要是以后自己不在了,陈正一总要有一份自保的本事啊,不然,那些鬼魂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农历十月初七,是阴月中的煞日,每到这天,陈正一必然要遭一场大罪。

郑宗做好早饭,看着陈正一因为阴月的关系又瘦下来的小脸,说:“师父要下山一趟,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你乖乖的待在房子里读经,不要乱跑,知道吗?”

“师父放心,平安知道了。”陈正一向来听话,每每布置的功课总能完成的很好。郑宗笑着擦去他嘴角的饭粒,背上包袱下山了。

十月份,北方天气冷的早,这时候的山里早晚气温都已经很低了。陈正一怕冷,更何况他听师父的话,专心呆在家里看经文。陈正一有修道的天分,小小年纪,一本经文经过郑宗的讲解就可以领会十之八九,心里静,也坐得住,看得入迷,一转眼,就是日薄西山。

陈正一看了一天的书,放在桌子上的饭菜早都凉了,摸摸饿瘪了的肚子,陈正一只能等师父回来。

走到门口,朝下山的方向张望,每一次郑宗晚归,陈正一都会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山林寂静,风刮起树叶飒飒作响。只是陈正一的五识打小灵敏,除了风声,还有一阵歌声,像是极远,忽然又好像极近,在这个夜幕将至阴阳交替的时辰显得格外阴冷。

陈正一听不清唱了些什么,但是脑子随着歌声开始变的混沌,目光开始涣散迷离,步伐僵硬,朝着山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深林里树枝浓密,陈正一跌跌撞撞,一味向前,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循着歌声走出院子时,屋子里的“石玉风铃”发出的强烈刺眼的光芒。

妖异的歌声还在继续,陈正一的身体像是发觉了不妥,开始剧烈挣扎,但是双腿就像不受他使唤了一样,越是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越是得到更加强烈的镇压。陈正一跪倒在地上,腿上的麻木使他滚下豆大的汗珠。

一条红绸破空而来,顺着周围几棵大树将陈正一圈在里面,红绸流光,陈正一挣扎着站起来,师父教他的那些道术小打小闹可以,面对这种级别的根本没用。那红绸看似柔软,实则坚固非常,陈正一那点道术打上去连挠痒痒都不够。

“郑宗老贼!活着时,你不让我好过,如今,就让你徒弟拿命来还!”红衣女鬼面目狰狞,眼角的血始终不断。

利爪穿过红绸,破风抓向陈正一的脖颈。陈正一机敏,借用身子小灵活,堪堪躲过了这一足以致命的一击。红绸被女鬼抓出一个大洞,陈正一一咬牙,从洞里跃出去,借助周围这些几人合抱都勉强围住的大树,跟女鬼周旋。然而差距就是那么悬殊,那女鬼好像要逗着陈正一玩一样,小小年纪的陈正一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要说起这女鬼跟郑宗之间的渊源倒要追溯到很远,甚至要牵扯出郑宗年轻时的一段风流往事。说是风流,不过是一出洒了狗血的戏码。

那个时候的郑宗虽然年轻,但是修为不浅,是师父长老们的心头宝。而女鬼允娘是山下一贫苦人家的姑娘,家里有个病重卧床的母亲。村里人家,请不起郎中,允娘就背着母亲到山上想请会医术的道士救治母亲。

狗血的剧情就从这里展开,允娘上山的途中赶上天降大雨,山路湿滑,允娘背着母亲力不从心,不慎从土坡上滑下。坡下面就是道观附近的一条浅溪,观里的道士时常来这里打水,今天就轮到郑宗了。

郑宗心善,看见一女子落魄至此,岂有不救之理,不但救了允娘,还好人做到底治了她母亲的病。郑宗心善,允娘也不坏啊,她一村里出来的姑娘,没车没钱没房的,想了许久,要报比大恩,只有以身相许了……郑宗血气方刚,身体啥都正常的一小伙子,更何况,还是女方主动的,时间一久,俩人就你情我愿的勾搭到一起了,勾搭了还不说,还整出了“人命”,这下好了,郑宗是一定要娶允娘了。

婚期拟订好了,嫁衣齐备,一切准备就绪。偏偏大婚那天,郑宗的师父清一道长功德圆满,眼看就要升天了,把郑宗叫到房间里,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清一道长跟郑宗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郑宗再出来时,满面痛楚,说什么也不肯去娶允娘了,甚至第二天直接留书离开师门。

