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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世代贼寇,你小子考上状元了秦宇李承明大结局

日更过万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清风村。大柳树下。三三两两闲汉村妇凑在一起,担忧地看着远处有哀嚎声传出得房屋。少爷又在挨鞭抽!“我听说,秦宇少爷高中状元了?大当家的才发这么大火,报喜的太监快到了?。”“那可不?我家那口子当时去看的榜,当时吓的都晕啦!”“唉,那可咋办啊?咱从黑风山山寨搬到这村子隐姓埋名,万一要是被发现了。”“这孩子真是养废了,没事抢个劫,青楼里玩个姑娘,再不济赌坊耍两手也行,学点什么不好,学人家读书?”“……”一群人唉声叹气,均觉得这次完了。整不好,大家伙儿又得上山。“啪!”堆满武器的院子里,秦绕柱手里提着鞭子,狠狠抽在一名少年身上。“你奶奶开的青楼姑娘不漂亮吗?你不去玩姑娘,跑去读书?”“漂亮。”秦宇跪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老实回道。“山寨自己...

主角:秦宇李承明   更新:2025-07-11 00: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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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宇李承明的女频言情小说《咱家世代贼寇,你小子考上状元了秦宇李承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日更过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风村。大柳树下。三三两两闲汉村妇凑在一起,担忧地看着远处有哀嚎声传出得房屋。少爷又在挨鞭抽!“我听说,秦宇少爷高中状元了?大当家的才发这么大火,报喜的太监快到了?。”“那可不?我家那口子当时去看的榜,当时吓的都晕啦!”“唉,那可咋办啊?咱从黑风山山寨搬到这村子隐姓埋名,万一要是被发现了。”“这孩子真是养废了,没事抢个劫,青楼里玩个姑娘,再不济赌坊耍两手也行,学点什么不好,学人家读书?”“……”一群人唉声叹气,均觉得这次完了。整不好,大家伙儿又得上山。“啪!”堆满武器的院子里,秦绕柱手里提着鞭子,狠狠抽在一名少年身上。“你奶奶开的青楼姑娘不漂亮吗?你不去玩姑娘,跑去读书?”“漂亮。”秦宇跪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老实回道。“山寨自己...

《咱家世代贼寇,你小子考上状元了秦宇李承明大结局》精彩片段


清风村。

大柳树下。

三三两两闲汉村妇凑在一起,担忧地看着远处有哀嚎声传出得房屋。

少爷又在挨鞭抽!

“我听说,秦宇少爷高中状元了?大当家的才发这么大火,报喜的太监快到了?。”

“那可不?我家那口子当时去看的榜,当时吓的都晕啦!”

“唉,那可咋办啊?咱从黑风山山寨搬到这村子隐姓埋名,万一要是被发现了。”

“这孩子真是养废了,没事抢个劫,青楼里玩个姑娘,再不济赌坊耍两手也行,学点什么不好,学人家读书?”

“……”

一群人唉声叹气,均觉得这次完了。

整不好,大家伙儿又得上山。

“啪!”

堆满武器的院子里,秦绕柱手里提着鞭子,狠狠抽在一名少年身上。

“你奶奶开的青楼姑娘不漂亮吗?你不去玩姑娘,跑去读书?”

“漂亮。”

秦宇跪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老实回道。

“山寨自己的赌坊不好玩?赢点银子不美气?你跑去读书?”

秦绕柱怒气冲冲,继续质问。

“好玩,美气。”

“你娘的黑莲教没意思?你跑去读书?”

“有……有意思!”

“你爷爷……”

抽了好一会,秦绕柱抽累了,干脆丢了鞭子,瞪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儿子。

马德!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山贼里除了叛徒,这小子隐瞒身份参加科举,高中状元了!

他们老秦家上一次去京城,那还是太爷爷造反菜市场砍头。

学什么不好!

学人家读书。

硬生生染上了“读瘾”啊!

“爹,不生气了吧?消消气……我向你保证,未来一定继承黑风寨,真的,我对天发誓!”

秦宇摸着后背好几层牛皮,微微松了口气。

太难了!

作为一名穿越者,几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会有系统,结果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也没见系统激活。

秦宇只能认命!

幸亏曾经是历史研究人员,要说对什么最熟悉,莫过于古代的科举。

而且,穿越到这样一个家庭,说真的,刚开始了解清楚之后,秦宇当场跳了河。

没活路啊!

一点活路都没有。

亲爹是黑风寨寨主,手底下有上千名山贼,官府通缉画现在还在城门口贴着呢。

亲妈是黑莲教圣女,江湖上赫赫有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爷爷当年造反未遂……

奶奶前朝公主……

破碎的家,山贼的爹,魔头的娘,一心造反的爷爷,拼命复国的奶奶。

这能走活路吗?

因此,跳河被救之后,秦宇想尽一切办法,为了获得举荐身份,不惜带领上百山贼,夜袭老夫子家。

成功拿到了举荐身份,可以正常参加科举。

从此!

劫道他在看书,逛青楼他在看书,山贼火拼他在看书。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双拳打碎家徒四壁!

他,高中状元了!

众所周知,从古至今,凡是干山贼,整造反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想要安稳活着,彻底改变家风,必须通过科举这条路洗白。

“爹,事已至此,而且,你可以换个思路想想,我在朝廷当官,对咱们家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一句话,给秦绕柱整乐了,顺手把一旁的狼牙棒抄了起来。

“嘶……”

秦宇嘴角抽搐。

“爹,我说真的,你看,我在朝廷里也算是咱们家的内应,爷爷不是一直想收买个老太监吗?我是官,我比太监有用啊!”

见狼牙棒缓缓放下,秦宇趁热打铁,今天说什么也得让一家人支持他进京述职。

可千万别半路上给报喜的老太监给杀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朝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而且,我要是官越来越大,更是一件好事,县太爷敢跟黑风寨作对,我直接换了他。”

“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难听了,咱家人要是被抓了,那菜市场砍头,我都能帮上忙,让安排的刀口锋利点,少受罪……哎,不是,刚不是好好的吗?别……啊!!”

许久后。

秦家爷们三个围坐在一起。

秦宇做着鹌鹑状,低头一言不发。

“说的有点道理,当年要是有个大官当内应,不至于走漏风声。”

座位上,鹤发童颜的秦老爷子摸着胡须,回忆往昔,很是不甘。

秦宇暗自点头,忍不住插嘴。

“格局,要说格局,还得是爷爷,怪不得您能拉起来造反队伍,我爹只能搞个山寨,差距太大了。”

秦绕柱脸色一黑。

“准了!”

老爷子猛然一拍桌子,侧头看向儿子。

“去让埋伏的人回来,放报喜的太监队伍进来。”

“我想了一下,宇儿说的对,他要是做了官,咱们一家的日子能好过不少,官越大越好,最好能位极人臣,到那个时候,何愁造反不成?”

秦宇不停点头。

“对!爷爷说的对!”

只要能离开黑风村,办法总比困难多,早晚有一天能洗白成功。

“万一发现破绽怎么办?黑风村上千村民,手里都有人命,跟普通村民不一样。”

“通知下去,招子放亮一点,家家户户把抢来的财宝收起来,武器埋了,还有婆娘,嘴都严一点,不该说的别说。”

老爷子摸着下巴,回头一把将秦宇拉过来。

“宇儿全程陪着老太监,盯紧点,整个黑风村陪你一起演好这场戏。”

“其他的随机应变,全听宇儿安排。”

说到这里。

老爷子欣慰笑了笑。

“他也大了,该有自己主意了。”

秦绕柱还想开口,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

蜿蜿蜒蜒的小路上。

捧着皇榜一行报喜的太监,艰难行走着,衣服上满是泥巴。

这辈子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

为首的崔公公见此情况,一路上不停点头。

路难走,证明状元郎村子穷。

这荒山野岭的,说难听了,山贼都不来,可想而知黑风村穷成什么样。

秦宇能高中状元,其中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崔公公,前面有人!”

这时。

侧面小太监伸手,指着前面一名少年,沉声道:

“怕是状元郎担心路不好走,特意来接咱们来了。”

崔公公顺着看过去,尤其是对方穿着,当即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皇上,好像猜的还是保守了啊!


