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昭然江凛川的女频言情小说《纪昭然江凛川的小说暮雪昭昭照流年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暴打柠檬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然而话未出口,林婉莹轻轻敲了敲病房门走进来。“纪小姐,这是我和凛川的订婚请柬,还请纪小姐到时来参加。”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热烈如火,灼烧着她双眼。订婚两个字砸在纪昭然心头,她被酒精麻痹的头脑冷静下来。纪昭然接过请柬,挤出一个真诚的笑:“恭喜。”江凛川黑眸凝了纪昭然片刻,淡声开口:“去车里等我吧。”林婉莹看了眼纪昭然,点点头离开。等人离开,江凛川开口问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纪昭然看着订婚请柬上刺目的红,手指不由攥紧,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平静开口:“没什么,只是和老同学们喝酒,不小心胃出血而已。”“你在酒桌上什么时候成了来者不拒的性格?你以前的傲气呢?”江凛川蹙眉,似是不解。她面上平静,心中却凄然。江凛川怎么会不知...
《纪昭然江凛川的小说暮雪昭昭照流年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然而话未出口,林婉莹轻轻敲了敲病房门走进来。
“纪小姐,这是我和凛川的订婚请柬,还请纪小姐到时来参加。”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热烈如火,灼烧着她双眼。
订婚两个字砸在纪昭然心头,她被酒精麻痹的头脑冷静下来。
纪昭然接过请柬,挤出一个真诚的笑:“恭喜。”
江凛川黑眸凝了纪昭然片刻,淡声开口:“去车里等我吧。”
林婉莹看了眼纪昭然,点点头离开。
等人离开,江凛川开口问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纪昭然看着订婚请柬上刺目的红,手指不由攥紧,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平静开口:“没什么,只是和老同学们喝酒,不小心胃出血而已。”
“你在酒桌上什么时候成了来者不拒的性格?你以前的傲气呢?”江凛川蹙眉,似是不解。
她面上平静,心中却凄然。
江凛川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他这个地位的人,随意一个态度就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为他鸣不平。
纪昭然没说出口,反而抬眼直直看进他颤抖的眼底:“江总这么关心我,不会是想死灰复燃吧?”
江凛川的脸色瞬间铁青,死死盯着她。
“你就这么享受被我抛弃,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她狠狠压住颤抖痉挛的手,唇角扬起一抹玩味挑衅的笑:“可惜,我玩腻了,看不上你。”
江凛川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双目通红:“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卑鄙!”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腕,转身离开。
腕间的剧痛让纪昭然面容扭曲,她握住断裂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扬声道:“江总不介意帮我把医药费结一下吧?”
回答她的是无情冷漠的巨大关门声。
确认他离开后,纪昭然才脱力般松开咬紧的牙关。
她指腹眷恋地轻抚过他握过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可自骨缝里传来的痛如同一簇火舌灼烧着她的心,她眼泪滚落,喃喃出声:“如果知道真相,你怎么能受得住。”
江凛川那样心软的人得知真相后怎么能接受她的死亡?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心仪之人,更不能被他得知真相。
不如就这样让他一直恨她。
骨癌晚期的病状折磨得她难以忍受,轻微的外力便能导致骨折,被江凛川攥过的手腕果不其然地受了伤,好在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是轻微错位。
几天之后,纪昭然一个人办理出院。
她现在的身体连呼吸都困难,出院时医生仍在劝阻,可她并不想最后的时间都躺在床上。
她来到静恩寺山脚下,将找不回来的第十八颗佛珠补齐,求一个圆满。
曾经,她因为江凛川而爱屋及乌,为江知夏那个坚强乐观的小姑娘求了这串佛珠。
那时她许下了让江知夏康复的愿望,内心里更多的是想要让江凛川为她的付出而感动。
这几天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当时她心境不纯粹,才导致江知夏没能受到庇佑?
