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片文学网 > 女频言情 > 穿成侯门恶婆母,我反手扇醒世子结局+番外小说
女频言情连载
“啪!”姜晚宁是被一记耳光扇醒的。万幸的是。这个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大床。
主角:姜晚宁沈偃
更新:2025-07-06 12: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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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宁沈偃的女频言情小说《穿成侯门恶婆母,我反手扇醒世子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花小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啪!”姜晚宁是被一记耳光扇醒的。万幸的是。这个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大床。《穿成侯门恶婆母,我反手扇醒世子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啪!”
姜晚宁是被一记耳光扇醒的。
万幸的是。
这个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大床。
“侯爷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
姜晚宁才刚教训完不孝子。
打得累了,手也痛了。
正躺在床上喝着丫鬟递来的银耳莲子汤,润润嗓子,消消火。
因为有林嬷嬷在床头挡着,她没看到进屋的沈偃。
林嬷嬷往她的鸡窝头上瞄了眼。
忍不住小声道。
“可是您这个模样,怕是会吓着侯爷……要不然,奴婢还是帮您梳洗一下?”
姜晚宁摸了下肩头被烧焦的发丝,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八成像个疯妇。
偏这身体的原主极是爱美,唯恐自己人老珠黄,被丈夫厌弃。
乃至于日日精心打扮,不敢素面相对。
姜晚宁对此不以为然。
她才不要媚男。
“用不着梳洗,就这样吧!这模样挺好,吓死他算我积德。”
林嬷嬷:“这……”
“咳咳!”
沈偃咳了两声,终于引起了姜晚宁的注意。
姜晚宁抬头看向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莫名的,觉得他跟原主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同。
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
放下汤碗,姜晚宁坐直身体,吩咐丫鬟道。
“侯爷回来了正好,咱们就来听一听,今晚祠堂的这场火,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宝鹃,给侯爷搬张椅子过来。”
“是,夫人。”
丫鬟宝鹃马上搬来了一张椅子。
沈偃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状,慕容嫣儿率先开口,替冤种女主求情道。
“侯爷,姨母……你们别怪姐姐,姐姐不是有意纵火的!她只是被姨母责骂,一时气愤才推翻了烛台,绝不是有心想要烧死姨母……”
姜晚宁:“……”
你人还怪好的嘞。
沈玉堂闻言不免忿忿。
“嫣儿,她差点害死了你,你却还帮她说话,你的心肠未免也太软了。”
“闭嘴,没让你说话!”
姜晚宁冷笑。
她又不是没看过原书,哪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把火分明就是慕容嫣儿自己放的。
原本是打算烧死在祠堂罚跪的冤种女主慕容箐,从而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沈玉堂当续弦,坐上世子妃之位。
结果碰上恶婆母姜氏去祠堂训人,发病晕了过去,差点被烧死。
原书里,慕容嫣儿担心事情败露,便恶人先告状,把罪名都推到了慕容箐的头上。
慕容箐因此被关进柴房,断食整整七日。
差点被活活饿死。
想到这。
姜晚宁不免又有些手痒。
她有点后悔,刚才给白莲花的那个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
“箐箐,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晚宁转过头。
看向跪在另一侧的慕容箐。
她虽然怜惜这个儿媳妇的遭遇,强行被虐了一遍又一遍,但恋爱脑这种东西,还是得靠她自个清醒过来。
否则就算自己说破了嘴皮,也是白费功夫。
眼下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叫她少背几口黑锅,少吃点皮肉之苦。
“我……”
慕容箐张了张口。
大概没想到婆母会向着自己说话,一时没回过神来,显得有点磕巴。
沈玉堂却当她是心虚,忍不住道。
“母亲,我都问过了,就是这毒妇纵的火,您又何必再听她狡辩……”
姜晚宁情不自禁扬起了手。
“你再叫?”
“可是……”
沈玉堂显然是被扇出了心理阴影,下意识往后躲开了些。
又觉得自己这几巴掌挨得冤枉,还想争辩。
“沈玉堂,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姜晚宁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在她看来,男人可以蠢,也可以瞎。
但不能又蠢又瞎!
“箐箐是你的妻子,你让她说两句话怎么了?衙门审案子还会给犯人自辩的机会,你倒好,两片嘴皮一闭一张就给她定了罪,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爷!”
沈玉堂薄唇微抿。
被她训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到底是没再吭声。
姜晚宁这才继续看向慕容箐,软下了语调。
“箐箐,刚才吓着你了吧?别怕……你只管如实说来,母亲替你做主。”
沈玉堂:“……”
慕容箐泪痕未干,声音还透着几分哽咽,但并未就此向公婆哭诉,只默默地隐忍了下来。
姜晚宁暗叹。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
她要是受这鸟气,她就直接发疯,搞死一个算一个。
缓了缓,慕容箐才如实说道。
“那时候我在祠堂罚跪,母亲……母亲确实进来训斥了我几句。
我想辩解,母亲却突然心疾发作晕了过去。
我急急赶出去寻人。
谁知才跑出院子,就见祠堂起了火,我只好又回去救人。
火势来得猛烈,我唤了几声无人相应,只得拖着母亲的身子从祠堂里逃出……”
蓦地。
不等慕容箐把话说完。
一道忿忿不平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胡说,明明是我家小姐救的夫人,怎么就变成是你救的了?!”
姜晚宁眉头微皱,抬眸看了过去。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嫣儿的贴身丫鬟春桃。
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单纯的年纪。
要不是姜晚宁清楚事情的真相,怕是很容易像之前那样,被她这张稚嫩的脸蛋哄骗了去。
姜晚宁正要训斥。
慕容嫣儿就抢先一步呵斥了春桃。
“桃儿,不许多嘴!”
姜晚宁最烦她这种冰清玉洁白莲花的作派,直接戳穿道。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她说话,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应该制止她,现在话都说完了,你才呵斥有什么用?”
闻言,慕容嫣儿脸色微白。
立刻换上了委屈的口吻,没有反驳便认了罪。
“是嫣儿管束不力……”
沈玉堂马上又心疼了起来。
“母亲,确实就是嫣儿拼死将您从火里救出来的,您为何就是不信呢……这毒妇定是怕受责罚,才编了谎话,想要将救人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姜晚宁当他是个智障。
若不是为了给慕容箐洗清罪名,她都想把这孽畜直接扔出去。
就他长嘴!
“除了春桃,可还有其他的人证?”
“有!”
沈玉堂立刻唤了王嬷嬷上前。
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错。
“王嬷嬷说了,她赶去祠堂救水时,正瞧见嫣儿背着您从大火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不信您问王嬷嬷!”
姜晚宁眯起眼睛,看向被推上前来的老婆子。
见她双手捏着衣角,明显有些局促。
便知道她没说实话。
原书里,救人的自然是慕容箐,冒领恩情的才是慕容嫣儿。
姜晚宁转头看向沈偃,说道。
“侯爷,要不你来审?”
沈偃点点头。
大抵是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男人身上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王嬷嬷,你可看清楚了,背夫人出祠堂的人究竟是谁?”
“这……”
王嬷嬷被侯爷锐利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赶到的时候。
夫人和世子妃,还有慕容三小姐……都躺在了地上。
她本想着世子妃一向令夫人厌恶,府里所有人,甚至连世子爷,都更向着慕容三小姐。
那她自然是帮着慕容三小姐说话,如此也能在她面前讨个好。
可眼下情况似乎不太对……
慕容嫣儿这时也有些慌了。
她拉了拉沈玉堂的袖子,委屈巴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姐姐说是她救的姨母,那便当作是她救的好了,我不在乎的……只要姨母安好,我就放心了。”
沈玉堂怜惜不已。
“嫣儿,那也太委屈你了。”
姜晚宁:“……”
这到底是几几年的龙井啊,绿茶成精了吧!