赤脚,长衫上满是布丁,很多地方能看出来,先后补了很多次。

“来者可是秦宇?”

“正是,见过公公!”

秦宇拱手。

“恭喜高中状元,状元郎准备接榜。”

接下来按照流程,秦宇跪在地上接皇榜,然后又听老太监说了一番效忠朝廷,效忠皇上之类的话。

众人这才一起向黑风村走去。

“奥,对了,崔公公。”

走到村口,秦宇一拍脑门,险些忘了一件大事。

忙侧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王虎。

家里安排的跟班,跟了秦宇好几年,除了脑子有些耿直之外,天生神力,黑风寨战力天花板。

王虎身高两米,皮肤黝黑,体型魁梧,如同一头熊一样立在崔公公面前。

“我哥给你们的赏钱,我们村穷,你们别嫌弃。”

说着。

从身后摸出俩黢黑黢黑的窝窝头。

崔公公:“??”

“公公莫怪,说来难以启齿,黑风村实在太穷,举全村之力供我读书,实属不易,几年来,我认识的每一个字,读的每一篇文章,都是大家伙从嘴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秦宇抹着眼泪,诉说着这些年的艰难。

很快。

一个日夜苦读,吃不饱,穿不暖,全村老少节省口粮,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的画面,慢慢在崔公公脑海中具现。

背负着整个村子的希望。

崔公公忍不住掩面。

“好好好,这是咱家这么多年,收的最好的喜钱!”

说着。

崔公公接过馒头,仔细一闻,当即一股骚臭味直冲天灵盖,人险些晕了过去。

秦宇看的直皱眉头。

村里哪有窝窝头啊,黑风村早几年前顿顿都是白面馒头了。

为了整这点窝窝头,真是费了老劲了,又是撒尿,又是和泥的,最后掺了点猪食,总算是做成了。

“收起来!”

如此恶臭,这便是村民日常所吃之物,就这还要省出来让秦宇读书。

越想,崔公公越觉得,秦宇就是皇上这次要找的人。

身世清白,一家几代人均是农户。

能高中状元,证明学识不低。

最重要的,面对如此恶劣环境,有着一种坚韧不拔,始终不认命的拼劲,否则绝无可能高中状元。

“公公请,小心路。”

秦宇陪在老太监身旁,一行人缓缓走进村子。

大柳树下。

光着屁股,冒着鼻涕泡的一个小孩,看着秦宇众人走来,马上扭屁股跑向村子。

“大魔头……不是,状元郎回来啦!状元郎回来啊!”

大批村民步履蹒跚走出屋子。

其中不少汉子脸色惨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这是朝廷派来的崔公公,这便是整个黑风村的村民……”

“见过公公!”

崔公公一看这些人模样,大部分人衣不遮体,脚步虚浮,甚至不少人两眼发直,直勾勾盯着后面太监手里的窝窝头。

一看就是饿的啊。

“把回去路上的口粮散一散。”

崔公公于心不忍,尤其是队伍里面,一群孩子手里拿着树皮正在啃食。

更是让他动容。

当即吩咐后面小太监把返程准备好的口粮发给大家。

“公公,都分了,我们路上……”

“再想办法,分给他们。”

村民懵了!

怎么个意思?

装的不像?

报喜的太监怎么还给大家发上东西了,不过,这馒头硬的估计村里狗都不吃。

“谢谢公公!”

前面的一群人拿着干硬的馒头,腼腆的道谢。

秦宇少爷都交代好了。

装穷最重要的就是吃不饱饭,可黑风村常年伙食都好,几乎顿顿有肉,根本没办法装啊。

不得已之下,全体吃泻药,吃大量的。

每个人必须拉八次以上,站着双腿打摆子才合格。

“呜呜呜呜,我儿中状元了?”

这时。

人群自动分开,秦绕柱一脸羞涩,抹着泪,佝偻着身躯,赤脚从远处跑来。

“噗通!”

跑到途中,秦绕柱被脚下绊倒,整个人倒在地上。

臭小子,安排的这是什么玩意!

回头再狠狠抽一顿鞭子!

当众抹眼泪就够丢人的了,还得绊倒摔一跤。

“爹!”

秦宇急忙上前,跪着将秦绕柱扶起来。

同时小声道:

“奥斯卡,爹,保持住,成败在此一举!”

“爹,您没事吧?”

秦宇关切为亲爹揉着膝盖,全程跪在地上。

远处。

崔公公目光含泪。

“百善孝为先,当众跪地,丝毫不嫌弃泥土,状元郎品性可嘉。”

暗暗记在心里,看来回皇上的折子里面,这一点也要写进去。

“行了,再揉一会破皮了。”

老爷子为了配合秦宇,显示出他作为一个父亲,终日劳碌,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模样,当场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此刻躺在地上,那是抽搐的疼。

“快,背着我爹回去躺着。”

秦宇忙回头吩咐王虎,赶紧把秦爹背回去,不是就打断了两根肋骨吗?他摸着怎么好像断了六根?

什么是亲爹!

这才是亲爹啊,有事真上。

“且慢!”

忽然。

崔公公喊了一声,快步向前,表情很是凝重。

周围人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被发现了?

躲在门后偷看的各家婆娘,此刻也是脸色大变。

“准备抄家伙,狗呢?一会先咬死那个老太监,没卵子的东西,跑不快!”

“三婶,你咋知道的?”

“上回跟我家那口子打架,踹了一脚,大半年没敢下床,现在走路都劈叉。”

“……”

外面众多黑风寨山贼同样做好准备。

目光阴沉盯着老太监。

“这……银子收好,咱家看你跌倒应是断了骨头,拿银子去找大夫看看,状元郎不日就要进京,怕是无法照料你们。”

秦绕柱懵逼啦。

这特么都行?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照顾他,宇儿尽管去,爷爷虽然没读过书,可明白,有国才有家,只要能为朝廷效力,能为陛下分忧……家里一切有我!”

声若龙钟。

秦老爷子闪亮登场。

拄着一根烂木头,步履蹒跚走过来。

“这是我爷爷。”

秦宇低声介绍。

不是,这不对啊!

安排的里面没老爷子的戏啊,这是搞什么?

听到老爷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崔公公肃然起敬。

这要是让皇上听见了,一个山野从没读过书的老农户,能有这种觉悟,怕是会欣慰很久。

“家里备了一点吃食,公公要是不嫌弃,留下吃顿饭如何?”

“啊?”

见老爷子不按套路出牌,秦宇跟亲爹秦绕柱异口同声惊呼了一声。

“哈哈哈哈,无妨,咱家正好饿了,不嫌弃,咱家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要不也不会进宫,状元郎有如此长辈,有什么咱家吃不了的。”

崔公公笑呵呵答应。

所见所闻,必须要尽快写折子给皇上。

这个秦宇,可堪大用!


正儿八经坐在桌上的时候。

望着摆在上面唯一的一道菜,崔公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先后几次拿起筷子,最终都以“咱家暂时不饿”的理由搪塞过去。

黑乎乎完全看不出烧的什么菜,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窝窝头倒是管饱,一人面前摆了两个。

崔公公啃了一口,牙杠的生疼也没咬下来。

咱家还是嘀咕了状元郎家里穷苦的情况啊,顿顿吃这个,人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爷保佑。

“来!”

一念至此。

崔公公冲一侧招手,把小太监喊过来。

“咱家那里皇上给的路费还剩多少?”

小太监眨着眼,偷偷瞥着状元郎。

秦宇立刻拿起面前窝窝头,双手摆在亲爹面前。

“爹,多吃点,补补身子!”

秦绕柱当时脸就黑了。

肋骨断了六根,现在还在硬撑,再啃个这种窝窝头,使点劲的话,估计得再断六根。

你爹我六根肋骨,就是被这窝窝头打断的。

“爹不饿,我儿就要上京,路途遥远,你多吃点,爹不饿!”

秦绕柱攥着馒头,摆在秦宇面前,斜着眼说道:

“你吃!!”