纪昭然顶着烈日,一步一叩首,虔诚地为江知夏祈福。
希望她来世无病无灾,无痛无伤,一生圆满,长命百岁……
三千青石长阶,一步一血印,一步一祈愿。
纪昭然额头一片血红,膝盖被尖锐的石子磨得溃烂。
恍惚间她听到了江知夏的声音。
“昭然姐姐,等化疗结束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我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
“希望昭然姐姐和哥哥一直幸福。”
登上山顶时,她眼泪早已流干。
纪昭然喉咙发紧,每呼吸一次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痛。
她拖着残败的身体一步步走向住持禅房,补齐了最后一颗佛珠后,她将修好的手串贴近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从山上下来,她一步步走过她和江凛川走过的路。
走到他们傍晚牵着手一圈圈走过的操场,可现在她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喘息很久。
路过他们曾经拍过大头贴的街边拍照机,可现在她满脸病容,撑起一个笑都难看得要命。
走着走着,纪昭然来到了曾经与江知夏和江凛川一起露营的海边悬崖。
这里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可没走两步她便看到一个小小的坟墓,她心头微颤,走过去看清了干净墓碑上的名字。
江知夏之墓。
纪昭然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流这么多眼泪,她一遍遍摸着冰凉的墓碑。
“知夏,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你的佛珠不小心被扯断,弄丢了一颗,我重新帮你求来了。”
她从贴身口袋掏出那串佛珠,“放心,这次我求佛珠时的心境很纯粹,只求你来世健康快乐。”
她轻喘了几口气,身体无时无刻的剧痛让她闷哼出声,靠着墓碑缓了很久,她才继续轻声开口:“以前这珠串你从不离身,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埋在这里陪你。”
海边风声灌进耳朵中,忽而呜咽哭嚎,忽而又像是幼儿呓语,听不真切。
纪昭然在墓边挖了个小坑,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听的出口,她边挖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每次骨髓穿刺我挺不过去的时候都会想到他,想他是不是在恨我?想着等我治好病回国一定要好好向他诉苦。”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不能自私地把他留在过去。”
“可是我很想他,想他想到发疯……”
身后突然传来江凛川沙哑的声音:“你说你想谁?”
包厢中环境优雅,纪昭然却无暇欣赏,对面江凛川和林婉莹并肩而坐。
通过两人谈话她才明白,江凛川和这位女朋友感情甚笃,而今天的相亲不过是他代替被家里逼婚的朋友前来,恰好遇到了她。
菜上齐,江凛川贴心地离开包厢去给林婉莹端牛奶解辣。
“纪小姐怎么不动筷子?”林婉莹柔和的声音传来,“这家湘菜很难约,我想吃很久了,还好凛川提前一个月预定了。”
纪昭然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反复揉搓,酸楚不已,她扯出一抹笑:“江先生对林小姐真好。”
说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机械性地嚼着。
纪昭然的胃极其娇气,一沾辣便会吐得昏天黑地,以前江凛川从不会让她面前的食物出现一丁点辣。
现在,他却带她来湘菜馆,每一道菜都盖满辣椒。
林婉莹满脸幸福笑道:“我也觉得,凛川对我的要求没有不应的。”
江凛川端了杯牛奶推开门走进来,看到纪昭然夹菜的动作,瞳孔一缩,下意识把手中的牛奶递过去。
然而看到她面无表情咽下去时,走向她的脚步一转,把牛奶递给林婉莹。
纪昭然的胃很快发出抗议,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灼,她压下喉咙间的翻涌,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的难受与四肢百骸的持续性刺痛让她几乎走不动路,可她仍然强撑着走到卫生间,双手颤抖地撑着洗手台,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胃里没什么食物,吐出来的都是含混着血丝的酸水,她打开水龙头,生理性的眼泪也随着被冲走。
几分钟后,她吞了几片止痛药,捂着痉挛的走到包厢门口时,顿在原地。