看来是个茶艺满级的选手。
自己还是小瞧了她。
见王嬷嬷在那支支吾吾,姜晚宁不由催促。
“王嬷嬷,你再不说实话,世子爷可就要被狐狸精勾走了!”
闻言。
沈玉堂面色一白。
慕容嫣儿面色一红。
王嬷嬷霎时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哪还听不出夫人话里的意思。
“老奴不敢隐瞒!老奴赶到之时,夫人就已经被救出来了。
只是夫人同慕容三小姐挨得近,同世子妃离得远,老奴才错以为是慕容三小姐救的夫人!
可老奴现下仔细一想。
只有夫人和世子妃身上有被火灼伤的痕迹。
慕容三小姐身上却是没有的。
说不定、说不定是世子妃先将夫人救出,慕容三小姐是后面才到的……”
见王嬷嬷上道,姜晚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是个明白人,还算有点眼力劲。
她目光淡淡地看向慕容嫣儿。
话里有话。
“我瞧着也是,嫣儿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连烟灰也没有,不像是从火里出来的……玉堂,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嫣儿身上。
连沈玉堂都不自觉往她身上多瞧了两眼,像是在验证姜晚宁的猜疑和论断。
见自家小姐陷入难堪,春桃立刻争辩道。
“那是因为我家小姐披了披风,才没有沾上太多烟灰……”
“是吗?”
姜晚宁淡淡一哂。
反问道。
“我怎么没瞧见那件披风?你们瞧见了吗?”
屋里的下人们纷纷摇头,根本不敢搭腔。
夫人今日实在太反常了。
有个王嬷嬷被杀鸡儆猴,她们哪还敢多嘴半个字。
春桃顿时急红了脸:“那是因为披风、披风被火烧毁了……”
“算了桃儿。”
慕容嫣儿连连咳嗽了几声。
她已经看出来姨母是铁了心要护着慕容箐。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能抓住的人无疑只有沈玉堂。
“姨母既向着姐姐说话,我们就不要争辩了罢,免得……咳咳、免得惹姨母不痛快。”
果然。
沈玉堂一见她咳得满脸通红。
又立刻怜香惜玉了起来。
“你的风寒不是已经好了许多,怎的又咳得如此厉害?”
春桃不平道。
“还不是救夫人的时候被浓烟呛的,可夫人不心疼小姐也就算了,还偏说是旁人救的。”
姜晚宁看书的时候,就很讨厌这个春桃。
慕容嫣儿为了维持人淡如菊的人设,往往不太主动争辩,都是唆使春桃在边上挑拨离间。
眼下碍于身份,姜晚宁不方便教训慕容嫣儿。
但教训一个丫鬟。
那还不容易!
她唤了一声边上站着的嬷嬷。
“林嬷嬷,这婢子出言不逊,你去教她点规矩。”
林嬷嬷屈膝:“是,夫人。”
说罢。
不等慕容嫣儿来得及阻止。
林嬷嬷走上前就扬手给了春桃“啪啪”两个大耳刮子。
“贱婢,侯府主母岂是你能妄议的!再乱嚼舌根,老奴便拔了你这舌头,丢出去喂狗!”
林嬷嬷是姜晚宁的得力心腹。
平日跟着她这个恶婆母没少训人,下手自然是狠的。
两巴掌就给春桃扇得嘴角冒血。
吓得小丫头捂着脸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地缩着脖子,瞬间没了气焰。
“桃儿……”
慕容嫣儿低呼一声。
跟着伏下身来。
“姨母,是嫣儿没管教好下人,惹您生气,您要罚就罚我吧!”
“嫣儿,你这是干什么?!”
沈玉堂连忙去扶她:“你又没做错什么,更何况春桃也是护主心切……”
姜晚宁觉得这儿子没救了。
她都想直接申请火化。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惩治那个丫鬟,罚错了?”
沈玉堂道。
“母亲没错,只是孩儿以为……丫鬟言行失当,训斥两句便可,着实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说白了,这狗东西就是心疼那对主仆。
姜晚宁可不惯着他。
儿子可以不要,儿媳妇她护定了。
“王嬷嬷是你找来的人证,她都说了救我的人是箐箐,你是非要将这救命之恩算到嫣儿身上,才肯罢休吗?我有时候都搞不清……到底箐箐和嫣儿,谁才是你的妻子?你的良心若是不要了,就拿去给狗吃了吧!”
沈玉堂从没被人这样当众骂过,更何况骂他的还是母亲。
他连反驳也不敢。
脸色一下难看极了。
忍不住转头看向沈偃:“父亲,我……”
沈偃面无表情,只淡淡点评了一句。
“你的母亲骂得没错。”
沈玉堂:“……”
瞧他这副死样,姜晚宁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向着白莲花,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摆摆手将他轰了出去。
“滚滚滚……”
都怪作者写得太潦草,要不然她早把白莲花纵火的罪证甩他脸上了,还用跟他废这些话。
……
一直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
姜晚宁才仔细打量了两眼坐在眼前的男人,这个她在书里的夫君。
平阳侯沈偃。
不可否认,沈偃确实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一张经过风刀霜剑磨砺的脸,硬朗而清俊,是那种于人群之中鹤然而立的存在。
要是没看过原文,姜晚宁可能还会被他英俊的外貌吸引。
但一想到小说的结局,自己被他休了……
老帮菜。
再好看也没用。
见姜晚宁盯着自己看,眼底一闪而过杀气,沈偃不由开口打破了屋内略显尴尬的静谧。
“那场火……夫人可有哪里伤着?”
“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
“……”
“……”
两人半世夫妻,因着长久分居的缘故,此刻单独坐在一起,倒像是经年未见的亲戚。
认识,但不熟。
静默片刻。
沈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开口问道。
“他们三个脸上的伤……”
“一个你儿子打的,两个我打的。”
姜晚宁很干脆地认了下来。
心想。
他要是敢说她半个字的不是,她就骂死他。
姜晚宁不否认,比起沈玉堂那个糟践的玩意儿,他这个侯爷还算公允。
但凡事有果必有因。
三个儿子瞎成那样,他这个当爹的逃不脱责任,想美美隐身,没门!
所幸沈偃只是顿了一顿,便点头道。
“打得好。”
姜晚宁:“……”
见鬼了。
姜晚宁记得,原书里沈偃的戏份虽然不多。
但他们夫妻二人向来不睦,今日侯爷怎的这么好说话?
又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异口同声道。
“侯爷,你怎么还不走?”
“夫人,我想搬回来住。”
姜晚宁:“……”
沈偃:“……”
姜晚宁:“不行,我不同意。”
沈偃表情微僵,冷峻的面容上,似乎一闪而过些微的失落。
姜晚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她只是觉得,要跟一个自己不怎么熟的老男人同床共枕,而且对方还是书里的人。
这……想想就挺可怕的。
感觉到姜晚宁毫不掩饰的抗拒,沈偃的神色又暗了暗。
但也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只起身叮嘱了一句。
“那,夫人早点歇息……林嬷嬷,好好照顾夫人,若有什么要紧事,就到书房来找我。”
林嬷嬷赶紧应下:“是,侯爷。”
看着沈偃离开的背影。
姜晚宁感觉有点怪怪的,这个男人都三十大几的年纪了,刚才那一刹,居然让她有种伤心小狗的错觉。
不对劲。
……
一直等到侯爷走远。
林嬷嬷才忍不住开口道。
“夫人,您天天盼着侯爷能搬回来住,今日侯爷好不容易松口,您怎么又将他气走了?”