“爹,我跟崔公公一起走,路上有吃的,这是咱家唯一点口粮,您吃,这么多年辛苦您了?这馒头您必须吃!”

“你寒窗苦读,一点不比爹轻松,爹是看在心里,疼在眼里,你吃,四个都吃了,爹看着你吃。”

崔公公看到这一幕,心里无限感慨。

父慈子孝,当真是家风良好,这一点也必须写进折子里。

“来,这里是10两银子,你们拿着。”

望着摆在桌上的银子。

老爷子本能的就想拍桌子,“打发叫花子呢?”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这不能要,崔公公是来报喜的,我们喜钱都没给,怎么能要您的银子?绝对不能要。”

“是,这银子不能要。”

秦绕柱开口附和,将银子推过去。

“对对对,崔公公,这银子我们家不能要。”

秦宇拿起银子,转身递给后面王虎。

这种事,以王虎的耿直性格,办起来最容易。

果然。

王虎接到银子之后,一把拽开侧面小太监的裤腰带,顺手把银子丢了进去。

“我哥说不要!”

小太监捂着裤裆,脸色羞红。

“既然这样,那便罢了,咱家看时间不早了,状元郎有行李吗?趁着天亮尽快上路。”

崔公公起身,笑着问道。

此番几名报信的太监,均是皇上心腹,如今看来,再无人能比秦宇更符合皇上要求。

未来的肱股之臣,崔公公甚至不用想,皇上必定会重用秦宇。

现在搞好关系非常必要。

“状元郎随咱家一起上路,你们放心,咱家一路上定然照顾好,万无一失。”

“行李准备好了。”

秦宇激动不已,日盼夜盼,终于能离开黑风村。

再也不用跟着去打家劫舍,拦路抢劫。

当即给了王虎一个眼神。

对方立刻扭头走进屋子,扛着一包袱行李出来。

“啪嗒!”

一包用粗布包起来的粉末掉在地上。

秦宇见状,脸色不由大变。

蒙汗药?

谁给他包袱里面塞的蒙汗药?

“一点也不小心,公公别见怪,村里人用的都是土方子,这种粉末能治腹泻,路上说不定用的上。”

秦老爷子笑呵呵走过去,将蒙汗药塞好。

“彭!”

没等塞好。

一个破烂的木头盒子掉出来。

秦宇更是后退两步,惊恐万分。

暴雨梨花针?

雾草!

这玩意都给我塞上了?

“此物是?”

崔公公看着满是针头的盒子,微微皱起眉头。

“勤俭持家,衣服补丁多,若是破了,路上就自己用针缝缝知道吗?”

秦绕柱“语重心长”叮嘱着。

“嗯!”

秦宇抿嘴点头,忙将东西塞好。

冲老爷子跟亲爹拱拱手。

“爷爷,爹,那我就走了,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到了京城我会派人送信回来,不用担心。”

“走吧走吧!”

老爷子摆摆手,忍不住背过身子,偷偷抹了抹眼角。

“照顾好自己,凡事有爹在,莫怕!”

秦绕柱一改常态,拍着儿子肩膀,沉声叮嘱。

往常儿子染上了“读瘾”,他真是见不得这小子,老秦家往上翻好几代人,谁读过书?谁考过功名?

到了他这一代,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可现在人真要走了。

秦绕柱心里空落落的,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从小到大,这小子可从来没一个人离开过村子,往常都是跟着大批的山贼一起行动,就是去城里,背地里也有不少人跟着。

如今去京城,除了王虎之外,不能安排其他人手。

被人发现,说不定会识破秦宇卧底身份。

“爹,爷爷,我走了!”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秦宇再次拱拱手,跟着崔公公离开院子。

此番进京,必然要混出个人样。

彻底将老秦家洗白。

不然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爷爷造反,他爹是山贼,不作出改变的话,他未来也会是山贼,他儿子依旧是山贼。

早晚让人一锅端了啊。

哪个朝代能允许一家几代人全部干山贼造反?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山贼。

可能吗?

走到外面。

黑风村村民站在两侧,眼巴巴看着秦宇。

“这里有俩鸡蛋,三婶特意留的,你带到路上吃,记住啊,鸡蛋要扒皮。”

接过两个沉甸甸的“鸡蛋”,秦宇心领神会。

“谢谢三婶。”

不出意外,这里面应该是银子,三婶早年可是出身盗门,黑风村藏银子天花板,任何人都找不到。

“这有点泉水,刚才特意去后山灌的,甘甜着呢,带着路上喝。”

“药材,山里的药材。”

“缝的里面衣服。”

很快王虎身上挂满了各种“暗器毒药”。

“我走了!”

秦宇站在村口,冲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跟在崔公公几人身后,有些不舍的离开黑风村。

直到背影消失。

一直守在村口的黑风寨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哎呀,少爷可算是走了,这下再出去劫道,不用再背什么乘法口诀了吧?”

“老子最烦逛青楼还得认字,不然姑娘都不让点。”

“拉屎都得会写自己名字啊,要不厕所都不让进,还得每天洗澡,刷牙,简直烦死了!”

“……”

众多山贼兴高采烈欢呼。

直到。

村口一个身影急匆匆跑回来。

“少爷,您怎么?”

众人忙哭丧着脸,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险些忘了!”

改变的不仅仅是秦家,还有黑风寨的这1000多人。

秦宇咧嘴一笑。

“本少爷虽然进京当官,但是布置给你们的作业全部要完成,每个月本少爷会送信回来询问,谁要是没完成,哼哼……修怪本少爷无情,将你调到身边来。”

山贼:“??”


次日深夜。

御书房内烛火通亮。

李承明揉着太阳穴,面色微微有些疲惫。

立在一侧的老太监忙将参茶端过去。

“皇上,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抿了一口参茶,李承明望着桌上成山的奏折,当即摇了摇头。

自去年开始,疆国连年灾害,冬天雪灾,夏天水灾,百姓流连失所,民不聊生,李承明虽然命令各地开仓放粮,可灾民数量太多,就连内库的银子也全部调了出去,效果微乎其微。

此刻望着这些汇报灾情的折子,李承明头疼的捏着眉心。

“募捐情况如何了?朕命皇后带头让后宫嫔妃捐些金银首饰,统计出来多少?”

李承明将参茶推到一旁,问着身旁老太监景公公。

“回皇上……”

景公公忙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老奴愧对皇上,连宫女也算上,只募捐了1500两银子。”

闻言。

李承明烦躁地摆摆手。

“先起来吧。”

国库空虚,如今根本拿不出任何银子,去年就开始大旱,到了冬天连日暴雪,今年本就收成不好,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多有流民揭竿而起。

前阵子已经有地方府衙上报,治下流民上山为匪。

继续这样下去。

整个疆国怕是会出大问题。

“你说,朕在朝堂上募捐赈灾,是否能筹到银子?亦或者……拿出几个位置,能否换到些赈灾银子?”

此话一出。

景公公额头当即冒出冷汗。

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国库没有银子,就连皇上的内库银子也全部调往灾区赈灾,但,什么人手里有银子。

豪门世家!

谁都清楚,地方士绅豪强,朝堂上的世家子弟,族内有着大量的也银子,不仅有银子,还有粮食。

“罢了,你一个老太监懂什么,此事让朕好好想想。”李承明摆摆手,打开一道奏折,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富林县的奏折上来了吗?其他几人均是出身世族,唯有这个状元郎秦宇,身世穷苦,是否真是这样,奏折还没送来?”

“来了来了,崔公公的折子傍晚就到了,老奴一直不敢打扰皇上。”

景公公忙从一摞奏折里面,将老崔加急送来的折子拿出来。

“朕瞧瞧。”

李承明打开奏折。

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一旁的景公公见皇上眉头逐渐舒展开,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

崔公公前去报喜的这个状元郎,应该同世族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好好好!”

合上奏折。

李承明爽朗大笑。

“穷的饭都吃不起,全村节省口粮,这才供出一个状元,父慈子孝,家风良好,当地村民朴实,纷纷相送,就连喜银都出不起,给了两个窝窝头……”

如今朝堂上,世家子弟众多,也都是科举出身。

很难再看到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人才。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这一点,李承明很清楚。

某些政令一旦涉及世家利益,就连朝堂都不出去,当场就会被这些官员联名否决。

“好一个有国才有家,先有国才有家,听听,没读过书的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世家子弟难道不清楚?”