透过半掩的门看进去,江凛川眉眼温和地帮林婉莹擦着唇角。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相恋时江凛川的模样。
他在她吃不下去饭时,耐心哄着她,将温度适宜的粥喂到她嘴边。
他会在抓包她偷偷带江知夏溜出医院玩时,皱着眉头训斥,却在她求饶的目光下无奈舒展开眉眼。
他会在她为了美穿高跟鞋爬山时,背着她走回家。
可现在,那个对她无限包容,给予她温情的人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她嘴里后知后觉泛起药片的苦味,胃部痉挛突然加剧,又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死死捂住嘴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
这次,她连酸水都没吐出来,蓦地红了眼眶,浑身泛起的疼痛连止痛药都压不下去。
等她再返回去时,包间服务生告诉她,林婉莹胃不舒服,江凛川急匆匆把她送去医院了。
纪昭然站在原地怔忪很久才抹干眼泪缓缓离开。
从餐厅出来,她一个人到医院去拿抗癌药和止疼片。
“纪小姐,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你的身体随时会倒在外边,建议你住院治疗。”医生拿着医疗报告单蹙眉耐心劝告。
纪昭然忍着浑身痛到控制不住的痉挛,笑着摇头:“我还有没完成的事。”
医生叹了口气:“如果待在国外,最后的时间里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痛苦,你为什么坚持要回国?”
她轻声开口:“我要赴我和男朋友的十年之约。”
走出医院,纪昭然抬头望向星空,可麻木的肢体让她难以长久地仰头,她执拗地寻找,直到身体发出抗议,剧痛传遍四肢百骸,她都没能找到曾经那颗北极星。
回家的路上,她回忆起刚确认恋爱关系时,她和江凛川重回了两人初见的酒吧,包厢二楼露台上,她靠在他肩上望着那颗最亮的北极星。
听到他说北极星代表着永恒,她突发奇想做下了十年之约:“十年后的今天,不管我们在哪里,变成什么样,都要回到这里,一起再看一次北极星。”
他浅笑着应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纪昭然浑浑噩噩回到家,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
梦里全是江凛川。
一连烧了三天,纪昭然险些以为自己撑不过去,可上天对她还心存一丝怜悯,让她活了过来。
刚醒过来,她收到了江凛川的短信——
你的服务还没完成,来夜色酒吧。
纪昭然赶到夜色酒吧,vip包厢里依旧是以前的装潢。
这是两人初见的包厢,也是许下十年之约地方。
纪昭然的心不由提起来,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攥紧。
她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才发现这是同学聚会。
她看了眼包厢内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心脏轻飘飘地跌下去。
江凛川和林婉莹被所有人围在沙发中间,他第一时间看了过来:“坐。”
这才有人注意到纪昭然,吵闹的包厢瞬间安静。
在场的人都知道纪昭然和江凛川的关系,碍于江凛川如今的身份,没人开口提当年的事。
纪昭然顶着众人嘲讽戏谑的目光,在江凛川身边的唯一空位上落座。
“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江哥心疼嫂子胃不舒服,不能喝酒。”
“我记得纪大小姐酒量顶三个壮汉,不如就替嫂子喝吧。”
这话一出,空气凝滞一瞬。
纪昭然身体绷紧,指甲陷进掌心,她没理会周围喧嚣,偏头看向江凛川。
他长腿交叠,依旧靠在阴影里沉默,嘴里吐出的烟雾模糊了眉眼,像隔岸观火,看一场与他无关的热闹。
纪昭然迅速将手串埋好。
压下喉咙间翻涌的苦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当然是想我的新男朋友。”
江凛川眼底的希冀被击碎,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冷着声音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咸涩的海风无声略过两人,纪昭然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干脆坐下来,声音轻缓却残忍。
“我只是和知夏说她命不好,死的太早了,她哥哥已经不再是仰人鼻息的男模,如今百亿身价,她没那个享福的命。”
江凛川额角青筋直跳,眼底怒意翻涌,两三步上前猛地掐住纪昭然的脖子:“你怎么敢!纪昭然,你有没有心!知夏死前还念着你的名字!”