姜晚宁道。
“不碍事,咱又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能活。”
林嬷嬷:“……”
这话倒也没毛病。
只不过……夫人对侯爷的态度变得有些快,她有些没适应。
姜晚宁却是没在怕的。
这些年边关不太平,沈偃时不时就被派去边境,很少回帝京,有时候回来也是住军营,在府上的日子并不多。
自从上回原主在旁人的挑唆下,同他闹了一回,他便搬去了书房。
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更何况。
沈偃还有个系着身家性命的秘密攥在自己手里,便是为了这个,他也不会轻易同自己翻脸。
哪怕她把侯府搅得鸡飞狗跳,把三个儿子揍成猪头。
沈偃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么一想,姜晚宁突然觉得这个侯门婆母,当得还是挺爽的!
……
第二日。
姜晚宁一觉睡到傍晚,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奈何家有逆子。
一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全是狗血。
姜晚宁又有点心梗了。
本来莫名其妙老了十岁,就已经很恼火了,生的三个儿子还不如三块叉烧。
不仅一个赛一个的蠢,还各有各的瞎。
姜晚宁忍不住暗戳戳地想。
要是实在不行,就把他们三兄弟送去寺里,组团出家。
免得出来祸祸好人家的闺女!
到了晚膳。
还不等姜晚宁走进膳厅。
里头就传出了沈玉堂歉疚的声音。
“嫣儿,昨夜之事是母亲一时糊涂,若伤了你的心,我替母亲向你赔个不是。”
姜晚宁:“……”
真是我的好大儿,我可谢谢您嘞!
慕容嫣儿抹着帕子,哽咽不已。
“我伤心的不是这个。”
沈玉堂追问:“那是何事?”
慕容嫣儿嘤嘤哭泣:“桃儿说,方才听到有下人在议论,说是我纵的火,想要害死姐姐……玉堂哥哥,这事若传扬出去,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咳咳……”
隔着一堵墙。
姜晚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是大姐,你大如附体啊?
这如学用得怪溜的。
屋外,姜晚宁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
屋内,沈玉堂却是很吃这套,忙不迭地安抚。
“嫣儿你别急!我这就吩咐下去,要是谁敢在背地乱嚼舌根,污了你的清誉,我就将他赶出府去!”
慕容嫣儿继续嘤嘤嘤:“可那火终究不会无缘无故着起来……”
沈玉堂言之凿凿。
“我知道你素来心思单纯,断不会有害人之心……那火定是慕容箐搞的鬼,可惜母亲被蒙骗其中,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姜晚宁麻了。
到底是昨天那顿打得不够狠。
没个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这样的混账话。
不远处。
慕容箐比她早到了几步,眼下正驻足在膳厅的门外,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沈玉堂背对着她,没有察觉。
慕容嫣儿一手拿着帕子,一边有意无意地朝她瞟了一眼,无声地挑衅。
慕容箐紧紧攥着手里帕子,转过身就要走。
明显是被气饱了,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
见状。
姜晚宁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正要大步迈进门槛,对逆子进行棍棒教育。
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叫唤。
“姐姐,你怎么出门来了,也不在床上多躺两日?”
姜晚宁回过头。
就见一名穿金戴玉,打扮得比她还要贵气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
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口吻,对着她指指点点。
“瞧瞧你这身打扮,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脸色也白得同死人一般,要是叫侯爷见了难免觉得晦气,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屋去吧!”
来人是柳氏。
慕容嫣儿的亲娘,慕容箐的嫡母。
亦是原主的远房表妹。
自从上上个月,母女两人来侯府借住,就赖着不肯走了。
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也正是在柳氏的挑唆和言语打压下,原主和慕容箐的婆媳矛盾越来越激化。
原主对自身美貌的追求也愈发癫狂,近乎病态。
甚至为了所谓的偏方,不惜在身上放满水蛭吸血,直至把好好的一副身体折腾得体无完肤、全身溃烂。
最后。
这些黑锅毫无意外,全都落到了亲手给婆母熬药汤的慕容箐头上。
慕容箐被逼着,遭受了一遍同样的“酷刑”。
她与沈玉堂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样被折腾没的。
那是个成了形的女婴。
“姐姐,你别不听我劝,你这模样真的太吓人了,是个男子都不会喜欢……”
见姜晚宁不回话,柳氏还想再贬低两句。
谁知话没说完。
迎面就是一道凌厉的掌风——
“啪!”
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直接将柳氏扇到了地上。
霎时间。
柳氏傻了。
丫鬟惊了。
慕容嫣儿惊叫着从屋里跑出来:“母亲!”
沈玉堂后一脚跟了出来,垂眸看到柳氏左脸上熟悉的指印,肿着的俊脸不禁沉了三分。
他刚才在屋里,只听到柳氏远远唤了一句,后面的话就听不大清楚了。
所以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抬头瞧见慕容箐也站在门外,还跟姜晚宁离得很近,沈玉堂下意识就先入为主。
觉得是她在挑拨。
“慕容箐,你又跟母亲胡说了些什么?!”
听到沈玉堂的呵斥,慕容箐的脸色白了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
就见姜晚宁直接武力镇压——
“啪!”
“你看见什么了?就知道在这学狗乱叫,箐箐刚才根本没吱声。”
沈玉堂捂着脸颊。
不禁往后退开了一步。
才敢顶嘴。
“可是……您与姨母一向交好,若不是她在刻意挑唆,你们二人怎会突然动起手来?”
……
院子口。
沈偃才走近,就见院中起了争执。
孙管家跟在一旁,紧张道。
“侯爷,夫人好像又同世子吵起来了,您要不要过去劝劝?”
沈偃看向院子里那道嚣张跋扈的身影,并不急着进去,只开口吩咐了一句。
“去给夫人拿盒玉露膏来,别叫夫人把手扇肿了。”
孙管家:“?”
……
那厢。
姜晚宁并没察觉到沈偃在看自己。
面对沈玉堂的质疑,她知道自己这巴掌打得有些突兀,毕竟柳氏只把话说给了她听,旁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现在起。
她不可能再让这朵老白莲,舞到自己面前来。
“柳氏嘴上不积德,咒我去死!她自己犯贱,怪不了别人。”
柳氏闻言立刻否认。
泪汪汪地看向沈玉堂。
“我没有……玉堂,你母亲是我的亲表姐,我怎么可能咒她?”
沈玉堂也觉得柳氏不至于说这样的话。
不由帮着辩解。
“母亲,你是不是听错了?姨母为人良善,断不会口出恶语。”
姜晚宁看到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大孝子,就想踹他一脚!
早晚拿鞭子给他抽成陀螺。
“她说我的脸白得像死人,不就是在咒我去死?”
沈玉堂看了眼姜晚宁略显苍白的脸色。
讷讷道。
“姨母应当不是那个意思……”
姜晚宁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
“沈玉堂,你这一口一个姨母的,叫得可真亲近……要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了,我给你换个娘,好让你们这对相亲相爱的母子,早日团聚。你觉得如何?”
沈玉堂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哪里还敢再接话。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柳氏却哪肯罢休。
昨夜她没去兰馨苑,竟叫姜氏这个蠢妇帮着慕容箐那小贱人,欺负了她女儿。
她今日本想好好替女儿出口恶气,却不想一来就挨了个巴掌!
眼见着姜氏指望不上,柳氏便又将目光转向了沈玉堂,扬手便要扇自己的嘴。
“都怪我这张嘴,乱说胡话惹姐姐生气,我该打、我该打……”
“母亲!”
“姨母……”
慕容嫣儿和沈玉堂脸色微变,双双伸手去拦。
沈偃这才走进院子,开口问道。
“发生了何事?”