尤其是看到折子中,秦宇家人说的一句话,李承明更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御书房内踱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崔公公能这么写,足以证明状元郎一家并非世族,甚至同当地豪强并无联系。”

“嗯。”

状元、穷苦出身、家风良好……这些条件集合在一起,想要等到这样一个人才,实在是太难。

“怕就怕,是个死读书的,最后读的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读成傻子了,百姓无粮可吃,居然能说出为什么不吃肉这种话,简直混账!!”

“景伴伴,偷偷安排一下,明日正午,朕要出宫,亲自考验考验这个秦宇。”

景公公连忙领命。

崔公公可是宫里最有眼力劲的,绝对不可能看错。

可千万别是个读死书的啊。

不然的话,月银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赶紧来个有真本事的,能帮帮皇上。

……

翌日正午时分。

秦宇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通化门,穿过这里就算是正式进入京城地界,虽然距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可这里治下,都算是京城的百姓,十足的京爷。

不过。

情况同秦宇想的似乎有些不同。

“这大疆王朝看着有点不太行了啊?”

秦宇在心里嘀咕。

一路走来,沿途到处是要饭的流民,卖孩子的,卖身葬父的,拦路抢劫的,行骗的,简直比黑风村乱多了。

反差大到秦宇至今都没办法接受。

“再走两个时辰就到了,秦宇,将你安顿好之后,咱家得进宫复命,至于什么时候面圣,到时自然会通知你!”

崔公公眼眶黢黑,脸颊凹陷,短短两日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好,那就有劳公公了,要不,一起吃点东西再走吧?”

“也对,你身上没银子,那就简单吃点。”

崔公公点头。

走进最前面进城。

刚刚走进来,秦宇不由皱起眉头,沿途依旧有不少人面色蜡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进城的人,想要讨一口吃的。

灾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连京城地界沿街都是灾民?

不至于啊!

秦宇跟着黑风村山贼出去抢过那些地方豪强大户,一个个富的流油啊,就这还是小地方的豪绅,一次性都能搜刮出上万两银子。

而且,黑风村开设的赌场,整日也是人满为患,青楼生意经过秦宇改良之后,火爆的一塌糊涂。

一夜之间豪掷千金,就为了能上楼的公子哥比比皆是。

怎么……会穷成这样?

“去年开始就在干旱,冬天又是连续大雪,很多地方今年颗粒无收,如今又开始大旱,百姓日子不好过,皇上下令,允许百姓进城,每日正午能领一碗粥喝,不至于饿死人,可其他州府,情况更不容乐观。”

崔公公一脸惆怅,低声说道。

走的时候,京城还没有这么多灾民,怎么短短几日时间,多出如此多的灾民?

秦宇当时脸就黑了。

看情况,当官好像还不如回去干山贼啊。

“老崔!”

忽然。

侧方传来一道声音。

一名穿着员外衣服,身后跟着名老奴的中年人,冲秦宇几人招手。

崔公公:“!!”

皇上怎么出来了?

不对!

几日不在,小景子这个狗东西,怎么能跟着皇上出宫了?


空无一人的饭馆内。

角落位置。

崔公公如坐针毡,只敢小半个屁股挨着凳子,面对桌上的菜肴,更是连一筷子都不敢夹。

对面就是皇上啊!

如今的大疆朝帝王,李承明。

“吃啊,怎么不吃啊?实在是感谢,别见外……”

桌子上,秦宇同王虎两人筷子挥出残影。

人设穷的只能啃窝窝头,跟着崔公公上路,秦宇衣服里面虽然缝了几千两银子,可完全不敢拿出来消费啊。

本以为人家是宫里的太监,能负责送喜这件事,地位绝对不会低。

沿途巴结的人那还不得排队吗?

秦宇错了,错的很离谱。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灾民,很多驿站压根没开门,几人真是一天就吃一顿饭,饥肠辘辘的到了京城。

“你多吃点,无妨,菜不够让店家再做一些。”

真是穷苦地方出来的。

不然的话,见一些普通饭菜,怎么会激动成这样。

尤其是跟着秦宇身旁的壮汉,听说是村里一起长大的玩伴,已经吃了九碗饭了,就这看起来,似乎还没吃饱。

一定是长期吃不饱才会这样。

李承明笑着摆手,看了旁边景公公一眼,对方心领神会,马上吩咐店家再做几个菜。

许久后。

秦宇吃饱,几人干脆转移到隔壁桌去坐。

将桌子让给继续干饭的王虎。

丢人现眼的玩意,饭都吃了14碗了,还没吃饱?

他才吃了11碗而已。

“多谢李……”

“叫我李伯就行,我跟崔公公是朋友,不用过于拘谨。”

李承明微微颔首,目前对于秦宇的第一印象很好。

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看不出有任何自卑,全程不卑不亢,更不会表现的非常谄媚。

太监的朋友?难道是宫里的大太监?

看着不像啊。

闻着没有尿骚味,难道是……朝中的官员?

秦宇立刻意识到,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客吃饭,必然是想要借着崔公公身份,拉近关系。

或者有些问题考校他。

“李伯,”

“你是状元,对于如今灾情怎么看?朝堂上不少人都觉得,只需坚持过大旱,灾情自然会过去,你觉得如何?”

来了!

听到对方问的问题,秦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绝无可能。”

秦宇苦笑摇头,声音笃定。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详细说说。”

李承明有些意外。

往年时候发生灾情,无非是赈灾,开仓放粮,只要坚持过灾情,休养几年自然会过去。

“大旱过后,估计仍旧会有其他灾难。”

此话一出。

“胡说什么?天佑大疆,旱灾过去必然会风调雨顺,不可能再有灾情发生。”

崔公公急忙拉着秦宇衣服,瞪着眼珠子呵斥道。

“你怎么能确定……未来还会有大灾?”

李承明摆摆手,好奇问道。

天灾毫无预兆,谁又能说好,灾情过后又会有灾情。

这个问题让秦宇陷入沉默。

怎么说呢。

根据曾经的经验,如今的大疆朝即将面临的同曾经历史中某个朝代类似,不出意外的话,正好处于小冰河时期。

大灾会接连不断,大旱过后,到了冬天依旧会是雪灾。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大灾连续几年时间,证明气候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冬天雪灾,夏天旱情要不就是洪水……往往需要持续好几年,不过,只要能熬过‘小冰河’时期就行。”

秦宇低头想了想,沉声道。

别看如今是大旱。

至今没下过一滴雨,可雨只要下来,必定是连续的大雨,到时候情况很可能比现在更加糟糕。

万一引发洪灾,以目前的基建设施,可以说毫无抵抗能力。

闻言。

李承明眉头微皱,面色有些不悦。

危言耸听的空话。

从古籍上看的?

不就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

桌子前两个老太监心里为秦宇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生气了!

“那你对如今朝廷赈灾能看出什么问题?”

“一塌糊涂。”

秦宇几乎没犹豫,当即开口道。

可不就是一塌糊涂吗?

沿途走过的那些地方,可是距离京城比较近的地方,一个比一个惨,甚至连黑风村附近都不如。

咱就说,百姓过的连山贼都不如了,治理了个什么啊。

“何出此言?”

李承明咬牙切齿质问。

“你别急啊,咱们就是讨论讨论,你看看你怎么还急眼了,我不是说干的不行。”

见老头急了眼,秦宇忍不住咧嘴一笑。

看来这家伙是个好官。

以后得离远一点。

他可不能忘了初心,想要彻底洗白秦家以及黑风村山贼,跟着好官能成功吗?

怎么可能?

这种人都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呼……是朕……我较真了,你随意说,我随意问,我们就是随意聊聊,此话出了这个门,就当没提过。”

李承明呼出一口浊气,同样也笑了。

“其实很简单,之所以干的一塌糊涂,归根结底就一个原因,也只有一个原因,缺钱,朝廷没钱了!”