呼吸被夺走,纪昭然感觉肺腔充血,舌尖尝到了甜腥味。
她脸色迅速苍白下去,手指本能地抓着他衣袖,看到他眸中盛怒,唇角噙起一抹笑,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声音断断续续,继续刺激他:“真可怜,听说……她是呼吸衰竭而死的。”
她眸子因为难以呼吸而充血,江凛川清隽的脸逐渐扭曲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江凛川蓦然松开手,在她肩上狠狠一推。
纪昭然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瞬间的失重让她惊呼出声。
跌落下去之前,她听到了江凛川被风吹散的声音:“死的应该是你。”
砸进海面的一瞬间,纪昭然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冰冷的海水灌进鼻腔,她只觉得五脏六腑和全身骨头都被捏碎。
她看着头顶那道光越来越微弱,放弃挣扎,意识也逐渐从抽离。
她想,这样死掉也好,不用再忍受病痛折磨,让江凛川永远恨她。
她脑海中闪过两人恋爱时,他赤诚坚定的目光望着她:“没有你和知夏的世界,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纪昭然突然清醒过来,嘴中吐出一串气泡。
不行!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死在他面前,不能让江凛川后悔终生。
纪昭然忍住浑身剧痛,无力却执拗地往上游。
出水的那一瞬间,她再也压抑不住剧烈的咳嗽,咳出混着血丝的水,她跌跌撞撞爬上岸。
江凛川站在岸边见她游上来,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看她满身狼狈的样子,开口讥讽道:“你从小就会游泳,这点程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卖惨对我没用。”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人,转身离开。
纪昭然自己叫了救护车,手术室里,她看着天花板的灯,想到提分手那天,江凛川站在雨里绝望的样子。
短短几天,他遭到了爱人的背叛,妹妹的死亡,那时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她有了答案,大概是恨吧,心存恨意,才能坚持活下去。
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很快她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的剧痛,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这次住院她足足躺了十天,每天她都在担心自己撑不下去,可第二天又会奇迹地醒过来,继续忍受着越来越频繁的疼痛。
她医院账户已经没钱了,医院下了最后通牒,纪昭然只能拖着病体离开。
她算了算时间,距离死亡还剩不到五天,上次拿的止疼片已经吃完了,尽管止疼药对现在的她来说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晚上疼痛难忍时,吞下几粒,可以让她浅眠两三个小时。
纪昭然拿着医生开好的单子到缴费窗口取药,刷遍了卡凑出来的钱还差103块。
她耽误了太久时间,被后面的人赶走。
她站在大厅里茫然无助,翻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
爸爸妈妈早已经因为小三把仅存的财产卷走而分崩离析,没有人愿意要她这个拖累。
以前的朋友拜高踩低,也早已断了联系。
她只觉得命运格外讽刺,曾经她花一百万眼睛眨都不眨,可现在被一百零三块难倒。
泪水砸在屏幕上,自动拨出了一个电话。
纪昭然看到江凛川的名字,瞳孔一缩,刚想挂断,便看到电话已经接通。
她抿了抿唇,心跳加快,手指不自觉攥紧。
最后再听一次他的声音也好。
对面传来林婉莹的声音。
“纪小姐?凛川在洗澡,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纪昭然身体一僵,手中的手机险些脱手掉在地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得鼻腔一酸。
她刚要挂断电话便听见脚步声靠近,而后电话那头传来江凛川冷漠的声音:“你一而再再而三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纪昭然捏着缴费单:“能不能借我一百零……”
“呵……一百万?”江凛川冷笑一声,“你除了拿以前包养的事情刺激我,还会做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纪昭然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解脊椎传来的尖锐疼痛,她不由弯下腰,不等她开口解释完,回答她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纪昭然抬手抹了把泪,走到医生诊室。
“医生,有没有更便宜的止痛药?”