看到侯爷出面,柳氏捂着脸颊,一副受了委屈又自责的样子。
“是我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姐姐……侯爷千万别怪姐姐!”
姜晚宁:“啧。”
母女俩不愧是同一款绿茶。
连茶味儿都一样。
沈偃对此却没什么反应,脸上神色淡淡,显然并不买账。
“那你以后说话注意着点,夫人脾气不好,少惹她些。”
“呃……”
柳氏口吻一滞。
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沈偃已经转身进了膳厅,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不得已,柳氏只好收了声,不敢再作。
见柳氏吃瘪,姜晚宁这才瞧着沈偃顺眼了许多,还算他有个人样,会说人话。
不像那个逆子,一天到晚净会汪汪叫。
拉着儿媳妇的手,姜晚宁跟着走了进去。
“箐箐,你饿了吧……我们进去用膳,瞧你这瘦的,得多吃点肉。”
“嗯……”
慕容箐点点头。
明明刚才还憋屈得紧,这会好像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
用膳时。
姜晚宁让慕容箐坐在自己身侧。
另一旁是沈玉堂。
沈玉堂却只给慕容嫣儿夹菜,还细心地帮她挑掉了鱼肉里的刺。
姜晚宁看不过眼,开口道。
“你给箐箐也夹点鱼肉,要没刺的。”
沈玉堂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语气。
“她不爱吃鱼肉。”
姜晚宁停下手里的筷子,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箐箐不爱吃鱼?”
“呃。”
沈玉堂其实也没注意过,慕容箐到底喜不喜欢吃鱼,他就随口敷衍了一句。
没想到母亲还要穷根究底。
顿了顿,沈玉堂有些承受不住她的视线,不由转口道。
“母亲,您不用管她……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夹菜。”
听到这话。
姜晚宁“啪”的就打掉了他挑鱼刺的筷子。
不想再看他在这里恶心人,一天到晚的,体贴给谁看呢!
“嫣儿也有手,你怎么不叫她自己夹?”
沈玉堂眼看着筷子从手里飞了出去,砸到了嫣儿的下巴上,嫣儿却只抿着嘴不敢吭声。
他不禁暗了暗眸色。
觉得母亲这两日简直莫名其妙。
明明以前那么讨厌慕容箐,现在却护犊子似的护着她,还尽找他的茬!
他都怀疑,是不是慕容箐给她下了什么降头。
“母亲,您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嫣儿染了风寒还没好全,又是咱们府上的客人,我对她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这些话,不都是您之前同我说的吗?”
姜晚宁扬手:“你再哇哇叫?”
这原主干的烂事儿,她才不认。
反正现在是她说了算。
儿子养歪了,她就使劲给他掰回去,要是不小心掰断了……那就断了吧。
毕竟对渣男这种眼瞎心盲的生物,她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和好脾气。
沈玉堂:“……”
边上。
瞧出姜晚宁这通脾气是冲着嫣儿来的,柳氏不好当着侯爷的面与她争执。
便夹了一块肥肉放到慕容箐的碗里。
做出一脸慈母相。
“箐箐确实不爱吃鱼,她呀,打小就爱吃肥肉,说是肥肉香……箐箐,你说是吧?”
一边说着,柳氏朝着慕容箐狠狠瞪了眼,提醒她识相些。
慕容箐平日被欺压惯了,自是不敢忤逆她的话。
也不想因为自己,叫夫君和婆母吵起架。
只是碗里的那块肥肉实在太腻人,她还没有开口,就忍不住捂着嘴巴偏头转向了一旁。
“呕……”
柳氏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去。
见状,姜晚宁马上夹起慕容箐碗里的那块肥肉,扔回到了柳氏的碗中,直接骂道。
“要吃你自己吃,你才爱吃肥肉,你全家都爱吃!”
搁这阴恻恻地磋磨谁呢。
还敢在她面前耍小伎俩,真当她的儿媳妇没人疼。
柳氏面色一僵,瞅了沈偃一眼。
却见侯爷并没有看她,而是叫人给姜晚宁换了一副筷子。
柳氏:“……”
姜晚宁倒是没注意到沈偃的这个举动,只下意识转头看向慕容箐,关心道。
“箐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看到桌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慕容箐不免有些局促。
连忙摆了摆手,想要解释。
“我只是有点没胃口……”
一句话没说完,慕容箐又忍不住拿帕子掩着嘴干呕了起来。
见状,姜晚宁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这倒霉姑娘,不能是有喜了吧?
可是她记得原书里,慕容箐没这么早怀上孩子。
祠堂失火一事后,沈玉堂对她的态度冷到了极点,甚至在慕容嫣儿的挑唆下,一度生出了休妻的念头。
直到次月初,沈玉堂在宫宴上遇刺,慕容箐替他挡了一刀。
两人的关系才迅速升温,几度春风后有了孩子。
然而……
在慕容箐诊出喜脉后,沈玉堂却是怎么也不肯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还非说她怀的是野种。
想到这,姜晚宁忍不住又想抽这狗东西两巴掌!
他就不配当爹。
一旁,见慕容箐呕得厉害,柳氏身为过来人,似乎也瞧出了不对劲。
不由试探着问道。
“箐箐,你这……该不会是害喜了吧?”
这话一出。
沈玉堂蓦地一怔,不由转头看向慕容箐,俊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有诧异,不敢置信。
又像是有几分隐隐的激动。
“箐儿……你真的有了?”
姜晚宁:“?”
她没听错吧,箐儿?叫这么亲密。
明明昨天还一口一个毒妇,这小子咋还有两副面孔呢?
慕容箐微低着头,脸颊泛红。
“应该是。”
沈玉堂不禁回想起来:“难道是那天晚上……”
“咳。”
沈偃轻咳一声,打断了他。
大概也是觉得这狗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继续说出什么不害臊的话。
“管家,还不叫人去请章大夫过来!”
“老奴这就去请!”
侯府许久不曾添丁,孙管家也是一脸激动,快步走了出去。
姜晚宁还是有点懵。
这孩子来得突然。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夜护住了慕容箐,所以剧情发生了变化,或者提前了?
而且沈玉堂的反应,也跟原书里不一样。
眼下,他的脸上并没有对孩子的排斥和厌恶,反而还有一丝初为人父的欣喜。
可见他这个时候,并没有怀疑慕容箐的忠贞。
那后面又是怎么回事?
姜晚宁不太记得具体细节,因为作者只喜欢大篇幅地写虐,剧情向来都是草草带过。
……可恶啊!
……
半个时辰后。
一名灰衣老者带着提药箱的徒弟,跟着孙管家进了院子。
等他给慕容箐把完脉,姜晚宁马上问了一句。
“章大夫,世子妃的脉象如何?”
章大夫朝她作了个揖。
“夫人放心,世子妃并无大碍,只是害喜得有些厉害罢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大多女子都会在怀孕初期有此症状,过了这头三个月,便可自行缓解。”
“这么说,我真的要当爹爹了……”
沈玉堂喃喃自语了两句。
好似在做梦。
姜晚宁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眼同样一脸喜色的慕容箐。
不由在心下暗叹。
这傻姑娘,挖野菜还挖得喜滋滋的,恋爱脑真害人。
只是考虑到孕妇的心情,她也只好吩咐一句。
“玉堂,你在这好好陪着箐箐。对她说话温柔些,别总是凶她,听见没有?!”
“孩儿知道,孩儿会对她好的。”
沈玉堂尚且沉浸在即将当爹的兴奋之中,连对慕容箐的厌恶,都似乎少去了大半。
要不是她当初算计了自己,又总是欺负嫣儿。
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
只要她收起那些坏心思,不再胡乱争风吃醋,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自然会好好待她。
……
片刻后。
看到沈玉堂在床边坐下,还亲自端着碗,一勺一勺地给慕容箐喂粥喝。
顿时把慕容箐感动得不行!