秦宇抿了口茶叶沫子,忍不住冲地上吐了一口。

“哦,你怎么能看出朝廷没钱了?”

一句话,瞬间说到李承明心坎里。

如今赈灾进度缓慢,可不就是因为银子,省吃俭用,就连后宫都举办过好几次募捐,但是对灾情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完全不够用。

“这个不用看,正常人都知道,谁要是看不出来,那不是瞎子吗?”

“朝廷想尽一切办法,可筹集不到银子,我听说陛下连内库银子,后宫嫔妃的金银首饰都动用了……”

“蠢……害害,谁给皇上提出的这个办法,后宫募捐银子?这不是个蠢货吗?”

听到这话。

崔公公脸色当场就黑了,宫里募捐银子这个想法,就是他建议皇上的,本着为皇上分忧,没想到到了秦宇嘴里,咱家竟然是个蠢货。

“可不这样,上哪筹银子,好歹能募捐到一点,能让百姓吃上几天饭,不至于饿死。”

“怎么就是蠢货了?”

“你给咱家说清楚!!”

崔公公一拍桌子,红着脸站起来。

“你激动什么,咱这不是随便聊聊吗?算了,不聊了,不聊了……”

秦宇一摆手,干脆不想聊了。

刚是对面的李伯急眼,说着说着,怎么老太监也急眼了。

“奥,我明白了,崔公公是捐银子了吧?”

崔公公脸色一红。

何止是捐银子,从提出这个建议开始,他就再没领过月钱啊,属于自费上岗。

“既然这个办法蠢,那你心里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短时间之内筹到银子?”

李承明声音微微有些激动。

“有!”

秦宇笑着点点头。

吐出一个字。

“抢!”

噌——

背后正在吃饭的王虎猛然起身。

“哥,抢谁?”


李承明揉着下巴,瞥了两个老太监一眼。

“哎呀,咱家忽然肚子疼,你们聊,你们聊。”

崔公公捂着肚子,急忙跑出大堂。

“咱家……咱家好像有点渗了,得去换个裤子。”

景公公憋了半天,捂着裤裆跑了。

靠窗位置,就剩下秦宇和对面面色凝重的李承明。

以及隔壁埋头正在炫饭的王虎。

见老李不说话,就是直勾勾盯着王虎吃饭。

秦宇如何不明白,两个太监都走了,明显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外人听。

服了啊!

不就是闲谈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咳咳!”

秦宇在桌下踹了王虎一脚,使劲咳嗽了两声。

“哥,喝水!”

王虎递过来一杯水。

“咳咳!”

“哥?再来一碗?”

秦宇脸直接黑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知道吃吃吃,到现在都吃了十四碗了,丢人现眼的玩意。

他才吃了十一碗。

“我刚才好像丢了一两银子,应该就是城门口丢的,你赶紧过去找找,别让人捡了。”

“什么?”

王虎二话不说,攥着一双筷子冲了出去。

活腻了!

谁的银子都敢捡?

看我戳不戳你就完了!

“你说的这个抢?可是抄家?”

李承明眼神望着外面躺在街边的灾民,若有所思的问道。

抢!

这个办法说实话,他真想过。

不仅想过,连名单在御书房都拟好了。

抄家!

抄那些为富不仁,囤积粮食的世家官员,不光能搜出来银子,还能拿到大批的粮食。

但是,此法弊端很大,李承明之所以迟迟未动,原因就在这里。

抄家需要有罪名,这个倒是不难。

连续抄几个世家,必定会引起朝野震动,到那个时候,怕是会引起大乱子,尤其是这些当朝为官的世家子弟,在老家根深蒂固……若是造反该怎么办?

灾情,流民,造反……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李承明不敢冒这个险。

“啊?”

秦宇惊呼。

不愧是好人啊,要说狠,还得是这种人。

抄家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拉黑,出了这个门就拉黑,太可怕了。

“呃,老李啊……别激动,我说的这个抢不是你想的那个抢,抢是门学问。”

李承明错愕,什么时候抢都是门学问了?

“愿闻其详!”

这个秦宇出身贫寒,整日吃不饱饭,是过了苦日子的。

争食,争命!

怪不得会这么说。

一瞬间,李承明理解了。

“您可千万不敢把刚才的办法告诉皇上啊,老李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为了灾民,可你想的这个办法不行,能筹到银子吗?能!”

秦宇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这个老李。

“你只要提出来,皇上肯定能答应,而且有可能皇上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有人提。”

“到时候,抄家银子有了,粮食有了,可你的命就没了。”

李承明正要拿起茶杯,动作即刻停下。

表情古怪盯着秦宇。

“你想的倒是挺远!”

果真是聪慧!

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没错。

李承明拟好了名单,其实一直在等,等这么一个人出现,当众揭发官员,好让他有理由动手。

而秦宇分析的不错,身为帝王,江山社稷百姓大于一切,有些时候,牺牲某些人在所难免。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去……抢?”

“只要时间够,确实有!”

秦宇点了点头。

“哦?何办法?又需要多长时间?赈灾如今需要的银子,最起码得上百万两。”

“一时半会讲不明白,讲了你也听不明白,能坚持一个月,银子肯定能凑齐,不过……这事不该我们操心,而且,我这个办法,有些下三滥,不会同意的,就是随口说说。”

秦宇摇头,并没有说出办法。

怎么抢银子。

他是真有发言权。

别的不说,论抢劫的气氛,哪有老秦家浓厚。

全家几代人往上翻,全是干这个的。

祖传手艺!

李承明盯着秦宇看了很久,最终无奈笑了笑。

“结账!”

摆摆手,施施然走出店门。

躲在后面的两个老太监急忙跟着跑出来,结了银子之后,景公公追上皇上,小心伺候在旁边。

崔公公则走到秦宇身旁。

“住楼上就行,这几天别乱跑,皇上要是见你,咱家会过来找你。”

匆匆丢下一句话。

崔公公急忙追出门。

看皇上最后离开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那……这个秦宇徒有其表?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只会空谈,腹中毫无真材实料?

“唉,好不容易出个穷苦家的,结果也不行,咱家真是太难了!”

秦宇撇撇嘴,干脆坐在隔壁桌,接着开始干饭。

“少爷!”

很快。

王虎将一两银子摆在桌上,在对面坐下。

“哪来的?”

秦宇眨眼,有些懵逼。

他没丢银子啊,不过是支走这家伙一会,怎么还真带回来一两银子?

“丢的银子找不到,我抢的。”

秦宇:“……”

“这里是京城,不是黑风村附近,以后别这么干了,明白吗?就抢了一两?”

把银子收起来,秦宇继续低头干饭。

“少爷,刚才那老头是什么人?”

“世界需要的人。”

秦宇莫名其妙回了一句。

“听不懂!”

“没让你听懂,一会把包袱里的暗器什么的都处理了,对了,客房在上面,一会给少爷我背乘法口诀,本少爷要睡一会。”

“啊?”王虎哭丧着脸。

少爷在黑风村每次睡觉,都会找个人在旁边背东西。

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村民儿子,总之一句话,谁要是背不出来,后果很严重。

“啊什么啊?忘了?忘了今晚上别睡了,写100遍!”

秦宇吃完饭上楼。

来到二楼客房打开窗户,望着底下拥挤在一起,正在领粥的灾民,无奈摇了摇头。

“过几天,就有人为你们死了,不过……也算是筹到了银子。”

能看出来。

老李在朝中地位必然很高,能让报喜太监都小心翼翼,足以说明一切。

抄家之法!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在朝堂上提出来。

或许他会唏嘘一番。

但绝对不认同。

对于这种死脑筋的人,秦宇只会评价两个字。

煞笔!

“马德,一面之缘,到时候老李不在了,不会通知我随份子吧?”

躺在床上,秦宇嘀咕了一句,准备睡个回笼觉。


御书房。

崔公公端着一碗参茶,小心翼翼来到桌子前。

“皇上,夜深了,您喝碗参茶。”

“嗯!”

李承明低头看着奏折,应了一声。

“这个秦宇,你觉得怎么样?”