医生见怪不怪地翻看着她的病历,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摇头:“纪小姐,只有这种特效止痛药才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纪昭然声音干涩:“那帮我开半瓶吧。”
反正她也快死了,最后的时间抗一抗就能解脱了。
江凛川是纪昭然一时兴起包养的男模,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她远赴美国。
一别五年,他成为科技新贵,身价跻身全国前十。
而她破产落魄回国,确诊骨癌晚期,只剩下一个月生命。
再次重逢,是在相亲桌上。
……
京市街角咖啡厅。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却毫无温度。
“纪小姐的服务一小时多少钱?”
这句讥讽的话让纪昭然如坠冰窖,寒意爬上脊背,骨缝中传来的疼痛更加尖锐,她本能地咬紧牙关忍耐着剧痛。
江凛川坐在纪昭然对面,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五年时间,他褪去青涩,浑身透出矜贵冷隽的气质。
那双曾经对她流露出浓浓爱意的深邃眉眼,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讥诮。
谁能想到,只不过接了个替客户相亲的临时单,竟相到了五年前被她甩了的前男友。
纪昭然心中酸涩,极力压下转身离开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和他已经分手五年了,她是替客户来搅黄这次相亲的,这只是一份工作。
僵硬的口舌终于稍稍恢复,她挂上职业的笑,声音干涩发紧:“朱小姐花00块让我替她相亲,只要江先生和朱小姐父母说性格不合我就完成工作了,还请江先生不要纠缠朱小姐。”
“纠缠”两字脱口那一刻,纪昭然直觉失言,她抬眼果然看到江凛川黑下来的面色。
曾经她也用这个词刺伤他。
五年前,纪氏企业出事,国内资产全被收购,她又被查出骨癌。
为了不拖累江凛川,她狠心拒绝了他的求婚。
那天正逢暴雨,他在她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高烧昏迷下还叫着她的名字。
在他醒来后她第一句话便是:“你不过是我包养的男模,现在我玩腻了,别再来纠缠我。”
纪昭然眼皮颤动,四肢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令人窒息的疼痛如潮水将她淹没。
下一刻,她听到江凛川的冷声嗤笑:“00块,没想到当年豪掷百万包男模的纪大小姐竟然贱到这个地步。”
“你以为我还会像五年前一样任凭你侮辱?”他声音极冷,“开个价吧。”
纪昭然指甲猛地掐进掌心,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插心口,她怔然开口拒绝:“我不接受……”
话未出口,“啪”地一声,他拍下一沓钱。
可因为他过分用力,成捆的红色纸票纷纷扬扬散了满地。
纪昭然喉咙发紧,拒绝的话哽住,眼中水汽氤氲,快速低下头,却错失了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懊恼。
他如今的动作一如十年前她与他初遇。
那天,她被姐妹们撺掇着点男模,一排谄媚讨好的男人中她一眼看中了无所适从的江凛川。
他一副冷淡疏离的清贵模样,包厢中的水晶灯折射出的碎金光芒独独落在他脸上,漂亮地迷花了她的眼。
她豪气拍出一张银行卡:“一百万,我包你。”
现在,她曾给他的羞辱历经十年重重扇回她脸上。
明知他有意报复,可她还是忍着脊背传来的疼痛蹲下身,她咬唇死死压住喉咙中痛苦地闷哼声,颤着手指一把把抓起地上的钱。
五年治疗期间,巨额医疗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只能舍了尊严拼命赚钱延续生命,这点羞辱对她不算什么。
江凛川看着纪昭然瘦弱的身形,他眸光晦暗不明,眉头不自觉拧紧。
纪家破产竟让曾经骄傲张扬的她为了一万块硬生生咽下这份羞辱,他心中抽痛却始终立在原地。
直到她捡起最后一张纸币,他听到了自己僵硬的声音:“既然收了钱就拿出你的服务态度,跟我走。”
言罢,他掩掉眸中情愫转身离开。
他的话砸在纪昭然鼓胀酸涩的心头,持续性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背对着江凛川,手指颤抖着拧开药瓶,数出几粒药片吞下去,她抹了把眼睛扶着桌子艰难站起来,缓了两秒才跌跌撞撞追上去。