姜晚宁:“……”
这画面,狗见了都得摇头。
她知道自己应该尊重祝福锁死,可那也太便宜这个逆子了,要不得。
还是得想个法子,点醒眼前这个转世王宝钏!
正琢磨着。
就见春桃跑了进来,着急道。
“世子爷,不好了,小姐在院子里晕倒了!”
“什么?”
沈玉堂“唰的”从床边站了起来,随手将粥碗塞给丫鬟,作势便要拔腿往外走。
然而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见姜晚宁手里多出了一把戒尺。
正扬起手来,等着抽他。
沈玉堂脚步一顿。
“母亲,你这……”
姜晚宁淡淡看了他一眼:“劳资蜀道山,给我坐回去!”
沈玉堂面露急色。
“可是嫣儿……”
姜晚宁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她晕倒了就晕倒了,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她本来就爱晕,来侯府后晕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死不了人。”
摆明了慕容嫣儿是在装晕,想借此让慕容箐伤心,同时宣扬一下自己在沈玉堂心里的地位。
好叫慕容箐知晓,哪怕她怀孕了,沈玉堂也依旧更在意自己。
这种低级的绿茶手段,姜晚宁看书都看腻了。
哪能让她得逞。
见沈玉堂被拦了下来,春桃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姐不止是晕倒了,还在石阶上磕破了头,流了好多的血……世子爷,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赶紧去看看小姐吧!”
闻言,沈玉堂不禁变了脸色。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也不关你屁事,你就在这坐好别动,不然抽你!”
“……”
三言两语镇住了逆子,姜晚宁这才放下手里的戒尺,回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春桃。
不以为然道。
“世子又不是大夫,不会治病,你喊他有什么用?”
“可是小姐她……”
“好了,你有空在这里哭丧,不如早点把你家小姐扶回去!外头又不是没有别人,不就是磕破点皮,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看嫣儿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以后还是别出门了。”
听到后面那句,沈玉堂忍不住替慕容嫣儿争辩。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嫣儿,嫣儿也是因为关心她姐姐,才特地过来看望的。”
姜晚宁见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想出去。
但她偏就不让他去。
“我看她是专门过来添堵的还差不多!箐箐一有孕,她就见了血,哪有这么巧的事,谁知道她是不是存心的?”
“嫣儿不是那种人……”
“你瞎我可不瞎,总之你今晚就在屋里哪也不准去,更不准去见她,听到没有?!”
沈玉堂蔫了脑袋,拿母亲的蛮横霸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知道了。”
姜晚宁说着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人关上了房门。
还在外头上了锁。
有她在,绝不可能让孽障出去这个门!
反正他现在也碰不得儿媳妇。
……
屋内。
听到门外的落锁声,慕容箐也是被婆母的这个举动惊到了。
看着沈玉堂坐在床前黢黑着一张脸,她有些忐忑。
试图给婆母找个理由。
“母亲大概……大概是太想要孙儿了,你别同母亲置气……”
沈玉堂冷冰冰地看向她。
“人都走了,你还演什么戏?”
慕容箐怔住。
“什么……演戏?”
沈玉堂淡嘲道。
“你敢说母亲如此苛待嫣儿,不是你从中挑唆?还以为你有了身孕后,能够安分些,没想到还是如此心思……”
“歹毒”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
沈玉堂刚要斥责,蓦地扯到了昨日被扇破皮的嘴角。
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只是你最好祈祷嫣儿无事!”
慕容箐眼眶泛红。
“你就是这样想我?你方才对我好,喂我喝粥……便只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连婆母都能看明白的事,他这个做夫君的,竟一点也不知。
慕容箐突然有些怀疑。
自己这些年对他全心全意的钟情与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沈玉堂看着她满含悲愤的眸子,眼底甚至还带着几分失望,仿佛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
这让他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也不全是……你别多想了,快睡吧!”
慕容箐不甘心地追问:“嫣儿受伤了,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去看她?”
沈玉堂转过身去,没有正面回她。
“我不是都已经在这陪你了吗?你怎么还这样胡搅蛮缠。”
慕容箐的心凉了大半。
原以为他先前是被慕容嫣儿蒙蔽,对她多有偏见,才待她冷淡,可这两日婆母已经把事实挑得分明,他却还是装着眼瞎。
既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又舍不下对嫣儿的惦念。
他自以为是的责任心。
不过是贪心罢了!
……
兰馨苑。
姜晚宁刚进屋子,就看到沈偃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的常服,身姿板正地坐在桌边。
她下意识往后退出了两步。
看了看檐上的匾额。
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院子。
见到她,伺候在沈偃身边的小跟班陆尧立刻唤了一声。
“夫人,您回来了,侯爷可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姜晚宁尴尬地笑笑,只好走了进去。
她方才明明已经叫人去传过消息了,沈偃应该已经知道了慕容箐有喜的事儿。
怎么还跑来她的屋子。
还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想起昨晚沈偃说的话,姜晚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侯爷,你怎么过来了?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是要睡这里吧?”
“夫人,您说什么呢,侯爷他只是过来……”
陆尧嘴快。
脱口而出就要替侯爷辩解。
就听沈偃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多嘴了?你去外面守着!”
陆尧顿时耷拉了脑袋:“是,侯爷。”
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见姜晚宁仍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沈偃不由解释道。
“晚膳时大家都没吃多少,正好我有些饿了,就让厨子做了几道小菜,你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姜晚宁还是有些狐疑。
“所以,你只是来送宵夜的?不留宿?”
沈偃语气微滞:“我,吃了便走……你要是不想同我一起用膳,那我现在走……”
一边说着,沈偃就站起了身来。
姜晚宁这才拉住了他。
“哎哎,你坐吧坐吧!我没赶你走。”
她只是奇怪,侯爷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殷勤了,明明之前都很不待见她的。
总不能是有什么事求她吧?
难道他要纳妾?!
正纳闷着,沈偃已经命人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一摆到了桌面上。
瞧见最后那盘苋菜梗臭豆腐,林嬷嬷脸色一变,赶忙道。
“快把这盘撤了,夫人闻不得这味儿!”
“别别,”姜晚宁却是叫住了撤盘子的丫头,“这味儿不是挺香的?放下吧,我想尝尝。”
“夫人,您这……”
对上林嬷嬷不解的目光,姜晚宁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最近口味变了。”
林嬷嬷:“。”
姜晚宁看了一圈桌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比晚膳那顿可要馋人多了。
她拿起筷子正要去夹,动作却突然顿住。
不对。
沈偃怎么知道她的口味?
原主口味清淡,晚膳时桌上基本都是清淡的菜色。
但姜晚宁向来是重口味,所以就算沈玉堂那个逆子没有惹她,那顿饭她也吃不下几口。
见她没有夹菜,沈偃不由问道。
“夫人,你怎么不吃?”
姜晚宁看向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菜,都是你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沈偃道:“出了趟远门,我的口味也变化了不少,怪我疏忽……夫人莫不是吃不来这些?”
姜晚宁这才放心地动了筷子:“吃得来吃得来!侯爷,你也多吃点!”
看来是她想多了。
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嘴馋。
吃到一半,姜晚宁像是想起了什么,琢磨着问道。
“对了,我有件事想不大明白……我想问问你,一个男子,会因为什么缘故,抵死不认妻子腹中的孩儿?”
听到这话。
沈偃手里夹着的爆炒腰花,“啪嗒”一下掉到了桌上。
他脸色微微发黑。
“夫人,你……”
“哎呀,不是我!你想到哪去了!”
沈偃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思索这个刁钻的问题:“许是……他的妻子与人私通,被他抓奸在床了?”