崔公公一怔,没想到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白天最后走的时候,皇上明显不高兴,很显然对这个秦宇不满意。

“腹中空无一物,虽是穷苦人家出身,可也是个读死书的,皇上,奴婢觉得……”

李承明抬起头,表情微微有些懵逼。

不对劲吧!

奏折里面就差给秦宇夸到天上去了,什么父慈子孝,双拳打破家徒四壁,百年难得一遇……

怎么到了现在,成了这么不堪了?

“收了多少喜钱?”

李承明放下奏折,伸了个懒腰问道。

崔公公脸色一红,表情尴尬。

“俩馒头……”

“大点声。”

“俩窝窝头。”

李承明忍不住笑了,伸手点着老太监,“我看秦宇说的没错,你真是个蠢货,一点脑子都不长。”

崔公公嘴巴微张,欲哭无泪。

皇上您变了,以前您可不会这么骂奴婢。

“才学是有的,答的考卷朕看了,就是字写的太难看,穷苦人家出身,从小穷怕了,自然不可能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眼力劲也有……”

李承明抿了口参茶,自言自语道。

说实话。

能想到提出“抄家之法”人必死无疑这一点,足以证明不是个读死书的。

要是让那些文官干这件事,根本想不到这里。

“一个月时间。”

见皇上陷入沉思,崔公公立在一旁,梗着脖子,傲娇盯着侧面的景公公。

狗东西,咱家几天不在,居然混到御书房来了。

对面的景公公不甘示弱,挺着胸膛回应。

不想进御书房的太监,不是好太监。

咱家就来了,怎么着?

再说了,事情办成这样,瞅瞅状元郎给皇上气成什么样。

“朕问问你们。”

两个老太监忙躬身。

“朕要是想抢银子,还不想被世人唾弃,这个银子该怎么抢?”

问完后。

李承明一看两个老太监茫然的模样,忍不住骂道:

“两个蠢货!”

秦宇最后并没说用什么办法能抢到赈灾的银子,不过看这小子的表情,并不像是撒谎。

就是这个时间。

足足需要一个月时间,有些过于紧张。

国库已经空了,想要再坚持一个月时间,必须再次募捐银子,而且,随着时间拖的越久,灾民沦为流民的也就越多。

哪怕是灾情结束,怎么解决这些流民也非常麻烦。

“不能再犹豫,崔伴伴!”

“奴婢在!”

“现在去通知秦宇,明日一早上朝,朕要用他来抢银子,同时私下里寻找古董商,将宫里一些物件偷偷卖了,怎么卖,以谁的名义,你可明白?”

崔公公跪在地上,忙不迭地点着头。

“奴婢明白,若是问起来,东西是奴婢带出宫的,被人发现,那就是奴婢偷的。”

“去吧!”

李承明摆摆手,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景子。

“皇上!”

景公公跪在地上。

“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最近读书很用功。”

景公公吞咽口水,声音颤抖。

“说实话。”

“太子殿下最近迷上了看戏,东宫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演戏,不光让宫女演,太监也要上去演。”

“混蛋玩意!”

李承明当即怒了。

熟练从一旁桌下抽出鞭子。

“去东宫,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干些不着边的事,摆驾过去,好几天没抽鞭子,朕这心里难受的紧……”

“看来得给这小子找点事情干。”

许久后。

太子东宫传来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

如意客栈。

二楼靠窗房间。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九十一……”

王虎眼皮打着架,有气无力背着乘法口诀。

秦宇坐在床上,正在数着这一次带出来的银票。

一共是8700两,没想到跟着去打家劫舍,好几年时间才偷偷攒了这么点?

“三婶的鸡蛋里面有点金子。”

“京城靠近皇城近一点的宅子不便宜,一套也得几千两银子,不能买的太远,要不上朝时间那么早,谁特么能睡够?加上还得雇几个下人,这银子不够用啊。”

秦宇小声嘀咕着,冲王虎招招手。

抽出大概2000两银子。

“明天去看看地方,靠近皇城的宅子,有新一点的,你想办法买下来,用你的名字。”

王虎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在床上坐下。

“少爷,咱抢一个不就完了,买多费事啊。”

“蠢货!”

秦宇没好气骂道:

“这里是京城,你以为是什么地方,抢个宅子你不想活了?明天先去看看地方,有合适的再说,最近闹灾情,京城里面的宅子估计出售的不少,你想办法压压价格,至于佣人,等职位下来回头再说。”

正说着。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

“秦宇,是咱家,崔公公!”

“艹!”

秦宇忙一把将银票收起来,塞进床底下。

大半夜的,这老太监过来干什么?

难道是皇上要见他?

千万不能让老太监看见这些银票,跟人设不符。

他可是穷苦人家出身的状元郎。

“崔公公,这么晚来这里?”

秦宇揉着眼睛,起身打开门。

“你准备准备,马上跟咱家走,到宫门口去排队,今天早朝皇上要见你,对了,你就没别的衣服吗?全是这种有补丁的?你暂时没有官职,有了官职之后才会有官服……”

走进来。

崔公公看着秦宇一身补丁,忍不住皱眉。

皇上今天就要见秦宇,而且还是在朝堂上,穿这样一身上去,难免会被那些文官以仪容不整参一本。

“没了!”

秦宇摊开手,表示无奈。

哪有衣服啊,走的时候包袱里面压根就没装衣服,好几天没换了,他也受不了。

但人设得立住呐。

“这……”

崔公公狠狠拍了拍大腿。

“咱家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呦。”

一边说着,崔公公摸索着腰带,掏出一两银子。

“去外面找找那些灾民,看谁的衣服好点,买一身先换上,现在布庄又不开,上哪买衣服去啊!赶紧去,一会来不及了,走到宫门口还得耽搁挺久呢。”

秦宇接过银子,递给一旁的王虎。

“搞身衣服!”

“明白!”

王虎拍着胸脯,心里了然。


等秦宇跟着老太监抵达皇城门口,望着凑在一起,乌泱泱的一群大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凌晨四点啊!

这些老头真不怕猝死?

“你且在这里等着,跟着大臣们一起就行,咱家得赶紧回宫,伺候陛下更衣。”

崔公公丢下一句话,不等秦宇反应过来,人直接从侧面小门进了皇城。

无奈之下。

周围人秦宇一个都不认识,只能随便找了一伙人跟在后面。

“灾情严重,今日怕是早朝上又要募捐银子?诸位都打算捐多少?”

户部侍郎左子正搓着牙花子,压低声音问着周围几个同僚。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均未开口。

捐少了,说不过去。

捐多了,心里疼的慌。

“子正,你乃户部侍郎,我等自然是以你户部马首是瞻,你捐多少,我比你少二两如何?”

“不错,本官那就少一两。”

“我可听说,后宫募捐,宫女一人都得捐二两,咱们这是不是太少了?”

“少什么少?几两银子对灾情杯水车薪,有何用?再说,这个月捐了多少次了?十几次了啊。”

“……”

几人声音不由大了些,周围不少官员见状,纷纷凑了上来。

商讨着募捐事宜。

最近这段时间,凡是能告假的理由,大家伙是用来一个遍,就怕上朝的时候,崔公公把盆拿出来,让所有人为灾区捐银子。

从开始的一人捐几十两,到后面的十几两,再到现在的几两。

这个捐法,谁也遭不住啊。

可朝廷没银子,皇上连内库的银子都拿出来赈灾,后宫不论太监、宫女同样捐了银子。

他们身为大臣,谁要是不捐,在朝堂上根本说不过去。

队伍最前方。

一名两鬓斑白,威严老者负手而立,听到后方议论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二位,关于赈灾银子,可有什么法子?皇上今日不出意外,必然又要询问此事,如今各府粮食告急,灾民纷纷涌向京城,需拿出个法子才行。”

对面两位老者不约而同看向常太傅。

均是苦笑摇头。

能有何法子?

连续几年大灾,别说国库内没有银子,就是他们这些世族也受影响,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捐赠。

“我听说王太师孙儿近日在画舫豪掷万两白银,只为求如梦花魁春宵一刻,不知是真是假?”