迈巴赫里,充斥着江凛川身上清爽的柑橘淡香,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启动车子。
她沉默地坐在他斜后方后座上,只有在他看不到地方,她才任由自己眷恋地目光落在他身上,盯着他冷隽的侧脸,不由再次陷入回忆。
她提出的包养以他的强硬拒绝收场,她舍了大小姐的面子倒追他三个月。
她送他昂贵的奢侈品,他挺直脊背一一退还。
她为他包了全城的红玫瑰向他告白,他一脸淡漠眼皮都没抬。
她为他重病的妹妹转院,包揽了所有费用,他坚持写下欠条,与她划清界限。
直到她磕破了额头和膝盖为他即将手术的妹妹求来一串佛珠,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被她摘了下来。
五年恋爱期间,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他会在她生日宴因为父母吵架面对满地狼藉时,将她带出那个窒息的家,带她去看罕见的蓝眼泪。
他会在她胃病复发住院吃不下东西时,亲手做好一日三餐,一口口哄着她吃下去。
他会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偷偷打三份工,只为送她随口一提的大牌新品手链。
那段时间,他们如同无数普通情侣幸福甜蜜。
他们会牵手从城东走到城西去买一块她爱吃的蛋糕。
他们会在毕业旅行时去海上看夕阳,在漫天霞光如碎金洒在海面那一刻笑着接吻。
他们会在属于两个人的房子里极尽缠绵,无数个深夜里她在他怀里许下终生。
可造化弄人,十年过去,他跻身商界新贵,前途无量,而她破产落魄,生命也只剩一个月。
刹车声打断了纪昭然的纷乱的思绪,她推开车门便看到一个装修低调且奢华的私人餐厅。
江凛川将车钥匙抛给门口服务生,这一动作露出他左手腕间的一串佛珠。
纪昭然手指抓住他手臂,眼睛紧紧盯着他手腕。
这串佛珠是她为他妹妹江知夏求的,为什么现在会戴在他手上?
她正想伸手去碰,他脸色瞬间难看,冷冷挥开她的手,却冷不防拍在她手背上。
“啪”地一声打醒了纪昭然,她怔然松开抓着他的手。
他目光落在她通红的手背上,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压下心中翻涌的恼恨冷声道:“不要乱碰。”
纪昭然正要继续问他,可不等她开口,一道清脆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凛川,我等你好久了,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纪昭然身体蓦地僵住,那女孩的侧脸与她有八分相似,她抱住江凛川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面上明媚的笑意晃得她眼睛发酸。
她听到江凛川的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林婉莹。”
察觉到纪昭然的目光,江凛川淡淡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比周围人的戏谑更冷寒刺骨。
她的心沉进冰冷的湖底。
“这不好吧?”林婉莹担忧地看向纪昭然,但被周围更大哄笑和催促声掩盖过去,有人在啤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整杯白酒,递过来。
她垂眸盯着眼前晃动的液体,他叫她来这里本就心存羞辱,更何况他付了钱。
应该的。
纪昭然扯出一个极淡的笑,伸手接过那杯白酒,仰头喝了一口。
辛辣烧灼着喉咙,一路跌进不堪重负的胃里,点燃一片脆弱的神经。
“纪大小姐喝这么慢是不是瞧不上我们啊?”
随着起哄声,江凛川掐灭了烟,面上染了一丝烦躁,他猛地站起身就要离开。
一旁的林婉莹被他起身的力道一带,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倒,慌乱间手不小心勾住了江凛川垂在身侧的手腕。
“哗啦—”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林婉莹看着地上四散的珠子,脸上血色尽褪。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道:“完了,那串佛珠可是江哥妹妹唯一的遗物,他宝贝得很。”
“听说纪昭然抛弃江哥的第二天就让人撤走了医疗团队,在转院的救护车上,他妹妹在他怀里断了气。”
“那岂不是纪昭然间接害死了江哥的妹妹?”