姜晚宁摇摇头。
“那也不能说孩子就一定不是他的。”
“也是,”沈偃微微颔首,又沉思了一会儿,“可若是妻子有孕的时间,与同房的日子对不上呢?”
闻言。
姜晚宁眸光轻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原来如此!”
……
隔日。
栖云阁寝屋外的门锁一打开,沈玉堂就迫不及待地直奔西厢房。
尽管母亲三令五申,不准他来看望嫣儿。
可他到底不放心。
当年。
一开始与他有婚约的人,原本是嫣儿。
所以他从小就认定,自己要娶的人是嫣儿。
可是大婚前夕。
慕容箐却假借嫣儿的名义,将他约去私下见面,还在茶水里下了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不得已,他才辜负了嫣儿,被迫娶了慕容箐为妻。
他对嫣儿,终究是有愧的。
……
西厢房。
看到沈玉堂进门,春桃立刻迎了上去,眼眶红红的。
“世子爷,您可算来了!小姐的身子发烫了一整夜,现在才刚刚醒过来……”
沈玉堂不禁加快步子往里走,边走边问。
“去请大夫没有?”
“一早就去请了,章大夫正在里头给小姐号脉呢!”
进到屋里,见章大夫刚写完药方,将其交到柳氏手中,沈玉堂不由关切道。
“嫣儿如何了?”
章大夫道:“世子爷放心,慕容姑娘已无大碍,只需每日照着方子服药便可。”
沈玉堂这才放心了不少:“那就好。”
“对了,老夫想起来,还有一事。”
临走前。
章大夫忽然脚步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即转过身来,神情严肃地同他叮嘱了一句。
“昨日给世子妃诊完脉,老夫忘了交待……若是要保下世子妃腹中的胎儿,上月开的那副藏红花,可就千万不能再用了!”
闻言,沈玉堂不由微蹙眉头:“什么藏红花?”
柳氏跟着诧异道。
“那不是用来打胎的吗?”
慕容嫣儿躺在床上轻咳了两声,像是有些担心:“咳咳……好好的,姐姐要藏红花做什么?”
柳氏脸色微微一变。
“难不成是要打胎?该不会……箐箐上个月就已经有身孕了吧?”
听到这话,沈玉堂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半年多他一直跟随父亲在外征战,直至平定西境的战乱,不久前才回了帝京。
按日子算,他回侯府还不到两个月。
倘若慕容箐上月就有了身孕,那孩子便不可能是他的。
瞧着沈玉堂脸色不对。
慕容嫣儿像是生怕他误会,赶紧替慕容箐辩解道。
“母亲,你胡说些什么,姐姐怎么可能做对不起玉堂哥哥的事……”
柳氏道。
“我也不愿这样想,只是玉堂常年不在府中,我这不是担心箐箐那孩子犯糊涂嘛。”
沈玉堂的眸色一寸寸变冷。
他目光直直看向章大夫。
一字一顿问道。
“你是说,世子妃上月就诊出了身孕?”
章大夫面色讪讪,不禁露出惶恐的神情,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这……世子妃难道没有同您说?”
柳氏一脸气急。
“这混丫头,她怎么净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慕容嫣儿连忙拉住沈玉堂的手臂,劝说道。
“玉堂哥哥,你先别生气,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偷人的……”
沈玉堂拂开她的手。
寒着脸色大步走了出去。
“能有什么误会,她从来就是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罢了!”
……
栖云阁。
慕容箐坐在窗前。
拿着手绷低着头正在绣花,打算给肚子里的孩儿做一件红肚兜。
沈玉堂突然怒容满面地闯了进来,对着屋子里的丫鬟冷喝。
“都给我滚出去!”
极少见到世子爷发这样大的火,丫鬟们吓坏了,一个个赶忙跑了出去。
慕容箐不知道他为何发怒,正要开口问话。
沈玉堂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红着眼质问道。
“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慕容箐猝不及防,被他牢牢钳住了喉心,一时喘不上气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什么野男人,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到现在还想瞒我?若不是章大夫说漏了嘴,我恐怕还不知道,你竟是这般淫贱的女子!你坦白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沈玉堂的脸色阴沉至极。
只要一想到慕容箐背叛了自己,还跟别的男人有了野种,他就气得想要发疯!
她怎么敢的!
“咳咳……我没有、没有找野男人……”
慕容箐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节。
眼眶瞬间就红了。
“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是我的?呵……”
沈玉堂止不住冷笑。
“章大夫说你上月就怀了身孕,可我才回府不过月余,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
“哐——”
正当慕容箐不知如何辩解。
房门突然被重重撞开!
姜晚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将沈玉堂从床头拽了开。
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逆子,你要死啊!”
她刚收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连早膳都没顾得上吃。
结果一进门。
就看到了经典的掐脖子……
“?!”
搁这演霸道王爷呢?
整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姜晚宁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飞快地撸起袖子,反手就了掐上沈玉堂的脖颈,决定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
什么叫窒息的母爱!
“这样掐人脖子很好玩是嘛?是很有男人味?还是很显英雄气概?!怎么样……舒不舒服?!爽不爽?!要不要我再用点力?”
“咳咳。”
沈玉堂猝不及防,哪想到她真会上手掐。
一下被口水呛到。
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母亲,我……”
“我什么我!箐箐是跟你有杀父之仇啊?还是灭族之恨啊?你要这样把她往死里掐?!平时嫣儿咳嗽一声,你都紧张得不行……现在打起媳妇来,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
姜晚宁越骂越气。
恨不得掐死这逆子算了!
“你要是当不好箐箐的夫君,我也不勉强你,我现在就让箐箐当寡妇!省得她天天在你这受鸟气!”
“……”
沈玉堂被她掐得脸红脖子粗,想反抗又不敢反抗。
方才那股子嚣张的气焰一下泄了大半。
“母亲,松、松手……”
姜晚宁哼哼。
“我就不松,你能打我咋滴?你还想弑母啊?!”
论身手,她肯定不如这逆子。
但沈家重孝,他要是敢还手,她就敢自挂东南枝!
谁闹得过谁呀。
她这娘可不是白当的!
“哎哟,我的天爷!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是会把玉堂掐死的呀……”
“姨母,您快松手吧!嫣儿求您了!”
后一脚。
柳氏和慕容嫣儿姗姗来迟,见状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替沈玉堂求情。
这……这怎么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姜氏真的是疯了。
为了一个外姓的媳妇,狠起来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敢杀!
太吓人了。
姜晚宁没理会两人的求饶,只抬眸问向眼前的逆子。
“知道错了没有?!”
沈玉堂连声应下:“错了错了……”
“错哪儿了?!”
“……”他也不知道哇!
见他这副死样儿,姜晚宁就知道这逆子没有一点思想觉悟。
直接一脚踹上他的后膝。
“给我在地上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沈玉堂又生气又憋屈。
抬起头正要理论,就见姜晚宁的巴掌已经高高举在了头顶上方,蓄势待发地等着扇他。
“……”
一句话,硬生生地又给他憋了回去。
边上,柳氏和慕容嫣儿还在劝。
“姐姐,你别动不动就打玉堂,这男子的脸面是极其重要的呀!而且今日这事,确实是箐箐不对……这天底下哪个男子,听到妻子与人通奸,能不发火、不气疯?!”
“是啊姨母,玉堂哥哥只是冲动了些,但……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晚宁懒得听她们逼逼赖赖。
直接打断道。
“你俩搁这里装什么好人?还在我面前唱上红脸了,当这里是戏台啊?!”
