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营帐帘子被猛地掀开。
赫连骁踏入帐中,一眼便望见蜷缩在地的人影。她单薄的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苍白的脸颊贴着地面,如黑绸般的墨发铺陈开来,更衬得脸色惨白如纸。
他神色骤变,几步上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触手一片滚烫,怀中的人轻得仿佛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羽毛。
赫连骁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扯过锦被为她盖上,冲着帐外高声喊道:“来人,快去找大夫!”
待大夫匆匆赶来时,帐中已点起了几盏油灯。姜倾妩仍在昏迷中,双颊烧得通红,眉头紧蹙,嘴里时不时溢出含糊的呓语。
大夫搭脉问诊的间隙,赫连骁立在床前,望着她虚弱的模样,神色晦暗不明。
片刻后,大夫收回手,神色凝重地转过身,对着赫连骁拱手说道:“可汗,这位姑娘是跪得太久,气血不畅,又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忧思过度,才导致昏迷发热。不过并无大碍,开几副药,按时服用,好好调养几日便会好转。”
赫连骁紧绷的神情这才稍有缓和,“速去煎药。”大夫领命而去。
赫连骁在床边坐下,凝视着姜倾妩。她在睡梦中仍不安稳,手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他轻轻覆上她的手,触手仍是一片滚烫。
“这身子还真是孱弱......”他轻声呢喃,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不多时,药煎好端了进来。
赫连骁亲自接过药碗,在床榻边坐下,轻声唤道:“姜倾妩,醒醒,喝药了。”
姜倾妩只无意识地哼唧几声,仍未转醒。
他眉头紧锁,轻叹一声,将她轻轻扶起揽入怀中,用勺子舀起药汁,耐心吹凉后缓缓送到她嘴边。
姜倾妩樱唇微张,药汁顺着喉咙流下,苦涩的滋味让她眉头紧蹙,小脸瞬间皱成一团。赫连骁见状,声音不自觉放柔:“乖,再喝几口,喝了病就好了。”说着,他又耐心喂了几勺。
许是药味太过苦涩,姜倾妩发出微弱的嘤咛:“王爷......苦......”
赫连骁听得真切,喂药的手猛地僵住,瓷勺磕在碗沿发出刺耳声响。他狠狠捏住她下颌,将药勺重重抵上她颤抖的唇瓣,眼底翻涌着暗火:“睁开眼!看清楚孤是谁!”
赫连骁俯身逼近,嗓音裹挟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姜倾妩,就算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辈子也只能在待孤的身边!”
话落,他手上用力,药汁顺着她紧咬的齿缝强行灌入。
姜倾妩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了赫连骁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可下一秒,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赫连骁看着姜倾妩瘫软下去的身子,他将手中药碗放下,小心翼翼将她平放在床榻,手指拂去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从日头高悬直至明月当空,赫连御一刻不停地四处寻觅着姜倾妩。
茫茫草原,夜色渐浓,他的心被焦急填满,昨夜他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更不该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