见王太师跟刘太保两人左顾右盼,常太傅摸着胡须,笑呵呵问道。

“一派胡言,定是坊间传闻,当不得真,老夫家教严格,凡是府内之人,均不可进风月场所。”

王太师大义凛然,义正词严道。

混账东西!

最近再三强调,灾情严重,任何人不得进入青楼,更不许惹是生非,就连府内的吃穿用度,都以最低标准来。

没想到,还是有人敢到画舫上去,一夜之间豪投万两白银,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让老夫怎么解释才捐十两白银。

“刘太保上月又纳妾了?据说赠礼给了几千两银子?身子骨受得了吗?”

常太傅瞥了眼旁边的刘太保。

“胡说八道,老夫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断不可信!”

到底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望着两人市侩模样,常太傅忍不住拂袖转过身去。

手掌微微颤抖中,似是做出某种决定。

常太傅不再搭理两人。

径直站在朱红皇门前。

他已做好决定,今日就向皇上献上“抄家之法”,朝中这些世家大臣罪证,如今就在常太傅胸口。

此举一出,常太傅心里很清楚,皇上定然会同意。

而他。

必死无疑。

秦宇昏昏欲睡中,不知道等了多久,总之天还没亮,前方的宫门打开,他跟着一群大臣走进皇城。

一路来到朝殿。

随意在后面找了个柱子的位置,挨着柱子继续入睡。

这特么比牛马累多了啊。

谁家好人半夜3点多就得起来。

幸亏大疆朝三天才一次早朝,要是天天上,有一个算一个,不出半个月,殿里这些老头最起码噶一半。

“去往那边点,谁的位置你都占,不是,你干什么的?连朝服都没有,谁让你进来的?”

没等睡几分钟。

秦宇被人摇醒。

睁开眼一看,面前是一名鼻青脸肿的青年,穿着一身大红色朝服,正一脸怒容盯着他。

这么偏的位置都有人抢?

“新来的,那给你让点位置就行了,多大点事。”

秦宇往旁边挪了挪,双手拢在一起,继续靠着闭眼睡觉。

“马上上朝了,你就不怕挨训?”

李嘉泰熟练的擦了擦柱子,斜着靠在上面,好奇盯着眼前这个人,没看错的话,这是一身店小二的衣服吧?肩膀上搭着一块抹布,甚至还挂着菜叶子呢。

“对哦!”

秦宇睁开眼,凝重点了点头。

将青年拉到前面,自己躲在对方背后。

“这位置应该没人能看见,皇上来了你喊我一声,我再眯一会。”

李嘉泰:“??”

有意思有意思。

新来的官员?最近父皇没提拔什么官员啊。

不对!

状元郎?

不是,现在店小二都能考上状元了?

李嘉泰很是震惊,科举试卷他也答了,同往年一样,成绩父皇并没告诉他,只是抽了一顿鞭子。

“本殿下如今连个店小二都不如了?”

不到几分钟时间。

昨晚半夜从被窝被揪出来,狠狠抽了一顿鞭子,李嘉泰同样没睡好,挨着秦宇很快也进入梦乡。

“呼……”

“赫喽!”

两人鼾声此起彼伏,很快引起周围官员侧目,纷纷远离柱子位置。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

崔公公顶着烟熏妆,从偏殿走上来,高声喊道。

李承明面色威严,在上方龙椅上坐下。

“别睡了别睡了,上朝了!”

李嘉泰本能惊醒,忙推着一旁“店小二”,从柱子后走出,跟随众多大臣跪在地上。

“拜见皇上!”

众多大臣齐声喊道。

李承明扫了一眼,随意的挥挥手。

“平身……”

没等话说完。

大臣最后方位置,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唰——

所有人齐刷刷扭过头,目光鄙夷。

谁!

居然敢夹带私货?

往常大家“拜见皇上”就完了。

怎么还私自加戏?

如此谄媚言语,是如何当着众多读书人面说出口的?


全场皆静。

秦宇当即清醒了,抬头看着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尴尬的脚指头勾了起来。

不是,怎么口号还不一样啊!

老太监不是东西,都不知道提前叮嘱一句吗?

“猛!”

隔壁的李嘉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真勇士也!

不过后面这句万岁真好听,以后等我登基之后,就用这个口号,听着心情舒畅。

要说全程最震惊的,莫过于站在皇上身旁的崔公公。

“这么朗朗上口,表达对皇上祝愿之情的一句话,咱家怎么就想不到?”

“秦状元是个人才啊,不进宫当太监真是可惜了。”

李承明嘴角抽搐,深深看了眼秦宇身上的小二服,越看越熟悉,昨天吃饭小二的衣服吧?

侧头瞥了崔公公一眼。

对方心领神会。

扭头走进侧殿,不多时抱着瓷盆走出。

“灾情愈发严重,各府粮食告急,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心系百姓,朕近日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每每想到灾情,朕心难安,崔公公,从内库再拿出300两银子捐出去。”

此话一出。

回到柱子后面的秦宇感觉有些熟悉,忙侧头向上看了一眼。

雾草!

李叔是皇帝!

上面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的可不就是昨天吃饭的李叔吗?

“崔公公,我草拟大爷。”

秦宇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急忙在心里回想了一番,昨天应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也没对皇上不敬,好不容易考上状元,别上朝第一天就被噶了。

思来想去很久。

秦宇心里拔凉拔凉,难听的话说了,不仅说了,还骂了啊。

蠢货!!

后宫募捐银子,这种主意谁能想出来,不是皇上就是皇后,不可能是其他人。

完了……

“不行,必须补救,有什么办法能补救?对,捐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可千万别为难老子啊。”

“我就是个小卡拉米。”

在崔公公抱着瓷盆走下来,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最前方三位一品大员。

捐银子没问题,但是给多少,怎么给,里面有很大问题。

有过这么多次经验,大家伙心知肚明。

二品不能比一品多,三品不能比二品高。

不然的话,人家户部尚书才捐10两,你一个侍郎捐100两,合适吗?

“臣变卖家产,田地,共凑出621两白银,这是600两银票,这里是21两银子。”

满朝文武无一人说话。

常太傅幽幽叹了口气,从胸口摸出几张银票,放进瓷盆中,接着继续掏出一些散碎银子,再次放了进去。

朝堂上,凡是世家子弟官员,任意一人随意便可拿出上千两,上万两白银。

可这些人能拿出来吗?

不能。

轰——

周围大臣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往常最多给几两银子的常太傅,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居然连变卖家产捐赠银子,一给就是600多两。

一时间,不少人脸色阴沉不定,极力想着对策。

“好好好!”

李承明深深看着老太傅,感动不已。

若说满朝文武中,何人一生清廉,莫过于老太傅,他当年的恩师,为人正直,出身贫寒。

“太傅心系百姓,朕甚慰。”

说着。

李承明看向其他两位大臣,微微眯上了眸子。

“臣捐……1000,2000两银子!”

就在这时。

朝殿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全场哗然。

李承明表情吃惊,自朝堂募捐开始,从未有大臣捐赠超过千两白银,究竟是何人?

待人走出。

望着是秦宇,李承明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状元郎?

不过,穷苦出身,全家连饭都吃不上的秦宇,能拿出2000两银子?

开什么玩笑?

“朝堂之上开不得玩笑,秦状元,你可知道,若拿不出银子,就是欺君之罪?”

崔公公抱着瓷盆跑过去,压低声音提醒,一脸焦急。

胡闹!

你穷的衣服钱都是咱家给的,能拿出来2000两银子?

“秦状元,你说的可是真的?”

满朝文武这才明白,此刻跪在殿前的居然是今年的状元郎,不过……穿着如此穷酸,一看就不是世家子弟,真能拿出2000两银子?

“皇上,臣要参秦状元一本!”

不等秦宇回答。

侧面跳出一名言官,指着他声色俱厉道:

“殿前失仪,目无圣上,更是信口胡说,欺君罔上,臣斗胆,革去他状元之位,贬为庶民。”

卧槽?

秦宇傻眼了。

职场霸凌?

老子第一天上朝,你就参老子。

“尼玛没了……”

秦宇不甘示弱,当场回应。

费尽多大心思才考上的状元,在场的人里面,谁能知道老子的心酸,逛青楼老子都在看书,对姑娘都不敢看一眼,生怕影响了成绩。

好不容易熬了出来,结果你就参老子?