柳氏口吻一滞:“姐姐你别误会……”
姜晚宁冷笑。
“别别,我不是你姐,沈玉堂才是你爹!叫你这样着急忙慌地护着……呵,真是可笑,侯爷都不曾管过我,你倒是三天两头对我指手画脚,还想教我做事!你多大脸呀!”
柳氏:“……”
见母亲被骂得狗血淋头,慕容嫣儿面色一急,不由忙着辩解。
“姨母,不是这样的……”
“还有你。”
姜晚宁转头看向她,语气透着浓浓的嘲讽。
“刚刚不是还躺在床上,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能生龙活虎地下床了?总不能是回光返照了吧?!”
“……”
慕容嫣儿一下僵住。
突然觉得说啥都不对,就连这病……好像都快装不下去了。
“哼!”
怼完一圈人,姜晚宁哼哼了一声。
见他们不敢再吱声。
这才回过头来,将红着眼圈瞪大眼的慕容箐扶到软榻上坐下。
柔着语调关心道。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脖子上还疼不疼?”
慕容箐微微摇头。
不是很敢说疼……
她怕说了,今天就真成沈玉堂的忌日了。
虽然这个丈夫,她如今也不是很想要了,可总不能叫孩子一出生,就当孤儿吧……
“没事就好。”
姜晚宁稍稍松了一口气。
心道还好自己手快,揍得及时,果然什么屁话都不如巴掌管用。
见慕容箐仍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姜晚宁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抚道。
“你别怕,有母亲在,断不会让这孽障再动你一根头发……他要是敢再胡来,伤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听到“孩子”两个字,沈玉堂却突然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
眼睛骤而变得血红,恨恨地瞪着慕容箐。
一脸恼羞成怒。
“母亲,你不要被她骗了……那个野种,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儿!”
“啪!”
不等话音落下,姜晚宁又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怒斥道。
“你再说这种混账话!”
沈玉堂:“……”
众人:“……”
……
半炷香后。
姜晚宁坐在茶几旁。
沈玉堂在一旁规规矩矩地跪着,到底是被打怂了。
姜晚宁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便让林嬷嬷去将章大夫叫了过来。
不多时。
林嬷嬷就领了章大夫进门。
姜晚宁冷眼扫向眼前的白胡子老头,质问道。
“方才是你在世子面前挑拨,说箐箐上月就有了身孕,还向你讨了藏红花?”
章大夫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还望夫人慎言,老夫与世子妃无冤无仇,又岂会胡乱污蔑于她?老夫不过是同世子爷实话实说。”
“哼!好一个实话实说!你可知你空口白牙,便可害去两条性命,当真是杀人不见血!我看你这几十年救死扶伤的医书,全读到屎坑里去了!”
章大夫行医几十载,还没被人这样骂过。
一张老脸顿时气得又青又白。
他忍不住争辩。
“是夫人您自个儿治家不严,叫侯府里头出了这样的丑事,怎的就怪到老夫身上来了?!”
柳氏跟着劝道。
“姐……夫人,就算你想护着箐箐,那也不能把脏水往人家章大夫身上泼呀!更何况家丑不外扬,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照我说……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叫箐箐打了那个野种,也算是给了她教训,此事便算过去了。”
听到柳氏这样说。
慕容箐脸色一白,立刻在姜晚宁面前跪了下来。
恳求道。
“母亲,我是被冤枉的!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能叫我的孩儿,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慕容嫣儿低咳两声,佯作不忍心。
“姐姐,你又何必如此强硬,母亲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慕容箐冷冷道。
“我只求清白,用不着她这样的假好心!”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沈玉堂气恼极了。
他虽然很生她的气,但也没想过要她去死,只要她肯打掉那个野种,他可以不休妻。
“慕容箐,到现在你还护着那个野——”
“咳!”
姜晚宁重重咳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这孽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想拿针把他的嘴巴缝上。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俯身将慕容箐从地上扶起。
姜晚宁沉声道。
“我相信箐箐是清白的。章大夫,虽然你是外人,说话也要讲证据,你如何证明……箐箐上月就有了身孕?”
章大夫捏了下胡子,一脸有恃无恐。
“我上月给世子妃开的那张方子,还有世子妃叫人去药铺买的那包藏红花,就是证据!”
慕容嫣儿跟着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如此说来……要想证明姐姐的清白,就只能搜一下姐姐的屋子和杏儿的住处了。”
沈玉堂想也没想,冷冷下令道。
“还不给我搜!”
“慢着。”
姜晚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叫住了下人。
她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年来,慕容箐是怎么受得了这个裹小脑的蠢货,还爱上他的……
反正她是爱不了一点。
她只想弄死他。
“世子妃的屋子,岂是说搜就能搜的?箐箐的药方子和煎药的药材,向来是交给杏儿保管,你们只去搜她的住处便是……还有,玉堂,你让你的人去搜,其他人都在这呆着,谁也不准离开!”
沈玉堂这回没有反驳,恢复了些许理智。
只对着小厮催促道:“还不快去!”
过了好半晌。
却见小厮两手空空地回来。
“世子……小的、小的没有找到章大夫所说的那张药方,也没有找到什么藏红花。”
沈玉堂闻言一诧,脱口而出道。
“怎么可能没有……”
姜晚宁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讽刺:“你很希望自己戴绿帽是不是?”
沈玉堂面色微赧:“可是章大夫说……”
姜晚宁冷笑。
“比起自己的妻子,你倒更愿意相信一个外人,有你这样的夫君,箐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沈玉堂一下涨红了脸,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柳氏亦是微微变了脸色。
“怎会没有?是不是搜得不够仔细?要不……春桃你再去看看!”
“不用了。”
姜晚宁清了清嗓子,叫住了春桃。
心想看了这么久的戏,总算轮到她表演了。
可把她憋坏了。
她抬头看向沈玉堂:“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杏儿的住处搜不出藏红花,因为藏红花根本不在屋子里,而是在春桃身上!”
说罢。
不等旁人开口,姜晚宁便下令道。
“林嬷嬷,你去搜一下春桃的身子,叫咱们瞎了眼的世子爷看个明白!”
“是,夫人。”
林嬷嬷应了一声。
随即大步走到春桃身前,伸手往她身上摸了几下。
春桃下意识想要躲闪,就被林嬷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方子和一个小罐。
“拿来吧你!”
看到林嬷嬷拿回到眼前的东西。
沈玉堂嗫喏了两下嘴唇,神色怔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晚宁无语。
就他这个脑子还带兵打仗,她都替那些士兵心惊胆战。
“这还看不明白吗?分明是有人想借这两样东西,陷箐箐于不贞之名!只要春桃去搜了屋子,将药方与藏红花顺手藏在角落,再故意将其翻找出来……那箐箐和她腹中的孩子,便再也洗不清了!”
当然。
这也是假的。
事实是,她猜到了柳氏母女会将罪证放到杏儿的住处,所以在赶来的时候,叫林嬷嬷提前翻找了出来,寻了个机会塞到了春桃身上。
不就是栽赃嫁祸的小把戏,她也会。
宫斗剧又不是白看的。
虽然她平常不屑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伎俩,但对付绿茶,有时候就是得以茶攻茶,以牙还牙。
闻言。
春桃立刻跪到了地上:“夫人!奴婢冤枉……”
姜晚宁坐直身体,沉着声音继续表演。
莫名还有点上头。
“冤枉?哼!东西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容不得你狡辩!说吧,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是你家小姐?还是你家夫人?!”
话音落地。
柳氏和慕容嫣儿双双脸色发白。
齐声道。
“我、我不知情的,我也是被骗了!”
“玉堂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瞧着眼前的情势不对,章大夫拔腿就要走:“老夫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些事,就、就先告辞了……”
姜晚宁哪能让他溜了,立刻命人将他拦了下来。
冷冷下令道。
“将这祸主的贱婢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打到她全招了为止!