每个字都如一记重锤砸在纪昭然身上,她面色惨白到近乎透明,连身上不断漫上来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
死了。
江知夏死在了她出国的第二天。
纪昭然耳中一片嗡鸣,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震惊和悲痛让她艰难开口解释:“我没有让人撤走医疗团队。”
她突兀的声音让包厢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凛川脸上,等待着一场预料中的雷霆之怒。
江凛川看着空荡荡的手腕,面上果然浮现出一丝愠怒,他额角青筋直跳,周身寒气逼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婉莹拉了拉他衣袖,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
江凛川闻言,闭了闭眼将眸中戾气收敛干净,再睁开眼,面上一片平静。
他皱着眉,拉过林婉莹的手。
她食指指腹上被断裂的珠串勒出一道细细的红痕。
江凛川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疼不疼?”
林婉莹愣愣点头。
“走,带你去医院。”他没再看满地狼藉,带着林婉莹径直朝门口走去。
纪昭然心脏被蓦然揪紧,几天前她想碰一碰那串佛珠被他嫌恶地甩开,现在被林婉莹拽断了佛珠仿佛不值一提。
快到门口时,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江哥,这些珠子还要吗?”
江凛川脚步微顿,侧过头,轮廓在门外的光晕里有些模糊,他声音平淡却绝然:“人已经不在了,断了就不要了。”
他抬脚离开,门关上,带走了包厢内最后一丝紧绷的空气。
纪昭然整个人摇摇欲坠,被癌细胞蚕食的身体难以支撑,自骨子深处蔓延的疼痛把她钉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等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她正要俯身捡起散落的珠子,却被人拦住。
“江哥不要的东西你也捡啊?听说你家彻底破产了,你把这东西捡回去不会是想和江哥死灰复燃吧?”
“要不要点脸啊!当初看不上江哥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等江哥发达了眼巴巴凑过来。”
不知谁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酒重新塞到她手中:“纪大小姐,酒还没喝完呢!快喝!”
纪昭然抓着倒满白酒的酒杯,听着不断涌进耳中的嘲讽,心中涌起苦涩。
心知不如他们的意,今天她走出这个包间都难。
在周围人不再压抑的戏谑和恶意中,纪昭然沉默地将一整杯白酒灌进肚子里。
包厢中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一颗颗捡拾着地上的佛珠。
她忍着眩晕蹲在地上找了很久,第十八颗佛珠不见了。
纪昭然执拗地瞪大眼睛寻找,可眼前的世界在旋转,光影扭曲成一片模糊而狰狞的色彩,她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翻涌的腥甜,撑着墙呕出一口鲜血。
她眼前一片血红,浑身颤抖,医生告诉过她,一旦吐血,她的生命倒计时便会加速,也许能撑半个月,也许只能撑一周。
可是,她还没赴她和江凛川的十年之约啊!
她扭头看了眼二楼方向,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纪昭然痛到麻木的手臂撑着墙,眼前漆黑一片,她听到有脚步声走来,以为是包厢的工作人员。
她歉意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有点病了,吐了一口血,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帮我叫个救护车吗?”
那人没说话,只把她带出酒吧塞上了车。
一股熟悉的柑橘味飘来,不等她多想便失去了意识。
江凛川坐在病床前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眉头蹙起。
想到她苍白着脸,对自己生病吐血卑微道歉的模样让他的心揪痛。
以前的纪昭然骄傲张扬,如同一簇热烈绽放的红玫瑰,从不会卑微客气地同人讲话。
她在国外究竟经历了什么?
纪昭然睁开眼便看到江凛川神情忧虑的模样。
他声音沉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得了什么病?”
她的心被狠狠刺痛,那一瞬间险些没能忍住眼泪,想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告诉他真相。
“如果我说五年前我得了骨癌不想拖累你才狠心离开的,你会相信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