“你!!”

徐锦浪表情一怔,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骂他,还是如此粗鄙之言。

“殿前失言,皇上,此人胸无点墨,犹如市井泼皮,臣建议严查科举是否有舞弊行为。”

“你是何人?”

秦宇噌的站起来,冷着脸拱手。

“本官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哦……”

秦宇微微颔首。

“皇上!”

“臣参这名右佥都御史一本,贪赃枉法,不思进取,信口开河,污蔑当朝官员,意图谋反,臣斗胆建议砍头抄家,臣敢断言,右佥都御史家必定能抄出大批银子。”

说完。

秦宇拱手低头。

全场静的可怕。

躲在柱子后面的太子李嘉泰激动万分,何止是勇士,简直就是死士啊。

敢反过来参言官一本。

这群人在朝堂上,就是他都惹不起。

动辄参你一本,小事化大,大事化巨,总之一句话,只要犯错被这些言官知道,必然会参你一本。

最高的时候,他因为这些言官参的本子,一个月挨了32顿鞭子,平均一天一次。

“话说八道,臣……臣,臣为官清廉,家中更是一贫如洗,他……他这是污蔑!”

徐锦浪脸色一白,忙拱手辩解。

“哼哼!”

秦宇冷哼。

山贼是什么?

你骂我一句,我就得想办法整死你!

你敢打我一下,我必须灭了你全家。

不等什么狗屁右佥都御史反应过来,秦宇一个健步冲上去。

撕拉——

一把扯开对方衣服,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拽下来。

“皇上,此乃翡翠玉骨飞虹佩,市面价值8000两,且有价无市,这名御史大人,既然你家中一贫如洗,为官清廉,那你说说,为何戴的起8000两的玉佩?”


此话一出。

包括上面的李承明在内,所有人脸色全部变了。

“哦?8000两的玉佩,朕都没见过,徐御史,秦宇说的可是真的?”

“臣……臣……假的,这玉佩价值几何,臣……”

趁你病,要你命。

不等徐御史说完。

秦宇再次开口。

“启禀皇上,可随意找一家古玩店铺鉴定便可,只要是老师傅,一眼便能看出玉佩价值,宫中肯定也有鉴赏师傅,此事不难。”

徐锦浪人快哭了。

越急越说不出话。

忙求助的看向前面王太师。

只见王太师皱眉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徐锦浪心如死灰,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

什么8000两。

这枚玉佩他足足花了12000两白银才买到手。

一旦鉴定,绝对死路一条,根本解释不清楚。

“哼!”

见此情况,李承明如何不明白玉佩真假,不由冷哼一声。

“御史俸禄一个月50两银子,戴的起8000两的玉佩,果真是贪赃枉法,其罪该诛,来人,把这狗东西带下去,抄没家产全部捐赠灾区。”

瞬间。

几名锦衣卫冲进来,将失魂落魄的徐锦浪拖了出去。

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很远的地方。

“皇上息怒,老臣近日吩咐族内售卖田地,共计筹集了3000两白银,愿意捐赠赈灾。”

王太师拱拱手出列,从胸口掏出几张银票,沉声道。

避无可避。

今日再凑不齐银子,已经抄没了一名御史,看皇上的意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见王太师掏了三千两。

一旁的刘太保同样出列。

“微臣命老家筹集银子,族内众人募捐,昨夜银票送到,同太师一样,共计3000两白银,灾情严重,身为朝廷官员,理当感同身受,臣愿意全部捐献。”

见两个一品大员全部捐了3000两之巨。

其他所有官员纷纷响应。

“臣捐1000两,不过下朝之后才行,臣需要回去卖寨子。”

“皇上,臣前日才嫁了女儿,臣愿意将聘礼捐了,价值八百两。”

“微臣痛心疾首,太师等人真乃微臣榜样,臣回去就卖家产,能凑齐500两银子。”

“……”

李承明面带微笑,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粗略估算了一下。

今日募捐居然筹集了上万两银子。

以往的时候,除了第一次募捐之外,其余时间从未超过2000两。

看来!

早就应该抄家几个官员,让这些世家官员把银子拿出来。

“皇上!”

这时。

王太师将银票丢进瓷盆中,继续拱手道:

“臣闻言,秦状元家境贫寒,吃不饱,穿不暖,我等这些官员均是售卖家产才能凑齐银子,他一人便可拿出2000两?”

杀人诛心。

一时间,所有人全部看向秦宇。

包括李承明在内。

昨日才见过这小子,全身衣服打满了补丁,更是一口气炫了11碗饭,跟着的另一个臭小子,炫了14碗,明显平日里就没吃过饱饭。

2000两银子?

足够全村人口吃穿用度十几年。

“对,这可是2000两白银,非出身豪门,怎么可能凑齐2000两白银,秦状元要么欺君罔上,要么隐瞒事实,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臣建议彻查。”

“不错,家境贫寒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说,你的银子哪来的?”

“……”

一瞬间。

不少官员转头讨伐秦宇,言辞犀利。

“秦宇,君前无戏言,你可明白?”

“臣明白!”

秦宇拱手回道。

“那意思,你确实拿的出2000两银子?”

“拿的出!”

秦宇轻轻点头。

说着,弯腰开始掏银子。

脱了露着脚指头的草鞋,顿时,一股描述不清的味道开始在大殿内弥漫。

周围官员纷纷捂着鼻子跳开。

不忍直视。

脚丫子黑的感觉都能搓出二斤苟夹出来,尤其是那个味道,仿佛三伏天腌制了几十天。

崔公公人都傻眼了。

抱着瓷盆完全挪不动脚步。

咱家这要是过去,回去得洗几遍?

最终,秦宇将藏在右脚底下的两张面值1000两的银票丢进瓷盆里,这才急忙将鞋穿上。

一路走来,为了保持人设,压根就没洗过脚。

本想着昨晚醒过来洗个脚,结果没等数完银子,就被拉来上朝。

“朕问你,你为何能拿出2000两银子?”

李承明捂着鼻子,一旁老太监拼命用扇子扇着风。

“捡的!”

秦宇老实回答。

还能怎么说?

以他的人设,根本拿不住这些银子。

“此事崔公公可以作证,微臣同崔公公一起来到皇城门口,路过永兴坊的时候,臣在一座恢弘宅院前捡的,对吧,崔公公?”

“是这样吗?”

李承明望向崔伴伴。

老太监从小跟着他,算是非常熟悉的人,自然不可能撒谎。

“啊?是这样吧……回皇上,奴婢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奴婢也不知道,状元郎捡的居然是银票。”

崔公公在心里直接把秦宇祖宗十八代齐齐骂了一个遍。

一路上确实停下过,你除了对着人家大宅门口狮子撒了泡尿,什么时候捡银票了?

压根就没有啊。

可现在怎么办?

他要是不承认,那是谁在说谎?

皇上会不会怀疑他暗中私通秦宇,奏折可是他写的,人也是他一力推荐的,说都说不清了啊。

“哦,那想必是大户人家不小心丢的,可记得是什么宅院,永兴坊?”

李承明仍旧有些怀疑。

2000两的银票。

什么人蠢到这个地步,会在家门口丢这么多?

“臣记得!”

秦宇急忙拱手:“什么太师府。”

王太师:“??”

老夫家门口?

哪个混账玩意,蠢到这个地步,能在家门口丢2000两银子?

“秦状元说笑了,老夫虽是太师,可清廉一生,府中之人更是勤俭节约,是拿不出这2000两银子的。”

“望皇上明鉴!”

“那可能是记错了。”

秦宇冷笑着回答。

刚才那个参他的御史一个劲的盯着这老头看,就差亲口问问,参的对不对。

不用想,绝对是一伙的。

“行了,朕有些乏了,除了灾情之事,有无其他事启奏,若是无事,崔伴伴,宣布退朝!”

就在这时。

始终一言不发的常太傅。

“臣有本奏!”

从侧面走出,掀开发白的官服,径直跪在地上。

抬起头,老泪纵横。

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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