另外,给章大夫搬个椅子,让章大夫好生在边上看着,若是这贱婢晕了,就叫他拿针扎醒!
若是不小心打死了,那这条人命,怕也只能算在章大夫身上了!
章大夫,你说是不是?”
“……”
章大夫被她盯得脊背阵阵发凉,心知自己这回是踢到了铁板上,哪里还敢猖狂。
见着两人鬼哭狼嚎地被拖了出去。
姜晚宁不由在心下感叹……
啧。
这侯府主母,当着确实爽哈!
想扇谁就扇谁,想打谁就打谁,把她长年堵塞的乳腺都打通了不少,果然权力令人沉迷。
什么时候她要是能搞个太后当当就好了。
不知道有多得劲。
……
一个时辰后。
听着外头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姜晚宁坐在屋子里心平气和地喝着茶,觉得天上的仙乐也不过如此,她甚至忍不住还哼起了小曲儿。
审讯的时间不算短,她本不用专门在这候着。
有林嬷嬷在外头严刑逼供,这事出不了什么岔子。
她主要就是想看看……
沈玉堂低头认错的样子,顺便再嘲讽两句。
果然。
没一会儿,沈玉堂就低着脑袋走了进来,整个人蔫儿吧唧的,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姜晚宁嗤了一声。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叫得挺狂?”
沈玉堂没敢再顶嘴,只悄悄地瞄了眼坐在一旁的慕容箐。
却发现慕容箐根本没在看他。
她在低着头绣花。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玉堂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她都是围着自己转的。
成天嘘寒问暖地说一些多余的话,变着法子煮那些甜得发腻的汤羹,生怕他饿着冻着似的,操心个没完。
眼下陡然冷了下来,倒叫他不太习惯。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慕容箐因为藏红花的事,还在同自己置气,等会儿他放低姿态哄上几句,事情也便过去了。
“你看箐箐干什么?”
姜晚宁打断了他暗戳戳的偷瞄。
见他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像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她便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踩了一脚。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又想过来给箐箐肚子里的孩子当爹了?呵……也不知道方才一口一个‘野种’叫嚷的,是哪个好人家的亲爹!”
听到这话。
沈玉堂顿时满脸通红,忍不住打断道。
“母亲……别说了,孩儿知道错了!今日之事,确实是我错怪了箐箐,才叫她受了那样大的委屈。”
姜晚宁拍掉手上的桂花糕碎屑。
这才正眼看向他。
“你早认错不就完了,非要找一通骂才觉得舒坦,真是浪费我口水。”
沈玉堂脸色讪讪。
还想辩解。
“孩儿、孩儿也不是有心的!那时候章大夫说箐箐有了身孕,我不知有多高兴,若不是春桃故意栽赃陷害,我又怎么会不认自己的亲生骨肉……”
“等等。”
姜晚宁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不太对味。
她忍不住反问一句。
“你说清楚点,什么叫‘春桃故意栽赃陷害’?难道这事不是她的主子指使的?”
沈玉堂闻言却是满脸不解。
“母亲,您为何对嫣儿有如此大的偏见?嫣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春桃受了重刑,刚刚全都已经招了。”
听得后半句。
姜晚宁强行按下拔到了一半的四十米大刀,耐着性子追问。
“那贱婢招了什么?”
沈玉堂耳根又是微微一烫。
顿了顿才道。
“春……咳,那贱婢说,她自幼倾慕于我,原本盼着嫣儿同我完婚之后,能叫我纳了她做通房。
谁知后来却是箐箐嫁进了侯府。
她便因此对箐箐心生怨恨,不想叫她诞下腹中的孩子,所以偷了嫣儿的首饰,买通了章大夫,以此来污蔑箐箐不贞。”
“……”
姜晚宁知道柳氏母女生性狡猾,绝不会轻易授人把柄。
哪怕今日春桃被抓了现行。
她们也会想方设法,将罪名全都推到春桃一人的身上。
所以对于这样的口供,姜晚宁并不十分意外,她只是对沈玉堂的蠢钝难以置信。
“这么说,春桃的供词……你一字不落、全都信了?”
沈玉堂微抬眉梢。
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为何不信?春桃既已认了罪,她说的这些,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并无自相矛盾之处,应当就是事实了。”
看他一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模样,姜晚宁不由干笑两声。
都懒得跟他争论了。
毕竟,她不可能叫一个自恋的男人,去否认自己的男性魅力,那几乎比叫他去死还难。
转过头。
姜晚宁看向边上一言不发的慕容箐。
决定还是把这个问题,抛回给小两口,让他们自己解决。
“箐箐,今日之事……你受的委屈最大,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
闻言。
慕容箐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刺绣。
反应却是比姜晚宁想象的,要冷静沉定许多。
只见她抬眸看向站在眼前,脸上略带愧疚之色的沈玉堂,一字一顿,反问道。
“你当真觉得,这事跟嫣儿一点关系也没有?”
方才的对话,她都听在了耳里。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其实也早就猜到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差点因为春桃的构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孩子的父亲却丝毫没有愤怒之色。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言语之中甚至隐隐还夹着对慕容嫣儿的庇护。
这实在叫她觉得可笑。
“……”
面对慕容箐的质问,沈玉堂先是面色一怔。
随后。
却像是怕她会迁怒到慕容嫣儿身上,连忙说情道。
“箐箐,你别怪嫣儿……此事由春桃而起,嫣儿为此也是很内疚。她觉得没管好自己的婢女,十分对不起你,所以一直在外头跪着,说是要给你赔罪……方才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肯起来!”
“呵。”
慕容箐失笑。
突然对这个男人很是心寒。
“你既然那么心疼她,怎么不去跟她一起跪着?”
沈玉堂口吻微滞,正要开口。
又听慕容箐悲愤道。
“沈玉堂,你身为孩子的父亲,却一口一个野种地叫他,甚至差点将他害死……如今,却还在这里包庇真凶,我对你实在是失望!你,也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箐箐,你别这样。”
提到孩子的事,沈玉堂于心有愧。
他确实对不起箐箐和孩子。
被她骂两句也是应该。
“我承认这事是我错了,我也知道你怨我!你有气,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嫣儿……”
慕容箐气得脸色煞白,不想再听他替慕容嫣儿说话。
直接打断道。
“你要只是来替她说情的,就不要再同我说话了,我不想听!”
自从有了婆母撑腰,她好像也硬气了不少。
见沈玉堂还要张口,慕容箐越想越火大,突然站起身来将他推到了门外。
“滚出去!”
见状,姜晚宁不由转头同林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惊诧。
她这儿媳妇,终于开窍了?
不过想想也是。
慕容箐因为从小生母早亡,又不得父亲看重,或许习惯了逆来顺受。
但自从有了孩子,她也便有了逆鳞。
一个母亲,纵使性子再软弱,也绝对无法容忍孩子的父亲,去赤裸裸地袒护伤害孩子的凶手。
捂着胸口,慕容箐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
对上姜晚宁微诧的目光,慕容箐脸颊微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居然在婆母面前……跟夫君大吵了一架,还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换作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母亲,我……”
她正想解释点什么。
就见姜晚宁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一脸欣慰地夸赞道。
“干得漂亮!这种拎不清的狗男人,本来就不该惯着……你刚才应该再踹他两脚!”
慕容箐:“……”
记住了。
下次一定。
……
屋外。
沈玉堂看着“砰”一声关上的房门。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是,箐箐……你赶我出来做什么?!”
“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春桃也受了应有的责罚,被打得浑身是血,没了大半条命……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先把门打开行不行?”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走了……我真走了?”
他觉得,慕容箐一定舍不得他走。
肯定会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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