可怜允娘一个人未婚先孕,怀着孩子,顺着山路追出几里地,原本艳如朝霞的嫁衣染上灰尘,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坠于尘地。悲剧上演,只一天而已,允娘没了孩子,成了望门寡,身体垮了,心也碎了,被抬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许是允娘死后心有不甘,魂魄徘徊人世不愿离开,时时寻找着那个负了她的人,这几十年过去了,怨气冲天,修为暴涨,既得知郑宗出现在这里,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陈正一倒霉,偏偏撞上了允娘,偏偏师父就不在,偏偏今天就是阴月的月圆。

陈正一这边难以脱身,仗着灵活,从允娘抓破的那个大窟窿里跃出,开始利用那些几人合抱都拢不全的大树东躲西藏。

郑宗下山是替一户人家做法镇鬼去了。刚一回到家,就看见炕上放着的“石玉风铃”大放异彩,那种亮眼的绿让人觉得妖异,郑宗心里一惊,平安不在,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郑宗一想,实在忧心,抓起“石玉风铃”就往后山跑去。

“平安!平安!安小子!!”郑宗脚步矫健,穿梭在深林里,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担忧。

陈正一人小鬼大,但是再怎么样他也斗不过允娘,没一会儿,就落得满身是伤,胳膊上最严重,那血就从伤口处汩汩流出,要是别的小孩子肯定早就吓哭了,可是陈正一倔强的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平安!陈正一你在哪?”郑宗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陈正一眼前一亮,知道师父来了,自己不用命丧女鬼的手中。

允娘一听见,眉目之间尽是愤恨,抓住陈正一的衣领:“听见了吗?你的好师父来救你了!我就让他亲眼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死在面前却偏偏无能为力,是何等滋味!”说着,双手用力,将陈正一举过头顶,狠狠一扔,陈正一瞬间呈抛物线飞出去。

就在那单薄的身子要坠到地面的时候,郑宗及时出现,接住了陈正一。

“郑宗老贼,你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还像三十年前那样自私卑鄙,会看着我把你的徒弟摔成肉泥呢!哈哈哈!”允娘笑声怪异瘆人,眼角的血随着她的大笑蔓延到整个脸,越发的狰狞恐怖。

郑宗看着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允娘?你……”

“就是我,我回来找你偿命啊!”

允娘三十年前的怨愤,痛苦,都在今日看见郑宗后爆发了。

“郑宗,从前你负我,今天就让你拿命来还!”允娘身上的悲怆让她眼角的血,姑且可以称作为“泪”。

郑宗把陈正一扶到树下,一回头,看见允娘此时的样子,心下大惊——满眼的红血丝,看上去猩红一片,嘴唇没有血色,是令人心惊的苍白,指甲寸寸变长发黑,如瀑青丝随风乱舞,身上还是大婚那日的红嫁衣,只是嫁衣依旧,人却不是当日的那两个人了。

看着她的样子,猩目白唇,黑甲红衣,分明就是最近闹得正凶的“猩目女鬼”的形象。

郑宗对她有过愧疚,但是此时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敢也不能有多余的感情,更何况,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自己的职责和心,也不容许他做出徇私的事来。

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拉开步子,准备决一死战。允娘唇角冷笑,握紧拳头,运气就朝郑宗冲了过去。

终是走到了刀剑相向的一天,郑宗剑法精湛,招招落在要害上,允娘侧身躲过朝她心口刺出的一剑,声音轻蔑:“世上最无情不过男人,看我现在替天行道!”红绸从她袖扣射出,招招式式凌厉狠辣,与郑宗迅疾如风的木剑不相上下。

郑宗牵制住红绸,紧皱眉头:“允娘,回头吧。”

“你凭什么要我回头,不杀了你,我不甘心!”允娘嘶喊着,两条最柔软不过的绸缎,被她驾驭的坚韧锋利。步步紧逼,郑宗被击中胸口,顿时后退数步才勉强站住。

黄色的符箓,上面的朱砂鲜艳如血。

“虚空成影,千幻符——”一张符箓随着郑宗的话音瞬间变成几十张,上面的朱砂隐隐闪着流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